意外怀孕初期怎么处理第三胎五十天,觉得意外是个缘分,不想要打掉觉得对不起孩子,生下来,又怕孩子不健康或者自己带

92、第92章 番外:变胖的某人

  话说绛家老三自打结婚后,小两口生活恩爱甜美,无不羡慕。


  唯有一点,婚结了半年了,绛老三他老婆的肚子一直没有反应。
  绛家的两个长辈婚前说得信誓旦旦,儿子身体没问题,儿媳妇也没问题,到这个时候还真没脸催了,反而在别人问及时,急着百般替儿子儿媳说理。
  “意外?能有啥意外呀!要孩子讲究方法也得讲究缘分,再说了,这俩人才结婚多久呀,小两口两人世界还没过呢,就让个小屁孩儿插一脚,多不值当!”绛家的老太太就是这么跟她家远亲说的。
  说完,憋了口气,回到家,老太太对家里的老爷子发脾气,老爷子说:“你对我来什么劲?当初那事儿是我一个人决定的?”
  老太太坐下来想想,还真说不出理了,末了怒说:“不管他,爱生不生,老二俩孩子呢,还真不指望他来给绛家传后!”
  说完,拐回头来又去找人炖补品给绛老三夫妇送过去。
  但这事搁倪家,就是另一种态度了。
  杜若最觉得憋屈,为啥?还问为啥!
  她女儿是为谁才耽误的一年好时光呀!
  某日倪蔷到家里和父母一起吃晚饭,饭前跟母亲在厨房洗菜,杜若忍不住问她:“你身体,真没问题吧?”
  倪蔷心知她的担忧,耐心对她说:“没问题,上个月才做了检查,排卵什么的都很正常。”
  杜若看了眼门外,偷偷摸摸到她耳边说:“那你没问题,是不是绛仍然有问题呀?”
  倪蔷脸红道:“妈!这事儿之前不是也说过了么?我知道你们为我们担心,他年纪是不小了,不过这要孩子不能急。”
  杜若道:“我就问这一句你还不爱听了!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我问一句怎么了?我就是想知道,你说,他之前不是受过伤么,伤到腰了,那地方也挺要命呀,你跟他整天黏在一起,他行不行你知道,你要真委屈自己吞,我也不管你!”
  倪蔷听到这里,情不自禁地笑出来:“妈,我真是服了你了,好吧,你也别嫌女儿不害臊,他那伤早没事了,你女儿现在婚姻生活还是挺正常的。”
  杜若瞪她一眼,倒是自己先说不下去了,干脆把她挤出去,“去去,出去陪你爸聊天儿去,别在这里添乱!”
  晚饭之后,倪蔷和绛仍然回到对面的住所。
  倪蔷越想越觉得好笑,搂着绛仍然的腰,去摸他后背的伤疤。
  绛仍然倒吸一口凉气,推开她说:“刚吃饱就运动对胃不好,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倪蔷笑出声来,“我妈问我说,你这伤碍事不?”
  绛仍然拧眉:“你妈又问生孩子的事了?”
  倪蔷点头:“嗯,你爸妈不问,但看得出来他们也挂心的。”
  绛仍然搂住她晃了晃,说:“别有压力,压力越大,就越不好怀。”
  倪蔷看着他,装无辜:“我没压力大,是你压力大吧?”
  绛仍然脸色黑了黑。
  两夫妻平时并没有太把要孩子这件事挂在心上,但说起来,却真的没有不在意,也并不是没有压力的。
  倪蔷知道绛仍然喜欢孩子,两人有时候逛街看到路边有人牵孩子出来玩,他总会多看几眼,倪蔷说自己没压力,这是假的。
  绛仍然那边就更不用说了,他从来情绪不外露,这些都是在心里装着的。
  倪蔷和绛仍然平时都住倪家对面,经常吃饭会到倪家吃,自从这天开始,杜若做饭,每顿都多做个菜给绛仍然。
  倪蔷特地注意了一下,全是壮那什么的,倪蔷实在忍俊不禁,不过这倒成了她的乐趣,每天想起来就挑/逗一下绛仍然,惹得他一身火。
  过了一段时间,她甚至还对杜若说:“妈,你会做蛇羹么?蛇羹好吧?”
  杜若愣了半天,第二天还真做了一碗蛇羹。
  倪蔷看着绛仍然对着一碗蛇羹做祈祷状,轻咳一声说:“吃吧,龙凤呈祥!”
  晚上绛仍然把她压在身上,捏着她:“龙凤呈祥?嗯?想不到你还挺记仇的!”
  这么过了小半月,绛仍然被强迫补得重了好些斤,倪蔷一边担心,一边又庆幸,他那一身腱子肉还在。
  某一天,倪蔷接到邓福星的电话,说新的海鲜和水果到店里了,让她去莲园看看。倪蔷闲着没事,就过去了。
  一车的海鱼海虾往店里运,她跟邓福星进去试完生鱼片,点点头说:“挺新鲜,邓福星,我觉得你在挑食材上特别有天赋!”
  邓福星乐道:“这就是术业有专攻。我算账不行,但有一双火眼金睛!这次出去不但进了海鲜,还有些水果,都是一起空运过来的,我叫人给你开个榴莲。”
  倪蔷笑着说好,然后就坐在那儿等。
  过了会儿,邓福星把撕好的榴莲拿过来,倪蔷闻到那味儿,胃里突然一个翻腾,她急忙捂住鼻子,远离邓福星:“唔——这味儿!”
  邓福星道:“就是这味儿呀,你咋了?这个味儿可比堰州水果市场上的榴莲香多了,还有股甜味儿,你试试!”
  倪蔷推开他,冲出座位跑进洗手间,把刚刚吃进去的生鱼片全吐出来了。
  邓福星在她身后傻眼:“咋回事儿?她之前吃榴莲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想到这里,邓福星把榴莲往桌子上一放,急急忙忙打电话给绛仍然——
  “三少!你媳妇怀孕了!”
  绛仍然正准备去会议室开会,手里拿着的文件资料,“哗啦”一下全飞到地上了。
  喜讯来得太突然,倪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是攥着手里的化验单傻坐着。
  绛仍然跟家里人打电话一一通报完之后,回来,大手牵住她的小手。
  倪蔷抬头看他,问他:“高兴么?”
  绛仍然弯了下嘴唇:“能不高兴么?”
  他拥住她,笑说:“邓福星那小子嘴上欠个把门的,还没怎么着,已经打电话跟家里人都说了,老人家都信怀孕头三月不能跟外人说,会惹到胎神。他这一闹,其他人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不过老爷子说,规矩破了就破了,信则有不信则无,但让你千万注意身体。”
  倪蔷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又难受又温暖。
  两人回到家,杜若喜极而泣。
  绛家说什么不指望老三传后,但他们家就一个女儿,不传后,得养老。
  回去后,杜若一定坚持倪蔷以后顿顿饭都要在她家吃,往后倪蔷走一步,她也要跟一步。倪蔷以前还会在绛家住几天,怀孕之后,杜若只想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胎神不佑,就只有人来保佑。
  绛家那边闻讯,也是喜不自胜,家里好长时间没有增添新生命了,一半期待,一半欢喜。
  但也因这事,俩亲家第一次吵了架。
  杜若不想倪蔷离开自己身边,白悦却觉得自己家儿媳妇怀孕了,还让她娘家人伺候,说出去太没面子了,执意要把倪蔷接到家里保胎。她家里人多,条件也好,绛家二嫂子也是生了两个孩子的人,经验丰富。
  倪蔷觉得夸张,一个小东西,还是个胚芽,就把人折腾成这样了。
  但看绛仍然在面对杜若的淳淳教导时,始终面带笑意,她也就没有不痛快了。
  是啊,它才是小胚芽,但是他们共同孕育的。
  而且,和一起养只狗养只猫的价值不一样。
  最后经过选择,倪蔷决定还是去到绛家保胎。
  她若在母亲家里,绛仍然平日除了陪她,也是要去照顾生意的,倪蔷每日被母亲管得严,不让做这个,不让做那个,倪蔷闲下来,想看个书的权利都被杜若剥夺了,一天到晚,母女俩大眼瞪小眼,闲得人要长真菌了!
