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台河安庆运管处张连生生家可以做四维么?怀孕快6个月,想知道宝宝的性别,以前听说安庆运管处张连生生家可告诉,现在还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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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前几年在内儿做的,准!
我去做了,不过是小护士给我做的,可是心里觉得不踏实
你们在说什么准不准啊
医学鉴别未出生婴儿性别是违法行为
我觉得还行,看的挺细,我去年看的,准
有病得上医院检查,上个体那白花钱,机器也是淘汰了的,不能作为医学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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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现& 实& 篇(生活)
夜,已经很深了。
祖国南疆的十万大山的秋夜是静谧的,但不乏一股冷色美。这里的气候怪得很:白天炎热万分,气温高达36、7度,穿一件背心也嫌多余。每天收工回来,从头湿到脚,连内裤都没有一块地方是干的,到处是盐霜。可到了晚间,却是那样的寒峭浸骨逼人,不盖棉被恐怕要挨冻醒。随着夜色的加深,那寒气似乎是跟着那弥漫山野的白雾悄悄潜降下来的,直接入侵到我们的“营房”。不知是太激动还是新来咋到的不习惯,我一直都睡不着,一翻身就碰到那“墙壁”——全用黄泥浆裹稻草糊成——就听到一阵“扑扑”的响声,又是好几块泥巴掉落下来,砸在塑料薄膜上;一侧身,背下的“床板”——用竹片夹成的——又“吱吱嗝嗝”地叫起来……我再无丝毫睡意,一骨碌爬将起来,披上件半新旧工作服(这还是我妈舍不得穿,省下来给我的。那年头,有件工作服穿是非常值得“亮骚(炫耀)”的事),取开别住窗子的木棍,将那竹编窗支起来。
嗬!外面好大的雾啊!那雾硬是把我们住的“营房”(那是一排临时搭成的茅草房,墙是用竹片编成的,床是用几根木头桩钉在地上,再横上两根木条,再铺上“床板”)全给笼罩住了。也许是农历的十四或是十五吧,外面亮如白昼,一大片一大片的白雾像一块块洁白的棉纱,把整个连队和对面的胶林全给拦腰缠住了。看得清的近处,一簇簇高大的芭蕉树,一株株老态龙钟的木菠萝在迷雾中时隐时现;稍远一点的,也只能看得见连队旁对面公路的那像个土城堡似的禾草堆,以及在禾草堆下悠闲地吃着夜草的连队饲养的那几头专供屠宰吃肉用的黄牛;还有远处成片的橡胶树,一根根地笔直的立着,挺着;不时还听得清橡胶林里传来的几声“咕咕”的不知是斑鸠和野鸡还是什么鸟叫声……这一幕幕,真的像我最近一直反复阅读过的长篇小说《边疆晓歌》里所描绘的云南知青橡胶林场那样,多么浪漫、多么富有诗意,多么富有情调,真能让人陶醉半天。
我耐奈不住,干脆轻轻地推开竹篱门,蹑手蹑脚地悄悄走出去,想饱览这祖国南方边陲、十万大山、异地山村的美妙夜景。没想到外面料峭的寒气逼得我不得不一解完小便就赶紧跑回宿舍,一爬上床,却发觉门未关,窗未闭,那白雾竟也跟着溜进来了。无奈,只得又起床,一阵关窗,拉门,才又睡回到我那温暖的窝。刚躺下,却见有一硬梆梆的东西埂住我的腰,什么东西?我伸手摸出手电筒一照,原来是小勇的一条腿伸到我的床里来了,吓得我一身冷汗。我不禁为自己刚才的失态好笑,便轻轻将他那只腿推回去,又用被子盖好。不想他却喃喃地说起来:橙子(我的绰号),到了没有?我崽,这鬼地方好远喔!……我知道他是在讲梦话,便想继续睡我的觉。谁知就再也睡不着了,前天、昨天的一幕幕却像放电影似又重新浮现在我的眼前……
&&&&&&&&&&&&&&&&&&&&&&&&&(二)
前天,好象是八月三十一日吧,我们人还在桂林。
桂林市人民体育场里(也就是今天的中心广场之处)热闹异常:满是红旗,红花,红标语,红脸蛋,一片红色的海洋……
反正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红的,搅得人兴奋得有点烦躁不安。加之四周电线杆上的高音喇叭老在反反复复地回放着那首既熟悉又陌生的“(3-5-6-5,3-5-6-5)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革命的青年,有远大的理想,志在四方……”的歌曲,更有使人说不出的懊恼。人民体育场西面的司令台早已布置一新:上横额剪贴着“新战士入伍欢送大会”;体育场周围的墙壁、电杆柱子上,到处都贴满了“屯垦戍边、寓兵于民!”,“一颗红心,多种准备,让祖国挑选!”,“知识青年要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人民解放军是个大熔炉!”“向军垦战士学习!向军垦战士致敬!”这些花花绿绿的标语;台上,稀稀拉拉坐了几位不知是何大人物也,只记得大概是有桂林市革委会(革命委员会)副主任,红代会(红卫兵代表大会)主任之类的人物。对了,还有几位佩带着红五星、红领章的解放军。司令台下则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不成方块的“新战士”队伍。这支队伍既无领章帽徽,又无那令人羡慕的草绿色军装,只有黑色,兰色,灰色的杂七杂八的颜色。对了,这就是我们——来接兵的真正的解放军称我们为“不穿军装的解放军战士”——中国人民解放军广西军区生产师的军垦战士(一大群由六八、六九届初中和六九届高中毕业生中的一部分,近两千人被分配到生产师的我们组成的队伍;另外,前两天已经有一千多人先行出发了),现在正在整装待发呢。台下的人群乱哄哄的,听不清主席台上的人讲些什么。
