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双亭老家老家的一个奶奶,这几天突然身上长了很多白殿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影响大吗

→ 就是17号晚上我奶奶身上就突然张起了毒水
就是17号晚上我奶奶身上就突然张起了毒水
健康咨询描述:
就是17号晚上我奶奶身上就突然张起了毒水泡、前几天是有点疼、18号晚上又有了,在腰间有一半的样子、17号前几天就是疼,没有别的、可是17号晚上我奶奶睡觉的时候就张出来了,18号又延伸了,别人说这个让它张园起来的话人就没用了?在腰间医生求求你们了,帮帮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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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到怎样的帮助:肯定是要治好啊、求求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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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状疱疹由水痘-带状疱疹病毒引起。口服抗病毒的阿昔洛韦片加营养神经的维生素B12片就可以了,外用阿昔洛韦乳膏涂抹,大概两周基本就会好的,不要紧,多喝水,不要劳累。 &&&&&&以上是对“就是17号晚上我奶奶身上就突然张起了毒水”这个问题的建议,希望对您有帮助,祝您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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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遇紧急情况,请致电400-合肥“白血病”城中村:病魔吞噬不了生的希望
  穿过这条狭窄的巷子,就是繁华的桐城路,这里寄居了来自全省各地60多个白血病家庭
  吴夹弄,是位于安徽省立儿童医院东侧的一条窄巷,也是合肥有名的城中村。尽管随着城市的发展,“城中村”正逐步被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所取代,然而这里却并不冷清,狭窄的建筑里,挤满了带着孩子前来就诊的家庭。
  这些家庭的孩子来自全省乃至全国各地,却有个共同的名字:白血病儿童。他们中大的十三、四岁,小的仅有两三岁。六十多户白血病家庭寄居在潮湿狭小的城中村里——对于孩子和家长来说,只有一墙之隔的医院,是他们生活的所有寄托。
  60多个孩子的共同梦魇:白血病
  5岁的临泉县女孩李悦喜欢唱歌和跳舞,《三字经》也能一口气背诵一分钟,然而这些并不是幼儿园的老师教的,而是在吴夹弄城中村里,跟着一群志愿者叔叔阿姨们学习的。
  2014年6月,3岁的悦悦突然发起低烧不退,妈妈和奶奶带着她跑遍了临泉县的大小医院,都被当成普通感冒发烧治疗,直至在阜阳市妇幼保健院,住了两天医院的悦悦仍然39度高烧不退,才被紧急转移到安徽省立儿童医院。
  “当医生告诉我们孩子得的是急性淋巴白血病时,我们全家人都懵了”,原以为这种陌生的病情只能在电视上看到,却没有想到,突然降临在自家的孩子身上,悦悦的奶奶徐秀英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个惊天噩耗。
  由于悦悦妈妈有孕在身,徐秀英和老伴带着悦悦在合肥看病,租住在吴夹弄的一个居民楼二楼,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旧电视机,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
  为了给孩子治病,悦悦的爸爸和爷爷在外打零工挣钱,但是这些钱对于动辄几十万元的治病费用来说,只能说九牛一毛,两年以来,全家人不仅花光了积蓄,还欠下亲戚朋友的几十万。
  “谁都想回家,虽然每个月仅有300元房租,但是这里没有卫生间,没有厨房,遇到雨天房间里一股霉味,可是如果回了家,一旦孩子发生感染,到大医院来回一趟要花上七八个小时。”徐秀英叹了口气。
  今年6岁的代思博,性格内向、少言寡语,却显得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很多。每次妈妈张用新抱起小思博:“去超市给你买东西去,好不好”,小思博总会坚定地摇摇头:“不好,妈妈没有钱。”
  掀开代思博衣服,后背有着触目惊心指甲大小的伤疤,张用新手指着伤疤说,每个月小思博都要去医院化疗,由于前期的大化疗已经结束,目前医院采取骨穿和打翘的治疗方式。
  “每次看到孩子化疗的时候,我都会躲到外面偷偷哭”,张用新说每打一次翘,孩子都会疼上半个月,不仅没有胃口吃东西,有时候连水都不能喝。
  儿子生病后,张用新和丈夫一直陪着看病,曾经靠打工维持的家一下没有了收入来源。他们已经花了六十多万,除去报销,自付的费用接近30万。无路可走的张用新曾一度和别的患儿的家长一起上街乞讨。
  “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是人家给的,自从生病以来,我们就再也没有给他买过玩具,他很懂事,也从来不张口找我们要”,说着说着张用新又忍不住擦擦眼泪。
  “有些刚搬到这里来的家长天天哭,我们就知道他们的孩子刚得病,于是就一起劝导”,徐秀英的包里有一个破烂不堪的电话本,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每个白血病孩子家长的联系方式,记者数了一下,约有60多位。“久而久之,大家同病相怜,不管谁遇到困难,都会伸出手相互拉一把。”
  面对镜头,5岁的李悦露出了笑容
  一句“他们有病”,深深刺痛家长和孩子的心灵
  今年12岁的邬涛来自六安市金安区农村,自从5年前,他被诊断出急性淋巴白血病,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妈妈。
  怕被涛涛的病情拖累,妈妈离家出走,爸爸远赴上海打工。为了给孩子治病,70多岁的奶奶独自带着孩子,租住在吴夹弄不到10平方米的小屋,一个月300元的房租,一住就是5年。
  “如果不是生病,他现在已经上五年级了”,奶奶谭为珍声音里是无限的惋惜。“现在涛涛的状况,根本上不了学,即使以后身体恢复了,也没有学校愿意接收他”,最让谭为珍寒心的是,每次带着涛涛回老家,不仅家里的亲戚邻居们避之不及,就连自家的大媳妇都会把门关的死死的。“他们都知道孩子的病情,认为白血病会传染,所以都躲着我们。”
  不仅亲戚邻居躲着自己,就连在城市里,孩子们也找不到玩伴。对此,徐秀英有着更深的体会。
  “有一次,戴着口罩的悦悦跑到附近的居民小区里,想跟同龄的一位女孩孩子玩耍,可是没有想到,女孩一把被家长给拉开了,那位家长嘴里嚷嚷‘他们有病,不要跟他们玩’”,一句“他们有病”,深深刺痛徐秀英和其他家长的心。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让孩子跨进过“城里人小区”的大门。
  “孩子们没有玩伴,想找个伴都没有,只能和患有一样病情的孩子玩耍”,徐秀英想通过记者向社会呼吁,白血病并不传染,孩子之所以戴口罩,是因为免疫力低,怕被外界的病菌感染。
  涛涛、瑶瑶和悦悦三个小朋友在互助厨房的简易餐桌就餐
  爱心机构呼吁:希望给孩子筹建互助厨房
  除了去医院化疗以外,吴夹弄的白血病孩子最常去的地方,是一家叫做快乐童年的公益机构所开办的爱心教室。爱心教室位于巷子深处的一楼,大约10平米的房间,摆了两张绿色的桌子,一旁的简易书架上,堆放着一些儿童书籍和作业本,墙上贴着色彩缤纷的绘画作品,这些都是孩子们画的。
  刚刚大学毕业的檀小韦是在2012年了解到这个群体的,当时她还在上大学,通过一次志愿者活动,接触到这个特殊的群体。大学毕业以后,就加入了快乐童年,目前是快乐童年省立儿童医院项目的负责人。
  “得了白血病的孩子都有些自闭,于是我们就想开办一间教室,把他们集中起来学习和玩乐。”檀小韦说,教室的建成得益于他们在网上众筹的9万元钱,用以维持教室运行的费用。
  教室正式投入使用后,立刻吸引了40多名孩子报名参加,这里渐渐成了孩子们的“幼儿园”,每天欢声笑语不断。
  李悦、代思博、邬涛都是这里的常客,他们最喜欢来这里,因为有老师可以教他识字、认图。如今,李悦、代思博已经能够快速流利地背诵《三字经》,邬涛也会做一些简单的算术题了。
  由于租住的房子条件有限,做饭成了大难题,以往要不在走廊里支个锅,要不就在租住的房间里做饭,油烟呛的孩子直哭,还会危害他们的身体。
  今年年后,快乐童年在网上发起众筹,希望能够给孩子们搭建起“互助厨房”,让家长们有个可以做饭的地方,然而,资金成了最大的缺口,“我们算了一下,租一间厨房,加上提供一些生活必需品,一年的费用是2.7万元,可是目前只筹集到1万多元,还差一万多元的缺口。”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尽管条件有限,困难重重,一个月前,“互助厨房”已经投入使用,这里给家长提供免费做饭场地和燃气灶、锅碗瓢盆、大米等,家长只需要自己买好菜,就可以直接过来做饭。
  “孩子们在一起吃饭,就连饭量都比以前多了”,谭为珍高兴地告诉记者,自从“互助厨房”投入使用后,涛涛一个月长了几斤,“以往每次化疗以后,他胃口不好,脾气也不好,不愿意吃饭,现在每天看着他大口大口吃饭,我们也很高兴。”
  按照目前筹集的资金,仅够维持半年的转转。谈及“互助厨房”未来的规划,檀小韦也很无奈。“我也曾想过去拜访一些大的公益机构,但是不知道去找谁?”