  去到绛家,翁诗诗的俩孩子都在,气氛好很多,说话的人也多。翁诗诗怕她无聊,还陪她一起练瑜伽,说是这样对她对孩子都好。
  倪蔷想看书时,就让侄子给她读,读过一遍,还能让侄子也学些东西。
  细水长流,倪蔷的细腰也慢慢变粗,绛仍然回家搂她时,她总觉得身子重,头一个月还是46公斤,到第二个月就变成了50公斤,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个飙升,倪蔷想起来就觉得头疼。
  绛仍然揉着她的腰,她推,以前纤瘦的身材早就不在了,现在穿裤子,总会压出来一条游泳圈,她苦恼地问他:“我胖了很多吧?”
  绛仍然一面亲吻她的脸一面说:“不胖。”
  两个字明显不足安慰倪蔷。
  女人在平时就比男人要敏感得多,怀孕之后,就更是变本加厉。
  倪蔷突然就想起来那时候的袁园,她现在不就是第二个袁园么?
  往后生了孩子,身材走样,三十二岁,脸也开始松垮,正是走向衰老的时候。
  这样的情绪连续持续了好些天,倪蔷做什么事都提不起来兴趣,翁诗诗最先注意到了,后来她嘱咐绛仍然说:“老三,你平时注意一下你老婆。”
  绛仍然这才发现他老婆这些天确实不对劲,再仔细琢磨一下原因,不由觉得好笑,于是有天,在饭桌上,绛仍然吃完一碗饭,把碗给自己老婆说:“再帮我加一碗饭。”
  倪蔷拿碗去厨房,白悦看着他说:“你最近也没干什么,饭吃得不少!”
  绛仍然吊儿郎当地冲他笑笑。
  后来翁诗诗的小女儿绛舒对倪蔷说:“小阿姨,我小叔肚子上好多肉肉。”
  倪蔷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说:“你小叔叔肚子上那不叫肉肉,那叫肌肉。”
  小姑娘执着道:“就是肉肉,是肉肉!”
  晚上绛仍然去洗澡,倪蔷给他收拾衣服,等他出来时,特意往他身上看了一圈,突然发现,他真的长胖了不少,这种程度跟之前一直吃补品的还不一样。
  两人躺在床上,倪蔷爬到他身上,上下其手。
  绛仍然拖住她,生气了,“你摸什么,你别仗着自己现在特殊我不能办你!”
  倪蔷笑说:“舒丫头说你肚子上长肉肉了,还是真的呀?”
  绛仍然面无表情地把她放下来,揉着她的手腕说:“睡得香,吃得好,怎么不长肉?”
  倪蔷转过身,撇嘴说:“我看你比我这个孕妇养得还好!”
  他睨她一眼,“这就叫妇唱夫随,你胖,我跟着你一起胖。”
  倪蔷突然转过来,眸光熠熠:“你是不是……为了我才努力把自己吃成个胖子的?
  绛仍然越过她,把她床头的灯拧上,漫不经心说了句:“睡吧。”
  倪蔷窝进被窝里抱住他,不停地问:“是不是呀?是不是呀!”
  绛仍然被她烦得不行,只好说:“以后别想太多了,胖点儿没什么。”
  倪蔷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你摸摸。你儿子在笑。”
  绛仍然嗤得一声笑出来,粗糙的大掌摩挲着她还未隆起的小腹,轻声说:“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倪蔷望着他,“你希望是儿子还是女儿?”
  他浅浅答:“是儿子是女儿都无所谓。”
  倪蔷道:“你肯定希望是儿子。”
  绛仍然说:“我希望有一儿一女。”
  倪蔷想了想,“这个……我怕自己生不了二胎,我年纪大了,你知道的……”
  绛仍然默默得拥住她:“没事,以后再说吧……”
  “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我想出去转转。”
  “你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帮你?”
  “……你,真是!”

93、第93章 番外:生气的某人

  翁诗诗的小女儿,今年八岁,上二年级了。


  小姑娘前段时间刚刚结束了期中考,学校说要开家长会。翁诗诗那天却要回娘家,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正打算让孩子爸去的,结果这天舒丫头跑去找倪蔷说她不想让她爸去。
  主要是,期中考试没考好。年纪小小就被成绩压着。
  倪蔷听罢,立刻笑了,想起来前天绛仍然对她做出的承诺,于是分外爽快地答应去帮小侄女开家长会。
  这天早晨天气不错,到下午开始刮冷风,毕竟已是十一月的天了,冷了不少。
  倪蔷给绛舒穿上小棉袄,也把自己裹了个严实,临出门前家里人再三叮嘱舒丫头,千万别淘气,千万别动着小阿姨的身子,舒丫头狠狠点头保证,绛家人这才放两个人去学校。
  一出门,倪蔷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响,空气中处处弥漫着久违的、称做自由的味道。
  想到这里,她又埋怨了一通肚子里的小家伙:瞧见没,因为你,你妈我都好些天不见天日了!
  和绛舒一起到学校后,倪蔷走进小学生的教室,坐在绛舒的座位上,绛舒和她一起,趴在桌子上,对倪蔷说:“小阿姨,你会做这些题目么?”
  倪蔷先看了眼语文卷子,都还是能应付的,英语也是简单的单词拼写和组句,到了数学,她就傻了。
  这些题目给一个小学生二年级的学生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绛舒指着其中一道她做错的题目说:“这个题,我觉得没有做错呀,可是老师一定说是错的。”
  倪蔷皱眉看了半天,一筹莫展。
  心里隐隐担忧起来对后代的教育问题……现在知识进化这么快,她小时候学的那套拿给这些蛋蛋后,早就不够用了,等她生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养到这么大,还怎么教啊?
  看着绛舒期待的大眼睛,倪蔷有些尴尬,看老师要进来了,于是她无耻地忽悠起小姑娘:“嗯……你等我回家好好给你讲一下,我们现在先开家长会好不好?”
  家长会开完,老师叫了几个学生的家长留下来,倪蔷光荣被点名。
  她把绛舒打发到外面和同学玩,然后到讲台前。
  老师问倪蔷:“你是绛舒的妈妈?”
  倪蔷道:“不不,我是她阿姨,她妈妈今天有事没来,老师您有什么话我会传达的。”
  老师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让你们家长多注意一下孩子平时的学习情况,尽量监督他们的每一次家庭作业,绛舒这孩子以前成绩挺好的,最近发现她有抄同学作业的现象,所以这次考试成绩下滑了,还有……”
  倪蔷默默听着,不住点头。
  心里发虚,心想她以前上学的时候,抄作业,上课开小差,自习课看小说这些事,也没少做,如今角色互换,她即将为人母,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老师交代完,倪蔷揣着这些东西出去找绛舒。
  她正在操场附近的健身器材处和同学一起爬上爬下,倪蔷叫着一声:“小舒!”
  绛舒看过来,还没来得及应,就听到另外一边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来——
  那孩子从单杠上跳下来,带着笑脸,冲到倪蔷跟前:“小姨,你怎么来了?”
  倪蔷一愣,摸着他脑袋:“宝顺?原来你转到这个学校了。”
  宝顺咧嘴道:“是啊小姨!”
  绛舒跑过来:“咦?你认识我小阿姨?”
  宝顺眨眨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疑惑:“你为什么会叫我小姨小阿姨?”
  宝顺在倪家住了有一年多,倪蔷结婚后没多久,卢利媛就从A市回来了,那时宝顺已逐渐开始接受陌生人的接近,对母亲更是思念加依赖。
  卢利媛回来看到儿子如此,实在不忍心再走了。
  倪青云有言在先,说了等孩子母亲回来,一定把孩子交出去,于是就算担心卢家人不能好好善待他们母子,也没别的办法了。
  宝顺走后,倪青云又说:既然关系都划清了,以后就别再管那么多了。何况后来倪蔷怀孕,这些事更是不能拿来烦她的。
  后来,卢利媛带着宝顺一起生活,倪蔷除却听说她在A市时认识了一个男人,是个中学教师,正巧调到堰州工作,于是两人没多久就领证结婚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今天再见宝顺,已是时隔三个月。
  卢利媛也来学校了,给宝顺开家长会。
  咖啡厅内,倪蔷上下打量着卢利媛。
  卢利媛和两年前没有多大变化,眉间低顺,气质温和,说话的速度却比以前慢,一字一句,透着温柔。
  她问倪蔷:“你现在几个月了?”
