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右手中指腱鞘炎骨随炎去掉了两节,当时没治疗现在非常后悔现在还没有一个月适合做什么手术谢谢

有得了强直性脊柱炎还活的好好的的病友吗,能不能介绍一下经验? - 知乎有问题,上知乎。知乎作为中文互联网最大的知识分享平台,以「知识连接一切」为愿景,致力于构建一个人人都可以便捷接入的知识分享网络,让人们便捷地与世界分享知识、经验和见解,发现更大的世界。<strong class="NumberBoard-itemValue" title="被浏览<strong class="NumberBoard-itemValue" title="3,254分享邀请回答tieba.baidu.com/p/3552816102#/pn=2这个是笔主的贴,想看的可以点进去看的。O(∩_∩)O哈哈~不用谢我啦!!!!除了“贵”,还有什么“罪”:浅谈生物制剂治疗强直性脊柱炎前言:(1)仅讨论强直性脊柱炎,不适用于其它风湿病。(2)AS病情个体差异很大,不能“放之四海而皆准”,具体用药请征询主治医师。(3)篇幅所限,断章取义,语焉不详,读者难免片面误解,请当面请教主治医师。近年来,生物制剂逐渐推广,除了众多周知的“贵”之外,副作用大不大、效果好不好,更是普遍关心的问题。现浅谈如下。(一)贵。足量使用生物制剂,月花费元不等。因不是“国家基本药物”,价格并非一刀切,相同品种在不同医院(药房)价格可能不同,年费用差别最大可达万元。所以在选择可信赖的医院的基础上,尽可能少花点钱。(二)副作用。“安全用药”比“有效用药”更要紧。生物制剂最受关注、也最为熟知的副作用是“降低人体抵抗力”。例如用药后更容易感冒发烧,肝炎、结核病人用药后可能病情加重,有慢性病菌感染用药后病情反复,等等。另外,还有目前关注较少、但“谈虎色变”的副作用:肿瘤。上市17年来,已有资料显示使用生物制剂的病例发生恶性淋巴瘤、皮肤黑色素瘤的风险升高(尽管发生几率很低)。但要全面看待肿瘤问题:风湿病患者本身免疫机能紊乱,本来就容易发生上述肿瘤。此外,其他药物,包括甲氨蝶呤、来氟米特等,以及中药部分复杂的药理成分,均可诱发肿瘤。药材种植加工过程中,残留难以根除的农药、重金属、化学药剂等,也能诱发肿瘤。凡药三分毒,这些问题至今无法完全杜绝。因病情所致运动减少,食欲不佳、休息不好、情志不畅、悲观低落、思虑过重,也可能引起抵抗力低和肿瘤。其他的副作用,如心力衰竭者用药影响心功能,脱髓鞘病变,以及说明书观察到的冗长的副作用描述,是科学、严谨的体现,多数发生率低而轻微,不必过虑。凡药三分毒。生物制剂和吃中药、西药,都有各自的副作用。恰当使用,生物制剂副作用不大于吃药。针对副作用,应该做好“避,防,控、治”,未雨绸缪。(三)效果如何。“生物制剂效果好”是一种普遍而模糊的认识,还有人简单认为“打生物制剂比吃药好,进口比国产好,贵的比便宜的好”,但问题绝非如此简单。首先,不同生物制剂,都有各自“最适合的病症”,正如每一位风湿免疫科医师有他最擅长的疾病。其次,因经济条件、体质各异、路途远近、工作生活学习等诸多因素的影响,用药方案五花八门,而方案和疗效直接相关,要寻求“最佳方案”。此外,有人效果好,有人效果差甚至无效,有人效果稳定,有人反复,医师须事先全面分析、提高预见性。小结:因生物制剂昂贵,故对副作用和效果进行全面考量更为重要,并非所有人都适用生物制剂。医师用药前全面分析、研判、预测,病友要敢于直言、充分沟通,制定合适药物和方案。用药过程中适时调整,未雨绸缪,对副作用进行“避,防,控、治”,密切沟通,做好用药后管理,避免“大笔一挥、抓药走人”。如何降低强直性脊柱炎生育的“遗传”几率? 围绕这个话题,门诊时经常就此问题沟通讨论,但门诊时间宝贵,今天略作小结,让大家可以在门诊之外,有机会有时间再探讨。 一、强直性脊柱炎的病因是什么?答:老话题了,不用多说。 简单说来就是“先天”和“后天”共同起作用。“先天”主要指的是“遗传基因”。“后天”的因素众多且复杂,一般认为,环境中的风寒湿热之邪、长期噪音刺激、病菌感染(如肠道、口腔、泌尿系统的病菌感染)、不良生活习惯(如烟酒及药物滥用)、长期不良情绪、外伤等,均可能引发/促发疾病。 二、整天说B27基因,它是怎么回事?答:老问题了,我只加点料、提个醒。首先,B27的化验有很多,但准确率并非100%。我们都知道,有10-15%的AS患者,无论怎么查,B27都是阴性。反过来,体检查出来B27阳性的人,最终只有约15-20%发展为AS。B27也有很多类型,如:B2701、B2702……有些类型反而有保护作用,让人体不容易AS。除B27以外,其他很多基因也与AS遗传有关。 三、B27基因会不会传给下一代?答:如果父母任一方查B27阳性,无论生男生女,均有50%的机会查B27阳性。如果父母双方均为B27阳性,则子女B27阳性的几率接近75%。 记住阳性不等于患病。 四、AS的总体遗传概率多少?答:综上所述,下一辈最终是否患病,受到先天、众多后天因素的影响,所以绝对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数据。不同时期、不同地区数据差别极大,一般认为7.5-20%左右。 五、AS的遗传是“传男不传女”?答:这个说法“二分正确、八分错误”。因为基因的遗传是随机而公平的,所以男孩女孩携带致病基因的几率是一致的。但因为女性患病,症状普遍较轻、就诊较晚,加之长期有“AS青睐男性”的错误认知,未发现、未正规诊治、未登记上报者较多,导致女性的发病率/诊断率在数据上明显低于男性。从实践的角度,被诊断为AS的女性群体,病情较为明显,这部分女性身上,可能集合了较多的患病因素。不能简单理解为AS非常青睐男孩。 六、父亲有AS,或者母亲有AS,哪个人更容易遗传给下一代?答:这个问题“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篇幅太长”。结合上一个问题所述、结合已发表的数据,大略可以得出如下表述:在现阶段,母亲“被确诊为AS”,其遗传给下一代的风险,会略大于父亲 。 七、为降低孩子的患病几率,有没有什么建议?答:答案是肯定的。此处仅列举一般性建议,每个人各有具体特殊情况,请进一步请教您的主治医师。1、坚持母乳喂养,最好半年以上。越来越多的数字提示,母乳喂养有利于改善婴幼儿肠道生态环境和整体健康状况、增强对感染和疾病的抵抗能力,从而减低发病风险。2、部分小孩可在医生指导下服用肠道生态调节剂。3、婴幼儿、儿童、青少年期,避免滥用抗生素(主要是指的是广谱抗生素),滥用抗生素可能导致肠道菌群紊乱、肠道感染、进而诱发疾病。4、营造良好的生活环境:安静、通风、采光好、温度/湿度适宜。5、培养良好的生活习惯,青少年禁烟酒,注意泌尿生殖卫生、严防沾染新型毒品,因部分毒品可显著增加感染、尤其泌尿系感染的几率。6、做好备孕工作,备孕话题很大、且性别不同、每个人情况差别更大,容后再续。599194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347199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 我是一个患有14年骨随炎患者,至今还没好
我是一个患有14年骨随炎患者,至今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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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一个患有14年骨随炎患者.至今还没好.以前去过好多家医院都没治好.请问你们能治好我的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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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髓炎的治疗:化脓性骨髓炎是指因各种感染因素造成的骨髓炎症。以病程长短分为急性和慢性两种,骨髓炎,并不只是骨髓出现发炎,而是指骨头的骨膜、骨密质、骨松质以及骨髓出现感染、发炎的疾病。病人一旦患上慢性骨髓炎,除了要长时间使用抗生素治疗以外,可能还要接受多次手术治疗。疾病可以持续几年甚至十几年,往往要花很多精力控制感染、处理坏死的骨骼以及软组织的缺损。中医的疗法是以提毒拔脓清除异物为主,可采用膏药外敷治疗,提脓拔毒,祛腐生肌,从而促进骨质及软组织的修复。中医膏药的治疗,是根据患者的体怔,运用药物集中的特点,将膏药直接贴敷到患处。“用膏贴之,闭塞其气,使药性从毛孔而入其腠理,通经贯络,或提而出之,或攻而散之,较之服药尤为有力”。通过药力的作用,拔毒排脓,化腐生肌,清除坏死的死骨及腐朽组织,扩张血管,促进局部血液循环,改善周围组织营养,达到消肿,消炎和镇痛生肌的目的。由于膏药用于肌表薄贴,所以膏药中的药物,通过皮肤软组织的吸收,直达病所。因此可直接透入皮肤产生怯腐拔毒,活血化淤,开窍透骨,清除异物等。同时药物在患处通过皮肤渗透达皮下组织,在局部产生药物浓度的相对优势,拔脓排脓清除异物,迅速改善创面周围组织的微循环,增快局部血流,同时能促进残存上皮细胞组织生长。所以说中医膏药外敷可完全治愈骨髓炎,并且是一种无痛苦的绿色疗法,无副作用,不明之处可联系咨询,祝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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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髓炎,中医名字为附骨疽,民间俗称“铁骨瘤”,骨髓炎是指化脓性细菌感染骨髓、骨皮质和骨膜而引起的炎症性疾病,多数由血源性引起,也多由外伤或手术感染引起,多由疖痈或其他病灶的化脓菌毒进入血液而达骨组织。四肢骨两端最易受侵,尤以髋关节为最常见。