  如果您可以帮助这些白血病儿童吃上干净卫生的饭菜,可以联系快乐儿童公益组织负责人王大成:,或者转账:0488088,合肥市包河区快乐童年公益阅读坊,徽商银行三孝口支行。((记者 黄娜娜))
[责任编辑:老家烔炀河(1-21合集)_天高云淡天_新浪博客
老家烔炀河(1-21合集)
          老 家 烔 炀 河
                    凌志
                (一)烔河沿街走
  在肥东县桥头集镇西南边的山峦中,有一座不起眼的山头,叫桐山,山下有个小村庄,叫桐山村。就是在这里,山谷之水汇成一条溪,一路蜿蜒,流向东南,这条溪流就是桐河。桐河在烔炀河镇北的老虎头山改变方向,由北向南流经烔炀河镇,在镇南头的城隍庙东侧,汇入来自西黄山麓杨(羊)子山脚下的杨河,形成一条宽阔的桐杨河,一路向东,直奔巢湖而去,在巢湖北岸的篾张村(河口张)旁的月亮湾口,汇入巢湖,全长约十五公里。
  临水而居是人类的生存智慧。烔炀河人的祖先们,自然不会放弃桐河杨河两水交汇的好去处。于是,烔炀河边有人家,然后河边人家成为河边村落,及至后来,以烔炀河命名的集镇便应运面生了。桐河杨河汇成的桐杨河,把烔炀河镇周边的农产品手工业产品带进巢湖,经裕溪河到长江,再由长江入大海。同样,外面的东西也可以经过这些通道,造福烔炀河人。也许,这正是烔炀河镇历史上特别兴旺繁荣的根本原因。而且,远古时期的巢湖一定远比现在要大得多,说不定桐河杨河交汇的地方,历史上就是入湖口也未可知。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更好解释,为什么历史上烔炀河水患不断,以至于祖先们要去木取火,把桐杨河的名字改成烔炀河了。
  虽然从通江达海的意义上讲,烔炀河一头连着烔炀河镇,一头连着巢湖长江和大海,烔河炀河应该是一样的重要。但在烔炀河镇人看来,烔河要比炀河更加亲近和熟悉。因为炀河从西方而来,却擦着镇南边缘而过,如果不是跟烔河汇合,炀河也许就只是巢湖北岸的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溪流。而发源于桐山的烔河,在进入烔炀河地界后,却改变了自己的流向,由从西北到东南,变成自正北向正南,紧贴着烔炀河镇东边,形成九曲十八湾,流经烔炀河镇全境。所以,烔炀河镇临水而居的人家,真正所临的是烔河之水,真正所居的是烔河之畔,烔河是沿着烔炀河老街走向巢湖的。从这个意义上看,烔河才是烔炀河人真正的母亲河。
  自桥头集桐山以下到淮南线烔炀河铁路大桥,烔河的上游一直在S105省道公路与淮南线铁道之间徘徊。在过烔黄(烔炀镇到黄麓镇)路桥之前,烔河都是穿行在田野阡陌,宽不过三二米,深不及二三尺,没有桥,也没有闸,最窄的地方,一大步就跨了过去。沿河两岸,都是些杂草荆棘,低矮灌木,看不到人为种植的整齐高大的树木。过了烔黄路桥后,烔河开始向南拐弯,弯道经过一个叫小王家的小村落,村口有座小石桥,叫王家小石桥,这是烔河进入烔炀河境内的第二座桥。当地人将这一段河流称之为石桥河,在王家小石桥下不远的地方,新建的X100县道公路
  跨烔河大桥,就起名为石桥河桥。烔河过了石桥河桥,河湾越来越大,以致于完全改变了方向,直接南下,进入到王继岱村北的老虎头山前。这里河段的落差比上游要大很多,河道里存不住水,文革的时候,王继岱村所在的山桥大队,曾经在老虎头山下的河道上,建了一个拦水坝蓄水抗旱,老百姓把这座拦河坝叫做老虎闸。现在这个拦河坝,就自然成了一个漫水桥,也是烔河上的第四座桥。
  拐过老虎头,烔河就径直穿过淮南线。过去,烔炀河人对烔河上的大洋桥印象最深,因为洋桥有几十米高,跟桥东北的东面山上的碉堡遥相呼应,气势无比壮观。而且,烔河水从桥下混凝土勾缝的石床上欢快流淌的样子,也让人十分着迷。后来淮南线在老线以南数十米的地方改道重建,新的铁路桥更高更大,相形之下,老洋桥显得那么苍老矮小,桥面上的铁轨也被拆除,成了一条乡间小道,凄惨的景象不忍卒读。尤其郁闷的是,东面山上的碉堡也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空空的山头,孤零零地立在大桥的旁边,让人看了顿时心生落寞之情。
  烔河穿过两座铁路桥以后豁然开朗,水面宽阔,河道九曲十八弯,两岸杨柳依依。第一个河湾在查家坝附近。查家坝是在烔河南侧修建的一个蓄水塘,灌溉着坝下的一大片水田。查家坝南边是烔炀小学的大操场,这个操场过去是烔炀河最大的一个集会场所,有一个大大的台子,群众大会、放电影、演戏,所有的大型活动,都在这里举行。烔炀小学有戴帽初中,叫烔小附中,我在这个学校读了八年书,在这个操场上上过无数次体育课,看过电影看过戏,也看到过很多次批斗大会。现在这个操场连同学校都被圈了起来,成为镇政府所在地。所幸的是,在镇东叶家山下,崭新的烔炀小学连同崭新的烔炀幼儿园,拔地而起,蔚为壮观,已经成为烔炀河的新地标。
再往下,烔河连续穿过两座桥,一座是兴烔路桥,一座是X001县道桥。这两座桥上的路都是新建的道路,都在烔炀河老街以北。兴烔路在镇最北边的新区,西北起自烔黄路刘家巷大塘口,东边一直到巢湖岸边的湖滨大道,是贯穿整个烔炀河镇的一条镇区主干道,目前只修到寺后朱村附近,自此以东至湖边的路段,是与X001县道重合,还是另外开辟一条新的通湖大道,则不得而知。我倒是希望能另辟蹊径,再开出一条通湖大道,这样就会辐射更多的乡村,带动更多的农民富裕起来。兴烔路边的新农贸市场因为离老街太远太不方便,所以建成十多年来一直死气沉沉。但路两旁的住宅小区,这几年却像雨后春笋一般,快速地冒了起来,房价居然也要三千多一平方了。X001县道始于巢湖岸边的湖滨大道,路口就是邬梁村,自东向西穿过镇中老街的北街闸口,与通往朝阳村的朝阳路相连,县道部分长四五公里,朝阳路部分长约十公里,成为贯穿烔炀河东西全境的交通要道。这条路的最西头跟肥东县境内的X026县道连接,向西南可以抵达长临河镇到合肥,向东北可通往S105省道和合芫高速。这几年合裕路(S105省道)大修,我们都是从合肥上环巢湖大道,再经长临河镇上X026县道和朝阳路,然后到烔炀河的,虽然大都是村村通小道,但很好走,而且沿途田园风光,景色宜人,令人神清气爽。
  烔河继续向南,把桥湾村和桥东村分隔西东。烔河水在桥东村北边和桥湾村的东边,各绕了一个大弯,形成一个倒S形。桥两边的河湾各冲积成一个大的河滩,烔水环绕的河滩上,全被开垦成菜园地,到处都是浇水种菜的忙碌的人们。桥东村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以前村里有一个东王庙,最早建于唐朝,历史上屡毁屡建,直到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还香火旺盛,不过现在寺庙已经全无踪影,只有一片杂乱的民居中残存的庙中古井,还静静地卧在小巷里,留给人们一丝戚戚的记忆。东王庙鼎盛时期,人们为了进庙上香方便,在烔河上架起了一座石桥,把烔炀河老街的东街以及桥湾村与桥东村连了起来。据说捐款修桥的是一个山东富女,她给所修石桥起名麒麟桥。这个石桥当年确实很气派,桥东头跟桥东村石板街紧密相连,桥西有长长的青石板铺成的引桥,与桥湾村相接,一直通到东街当铺。石桥全长有数十米,全部由青石叠成,青石栏杆,青石麒麟,一大二小三孔石拱,倒映在清澈见底的烔河水里,桥面上人来人往,小推车川流不息,车轱辘辗轧在青石板的车辙沟上,叽叽呀呀的响声不绝于耳;桥头河边石阶之上,姑娘媳妇们淘米浣衣,顽皮的孩童们击水嬉戏,简直就是一幅烔炀河版的清明上河图。现在庙不在了,人气也随之而去,麒麟桥也被水泥桥所替代,只有桥东头残留的一孔石拱和旁边的石阶,仿佛还能看到一点当年的痕迹。
  桥湾村与老街相连的地方叫东头弯,烔河在东头弯这一节也形成一个蓄水塘,叫王家坟茔大塘。其实王家坟茔在我记事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坟场而是村落了,沿烔河西岸建起了一排民居,河边柳树成行,有许多石头搭铺供人们洗涮。我家住在东街当铺隔壁,从来都是从东头弯到王家坟茔,再下到河沿搭铺上,淘米洗菜洗衣被的。每到早早晚晚,河沿洗涮的人挤成一排,后面还有人站立等待,场面颇为繁复。王家坟茔以下,烔河就没有什么大弯子了。老街南街的最东头,是东乡人上街的重要通道,因为烔河阻隔,人们在河上架了一座活动的小桥,桥面是竹木混扎起来的,可以移动,以方便舟船和竹木排通行,桥名叫南头挑,意即桥面是可以挑起来的。离南头挑一二十米,就是一家竹棚,是我们凌氏宗亲开的,主要是从江南通过水路把毛竹运进来,然后在竹棚里销售出去。他家的房子高高地突出到河道里,单门独院,四周是竹林掩映,家道颇为富庶。现在他们家老辈人大都已经不在,后代都去城里居住,老房子全部倒塌,院子也给别人盖成了天主教堂。
  下面一个小河湾,叫井滩,因为河边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高台,台子中间有一口井,这一带河沿的居民都到这个井台上用水,所以人们就把这里的河滩称为井滩。以前这里的河岸上有许多高大的树木,现在因为烔河改道已经被砍伐干净,老河道上杂草丛生,垃圾遍野,在隆冬的寒风里,显得格外的破败和荒凉。不过,那个承载着昔日辉煌的井台还在,井台上的老井还在,而且,井台边的河沿上,竟然还有一栋老房子立在那里,这恐怕是烔炀河老街上现存最完好的老房子了。我依稀记得,这所房子是我们一个叫曹二华的女同学家的,文革的时候,我们烔炀小学同学还在她家排练过样板戏。那时候,她家房前屋后绿树成荫,门前河水碧波荡漾,流水潺潺,环境真是好的不能再好。曾几何时,往日的情景已经不在,过去的时光已经不在。
  井滩以南,是烔河的最后一段,也是与炀河汇合的地方。这里以前有个城隍庙,不过我却没有什么印象。印象深刻的是旁边的西河桥。炀河西来,拦在烔炀河镇南,西河桥不仅连接烔炀河镇南北,沟通烔炀与黄麓忠庙,而且把烔河与炀河汇合起来,形成一条宽阔的烔炀河,向东注入四公里外的巢湖。西河桥还是重要的水利设施。烔炀河镇地形西北高东南低,政府在镇西北建了一座电灌站,挖了一条直通巢湖包括烔炀河在内的引水河,电灌站提水机房与出水坝顶落差不下五十米,一但出现旱情,电站就适时提水,灌溉西北区域的广袤农田。西河桥、倪村桥、朝阳路桥,以及后来改建的烔黄路桥、X100县道桥,都在镇边从北到南横跨这条河。不知道这条引水河是不是叫西河,如是,那西河桥就算是有了出处,我们也不会再纠结,为什么西河桥跨过炀河,却不叫炀河桥而叫西河桥了。
