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的有什么鬼

我想静静是什么意思?我想静静是什么梗?
  我想静静是什么意思?我想静静是什么梗?世间姑娘千千万万,从前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如今&我想静静&响彻八方!那么问题就来了全民女神&静静&究竟是何许人也,&我想静静&是个什么梗,我想静静是什么意思等等,做好心理准备一起来揭下&静静&姑娘的神秘面纱,祈祷千万别跟编辑们一样辣眼睛,阿门:  &我想静静&是什么梗  该词源自于大家常说的&别理我,我想静一静&,发展成为今天&
别理我,我想静静
,&,随后又因为&静静&听起来一般都是女生的名字,所以又衍生成为如今的完整句式&
别理我,我想静静,也别问我静静是谁
&。该词的用法多用于当看到某些辣眼睛的画面时,会调侃的说上一句&我想静静&。  &我想静静&的出处在哪  该词的前身&我想静一静&由来已久,但是真正的走红要靠2014年走红的一首由
醉酒搞笑视频里面演唱的神曲《我想静静》,里面有句歌词&我说我想静静,你却问静静是谁...&,该词因此走红网络,受到网友们的热烈追捧。  &我想静静&发展经历  日,教育部、国家语委在京发布《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2016)》,其中&我想静静&入选2015年度十大网络用语。除此之外,&我想静静&表情包也被大家大量的使用和转载。  &我想静静&相关例句  一剑:别理我,我想静静,花花,梅梅,莺莺,艳艳,月月,珍珍,露露,倩倩,君君,菲菲,蓉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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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尸  一九六六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爆发,到一九六七年己经愈演愈烈了。原先一起造反的造反派和红卫兵小将们分成了许多派别,但不管这派那派,他们喊的都是打倒资产阶级当权派,誓死捍卫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口号,这可把我搞晕了,真不知道谁对谁错。  文革开始时,本人也曾经是一名光荣的红卫兵小将,可由于我的家庭成分问题,我被造反派开除出了红卫兵组织。  原因是这样的,我的祖父解放前是我们当地十里八村有名的阴阳先生,长大后我才知道,像我祖父这些能够娶妻生子,在家修行的道士大多都属于道家茅山派。  我祖父除了给人做些请神驱鬼的法事和给人家择日评课选吉时外,还给人堪舆选地,不是搞阳宅造屋便是做那些替人选阴宅吉地修坟造墓的勾当。由于他的活儿多,也有些积蓄,能维持全家粗茶淡饭,不至忍饥挨饿,也正因为如此,解放后我们家差点被划成地主或富农之类的成份。幸亏解放前我家没有半厘土地,我的父亲还经常给庄里富户(后来被划成地主)放牛,而我的奶奶也经常给那些富户打短工,所以,我们家被划成了中农成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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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份虽然保险了,可我祖父从事的职业,按当时的政治形势来说,并不光彩,属于封建迷信之类的东西,要破除。所以,解放后,我的祖父便不再给人家点龙脉选吉日了,而是老老实实捏泥巴干农活。  文革前,能够考上高中读书,那可都是凤毛麟角的,百里挑一的学生。高中毕业后,即使你没能考上大学,回到乡下,最小可以作个小学老师,甚至可以在公社里混个小干部,因为他们都是货真价实的,有真材实料的知识分子。  