我的头脑里乱糟糟的,老想着爸爸、妈妈,张莉、晓桂……可他们一个也没来。爸爸不能来是意料之中的事,一个被管制的“牛鬼(牛鬼蛇神的简称)”,哪能这么容易请假呢。他现在正在地区五七干校里的那座不知名的山坡上放牛吧?我又想起前几天,我带上妈妈给爸爸准备的豆角干去看爸爸的情景:我将我马上要去生产师的事告诉爸爸,他听了,停了半晌,到最后了只是说:“去吧!既然那么多人都去,你就去吧!是爸爸不好拖累了你,到那以后少讲话,多做事。”当时我的喉咙象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似的,直打量着爸爸,半晌也没说什么。爸爸老得好快,才四十多岁的人,却似五六十的农民大叔。身上,是一件补了又补的破中山干部服,脚下一双补了鞋帮的旧解放鞋。他,原先好好的,文革中一派也没参加,又不是什么“当权派”,一个普通的地区直署机关的普通干部(他当时官最大也不过是个副科长),却在文革“8.20”后,说是因他的历史有问题而被送进了“五、七干校”来“学习改造”,而且这一“改造”就一直“改”到现在都还不知终期……
等我回到家,见妈妈早已在为我整理行装了。我的行装其实很简单:一只小木箱(那还是哥哥在农村让人定做的杉木箱),一只锑桶(是凭“上山下乡优待证”买的,那时,在“计划性经济时代”,物质特奇缺,买什么都要凭证、凭票:买白糖,凭居民购货证,一个大人每月一斤,小孩才半斤;买油,凭购粮本,城市居民一人一个月才供应四两;买米,初中生每月定量27市斤,高中生30市斤……),一个五斤多重棉胎捆扎成的行军背包……妈妈是才下班回来的,她告诉我,明天是早班,不能送我了。我想,我自己都在学校住校五年的内宿生,好多事都会干;再说,也不想给妈妈多添麻烦,她是够辛苦的了:刚四十的人,头发已花白;每天上班要走一个多钟头,还只是个小小的食堂合同工,每月工资仅三十来块,却要支撑着这个四口人四个地方的家。我哥哥在九屋农村插队,那鬼山区有的是树木、毛竹,就是缺粮食,每个月都要回来拿油、拿粮、拿钱……几乎什么都缺。本来,象我们这样的家庭情况,按政策我完全可以留在城里父母身边,可那时我们哪敢申诉呢?好在回头看看身边、左右,也不止是我一个人去生产师:我们连有十五个,17连也有五六个,连凌志连长这种级别的官(她父亲据说是个有头脸的大人物)都挨分去;“四一”他们政协宿舍大院的甑友也去,心里总算还有点安慰。加上来接兵的解放军一再说,去吧,那里是解放军领导,部队编制,象你们这样有知识的青年学生,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那里可好了,与越南仅一河相隔,七分钱的一个鸡蛋,一毛钱芭蕉吃得你肚子胀得难受,就在有名的十万大山脚下 …… 对了,还可以见到大海 ……
听着听着,让人恨不得马上就飞到那迷人的地方去。可眼前的场面,使得本来已平静的心,又乱起来。
“12大哥,大哥!我来了!”随着喊叫声,人群那边挤过来一个穿黄旧军装的男生。他个头不高,一副娃娃脸蛋胀得通红,是晓桂。他比我低一届,是校宣传队舞蹈演员,家也住在我们机关大院里,是我的得力助手,还是我的崇拜者,因此,他总叫我“大哥”。“慢点,晓桂,我们还没出发呢!”他一头大汗,我解开挽在挎包外的毛巾给他檫檫汗,“今天上午不上课?”“上啊!我去请假,一个都不敢批。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我还怕赶不上了呢。”一会,从他的书包里掏出用旧报纸包得很好的一件东西,“大哥,你参军了,小弟送你一样东西作个纪念吧!”我忙打开一看,荷!好漂亮的像册。四边用塑料胶带镶边,封面,一幅海边战士巡逻图:蓝蓝的海水,青青的椰树,黝黑峻峭的山崖,一名战士握枪站岗。海面上,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光芒万丈。像册尽管只有三12开大,这在当时可算是奢侈品。打开扉页,是晓桂的题词:兄弟感情重如山,大海水深挑不完,云雾做伞遮得远,月亮当灯照得宽。我感动了,兄弟!是,我们是好兄弟。尽管礼物不大,价格不高,可它是晓桂的一颗赤忱之心啊!我眼里噙着热泪,抓住他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咳!给你!”一朵大红花别在我的胸前,遮住了我的脸,挎包里好象有人往里塞了什么东西。我拨开红花去看时,只见人群里一个娇小的身影一闪就不见了。晓桂眼尖,“好象是张莉?”对!肯定是她,前几天我去“五七干校”看爸爸时,我们同路走了很久。平时活泼话多的她,那天却一反常态,一路上很少说话,即使说也是前言不搭后语,直至分手只见她好象眼眶湿润了许多。当时她家就住在轮胎厂,老爸是厂长,听说解放前还是桂北游击队的呢。可是,“史无前例的文革”一开始,她老爸就被从市政府工业部部长职位上一下就贬到轮胎厂去了。她是高18连的,和晓桂是同一年级,是我们校宣传队的副队长;舞跳得不错,可唱歌欠些,但脾气倔得很,队里人讲不得,只是听我的。在学校宣传队的日子,每晚排完节目,我们五个便喜欢留在排练室做作业(我、蔡、李、申、张)。不知为什么,作业不懂她总喜欢问我。那时的我,十七岁的瘦中等个头,在宣传队里也算能拉会吹,能跳也能唱一点:笛子,我可以独奏《扬鞭催马运粮忙》;二胡,我能拉完一曲《江河水》;京剧,我还演过《沙家浜》里的“胡传魁”