临床上常见有反复发作,多年不愈的病例,严重影响身心健康和劳动能力。急性骨髓炎起病时高热、局部疼痛,若诊断不及时转为慢性骨髓炎时会有溃破、流浓、有死骨或空洞形成。重症患者常危及生命,有时不得不采取截肢保命的应急办法,但落下终生残疾,且手术费用昂贵,给病人和家庭造成痛苦。 西医治疗该病的常用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用药物治疗,即应用大量抗生素,但由于该病的致病细菌株种变异,极易产生耐药性,从而给临床治疗带来很大困难。第二种是手术治疗。此种疗法虽能清除病灶,摘除死骨,刮去破坏骨质,但难以清除肉眼难以看到的细菌。因此不可能彻底治愈。复发率极高。用传统中医外科膏药内加生肌丹帖敷可治愈。传统中医外科膏药可以促进坏死组织排出,加快肉芽组织生长,把坏死组织及手术遗留线头和小死骨拔出体外。通过膏药外敷活血化瘀、疏通经络、托毒祛腐、清热解毒、补气活血;“生肌丹”(窦道须加药线引流)可以托毒外出,改善创面周围组织的微循环,增快局部血流,同时能促进残存上皮细胞组织生长,祛腐生肌。传统中医外科膏药对糖尿病足及其他各种原因引起的皮肤溃烂、褥疮、骨髓炎溃烂、结核病溃烂、脉管炎溃烂等疾病疗效奇特,对患者肝、胃、肾脏等功能无任何损伤,其疗效高、无副作用。治愈后不易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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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说明:最近事情很多,所以虽然是一年一度光辉十月,也没什麼新的文好奉献的,想了想还是把自己这篇写了一半的文拿来献丑了。 我最担心的是自己把人物写崩掉,所以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请不吝指教,另外虽然可以保证这不是坑,但目前写完的大概是40篇,40篇之后就会更得很缓慢了。 最后,如同一年前一样,关於网球,我所有的知识都是从动漫来的,所以虽然离不掉,但也尽量被我简化或是一笔带过了。 拍砖请随意,力道要温柔,感恩。
01-优树-01 景吾叔叔的葬礼很风光。 毕竟是把迹部财团引领到新境界的商业霸主,政界也好,商界也好,甚至是影剧界,一群又一群的人盛装出席,彷佛这不是一场葬礼,而是一个空前绝后的宴会。 也好,我想。 景吾叔叔向来张扬,或许这个他身为主角却缺席的盛会,以这样的方式举行,才能符合他一贯华丽的美学。 那一大片又一大片艳红盛放的玫瑰是叔叔最爱的颜色,他总是说玫瑰其实最公平,给你世上最娇艳的爱情,最张扬的火红,只要你有不怕受伤的决心。 他临死前要求,将他花园里亲手栽种的所有玫瑰全用来布置葬礼,他的花园里,也只有火红的玫瑰,於是忍足叔叔与不二叔叔便将叔叔满温室的玫瑰都拿来布置礼堂,让这突兀的颜色在这样的场合占满告别会堂的每个角落。 叔叔是这一代对日本甚至全世界经济影响力最大的商人,豪华的告别式里,极尽奢华的棺木就这样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按照叔叔的交代,棺木已经封了起来,过世前,他已经跟想见的人一一道别过了,至於这天到会场的这些人,大家都明白只是一场形式,虽然,他在阖上眼帘的那一刻,仍是那样张扬的笑著,充满幸福…… ***  ***  ***  ***  ***  ***  *** 我是孤儿,原本住在迹部财团资助的孤儿院里,十岁那年的某一天,院里来了好几个西装笔挺的大人,院长对他们有的叫老师,有的叫医生,后来当然我明白了,那些人是迹部爷爷找来挑孩子去当景吾叔叔的养子的,有的是心理医生,来检视我们的心理状态,有的是教育界的权威,来看我们的功课。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不二叔叔,肤色白皙,讲话温柔,有一头蜂蜜色的发丝,笑眯眯的,他是儿科医生,来检查我们的身体健康。 我有近视,而且年纪也不算小,体格上也不是非常强壮,所以刚开始选中的三个男孩中并没有我。 不二叔叔很温柔,院里的孩子大多围在他身边吱吱喳喳的问著一些孩子气的问题,他也很有耐性的一一回答。 十岁的男孩一般的家庭是不会要的,尤其越是富贵的人家,他们希望领养的孩子越小越好,因为这样可塑性越高,我根本不可能有希望入选。 我习惯的退到一旁空教室里,翻著一本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名叫『长发公主』的童话书,然后不二叔叔在教室门口站定了,发现他,我推了推眼镜的看著他,有一小片刻的时间我们就这样门里门外对看著,接著他走了进来,手背在身后侧著头对我笑了起来,我发现他有一双湖水蓝的眼眸,很漂亮。 他问我叫什麼名字,喜欢什麼,我说我叫优树,喜欢看书,他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我们走吧!优树。』他这样跟我说,然后带著我跟三个比我小上三、四岁的男孩离开了孤儿院。 第一次见到景吾叔叔的时候,是在我们后来居住的别墅里,他静静的站在书房的落地窗旁,阳光洒了他一身,看见我们走进书房,他转过头来,眼眸深深的从我们脸上一一看过,然后他慵懒的坐进沙发,身子斜倚著,淡淡的一笑,那笑让他整个面容一下子灿烂了起来,熠熠生辉。 他的眼眸是深深的蓝色,深得让人看了觉得忧伤的蓝色眼睛,初见的我不明白为什麼会有这样的感觉,迹部财团这个日本数一数二的大财团继承人,怎麼会有忧伤这样的情绪,像一弯流水,静静的流淌著,不曾停止,而在他眼角的那颗痣在那一刻看起来,更是如同一颗眼泪挂在上头一样的令人不忍。 「好啊!」他的声音带著一种不经心的散漫,在迹部爷爷跟他说要领养我们几个的时候,懒懒的应著,偏淡的嘴唇扯了扯。「别让他们进去那间房间,其他的就无所谓了。」 这栋别墅采双主卧房设计,那间房间,指的是与他的卧房相通的另一间主卧房,后来我才知道里面放的是叔叔这一生最珍惜的宝贝,手冢叔叔留下的东西。 我注意到他手里握著一颗玻璃球,就是那种底下有个小座,里面放著小小的街景和水,晃一晃会有雪花飘荡的那一种,这种东西有大有小,最适合拿来当旅游的纪念品送人,他握在手上的那一个不大,也就一个网球大小,在书桌旁的架子上,还摆了四个不同景色的。 他盯著玻璃球,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专注而情深,就好像那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一样,而事实上那只是一个玻璃球,便宜的几块钱美金就能买到的那一种。 迹部爷爷好像也不勉强,只吩咐管家带我们去休息。 那之后没多久,男孩中的一个禁不住好奇,想去看看『那间房间』,但他连门的把手都还没碰到,就被管家送了出去,忍足叔叔只是笑了笑,用那种关西腔怪声怪调的说了一声:「真是的,也不过就是个房间嘛!」 至於不二叔叔,则只是摸著我们的头,笑得一脸温柔。「那是你景吾叔叔的逆鳞。」 逆鳞,是不可触碰的。 於是叔叔领养的孩子就只剩我们三个,我们改姓了迹部,可是叔叔说不需要叫他爸爸,连『父亲』这个名词也不让叫,他说有些名词是不可取代的,更何况…… 他早就注定了永远没有后代。 这是他的原话,一字不改,那时的他青春正盛,又是日本第一财团唯一的继承人,身体健康,人长得高挺英俊,我实在不明白,他怎麼能够这麼自信的说出这句话,带著一腔柔情。 『你没见过他最疯狂的时刻。』 每次我觉得景吾叔叔太夸张的时候,忍足叔叔总会这麼云淡风轻的说著,甚至还会附赠一个懒懒的烟圈。 不二叔叔会『啊!』的一声,表示认同。
02-优树-02
住进别墅后是一阵忙碌,有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
迹部财团在日本是数一数二的财团,既然成了景吾叔叔的养子,身份自然与当时的孤儿不可同日而语,我们转学到私立的冰帝国小,订购制服、学习基本礼仪,日子一下子变得混乱无比,迹部这个姓氏更是让我们在学校受到极大的注目。
相对於两个弟弟,我反而有些适应不良,总觉得自己身上充满了原生家庭与孤儿的小家子气,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一举一动符合不了迹部这个财大名大的姓式,於是那时候我一直活在被送回孤儿院的恐惧里。
不二叔叔不知怎麼的发现了我的忧虑,有一天他随手抽过了一张白纸,轻轻的在上面写了一行我一直忘不了的字。
【Adel sitzt Gemüt,nicht im Geblüt高贵不存在於血脉,而源於心中】
他说那是叔叔的座右铭,如果我能领会这句话,便会明白我的忧虑是没有道理的,也许终将有一天我会被送回孤儿院,但那决不是因为自己本就是个孤儿,而是因为自我本身配不上迹部这个姓式。
这句话一直到成年之后我才终於明白,但在那时的确缓解了我的不安,意识到自己不会那麼轻易的被『退货』,也给了我继续努力下去的勇气,然后在我终於能以迹部景吾的养子为荣的时候,我才知道不二叔叔是景吾叔叔授意来开导我的,景吾叔叔,一向有著过人的观察力。
叔叔在二十七岁那年生了一场重病,接近三年的时间时好时坏,我们初见的时候他的身体总算是复元得差不多了,也是那场病,让迹部爷爷终於下定决心领养小孩,他知道,景吾叔叔这一生恐怕不可能结婚或者生子了。
我们初见面的时候叔叔刚恢复健康不久,开始接手了迹部财团的事业,他的手腕跟魄力之高,眼光之准,光从后来必须把财团分成三大部份我们三兄弟才能勉强接手就能说明,他的作风多变,可以用三年的时间把对手耗得连骨头都不剩,也能在十秒钟之内放弃数百万美金利润的生意。
跟在他身边工作之后,我很常觉得叔叔能在各种逆境突围,有很大部份的原因是因为他在做决定时总有那种不顾一切的狠绝,有时候我甚至觉得看见了他不在乎一切的眼神,他笑著,笑容灿烂却不带一丝暖度,很适合一个企业财团的领导人那种。
叔叔大部份的时间住在离市区有一段距离的别墅里,有一座一年四季盛放的玫瑰花园,有一座世界标准规格的网球场,我不稀奇这间别墅有这样的设备,玫瑰是这个世界上叔叔唯一钟爱的花朵,网球则是叔叔最爱的运动,特别的是忍足叔叔说这栋别墅是为了当初他回国念中学的时候,读书方便买的,我承认我被十二岁的叔叔就拥有一座九成以上的日本人都买不起的别墅给震惊了一下。