  倪蔷摸着肚子:“两个多月了。”
  “也不算,刚刚有的时候吐得厉害,到现在吃什么都没问题了,要不然你看我都胖了这么多了。”
  卢利媛笑:“也不算胖,我那时候怀宝顺,比你还夸张。”
  倪蔷低头莞尔,轻轻问她:“你现在,怎么样了?”
  卢利媛看了眼不远处正和绛舒玩的宝顺,面带笑容道:“我挺不错的,结婚之后,给宝顺转了学,他叔叔说男孩子,大了还叫宝顺不好听,给他改了个名字,随余姓,叫余琪,王字旁的琪。”
  倪蔷点头:“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宝顺习惯么?”
  “他懂什么,教他,说以后有人问你叫什么,你就说我大名叫余琪,小名叫宝顺。他挺乐意的。”
  倪蔷道:“看样子宝顺挺喜欢余老师的。”
  卢利媛欣慰道:“是啊,他脾气好,知道怎么跟孩子沟通。我之前遇见他,不喜欢他这样的——做事不果敢,人没有大抱负,别人说句什么,他都跟着呵呵笑,直到后来有一次,我妈……”
  她看了眼倪蔷,继续道:“我哥出狱,她想让我拿些钱给他们,我给了一次,她又来要,被老余撞上了。我妈说话不好听,闹得挺凶的……说实话,我挺无地自容的,我以前会觉得为什么是我摊上了这样的父母、这样的家人……现在,想想,有个愿意接受这样的我的人陪着我,也就够了。”
  倪蔷握了握她的手,“会好起来的。”
  卢利媛不住地点头:“嗯,会好的……”
  临走前,宝顺和绛舒已经成了好朋友。
  舒丫头一直问宝顺:“你到底叫什么呀?”
  宝顺说:“我叫余琪!”
  “可是为什么你妈妈还有我小阿姨要叫你宝顺?”
  宝顺道:“我叫余琪,也叫宝顺!”
  倪蔷摸着他的脑袋,笑着离开。
  晚上杜若打电话给倪蔷,本打算去绛家给她送吃的,倪蔷接到电话直接说回趟家,省着母亲来回跑。接着,知会了绛仍然后,就带绛舒一起回去了。
  倪蔷把下午遇到卢利媛和宝顺的事情跟母亲说了。
  杜若忍不住感叹:“说利媛命不好,结果她遇上了余老师也算造化吧。你不知道,先前她跟这个余老师在一起的时候,你大姨不愿意的,那男的家庭条件不算好,父母不在了,他就是个中学数学老师,收入一般,之前结过一次婚,前妻出意外,死了……”
  杜若压低了声音说:“听说是过年回娘家,路上遇上抢劫的,直接被人割喉了,死得挺惨的。余老师这人单身好些年了,遇上利媛,这才又想结婚。”
  倪蔷听此,心里一紧。
  杜若道:“所幸人是个好人,安分守己。我听说他对利媛和宝顺是没话说的。结婚时,你大姨不同意,跟他要二十万块钱,说没钱就别想娶利媛!他还真买了家里的房子把这钱给了你大姨!但后来,你大姨还去找他要钱时,他直接就说:钱都给你了,我没钱了。你大姨说:没钱给我你就别想安生过日子!余老师冲回厨房拿把刀出来说:行啊,我自己安安分分地想过好日子,但有人挡着我了,我还忍什么?你不就是想大家同归于尽么,我跟你说我前妻死的时候,我就想找个人同归于尽,干脆大家一起死!”
  倪蔷大口呼出一口气:“他真这么说的呀?”
  杜若道:“谁知道真假,反正从那之后你大姨就没去找过他们了,也算放过利媛了吧。我想啊,这再软弱的人,被人逼急了,也有爆发的时候!余老师跟利媛倒是挺合适的,两个人都是吃过苦的人,都知道生活的可贵,也知道伴侣来之不易。你今天见到利媛,她气色怎么样?”
  倪蔷想了想,浅笑着说:“挺好的,宝顺也好,性格开朗多了。”
  杜若也笑:“你看,再难的日子不也都过来了么?”
  倪蔷心说:是啊,再难的日子,都能熬过来的……
  晚上吃了饭,绛仍然开车到倪家接倪蔷和绛舒。
  绛舒吃饱了玩了会儿,已经困了。绛仍然抱着她,牵倪蔷出门,倪蔷把围巾给睡着的绛舒围上。
  绛仍然拦住她:“你带着,别感冒了。”
  “不用,我好着呢。”倪蔷一边走一边说,“我今天下午在学校碰到利媛了,原来宝顺转学跟舒丫头一个学校。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宝顺就三年级了。”
  绛舒像树袋熊似的趴在绛仍然身上,他仰头,说话时,唇边的白气绕出来,在黑夜中消散:“再转眼,我们的孩子也要上学了。”
  倪蔷想到了下午绛舒让她做的题目,笑说:“说到上学,我今天特别糗,被舒丫头问住了。你说,现在的小学生题目怎么都这么难呀?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我这还没生呢,就好像已经傻得什么都不会了。”
  绛仍然侧身开车门,把绛舒放进去,直起身来说:“担心这个干什么,不还有孩子爸呢么?”
  倪蔷有心刁难他:“好啊,等一会儿回去,我找些题目考考你!”
  绛仍然笑而不语,牵她上车。
  她坐上去,问绛仍然:“最近都没伍岑的消息,他忙什么?”
  绛仍然道:“就知道说到你表妹,你得问起伍岑。”
  倪蔷撇撇嘴,“那不然我问起谁?”
  绛仍然笑着说:“伍岑这两天刚从美国回来,他心情不大好。”
  倪蔷诧异:“嗯?怎么了?”
  绛仍然说:“莫晚要结婚了。”
  绛仍然拍拍她,“淡定点,激动什么?”
  倪蔷确实挺激动的,急急问他:“跟谁呀?”
  绛仍然平静说:“那个律师。”
  倪蔷了然地收回好奇心,那个律师……她倒是有所耳闻。
  她吸了吸鼻子,不轻不重地打了个喷嚏,绛仍然看着她:“着凉了吧?”
  她心里一咯噔,随即摆手:“哪是,估计有人在想我。”
  绛仍然乜眼瞧她:“想什么呢,最想你的人就在你面前。走吧,回家。”
  倪蔷瞧着他,无奈,又心暖。
  这个小喷嚏就像一个小插曲,倪蔷和绛仍然都没有在意,没想到,过几天,竟真的被绛仍然一语成谶。
  倪蔷接二连三的觉得头疼气闷,药不敢乱吃,翁诗诗给她做各种治感冒的汤水,也都不起作用。
  倪蔷觉得难受。她不好,家里人都跟着不好,家里人越是紧张,倪蔷越担心。
  这像是一个没有头的恶性循环。
  直到有天早晨,她在厕所发现下/体出血,整个身子瞬间凉了半截——
  她站起来扶着门框不知所措,想了很多。
  想自己马上要三十二岁了,和绛仍然结婚半年,两家人盼来这个孩子,又想到绛仍然在得知她怀孕时的兴奋和激动……
  翁诗诗见倪蔷一直没出来,过来看她。
  倪蔷脸色惨白地跟她说:“二嫂,我……我肚子疼……”
  倪蔷在床上躺了很久,翁诗诗和白悦劝她睡会儿,她闭上眼,却也睡不着。
  午饭前绛仍然从公司匆匆赶来,问情况,翁诗诗说:“没大事,医生说是免疫力功能异常,还不都是感冒闹得么,不过好在孩子没大碍。”
  绛仍然放下外套,身上还带着凉气,不敢靠倪蔷太近。
  倪蔷瞧见他,挤出笑说:“你来啦。”
  白悦对儿子说:“好好陪你媳妇吧。”
  他搓了搓手,这才到倪蔷身边。
  倪蔷看着他:“吓坏了吧?”