……日子过得很快,心里也不想太多 …… 现在要走了,也不知要说些什么,也没对她说些什么,因为我们之间从来也没有什么山盟海誓的约定 ……
我的手触到挎包里的东西,赶忙拿出来看,却见包装得很严实,上面有几个字:现在不准打开!!!我不禁哑然失笑。
不知何时,乱哄哄的队伍开始蠕蠕移动了。“大哥,再见了!我不能送你到车站了,等下给工宣队看见要挨‘着(克:批评)’的。到了生产师,早点给我来信,明年我也要去!”晓桂在人群中喊着。我们的队伍出了体育场东大门,向左沿着正阳路大街走去。出来方知,大街上早已是人山人海,接踵磨肩、举步惟艰了……汽车、单车都被拦住了,拥挤的人群被那些戴黄袖套的“工纠”(工人纠察队,那时是工人阶级掌管一切,维护治安竟还没有公安警察们的份,纠察队相当于今天的武警)和红袖套的“红纠”(红卫兵纠察队)分隔在马路的两边。其实,当时的我们哪里知道呀!我们这三千多“军垦战士”牵动着全市至少三千户家庭、六千多位父母的心啊!
空出来的马路中间就是我们这帮“新战士”队伍,一个学校一个或者两个方块,没有统一的军旗,更无统一的着装,只有胸前的那朵大红花倒是统一的(人人都有一朵,而我们的行李早已被汽车先拉到火车站去了)。队伍的前面是一支不知何单位的管乐队引导,来来去去都是那几首歌曲:《到农村去》、《祝福毛主席万寿无疆》、《大海航行靠舵手》…只要听见吹“米米来多西来米多,多来米来多来米多拉索”或者“拉拉多来咪咪来索索米来西拉索多”,那带队的胡工宣便开始第一个带头跳起“忠字舞”来,我们也只得跟着跳将起来。一曲刚罢,另一曲又来了,只跳得我们满头大汗。间歇间,只听得耳边老是传来人群里的悄声细语“造孽呀!这么小。你看那个‘小把爷(桂林方言:小孩)’,最多才十五岁,恐怕连十五岁都没得,点点大的‘豆把鬼(桂林方言:小孩)’,去什么生产师罗!”我心情不好,无心听这些,眼光老是在这骚乱的人群里搜索,希望能有奇迹出现(看见妈妈),哪怕是一秒钟,也足以给我安慰,可走完了整条解放东路还是不见妈妈她那熟悉的身影。
到了十字街,因前面要拍照,队伍停了下来。“12!……&
12!(这是我的小名)”顺着声音我寻将过去,看见了,看见了,花白的头发从拥挤的人群里挤了出来,终于让我看见了:“妈!妈妈!我在这‘
’!”我冲出队伍,迎接着妈妈。只见她,一身的汗,手里拿着用纱布裹着一包东西,站在我的前面,“刚开完饭,我要了几个馒头就赶过来了。”她手颤巍巍的,打开我的挎包,将它一骨脑地塞进去。“12,到那边,好好听领导的话,莫吵事波!”“晓得了,妈,你回去嘛。”我的声音有点变异,我怕我再也不能抑制自己的眼泪,让其他人笑话我这临时任命的“副排长”(正排长是来接我们的老莫同志担任)。“好,好的,我回去了,下午我还要上班,到那里要听话啵!”妈妈极不情愿地退到人群边,不一会儿,便被后涌上来的人给淹没了……&
我昏昏沉沉,神情恍惚,随着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直走到了火车南站。进了站台,找到我们那节车厢,位置还是小勇帮我占的。我茫然所失,也忘了答谢,一屁股坐下便不再理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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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站台上,人好多哟,真可谓人山人海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挤得不透风不透气……你看这边:千叮嘱,万交代,真是难舍难分;再瞧那里:说几句,哭几声,抹几把眼泪,来几下抽泣,难分难舍呀!那场面叫人心跳、心慌、心寒、心酸……你看这里左一包,右一袋,那边也是右一包,左一袋的,惟恐到那里没有吃的。可我们当时却嫌大人们太罗嗦,太婆婆妈妈,太……我们哪知道今后的路途艰险呀!……特别让人不能理解的是,我们这“新兵队伍”当中,当天竟还有同乘一专列被一齐分配到生产师去的同胞兄弟和兄妹。后来得知,光我们营,就有好几对:一对是龙生和龙玉两兄妹;另一对是李红和李卫,还有张丽和张大(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也属此类人员之中。后来还发现就在十连竟还有一对堂姐妹,也被分来了),还有……终于,满载我们这帮“不穿军装的解放军战士”的这列特别的“军车”终于开动了……还没等我们挥手喊“再见”,就听到车厢里“哇”的哭开了。先是听见是车厢内,后是站台上,一两个,继而是四五个,再后来几乎多数人都哭了,好象整个车站都哭开了……我们这节车厢哭得最伤心的是小勇,他小小的个头,两颗葡萄似的黑眼珠这一下成金鱼泡了:“‘橙子’,我,我……