对叔叔来说,一个人赚了钱本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更美好,用自己赚的钱在能力范围内的挥霍是再公道不过的事情,何况他有的是钱。
叔叔本身条件极好,挺拔的身形跟英俊的外貌,财富与地位,他样样不缺,再加上一直未婚,可以说是黄金单身汉中的极品,所以从叔叔还未接掌迹部财团之前,一直到他过世之时,一直是社交界的宠儿,想站在他身边的人多了去,男的女的、想得到他人、他的财、他的心的,数都数不清。
总之他的情事一直是各方注目的焦点,有一阵子因为身边多是男伴还被报导他可能是双性恋,叔叔嗤之以鼻,笑了笑没否认也没承认,带著一种张扬的风采随他们去报导。
倒是不二叔叔知道后意味深长的笑著说一句:「唔……很有意思呢!」
后来叔叔给这个传言下了一个很动人的答案。「我只不过是爱上的是个男人。」
叔叔是迹部家的独子,却一生未婚,只从孤儿院里收养了我们三个作为企业接班人培养,但印象所及,祖父好像从没在这一点上要求过他,我们长大了叔叔也没在婚事上要求我们。
小时候不觉得怎样,长大后在看多了身边一连串的商业联姻、政商联姻之后,才终於明白这在我们这样的圈子是多麼奇特的事情。
叔叔总说,如果有一天迹部财团沦落到要以婚姻才能经营下去,那还不如结束了算了。
但叔叔的无名指上始终戴著婚戒,白金戒指上镶嵌著黄澄澄的琥珀,从见到他的第一天一直到最后一天,他从来没拿下来过,问他,他笑了笑,在那戒指上落下一吻。
本大爷早就名草有主了,我老婆人美本事又高,世界小姐都没他一根头发漂亮,说的时候,那双眼睛亮晶晶的,满脸笑意,温柔缱绻,幽蓝的目光停伫在戒指上久久没有移开。
听得出他很认真,不二与忍足叔叔甚至没多看他一眼,可是我没见过他身边有什麼固定的伴侣,也不明白既然叔叔已经结了婚了为什麼还要领养我们三个,更不明白为什麼我们从来没见过『婶婶』。
他就像是国王,高高在上的看著那些男男女女花费心思吸引他的注意,他则看心情在前一刻将之捧在手心当情人,下一秒将之列为拒绝往来户。
叔叔懂的事情很多,生意上的事情别说了,他会说好几个国家流利的外语,很多外国订单通常他都直接跟客户协谈而不透过翻译,甚至曾经发生过纠正客户发音的糗事,我第一次遇到的时候正跟在叔叔身边实习,发生的当下,他愣了愣,然后笑得很开心。「还真是会传染呢!」
当时的他长袖擅舞很快的把这件事情带过去,客户仍然愉快的签了约。
事后他很得意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忍足叔叔,忍足叔叔翻了白眼。「这种事没什麼好得意的好不好!」
可是叔叔笑得非常……幸福。
叔叔喜欢红酒,他最爱的是LATOUR红酒,他说那是酒皇,最适合帝王喝的,每年他总要竞标一瓶回来,然后在法网决赛的那天,约著不二叔叔跟忍足叔叔一整晚把它喝光。
听说叔叔对乐器也很有研究,已经退休的管家爷爷说,叔叔钢琴跟小提琴都奏得极好,甚至可以参加比赛,只是让叔叔当养子将近二十年,我也只听过他弹一次。
每年叔叔有两个固定的出国行程,九月底十月初的时候飞加拿大,圣诞节则一定要去德国。
那一年,金融风暴,九月底的时候正值巅峰,为了不让民众有负面联想,叔叔那一年的十月停在日本,拜托了不二叔叔飞这一趟。
那是一个十月初的午后,叔叔刚过完生日没两天,阳光从琴室的落地窗外洒进,他背著光端坐在钢琴前,一首生日快乐颂,重复的弹了一个下午,摇滚式的、蓝调式的,一次又一次不同的节奏,从快而慢,由重而轻,最后变成了一个一个不连贯的音节,轻轻的、慢慢的,在琴式里不停的重复著,到最后带著一种无法形容的忧伤。
我们并没有听叔叔拉过小提琴,只有一次,不二叔叔在弹琴的时候,忍足叔叔兴致来了,拿过一旁架上的小提琴跟著拉上一段,我看见叔叔倚在琴室门口,缓慢的吐著烟圈,望著屋里的忍足叔叔好一会儿,然后在他停下来的时候嗤笑了一声。「那死小鬼怎麼说的?啊嗯!MADA MADA DANE!」口气说不出的狂妄。
死小鬼,是越前叔叔,是当时家喻户晓的世界级球王,仅管萤幕中的越前叔叔面对敌手杀气腾腾,脸上带著气死人的挑衅笑意,但在我记忆中,叔叔一直是这麼叫越前叔叔,越前叔叔呢,甚至是在叔叔过世前都叫他猴子山大王。
越前叔叔有一双猫一样的眼睛,金灰色的,又大又漂亮,他是不二叔叔的学弟,有时候回日本就会来家里找当叔叔家庭医生的不二叔叔,十一岁的时候我第一次看见他,那时的他已经从职网上退役,但依然是全日本最受欢迎的运动明星,孤儿院里十有八九的院童都想成为像他一样的网球选手。
当我拿著网球请越前叔叔签名时,叔叔坐在别墅的球场边,惬意的喝著鲜榨的果汁。
啊……越前叔叔拉长了音,睨了叔叔一眼,MADA MADA DANE……
MADA MADA DANE是越前叔叔的口头禅,讲起来的时候跩得二五八万的,总有一些球迷想学却总学得不像,只有叔叔,讲起来的时候比越前叔叔还要气焰嚣张。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越前叔叔那时候那个拉了长音的『啊……』是什麼意思。
03-优树-03
叔叔的花园里只种火红色的玫瑰,一年到头在温室里盛开著,你没有办法想像他在花园里的样子,即使穿著随意,却带著天生的优雅,一双手轻柔的穿缩在玫瑰花的枝梗间,他对玫瑰花的研究比许多所谓的专家都精辟。
叔叔在世界各地的别墅中几乎都有网球场,却只有在日本的这座别墅跟加拿大的别墅特别设置了温室花园,专人照料的花园,种著各种品种,颜色火红的玫瑰,叔叔事业繁忙,但是只要一有空,大多时间都亲自在花园里照料他的玫瑰,但那些花朵只单单拿来装饰别墅里的房间,除了他自己别在身上之外,从来不曾离开过迹部家的别墅。
刚到迹部家的我不明白,明明就是那麼多的花,为什麼该送花时,他宁可吩咐花店包一束甚至送上比花束更贵重的礼物,也不肯使用花园里的玫瑰,忍足叔叔在弟弟问出口的时候揉了他的发顶,推推他鼻梁上的眼镜说,那些花早已送人了。
真是,奇怪的逻辑。
叔叔的书房整整一个墙面的书籍可不是拿来装饰用的,他的收藏种类很多,文学作品、音乐赏析、语言书籍或者其他,我们可以拿任何一本书来看,但其中有一个小柜子全是德文原文书,叔叔不准任何人去碰,每次总是亲自整理。
叔叔在书房的时候大多是在办公,但偶尔也会有看闲书的时候,他也任我们随时进出书房,书房里有很棒的音响设备,我们可以戴著全罩式的耳机听自己喜欢的音乐看书。
他总是在写著文件或打电脑到手酸时不经意的抬头,然后把目光停在那排书柜上,慢慢的柔了脸上的线条,他会轻轻的揉著右手腕,推开办公椅,走到那排书柜前停下来,然后拿起其中一本书窝进沙发中。
叔叔在看书的时候,照他的说法,姿势一点也不华丽。
他会把自己卷缩成虾子一样,窝在沙发里,说是看书,其实发呆的时候比较多,拿在手里的,永远是那几本很浅显的德文书籍,甚至有一本是适龄三岁的儿童睡前绘本,本子因为常翻动的关系,在页角略略的卷起,每次叔叔翻阅的时候,总是轻轻的,一再的将页角小心的压平。
这时候的叔叔表情很柔,会用修长的手指一页页的在那些书上抚过,唇边的笑温暖轻浅。
叔叔的笑容很迷人,眼角、眉稍,整个人笑起来的时候神采飞扬,双唇丰润光泽,微勾的唇角性感魅惑。
看惯了叔叔在人前张扬的笑容,我最喜欢他在书房那时的笑容,只是我知道除了几个叔叔,再也没有人看过叔叔这样笑过。
英俊的容貌、富有到难以算清的财富、企业集团的领导人,相貌、财富、权力样样不缺让叔叔的身边从来不缺人,外人看起来叔叔风流潇洒,实质上与他真的交往的对象没几个。
叔叔是出了名的对金发美人著迷,美人,无论男女。
他尤其喜欢气质冰冷的美人,神态冷漠的最佳,金棕色的发色是他的最爱,当然如果美人气质够的话,他的交往名单上也会出现其他发色的美人。
这些人,没有一个踏入过我们住的别墅,交往的时候叔叔会把他们安排到另外一间别墅,被媒体戏称为『后宫』,里面甚至曾经同时住了四个人,一样的二三十岁,一样的发型,甚至这群人的长像与气质都大同小异,差不多的短发,肤色白皙,身材高窕,眸色偏浅。
叔叔曾经带著我们去过一次『后宫』,他从来不忌讳我们的年纪是不是适合得到这些消息,或者适不适合接触到这些人,在他来说这就是迹部景吾的义子们必须面对的状况。
很奇怪的,他不喜欢他们发出声音,这些人对自己想从叔叔身上得到的东西很了解,他们不在乎与其他人『共享』叔叔,知道只要越是安静在『后宫』待得越久,所以那次让我感觉上像是进入一个假人仓库。
对於这些喜欢物化自己的『美人』,叔叔不是很在意他们的去留,他只是喜欢随便挑个位置,静静的看著这些人,眼睛的焦距却不在他们身上。
叔叔的恋情通长不持久,他的情史列上了一大串,总共也只有那麼一个金发模特儿有幸能跟忍足叔叔与不二叔叔吃上一顿饭。
那女人是东方人,身形很高,表情很冷,头发染成了金色,剪成了一种中性的短发,180公分的身高,56公斤的体重,忍足叔叔说跟排骨没什麼两样,不二叔叔则毫不留情的说是一块木板钉著两根钉子。
模特儿本来是个没名没气的女模,叔叔好像是对她一见钟情,他送花送礼物,去参加她的秀展,买下她所穿的每件衣服再转送给她,追求的动作华丽的占了影剧版的头条一两个月,任谁也挡不住这种追求攻势。
模特儿第一次答应约会的时候,叔叔甚至破天荒的特别要忍足叔叔跟不二叔叔一起吃饭,还把我们三兄弟都叫了去,那阵子报纸上都写著模特儿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与迹部景吾的亲密死党还有三个义子见面认亲,叔叔看起来倒是挺开心的,不过交往的时间比不上追久的时间长久,那顿『认亲饭』才吃完没多久,叔叔就叫人送了一套首饰,华丽丽的分了。
『幻觉,你知道,有时候一点声响,就会打破幻境回到现实。』不二叔叔叹息了一声。
『譍品,经不起鉴定。』忍足叔叔笑著这麼说。
叔叔的生日是十月四日,这个提供给厂商客户巴结的好日子,叔叔从来不过,每年的九月底十月初,他总会安排去加拿大,停留十天左右才回来。
加拿大别墅的花园深处,有一丛玫瑰整理得特别漂亮,除了叔叔和专任的整理工人,谁都不准靠近,花丛旁放著一组凉椅,叔叔大部份的时间都待在那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说起来大概不会有人相信吧?