  最近,烔炀河镇的烔河炀河,被列为巢湖市中小河流环境整治重点项目,已经开始全面实施。从淮南线铁路桥开始到西河桥段的烔河,正在拓宽取直,工地上彩旗飘扬,机声隆隆,不久的将来,烔炀河将重现河晏水清的盛景。虽然烔河弯弯向南流的景象不再,但一条宽直清澄的新烔河同样会慰藉我们热爱烔炀河的游子心灵。(日,甲午年腊月初二于合肥大众巷)
               (二)炀河西边来
  有人说巢湖像个鸟巢,其实巢湖跟中国地图更相似,像个昂头翘尾的雄鸡或大鸟,烔炀河镇就在那个雄鸡翘起的首尾连线上的东端。镇南五里河口张村与何潮村之间,是烔炀河的入湖口,现在叫月亮湾,辟为巢湖一景。景点宣传牌上介绍,烔河发源于镇北桐山,炀河发源于镇西杨子山。在《烔河沿街走》里,已经交待了烔河的来龙去脉,这里再把炀河来梳理梳理。
  在那个首尾连线的中段偏西,有一片山麓,烔炀河人叫它西黄山,因为它在烔炀河镇的西边。西黄山海拔只有三百多米,但环烔非丘即圩也,唯西黄山独显高大,尤其是从烔炀河老街口西望,西黄山巍峨迤逦,令人神往。再就是张治中将军故居,以及他创建的黄麓师范,就在西黄山南麓的相隐寺边,因而使得西黄山的名气传扬四海。西黄山的主峰是大黄山,羊子山是西黄山麓的北山峰,炀河的发源地就在西黄山北麓的羊子山谷。羊子山过去是不是叫杨子山呢?应该是,不然杨(炀)河之名无从而来。羊子山东北侧有一个大水库,建于1959年秋,有四百五十多亩面积,叫永丰水库,汇聚了羊子山的大部分水流。就像合肥的董铺水库是南淝河源头一样,现在的永丰水库也成了炀河的源头。水库边上有个村子叫三八滩,我老舅带我来走过亲戚,那时候水库大坝刚刚建了新的溢洪道,村里的房子都是新盖的,而且很整齐,现在想来,估计是建溢洪道盖的移民村。近几年合裕路维修,我从滨湖大道回烔炀河经过这里,见到路边的村庄房屋犬牙交错,显然没有科学规划,怎么也看不到当年那个整齐的三八滩村子了。
  羊子山和永丰水库在烔炀河镇的正西方,离烔炀河不到十公里。这一带属于江淮丘陵地形,整个地势是西北高东南低,炀河从西黄山麓开始,蜿蜒曲折,一路向东,流往烔炀河镇,滋润着沿途的土地,养育着流域的百姓。炀河在羊子山脚和水库大坝下,百转千回,在一片丘陵中形成了许多圩田,许多村庄就在这些河湾圩田旁安营扎寨,休养生息。以水库大坝为左界,水库埂、新岗,永丰村、郭分队、小邱村,示范场、朝阳庵、北村、朝阳村,九个村落成二三四的阵势,自北向南,分三层分布在炀河的弯湾上,是炀河上游人口最密集的地段。除了大坝以下的主河道外,羊子山东南侧也有许多小溪流,缭绕在这些村庄周围,然后汇入炀河之中。随着巢湖生态旅游建设的发展,羊子山的无序开采被叫停,裸露的山峦逐步恢复绿色,这一带的景致越来越秀美。永丰水库也被开发成了远近闻名的垂钓胜地,每次路过这里,都能看到络绎不绝的钓鱼车队和人流,那条村村通水泥小道已经不堪重负,看来下一步是一定要拓宽道路了。
  炀河在出了朝阳村后,改道南下,穿过二三公里长的圩区,在小方村北一里路的地方,再次拐道向东,一公里后到达螺滩张村。螺滩张村是受惠炀河最大的村子,炀河从村子的西北边开始,贴着村子掉头向南,到村子最南边时,又调头向东,沿着村子绕了大半圈,成了村里的自来水,几乎所有的田地都能实现自流灌溉。炀河螺滩张以上的所有村庄,都有至少一个大大的蓄水池塘,既为防旱也供日常洗用,只有螺滩张村里没有大塘,只在离炀河较远的东北角有口小塘,因为除了炀河干涸,否则村里就不会缺水。我两个舅舅都住在螺滩张,过去因为贫穷,大舅虽然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中毕业,当过小学老师,困难时期下放后,在大队当过几年会计,但也人到中年才娶妻生子,老舅则因为错过了年轻时光,直到现在还孑然一身。大舅母是小学老师,不仅知书达理,而且精明贤慧,里里外外一把手,他们结婚没几年,就在村子西头的炀河岸边盖起了几间大瓦房,坐北朝南,宽敞明亮。表弟表妹们也都很有出息,小表弟子承父业,当上了老师,现在已经是小学校长了。大舅虽年已耄耋,却常年坚持锻炼,身板硬朗,经常参加各种民间太极拳活动,得过不少奖项。前段时间还专门给我打电话,对我的大肚腩很不满,要求我一定要加强锻炼,把身体搞好,我听了真是汗颜。
  炀河离开螺滩张,就基本上没再改变方向,一直东流。临近镇边时,从土桥高村和倪家后头村(现在叫倪阳村)南静静流过,汇入南北走向的西河(电灌站从巢湖引水的人工河),在镇南西河桥下与烔河融合,形成三公里长的烔炀河,最后注入巢湖。公开的文献资料上,都说炀河是在镇南西河桥下与烔河相会,不过我最近经常在老街上转悠,对这个结论产生了疑问。记得以前南头挑竹棚旁边有条河从西边流入烔河,从南街到竹棚要经过一座石桥。石桥很有特色,是用十来根三四十公分宽、三四米长的青石板搭成的桥面,河道只有四五米宽,石桥比河道还要窄一点,但河床很深,感觉河岸离水面有好几米高,下面的水流也是潺潺有声,站在石桥上,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向西百十米的老街南口,也有一座同样的石桥,连接老街和南头小街,桥头是做被絮的弹花厂,桥东南是烔炀河的老戏园子。这条河道东从烔河起,西隔烔忠(烔炀河至忠庙)路并由地下涵洞与炀河入西河口相通,总长不超过三百米。
  据此我推测,炀河从西边而来,径直穿过老街,在南街南头挑与竹棚之间,汇入烔河。烔河炀河交汇形成的河滩上,人群临水而聚居,烔炀河老街应运而生,似乎更具有合理性。事实上,镇南西河桥至镇北电灌站河段,是1958年夏曾希圣视察烔炀河旱情时决策建立电灌站,区里动员群众日以继夜十八天,才开挖成的人工河,目的是从巢湖引水,通过电灌站提水,灌溉镇北高地的田畴和供应人畜用水。这条人工河在西河桥以下,与烔炀河重合,省工省时,符合逻辑。再者,引水河在镇区西侧,取名西河也是顺理成章,而且可以完全解释西河桥的桥名之迷,因为炀河以前根本就不从西河桥下流过,西河桥与西河同生共存,所以西河桥当然不能叫做炀河桥而只能叫做西河桥。当然,由于开挖了西河,炀河先入西河再入烔河就成为了捷径,所以西河以东至竹棚入烔河口这段河道就渐渐废弃,现在只有那两座石桥桥面还依稀可辨,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当年炀水入烔流的故事。
(乙未年正月初三,日,于合肥轮值间隙)
               (三)我家在东街
  烔炀河老街是丁字型布局,上面一横是南街中街和北街,下面一竖就是东街了。当然,要是严格地看,老街更像希腊字母π,上面一横的最左边是南头小街,然后往右依次是中街和北街,左手一撇是南街,右手一竖是东街。
  东街不长,西起中街老居委会,东到东闸口花家豆腐房,不过百米左右。老居委会大门正对东街,有好几进深,后面还有一个大院子,门前有栓马桩,历史上肯定是个大户人家。一进东街口,左右分别是中街两家店面房子的山墙,有两层楼高,东街口的气势一下子就起来了。南面的山墙上,镶嵌着一块高三四尺宽一尺多的古石碑,是一开始就立在这里后来被砌进墙里,还是从别处移来用作墙基的,已经不得而知。不过这个石碑现在可是烔炀河一等一的珍贵文物,因为它是清朝同治七年八月初一日,巢县知县勒石烔炀镇的正堂陈示,上列禁约四条,禁止宰杀耕牛,禁止写点演淫秽倒七戏,禁止开场聚赌和开设烟馆,禁止籍尸闹丧,还有具体处罚措施。真要感谢这家人家,若不是当年他家把这块石碑砌进墙里,哪里能有现在的这个见证老镇历史的无价之宝呢?
  东街的街面不宽,阔不过五六米,最窄的当铺东马头墙处只有二三米。路面青一色都是青石板条铺就,中间略高,两边渐低,地下有阴沟,家家户户也都有阴沟通到街面的主阴沟,排水系统十分隐蔽,但排水非常通畅,下再大的雨,街面上也不会积水。路正中是一条青石车道,从东街口一直铺到桥东村小街尽头。过去老街物资的进出,除了人工肩挑手搬外,最主要的运输工具就是人力推车,由于小推车的独轮长年累月的辗压,路中间的青石车道上,被麿出了一道深深的车辙。不过我更相信是先有人工开凿的浅浅的车辙印,然后再有被车轮辗压摩擦成光滑的深深的车辙槽。文革期间,排水系统年久失修,淤泥和杂物堵塞了阴沟,街面经历了几次大修,损坏的青石越来越多,更换的成本也越来越高,于是镇上干脆将路面全部换成了混凝土路面,排水系统也变成了明沟加盖板,以方便随时清理维修。于是,东街青石满街、车辙光亮的景致,从此消失。
  石碑往东,以前有不少店铺,大都是二层阁楼,依次有李家剃头铺,王家油条店,杨家面点店,周家缝纫铺子和高铜匠的五金修理铺。东街口北面第一家是周开发家的水锅炉子,两间单层小门脸,水都是从东闸口老井里挑来的,周边百十户人家都在他家打开水,生意非常好。隔壁是黄家石灰行,这是东街口最好的房子,一路两厢,二进二院,两层阁楼,相当排场。不过合作化以后这房子就只住家不开店了。黄家老屋和李家当铺之间,有一片单层小瓦房,前后二进八间,中间有一个天井院子,这就是凌家老屋。听老人讲,这个房子是我太祖父的三兄弟家的,原来开的是窑货店,专门卖些坛坛罐罐,虽然夹在两边楼房中间显得很低矮,但四间门面朝街,生意也相当不错。可惜当年三太祖父母没有子嗣,他们去世后,就由当时宗族长辈北街的凌大帅作主,将老屋平均分配给了我奶奶(我爷爷1941年病逝,奶奶带着我12岁的父亲生活,伯父早年南下徽州打工一直未回)和我的一位堂祖母(有一个嫡孙凌锦志)。我家两间靠西头,跟黄家共山;东头凌锦志家两间跟当铺共山。解放后,我伯父从江南回来,住了二间房子(前面一间门面,中间天井隔一半,加盖屋顶作为卧室)。我家人多,住了前后三间带天井,我就在这个老屋里生活了整整十八年。凌锦志的房子开始是租给人家做生意,后来由于在这家赊账太多无法偿还,就把房子典卖给了这家人家。以后几经转手,也不知道这个房子现在的主人到底是谁了。镇上为了保护老街原貌,一直不让自行修葺,凌家老房子年久失修,早就铁将军把门,空在那里。最近听说烔炀河老街即将启动修旧如旧改造工程,我们殷切盼望凌家老屋和烔炀河老街,能早日焕发青春,重现兴盛景象。
  东街最雄伟的房子,也是烔炀河最雄伟的建筑,就是李鸿章当铺。站在东街口,远远地就能望到跟凌家老屋共联的高大山墙,粉壁黛瓦,飞檐翘角,是典型的徽州风格的封火马头墙。整个建筑伸到街中间,占了半边街,东街路面到了当铺马头墙这里,就变窄了,要向南拐一些才能通过,足见其有多么霸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先有当铺,后有周边的房屋,那就又当别论了。况且,过了马头墙的窄口子,立马就豁然开朗,诺大的场地上居然还有树影婆娑。