”又是“哇哇”的一阵嚎淘大哭。我忍住也将要流出的眼泪,劝他道:“小勇,哭什么啦,又不是总不回来了的。”
其实,对小勇,我对他了解不太多,只知他是初中68届的,个头很小,简直就是个“小把爷(桂林方言-儿童)”,但因他大姐骆梅曾和我们一起去过“长征”徒步串联;他二哥骆健原先是我们隔壁班的,和唐秋一起插队在阳朔福利;那年暑假,我去帮唐秋搞“双抢”放在房里的五块钱被人偷了而差点回不了桂林,唐秋怀疑是他就和他吵起来了。这次,临上车前,骆梅见我也去,便将小勇托付给我。……&
我们的“军车专列”终于开走了。火车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开几站,又停一阵子;记得就是一路上总是让车。后来,在黎塘站停了好久好久,等开动时小勇心细,发现“专列”少了几节车厢。带队的莫排长解释说,他们是去玉林北流的……熬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天麻麻亮,火车总算是开到了邕城。不知这鬼邕城是没睡醒还是怎么的,偌大个邕城火车站竟是一副冷火秋烟的样子,倒是我们的到来使得这里瞬时热闹起来了:一大帮男男女女全都涌下车来,你瞧我看,喊这叫那的,好不兴奋,好不热闹,几乎要把火车站都要抬起来。等我们全都下了车,老莫叫我念名单让大家站好队检查人数。这时我才留意到我的名字和小勇、刘霞、黄红、白灵、卓华、孙峰、彭生、韦宁、刘英、伍青、林红,罗玲,唐英,汪郡,杨琴,黄武,黄元等二12人都写在一张标有“12”的条子上。我们高中班的有五人:伍杰、邹梅、吕萍、谢君和我;而蔡玲、黄毛、林群、伍富、石宝、曾生的名字写在“14”的条子上;曹华、周生,聂安,谢荣在“1”上;17连的凌志、小敏、阳荣、阳辉等分别在“1”“4”的条子上(后来还得知,在二营四连还有两位我们班的女同学和我的小学同学)。我们刚站好队,老莫就叫我和几个同学去抬面包,每人三个。才分完,就听有人说车来了。小勇一听“车”,第一个跑出车站……
真的,车来了,近二十部汽车。有客车、有货车,每辆车屁股都贴有红纸写的号码。老莫告诉我字条上是几号,便上几号车。大伙一听,便忙着去拿自己的行李。我的行李挺简单:我背起背包,哥哥送我的军挎包搁在背包上,左手拎锑桶,右手提木箱。回头看看小勇,真是好笑:背包鼓鼓囊囊,一个大木箱(是我的两倍),一个大旅行袋,还有锑桶、脸盆,手上还有粽子、面包、鸡蛋、柿子……
也不知他怎么拿?我只好放下自己的行李,先帮他。这样来回两三转,才算运完了事。
我们的“12”号车是辆客车(当时还有人想不通,争着去坐货车,认为军人应该坐货车的,因为以前看见解放军坐车都是那种大货车,我见“14”号是辆大货车,就简单地认为我们也应该坐货车)。我正想上车,却听见车顶上有一个瘦高个的中年人招呼:小同志,将大件行李递上来放嘛。我仰头一看,车顶上竟站着个大活人。这人瘦高瘦高,鼻子特长,穿一件黑灰色长衬衫,头戴一顶小竹帽,两只眼睛特别注意盯人,看样子有四十好几,他讲的普通话带有浓厚的湖南音。于是我便回头招呼我的兵崽们将大件行李统统拿过来,我们几个大个头男生在下面将这些行李往车顶上送……等我们几个高大点的男生七手八脚地协助他堆放好行李,钻进车内时,他自我介绍了:战友们!你们辛苦了。我姓吴,以后叫我“老吴”好了……战友?哇呀!这么快就见到来自生产师的人了,大家一下子就被激动起来了:我们是战友罗……等我们全都坐好,车队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这时,天已放亮,大街上行人仍很少,仅有几个早起的清洁工在那左一挥右一舞地清扫垃圾;车站正面横跨街道的大红标语上写着“热烈欢送知识青年到边疆去干革命!”的那横幅在凄凉的晨风中摇曳。我们想唱歌,老吴劝我们,别唱了,邕城的市民还没起床呢,我们可都是军垦战士哟。我们听了,不禁一下子就泄了气,原先的热情一下子烟消云散全没了……我们的车队悄悄驶过缄口沉默不语的自治区首府,静静地穿过繁华如今却冷冷清清的朝阳路,跨过雄伟的邕江桥,便一直闷头向“生产师”急驶而去……不一会,邕城便被我们的车队抛在车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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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车一辆接一辆,浩浩荡荡,煞是威风:前面的看不见后面的车,后面的瞧不清前头车已开到哪里了。开始,我们都还挺兴奋,吃着,说着,唱着,喊着,天南海北瞎吹狂聊,畅想着我们将要去的生产师那里的一片美好:一望无际的橡胶园,满山遍野的龙眼荔枝和香蕉,还有湛蓝湛蓝的浩瀚大海……一个个好不高兴!根本就没再去想些别的,也不曾注意到一些微小的蛛丝马迹,好象还是在学校时跟着“工宣队员”去“拉练”、去体验生活、去“学工”“学农”……不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嘛……中午,我们在一个叫做“大寺”的地方急匆匆地吃了午饭,也不用等后面未到的车子,谁来谁就先吃,吃完紧接着又出发了。