每天操持著迹部财团这只大船生死的叔叔,在每个十月的月初就是这麼发呆好几天,对著那丛玫瑰花不发一语。
十二岁那年九月底,我们跟著叔叔到加拿大,不过只去了一次就不想再去了,整个假期,我们只是待在湖边的别墅里,既没有游玩的去处,也没有其他同龄的伙伴,整日里三兄弟大眼瞪小眼,我比两个弟弟的年岁大了三岁,更是与他们格格不入。
於是我大部份的时间都待在书房里,也许是看惯了叔叔在书房看书的方式,我也学著他卷著身子窝在沙发里看书,那些外文书籍我看不懂,於是我大多选择一些有很多漂亮图案的书来看。
有个下午,当我抬起已经僵硬的脖子时,看见叔叔站在门口怔忡的看著我,漂亮的眼睛又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种颜色,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然而与我对视的叔叔只是笑了笑。
「起来活动活动,近视加深就不够华丽了。」
接下来我就要升国中了,叔叔给了两个学校选择,贵族国中冰帝跟一般国中青春学园,想到在青学当体育老师的桃城叔叔跟在那里当网球部教练的海堂叔叔,我已经打算到那里去读国中了。
不二叔叔也是那里毕业的,听见我的决定,他眯著眼笑了起来,秀雅的脸上一片怀念。
「青学门口的樱花步道可是很有名的,优树可不要错过了,穿著青学黑色制服,背著网球部的球袋,这样走在那片樱花林底下,好令人怀念啊!」
-TBC-外出,晚上再来搬
国光呢?不会是si了吧?
额…我看是啦,呜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景吾肯定好痛苦的说。楼主继续,不可以弃坑哦!
额…我看是啦,呜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景吾肯定好痛苦的说。楼主继续,不可以弃坑哦!
部长是怎么了,看到这样的少爷好心疼
虽然是se,但还是受不住诱惑来看啦,大大,以后可以给一个HE的番外吗,悲文伤不起啊
04-妈妈-01
木制的房门在滑轨上流畅的被推开。
我摘下脸上的老花眼镜,阖上相簿,对著走进来的男人微笑。
「妈妈。」他的双眼一片海似的平静,唇边带著温柔的笑意,脚步轻快的朝我走来,米白的西装裤底下,白色的袜子一步一步的踩在榻榻米上。「我来接你去做健康检查。」
他半跪在我膝前,仰起头对我轻声说著,眉目舒缓。
「其实我可以自己去。」伸手抚了抚他的脸,我温声说著,这孩子整天忙得昏天暗地,也不过就是例行的检查,实在不需要他跑这一趟。「你那麼忙就不用陪我了。」
漂亮的脸随著我的手侧转著,我的拇指停在他右眼底下那颗痣上,那些八卦杂志说得真对,这颗痣实在让他颠倒众生。
他依然笑著,蔚蓝色的眸子温柔凝睇。「我有空的,妈妈。」
不再与他争论这个问题,轻轻拍了拍他脸颊,我把相簿放到一旁茶几上站了起来。「我去换件衣服,你自己倒杯茶喝。」
他跟著虚扶我站了起来,身形高巍。「不用急,妈妈,时间很够。」
我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转身进了卧房。
时间很够……
时间真的很够。
这些年过去了,剩下最多的的也就是时间了……
回房换了衣服,简单的梳理了头发,我带了件外套走出房门。
他并没有在客厅等我,我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后院。
果然,他就坐在长廊底下,那里,可以看见整个后院的墙边一整排的樱花,可以看见那一池的锦鲤,可以看见池边的小亭。
他微微弓著身倚著柱子,静静的坐在那里,宽大的背影说不出的孤寂,说不出的……伤心。
看著他这样坐著,让我乍然有种幻觉,好像这些年的光阴只是刹那而过的幻境,坐在那里的,是我已经死去的孩子,是这个孩子深深爱著的人,国光。
但是幻境也不过是幻境,国光终究已经死了,死在很久以前的七月四日,一个万里无云的天气里,死在要飘洋过海才能抵达的国度里,而眼前的这个孩子,在那个时候紧紧的抱著我的儿子,轻轻的为他阖上眼,一遍又一遍的吻著他,像受伤的野兽,一次一次的舔著伤口,不准任何人靠近。
我倚在门边,静静的看著那个有著紫灰色头发的背影,不禁要想,如果那一年,当他一样在这里,从背后抱住我的儿子,哽著声音道别的时候,能够有个人,或者那时的我有勇气说『你们走吧!』,然后把他们两个推出门口,重重的把门甩上,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也许我的儿子一样会在五年后死去,可是他们两个不需要分离五年的时间,那麼也许这个孩子现在的疼痛就可以少一些了吧?
可是这样空想又有什麼用呢?
那一年这两个孩子都是二十二岁,一般的身高,一般的英挺,可是总是要等到经历过许多,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我们才能明白,原来当时我们做了那麼可笑的事情。
那时候国光第一次拿下了澳网冠军,第一次集满了四大赛的冠军杯的,他的爷爷、他的爸爸和我不管时差的守在电视前看著转播,当比赛结束,电视里传来热烈的掌声,他的爷爷跟爸爸高兴的喝著酒庆祝,一通又一通的接著来道贺的电话,而我却难掩心中渐渐浮起的不安。
萤幕里,确定胜利的那一刻,国光笑了,他站在球场上,满头大汗,却不急著走到网前与对手握手,而是轻轻回头,淡淡的笑著。
我知道他很开心,从小到大,国光的眼睛总是第一个透露出他的情绪,而那一次,国光不只是眼睛带笑而以,他单纯的微笑著,唇轻轻的弯著,那是一种,恋爱中的眼神。
身为他的母亲,我自然知道他并没有亲密的女性朋友,这场赛事,身为国光的赞助商,景吾是一定会参加的。
他从来没错过国光的准决赛。
想著他们在国三那年暑假后的密集连系,想著国光去读冰帝高中以后,这两个人便形影不离,想著景吾一手打理国光的网球事业,想著这两个孩子总是一起过节,那些……属於情人的节日。
情人节、圣诞节、七夕,还有彼此的生日。
我忧虑的看著画面定格在他带笑的脸上,说不出的恐慌。
那是,二月初的夜晚,国光把他带回的奖杯交给公公摆在客厅旁的书架上。
晚饭过后,他安静的帮我把客厅整理完毕,叫住了要到厨房洗碗的我。
不好的预感让我想阻止他开口,可是他已经急性子的跪在我们面前。
「我有话要跟爷爷、爸爸,还有妈妈说。」他是如此充满期待,如此迫不及待。
05-妈妈-02
后来乱成了一片,一向温和的老公一直嚷著,国光是一时的糊涂了,公公面沉如水的坐在那里,脸色铁青。
而他,我的儿子,就这麼跪在那里,沉默的不发一语,只是眼睛还是那麼清澈乾净,坚定的看著他的两个亲人,认真无比的再次重申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
公公的拐杖无预警的落在国光身上,随著拐杖落下的,还有公公痛心疾首的责骂,我的儿子一句话也不说,动也不动得跪在那里挨打,直到再也撑不住倒下,他只是不发一语,却态度坚定得不肯松口,只是一再的、一再的说,他爱上了一个男人……
我在一旁落下眼泪,每一下都像是打在我身上的疼痛,从小到大,国光从来不曾让我们担心过,他是整个手冢家的骄傲,他拿回家的奖状跟奖杯,多得公公一边抱怨占了太多空间,一边叮咛老公再订书架回来放,我们从来不曾怀疑过他的决定,因为他的决定总是对的……
如果、如果那时候我能想起这件事就好了,他在那时候便找到了爱他一辈子的人,这难道不是每个父母的希望吗?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一辈子平平安安?能够一辈子幸福无忧?这麼多年过去,景吾依然对国光念念不忘,我总是想,如果是这孩子的话,国光一定可以幸福的。
可是那时候我们都不懂,就连我在听到国光说他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也只是想到邻居太太们如果知道这件事的话该怎麼办?完全没想到他要多大的勇气与决心才能跟我们开这个口。
公公也好,老公或是我都好,自从国光去德国打球,捷报频传,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听在耳里的都是对他的赞美之辞,或者是对我们能养育出这样一个出色的孩子表示羡慕,慕名想与国光相亲的女孩子更是多得数不清,我们都被国光在球坛上比赛的佳绩给宠坏了,只是那时的我们都不懂。
老公苦口婆心的对国光解释同性相爱不见容於社会,何况景吾这孩子身世显赫,身为迹部家的独子也不可能被容许他跟国光在一起。
那麼任性而骄傲的说他不能否认这份爱情。
桌上的杯子擦过国光的额头,一条红线从国光的发际垂了来,我终於崩溃大哭了起来。
然后国光的爷爷心肌梗塞,整个人就这麼直挺挺的倒在我们眼前,我尖叫著,国光他爸在打电话叫救护车之后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
我再次笑著看了那孩子的背影,只可惜我们都领悟得太晚了,这孩子是世界上最爱国光的人,这麼多年过去了,他始终记得国光挨的那一个耳光,他说,光是想到就觉得不能呼吸,那一下比打在他身上还令他痛苦,他宁可自己多挨十下在身上。
这世上有哪个作家长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人生的路上有个人能真心待他?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轻轻的抚著他柔细的发。「是不是累啦?休息一下再走吧!」
「真亏KUNI坐得住,这木板硬梆梆的。」
他回过头来对我笑了,眼里透著水意。
我明白的不点破,这些年,他总是会在繁忙的日程中挤出时间来陪陪我们,哪怕就是喝一杯茶的时间,偶尔他会打电话来说想吃我烤的小饼乾,然后就这样留下来吃晚饭,留下来过夜,他总是口是心非,一次次的喊著一点也不华丽,一次次的缩在国光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入睡。
国光的过世改变了家里的气氛,公公在第二年的时候去世了,临死前慎重的对景吾说了一声抱歉,这孩子木著脸点点头,虽然抱歉这两个字要一生耿直的公公说出口很不容易,可是要景吾忘记国光因此跟他整整分开五年也不可能。
这两个同样有著骄傲灵魂的男人,为著我的儿子手冢国光,做出了某种程度的让步妥协。
我开始能明白为什麼国光会爱上他,漂亮的容颜,骄傲的个性底下,这孩子出奇的细腻。
即使如此记著公公曾经那样打过国光,即使记著老公曾经甩了国光一个耳光,可是就只是因为我们是国光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便常常派人来关心我们的生活,自己也三两天的跑来坐一会儿。
那一天是我在饭后开口留他过夜的。
那个晚上,他在国光的房里,双手一件件抚过房间里国光曾经用过的每项家具用品,最后愣愣的坐在床边,紧紧抱著国光用过的被子,眼里的悲伤铺天盖地而来,我帮他准备了国光留在家里的睡衣,我想,他是很愿意这样的。
他笨拙的穿上国光的睡衣,颤抖著双手扣上钮扣,双手紧紧的环抱自己,漂亮的眼睛一下子沾满了水气,却忍著不发一语,他转过身去,显然不想让我看见他如此低落的一面,很久很久,才发出一声野兽似的悲鸣。
我看著他的背影,再次的落下眼泪。
那一天晚上,我为他点起国光桌上昏黄的夜灯,我坐在床边,像很久很久以前看著国光入睡一样的看著他入睡,他在床上对我露著乾净漂亮的微笑,一声声喊著我伯母,你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我说,「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妈妈。」
他默默的看著我,昏黄的灯光把他的双眼眸色变得很深很深,水光染透了他的眼睛,我对他微笑,有些心疼为什麼不早在多年以前就这样告诉这两个孩子。
他静静的回望我,泪水顺著眼角落下,笑著哽著声音喊了我一声妈妈。
06-妈妈-03
「找个人一起生活吧!」这句话,在国光去世三年之后我终於说出口。
作为国光的母亲,自然欣慰国光一直有人惦记著,可是,我怎麼忍心让我另一个孩子一直一个人生活到老到死?