  他突然叹了口气,坐下来,什么也没说。
  倪蔷想了想,拉着他的袖子:“就别跟我爸妈说了,本来就没什么事,说了怕他们瞎担心。”
  绛仍然沉默了会儿,点头说好。
  下午结果出来后,医生给倪蔷注射了黄体酮,再给了其他嘱托,就说,最好还是回家保胎,医院环境不好,对孕妇影响大。
  绛家人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
  翁诗诗怕老三心情不好,陪他在外面聊天,说这怀孕前三个月就是危险,倪蔷年纪也不小,很容易动胎气,今天之后,老爷子请了个医生到家里,以后多注意就行了。
  绛仍然点点头,看样子还是不怎么好受。
  想想也是,他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那时候年轻,但现在不一样,三十七的人了,怕自己没机会,更怕倪蔷没有机会。
  晚上绛仍然把人都送走了,他自己在医院陪倪蔷,邓福星过来送吃的,吃过饭,邓福星陪绛仍然在外面抽烟。
  夜里凉,绛仍然就穿了件黑色衬衣,浑身透着深沉,话也不多。
  邓福星看他这样,忍不住自责:“都怪我这大嘴巴!要不是我,倪蔷也不会这样!”
  绛仍然瞧着他,哼笑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邓福星道:“怪我啊,人都说怀孕三个月不能乱嚷嚷,会得罪胎神,我今天回家跟我爸说这事儿,他还骂我不懂事!”
  绛仍然骂了句:“滚蛋吧!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邓福星说:“我说真的,我妈说这个得求求,不然以后还有事儿!”
  绛仍然气得把烟扔掉,一脚踹到邓福星大腿上,“给我滚蛋,再胡说八道一句我弄死你你信不信!”
  他也觉得委屈,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沦落到迷信这个呢?
  邓福星还不是替倪蔷担心,才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得,现在还得罪了人!
  邓福星拧头走人,心里不好受,再想想,恨得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病房内灯光昏暗,窗外交错的枝叶投射在光洁的地板上。
  绛仍然在外坐了很久,身上的烟味散了不少,他才折回病房。
  床上的人平躺着,听到他脚步声后,辗转醒来。
  绛仍然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床看着够大,他躺上去,倒把空地都挤满了。
  倪蔷把被子塞给他,然后窝在他怀里。
  绛仍然摸了她的额头,“烧退了。”
  “嗯,退了就好。”
  倪蔷抬头,看着他说:“绛仍然,你知道我刚刚躺着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绛仍然皱眉,“想什么?”
  她说:“我在想有段时间,好些人在讨论个问题,说妻子进产房后,难产,医生问保大保小,丈夫到底该选哪个?你呢?如果我有那一天,你保谁?”
  倪蔷却带着笑,“我难得无理取闹是吧?虽然这问题,挺难回答的,但是我想知道。”
  许久,他说:“我不会做这种选择。”
  倪蔷不开心:“如果……如果呢?”
  倪蔷始终坚持,捧着他的脸:“有如果!绛仍然,你必须告诉我!”
  绛仍然眼底颜色变深,紧盯着她说:“你真想知道?”
  他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我希望你们母子平安。”
  就算,没有什么神保佑,我也不会允许意外和如果发生。

94、第94章 番外:不安的某人

  这次意外之后,绛家老爷子特地请了医生留在家里,时刻照顾儿媳妇的身体。绛仍然也把重心从工作上转移到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但仍有那次事故的后遗症,叫人心有余悸。邓福星也不敢在绛仍然面前说那话了。


  再后来,等倪蔷从医院回来后,池夏到绛家做客,不知道从谁那里听到了消息,也是顺道来看望倪蔷的。
  倪蔷对池夏感激不尽。
  说实在的,她对白维奇和池夏倒是有些愧疚。
  人情上来说,池夏当年对她很不错,一心想让她做白家儿媳妇,她把这希望掐断,甚至给了人当头一盆冷水。池夏后来也生过倪蔷的气,觉得这姑娘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有些受到欺骗的感觉。
  这些,倪蔷能体会到。
  从工作上来说,倪蔷把酒店那摊撂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问过。她刚和绛仍然结婚时,白维奇倒是来找过她,问她要不要回去,她坚持说不。那时白维奇只是点点头说:好。
  后来林古华结婚,前厅部的一把手钥匙就给了王奇轩,倪蔷这才算好受些。
  池夏和白维奇到绛家,叙叙旧,问问寒,然后把一串佛珠塞到倪蔷手里,倪蔷诧异,不知所措。
  白维奇说:“我妈前几天去庙里求的,你带着吧,保平安。”
  倪蔷望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绛仍然,见他面无表情,踟蹰了会儿才收下来。
  临走时,倪蔷和白维奇在门前说话,白维奇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想了想,没有点上。
  倪蔷问他:“酒店现在怎么样?我听说和宜创家居又有新合作了。”
  白维奇道:“来了个比许望更难缠的。”
  倪蔷笑:“相信你啊,一定能行的!”
  白维奇抬眼看了眼她,轻轻嗯了一声,说:“保重身体。”
  倪蔷点头,送他走。
  回来后,绛仍然问她:“说了什么?”
  倪蔷瞥他一眼,说:“绛仍然,这么大的人了还学人家吃醋,羞不羞?”
  绛仍然白她一眼,不理她了。
  等过两天林古华和倪蔷打电话时说:“白总最近挺不好过的。”
  倪蔷倚在沙发上,漫不经心道:“怎么了?”
  林古华说:“老白总留下的那个游乐场的项目你还记得吧?已经竣工了。开幕仪式本来定在明天的,还请了宜创家居的负责人过来,结果前两天出了点事儿。”
  “在那片工地上,恶性伤人事件。”
  倪蔷坐起来,问:“怎么会这样?谁做的?”
  “当时我们正在布置会场,突然一个男人冲出来,浑身是血,后来被送到医院,说进了重症监护室,一口气到现在还没过来。是谁做的……这个我不清楚,听说是酒店的一个清洁工,是个女疯子!”
  林古华又说:“为这事开幕式延后了,宜创那边的负责人是个爱找茬的,白总又因为这件事跑了警局两趟,现在还没消停。不过你早就离开了,就不用管这些了,好好养身体,生个大胖小子吧!”
  说到孩子,倪蔷才回过神来,笑容款款道:“我现在挺好的。”
  现在,天越来越冷,她肚子也越来越大。
  除了那次意外,倪蔷一切正常。也是那次,倪蔷再去医院做检查时,家里人都问,这小家伙到底带没带把儿。
  有的希望是个男孩儿,传宗接代嘛,有的希望是女孩儿,说是贴心小棉袄呀。
  倪蔷挺怕面对这个问题的,就像她问绛仍然,保大保小一样。其实是男是女也是个难事儿。
  后来老爷子说:“吵什么,是男是女不都一样么?现在不兴生之前问男女,谁也别去问了,生出来,是男是女都是绛家的宝贝疙瘩!”
  其他人一听,一边笑,一边也不再问了。
  谁说不是呢,生男生女可不都是绛家的小宝贝儿么?
  后来倪蔷在绛仍然睡得迷糊的时候问他:“你喜欢女孩儿还是男孩儿呀?”
  绛仍然搂着她的肚子,嘟囔了一句:“臭小子……”
  倪蔷心里一咯噔,这是……喜欢男孩儿?
  但她和张佳佳见面时,张佳佳看着她,直接说:“肯定是女孩儿,你看你脸色多好,生女孩儿皮肤会变好!”
  倪蔷摸着自己的脸,有些犯愁。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农历新年。
  倪蔷肚子将近六个月了,行走开始有些不便。过年家里热闹,大人小孩满地跑,倪蔷挺着肚子,心情实在无法融入节日气氛中。
  过了初一,初二回娘家,她见到父母反而有些不舍,于是跟公公婆婆说要在家住一段时间。杜若留她,越留越是舍不得,见天和女儿坐在家里,摸着她的肚子念叨以前,她怀倪蔷的时候,如何如何受累,如何如何高兴,如何如何替她规划未来。
  夜深人静时,她无法入眠,睁着眼睛就想:这个小东西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呢……
  莫晚在婚礼前回到堰州,倪蔷从绛仍然那里得知,伍岑最近快被气炸了。
  他笃定,莫晚在堰州办婚礼就是来膈应他的。
  堰州圈内,谁不知道她莫晚曾经风光大嫁给了他伍岑,虽后来离婚的事也惹来不少口舌,但都不及莫晚重回堰州再婚这件事令人津津乐道。
  婚前一周,倪蔷收到莫晚送来的请帖。
  对,是送给她的,不是给绛仍然的。
  绛仍然盯着那张红色喜帖,有些哭笑不得,“莫晚,大概就是为了气伍岑吧。”
  倪蔷把请帖放在一边,无所谓道:“怨谁?自己作的死,他自己不受,谁来帮他受?”