这以后,车就越开越快,路可是越来越难走,左拐右弯,上坡下坳,将我们一会儿抛起,一会儿又沉下去,好象那条路像是总也走不完似的。车开了近三个钟头还不见停下,车内已不再高兴了。性急的小勇不耐烦了,一个劲的问老吴“哎!哎!老吴,到底还有好远?到了没有?”;胖胖的杨琴更耐不住了:“我不想坐车了,让我下车自己走嘛!……”但话还未完,“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还是小勇眼快,赶快递个袋子过去。也许是连锁反应吧,一下子,谢君、刘霞、邹梅、林红……
就连伍杰,也顶不住,老在吐清口水……&
道路真的是越来越难走了,是否是在“暗示”我们今后的路途艰难曲折,跌宕起伏?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就连我这个堂堂的所谓“副排长”竟也未能有半点“先知先觉”的预见。先前邕城那边的柏油路早已不见踪影,这边全是黄土砂石路,路两旁多是那种“台湾相思树”,叶子细长短小,但都油亮油亮的,树型矮宽,据说,这种树生命力特强,只要有点土,有些水就能成活,也不计较土质的肥瘦,它们就紧挨着公路两旁伫立着欢迎我们的到来。
开始,我们还饶有兴趣地扫视着路旁的景物,感慨着大自然的巧夺天工,畅想着我们将要去之地的美好。这时的路面倒还算是平坦,汽车压在上面,只听下面轮底“刷、刷、刷”作响,还挺惬意不止;可是后来因天晴干燥,就只见公路前面黄沙灰,后面沙灰黄,根本看不见车外的景物。一声喇叭,一个转弯;一个刹车,又一个拐弯;一个换档,又爬上一个大坡……这样又折腾了近两个钟头,弄得我们神魂颠倒,头晕脑胀,昏昏欲睡,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理会路前路边的一切一切呢?坐在前面的老吴见我们这般如此狼狈,一直在不停地安慰我们:快到了,快到了。只要一看见橡胶叶,就到了。一听到“橡胶”,小勇又来劲了。他冲到前面,挤着我坐下,侧头问老吴:“哎!哎!老吴,那橡胶树是什么样子的?”老吴见他这般着急,慢条斯理地说:“这橡胶树嘛,是很好辨认的。它的叶子总是三张并在一起长的,我们喜欢叫它‘三叶树’。我们农场种的多是巴西橡胶,这种树抗寒,产胶多……
”一讲到橡胶,那老吴来劲了,说个没完。我心情不好,似乎只记住了“三叶”的特征,不过好象还有个“场”字,但当时却没在意。
不久,听见小勇喊:“橡胶树!橙子。橡胶树!我们到了!……”被他这一喊,车内昏睡的人群全都醒过来了:“什么?到了?……到哪了?……橡胶树?在哪里?”一个个探出车窗。我顺着小勇指的地方看去,是的,是有一大片一大片的,丁瘦丁瘦的,黄绿黄绿的,叶子也是三张三张连在一起的。是不是呢?我望望老吴,他从兜里掏出一副眼镜,瞧了瞧,说:“不是的,那是木薯。”大家一听都泄了气,老吴见状忙说:“快了!看见了木薯,生产师很快就到了。”停了一会,他又告诉大家,“我们这里的木薯呀,叫做‘面包木薯’。生吃,甜得很呢!烧来吃,香喷喷;放水煮来吃,面面的,像汤圆一样。到了那里,让你们吃个饱!”一席话,让大家似乎闻到了木薯香,竟也忘记了路途的遥远。
车又跑了许久,只见前面路两旁一层层的梯田,梯田上有一排排整齐的高大的树,树下阴阴的,看见就觉得让人感到惬意许多 ……
不一会,汽车竟钻进了这条林荫大道。荷!好爽:树干笔直,树皮斑白,叶子三张连生,树干至少有锑桶粗,高三四丈……
这回不等老吴介绍,大家都明白这肯定就是橡胶树了,于是几十双贪婪的眼睛拼命往外看,不放过任何一点景物。有趣的是,这些大胶树一米高处均有被人割伤的斜纹疤,树干旁立一根木桩,上面倒扣着一个小碗杯,令人费解。整条路就这样被这些橡胶树遮得难见天日,根本就没有外面太阳底下的炎热,凉凉的,真有点像我们桂林的滨江大道,阴翳蔽日。那太阳光透过橡胶叶照射下来,如天上洒下的朵朵金花,真是美不胜收。
看见了橡胶树,这鬼老吴像换了个人似的,话就出奇地多了起来:小战友们呀,刚才大家看见路两旁的这些树,就是我们今后天天要跟它打交道的“橡胶树”,它的真正学名叫做“巴西橡胶树”。其实呀,地球上能生产出橡胶的植物还真不少呢,但主要的就只有那么几种:一种是生长在亚马逊河流域丛林中的巴西橡胶树,另一种是热带非洲的娟丝橡胶树,还有一种是缅甸和印度的印度榕、墨西哥等地的美洲橡胶树和非洲的藤本橡胶树等等。这些所有含橡胶的植物中,就以巴西橡胶树的产量最高,质量最好,而且最适宜我们十万大山地区种植……他歇口气,喝口水又接着说:你们知道吗?我们这里地处北回归线以东,属亚热带地域,每年平均气温在26-27摄氏度,气流平静,气候温和,一年四季经常是浓雾弥漫,相对湿度大80%以上,是非常适宜种植巴西橡胶树的,只是这里的台风比较频繁……我们这一帮人只顾东张西望,哪有闲心去听这鬼老吴自言自语的一番介绍罗……
“下车罗!到了!”小勇恨不得马上就跳下车。老吴却不动身,只是平静地告诉我们:这里左边是五连,右边是六连的。我这时似乎有所醒悟:我们车上的“12”是否就是……