  当铺正面有二三十米长,二层主楼在中间,是一路四厢至少五进;两边是裙房,各一路三厢,进数多少不详。裙房虽然只有一层,但比普通平房要高很多,尤其是两边的马头墙跟主楼差不多高。左右裙房和主楼各有一道大门,高高的青石台阶,宽宽的青石门拱,青铜包裹的厚重的大门上,布满了突出来的密密麻麻的铜泡钉,(铜包皮和铜泡钉在文革中都被我们这些顽皮的孩子撬得面目全非),在当年孩童的眼中,那是无比的高大威武。夏天炎热的时候,我经常跑到当铺大门的台阶上睡觉,躺在宽大的青石台阶上,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清冽与蕴凉,在天马行空的梦境中神游翱翔。
  我记事的时候,当铺的房子是空置的,有一个方姓老奶奶住在西裙房里看管,平时根本不让我们进去,只有在她高兴的时候,才允许我们到西裙房里面一二两进的大堂屋和之间的天井院里玩一小会儿,至于后面的几进和两边的厢房是什么样子,我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文革期间,主楼一路的几进房子被开辟成长长宽宽的大厅,还搭了个大台子,里面经常演出样板戏,开各种各样的大会。有一次省革委会主任军代表李德生来这里开会,散会的时候跟大家一起从大门往外挤,还跟我周围的人握手打招呼,等我好容易挤到他跟前时,被一个大个子解放军一把就给拨拉开了,他以后担任过中央副主席,是我这辈子近距离见过的最大的官。后来当铺被县里战备下放的纺织厂长期占用,以后又被用作印刷厂、幼儿园,再后来老街人逐渐搬走,当铺也和老街其他老房子一样,慢慢老化破落,现在仅存西边裙房和当中主楼的框架,东边的裙房连一片瓦砾也难找寻了。
  当铺西裙房街对面,是凌家另一支的老屋,老屋前面是一片空地,栽有四棵树,外侧两颗梧桐,极其粗壮高大,比当铺的主楼还要高,树冠如一张巨大的伞,突出在四周的房顶上,许多鸟儿在上面做窝,我小时候经常爬到树上面,掏鸟蛋抓小鸟。每到春季,梧桐的花絮弥漫在空中,既惹人心烦,又让人心醉;秋天来了,梧桐的叶子铺满街面,金黄金黄的,风乍起,金黄色的落叶在地上翻卷打滚,煞是好看。梧桐内侧,有两棵青桐,细细的树干结实如铁,笔直笔直,颜色青中泛绿,枝桠和叶片则是绿色中透出青光,虽然光照常年被梧桐遮挡,但仍然枝繁叶茂,生命力十分顽强。这四棵树,恐怕是烔炀河店铺鳞次栉比的老街上,难得一见的自然景色,是闹中取静的一处世外桃园。不知道这几棵大树是什么时候被砍伐的,反正现在那里已经盖上了房子,连一片树叶也看不到了。
  当铺主楼的对面,是祖家老屋,以前是开酒楼的老字号,叫乐陶轩,跟当铺主楼正对面,也很有气势,估计当年在烔炀河名气很大。听说解放以前,张治中回黄麓省亲,曾经在乐陶轩摆了好几桌,设宴招待亲朋好友,可见乐陶轩的档次及其在方圆各地的影响。乐陶轩解放后一直是供销合作社的烟酒仓库,没有受到什么大的损坏,后来又顺利归还给了祖家,所以现在保存的还算完好。隔壁的孔家老屋命运就大不同,公私合营后被用作农具厂,到处是篾匠铺、电锯房、翻砂间,房屋结构变动较大,到物归原主时,已经面目全非,现在基本上是一片废墟了。跟孔家毗连的是杨氏老屋。杨家是祖传中医,尤其擅长妇科,兴盛时四邻八乡来看病的挤破了头。这里后来虽然住了许多人家,但大都是杨家后人,因而房子也还基本保持着原型。
  东街还有一个标志性的设施,就是叶家老屋和赵家老屋之间,当街矗立的老井。四四方方的井台把古井围在中间,井台占据了街道的一大半,北边跟叶家大门相连,南面跟赵家大门之间,只能通过一辆手推车。这口井年代久远,水源充足,水质良好,深受远近百姓拥趸,每天天刚蒙蒙亮,就有四面八方的人来井台上打水、洗涮,热闹劲一直要到天黑看不见才算完。我从十来岁刚开始负重的时候,就来这里挑水,河水混浊或者河沿人多时,就在井里打水在井台边淘米洗菜。老井的井口上有个半米多高的青石井坛,圆圆的坛口内沿上,被打水用的井绳磨出了一道道深沟,看上去很是狰狞,也不知道啃断过多少粗细不一的井绳。这口井非常深,总有一二十米,平常井水很浅,遇到旱情特别严重的时候,打水就很吃力,但在我记忆中却从来没有枯竭过,哪怕井绳再长,也能打出水来。我在打水挑水中从少年变成青年,这口古井不知道见证了多少代人的成长。后来老井的位置变成了房子,那口饱经沧桑的老井,也不知是被圈进了房子里,还是已经被填平埋葬。
  我的老家就在这条区区百米的东街上,经历了烔炀河老街的兴盛和衰落,也赶上了新的太平盛世,将要见证烔炀河老街的复苏与振兴,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日,甲午年腊月初二,合肥)
               (四)上学在烔小
  文革前的1965年秋天,我在烔炀小学上六年制小学一年级。虽然文革中改为五年制,但因为开学时间也改成了春季,所以五年级延长了小半年,小学实际上还是读了六年。烔小当时有戴帽初中,我连着上了两年初中,毕业的时候是1973年春天。这样一共在烔炀小学上了八年学,几乎是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
  烔炀小学坐落在老街北闸口外东北角的北头岗,建在一片山岗上,坐北朝南,主体建筑是三排高大的白墙青砖黑瓦平房,一排比一排高,前后落差有一二米。每排两头有偏房连接,围成长方形天井,两排之间建有回廊,可以通往各个教室和房间,每排十间,中间是通道,左右各两个教室,最后一排的中间是教师大办公室。最早学校大门开在南面第一排平房的正中,是石阶石门,门前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大操场,操场上有几副蓝球架,东边是硕大的一人多高的主席台,不仅学校的体育课和集会在这里进行,区镇的许多重大活动也都在这里举办,很是气派。后来教室不够用,就在主体建筑两边各扩建了一个院子,右边的院子前排是食堂和教师宿舍,后排是教室,中间是小操场。在西边院子朝南的围墙上开了个新大门,是铁栅栏式的,高高的圆弧钢顶上有巢县烔炀小学几个大红铁字。
  烔炀小学历史悠久。据烔炀区志(1987年)记载,烔炀小学成立于1907年春,当时叫烔炀河镇公立初级小学。1930年改为县立第三高等小学,期间为纪念县教育局长李蕴初曾一度改称蕴初小学,也许李蕴初是烔炀河人?1946年改名为巢县烔炀镇第一中心国民学校,解放后称烔炀镇完全小学,以后又改为烔炀小学、烔炀镇中心小学等。最初的地址在北街的李家祠堂里,后来搬到东后街王家坟茔,有可能是李寿康家老屋,我跟李老先生的儿子是小学同学,很要好,我在他家的堂屋的柱子上看到过“只有做先生的先生才能做学生,只有做学生的学生才能做先生”的对联,应该是当初学校的遗迹。后来学校生源越来越多,高峰时有四五百人,校舍不够用,1951年区里组织拆了东王庙、节孝祠、草庵等一批庙宇,在北头岗空地上建起了新的烔炀小学。烔炀小学历史上培养过不少人才,区志上都有详细记载。
  听我舅舅说,我三四岁时(1961年前后)弟弟、生母和奶奶先后病逝,但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父亲早年工作繁忙,家庭不稳定,幼年的我就穿梭在伯父的大食堂和糕饼坊里,没有正儿八经地上过幼儿园,也没有父母有意识地启蒙教育,所以蒙幼时期的我特别愚钝,八岁上学报名的时候,怎么也数不好一百以内的数字,费了好多周折才被学校勉强收下。开始学写字总是写不好,还老是超出了田字格,算术也经常出错。一二年级的班主任老师叫花业富,人很温和,对我也还耐心,只是对我的愚钝毫无办法。他后来调到花集小学去了,若干年后一次父亲带我到南头街上的澡堂洗澡,意外地碰到花老师,他还摸着我的头问我,现在学习怎么样啊?临别时一再鼓励我要努力学习,将来好有出息。
  三四年级的班主任叫李业蓝,特别精明强干,说话干脆明了,做事雷厉风行,对学生非常严厉,但赏罚分明,深受学生喜爱。也许是被他激活,我象突然开了窍似的,对书籍特别痴迷,被称为书呆子,学习成绩也突飞猛进,从三年级开始,一直到初中毕业,从来都是名列前茅,作文经常被当作范文在班上宣读。当时父亲工作忙,母亲生产队农活重,弟妹年幼,我很小就开始做各种家务,一放学就要赶快回家,除了课堂学习,并没有再下其他功夫,也从来没有感到学业负担。后来看儿子上学,天天晚上熬到十一点多钟,真是既心疼又想不通。我那时候对李业蓝老师又怕又爱,内心渴望得到老师的关注和表扬。有一次,大概是四年级的时候,我的同桌同学张静道,他家是木匠世家,他悄悄地给每个同学做了一个毛主席语录胸牌,不知道为什么李老师以为是我做的,在班会上公开表扬了我,我虽然很高兴,但还是站起来说明我没做,可李老师不相信,反而又表扬我谦虚,做好事不留名。下课后张静道悄悄告诉我是他做的,我立即去报告了李老师。李老师后来在全班同学面前表扬张静道,同时又表扬了我诚实,说我不贪虚名什么的。看来激励教育对受教育者的影响极其深远,几十年后的现在,我对老师的表扬和鼓励都还记忆犹新。
  文革期间学校比较乱,当时的校长叫张武奇,副校长叫缪斯全,都被造反派批斗了,印象中张校长还挨了打,学校还经常停课,于是从四年级开始,就有同学陆续辍学,到五年级时就由三个班并成了两个班,我被分在五(1)班。上学期班主任老师不固定,经常更换,朱粹道老师、李德玉老师、李家寿老师都做过我们班主任,最后固定下来的是戴永珍老师。戴老师的丈夫是烔炀河人,老家在桥东村,他们当时有两个孩子,全家刚从外地调回来,就住在学校里面。五一班调皮捣蛋的孩子多,加上班主任换来换去,所以很混乱,很难管。戴老师教学经验很丰富,管理学生很有一套,通过家访和找学生谈话,很快摸清了班上情况,她让在学生中有一定影响力,学习成绩还过得去的同学当干部,对那些成绩不好的学生,她注意引导和培养他们学习兴趣和发展特长。通过分而治之,班级由乱到治,成为学校的五好班级。戴老师是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加上她上课很有感染力,略带皖西口音的普通话也很特别,我们班的语文成绩也因她而一直高居年级第一。因为文革期间不要考试,也没有留级,1971年春,我们全班都直接升到本校初中,班主任还是戴老师,一直到1973年1月初中毕业。