  绛仍然看她在挑衣服,皱眉说:“你去么?”
  倪蔷说:“人家请了,我不去不合适。”
  绛仍然不允:“身子重,还乱跑!婚礼上人多环境乱,你别……算了,别去了。”
  倪蔷看着他:“你陪我。”
  绛仍然愣着,无语地笑。
  莫晚婚礼当天,倪蔷和绛仍然一道出席。
  那律师是个基督教徒,选了堰州最大的一间教堂。
  倪蔷来了,就直接去找莫晚,到化妆室见到莫晚,莫晚有些意外,上下看了眼她的肚子,笑容便在脸上。
  “胖了,我差点没认出来。”她看着绛仍然,“你也胖了。”
  绛仍然无奈笑笑,房间里还有个小女孩儿,穿着白色小礼裙,是莫晚的女儿,年纪看起来比绛舒要大。
  小姑娘认得绛仍然,见到他就扑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问:“我爸爸呢?”
  绛仍然说:“你爸爸等会儿来。”
  倪蔷觉得绛仍然不厚道。怎么能对一个孩子说谎呢?
  等他带小姑娘出去玩,化妆室的其他人也都被莫晚打发走了。
  莫晚请倪蔷坐下来,拉着倪蔷的手说:“你结婚,我都没去,我结婚,你挺着肚子倒是捧场。”
  倪蔷道:“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而且,我有私心,是想找个借口跟孩子他爸耍赖出来玩。”
  莫晚莞尔,“怀孕的时候,要闷坏人,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倪蔷找到同道中人,埋怨道:“可不是么?非把人憋坏了!”
  莫晚沉默了会儿,手里把玩着一只珠花。
  倪蔷看着她,轻轻说:“我听说你跟那个律师都有绿卡,婚礼干嘛要回来堰州办?”
  莫晚说:“他父母在堰州。”
  倪蔷一笑:“我以为是因为伍岑在堰州。”
  莫晚愣了一下,也跟着笑:“对,也因为他在堰州。”
  两人笑过之后,倪蔷迟疑道:“你跟伍岑……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呀……”
  莫晚神情淡然,她脸上画着重重的新娘妆,倪蔷想到那时候初见她——妖娆,强势。她的妆就像她这个人,犀利而叫人看不透掩藏在底下的伤痛。
  但这一刻,倪蔷突然像是看到了莫晚年轻时的模样。
  素面朝天,清静,纯洁。
  那是每个女孩都曾经拥有过的容颜。
  牧师穿着宽大的袍子,站在台上,倪蔷和绛仍然并排而坐,听那人念了不少圣经里的圣言,一知半解。
  倪蔷想,没有信仰的人,有时候就会肆无忌惮些。比如,当莫晚穿着美轮美奂的婚纱,头戴花纱,从撒满花瓣的甬道走出时,教堂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逆光,一个男人的身影立在那里。
  他大喊:“莫晚,你这辈子除了我谁也别想嫁!”
  众人哗然,男人仿如护甲披身,劈开路边一众复杂的目光,直接冲到莫晚面前,新郎上前护,他抬手就是一拳打在了新郎脸上!
  倪蔷吓呆了,绛仍然却笑着,牵她起来说:“我们走吧。”
  “一会儿打起来了,伤到你了怎么办?”
  倪蔷伸长了脖子,惋惜:这辈子难得遇上一次抢婚的戏码,还要因为身体原因缺席,不爽!
  她被绛仍然半带着出去后,听到礼堂里面已经讧乱,想必婚礼难再进行。
  倪蔷忍不住问他:“你知道伍岑要来?”
  绛仍然瞧她一眼:“你以为我骗人小姑娘呀?他俩的事还没完,有得折腾!”
  倪蔷觉得好笑:“三十好几的人啦,跑来抢婚,还跟新郎打架,伍岑也是蛮拼的!”
  绛仍然跟她一起笑,突然,倪蔷停下脚步来,捂着肚子,叫了一声。
  绛仍然大惊,“怎么了!”
  倪蔷缓缓直起腰来,表情有些呆,最后说:“刚刚,我肚子被踢了一下……”
  绛仍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喘了口气,又不知是哭是笑,眼中早就盛了一团柔水。
  倪蔷看着他,忍不住想:三十好几的人了,这样疼她、爱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男人,是不是也挺难得的呢?
  莫晚婚礼被搅,终于还没进行下去。
  据说事后伍岑在派出所呆了几天,最后毫发无伤地出来了,态度嚣张。
  莫晚和那律师不知为何,律师收拾残局,转身回了美国,莫晚和女儿留了下来。两人不欢而散。
  后来倪蔷问了莫晚,“那时候,你是故意要让伍岑看到你结婚的吧?你有没有猜到他会来阻拦?”
  莫晚摇头,又点头。
  她对倪蔷说:“倪蔷,我和伍岑的故事?你要听么?”
  她说:“我和伍岑认识的时候,我23岁,刚刚大学毕业,出去工作,他27岁。男人的27岁其实不算是成熟的,但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已经够了。因为他有钱。认识他的时候,我有一个男朋友,英俊帅气。嗯,当然,没那个时候的伍岑帅。可我很爱我男朋友,我们从高中就在一起,一起经历了青葱时期,一起参加高考,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在大学里,我们是令所有人艳羡的一对。可是艳羡又如何?我曾经也以为我能跟他在一起一辈子,可后来,我们还是分开了。因为伍岑。”
  “我毕业的时候去了一家商场做化妆品柜台经理,我男朋友就在我工作的商场隔壁,在写字楼里上班。我和伍岑认识,是因为有一次,我替我男朋友的一个女经理去见客户。那些客户都是男的,他们女经理长得不好看,你该知道,生意场上,对女人来说,能力有时候不如脸重要。我好命,生了一张算不错的脸。”
  “那是第一次,我被自己喜欢的人当作工具,也是在那次,我遇到伍岑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他,总觉得他面熟。你想象一下,在那么多猥琐的中年大叔里面,有那样一个英年才俊,他说话客气,动作绅士,甚至眼神真诚。你没办法不注意到他。后来我才发现,他就是经常出现在我柜台的男人,他早就注意到我了……”
  我们都希望被人呵护被人爱,希望成为故事的主角而不是配角。莫晚以前遇到伍岑时,也是这么想的。但可能别人,对,是除了她以为的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为钱。
  当然后来,她确实变成了一切都是为了钱。
  莫晚说:“说得再好听,我也没办法给自己的选择找一个单纯的理由。你知道么,有一次我和我男朋友逛街,我看上了一只项链,细链白金,标价八千块钱,他不许我买,我想是啊,这一个小东西,就能让我们不吃不喝一个月了,得不偿失。但他给我买了一套新衣服,名品店里的,一套下来要三千块钱,他说让我穿着,晚上陪他见伍岑。我心里不舒服,但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后来有一天,伍岑约我吃饭,我去了。然后他送我一个礼物,一块名表,我没要,但回到家,忍不住凭着记忆上网查了一下那个手表的价钱,呵,足有六位数……他英俊多金,而且愿意为你一掷千金,我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女人会被这样的人迷惑,我一直觉得自己不会被迷惑……很显然,结果不是。”
  “就像爱吃糖的孩子,有一天,你把糖给他,他就会爱不释手。这用来比喻女人对爱情的向往多贴切呀……可是糖吃多了,牙齿会坏掉,人如果无法认清自己,也会迷失方向。这就是我。倪蔷,这就是我……”
  倪蔷想,莫晚曾爱过伍岑么?
  这个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只是后来,爱意被金钱歪曲,被旁人的言语所误。
  绛仍然说得对,莫晚和伍岑,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倪蔷预产期定在五月,堰州这种气候不太适合生孩子,潮湿,也慢慢要热了。
  杜若说,早知道应该算着日子,这种天气,生完孩子坐月子也够罪受的!但再想想,能怀上就不错了,还讲究什么时候生干啥!
  于是在倪蔷生之前,她一直给倪蔷打预防针,说受罪也就这一次,第二次还不知道有没有呢,撑过去了,以后就享孩子福,听见没?