“那……那,我们是12连的,对吗,老吴?”小勇一蹦三尺高,车子一个转弯差点把他抛出去。“是的,同学们,不!战友们,你们全都是12连的,12连还要往前走,很快就到了。”老吴说。“没想!这里这么阴凉,我要在这里。”杨琴因为胖,怕晒,“我不走了!”小勇向她做个鬼脸:“你不想苗条一点呀?明天胖起连火车都挤不上去,我看你喊哪个帮你?”“死小勇!”杨琴嗔怪着。
汽车毫不理会,或许根本没有听到车内的喧哗,又一声吼叫,开始爬坡了,把这一片令人羡慕的橡胶林抛在车后,一下坡,骨碌一溜烟又飞驶而去。约莫过了半个钟头,大橡胶树渐渐没了,继而见之的全是些小橡胶树了。再往前,见公路右边有两排残旧的平瓦房和一些不规则的茅棚,还有些芭蕉树和几兜大叶子的树。这样的景物,沿途见得多了,我便没在意。没想到,我们的车却偏在这停下来了。“嘎”的一声刹车,车后的灰尘便倏地涌向前,把我们的车全笼盖住了,什么也没见,什么也看不见。待灰尘烟雾散去,却见车外刚才见的那两排旧平房和茅棚里,倏地钻出来一群叽叽喳喳、吵吵嚷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人来。小的,一身光溜溜;大的,短裤短褂;男的,有的只穿一条四季裤,上身露出黝黑的身躯,结实的胸脯;女的,上身也只是一件蚊帐布(纱布)短褂,任凭里面的“东西”摇来晃去。他们一起涌到我们车前……
“到了?”我不敢相信,是的,谁也不会相信,这就是我们要来的“生产师”?这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部队?这些人就是我们的战友?这就是我们辗转千里、颠簸折腾两天所来到的“生产师”?……既没有着装整齐的队伍,又没有规整的营房,更没有平坦的操场,当然就没有敲锣打鼓的欢迎热闹场面……几乎什么都没有……
半晌,车上的人像全都愣了似的,一动也不动地坐在车里。老吴见势不对头,忙站起来:“小战友们,到了!这就是你们12连呀?现在看起来条件是艰苦点,但这里的明天还要靠你们来改变呢!”车里的人这才想起:真的,汽车再也不走了,看来是我们的目的地到了。可谁也不愿意起身,你看我,我望你。小勇惊讶地喊了出来:“什么?老吴,你没有搞错吧?这就是我们的‘12’连?”林红则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哭了起来:“没是这个地方,没是这个地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刹时车里的空气都似乎被凝结住不动了……谁也没有动,谁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会是“真的”我们所向往、憧憬、梦寐以求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广西军区“生产师”……这时,车窗外有人挥臂大喊了起来:“热烈欢迎新战友!”“发展橡胶事业,建设祖国南疆!”……
一阵稀稀拉拉的口号声过后,便有人爬上车顶来帮我们解行李了。门边这时候上来一个黑瘦黑瘦的中年人,眼睛有些外突,牙齿也有点爆,上穿一件旧式长袖束袖黄军装,下穿一条短裤,跟这里的气候极不相似。他一见老吴,一个正规的军礼,便大喊起来:“吴副教导员,您辛苦了!”老吴见状便朝他努努嘴,让他不要声张,可当时车内乱轰轰地,我也没在意他们说的什么。那老吴便拉过我介绍:“这是新战士的领队,吴为副排长。”又指着这个中年人,向大家介绍:“同学们,这是你们的连指导员,伍尧。”“指导员?”
大家都感到有点意外,这就是我们的连队指导员?解放军的指导员会是这个样子?只看外表,在桂林就是十足的“采马五——做零工的”……只见那伍指导员在车上来了个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露出老爱外露出的牙齿,大声说:“战友们,这里就是12连,到家了,下车吧。”又见他朝外吼去,“你们都在做‘乜也(什么)’?还不快上来帮我们的新战士拿行李呀?”车下的人群骚动了,车上的人也骚动了……
我带头第一个走下车门,手中锑桶马上被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老战士接过去了。他嘴里叼着一支土制烟杆,微笑地引我走到路边的水井旁。其余的人也都被老战士们陆陆续续地迎接下来,车顶上的行李全都被卸在路旁。这时,只见老吴跟伍指导员不知讲了些什么,便又急匆匆地登上客车,那客车便掉转车头“啵!啵!”鸣两声喇叭,一阵屁股冒烟,随即被一阵黄土灰雾笼盖着径直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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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走远了,太阳也渐渐偏西,原本翠绿婆娑的芭蕉树更显得没精打采的了。只有公路对面的橡胶树低垂着耷拉着那三叶连生的枝叶,还有不知何处的蝉儿还在不知趣地“知了(惨了),知了(惨了)”地唱个不停。等下得车来,我们全都愣住了:这,真的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生产师”啊?