而我十四岁那年,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南宁一所中学里,成为一名令人羡慕的,甚至可以说光宗耀祖的高中生,当时,意气风发的我,更加发奋学习,下定决心考上像北大清华复旦等那些一流大学。可是,想不到高二时,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爆发了。  文革爆发后,我们校的同学们都以满腔热情地投入革命队伍里,由于我是班长,理所当然地被同学们推上我们班红卫兵的领导岗位。我每天领着狂热的同学们上街游行,造反,批斗那些当权派,走资派。  后来,我们班主任胡老师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被鬼迷了心窍,见我们成年累月地不是批这个便是斗那个,甚至打砸抄家,便在家里自言自语地,偷偷地,小心地发了一句〝学生不好好读书,整天胡闹,太不像话了。〞的牢骚。可谁知隔墙有耳,胡老师的牢骚被路过的一位同学听到了。  胡老师的牢骚被这位学生听到后,后果非常严重,立即被举报成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反动教师,当晚便被揪出来斗争。
  由于我的学习成绩优秀,胡老师很喜欢我,平时和我很亲近,大家便要求我深刻揭发胡老师的各种反动言论。可我思来想去,差点将脑袋想破,只觉得胡老师平时是个老实本份的人,只知道教书育人,真的想不出胡老师到底说了什么反动言论来,可我又不能无中生有给人家乱扣冒子,所以我没能写出半字揭发批判胡老师的材料来。  这可不得了,小将们对我十分不满,有的认为我有意包庇胡老师,而胡老师偏偏是我同村人,这如何了得?更要命的是,我的同学中有人知道我的爷爷解放前是个阴阳先生,专搞封建迷信活动,所以揭发了出来,于是,全班同学立即造我的反,将我定性成为漏划的地主阶级子弟,是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将我开除出红卫兵组织,再也不许我造反了。同时被开除的还有胡老师的女儿胡灵,因为她不肯与她的父亲胡老师划清界线。  我被开除出红卫兵队伍后,十分惭愧,便灰溜溜地回到市郊的乡下老家里。  市郊邕江边有一座普曾通通的小庄子叫做子虚庄,这里就是生我养我的可爱的家乡。  左、右两江合成一水后,变成了邕江。  邕江曲曲折折奔到了我们庄子虚庄前时,已经是很大很大一段江面了。因为被开除出红卫兵组织,不能参加造反,我每天无所事事,我只能到庄外邕江边钓鱼渡过那些难挨的,渡日如年的日子。  那天,我选了个离庄子较远的,而且很幽僻的地方重钓。因方这里山清水秀,江面也比转平缓,平常没有人来这里。
  我稳稳地坐在江边的相思树下,一心一意钓鱼。想不到今天的手气特别好,到晌午时分,收获甚丰,已经钓到很多鱼,都收在泡在河里的鱼篓里,这刻,我的肚子已饿得咕咕叫,便想收线回家,可将要收线时,鱼儿又上勾了,我立即屏气凝神盯着水面上的漂浮,耐心地等待着鱼儿吞下鱼饵,完全上勾后,便收鱼线。眼见这浮子的动静很沉很猛,一定是条大鱼。  鱼儿完全上勾了,我正要全神贯注用力拉勾时的这个关键时刻,身后有粗重的呼吸声,但我却不管是什么鬼声音,志在必得这条上钩的大鱼。  可还没等我动手收线,有人轻轻地惊呼了一声,只听到“呼啦啦” 一阵乱响,那人从身后一段一人多高的陡坡上滚落下来,直撞上了我的脊背上,我“呀” 地惊呼一声,扔掉手中的鱼杆,一手搂住身旁的相思树,才避免了被撞落江里的落水之患。  我的脸一定被吓得煞白,张嘴正要破口大骂,耳里听到有个小女孩的声音急切地说:“小哥哥救我们……”  我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却见到有个小姑娘倒在我的身旁,看来也只有十一、二岁,比我还小一些。  这小女孩衣衫褛褴,浑身血污,瘫在地上,看来身受重伤已体力不支。见状,我早己惊得魂飞魄散,顾不上河里的满篓子的鱼,拔腿就要往密林里逃,可还没有抬脚,那小女孩仿佛知道了我的意图,双手一把紧紧地抱住我的腿,道:“小哥哥救我们……”