  才四月的时候,别人都还穿着长袖衫,她就惧热,晚上甚至热得睡不着。
  绛仍然不敢让她吹风,看她热得一直出汗,也是心疼。
  后来家里人开始商量,要生了,是顺产呢,还是剖腹产呀?
  家人的意见是:剖腹吧,倪蔷年纪不小,怕顺产不好顺,而且现在她怕热,多熬一天就多受一天罪,倒不如定个日子,早生完早解脱。
  家里的医生却说:顺吧,倪蔷身体还不错,胎位也正,应该好生,生完恢复得也快。还罗列了一堆剖腹产的弊端,听得人心里发毛。
  倪蔷一想到,到时候医生按着她开过刀的肚子,问她疼不疼,她就浑身发抖,但分娩之痛也是难忍啊。
  怎么办?好想不生了……
  最后白悦说:“顺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当年生安安,也是高龄产妇,不还是顺顺当当地生下来了!”
  绛仍然忍住没质疑他母亲:您生安安时是第三胎,可倪蔷这是第一胎……
  他看了眼倪蔷,后者苦笑道:“顺吧,大不了到时候顺不了再剖,反正孩子得生啊……”
  话在理,没人反驳,只等她临盆吧。
  作者有话要说:伤人事件的女主角,就是白维奇故事里的女主角,好啦,我只能剧透到这里,等我挖坑埋自己吧……伍岑和莫晚的故事没有结局,有些东西,不能写太白,留给你们开脑洞吧。
  ——另外发个高能预警——
  更完这章,林子这期榜单还差五千字,明天早上十点前要更上,不然新文就要被关进小黑屋了……编辑今天还在催我,我实在无力,已经正在码了,但不一定能更出来……如果更不出来……到时候大家小心订阅,当然就算有人不小心定了伪更,林子也会及时补上的,人品压在这里!

95、第95章 番外:为了你

  临产,提前预定好了医院、医生,还有照顾孕妇孩子的护工,倪蔷听从医生安排,从家里拿东西到医院先住下。


  进产房前,胎膜还没破,倪蔷只好在待产室来回走动。
  绛仍然被无情地隔在了外面,也不是谁故意不让他进产房,是倪蔷下的命令。她听说,女人分娩的时候,很狰狞,她怕自己会吓到绛仍然。
  绛仍然在外面等,也是难受,几个产房连着,他自己妻子还没进产房,他就已被隔壁产房的尖叫声搞得魂不附体。
  倪青云看他坐立不安,干脆叫他说:“仍然,跟我出去吧,这儿太吵了。”
  他有些犹豫,倪青云又说:“我们大老爷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在这儿添乱还添堵,不走远,就在这层走廊。”然后他跟杜若说,“妮妮她妈,有啥事你就叫我们!”
  杜若挥手:“去吧去吧!瞧把你们给怂的。”
  绛仍然提了口气跟岳父去走廊抽烟,真正的身在曹营心在汉,却实在比在里面听着那些声音好受得多。
  倪蔷在分娩室,正在宫缩,痛得冷汗直冒。
  陪着她的翁诗诗在她耳边不住喊:“忍住了,别叫,这会儿把力气浪费完了,一会儿就不好生了!”
  她就一直记得这句话,死命把到喉咙的尖叫声咽下去——
  再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铺天盖地的疼,犹如卡车碾过身体。中间,她几度想:剖腹吧,太疼了,我要撑不下去了……可本能先她的意识做出更坚决的决定,硬是让她在这两个小时的分娩过程中挺过来了。
  后来,她在意识边缘听到翁诗诗叫她:“倪蔷……倪蔷……你快看啊,是个女孩儿……”
  女孩儿……她脑海中浮现出父亲和蔼的面庞,拍着她的肩膀说:“倪蔷,生个女孩儿好啊……”
  她的眼睛被汗水模糊,在那团朦胧中,挣扎哭泣的孩子逐渐变远——
  “生了!”翁诗诗冲出来,叫人。
  杜若大吸一口气,眼泪显些掉出来,“生了,倪蔷呢?”
  医生也累了一身汗,走出来,带着笑说:“孕妇太累了,先让她休息一下,马上就推出来了。”
  白悦问:“生了,男孩女孩?”
  医生道:“是个千金。绛夫人,您儿媳妇可真坚强,疼得指甲都折断了,硬是没叫出来,顺产得很顺利,回去好好养着吧!”
  白悦拍拍胸口,和亲家母相视,都是眼泪汪汪。
  绛仍然和倪青云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医生这么说。
  像久被禁锢终于得到释放,他们大叹一声,急忙去看孩子和倪蔷。
  两个人,一大一小。
  大的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呼吸浅浅,小的在襁褓中,哇哇直叫。
  白悦说:“这丫头,嗓门儿可真好!”
  众人笑,绛仍然一个人走到病床前,坐在倪蔷身边,去摸她的额头。
  倪蔷额上都是汗水,刘海贴在头上,湿答答。这会儿睡得熟,也不知道有没有做梦,若是做梦了,一定是个美梦……
  倪蔷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浑身酸疼,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但又觉得身体轻了很多。
  身边是请来的护工,正在把烧好的热水倒进水壶中,见她醒来,就说:“绛太太你醒啦,我去叫人!”
  绛仍然出去买早餐,提东西回来,正好撞上护工。
  “绛先生,太太醒了。”
  他把东西给护工,“我知道了,找碗把粥装过来。”
  绛仍然到倪蔷身边:“怎么样了。”
  倪蔷眼皮有些重,心里却有种死里逃生的轻松感。
  她努力扯出笑:“你们男人永远都不能体会到生孩子的痛,我在里面的时候,以为自己出不来了,现在出来了,才体会到真正的劫后重生。绛仍然,你要对我好点。”
  绛仍然忍不住笑了一下:“还有力气说这么长的话,看来是没有大碍了。医生也说了,先好好躺着。你饿不饿?我买了粥。”
  倪蔷摇摇头,“我不饿。绛仍然,孩子呢……”
  他眉梢动了动,轻轻说:“在婴儿房,爸妈都在那里,你刚醒,下午我叫人抱她过来给你看。”
  倪蔷问他:“你看过了么?她长得好不好看?”
  绛仍然顿了顿,说:“不好看。有点儿……难看。”
  倪蔷眉头拧起来,“刚生出来的小孩都挺难看的,等她再大点儿,肯定好看……”
  绛仍然点点头,把护工送过来的粥端着给她,“来喝粥吧。”
  倪蔷的心,不知为何,一路往下沉。
  她看了眼绛仍然,她发现,她看不透他。
  倪蔷不想承认自己其实有些失望。
  她无比期待这个孩子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欢喜,带来幸福。可现在,绛仍然的表现比她想象中平静太多。平静到,让她有些惶恐。
  他的眼睛,像雪碧里的气泡,通透晶莹,却清冷可怕。
  倪蔷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粥,抬眼看着绛仍然。
  她说:“绛仍然,我刚刚说错了,你替我一刀,也是死里逃生,我们扯平了。以后,我也会对你好。”
  绛仍然拿勺子点点她,道:“你想什么呢。”
  下午,杜若抱着孩子过来给倪蔷看。
  “果然很难看。”抱着熟睡的女儿,倪蔷这样评价道。
  杜若道:“哪有当妈的嫌弃自己孩子长得丑的?你刚出生的时候,还不如她好看呢!我跟你爸还担心,说你这孩子长大了要是个丑八怪嫁不出去怎么办?”
  倪蔷躺在床上,不敢笑,一笑肚子疼,憋得难受。
  杜若瞪了她一眼,哄着外孙女:“宝贝儿,咱们不丑,咱们是小公主,你妈才丑呢!瞧她那猪鼻子,瞧她肉泡眼!”
  小东西团在那里,手指头嫩的仿佛透明,挥起来,抻在毯子外面。小唇微张,眼睛闭着,正安静地睡觉。
  倪蔷看她这样更觉得好笑,在心里想:妈,你确定猪鼻子肉泡眼说的不是这小东西么?
  绛仍然看她们娘仨聊得好,说出去把苹果洗一下。
  杜若叫住他:“叫人去洗呀,你在这儿一起说说话。”
  绛仍然有些为难:“我去吧,你们先聊,等我回来。”
  杜若瞧着他出去,抱着小家伙坐在倪蔷床边。
  倪蔷轻轻说:“妈,你说,绛仍然他……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啊?”