  初中两年,赶上了教育整顿,所以还是学到了不少知识,等到批判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回潮时,我们已经毕业,真是非常幸运。初中学有所获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学校来了一批新老师。大概也是跟当时教育整顿有关,学校开始重视师资不足问题,从本镇下放农村的知识青年中,选招了几个担任代课教师。这几个知青都是老三届的学生,都有真才实学,而且都非常年轻,富有朝气,他们也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教学工作,对学生认真负责,循循善诱,不厌其烦,诲人不倦。当时除了语文数学政治外,还开设了工业基础知识和农业基础知识两门课,好像还有生理卫生,其实就是物理化学和生物。数理化三门课都是代课老师,数学老师是李德偑,物理老师是赵立新,化学老师姓鲍,名字记不得了。我们的数理化知识都是得益于这三个老师。也许数学是主课,也许数学老师是女的更有亲和力,也或许是经常代理班主任的缘故,数学老师李德偑跟学生走得最近,学生有什么问题都愿意跟她提出来,她也非常耐心地解答学生提出的任何问题。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至少是在我们初二一班,李老师和戴老师一样,是学生心目中最好的老师。
  一转眼,离开烔炀小学已经四十多年。最近回老家,看到烔炀小学被围墙围了起来,里面是镇政府的办公场所。再往东几百米,建起了新的烔炀镇中心小学,规模和气势都不是过去所能比拟。只是在我们这些游子的心中,抹不去的还是烔炀小学的老样子,念想着的还是那些可亲可敬的老师们。(甲午年腊月廿七,日,合肥)
                (五)年少好读书
  印象当中,自己十岁以前的童年都是傻乎乎地过来的,没有比较成型的记忆,更没有什么特别快乐的回味。刚上学的时候成天呆头呆脑,经常犯傻出错,挨老师训斥和家长责罚都是家常便饭。人的意识中可能有强烈的选择性记忆功能,因而我对十岁之前的事情基本上无从记忆,除了自己报名上学时数不出数,以及二年级时老师骂过一个女同学是造粪机器外,一切都如同空白,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概从三年级开始,我迷上了看书,后来一直被称为书呆子。不管什么书,只要是印有文字的纸片,我都能看得如醉如痴,以致经常忘了要做的事情,也为此挨过不少顿打骂。烔炀河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文革的影响一点也不小,街上成天到晚开会批斗游街,破四旧抄家烧书毁物件,学校没有课外读物,(也许学校有藏书而我却不知道),家里几代贫穷也没有书籍传世,街坊邻居即使有书也不敢拿出来,所以我是没有书可看的。可是我刚上三年级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得到了一本泛黄的小说书,没有封面封底,但能看到页眉还是页脚印有的书名,叫野火春风斗古城,这是我有生以来接触到的第一本课外书。这本书被我翻看了不知多少遍,后来还拿这本书跟别人换过好几回书看,直到破旧得没有了交换价值为止。
  我伯父当时工作的供销社仓库,就在东街口杂货店对面,离我家很近,只有几十米远,是土产日杂仓库,里面有许多用于包装的旧报纸旧书刊。我迷上看书后,有一次到伯父仓库里玩,发现了这些包装纸。于是我放学后,先急急忙忙干完家务,然后再急急忙忙跑到仓库里,把那里面有字的纸张几乎都看了个遍。有一段时间,我一有空闲就呆在仓库里,有书报就看书报,没书报就听伯父跟我讲话,讲了些什么已经记不清了,但那是我跟伯父最亲近的时光。伯父很喜欢我,总是在人前夸我以后一定有出息,还经常给我零钱买东西吃。后来我到外地工作,伯父病逝后我才赶回来,没能见上他老人家最后一面,记得我当时哭得很伤心。
  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我看的是毛主席语录、毛泽东选集和马恩列斯的书。因为刚开始被勾起读书欲望的时候,我真的找不到好看的书。有个好同学罗明达,说他家有一本古文观止,我让他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结果还是没找着。还有一个同学的父亲跟我说他有二十年目睹之怪形状,我就天天缠着他要,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找不到,还是不敢借给我看,反正无论我怎么死缠烂打,最终就是没看到这本书。正好那个阶段学校号召学毛选,我就把小红宝书通读了无数遍,好像大部分内容我都会背诵的。到后来觉得不过瘾,就通读毛选三卷,还读过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一些简装单行本,比如共产党宣言,资本论节选,反杜林论,自然辩证法,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国家与革命,等等。不过看得最多最仔细的还是毛泽东选集。我参加工作后,很快就被选用为单位秘书,而且从基层一直写到省局,跟文字结下不解之缘,以我高中肄业的学历,应该也是不太相称的,恐怕还是当年精心学毛选奠定的基础,是毛主席他老人家,保佑我吃了一辈子的文字饭。
  东头湾祖家老屋有个高年级同学,叫祖成林,他家是大户人家,书香门第,尽管文革扫四旧很厉害,但他家还是留下了很多书。他不知怎么知道我喜欢看书,就主动找到我家,要跟我换书看。其实我没有自己的书,都是用别人的书换别人的书,时间长了比较熟悉后,成林大哥就直接借书给我看了。有一次,我借了他一本崭新的林海雪原,因为他限定了我还书的时间,而我的家务事又特别多,除了刷锅洗碗挑水做饭,还要上自留地整畦子浇菜园,所以我都是偷偷挤时间看书。那一天我借口到纺织厂上厕所之机,躲在厕所里看书忘了时间,忽然听到家里大人喊话,慌慌张张地往回跑,又怕书被家长发现,就把书往纺织厂职工宿舍走廊里一个煤炉边上一塞,就跑回家了。等瞅机会把书拿回来时,才发现那个炉子是着着的,贴着炉壁的封面被烤糊了一大块。成林要我赔钱,多少钱我记不得了,但又给我限定了时间,并威胁说如超过时间,就告诉家长。没办法,我就趁父母不在家的时候,从放在大床顶上的箱子里,拿了钱还给了成林,这件事才算完结,我与成林兄的书缘也就此结束。后来有一次我在北京参加一个研讨会,认识了南京大学的一个博士,一叙起来他竟然是成林兄的亲外甥,于是几十年没有联系的关系又续了起来,哥俩说起过去的事情,都不禁感慨万千。
  桥湾王家坟茔边上有个李家学堂巷子,那里是我小学最要好的同学李三忠的家,后改名李冰,他家历史上是开学堂的,他父亲过去是私塾先生,学识渊博,我曾经在他家老屋里看到过刻在圆木柱子上的一付对联,好像是“只有做先生的先生才能做学生,只有做学生的学生才能做先生”。三忠经常把他父亲的藏书拿给我看,我也经常到他家里去玩。他家有一个大大的院子,种了许多果树,还有松竹梅兰,院子门到房门之间是一个硕大的葡萄架。每到收获季节,我也不知道吃了他家多少水果。后来听说三忠在街上开了一家照相馆,有一次回烔炀河碰到他,他正在开服装厂。前一段时间,我和老伴去忠庙游玩,表侄带我们到湖滨大道边一家颇具规模的农家乐吃饭,席间得知老板叫李冰,喊来一见,果然是老同学李三忠。一番叙旧,得知他们夫妻除了这家农家乐外,还经营着农场和其他一些实体,她妻子很能干,以前是富煌集团的白领,现在跟三忠一起自主创业,儿子也已经大学毕业,就在自己家的企业里实习。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我真的从心底里佩服他,相信成功总是不会辜负执着追求永不放弃的人。
  小学五年级上学期,我因为患急性黄疸肝炎休学半年。父亲先带我到巢县三康医院检查,回到烔炀河后,让我一个人住在榨油厂的一个炮楼里,实行隔离治疗。这个炮楼在榨油厂大院子最东边的围墙上,周围是护墙河同时也是消防沟,河沿上荒草一人高,平时根本没有人来,只有父亲定时给我送饭送水。炮楼里面只有四四方方的四五平米大,一张床一付桌椅子,还有一些日用品,我一个人住在这里面,按时吃饭,按时吃药,按时睡觉,过着极其规律的养病日子。那半年,父亲对我精心照料,饭菜都是食堂大师傅专门制作,天天都有荤,而且按照医生的要求,营养成分十分齐全,我的身体素质在那个阶段得到了高度强化,我身体的真正发育从那座炮楼开始。这期间,我还看了大量的书籍,特别是看了许多医学方面的书,尤其对一本针灸书我看得滚瓜烂熟。当然,那个时候我父亲能找到的医学书籍,也不是什么高深专著,基本上就是赤脚医生手册一类,但作为普通人需要了解和掌握的医学常识,那是应有尽有,非常全面的,对我后来的生活中的卫生和保健,起到了非常好的作用。
  无论是什么年代,也不管在什么地方,书籍都是进步的阶梯,读书一定能够改变命运。(甲午年腊月十八,日,合肥)
                 (六)挑水浇菜园
  烔炀河的烔河在镇东麒麟桥南北各拐了一个大弯,形成两个小小的冲积平原,然后被烔河环绕,成为两个小岛。北边的小岛叫芦柴墩子,有五六十亩面积,都是桥东村农户种菜的自留地,我家的菜园地也在芦柴墩子那里。
  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大人一起上菜园,虽然只是做一些辅助性的活计,但长期耳濡目染,对种菜的套路也就很是熟悉。我十来岁能负重后,家里大人便不再耽误在生产队挣工分,除了品种茬口的安排外,菜园的日常管理基本上就交给了孩子们。所以我每天放学后,都要到菜园上去,整畦种菜,挑水浇园。菜园收获的菜主要供自己家食用,有时候也有些富余,母亲就会把这些蔬菜拿到市场上,卖钱补贴家用。我们小时候一年四季都以蔬菜为主,荤菜只是偶然搭配,所以虽然生活清淡,但营养全面,孩子们身体都很健康。不象现在,孩子们以肉食为主,吃蔬菜还要靠动员劝说,所以就经常出现缺少维生素微量元素什么的,让家长伤透脑筋。