  我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却见到有个小姑娘倒在我的身旁,看来也只有十一、二岁,比我还小一些。  这小女孩衣衫褛褴,浑身血污,瘫在地上,看来身受重伤已体力不支。见状,我早己惊得魂飞魄散,顾不上河里的满篓子的鱼,拔腿就要往密林里逃,可还没有抬脚,那小女孩仿佛知道了我的意图,双手一把紧紧地抱住我的腿,道:“小哥哥救我们……”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惊慌地放开搂抱的树干,弯下腰,“呜呜” 地叫着,抓住小女孩的手用力掰着,想把她的手掰开然后逃走。  小女孩与我相持了一会儿,突然长叹一声,放开手,闭上双眼,两行热泪簌簌而下,显然是放弃了求助。  我得以脱手,往后跳开两步,正要转身逃之夭夭,乍看到女孩满脸的泪水,反倒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走又不忍心,救她又怕惹祸上身。
  正在真是进退两难时,我听到了不远处的松林里有吆喝声,似有多人往这边追来,眼见情势非常危急。  小女孩发觉我没有走开,睁开一双盈满泪水的丹凤眼,更加惶急绝望地对我说:“贼人要杀了我和哥哥。”  我一听,心中骂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谁他妈的敢杀人?”  我站起身子往吆喝声一看,有几个身着黑衣的人手执刀枪,正在丛林里追赶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少年。  那少年身着青衫,与那帮追赶的他人只有一、二百米的距离。  这时,小女孩己站起,也朝坡上望,见到少年飞奔而来。当少年临近我们时,小女孩捏着声音急喊道:“哥,哥……”  那青衫少年仿佛也听到小女孩的声音,朝这边一看,正好看到小女孩焦急地对他招手。  青衫少年愣一下,却没有往我们这里奔来,反而折了方向,往西逃走。  小女孩一急,又喊道:“哥,往这边来。”但少年只回头看了一眼,脚下丝毫不停留地飞奔而去。  我立即明白青衫少年心中意图,当小女孩又要喊话时,立即张开手掌将她的嘴巴紧紧捂住。而这时候,追赶青衫少年的那伙人已呼啸而来。我怕被他们发现,一手捂着女孩的嘴,一手搂着她的腰腹,把她推到一条浅沟里,躲在树丛里。
  女孩的嘴被我的手紧紧地捂着,嘴里只能发出低沉的野兽一样的“唔唔” 声。我急忙贴在她的耳根边说:“小妹妹别出声,你哥哥怕那些人伤害你,是想把那些人引开的。”  小女孩一听,愣了一下,突然浑身激烈地颤抖起来,无助的眼泪哗哗地滚落而下,滚烫滚烫地流过我的手背。  我的心仿佛被火烫了一样,一阵灼痛。但我赤手空拳,孤身一身,我没有能力救助他们,因为他们个个手执凶器。  那伙黑衣人从坡上呼啸而过,躲在树丛里的我和女孩正在惶惶不安时,突然听到“呯呯” 两声枪响,我的心一紧,和小女孩同时“呼” 地站起来,朝青衫少年看去。  只见青衫少年的身子晃了几下,显然己中了枪,可能没被打中要害,只是晃了几下,立即又飞奔而去,这时他已折向邕江边,打算跳江逃生。眼看就要到江边了,耳听得“呯” 地又一枪响,我远远地看见青衫少年应声扑倒在江边的草地上。  青衫少年扑倒后,从他的身下窜出一只绿色的鸽子,“扑棱棱” 地冲天飞起,但没能飞起多高,又一声枪起,绿鸽子一头栽下来,落在江面上,随波逐流,再也飞不起来。
  小女孩见哥哥中枪倒地,再也站立不稳,惊得张着嘴,瘫坐在地上,绝望得喊不出话,而绝望的双眼里,却流下了一滴滴血泪来。  我见女孩的眼里竟流下带血的泪水,惊得变了脸色,急用双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双眼,不让血泪再流出来。  小女孩将我的双手拉下,抹去眼里的泪水,探手入怀,掏出一只鸽子。  我发现这只鸽子也是全身绿毛晶莹,女孩将它托在双手上,嘴巴轻轻动着,但没有出声,不知道她正在对鸽子说什么话,鸽子对着她“咕咕咕” 地叫了几声,展翅冲天飞起,往西而去。  然而,那伙人也十分警觉,绿鸽子“扑棱棱” 飞上天空时,有几个人抬头搜寻,见到穿林而飞的鸽子,抬枪便放了几枪,但因为距离太远,再加上树高林密,绿鸽子没有被射中,最终得以逃生而去。  那伙人赶到青衫少年的身旁,在他的身上搜寻着,好像没有搜到什么东西。