挣扎了三年,我终於能在国光成长的屋子里,忍住心痛这样告诉景吾。
哪里知道他听了只是苦笑,漫不经心的转著无名指上的戒指。「我也不想一个人,妈妈。」三十岁的他撑著下巴,懒洋洋的往水里丢著饲料。「可是他们都不是KUNI……」
我们坐在后院的的水池边,池里的锦鲤吐著泡泡,自在的在水里游著。
那之后,我再也没跟他提过这件事。
他跟国光,在任性这个部份简直一模一样。
他的身边一直有传出绯闻的对象,女强人、企业千金、大明星,甚至连男人都有,只是每当我看见报纸上拍出来的相片,便觉得心疼与不舍,那些人,在某个角度上都与国光有著相似的地方,眼神也好,表情也好,景吾始终没忘记国光。
国光在离家托我交给他一条十字架项鍊,听说那是他们十五岁时景吾买给他的对鍊,后来他做成了钥匙串随身携带著,而他手上的戒指是国光下葬那天,他抓著国光的手自己为自己戴上的,我一直,没看这两件东西离开过他身上。
儿子,你真的找到了一个对你真心真意的人,如果妈妈那时候能像现在这样支持你就好了……
国光过世后,我一直很后悔,虽然景吾说不怪任何人,那时的他们注定是要分开的,可是我明白,如果那时候我们能支持他们在一起,至少他们心里不会这麼苦,这麼难受。
当看见报纸上那个跟周助还有侑士一起吃饭的模特儿相片时,我更觉得心酸。
那女孩跟国光太像了,身高像,身材像,就连发形跟眉宇间的神韵,都有著国光的影子,那时我很自私的想也好,只要能安慰景吾,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关系,只不过他们交往的时间还不如景吾追求的时间来得久。
国光的爷爷住了院,我们在急救室外忧虑的等著消息。
那时候的我们太慌太乱了,完全忘记了在公公倒下之前发生了哪些事情。
我真是太残忍了,违背一手带大自己的祖父的意愿,国光心里一定很痛苦,何况在公公倒地之前,他挨了那麼多下拐杖,如果那时候公公没有挺过来的话,他还要背上一个气死祖父的罪名,可是六神无主的自己,只能呆愣的站在急救室外靠著丈夫等消息,完全忘记坐在椅子上的儿子心里有多痛苦,忘记他身上有多少伤口……
也忘记在公公倒下之前是什麼局面,让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就好像是我们做父母的抛弃了他……
再过十年、一百年,只要想起那一刻,我都觉得对不起他,明明是我唯一的骨血,却在那个时刻抛弃他……
我真的很感激周助那孩子。
那时候他在医院里实习,是他照顾已经被我们遗忘的国光,给了我们和国光一瓶热茶,是那孩子为国光上药,也是他把国光安排到人少的地方休息,更是他陪在国光身边,熬过漫长的手术时间。
当景吾离开之后的五年,也是他时不时的出现在国光身边,陪他打球,带他去参加青学网球部的聚餐,给他信心,才能让国光一个人撑过五年的岁月。
就连后来国光能和景吾见最后一面,渡过最后的时光,也是周助这孩子帮忙安排的结果。
更是他安排了地方,好让我的儿子有尊严的离去,而不是死在八卦记者的追踪报导中。
公公醒了,带著氧气罩,第一件事仍然是吃力的不准国光跟景吾继续下去,国光那孩子……
那孩子跪在医院的地板上,痛苦写在他眼里,两边都是他所在乎的人,他说不出放弃两个字,只能跪著,从加护病房跪到普通病房,再从普通病房跪到公公出院。
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景吾在家里并不好过,他的父亲出乎意料的没有反对他们两个在一起,却残忍的告知了他们那时候不能在一起必需分开的状况,几乎同时发生了国光祖父住院的事,他担心国光却被侑士拦在家里不让他到医院,侑士和周助两个人联手瞒著他国光受伤的消息,就连国光也不肯让他知道,每天短短几分钟的电话也只是安抚他别到医院。
那时候医院跟家里都是记者,就连老公回家拿公公住院要用的东西都被记者追了老半天,邻居也被问了个遍,幸好那时候国光跟景吾的事没被他们知道,否则真不敢想像后果会如何。
景吾在家里吃不好睡不好,真正让他决心离开国光,却并不是因为这样,而是因为侑士转告了国光因为伤口发炎高烧,却依然不肯松口分手,他把国光捧在手心呵护,只好妥协让自己开口,那天来家里道别的景吾,整个人瘦了好多,脸色也很苍白,体力透支到了极限,完全没有平时英挺飞扬的模样。
公公出院后,跟国光处於僵持的状态,国光本来就不擅言辞,在不想顶撞祖父与不想跟景吾分手的情况下只能选择沉默。
一天又一天,我的儿子就这样坐在后院的长廊下,看著后院一片春天的景色,静静的发呆,没有人知道他想什麼,他不肯说话,封闭了所有的情绪,像个木偶似的叫他做什麼就做什麼,人整个迅速的消瘦下去。
周助来看他的时候难掩脸上的忧虑,但是任何的宽慰都不能让我儿子振作起来,公公的宁死不屈重重的压在他身上,让他欲哭无泪,一向有神的双眼一片死寂。
他很绝望,我知道。
他从小责任感很重,却也很任性,他不明白,只是与景吾的相爱,为什麼全世界都要反对,尤其是他国中的同学大石和菊丸,早在高中毕业前便受到家里的祝福,他不明白,却没办法与对他最亲的祖父对抗,他无能为力,於是渐渐被绝望淹没……
可是那时的我什麼也没做……
什麼,也没做……
诶。。。度娘抽了。。。重了啊。。。
今天还有么楼主。。?
07-侑士-01
接完不二的电话,我抖著手摘下眼镜。
如果没找到适当的骨髓移植,时间大概只剩下半年……
还有化疗跟检查,虽然以迹部的财力来说并不是问题,但是骨髓移植……
这种碰运气的事情,如果让迹部知道了,想必要说太不华丽了吧?
想到那个讲求华丽的大少爷,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会接受治疗,当年若不是手冢留下了录像,再加上手冢的家人需要有人照顾,才终於劝住了迹部,那时候会怎样都不知道。
而今,手冢与迹部的父母都去世了,这世间除了我们这几个老朋友,已经没有谁能让他牵挂,他,会怎麼决定?
转眼间,我们都已年近半百,手冢也已经离开近二十年了,可是迹部那时候抱著手冢哭著不肯放手的模样,到现在我都还记忆深深,在收到报告的这一刻,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我不禁想……
这个消息对小景来说到底是恶耗还是礼物?
是该求大少爷积极的接受治疗好,还是就这样任他决定自己的生命到此结束?