  杜若一惊,“你说什么呢!”
  倪蔷敛眉低首,搅着手指,眼泪叭哒哒掉出来。
  杜若一看就吓坏了,手里抱着孩子,她站起来也腾不出手,最后急道:“你这孩子,你怎么了?怎么才生完孩子就哭——别哭了,把眼睛哭坏的!你怎么了呀?绛仍然说什么了?”
  倪蔷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
  杜若再坐下去,不敢有太大动静,怕把孩子吵醒了。
  可看着女儿哭,她心里酸得不行,眼泪也跟着出来,“倪蔷,你到底哭什么,别哭了啊!听妈的话,身子是自己的,别跟自己过不去好么?”
  倪蔷摸了下脸上的泪,哽咽道:“我只觉得,他可能不喜欢这孩子,他想要个男孩儿,妈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他……”
  杜若听此,气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呀?他跟你说了他喜欢男孩儿?”
  杜若道:“他都没说,你瞎想什么!再说了,你公公之前都说了,生男生女都一样,你就会多想!”
  倪蔷停住啜泣,吸了吸鼻子,咬着嘴唇不知怎么办。
  杜若心软下来,把孩子放在腿上,腾出一只手,把自己眼底的眼泪抹干净了,劝她:“妈是过来人,知道你现在的心情。生了孩子之后,心情是会改变的,你年纪不小了,这个时候当妈,其实挺难适应,可你得时刻提醒自己才行!倪蔷,你现在是做妈的人,不是以前单身,也不是你跟绛仍然在一起两个人了!你们俩,这孩子是你们俩共同拥有的,你得好好调整了自己。而且有时候,表面跟实质是不一样的,男人粗枝大叶,他们跟你怎么比?你听话,回去好好做月子,这是女人最重要的时刻,你必须让自己好好的!”
  倪蔷听到门口绛仍然回来,忙低下头。
  杜若看到他,轻轻抿了下嘴。
  绛仍然见倪蔷眼睛红红,忍不住问:“怎么了?”
  杜若忙说:“她不懂事非要抱孩子,身子还疼呢,都疼掉眼泪了。”
  倪蔷低着头,始终不说别的。
  绛仍然信以为真,过去,准备削个苹果给杜若,杜若说:“我不吃了,这时候也不早了,把孩子抱回去,我也回家,给倪蔷做了汤,晚上过来看她。仍然,你抱一下孩子吧。”
  绛仍然两手失措,得放两难,踯躅半天。
  杜若看着他:“愣什么,站起来抱孩子!”
  小小的婴儿在他宽厚的怀里显得更加脆弱,娇小。
  绛仍然看着她翘起的小手,晃呀晃的,心里麻酥酥的,好像那双手是在他心里晃荡的。
  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慌乱,不安,兴奋,还有,惧怕……
  她这么脆弱这么小,像新出窑的陶瓷,晶莹而柔嫩。
  他双臂不知所措,用力,怕弄碎了她,不用力,怕抱不紧,摔伤了她。
  杜若说:“你抱去婴儿房吧。”
  他看看倪蔷,犹豫着,抬脚往外走。
  杜若拐回来对倪蔷说:“倪蔷,你看到了没?不管他对孩子怎么样,他对你是好的!就冲这一点,你再多想这些有的没的,才是真的对不起他!你睡吧,我晚上再来看你。”
  倪蔷在医院住了几天后,便被接回绛家做月子。
  顺产确实恢复地快很多,没多久,她就觉得元气正在回到她的身体里,肚子上多出的肉,翁诗诗说,慢慢减,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
  女儿也越长越白,脸上的皱巴巴一点点褪去,变的水嫩。
  绛仍然日常规律,早上八点去公司,下午回来,孩子睡着,他进去看看,就去陪倪蔷。倪蔷打心里希望他陪女儿要比陪她多些,可他时常在孩子睡着后才去看,也很少抱孩子。倒是老爷子,宝贝疙瘩一样,一直抱着孩子。
  白悦说:“这老头儿,最喜欢姑娘了,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晚了还要了个安安!安安小时候也是个宝贝疙瘩,抱在手里不离的,晚上睡觉也是他哄,我倒是省事了。”
  翁诗诗偷偷跟倪蔷八卦说:“你想想老爷子那时候,四十多的大男人了,抱着个孩子哄的样子,可爱不?”
  倪蔷笑着说:“可爱,可爱死了。”
  心里想:要是绛仍然能天天抱着孩子哄,她会觉得更可爱!
  倪蔷给孩子做了个成长日记本,才一个月,本子上就贴满了孩子的照片,里面多时她和小家伙的合影,绛仍然的很少。
  她出月子后,身边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收到老爷子亲自为孙女操办的满月酒的请帖了。
  酒宴这天,倪蔷给女儿穿上红色的小衣服,带上她爷爷送的小金锁,小丫头躺在婴儿床里,五官已经长开了,眼睛亮亮的,睫毛微翘,小手握拳,放在嘴边,咯咯的笑。
  张佳佳喜欢的不得了,一直说:“我就说是个丫头吧!你看这孩子长得多像你,好看死了!还这么听话,你看,她对我笑呢!哪像我们家那个臭小子,整天折腾死人了!倪蔷,我们定娃娃亲吧!”
  倪蔷不敢随便决定自家女儿的终身大事,笑着说:“你去问问她爸,还有她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吧。”
  张佳佳嗤一声,继续逗弄孩子。
  “你看她对我笑,她肯定喜欢我比喜欢你还多。”
  倪蔷看着女儿,“你说,她这么小一点儿,真的分得清喜欢和不喜欢么?”
  张佳佳道:“当然了,孩子最单纯,感官也最直接,你看她喜欢谁,她都知道的。”
  酒席热闹,人多,乱糟糟。
  家里人怕太乱了会吓到孩子,就只让小丫头出来见了一次人,剩下的时间,都让孩子在屋里睡觉。
  不曾想,这丫头像是也感受到了外面的气氛似的,兴奋得四脚乱蹬,不消停。
  倪蔷不敢让她一个人在屋里面,先让翁诗诗帮忙看了会儿,她在外面,帮着见了些客人,心全在女儿身上。
  绛仍然是绝对走不开的。
  上上下下都是人要敬他酒,倪蔷跟在他身后,想跟他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她在他后面跟了会儿,绛仍然回头看她,眼中已经蒙上了醉意,他把外套脱掉,领带解了,放在她怀里,轻轻说:“去吧,陪孩子去。”
  倪蔷愣了一下,他已经走到另一桌。
  倪蔷摇摇头,拿着他的衣服回去,先洗把脸,漱了口,才进去。
  翁诗诗看她来,就把孩子全交给她了。
  倪蔷把女儿从婴儿床里抱出来到床上,她侧躺下来。
  小丫头手脚并用,看着她不停乱抓。
  倪蔷手里把玩着绛仍然的领带夹,在女儿面前,对她说:“你喜不喜欢你爸?嗯?喜不喜欢他?你看这是什么?”
  小丫头伸着吃得满是口水的拳头去够她手里的领带夹。
  倪蔷笑:“喜欢么?这是你爸的东西,你喜欢呀?”
  倪蔷心里突然难过:“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呀。他抱都不愿意抱你一下……”
  小丫头拳头碰到领带夹,倪蔷手上沾了一团口水,她哭笑不得,连忙把东西拿远点,钝器,不能给她玩儿。
  酒宴接近尾声的时候,倪蔷抱着终于玩累的女儿出去。
  今天老爷子做东,捧场的人不少,好酒不知开了多少箱。
  结束时,里面出来的,全是东倒西歪神智不清的——
  杜若扶倪青云出来时,倪青云的步子也是和其他人一样的颠三倒四。
  绛老爷子张罗绛仍然送岳父一家,倪蔷连忙跟绛家人道别,说今晚就带着孩子住在娘家了。白悦说:“去吧。”怕她照顾不过来孩子,让家里请来专门伺候她月子的保姆也跟着去了。
  绛仍然陪岳父岳母坐一辆车在前面走,倪蔷和保姆抱着孩子在后面跟着。
  车上,倪青云拉着绛仍然,说:“仍然啊,仍然!你爸我今天真的开心!这么多年,这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杜若嫌弃他发酒疯,拉扯他:“老实点儿吧,一会儿吐了有你好受!”