  过去农民种菜不象现在分工明细,专业化经营,都是一家一户一杆子到底,从育苗到种植到收获再到销售,全是自己完成。整理菜畦是第一道工序,也是最辛苦的一项精细活。每年一开春,或者一季菜收完后调换茬口,都要整畦子。整畦子的要求也不一样。移栽的菜,畦子就不太讲究,翻过来平整一下就可以了。如果是从播种开始,那畦子必须精耕细作才行。我们家不以卖菜为主,所以育苗的量不大,播种的品种也不多,需要精耕细作的菜畦子也不多,通常就是一个小畦子就够了。精整畦子的工具也多种多样,挖土的铁锹,磕土的镢头,平土的钉耙,各有各的用途。菜畦子一般长七八米,宽一二米,高二三十公分,周围是沥水的浅沟。整畦子首先是翻土,要用铁锹把畦子一锹锹地整个深翻一遍,然后去除杂草和瓦砾,再晾晒到七八成干。接下来就是破碎,要把翻过来的土全部敲成细小的颗粒,细土的厚度至少要不低于十公分,把农家肥跟细土充分搅拌,然后把畦面做成康乐球桌面那样的形状,以利于以后浇水时不会漫出来。整理好的畦子泛着深褐色的光,在周围菜畦一片青绿的包围中,显得超凡脱俗,煞是好看。
  细小的种子是撒播的,用钉耙耘一耘,让种子跟泥土混合;较大的种子,一般要用铲子在畦土里插一个缝,将种子埋进去,叫点播。然后浇上水和肥,气温低的时候还要覆盖保暖,气温高的时候要注意保湿,以后就可以静等出芽了。菠菜小白菜苋菜之类的叶菜,长出来后不用管它,过一段时间就捡大的间收;而象辣椒茄子西红柿等果菜,长出来后必须要移栽,才能更好地生长,才能开好花结好果。菜园育的苗子多的时候,也拿出去卖,我曾经和邻居同学祖华康一起,一到礼拜天,就提着装满辣椒秧子茄秧子的竹篮,走街串巷四处叫卖,辣椒秧茄秧子一毛钱一小把,番茄秧二毛钱一小把,一把有七八棵,一趟走下来,能卖一二十块钱,他是为了好玩,我是想要挣钱,为此我多次受到家长表扬鼓励。我们最远曾沿着淮南铁路,挑着两只篮子,步行五六十里地,跑到巢县城里的草城街上叫卖,早上吃饱饭出门,中午不吃饭,晚上回来使劲吃,渴了就随便找人家舀一瓢凉水,周围几十里范围内的村子,都留下了我们年少的足迹。华康父亲是生产队会计,能掐会算,人称大先生,祖上就是富裕大户,李鸿章当铺对面的两层楼房就是他家,张治中设宴请客的乐陶轩就是他家开的,那房子至少有四进,是真正的深宅大院,虽不及当铺壮观,但也堪称气派,解放后被用作供销社烟酒仓库,没怎么受到破坏,到现在都保存得比较好。只是祖家的传人华康老兄,却身体欠佳,无福消受,据说至今还是孤身一人,想来甚是凄凉,不能不教人感叹世事无常。
  撒播的菜相对比较好管,偶而施施肥,拔拔草,浇浇水,长大一点就铲掉一点,直到铲完为止。但小白菜例外,因为小白菜生长周期短,不仅长得快,而且特别招虫子,一但成熟,就必须要尽快上市,否则很快就老了黄了。所以种小白菜非常辛苦,如果不下雨的话,必须天天浇水。我那时候个子矮,挑起粪桶来,常被人笑话为人和粪桶三个一样长。开始时人小顶不起来粪桶加袢子的高度,我就把粪桶的竹袢子换成绳子,在河边一只桶一只桶地打半桶水上来,把粪桶的绳子在扁担上多挽几道,这样挑起来就方便多了。后来个子逐渐长起来,挑着粪桶到河边,扁担不离肩,一手抓着一个粪桶的竹袢子,往河水里一按一提,满满地一担水就上来了,然后腰板一挺转身就走,到了畦子那里,用粪舀子一舀子一舀子把水舀出来,成扇面地泼洒到菜地里,再去河边挑水,就这样往返反复。如果是炎热的夏季,每天浇几十担水都是平常事。
  辣椒茄子是最家常的蔬菜,种植起来也是最容易的。大椒(烔炀河人把辣椒叫成大椒)茄子的秧苗长到十几公分高的时候,就要移苗栽插了,因为在撒播的环境下单个苗子长不强壮,时间长了移栽的成活率不高。移栽时要注意行间距,太挤了影响以后结果,太稀了经不住风吹雨打。大椒茄子的生命力很强,只要稍加照顾就能很快成活,活过棵来的大椒茄子一天一个样,很快就能开花,大椒的小白花,茄子的紫色小喇叭花,番茄的小黄花,开满枝桠,随风摇曳,美不胜收。不经意间,花落果出,它的果实越长越大,逐渐逐渐就开始成熟。新上市的大椒茄子是真好吃,每天都吃,百吃不厌。基本做法是炒大椒、楂茄子。炒大椒的花样很多很多,我最喜欢的是大椒炒虾子,烔炀河靠近巢湖,沟渠河汊很多,鱼虾很便宜,大椒酱爆巢湖白米虾,是家常菜,也是地方特色名菜。楂茄子很简单,就是把洗干净的茄子竖着切个十字刀,分成四块,放在煮饭锅里的米旁边,饭煮好了,茄子也蒸熟了,准备一个小盆子,里面放上捣好的大蒜,加上少许油盐,把蒸熟的茄子搛到盆里,用筷子使劲搅拌均匀,就可以上桌了。这楂茄子看起来不咋样,吃起来可好吃了,最大的特点是清香爽口,跟大椒炒虾子配起来,一个清香,一个浓烈,一碗饭一眨眼功夫呼呼地就下去了。还有一道菜,大椒炒茄子,大椒和茄子都切成丝,油锅烧热了,滋啦啦地就下锅,拨拉几下就出锅,茄子灰白大椒青翠,香辣四溢,实在是好看又好吃。
  种番茄子比种大椒茄子麻烦得多。番茄秧子比大椒茄子秧苗娇贵,移栽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容易折断,而且成活率很低,因为它的茎叶水分大,一有风吹草动,它就可能中枪。花开了要打茬,到了挂果期,还要给它插竿搭架。也难怪它难服侍,长得好的话,一棵番茄秧子要结一二十个番茄,而且番茄从小到大、从青到红,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没有竹竿支撑,它是肯定承受不了的。它给人们做出那么大的贡献,主人为它多辛苦一些也是值得的。番茄是个好东西,它最大的优势,是可以生吃。在菜园上忙乎的时候热了累了渴了,摘个红番茄,在清清的河水里洗一洗,在身上擦一擦,一口咬下去,汁液在嘴巴里面打个滚,就直接滑到肚子里,马上就凉爽起来,人也精神了,转身又能一口气挑他个七八担水。番茄能做很多菜。炒番茄不能用熟透了的,那样一炒就成了烂稀泥,一定要选用半成熟的,加上一点配菜,炒出来很好吃。青番茄也能炒菜,跟青大椒相配,味道别有一番风味。最经典的当然还是做汤,我比较推崇番茄丝瓜鸡蛋汤,番茄红,丝瓜青,鸡蛋黄,汤面上再飘着几点淡淡的油花,自然是色香味俱佳。
  大椒茄子们的落幕是颇有些悲壮感的。每到秋后,无论是大椒茄子还是番茄子,枝叶都渐渐枯萎,枝干上零星挂着的小果子也都干巴,瑟瑟秋风下,大椒茄子的茎枝摇晃,丝丝作响,全然不见往日花果锦簇、苍翠欲滴的盛景。我们把所有的大椒茄子番茄子的枯枝烂叶,一并连根拔起,或者扔进河沟里沤肥,或者放在田埂上,晒干后一把火烧光了事。只有大椒还在作最后的奉献,薅了籐的大椒枝上最后的小大椒,我们叫它大椒纽子,洗净以后,放到砧板上,用菜刀拍扁,下锅翩炒几下,盖上锅盖闷一会,味道也很特别,叫油闷大椒纽子,跟现在饭店的虎皮椒类型差不多,但口味就不是什么虎皮椒能比的了。正所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大椒茄子刚刚薅了籐,马上就要整理畦子,新的一茬蔬菜又要种下去。况且,来年开春,大椒茄子们还会卷土重来的。
  我小时候发育缓慢,父母很是担心,怕我长僵巴掉了。到初中毕业的时候,个子才蹿了起来,但也比同年龄的孩子矮得多,我最高身高没有超过过一米七,现在只有一米六八,这跟我年少时负重出力过早肯定有关,大概挑水浇园把人压住了,不仅长得慢,而且也影响了后来的身体生长。但是挑水浇园也给我带来了莫大的好处,培养了劳动技能,培育了劳动精神,也锻炼了强健的体格,形成了吃苦耐劳的作风,这些都是终身受益的看家本钱。
  其实,人生也如同蔬菜一样,一岁一枯荣,一茬接一茬,薪火相传,生生不息。转眼功夫,挑水浇园已成往事,我都有孙子辈了,不知道他们以后还有没有菜园可以浇水?(甲午年腊月廿四,2015年2月12日,合肥)
                 (七)下手抓黄鳝
  烔炀河是巢湖麻鸭的重要产地,但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北京鸭在烔炀河突然时兴起来。我们家在老街上,天井院子很小,门口的出场也不大,而且已经养着十几只鸡,但在我再三要求下,家长还是同意我养了几只北京鸭。养鸭需要活食,抓黄鳝就是因为这个学起来的,那年我上小学五年级。
  我学抓黄鳝的第一个师傅,是对门的许二保。许二保的弟弟许三保是我同学,所以我随同学喊他二哥。二哥抓黄鳝功夫了得,每天放学后出去转一圈,回来就是一盘菜。但他抓黄鳝太投入,一到河边田头,一看到黄鳝洞穴,就高度兴奋,只顾着自己去挖洞扒泥抓黄鳝了,根本忘记了身边还有我一个嗷嗷待教的小徒弟。我跟着他出去转悠了多少次,河沟田坎也跑了不少地方,可抓黄鳝的技术一点也没学到,根本没搞清是怎么回事,他已经眼疾手快地从水里泥中,把大大小小的黄鳝抓出来了。而且二哥脾气暴躁,经常我还没问几句话,他就把我冲得不敢吭声。不过他每次都给我几条小黄鳝,还教我怎样迟(剖)黄鳝,怎样用鳝血拌饭喂小鸭子,增强小鸭子抵抗力,怎样把黄鳝青蛙螺丝等烀熟,既给小鸭子补充营养,又不让小鸭子拉肚子,等等。正是有了他的辅导,我从孵坊里买来的刚出壳的小鸭子,才能全部成活,这对于第一次养小鸭子的懵懂少年来说,是非常不容易的。
  一次偶然的机缘,我跟高我一年级的马青锋在学校操场上呱蛋,呱到抓黄鳝的事,他对许二保抓黄鳝的本事很不以为然,并热情邀请我跟他一起抓黄鳝。马青锋长我二三岁,身体特别结实,圆圆的大脑袋,脸上胖呼呼的,脾气很温和,我一下子就相信了他。他家住在东街桥头湾烔河边上,父亲是裁缝,家境不错,在河滩上新盖了三间大瓦房,门朝街,房后到烔河沿拉起围墙,成了一个大院子,院墙后门砌了青石台阶,一直下到烔河里,洗涮、用水都十分便利。看着他们家前街后院杨柳依依的,许多人家也只有过过眼瘾淌淌口水的份。
  马青锋抓黄鳝的本事真不是吹牛。第一次是他带我到水田里抓黄鳝。我们走在刚刚春耕耘平的水田埂上,突然马青锋指着田里清浅的水底下两个相邻一米左右的洞口,对我说这就是黄鳝洞,而且里面就有一条黄鳝,有二三两重。见我将信将疑,马青锋又说,小一点的是进口,因为是新田,泥土松软,黄鳝进去后,尾巴在后面搅动,泥土收缩挤压,使得洞口几乎堵住;出口因为黄鳝经常探出头去觅食而变得比较粗大。这边说着,那边马青锋已经下到田里,右手握虚拳,只伸出中指,从大洞口徐徐进入,忽然他手臂快速向前,同时手掌猛地将泥土犁翻过来,一条黄隆隆的黄鳝立马在泥水里翻腾起来,说时迟那时快,马青锋的右手往下一插再提起,那条黄鳝已经乖乖地被夹在他的中指上了。马青锋说,一定要迎头探入,一但碰到黄鳝头,它回缩的速度比较慢,你这时要加速跟进,兜底连同黄鳝和泥土一并抄翻过来,让黄鳝暴露在视线之内,然后就容易控制了。如果从小洞进去,你一碰到黄鳝的尾巴,它就快速地钻到烂泥里,让你摸不着方向,你只能无功而返。手抓黄鳝也有窍门,一定要用中指去夹,这样中指和食指无名指形成三点钳制,黄鳝无论如何都滑不掉了。否则你用再大的力气抓它,它都能轻松地从你手里滑逃出去。再看那条黄鳝,有三四十公分长,一百五十克的重量是跑不掉的,你说马青锋神不神?