  我和小女孩远远的看着那伙人的一举一动,看见他们搜不到东西后,有一个家伙便用刀割破了少年身上的衣服,然后将衣服脱下扔在草地上,看看少年胸口上没有什么异常,便将他的后背翻过来。  少年的身体被翻过来后,那伙人“呜” 地暴起一阵惊呼声,随后指手画脚,乱纷纷地,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有个手中握着一口利刃的家伙蹲下身子,用刀在少年的身上不停地飞快比划着。  那伙人在少年身上的活干完以后,将少年抬起往河里一扔,便十几个人拉开成一条线,慢慢地往这边移来。  见状,我大吃一惊,知道女孩子放飞鸽子的时候,被他们发觉了,所以,这时候往这边而来一定是想搜捕这小女孩的。  我知道大事不好,立即拉住小女孩伏下身子,急急溜到一处黑压压的丛林里,远远地离开了河边。  那伙贼人搜到我和女孩子刚离开的地方,见没搜到人,便一面往前搜一面议论着。有个家伙阴森森说:“既然已经拿到了图,还理那女孩干什么?”有人应道:“但是,没搜到那女孩,没将她灭了口,终究是会留下祸根。”又有一个人道:“可是,这林海莽莽,要找那女孩,与大海捞针有什么差别?不过,我已经砍中了她一刀,伤得蛮重的,看来她也活不过今晚了。”  虽然这伙人的意见不统一,但还是不回头地往前搜去,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林海中。
  虽然那伙人已经走远,我仍不敢带小女孩从树丛里出来,又过了好久,我才敢领着她,悄悄地潜摸到青衫少年落水的地方。只见少年穿的衣服被扔在河岸边,草地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又见江水悠悠,哪里有少年的踪影。  我一时手足无措,双目茫然。  小女孩拉住我的手,颤巍巍地哀求道:“小哥哥,快救救我哥哥。”  可这时小女孩的哥哥踪迹全无,即使有心相救,我也不知道如何救得。瞅着小女孩哀哀的眼神,我心中阵阵绞痛,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小女孩“嗯!”地哼了一声,倒在草地上。  我大惊失色,俯下身子看那女孩,这才发现女孩腹间的衣服被割开了一条四、五寸长的刀口,刀口割破衣服后,伤及肌肉。  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流着血,血水将小女孩腹部间的衣服全都染湿了。  小女孩微微地睁开双眼,见我正俯下身子,苦着苍白的脸,无力地说:“小哥哥,我很痛。”  我当然知道她很痛,小心地将她的手轻轻移开,撩起她的衣服一看,不由倒抽了几口冷气。只见小女孩的伤口很深,足有三寸长,伤口处的肌肉都翻出来了,幸亏没有破穿腹肌,不然肠子便从伤口流出来那可就要人命了。  我吃惊不少,一颗心狂乱地,我极力按耐着突突心跳,将女孩放平,吩咐道:“妹妹你不要动,小哥哥帮你用药止血。”  我没等小女孩答应,立即窜入树丛中,採了一大把野牡丹,金樱子,蛇莓等嫩叶奔回到女孩的身旁,分成两把,先将一把塞入口中迅速地嚼烂,立即敷到小女孩的伤口上。
  在我们乡下,但身上受外伤流血时,都是用这几种鲜草叶捣烂或嚼烂往伤口敷上,止血的效果奇佳。  但一把不夠用,我又嚼了一把,全都敷到伤口上,后见药物不牢固,又脱下衣服撕成布条,拦腰绕了两遍,将药扎好。  小女孩由于失血过多,早已昏了过去,我给她包扎时,弄疼了她的伤口,她痛“哼” 了一声,又醒了过来。片刻之后,伤口上的血便慢慢地止住了。  小女孩的神志一清,又流起泪来,楚楚可怜地看着我说:“小哥哥,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我不敢看女孩子的眼睛,但还是受了鬼使神差一样,答应道:“好好,别哭别哭,小哥哥帮你到河里面去找哥哥去。”  我一面脱掉长裤,一面回头对女孩说:“你不要乱动,好好地躺在这里,你答应我我便去找哥哥。”  小女孩连忙点头答应。我得到她的应承后,立即:“扑通” 一声,一头扎入水里,睁开双眼,开始搜寻女孩的哥哥。  邕江的水很清晰,而且近岸边的水也不太深,大约有二米多而己。我睁开双眼,在水底里一段一段地寻找着。满河底的水草茂密如麻,像一条条绿色的绸带随流水飘动,成群结队的大鱼小鱼在我的身边游动,可我却没有心情欣赏水下世界,我要帮女孩找哥哥。  可是寻找了好久,我在水底撇尽了气便冒出水面换气吸气,这样反反复复潜入水底也不知多少次了,远远近近,上游下游都找了个遍,仍没能找到落水少年。直到太阳将要落山时,我已经精疲力竭,只得游了回来,爬到岸上。