那一年,我们国一,因著网球不打不相识。
才十二岁的国中新生,就已经放胆挑战整个网球部,虽然最后我与他的对打不分胜负,可是事实上我已经输了,在我之前,冰帝网球部,从部长到新进部员,都被他打得抬不起头来,宍户跟向日还以双打之姿输给他,而我可是神清气爽的下场比赛。
那时的我想,如果是在他身后,倒也是件美事,他有能力,也有领袖魅力,一个学期的时间,整个冰帝由上到下皆为他疯狂。
果然这二十几年,我们联手打造了新的迹部王国,他张扬英俊,风流潇洒。
他是迹部景吾。
他是国王,冰帝的,也是迹部财团的,他以君临天下的姿态驾驭整个冰帝国中网球部,第二年,便已经把冰帝国中带入全国大赛决赛。
只是那一年,让他蔚蓝的双眼专注凝睇的并不是决赛里,立海大附中的任何一人,让他的双眼闪闪发光,整整惦记了一年的,是连预赛都没胜出的一支队伍,青学的手冢国光。
ATOBE坐在监督身后,坐没坐像的斜靠著,慵懒的眼神从那个人走进球场之后开始专注起来,那个人,球风乾净精准,容颜俊秀,无框的椭圆镜片后,一双眼睛清澈明净,迹部看到最后整个人弓著身子,手指下意识的抚著他右眼底下鲜明的那点,嘴角带著明灿的笑意。
他感兴趣了……
而且不是只有一点点,我很少看见迹部从头到尾盯著球赛看,或者该说,用一场球赛的时间盯著一个人看。
手冢赢了,那张乾净的脸上没有一点骄傲或著喜悦,很庄重的与我们当时名存实亡的部长鞠躬,走下球场。
该迹部打单打一的时候,他不像平时采取延长赛折磨对手,而是痛下杀手的一口气解决青学的部长,比赛结束,他不急著下来,反而把头转向那个坐在场边的人,他在向手冢示威炫耀。
他背著我,我没看见迹部的表情,但想也知道一定是一脸嚣张得意,挑衅意味十足的。
我也看不见手冢脸上的表情,虽然戴著平光眼镜的我并没有近视,可是我的视力也没到迹部那种可以洞察入微的地步,只是远远看见手冢挺直了背粱,微微的颔首,迎战的意味很明显。
岳人心直口快的嘟嚷著。「这两人是怎麼了?看对眼了?」
两年后,事实证明岳人说的是对的。
来年的关东大赛,不出意外的话是一定会遇到青学的,他们的双打二已经略见雏形,不二跟手冢的能耐更别说,三组人选几乎已经立於不败之地,如果明年的一二年级中再出现一个能力好一点的学弟,青学就会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关东大赛没多久,日本的青少年选拔赛,我们遇见了不二,知道手冢受伤的过程后,迹部开始热切的寻找手冢手伤的治疗方式,手冢很强,但迹部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赢得有一丝侥幸,而且他对手冢绝对是欣赏的,就连我这个一向漫不经心的人,也很佩服手冢国光那种近乎冰山的冷凝与大军压境的球风,碰运气的问了不二他就医的医院,发现他就在我家的医院就诊。
於是我很方便的提供消息给迹部。
得出来的消息让迹部大皱眉头。
他从小接受商业方面的菁英教育,对於比自己弱的对手,喜欢不留余地的打倒对方,因为他深信斩草要除根,免得留下后患,可是对於值得尊敬的对手,他也会拿出十二万分的心意对待,甚至为了让对方输得心服口服,还会采用持久战这样的策略。
这种态度在成年之后用在他经营迹部财团上面,而那时候,则是用在手冢身上。
天才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我一直以为迹部对手冢只是惺惺相惜的关心,国三那年,那场折磨人的持久战打到最后全场鸦雀无声,手冢明明白白的倒在我们眼前,迹部在全场一片责难的碎语中,不发一语的看著球网对面的人整理好自己再次应战,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把自己陷於不义之地,他只是没想到明明是想这样逼退手冢,却差点逼死自己,手冢拗起来简直要人命的可怕。
08-优树-04
迹部财团明明是冰帝中学的最大的股东,可是叔叔却也赞助了青春国中与高中的网球社,每学期签支票的时候忍足叔叔都会假意抱怨一下他捐款给青学的金额比冰帝还多,不二叔叔则是笑眯眯的,他是青学毕业的。
不二叔叔偶尔会约叔叔去一家河村寿司店吃寿司,那是一家平民寿司店,不是叔叔平时会去的地方,可是总有那麼一两天,两个人会到那里吃一餐,有时候忍足叔叔也会去,因为不是什麼讲究餐桌礼仪的地方,所以我们也可以跟著去,那里的食物很好吃,叔叔会坐在角落里,河村叔叔会给他一盒渍梅跟一杯热茶,叔叔就这样静静的捧著茶,看它从热气蒸腾直到液面不再冒烟,然后一饮而尽。
每次去,河村叔叔总会送上一份鳗鱼茶,叔叔会默默的把它吃完。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店里并没有这道食物,是河村叔叔知道叔叔要去,专门准备的,其他人就算是预约,河村叔叔也不会做。
不二叔叔会坐在柜台跟河村叔叔聊天,他们两个是中学同学,每次去,总是会有一两个他们认识的人进来,菊丸叔叔、大石叔叔、桃城叔叔、海堂叔叔、乾叔叔、越前叔叔……
因为在那里遇见了桃城叔叔跟海堂叔叔,所以进了国中以后,我就加入了海堂叔叔当教练的网球部,那之后我就更常和海堂叔叔他们去河村寿司店了,河村寿司店是青学网球部最常聚会的地方,看著河村叔叔一脸和气的脸,实在很难想像他是桃城叔叔口中青学当年爆发力十足的正选之一。
这里是青学的大本营。
不二叔叔端起酒杯敬了在柜台后忙碌的河村叔叔,将清酒一饮而尽,然后吞下一卷他才能吃得下的芥末寿司,对我们这麼说著,有时他会看一眼坐在角落的叔叔又看看身边空著的座位,然后再斟上一杯清酒。
只是我记得叔叔是冰帝中学毕业的,不明白为什麼叔叔会这麼出现在青学的大本营里,也不明白为什麼他跟每个人好像都很熟的样子。
『好像是高中之后吧,那时候除了比赛时打得你死我活,平时冰帝的网球部跟青学的后花园没什麼两样。』
『真是的!怎麼不说青学的网球部像是冰帝的厨房一样呢!』
不二叔叔跟忍足叔叔曾经不止一次这麼说。
总之,河村寿司店里的叔叔们,好像都很坦率,我是指,他们彼此开玩笑,彼此胡闹,各自的个性都很明显,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叔叔叫越前叔叔小鬼,越前叔叔则叫他猴子山大王,听说从国中见面的第一眼起,他们就这样彼此称呼。
菊丸叔叔早期是有名的儿童节目主持人,后来则转为知性节目主持人,个性很活泼,他的个性很率真,成年之后我才知道最适当的形容词应该是『赤子之心』,我忘不了在河村寿司店里,第一次看见他和传说中他的同性恋人大石叔叔的惊喜,虽然他那时已经不做儿童节目,可是孤儿院里的孩子谁都会说两句他的口头禅,谁都爱在脸上贴一块透气胶布,谁都还学他的胜利手势。
在寿司店里,他比电视中更活泼也更孩子气,常和桃城叔叔一起闹海堂叔叔或大石叔叔,时至今日,网路上他当年主持的儿童节目点阅率依然居高不下,那时叔叔还让菊丸叔叔代言了迹部财团的一支小朋友的保健食品,销路还不错。
大石叔叔是冰帝国中保健室的常驻医生,脾气很好,总是一脸和气的叮咛大家注意什麼注意什麼,有时候菊丸叔叔闹得太厉害了,他就会无奈的喊一声『EIJI……』,桃城叔叔说他是青学有名的保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叔叔常常看著他们两个人,看到最后就发起呆了,神情……有一种说不出的黯淡。
乾叔叔听说高中一毕业就取得奖学金留学了,刚开始只在河村寿司店里见到他的相片,后来见到他的时候只知道是在美国公家机关上班,那麼多年我也只在河村寿司店遇过他两次,倒是后来我代表迹部企业拜访五角大厦时,看见一群人在向他汇报。
桃城叔叔跟海堂叔叔两个人一个在青学担任体育老师,一个担任网球部教练,常常一见面就为了一些小事吵起来,但是一遇到状况,联手的默契也是百分百的好,是属於越吵感情越好的那一种。
越前叔叔那一声『啊……』,真正让我知道为什麼,是在别墅的球场,本来是来找不二叔叔的越前叔叔扑了个空,我带著满脸崇拜的星星眼请越前叔叔帮我签名,冷不防的叔叔就在我身后发声。
「死小鬼,怎麼现在当球王这麼闲啊!看来公关部门的宣传活动排得太少了,啊嗯……」叔叔一身运动衫装扮,披著件薄外套,悠哉悠哉的走进球场。
越前叔叔是迹部财团运动器财部门代言人,当了叔叔一年的养子我才搞清楚原来他们两个一见面就吵并不代表感情不好,算是……
海堂叔叔跟桃城叔叔那种相处模式吧!
「切!那种事还差得远呢!大总裁这麼晚还没去公司不要紧吗?猴子山大王?」
越前叔叔拉了拉帽沿,漂亮的大眼睛瞪著叔叔。
「这样公司就倒了的话也太不华丽了,死小鬼……」
叔叔嘴角擒著懒懒的笑,越前叔叔帽沿底下的眼睛也带著笑意,当我知道了叔叔的故事,我才终於领悟,他跟越前叔叔是以这样拌嘴的方式在怀念过往,怀念一个人。
「来打一场吧!猴子山大王,免得你骨头生锈了。」越前叔叔皱皱鼻子,挑战的睨著叔叔。
「死小鬼,本大爷好像还没怕过你呀!啊嗯……」
叔叔举高了右手,弹了一个响指,乾净清脆的声响招来了管家爷爷,像是明白叔叔的打算似的,送上了球拍。
「当了球王,不表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胜利的,可是我!」
这两个人当我不存在的杠了起来。
「切……MADA MADA DANE……」
他们两个人选定了球场,各自走开,叔叔在经过我的时候把外套拿给我。
「猴子山大王转性不丢外套了?」越前叔叔嗤笑了一声,站到球场中间,是叔叔先发球。
「啊嗯……」叔叔回头来睨著越前叔叔,嘴角带著嘲弄。「没人捡还丢外套,大概只有你这死小鬼会笨到这种程度吧?」
就算我只有十一岁,还是觉得他们的对话堪比两个弟弟吵架的程度,幼稚得不行,这都什麼跟什麼呀!
「啊咧!怪不得管家说小景会晚点出门,要我进来等,原来你们两个准备开打了呀!」忍足叔叔在叔叔站定的时候走了进来,自顾自的坐上了球场边裁判坐的椅子。
「哼!有什麼办法呢?这小鬼要有人提醒他自己几斤几两重呢!」黄色的小球在叔叔的手间弹跳著。
「越前龙马,沉醉在本大爷的美技之下吧!」
球……抛向了空中,然后像是瞬间移动般的出现在越前叔叔脚边,再弹出场外,我张大了眼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麼事。
「15比0。」忍足叔叔的声音响透球场。
虽然那时的我还没升国中、虽然那时的我还没打网球,可是我也明白,那绝对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越前叔叔这个球王并没有如我想像的很快就把叔叔打败,什麼也不懂的我也看得出来越前叔叔在面对叔叔时,防守跟攻击都非常辛苦。
那场球赛并没有分出胜负,叔叔打到一半因为不二叔叔的出现停了下来,他笑眯眯的喊停,跟越前叔叔叙旧,叔叔则跟著忍足叔叔离开球场。
「切……」越前叔叔看著叔叔的背影哼了一声,但我看见他眼里透著敬佩的神采。
我的叔叔,迹部景吾,球技勘比球王般的华丽!
-TBC-今天结束
不得不佩服LZ的胆量啊,双十生日之际敢发SE........