  更见功夫的是在河里抓黄鳝。那次我们沿着烔河找黄鳝洞,烔河两岸杂草灌木丛生,但水很清,仔细翻看,还是能够发现隐藏在草丛水下的洞口。果然,在一处坡度较缓的河埂边,与水面平齐的地方,有一个老洞口堆着一滩新鲜细软的泥巴,新泥巴形成的洞口有土鸡蛋那么粗,说明洞里的家伙分量不轻。马青锋跳下水,动作麻利地把洞前的淤泥扒开,沿着洞口围了一个一米来长的小圩子,排空里面的水,用脚踩到底下的硬土,确认底下没有其他洞口后,用随身携带的小铲子开始挖洞,不一会就挖了几十公分深,依稀看见洞深之处有动物蠕动。马青锋将整个胳膊都探了进去,却仍然够不着里面的黄鳝。这时候,马青锋往洞里戽了点水。用脚后根踩住洞口,使劲往里面压水,里面的黄鳝果然经不住压力,自己钻了出来,被马青锋逮了个正着。好家伙,这个黄鳝通体黄中泛红,又粗又长,足有一斤多重,是我当时见过的最大的黄鳝,马青锋是用两只手的中指,连夹带捧地才将它搞上岸来。看来这河里逮黄鳝,关键是要截断黄鳝逃跑的路线,扒开淤泥,踩实泥土,打好圩堰,都是为了不让洞中的黄鳝有逃跑的缝隙,然后就是瓮中捉鳖了。当然,更关键的是判断准确,这个眼上功力完全靠经验,如果洞里没有黄鳝,那岂不是忙乎半天白费功夫?再就是这可是个强体力活,我当时的小身板根本就干不来,也就是跟着看看长长阅历罢。
  马青锋的言传身教,让我很快掌握了抓黄鳝的基本技巧,不久我就自由活动了。刚开始的时候,严重影响学习,上课的时候心里还想着黄鳝泥鳅,下午一放学,立马就往水田沟渠里跑。好在我三年级以后脑子开了窍,学习成绩一直特别好,生病休学半学期后,成绩仍然是年级前茅,而且真心没怎么用功。自从我学会了抓黄鳝,我养的鸭子都长得膘肥体壮,而且黄鳝也成了我们家的一道家常菜。我弄这个非常拿手,用剪刀从黄鳝嘴吻开始剪起,一直迟到尾巴,摘除肠子苦胆,把黄鳝垫在石头上,用砖头将黄鳝脊椎砸扁,洗净切段,热油爆炒,一定要有葱蒜,一定要用自家做的蚕豆酱,对我而言,那个味道已经空前绝后了,因为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尝到过那样鲜美的爆炒黄鳝。
  以后又学了一些抓黄鳝泥鳅的方法。有一阵子风靡斩黄鳝,就是做一个黄泥模子,里面插上密密麻麻的钢针,把熔化的锡牙膏皮倒进模子里,冷却后把锡板绑在竹杆头上,晚上用手电筒往田里水里照,发现黄鳝泥鳅后,用钢针快速斩下去,黄鳝泥鳅就被钉在针板上了。因为黄鳝泥鳅基本上是昼伏夜出,而且在灯光下它一般不会动,所以很容易就成了针下囚。但这种方法获得的黄鳝泥鳅,受伤都很重,一顿吃不完不利于存养,拿到街上也不好卖。后来我发明了一个好办法,就是把针板子换成铁丝圈,绑上纱布缝制的长筒子,发现黄鳝泥鳅之后,将铁丝圈口迎着头,快速将黄鳝泥鳅舀进纱筒子里。这样捉到的黄鳝泥鳅,毫发无损,完整无缺。这个方法很快就被许多人效法模仿。当然对于职业捕鱼者来说,这些方法都太耽误时间,效率低下,他们一般都是下黄鳝笼子插泥鳅钓子,晚上布早上起,以规模和数量取胜。其实他们起早贪黑也很辛苦,那时候人没有现在人黑,从没听说过有通电下药的坏事。
  还有一种法子我很享受,就是用自行车钢条做成锋利的小勾子,穿上骚蛐蟮,往沟渠水田里的洞口试探,如果洞里有黄鳝,它一闻到蛐蟮的骚味,立刻就会冲上来,一口咬住勾子,这时候你一定要沉着镇定,眼疾手快,往上提拽的同时,另一只手就要准备好,待黄鳝一露出水面,立刻将它钳住,然后就大功告成了。这种方法的关键是钳住黄鳝的手要快捷准确有力,缺一不可。一次在铁路洋桥底下玩,偶然发现水下的石头缝里有很多黄鳝,原来洋桥下面的烔河常年流水,水流带来大量的浮游生物,黄鳝在这里以逸待劳,正好享用。于是我用上面的办法,在这里钓了无数条黄鳝,不仅大快了朵颐,而且酣畅淋漓地享受了钓鳝的过程,那种快乐无与伦比。
  大自然造就了无数生物,生物之间又形成生物链条,人类无可争议地站在了链条的顶端,这是自然法则,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所以,尽管我现在已经基本不伤生,但我也不为过去对蛇鳝一类生物的杀伐而后悔。不过我还是希望以后能天下大同,天人合一,自然和谐,云淡天清。(甲午年腊月廿一,日,合肥)
               (八)入梅好做酱
  一川烟草,梅实迎时雨;满城风絮,苍茫值晚春。把柳宗元与贺梅子的诗词集在一起,应该是江淮之间、梅雨季节别致景象的生动描绘。不过,我对梅雨季节最深刻的记忆,还是老家烔炀河的做酱过程。
  烔炀河地处巢湖北岸、江淮之间、长江流域中下游结合地带,是梅雨季节这一特殊气象的典型地区。每年六月十号前后,烔炀河开始进入梅雨季节,俗称入梅;七月上旬连续阴雨逐渐结束,天气开始睛热起来,这就是出梅了。阴雨天气一般持续三十天上下,比较规律。当然也有不规律的时候,记忆当中,只要烔河的水上了东街的闸口,那就是梅雨季节太长,发水了;如果水越过当铺到了我家门口,那就是发大水了。只要烔河水露出了东面山洋桥底下的石头,那就一定是梅雨季节太短的缘故,要抗旱了。黄梅季节雨水多,空气潮湿,气温也适合生物生长,什么东西都最容易长霉,所以老家人又把这个季节叫做霉季。每年一到霉季来临,镇上许多人家就开始准备材料,来利用这个霉雨时候发霉发酵、酿造面酱豆酱了。
  做酱的原料主要是面粉、黄豆和蚕豆。面酱成本低,制作过程也相对简单,但味道没有豆酱好;黄豆酱鲜美,蚕豆酱香甜,蚕豆黄豆混合酱那就是又鲜又香又甜。我家自留地里每年都要种几畦黄豆蚕豆,原料不要花钱买,所以我家年年都做几十斤以蚕豆为主黄豆为辅的混合豆瓣酱。做酱的方法并不太复杂,但过程很长,要经过一个漫长的夏天,而且还要有人全程照料,稍有不慎,就可能前功尽弃。每当霉季驾到,就要把蚕豆黄豆烀熟,蚕豆要去皮,然后用和好的湿面粉将蚕豆黄豆拌到一起,做成豆粑粑。等到晾凉后,把那些豆粑粑摊到簸箕或者竹笆子上,上面用牛皮纸或者报纸盖起来,放到家里的床铺厨柜底下等阴湿处,不见光亮,等待发霉。发霉的时间长短不一,主要取决于温度湿度,但一般需要一二十天,才能长好毛,发好霉。发霉的环节完成后,就要继续进行发酵。准备一二个陶钵或者小陶缸,热水洗干刷净;熬一锅盐开水晾凉,按比例倒入缸钵中;再将豆粑粑掰碎,浸到缸钵里,上面蒙上一层纱布,放到一边,让它慢慢发酵。待到云开雨住骄阳当空的时候,将酱缸搬到天井院子里,日承阳光夜受露水。估计一个礼拜左右,豆瓣与盐水就会基本融合,发酵的第一阶段宣告结束。这时缸里的溶液还是很稀很稀的,要经过长期连续的日晒夜露,将水分慢慢蒸发,让晨露慢慢浸润。每天早晨在酱液冷凉的时候,要用木杓或者筷子,把酱液上下左右翻搅一遍,让所有酱液每天都能享受同等的阳光雨露的照耀和滋润,还要谨防雨水和脏物进入酱缸之中,直到夏去秋来,酱成封存。
  其实做酱也还是有些技术含量的,不是谁家的酱都能做得很好吃。我母亲就很会做酱,从霉菌的成色和形状就能判断出霉变优劣,并正确地作出缩短或延长发霉期的决策;对蚕豆黄豆面粉的比例,对盐、水、豆瓣分量的多少,她每年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好多人家做酱都要从酱中分离出一部分酱油,还有人家在酱里面腌泡咸菜,最后酱的成色和味道都大打折扣。我母亲从来不从酱里面取酱油,也不允许我们把蔬菜直接腌在酱缸里,要腌酱菜只能把少许酱搲到小盆小罐子里单独腌泡。所以,母亲做的酱总是味道鲜美,而且与上年的陈酱用量总能衔接得上,既年年吃新酱,又一点都不会浪费。
  老街南头菜市场边上,有一家合作社开的很大的酱坊,是前店后坊的形式。后面的作坊是露天的,很大的院子里摆着上百口大大的陶缸,上面盖着漆过桐油的篾斗笠,地上还挖了许多大坑,上面也盖着篾斗蓬,这些都是用来做酱和腌制酱菜的。我小时候经常跟小伙伴们在酱园里玩耍,看过师傅们从酱缸里一遍一遍地撇着酱油,看他们把腌好的酱菜取出来再把各种生菜直接塞进酱坑里,也亲眼目睹过酱缸和酱坑里面淹死的动物和翻涌的蛆虫。所以我知道,只有家里酿造的酱和腌制的菜才是最干净、最好吃的。
  那时候平民百姓生活都很简朴,一个月吃不上几回肉,平时都是蔬菜当家。即使是粗茶淡饭,因为有了酱,也让我们常常胃口大开。当柴灶铁锅里面的菜籽油冒烟的时候,搲一锅铲子酱放到油里一炸,立马酱香四溢,然后把要炒的菜倒下锅,三八两个一搅,一盘油黄菜青酱儿浓的美味佳肴就上了桌。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菜是酱炒青大椒白米虾,还有就是酱爆鳝片,哎呀不能想,一想就要咽口水。
  现在就是再有钱,也吃不到儿时的美味佳肴了。不只是买不到无污染的蔬菜、白米虾和笔杆黄鳝,八十多岁的老娘已经早就不再做酱了。(甲午年十一月廿三,公元日,于庐州古蜃潭)
                 (九)裁缝请到家
  烔炀河老街居委会靠北头的隔壁,有一家以卖布为主的大商店,斜对面就是合作社开的大裁缝店,镇上的人以及周边的乡里人,平时零星添制的穿戴铺盖什么的,在商店买点布料往裁缝店一送就行了,非常方便。家里人口多的,就请一个私人裁缝师傅到家里,专门做几天,管吃不管住,工钱按天付,比把衣裳送到裁缝店做要划算得多。这要是搁现在,那就是高大上,标准的私人定制了。
  我们家父母兄弟姊妹六口人,孩子们身体变化也快,每年都有许多缝纫活,如果都拿到裁缝店做,那花费就太大,父亲的工资收入不允许,善于持家、惯于精打细算的母亲也不会这样做。所以,我们家每年秋冬之交的时候,都要请一次裁缝,花最少的钱,把积攒下来的缝纫活一次性做完,好让冬天有合适的御寒衣被,过年的时候大人小孩都有崭新的衣裳可穿。
  那时候的年轻人已经没有多少愿意学裁缝手艺的了,再加上做裁缝的家当如缝纫机等,也是一笔不小的投入,一般的家庭也承担不起,而且镇上的裁缝大都进了合作社的裁缝店,所以想请一个私人裁缝也不是太容易,而那些口碑手艺俱佳的裁缝师傅就更是难找。但是我们家就很凑巧,东街东头湾有个姓秦的裁缝世家,正好跟我母亲是一个生产队的,大家知根知底,就省去了许多麻烦。秦家手艺最好的是小儿子,好像叫秦秀龙,言语不多,老实厚道,人品很好,技艺高超,在人家干活总是起早贪黑,从不躲奸溜滑,深得街坊邻居好评,我们家每年都请他来家做活,十来年没有换过。一直到孩子们渐渐长大,陆陆续续出去闯荡,家里只剩下两个老人,而且随着生活质量的不断提高,买成品衣服已然成为人们的生活习惯,就再也没有请过裁缝师傅了。