  我不敢面对小女孩,疲惫不堪地对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发愣。  也许小女孩看见小哥哥空着手爬上岸来,心都一定凉透了。  她爬到我的身旁,跪在河岸边,突然大喊一声:“哥啊,回来……”她“哇” 地一声,哭叫起来。她哭啊喊啊,“哥啊哥啊,回来哟……”一声声摧得我肝肠寸断,也跟着哭起来。我怕小女孩哀伤过度,跌到江里,便挪近她,一手将她搂住。  我正想对她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可我却不知说什么好,正在不知所措时,小女孩的哭声突然顿住戛然而止,我吃了一惊,发现她的胸口激烈地起伏着,嘴里急促地喘着气。  我怕她再次昏倒,急忙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心。谁知小女孩却突然“哇” 地一声,狂喷出一口鲜血,鲜血远远地洒到江面上,鲜红的血立即随水浑开,顺流而去。  小女孩吐了血后,哭叫得更加凄厉。  “哥哥呀,快回啊……”的哭叫声一遍遍地在江面上回荡。  我怕她绝望之极而投江,仍紧紧地搂住女孩不敢放开。  小女孩一遍遍对着江水呼唤,我自己也不得不对着江面眺望。  正在无望的希望中,我突然惊奇地瞪大了双眼,但见江面上突然波澜起伏,距离江岸几丈的江面上突然冒趵起一个人来。  我急忙定睛细看,发现漂浮在水面上的人,竟然是女孩的哥哥。  我惊讶得大叫一声:“妹妹你看,你哥哥他。”我指着江面说。  小女孩一听,朝下游江面一看,见确实有人在水中浮动,凝神细看,确实是哥哥的身子。她对着江心哭叫道:“哥哥,快回来呀。”她刚喊了几声,但见江面上一阵风刮来,少年的身子便随风而动,朝这边逆流而上,飞快而来。
  很好 ,吸引人,坐等继续  
  第二章
死不瞑目的哥哥  看见少年的身子随风而动,逆流而上,朝自己漂来,我不禁大吃一惊。死人的尸体逆流而来,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匪夷所思的景象,让我惊得目瞪口呆。  小女孩看见少年朝岸边漂来,哭泣着俯首叩地,“呜呜咽咽” 地叫道:“哥哥回来,哥哥回来……”  等到少年的身底漂到岸边,我立即跳下水里。江岸边的水本来就不太深,只浸到我的腰腹间,少年脸朝下背朝上浮在水面上。  我正要将少年抱上岸,猛然看见少年的背上的皮已没有了,全都被人揭走了,背上全露出了肌肉,而这时背上的肌肉因为在水中泡久了,没有了血色,惨白惨白地异常惨酷,见状,我惊惧得双眼一黑,一阵晕眩,栽倒在水里。  我没入水中时,冷不防口鼻里都呛下了水,胸口内一阵辣痛,立即清醒过来,猛地窜出水面,咳得鼻涕眼泪齐飞,正咳得死去活来时,耳听到岸上小女孩的哭叫声:“小哥哥,快把哥哥抱上来。”  我一听,惊醒过来,睁开眼,见小女孩已走下河滩,正要入水,惶急道:“妹妹别下来,危险!妹妹别下来,危险!小哥哥这就把你哥哥抱上岸去。”说罢,弯下腰双臂托住少年的身子,咬紧牙关,一使劲,便将他抱了起来,慢慢地走上岸来。
  虽然那年我还未满十七发,还算长得高大粗壮,但小女孩的哥哥更比我壮硕,我不懂得从哪里借来的力气,硬是用双臂将他托上岸来,又慢慢地将他放在草地上。  小女孩见哥哥被我抱了上来,急急想帮帮扶住,但见到哥哥背上被剥了及肤的肌肉惨白惨白,“哇” 地大哭道:“哥哥,你的背不见了,你的背没有了。”她用两只小手抚着少年嫩嫩的肌肉,哭得昏天黑地。  我看见少年除了背上的皮被人剥下外,后脑勺也被打穿了一个拇指大的洞,少年中弹后已当场死亡,可他们为什么如此残忍,都把人打死了,还要将人剥皮。  我见少年死得如此惨酷,触目惊心。  我不知道这时从哪里借来的胆子,虽然害怕,却还敢将那少年的身体翻转过来,并将他扶起。  小女孩即搂抱着哥哥大哭不止。  只见少年的脸色也被河水泡得雪白,一双酷似女孩的丹凤眼圆睁着。  我发现少年死不瞑目,也学着庄里的老人给那些死后还不合眼的死人用手将少年的眼皮往下一抹,将少年的眼及合上。  我以为已大功告成,将手移开看,少年的眼皮在我的手移开后,又倐地睁开。我吓了一跳,急急又用手使劲将少年的眼皮抹下并用力压了一会,才放开。