说它是个连队,不如说就是一座“非洲村(城市里那些无户口人盖的临时住房部落)”还像些,现在,号称12连的全部就赤裸裸地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其实就只有两排低矮平房,还一上一下地建在橡胶梯田上。每一排就只有八间单房,两头的稍大些(因为没有走廊),都显得残旧不堪,似乎根本就没有用石灰涂刷过。奇怪的是,这里的房顶青瓦上,全都挺有规则地压着一块块大小不等的薄石板或砖头(也不知道这是为何道理)。还有就是房子前面的那一排茅草房,仔细一瞧,看得出是新近才搭建而成的,茅草还散发出些青香,作围栏的黄泥禾草墙尚未干透。茅草房的旁边是一口水井,不深,水倒是清澈见底。水井再过去一点,是一间独立的两间旧泥墙屋子,上有个烟囱,猜想应该是连队的食堂了。房前屋后,都种着些宽大黝青叶子的树(后来才知是木菠萝树)和芭蕉树……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再望望手下的这帮“兵仔”,一个个灰尘满面,蓬头垢脸,头发枯黄,一拍身上肩上腾起好大的烟雾,便招呼道:“喂!还愣什么?走吧,先将行李搬走,铺好床,再去洗个澡休息休息。”我转身朝站在一旁发愣的指导员:“指导员,我们住在哪儿?”那伍指导员才猛醒过来,扯起那嘶哑的大喉咙:“雷翠,黄芝,你们赶快带女战友到办公室和卫生室去。老谭,老符,你们带男战友到新房子去。”新房子?我们男的有新房子住?我心里一阵惊喜。伍指导员指着水井边的那排茅草房:“你们就住这。”“啊?我们就住在这鬼烂茅草房呀?没想(不干)!我要住营房。”小勇喊起来。我捅一下小勇:“喊什么,走去看看嘛。”我带头一走,其他个个都动了起来。
走到茅草房前,我推开其中一扇门向里一看:嚯!简直是一个竹的世界!床是竹片夹成的大通铺,床脚是用几根大木桩直接就签钉在地里,上面再横架着两根木条,坐在上面一摇一晃,还挺舒服的。这一栋茅草房中间用黄泥巴裹稻草糊成的墙分成了四小间,每间可住三个人,我们12个男生刚好住完。为防止泥巴掉落,“墙壁”上都“钉”了塑料薄膜隔着,可一碰,里面的泥土小块便“噗哧噗哧”地掉下来。紧靠每个床头,都有一个用木棍支撑,上面用竹片竹篾编织而成的小“茶几”;“茶几”上面墙中有一块一尺见方的竹夹,抽掉横别在墙上的木棍,向外一推,然后用那木棍支起,一扇窗户就出现了。窗户外,仅几步之遥,就是贯通里面“那良公社(二营)”的唯一“边境国道”。
再转头看看屋里的这些“家具”,尽管粗糙,土气,但也不得不赞叹制作者的手工灵巧……在哪洗澡呢?女的全都被老战士请到自家的小伙房里去洗了,我们男的呢,则见就在住的后面,也就是在公路边的芭蕉树下用茅草围了个齐颈脖高的半圆围栏,进口就夹了块塑料薄膜纸作门,里面下处就随便找了两三块稍平的石块,在里面还没忘记放一只尿桶,这就成了我们男的洗澡房。其实在里面洗澡,也并不自在,且不说那鬼尿桶的骚气冲天罢,单讲那洗澡就已经够你受的了:你想洗热水,开初食堂还顺便帮烧热水,可不到一个星期,就听指导员宣布新战士要自己去捡柴火自己派人轮流烧。这下可就急坏了那些女同胞们,我们男的无所谓,她们可是金枝玉叶,天天下午收工回来非得洗热水不可,这是问题一;其实就算要洗热水吧,一桶又不够我们洗。那里的水又特怪,老洗老洗,全身还是滑溜溜的,总让人感觉没有洗干净似的(后来,久了才知,这十万大山里的水多为“硬水”。“硬水”是含有较多的钙、镁盐类的水。这种“水”味道不好,并容易形成水碱,一般要经过软化以后才能饮用或供工业上用)于是我们男的在天热时,干脆全都洗冷水。可在那“澡房”里洗,水从上面冲下来,脚上却溅满了泥沙,弄得你总觉得有种腻歪了的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坦。后来,我们干脆就放肆起来,等水井边人少了些时,我们就跑到井边直接从里打水,穿条短裤衩在旁边互相冲起来,这倒也惬意;或者就宁愿舍近求远,跑到两百米外的公路边的小水沟里去洗……这都是后话前说了……
“橙子,我和你一起住。”小勇一下子就钻了进来。“还有位子没有?我也住这里。”老卓闻声也走了进来。我说:“好啊!我们三个在一起住。”不一会,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宿舍”住了下来。伍杰和黄武、黄元住第二间;韦宁、伍青、孙峰住第三间;彭生等三人住第四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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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幕降临了。吃过晚饭,洗完澡后的大伙,谁都顾不上去欣赏什么亚热带风景了,反正这里也没有电,于是一个个连衣服也不洗,倒在床上便“扯呼(打呼噜)”睡觉,各做各的美梦去了……前后三天不到,我们这帮响应“林副统帅”的最新指示“要大力发展橡胶事业”的知识青年,就这样一下子远离“山水甲天下”的桂林,由城市辗转上千里,来到了这地处中越边境、十万大山脚下的广西军区生产师二团一营。
眼前的生产师,除了从团部服务社购买的信封上印制的那令人羡慕的醒目的红色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广西军区生产师二团”字样,十万大山的高、大、绵长和对三叶相连的橡胶树的新奇外,一切的一切,均与我们当初在学校时听到“接兵的”讲的大不一样啊!