  裁缝师傅来家,一般是三天时间,秦师傅每次根据工作量大小带一到二个助手,通常是他的兄弟姊妹或者老婆,也有几次带的是徒弟。头天下午或者晚上,师傅的家人把缝纫机等缝纫家当或挑或推地送过来,支放好,有时候是我们家的人去上一家接过来。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就把早饭烧好了,师傅和他的助手一到,先坐下吃饭。早饭其实也简单,有时候是油条糍粑朝笏板子等早点,有时候干脆就是一碗面条两个鸡蛋。但小菜比平常讲究,一般是四小碟。一碟大白菜腌制的小咸菜,通常是用菜油跳(炒)过的;一碟绿油油的腌芥菜,切得细细的,上面洒了一些小磨麻油和红辣椒,亮晶晶、红灿灿的;一碟杂酱,一碟咸豆角或者腌生姜、萝卜干什么的。烔炀河以前早餐是不作兴炒烧熟菜和荤菜的,早餐的菜通常就是一盆咸菜,所以这几样小菜在平常百姓家里就算是不错的了。中晚餐更讲究,鸡鱼肉蛋一样不能少。你把匠人请来家,你就是东家,伙食好不好事关东家名声,所以裁缝在家的这几天,我们孩子们就像是过年一样,天天跟着沾光有好菜吃。吃过早饭,裁缝师傅就开始给家里人挨个量尺寸,然后把各种布料拿到案板上,划线裁剪。加上整理准备各种辅助材料,量体裁衣这项工作一般要搞一天时间。一切准备停当后,就开始上机缝纫,这个阶段一般要二天,有时候活没干完,就要再延长些时日。
  裁缝做衣服也是很复杂的。量尺寸就是第一道技术活,如果把握不好尺寸收放的技巧,那后面的功夫再好也是白搭。裁剪的关键在划线,角度和弧度的确定,面积大小和上下左右位置的搭配,边边拐拐的利用,都是来不得半点马虎。裁剪的时候要干脆果断,切忌犹犹豫豫心手不一,稍不留神就会前功尽弃,而且损坏的布料也是要从工钱里扣除的。上机操作也有讲究,针脚要匀称,松紧要一致,腋下胯裆等受力的地方要结实,线缝要跟布料边缘始终平行,等等。锁边、网眼、钉扣子,看起来是一些辅助项目,其实都与最后的成品质量息息相关,哪一样都有一定的技术含量,哪一样都需要认真对待。所以说,裁缝活不光光是个技术问题,职业道德和责任心往往更重要,不敬业、不走心,不设身处地为客户着想,那肯定是做不好的。
  裁缝来家也不光都是做新衣裳,其实更多的活计可能是以旧翻新,大小互改,缝缝补补,拼拼凑凑。大人的衣服改给小孩穿,小孩不穿的衣服拆补到其他方面用,旧棉袄棉裤翻新絮,长截短,短接长,等等。加上裁缝师傅上心,裁剪的时候合理套接,越是好的料子浪费越少。这一来一去,节省下来的效益就相当可观。做这些活的时候,秦师傅很有耐心,一点也不烦,反而帮着东家出主意,想办法。这也是他受欢迎的主要缘由,他的生意也就顺理成章地出奇地好,预约邀请的人家,不提前一年半载的话,根本就排不上队。除了春节那几天在家过年,或者是身体不舒服起不了床,他基本上就没有休息的时候。
  我们家做衣服的料子很少到布店里买,大部分都是乡下三舅家自己纺织的土布,烔炀河话叫白老布,只有大人的外套和外穿的衣服,才用布店里扯的洋布。三舅是母亲的三哥,家住歧阳公社小梁村,膝下一男三女,生活颇为艰难,但他们每次上街到我家,都要带点乡下的土特产,从来就没有空过手,我们从小到大,一直都穿着三舅家织的白老布。我跟三舅的儿子梁华周表哥感情非常好,当年他在上海当兵,我们一直保持通信联络,我还利用出差的机会去看望他,在他部队驻扎的思南路看守所营房里,我们共同生活了一二十天。后来他因为家庭原因没能提干,心灰意冷地退伍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也不知道现在过得如何?
  记得有一个跟衣服有关的事情。大概是我在烔炀小学附中上初一的时候,烔炀区搞文艺汇演,烔炀小学有一个参加汇演的叫长征组歌的合唱节目,我和一个叫刘立兰的女老师担任领唱。这个老师个子不高但嗓音特好,我唱歌在学校只是一般般,因为发育晚长得矮,跟刘老师站在一起反差不大,估计就是这个缘故把我选为领唱的吧。当时区里要求所有参加演出的人员,必须着白色长袖衬衫。我也有白色长袖衬衫,但是是白老布的,跟穿着白洋布衬衫的刘老师站在一起,显得很扎眼,很不协调。老师们倒是没说过什么,我自己更是什么也不知道。但在区里的大礼堂里排练的时候,有一个区干部看到了,碰到我父亲时就跟他开玩笑,我父亲当时是镇上一个最大的国营企业的干部,就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回去就让我母亲去布店扯了几尺白洋布,送到裁缝店,给我做了一件正二八经的白洋布衬衫。我后来就是穿着这件白洋布衬衫,在舞台上高唱雪皑皑野茫茫的,当时演出的情况我已经印象不深了,但这个白衬衫的故事我却是一直都记忆犹新。
  在物质匮乏的岁月里,人们过着清贫的日子,但没有断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人们用克勤克俭的精神和开拓奋斗的努力,在一点一点地创造未来。我们这一代人,血液里流淌着先辈们的魂魄。(日,农历甲午年十一月廿五,于庐阳西平门)
                (十)过年稳糖果
&&&& 岳父一家是山东人,特别喜欢吃我老家烔炀河的糕点糖果。这次元旦回老家,老伴又让我给买了十来斤花生酥。我也时常拈几块尝一尝,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儿时过年稳糖果的情景。
&&&& 那时候,过年是每家每户的大事。一年忙到头,就图个过年期间好好歇歇,好好串串,好好玩玩,好好吃吃。所以一进入腊月,家家户户就开始忙起来。因为糖果是农业经济时期家庭可以自给自足的主要休闲食品,所以稳糖果自然是大家忙碌的很重要的事情。我家兄弟姐妹四个,农村亲戚也多,春节期间家里人来人往频繁,所以每年都要稳很多糖果,主体是米花糖,然后是炒米糖,也有花生糖、芝麻糖,还有少量的花生酥,大大小小的铁桶瓷罐要装满七八个,一直能吃到阳春三月。
&&&& 我家当时是个半工半农家庭,父亲在单位上班,母亲在生产队务农。在短缺经济时代,这样的家庭结构是一个互补的模式,日子比较好过,在烔炀镇上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阶层。镇东面的叶家山上有生产队分给我家的一块自留地,主要轮种棉花小麦山芋,田垄地头还间种些芝麻花生。生产队每到收获季节都要分许多粮食,我们把分的稻子送到米厂一加工就成了大米。所以,每年午收夏收和秋收过后,家里不大的天井院内和大门外面,就晒满了芝麻花生糯米饭等各种稳糖果的原料。稳糖果需要很多原料。有些原料家庭可以提供,有些原料家庭难以提供。我家一般都准备花生、芝麻和爆米花、炒米,主要对应制作米花糖、炒米糖、芝麻糖和花生糖、花生酥这几个品种。这其中炒米的准备稍有些难度,需要把糯米先煮熟,再晒干,关键是要把粘在一起的米饭在晒干的过程中变成互不粘连的米粒。我记得小时候经常被要求做这件事,站在铺满米饭的簸箕前,将那些将干未干的小饭团一个一个地揉碎,把米粒一粒一粒地分开,直到晒干为止。如果时间和节点把握不好,没能在将干未干之时将米粒掰开,那么饭团就晒成了铁团,也就不能成为稳糖果的原料了。
&&&& 稳糖果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用糖稀把米粒或者芝麻或者花生稳在一起,再切成小块块或者小片片,然后就OK了。但是,这个糖稀的熬和糖果的稳的过程还是很复杂、很技术的,非能工巧匠不能为之。所以镇上有专门熬糖稀稳糖果的糖坊,有专门从事熬糖稀稳糖果的大师傅。记忆中烔炀河原来有好多糕饼坊、糖坊,都能稳糖果,我幼年时还经常到我伯父所在的糕饼坊里玩耍来着。后来到我少年时能够为家里做点事的时候,镇上好像就只剩下一个稳糖果的糖坊了。有一次母亲让我到糖坊稳糖果,我挑着装满爆米花、炒米、芝麻、花生的稻箩,来到唯一的一家糖坊排队。一直排到下晚,终于轮到了我,有专门称重的师傅把我的原料分别过称,计算出我需要稳几斤米花糖几斤炒米糖,以及芝麻花生糖多少多少等等,开票记账(家里大人以后来付账)后,收货的师傅将我的原料交给稳糖果的师傅,下面我就站在一边等着看他们稳我家的糖果了。
&&&& 这家糖坊在镇南街口往南头挑去的小街上。这条小街东西走向,通过烔河上的木挑桥(南头挑)连接南街和东乡,长不足百米,青石板路面,地面从西到东逐渐低于两边的房屋,最低处有一米多。糖坊在小街中间的南面,要上七八级青石台阶才能进到糖坊里面。有个中学同学叫查日忠,他的家就在糖坊隔壁。糖坊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锅灶,形状跟我们家的差不多,但要大的多,而且并排安着五六个大锅,还有蒸笼闷桶锅,有的锅上面还吊着布袋子,我也搞不清楚当然也没想搞清楚那些个东西具体都是干啥用的。灶后有人烧火,有人拉风箱;灶上有人在熬糖稀,有人把我家的米花、炒米、芝麻、花生等分别依次倒进糖稀锅里搅拌。灶台左边与灶台平行的是一个大大的案板,只见稳糖师傅把搅拌好的糖稀米花等的混合物铲到案板上,固定在一个木制框框里,用一个大木辊子使劲将混合物碾压摊平,并不时前后左右移动木框不让糖稀跟案板粘连。压紧整平后,师傅将混合物翻转过来,再次碾压摊平。然后用一个大尺子样的木板条做模板,拿一把巨大的快刀将整版的混合物切成一个个与木板条等宽的长条,再将长条切成一块块的薄片。这个时候的糖果将冷未冷,将硬未硬,当然也就热而不烫,软而不粘了。至此,各种糖果一一稳好,我把它分别装在袋子里,放到稻箩中,喜滋滋地挑回家啦。
& &&稳好的糖果总是被大人藏得严严实实,要到大年三十晚上守岁和大年初一早上开门才拿出来。通常是桌上摆几个小白瓷碟子,碟子里分别放着糖果、糕点、花生、瓜子,中间放一个泡好茶的大茶壶,或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或招待左邻右舍、亲朋好友,这个模式一直要持续到正月十五过后。以后剩下的,大抵被我们这些孩子们今天偷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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