  谁知我将手掌移开看时,少年的眼皮终于合上了,正要放心地松一口气,想不到少年的眼睛又圆圆睁开。见状,我真的不由自主倒抽了一口冷气,嘴里小声道:“大哥,你放心走吧,人都死了,也就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一了百了,你安息吧。”说罢,又帮少年合上眼皮。这次他使用了两只手,一手一只眼睛,死死地按住,可一放开手,少年的双眼依然圆睁。  这一下,我彻底没辙了,叹了一口气,抱怨道:“你都死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又不能告诉我,你要死不瞑目我也没有办法了。”想不到我的话音一落,那少年的眼睛睁得更大,眼珠子仿佛就要突露出来。  见此情景,我吓了一跳,差点魂飞魄散,激灵灵打了几个寒颤,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而小女孩仍抱着少年的身子哭叫着:“哥哥呀,你醒醒啊……”  我见小女孩对哥哥的不舍与欲绝的伤痛,内心一动,跪在少年跟前,问道:“大哥,你是否放心不下你的小妹妹?”  意想不到的是,我只这么一问,少年的双眼里滚下了几行泪水。  见到少年的泪水,我心一酸,泪水也如泉夺眶而出。  真是好兄长,真是好哥哥!我心如刀割。  这少年舍命保住妹妹,直到死后仍放心不下小妹妹,就因为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他死不瞑目。  我哽咽得难以自禁,呜咽着说:“大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小妹妹的,我不会让人欺负她伤害她,我也会像你一样舍了命来保护她。”
  也许是少年的灵魂不灭,他听了我的话后,身子一软,一头叩在地上,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跪拜在我的面前。我忙爬过去,将他扶起来,再看他的眼睛时,双目已紧紧闭上,只是眼角还挂着泪水。  我捡起被扔在草地上的衣服,教小女孩放开少年的身子后,将衣服给他穿上。那件青衫的纽扣已经让那帮家伙全都割断,衣服穿好后,再也没有扣子扣上了。  我见自己那件撕开给小女孩包扎伤口后还剩下许多,便捡起又撕成布条,拦腰给少年衣服扎住,使衣服不再敞开,不再至于赤身裸体,而这时候的我,反而打着赤膊,无衣服可穿。  既然人都死了,就得入土埋葬。  于是,我告诉小女孩,哥哥已经过世,要入土为安,要她节哀顺变。可当女孩并不懂得什么节哀顺变,听到要埋葬哥哥时,她嚎哭着死死搂住哥哥的尸体,死活不放手。  我苦苦相劝了好一会,一点效果都没有,十分无奈,看看日头已西移,天色将晚,便吓唬女孩道:“妹妹,若不将哥哥入土埋葬,只怕夜里豺狼虎豹野狗出没,将哥哥拖去吃了,到时恐怕连哥哥的尸骨全都葬身在野兽的肚子可就完了。”  小女孩一听,吓坏了,止住了嚎哭,再也没有说话。  其实,我并不是拿无影的事来吓唬小女孩,那时候我们一带山多林密,经常有豺狼虎豹野狗下山偷吃牛羊或家猪之类,而虎豹野狼伤人的事,也时有发生。  我见小女孩默不作声,只是无语淌泪,问她是不是同意将哥哥入葬,小女孩不想让哥哥葬身野兽之腹,无言地点了点头。
  我见小女孩点头答应,说:“那好,我回庄里叫我的伙伴来帮忙。”  小女孩听说要回庄叫人,她惊恐地抬起头不停地摇着:“不,我们自己来。”她说着,便用手在河边挖起坑来。河边是一边草滩,扯走草皮后,下面是黄沙糖一样一层很厚的的黄沙,比较松软。我见女孩一边哭着一边抠着草根,她竟然能用小手一点点地抠起了巴掌大的一片草皮,草皮抠去后,露出了那层黄沙。  我吃惊地看着她的举动,见到她挖了一会,细嫩的手指都渗出了血,记得自己来钓鱼时,本来带了一把锄头来挖蚯蚓作鱼饵的,现在还放在相思树那边,忙将她的手抓住,不让她再挖,道:“妹妹别挖了,小哥哥那边带来锄头,我们用锄头挖。再说,这里太靠近水边,到夏天时节经常发大水,洪水会将哥哥的遗体冲走的。”  小女孩一听,睁着泪眼,无助地望着我。  我的心又是一痛,忍不住怜悯地搂了一搂女孩的肩头,说:“你在这里等着别动,小哥哥去相思树下拿锄头过来,我们一起将哥哥背上山坡去。”他知道,坡上有一大片松林,大凡庄子里有婴幼儿夭折,人们都拿到松林底埋掉,平常没有人去那片山坡的。  我一面说着话,一面穿上裤子,然后急急地跑到到钓鱼的地方拿上锄头就往回走,刚走几步,想起小女孩身上有大伤口,记得自己钓到几条点星鱼和几条黑鱼,知道伤病员吃这两种鱼有对伤口的愈合特别有益处,能生肌助疗,效果很好,便又折回去,将鱼篓从河里拎了上来,绑到腰间,把鱼一起带上,回去给小女孩熬汤喝。