楼主文笔很好,文章很流畅。虽然不太看se不过这个文表示要追
看得我眼泪水啊………………
坐等楼主更新。
09-侑士-02
开始觉得奇怪是青学打入关东地区决赛的时候,冰帝在第一场赛事输给青学,整队的人心理都不大平衡,迹部终於忍不住发了火,决定跟青学再打一场『友谊赛』,宍户日若几个跃跃欲试,岳人酸酸的说『没想到青学没有TEZUKA也能打到决赛』。
其实我早该发现迹部听见这句话之后脸色有点异常,只是那时候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就忽略了过去。
那之后没两天的早晨,我接到迹部从机场打来的电话,说他要出国几天。
身为大财团的接班人,迹部从国一开始便有偶尔出国的行程,什麼瑞士银行夏令营啦,华尔街之旅啦,只要是他的父亲或者是他觉得有必要参加的活动,他都可以理直气壮的不来上课,反正迹部财团是冰帝一系列学校的最大股东,套一句迹部讲的话,考卷只要填上名字就可以顺利拿到毕业证书,只是让人气结的事他的功课依然实打实的是全年级最高分。
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只是觉得怎麼会决定得那麼突然,等到我接到他从德国打电话回来,要我通知大家准备到轻井泽集训的时候,我心里想你这小子不会是去找手冢了吧?
在搜集给迹部的资料中,最适合手冢,最权威的医院就在德国,手冢到最后……也真的去了德国,就为了岳人的一句话,你这大少爷就这样千里迢迢飞到德国,这行程会不会太华丽了点啊?
轻井泽的那场『友谊赛』,迹部的行为更让我费解,虽然知道他喜欢打持久战折磨对手,可是在完全占著优势的时候,居然不乾脆结束,反而一再的刺激越前,到最后明明是可以赢的比赛硬是被越前追成平手。
这家伙到底是怎麼了呀真是的!
那之后迹部一连串的行为更让我越来越明白,所有的反常都跟一个人有关系。
手冢国光。
青学拿下关东大赛冠军时,迹部嘴角满意的笑,美日青少年选拔赛里手冢突然出现,更是让迹部的斗志马上翻高了不知道几档,更别提他跑去找真田挑战,或者莫明奇妙在全国大赛对上狮子乐中学时,要我们直落三拿下比赛,这些行为跟他平常实在差太多了。
别人看起来迹部嚣张骄傲目中无人,可是真实的他其实很少冲动行事,比如冰帝最有名的拉拉队,比如他在比赛前一连串让人目瞪口呆的动作,或者采用持久战折磨对手,都是要让敌人从内心崩溃认输,再也没有对抗的意念。
他不在乎人家说他人品三流,因为这样认定他的人跟他不在一个档次上。
对上青学那场比赛,在迹部眼里的不是越前,而是站在场边的手冢,那个时刻我不明白是什麼,只是觉得他对手冢太过在意,只不过手冢对我们这一群国中生来说,地位本来就是超出一切的存在,所以我以为他的目地只是想有一天能打败他。
於是我忽略了很多迹部那些不属於『对手』的行为。
有时候,我会突发奇想,会不会因为我们早在国小时就已经被洗脑了,把手冢定位在与我们完全不同的位阶上,所以对他只有崇拜再崇拜的份,就像上了高中同校以后,明明他就不是网球部的部长,可是他一开口罚跑圈,还真没有人有第二句话,乖乖的就去跑了,神谕什麼的,怎麼可以违背?
国小网球,如我也只不过在关西称霸,立海大的幸村也只不过是在神奈川封王,可是手冢,早在国小的时候就已经有球探在打听他加入职业球坛的意愿,真田与幸村更曾经败在他手底下。
这样的手冢,即使国中参赛的次数很少,可是在我们来说,简直是神的存在。
而迹部是在升国中之后才回国,所以直到国二那年的比赛才终於对手冢『惊艳』起来,以至於抵抗力较弱,才那麼一眼就对他念念不忘?
冰帝被推荐参加全国大赛,我带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通知迹部,比去年亚军阵容还要强大的冰帝,这一年居然沦为受推荐才能参加比赛,这对一向骄傲自负的迹部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我明白他是为了全体队员一再的恳求才终於松口,但他眼底仍然残留著受伤的情绪。
任谁也没想到再次对上青学,居然是以那样的毫厘之差再次输给对方,迹部更是剪下了头发,本以为他会沮丧好几天的,没想到才两天的光景,他又成了那个自信满满的迹部。
直到手冢过世后许久的某一天,一样是那个季节,迹部站在他的玫瑰花园里,蓝眸映著忧伤,却笑著问我知不知道十三朵玫瑰是什麼意思,我才知道原来那一年,比赛过后的第二天手冢曾经去看过迹部。
真是AHO……
就因为这样,心情就变成了晴天,小景你实在是傻得可以……
好开心,撞见楼主更文!!
10-妈妈-04
公公出院之后,由於还要长期调养,我跟老公再次忽略了国光。
那孩子吃得少睡得少,大部份的时间都等在公公房门口,好几次他在公公醒的时候进去他房间,想要再谈论那件事,可是公公却把头转了开,闭著眼睛不发一语。
从小尊敬祖父的国光也不敢先开口,便跪坐在一旁等待,直到公公开口把他赶出房门。
那阵子我们夫妻都在避免引起公公再次发病,最常做的是要那孩子到外面等,而他,也就这样等在房门外面。
我们……完全忘了他身上有伤这件事。
於是国光因为伤口发炎高烧这件事情,身为母亲的我,居然是从来探望他们爷俩的周助口中知道的。
我的儿子,从小便舍不得骂他一句的儿子,不知道发了几天的高烧才被周助那孩子发现。
而一直到那时候,在他终於撑不住昏迷前,他都还阻止周助送他进医院。
他身上的伤是被公公打出来的,如果住院的话,誓必会惊动媒体甚至是警方调查,於是周助只好每天来为国光看诊。
国光这孩子从小就是一生起病来非常严重的体质,再加上发现得晚,他整整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由於伤口感染的关系,后来他的背上留下了许多浅浅的疤痕。
直到那时候,我才终於醒觉过来,我们只顾著公公的感受,却一直忽略了国光其实心里也伤得厉害,那一段时间的疏忽,造成了国光与我们之间永远难以弥补的隔阂。
是的,景吾离开的那五年,国光并没有跟他见面连络,他是个傻孩子,做出来的承诺从来不会偷斤减两。
可是,也仅仅是那样而已,景吾离开之后,公公跟我们不是没试过再回到过去那样的时光,只是国光的心并不在家里了,那之后的五年,就算是没打球的时间回日本小住,他大部份的时间也只是呆在池塘边看著鲤鱼发呆。
我明白他在思念景吾,他的神情在这个时候,特别温柔,其实我们早该明白这道理,我们可以用许多方式阻止他们相见,可是我们没有办法控制他们不去爱对方,不去思念对方,而我们这些做父母祖父的,就这麼为著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毁了天伦之乐,永远也无法弥补。
国光醒了,却一直微微的发著烧,那阵子的身心折磨让他身体的抵抗力变得很差,人也振作不起来,他向来就是连回日本也会每天去附近的俱乐部打球的,可是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就这麼待在家里,连大门也不曾跨出去。
周助看不下去了,他找了侑士,侑士再去告诉景吾,於是一个上午,当电铃响起时,站在门口等著我开门的便是景吾。
从国光跟迹部财团签下契约之后,这孩子没少来过家里,从他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一直到他成年,每次见面,总是笑得灿烂自信,飞扬跳脱,他喜欢逗国光,喜欢叫他亲爱的,然后国光会非常严肃的说我不是你亲爱的。
我们总觉得国光从小严肃得过头了,所以每次看他被景吾逗得别扭的快发火的时候,常常跟著笑了出来。
其实我们早该明白,那些看似暧昧不明的玩笑,里面有太多太多的真心与爱情,直到一切都来不及之后细细回想,才猛然忆起国光每次虽然总会别扭的转开头去,可是脸上总是柔和了几分,还有那些他们一起过的节日,一起庆住胜利的日子,这两个孩子在很早很早以前便已深深相爱了。
但一向英挺俊美的景吾那天的脸色并不比国光好到哪里去,他脸色苍白,嘴唇乾裂,整个人比我印象中瘦了几分。
我吓了一跳,不敢想像如果让公公和老公知道他出现在这里会造成什麼后果,然而景吾没有给我时间赶人,他苦苦的笑了起来,脸上有痛苦也有无奈。
「您放心吧!我今晚就离开日本,让我见KUNI,我会劝他的。」他的声音很苦涩,满是痛苦,完全没有平时自信嚣张的样子,他在跟我说话,双眼已经担忧的穿过我落在我身后的房子上。
我终於让开了身子,告诉他国光在后院,他朝我点头,这孩子一直很有礼貌。
他明白国光会钻牛角尖,他明白国光不可能真的忤逆祖父或者父母,他更明白国光只会把一切心事藏在心里痛苦,他比全世界的人都了解国光,知道他生病了,知道再这样下去国光会撑不住,不愿意让国光面临抉择,於是他来向国光道别。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景吾已经滴水未进了许久,当我让开身子,他迫不急待的便往屋里走,我跟在他身后,只觉得他的精神似乎不是很好,走起路来脚步虚浮无力。
这些年景吾的胃一直不好,有大半原因是那时候伤到了,说是工作太忙造成的,还不如说他身边有周助跟侑士,他们两个用心照料景吾,才没有让景吾继续糟蹋自己的身体。
国光那时候依然坐在长廊底下,景吾放轻了脚步走到他身后,垂著头静静的看著我的儿子,那一刻我突然很想流泪,也是从公公发病以来第一次觉得是不是真的有必要阻止这两个孩子在一起。
景吾看著国光的眼神如此温柔纵容,像全世界都不如他重要一样,就算是男女情侣、就算是夫妻,也不见得能有那麼多的情意缱绻,而我们,只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男的,便觉得十恶不赦了吗?