这里的远近距离,都是以行人走路的时间来计算的。听老战士说,与我们最近的连队,走路最快也要半个钟头,远一点的,还要走上三个钟头呢;营部、团部离我们有将近一个半钟头的路;至于想看大海,这里除了映入眼帘里那远处重叠绵亘的山岭和蜿蜒起伏的公路外,哪里看得见?买日用品,附近的“墩伍(地名)”农村的小卖铺倒可以买到,但也要走二十来分钟,可在那里也仅能买到盐、酒、牛耳大饼、牙膏、肥皂、黄沙糖还有煤油等。要想去县城,每天只有一趟早发夕返的固定时间的过路班车;如果走小路去,听曾走过的老战士讲,最快也要操路(走路)四五个钟头……
我崽(哇噻)!眼前的一切,真的把我也给怔住了(尽管原先来之前我就有思想准备,部队的生活可能会蛮艰苦的)。恐怕,这就是世人常说的“理想和现实总有一定的距离”吧!后来得知,其实像我们连这样的住宿条件,在整个生产师几乎都是一样的。也难怪啊!才几天工夫,一下子就浩浩荡荡地“杀”来了近万人。单就我们二团一营就来了一千多新战士,你就是赶建新宿舍,也得好几个月啊!更何况是在这山旮旯,连砌房子用的河沙都没有的穷山恶岭(真的,这里都是山砂,当时水泥紧缺,是无法搅拌灰浆砌房屋的,基建用的沙子都是到很远的防城镇一带河边拉来的)你去哪儿找象样的砖瓦房子住啊?……后来听这些老战士说,你们还不知足啊?我们那时来的时候(这里的老战士多为1962年从部队集体退伍的),住的房子都是自己动手搭建而成的茅棚,连床都没有,清一色的大通铺。夫妻几对也只能用蚊帐隔离起来罢了,以至晚上起床小便回来经常有上错床的笑话发生……其实,就即使是在现在,这些老战士住得也并不见得好得了多少:一户一间单房,约十几平米,全家男女老少五六口人全挤在这里面。懂得持家的,省吃俭用、劳心劳力上山砍木料自己打只大柜把房子分隔成所谓的两间,夫妻还算有点“小天地”;但公家却不帮建厨房,还得自己搭建……也难怪啊!那天去火车站,就听人群中有人说我们“造孽”啊!……怎么办?怎么办?毕竟我要比那帮初中小鬼多喝两年墨水,我想,既来之,则安之。我就不信,人家老战士都这样含辛茹苦地挺过来了,承受得了,我就承受不了,何况我还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呢?现在,人生的这条路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展示在我们的面前,谁也不知它将如何延伸,我们每个人将如何去走它,但我们却无法去回避它……
我打开手电,从衣箱里摸出张莉那天送的礼物来,那是一本红色塑料封面的日记本。封面上,下方是一棵迎客松,沐浴着朝阳,是那么地苍劲挺拔,傲视着群山野岭。上方不知是谁的书法,两个有力的草书“劲松”。打开扉页,只见一页挺秀气的笔迹:愿你像青松傲然挺立,愿你像海燕展翅飞翔。吴为战友:“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可是,为人民服务却是无限的,我们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去。”望你像雷锋同志那样,做一颗红色的种子,在毛泽东思想的阳光哺育下茁壮成长。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在祖国的南疆绘出最新最美的画图。万里寄鸿毛,礼轻情义重。用你那小纸,写出你那伟大的胸怀,战斗的生活!下面落款是:战友—张莉
见字如见人,这真的使我当时心潮起伏,思绪万千。人家都说:锦上添花是哥们,雪中送炭是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兄弟,心有灵犀一点通是知己。一生知己不多,尽管我们远隔千山万水,你是我的知己,这已足够了。一不小心,笔记本中掉出一张相片来。这是一张一寸的标准像,不由使我仔细地端详起来。看看那对短短的小辫,浅浅的酒窝,一双水灵灵的黑眼睛的张莉期盼地望着我……心里似乎踏实了许多,便放回信封里,塞进了枕头下,不一会又拿出来打开木箱将它放进去,又锁好。然后找出刚托连长从团部服务社买来的上印有“中国人民解放军广西军区生产师二团”字样的专用信封,挥笔疾书起来……&
我们的“军营生活”就这样带着困惑,带着迷茫,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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