  我刚回到小女孩身边,远远听到有个小姑娘的声音和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河边的相思树下喊他:“李原……李原哥,快回家吃饭了……”  啊,忘了告诉大家,李原就是我的大名,他们喊的,正是我的名字。  原来是胡灵的声音,不知胡灵怎么也回到乡下来了。  我正要回应,小女孩紧紧地拉住他,使劲地摇头:“小哥哥,不要,我怕。”我急忙安慰她,道:“妹妹别怕,那是胡老师的女儿胡灵姐姐,还有,那个男孩叫做瘟神,是我的伙伴。”  可小女孩仍然摇着头,我瞅着她惊恐的眼神和楚楚可怜的小脸,心都碎了,只得忍着不给胡灵他们回应。  胡灵与瘟神在江边呼唤了一阵,没喊到我的回应,便回家去了。  等到胡灵和瘟神走后,我将锄头交给小女孩,自己背上青衫少年的遗体,带上她,来到那片婴幼儿葬地的松林坡。  可能有那些婴幼儿的尸体作肥料,这片松林长势极好,都高大参天,枝繁叶茂,这时太阳还没有落山,可松林里阴森森地,那些幼儿的小坟包乱七八糟,都埋葬在大树下。  我在墓地边选了一块空地,挖了一口深有三尺的坑,将少年的遗体放入坑里葬了,带着小女孩在墓前叩了几个响头。做完这一切时,天已经全黑了下来,东边的月亮已经挂在天边,斑驳陆离的月影斜照到林下的草地上,更有那些婆娑的树影,仿佛在松林下有许多幼儿在嘻戏或在哭泣,显得异常阴森可怖。更有远处几只狐狸在幽幽的哭泣,吓得小女孩紧紧地楼住我,把头埋在我的怀里直打哆嗦。而我,何尝不惧怕那些鬼叫声,只是因为我是个男子汉,必须假装大胆,假装做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但如何假装,我也被狐狸的哭声瘆得慌,扔掉锄头,背起小女孩,拎上鱼篓,慌慌张张逃回庄子里。  我的家处在庄子的中心,我怕有人发现,没敢将小女孩往家里背,我想,胡灵既然己回了家,而她家又在庄边,为什么不将小女孩暂时背回她的家里。  我打定主意后,躲在庄外的丛林里观察了很久,确定没有走动,才乘着月色背着小女孩回到胡灵家门前。  我又朝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被一个人撞见,才轻轻地拍打门扉,并轻轻呼唤胡灵的名字。  胡灵还没有睡熟,听到我的呼唤声,连忙来开门,我背着小女孩急急地闯入屋里。  胡灵见我夜里背回一个人,而且是个女孩,吓了一跳,“啊呀"地惊呼一声,说不出话来。我让胡灵关好门,绕过天井,上到厅堂,蹲下身子,让她帮着将背上的小女孩放下,可小女孩落地时,却软绵绵地瘫在地上。我心惊肉跳地回过身,将她抱在怀里急切地呼唤她。  可怎么喊都喊不醒这个小女孩,以为她也死了,忍不住流泪呜咽起来。而不明所以的胡灵也惊吓得手足无措地跪在我的身旁。  当时,我们乡下还没有通电,所以没有电灯。虽然有月光从天井洒入屋里,但月光照不到厅堂上,所以,厅堂里很暗,我让胡灵赶快点灯,我要看看小女孩到底是死是活。  胡灵手慌脚乱地点上了煤油灯后,我借微弱的灯光察看受伤的小女孩,才发现小女孩没有死,鼻子里还有微微的呼吸声。原来她是重伤在身,加上亲人亡故,又惊又吓,这时已昏迷得不醒人事。  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放下了半条心。轻轻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揭起小女孩的衣服看看她的伤势,只见由于背着她伧惶奔逃回来,包扎伤口的布条已移了位,敷在伤口上的草药已脱掉得差不多,伤口又在流血。