他慢慢在国光后面坐下,伸出双手将我的儿子紧紧的抱在怀里,漂亮的脸埋在国光的背上。
「喂!KUNI……」
我的儿子……
他惊讶的挺直了身子,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喜悦,直到许久许久以后,每当想起他那时的样子,我依然觉得心好痛,他的快乐,这麼容意满足,却始事与愿违……
国光的手攀住了他的手臂,眼里有了这些天来第一次的光亮,璀璨无比,可是那光芒随著景吾的声音慢慢转淡,慢慢的、慢慢的,变成了比公公住院时更多的忧伤满溢……
他仰望著天空,像是终於明白这场坚持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从来不哭的国光,我的儿子,在那一刻像要哭了似的阖上双眼……
「不要哭。」景吾这麼对他说。
「我没哭。」他安安静静的说著,抱著景吾的双手紧得都在发抖。
「嗯,我也是……」景吾轻轻的吻了国光的颈子,温声的交待著。「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这是他留给国光的最后一句话,然后站起身来晃著身子与我擦肩而过。
我落泪了,国光淡蓝色的棉衫背上,有一块水渍染出的深蓝……
11-侑士-03
全国大赛决赛,青学对上立海大。
虽然已经隐隐知道迹部对手冢的心思不单纯,可是我没想到那时候的他已经一头栽下去了,一看见开场站在队伍尾端的那个身影,迹部就喃喃念了一句『那个死小鬼,在搞什麼飞机?』,他掏出电话的时候我还没搞清楚他打算干嘛,只是跟著他走向青学的队伍。
迹部紧紧看著手冢,明明是不发一语的,眼里却透著安抚,然后转身叫我跟青学的桃城跟他走。
直到车子停在直升机旁,我才知道他要去接越前回来。
飞机上,迹部听著手冢的比赛,脸色越来越凝重,我知道他已经气到极点,为了不让桃城被踹下飞机,我紧紧捂著他的嘴,示意他别开口讲话。
回到球场,我们正好看见真田走向趴在那里的手冢,手冢勉强自己翻过身来,与真田握手。
迹部静静的站在观众席入口,双手插在口袋里,我知道他在看手冢,那时候,我已经真的确定他对手冢的感情并不单纯。
真有那麼简单吗?先别说手冢完全没有意识到迹部喜欢他,迹部是财团继承人,交往的对象怎麼可能由得他做主?最重要的是,光是同性这件事就已经把一切的可能性给否决了。
「小景,你对手冢……」当他要我跟医院联络,准备等打完比赛带手冢去检查的时候,我担忧的喊了他,却不知道怎麼说下去,为什麼电影里看起来如此甜美可爱的桥段,真正发生在身边时,却让我觉得惊心动魄的恐慌呢?
他脸上的坚定让我说不下去,什麼都来不及了,他对手冢的爱情早已开始,不可能阻断。
那之后……
那之后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
迹部把手冢签到了财团底下,迹部把手冢拐进了冰帝念高中,高一那年迹部终於顺利『抱得美人归』,脸上的神情满足又开心,还有一提起手冢的温柔与纵容。
手冢只是单纯,绝对不是单蠢,而且他这个人有一个好处,不是零就是一百,喜欢上了迹部,就是全心全意,哪怕他青学底下那些无良的队员开他玩笑,或者是冰帝这群新手下当他的面要迹部亲他抱他,虽然一样没什麼表情,或者眼里有些窘迫,但他从来没有甩开迹部的手,也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否认他爱迹部。
爱上手冢,的确让迹部成长很多,不过也仅仅是在手冢身上,他考量怎样让手冢比赛与课业兼顾,当然少不了我这天才贡献自己的劳力,抄笔记什麼的,陪手冢练球、参加比赛,他明白手冢严谨律己的性子,於是从来不会阻止手冢练球或者用功读书,知道手冢对青学的眷恋,常常带著我们一群人到青学打所谓的『友谊赛』。
手冢回报的便是百分之百的信赖与爱情。
那时候一切都很美好,美好到让我相信他们似乎真的能够开创出电影里所谓的HAPPY ENDING。
我曾经问过迹部,如果手冢永远都不爱他,他会怎麼办?
他很乾脆的回答我不怎麼办,他为手冢做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因为追求,而是发自内心的意愿,这位大少爷出乎我意料的纯情,幸好最后他们两个是相爱的,否则在眼睁睁看著他为手冢付出那麼多之后还没有结果,我可能会出手『处理』一下吧?
手冢开始创造他的网球帝国,在称霸青少年网球各大赛之后,正式踏入职业球坛的道路,短短两三年时间,他已经是几个公开赛的名将,他的排名直线上升,连带的也使迹部的父亲对他当年第一笔企划案的精准另眼相看。
二十二岁那年,我们大学毕业,迹部正式入主财团,正式领军在商场纵横,手冢陆续拿下了温布敦、美网、法网冠军,正准备一股作气在澳网称王。
不二读医科还没毕业,可是早就被我老爸相中,预约好了要进我家的医院。
我呢,成了迹部的助理,每天陪著他在一堆数字与企划案中奋战。
迹部从前一年的十二月就开始计划跟手冢到澳洲跨年,然后直接待在那里准备打澳网。
他有别的计划我知道,他的眼里充满兴奋与热切,一路走来他与手冢的感情始终稳定,手冢的清冷跟迹部的张扬是我们学生时代最永恒的一道画面。
我们都太单纯了,以为那些年的风平浪静能等同於未来的日子,迹部在澳洲跟手冢求婚,两个人约定手冢要拿下澳网冠军,迹部要谈成出社会后第一笔生意,然后要一起向家里公开两个人的关系。
一切都很美好。
好到我们忘了现实中存在的阻碍并没有解除,而且随著手冢的排名越来越高,迹部接手的部门越来越多,有越来越多的目光集中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於是,二十二岁那一年终於到来。
幸福与地狱的分水岭。
12-周助-01    我知道Tezuka是个执著的人,对队员、对青学、对网球、对胜利,只是我不知道对感情他也可以这麼执著。   当然不可否认的,迹部对他是用了心的,从为他找了德国有名的运动伤害复健医院跟医生开始,在他们还以为那是劲敌之间的惺惺相惜的时候,敏感如我与忍足或者是乾这样对手冢极端关注的青学队员,便已经嗅出了空气中那种暧昧不明的氛围。
在冰帝失去全国大赛资格之后,迹部带著队员与青学参加练习赛,美其名是当恶人来鉴定青学的资格,真相在手冢回国担任代理教练时终於揭晓,迹部不但曾经跑了一趟德国开解他,还因为他的请托,特意带著一群正选大老远跑到轻井泽『渡假』,一切只因为手冢担心我们没有信心对抗立海大,所以专程来当炮灰的。
记得那时,当看到冰帝那群一向非名牌不用、非正规球场不打的正选球员,一脸茫然的站在青学临时清出来的网球场边,惶惑的被一堆青蛙与杂草环绕,尤其是忍足跟向日那忍不住上翻的白眼时,我差点很不给面子的忍不住大笑出来。
狮子乐中学的事情,手冢并没有提起,直到大石在抽签的时候,听见迹部语带玄机的暗示,又问过手冢,气绷著一张脸回来,我们才知道原来当时美日大赛结束,手冢回德国前还有这段插曲。
因为场次的关系我们很可惜没跟狮子乐对上,所以当全国大赛对上比嘉中,来看比赛的迹部告诉越前对抗狮子乐的成绩时,我们当然觉得很解气。
确认迹部的『居心不良』,是在全国大赛的冠亚军赛上,越前的迟归让手冢的脸色更凝重,发现越前不在的迹部只是静静的看著手冢,二话不说便带了忍足跟桃城出发,后来我们才知道,他调度了财团的直升机去接越前回来。
也是我们赢了球太高兴了,再加上手冢一向隐忍的个性,比赛结束,大家全忘了手冢在与真田的比赛上使用了【手冢魅影】这件事,更忘了手冢在比赛中打得连手臂都肿了起来,一群人兴冲冲的打算到河村家去庆功。
只有迹部,他脸色沉重的等在赛场门口,二话不说的把手冢直接打包送进医院检查伤势,当我们跟在后头到达医院的时候,他不客气的赏了越前一个大爆栗,骂他小鬼乱讲话,这件事的连琐反应就是,一直到迹部离世的前一刻,越前都还只叫他猴子山大王。
为了让手冢能够兼顾课业与网球,迹部半拐半威胁的要他进入冰帝高中念书,只因为迹部财团是冰帝最大的股东,有迹部罩著,手冢就算因为比赛缺课太多,只要成绩能跟上,就能顺利毕业,后来手冢比赛期间还帮他做笔记、录音、录像,当然这些锁事是他压榨忍足帮忙搞定的,不过帮手冢补课的可是这位迹部大爷。
国中毕业的前一刻,迹部说服了他的父亲与手冢签下合约,成为手冢的赞助商,更在德国买了一层小公寓给手冢当住所,一切的一切,就只为了圆手冢想要打网球的梦想。
如果这个时候,我们还不能明白他对手冢动了真心,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这些事情迹部做得无怨无悔,手冢在那时接受得无感无觉,只能说他本性纯良得完全没有想到迹部会喜欢他,也只能说迹部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纯情认真。
迹部对手冢的『钝感』患得患失非常严重,所以有了手冢没人性的迹部把每个接近手冢三公尺内的人都当成了假想敌,尤其是我,他曾经,非常、非常、非常讨厌我跟手冢交谈,甚至连跟手冢站在一起我都能接收到他的白眼。
只不过是因为被称作是青学第二的我,与身为第一的手冢,国中时期因为网球常让人觉得三年间我们两个形影不离,於是我成了迹部眼中的『情敌』。
我很无奈,要说认识,我跟迹部在他去英国念国小之前就认识了,不过看著他紧张手冢我也很高兴,这个连迹部为什麼生气都不明白的青学帝王在感情上迟顿无比,的确是需要像迹部这样热情又专一的人才能让他动心。
但人总是有看好戏的劣根性,高兴是一回事,喜欢看迹部气得跳脚的我还是时不时带著大队人马去找手冢,手冢是极端念旧的人,尤其是一起拿下冠军的青学正选队员,每次看见迹部在手冢看不见的地方对我横眉竖眼,忍足几个又很识相的加油添醋,总是让我心情大好。
迹部有气没地方发的样子,让我心里每次在与完全不明究理的手冢聊得开心时,总会有一幅迹部哀怨的蹲在角落朝地板划圈圈的假想图。
当然迹部也是会反击的,在我们把冰帝高中的网球部当成青学后花园的逛得一乾二净的时候,迹部带著忍足他们三天两头的来青学高中踏青郊游,他本来只是想以牙还牙,只不过这项行为让手冢的心情大好,迹部乾脆投其所好,隔三岔五的让两校的人马陪著手冢练球,适应各种不同的球路。
但青学的帝王输出到冰帝之后,也把青学的传统带过去了,几乎每个人都领教过手冢公事公办的绕场跑圈,我更没少听过忍足抱怨,为什麼明明手冢不是部长也不是副部长,可是手冢一开罚,每个人都没想到要抗议一下呢?
当他听到我说青学最高记录是桃城那次没参加部活的一百圈以后,非常识相的回去交待队员千万准时参加部活,冰帝高中的网球场比青学国中大了三倍不止,跑一百圈会死人的。
后来迹部早上起不来的习性不药而愈,大概就是归功於每次他晨练迟到就被手冢以『身为队长更要以身作则』加倍罚跑解决的。
从那以后,迹部最讨厌人迟到,不过他拒绝承认是这个因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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