  倪青云大概是真的开心,对杜若做个噤声的手势,“你先别说话!我有话跟仍然说!”
  杜若看他醉得一塌糊涂的模样,懒得理他了。
  倪青云这才又转回来,对女婿说:“你听我说啊仍然,要儿子顶个屁用啊!你看我,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就倪蔷一个孩子——可我过得多幸福啊!她刚出生的时候,我跟你一样,吓坏了,碰不敢碰,亲不敢亲,可是你看,她慢慢长大,她始终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仍然啊,以后,日子越过越好,你要跟倪蔷……越来越好!”
  绛仍然点头,带着笑。
  到倪家的时候,倪青云已经走不成路了。
  绛仍然这时发挥了高大身材的优势,把岳父背上电梯,再搀扶回房间里,回到自己屋的时候,家里的老婆脸色却不太好。
  绛仍然一边解衬衣扣子一边走向她。
  他脚步虚浮,酒意很浓。
  倪蔷看到头顶,他的身影压下来。
  她忙站起来,扶住他的身体,“你进里面再脱!”
  绛仍然扭着她,挟住她的手臂,哑声说:“好。”
  倪蔷突然有些后悔说了那句话,被他扭到卧室门口时,绛仍然将她压到门板上,张口含住她的唇。
  倪蔷憋红了脸,推他,没有他的力气大,没一会儿,她也被他弄得浑身燥热。
  吻了会儿,绛仍然松开她些,舔了舔她唇,“倪蔷……我——”
  倪蔷觉察到他正在用手抚摸她的身体,她急忙打断他:“绛仍然!我现在很胖……”身材一沓糊涂。
  绛仍然的笑声在她耳边:“我知道,我也胖……你摸摸。”
  他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腹上,逐渐往下带。
  倪蔷碰到他双腿间膨胀的东西,气得要死,“流氓!”
  绛仍然闷声笑,向她压过去,倪蔷脚下不稳,头撞到门板,发出响声。
  没一会儿,隔壁房间的保姆出来,问:“是绛先生回来了么?”
  绛仍然动作一滞,沉声吼了一句:“回去!”
  那边噤声,许是被吓到了,保姆再没出来。
  绛仍然把倪蔷抱进去,带上门,倪蔷揪着他半敞的衬衣,才说:“绛仍然……我还……不行吧?”
  绛仍然看了她一会儿,无奈地放下她,“会疼?”
  看他失望,她笑着推他去浴室:“你去洗澡吧。”
  绛仍然脚步还是很沉,但也没办法。
  他洗完出来后倪蔷进去。
  绛仍然拿着浴巾蹭了蹭头发,酒已经醒了一半,他一个人站在房间里看了眼四周,有些茫然。
  房间里温度适中,他套上裤子,裸着上身走出去,拐进旁边被改造的婴儿房。
  打开壁灯,房间里被一团暖色笼罩。
  儿童画,花瓣窗帘,木栏婴儿床。
  绛仍然小心翼翼地靠近,暖灯之下,孩子的皮肤都变成了透明色。
  她闭着双眼,呼吸浅浅,不知做了什么梦,小手一会儿抖一下。
  绛仍然看一会儿,觉得有意思,伸手过去,犹豫了一下,接着,把自己的食指放在孩子的拳头里。
  她柔嫩的手心一下就握住他的手指,那上面带着的暖意,一瞬间传达到绛仍然的心底。
  他觉得神奇,动了身体,小心坐到床上,然后把身体蜷起来,将孩子包在怀里,那婴儿床正好能容纳了他和孩子。
  小丫头感受到他的到来,微微翻个身,脸侧对着他。
  他静静看着她,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倪蔷洗澡出来,在房间里没找到绛仍然。
  房间门没有关,她走出去,看到婴儿房的光。
  她进去时,就看到这样一个场景——
  绛仍然高大的身材蜷缩在小小的婴儿床上,双臂圈着孩子,两个人都已熟睡。
  倪蔷鼻头突然一酸,嘴边却挂上笑容。
  真正的,幸福的笑。
  她走过去,把他叫醒。
  绛仍然睁开朦胧的双眼。
  “你怎么在这里睡了?不难受么?”
  他像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在这里,揉揉眉心。
  倪蔷弯腰把孩子抱起来:“回去睡吧,在这里睡,半夜压到她了。”
  绛仍然有些发愣,坐起来才道:“好。”
  倪蔷抱孩子一起回房间,一张大床,女儿睡在中间。
  她躺着,问绛仍然:“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绛仍然说:“是,像你。”
  “绛仍然,你喜不喜欢她?你喜不喜欢我们的女儿?”
  绛仍然看着她:“喜欢。很喜欢……”
  女儿五十天的时候,倪蔷对绛仍然说:“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绛仍然想了想:“好……叫,绛辛吧。”
  “绛心,心爱的心?”
  绛仍然说:“辛,辛苦的辛。”
  倪蔷:闺女,你爸真的喜欢你么?

作者有话要说:————[送两个小剧场]————


  [1]关于“爸爸”:
  绛辛一岁多,家里人你一言我一语教她说话。
  教了一个月,终于学会了叫“妈妈”,但一声“爸”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邓福星说:呐,根据科学研究,一般孩子为啥都是最先学会叫爸爸妈妈呢?因为[ba]、[ma]这两个音是最好发出来的,更严格得来说,[ba]比[ma]还好叫出来,你女儿都学会叫妈妈了,肯定也会叫爸爸了!
  绛仍然腹诽道:那她为什么不叫?
  某天,白维奇来看绛辛,抱着小丫头。
  绛仍然不是小心眼的人,随他,抱就抱呗。
  结果没一会儿,就听到女儿嘴里喊着:爸——爸——
  绛仍然二话没说,直接把女儿抢过来。
  欣喜若狂:“听到没?叫爸了!心心再叫一声!”
  倪蔷在旁边不咸不淡来了句:“不是叫’爸’,是叫’白’,白白,叫小白呢!”
  绛仍然脸黑了好几分,把耳朵凑到女儿嘴巴跟前听。不死心。
  晚上他给女儿洗澡,抱她上床睡觉,搂着小丫头,还在不停地施下魔咒:“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绛辛听着,不自觉跟着拍手,打起节拍……
  倪蔷笑得肚子疼,“哈哈哈,我闺女挺有音乐天赋的啊哈哈哈!”
  家里添了小丫头之后,绛仍然在家人的督促下努力戒烟。
  但戒了好长时间,也不能彻底戒掉。
  脸老爷子都说,二十年烟龄,还让戒,不人道。
  绛仍然得这句话,心想干脆不戒了。
  可倪蔷整天埋怨他:“都是有孩子的人了,一点儿不知道为家人着想,你自己抽烟对身体不好,还让我和心心跟着你一起抽二手烟!你要喜欢抽,就出去抽!”
  没辙了,烟瘾犯的时候,只能躲出去抽,等身上味散了再回来。
  有天,绛仍然犯烟瘾,在阳台偷偷抽烟。关上门,点上火,正惬意,听到屋里有动静,最后一口刚抽进去,阳台门被个小东西推开——
  “爸爸,你在干什么?”
  绛仍然脸憋得通红,烟从鼻子里呛出来。
  然后就听绛辛大叫一声,冲出去喊道:“妈妈!妈妈!爸爸着火了!”
  好啦,此文彻底完结了,新文见吧!最后说一句,还记得那些让我狠狠虐男主的么,最后的小剧场还不够虐的话,男主真的哭晕在厕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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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一场替身交易,她成了高冷总裁的伪妻子。第一次见面,初吻初夜便全献给了他。只要他要,她极力配合。然而渐渐的,她快要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场卖身的交易还是失心的交易……当他的正牌老婆出现,他却居然对正牌老婆视若无睹。她要走,他将她关在房里宠了一夜。她生气,他丢下正牌老婆千里过来哄她。她伤心,他将她抱到房间,门一关,好好的以行动告诉她,他对她有多爱。她实在受不了,吼他,“江隽,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不要再碰我,要碰就去碰你正牌老婆!”高冷的他却腹黑一笑,把她抱到洗手台上,解着衬衫扣子,在埋首于她颈项时含糊道,“从来就没有什么正牌老婆,你才是我的正牌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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