  我见小女孩衣衫裤子都沾满了血,急将她抱到内室里,放到胡灵的床上,让胡灵找来她的衣服欲给她换上。可胡灵找来衣服后,我见她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根本换不上,便让胡灵回到厨房里烧了一大盆热水端来,也顾不了男女有别什么的,将小女孩的衣服除下,用热毛巾帮她将全身擦干净,才给她换上了自己的干净的衣裤。  后来,要给小女孩穿上胡灵的衣服时,见她的伤口仍在流着血,忙让胡灵照看一下,又急急忙忙到屋外採了草药回来捣烂给她敷上,像上次一样给她包扎。  可能是我在给她上药时将她弄疼了,小女孩“嘤嘤” 呻吟着醒了过来。  小女孩醒来时,我也给她包扎好了伤口,跪在床前,轻轻柔柔地喊道:“好妹子,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了我。”  小女孩睁开眼睛,看到了我挂满泪水的脸,道:“小哥哥,我又饥又渴……”  病人最可怕的是不知道饥渴,这时小女孩不止是又饥又渴,还清醒地认识救命恩人小哥哥。我高兴坏了,一迭连声道:“好妹子,饿了好,饿了好,小哥哥立刻给你热粥熬鱼汤给你补身子。”  我问清胡灵家中还有米后,赶快让她煮粥,这时我也饥肠咕咕,饿得慌了。  这时,小女孩发现了胡灵,惊得脸色都青了,指着胡灵问道:“小哥,她是谁?”  我忙将胡灵介绍给她,她听说胡灵是我的朋友,见胡灵文静柔弱善良的样子,才略略放了心。  胡灵熬好米粥后,我又让她熬点星鱼汤,我在江边钓鱼时钓到几条点星鱼,而点星鱼对伤口有特别的疗效。  胡灵给小女孩喂好粥后,又给女孩喂了半碗浓浓的鱼汤。  小女孩吃饱后,惨白的脸有些好转,沉沉睡去。  小女孩熟睡后,胡灵才惊魂甫定地问也在惊魂甫定的我,这人小女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而,我本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之所以救这个小女孩,只是因为她与她的哥哥兄妹两人被人追杀而把她救了下来,只可惜没能救下她的哥哥。  听说还死了人,胡灵的脸一下子失了血色。
  第三章
诡异来客  我也吃饱米粥后,回到屋里,因为夏初乡下里的蚊子太多,我让胡灵也上了床后,帮她们掖好蚊帐。  我己经一天没有回家了,这时己经是大半夜,爷爷奶奶还有我的父母说不定会急成什么样子,我决定先回家一趟。可我刚起身,小女孩却突然拨开蚊帐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腕,道:“小哥哥,你别走,我害怕。”  而胡灵也在蚊帐里急切地对我说:“李原,你别走,我也害怕。"  那可怎么办?两个女孩都害怕,当然,遇上这场惊破胆的事,连我都怕得要命,她们能不怕吗?我只不过是硬着头皮硬挣而己。  我说我累了一天,这时一身又馊又臭的臭汗,实在受不了,要回家洗一洗,再说,我将衣服撕开给小女孩包扎伤口后,我现在打着赤膊,光着膀子呢,那可是我最最心爱的草绿色的军装啊,我只有两件,撕了这件后,家里只剩下一件了。若这样呆上一个晚上,这时蜜蜂一样多的蚊子不将我们死才怪呢。
  可她们两个却坚决不让我走开,胡灵让我在她家是洗澡。  没有办法,我只得在胡灵家用凉水洗了一澡,没有上衣穿,胡灵让我穿她的军装,当年所有的红卫兵穿的全都是清一色的草绿色军装。可由于胡灵的身子比我小得多,所以我跟本穿不下,仍然得光着膀子。  小女孩见坐在床前的我不停地拍打着蚊子,拉着我,让我到床上与她们在一起,坐在床上的胡灵怕我被蚊子咬死,也催我快快上床。  为了不葬身蚊口,我只好上了床,钻入蚊帐里。  小女孩靠在墙边睡,她让我坐在她的身边,仿佛怕我离开她,柔弱的小手仍紧紧地攥着我的手不放。  我见小女孩仍然醒,忍不住问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她说她姓侬,叫侬兰花,家住圣山幽谷。后来问她为什么遭人追杀时,她什么也不说了,始终沉默着。既然她不愿说,必有她的难处,无奈,我也只好闭嘴了。
  沉默了好一会,胡灵终于忍不住倒在床上,头忱在我的大腿上睡着了,并发出轻微的鼾声。  我靠在床头上,盯着靠近床头书桌上点着的煤油灯发出昏黄的灯光,听着媒油灯发出滋滋的轻响,不知不觉地,迷迷糊糊睡着了。  可我睡得并不踏实,白天里那些惊魂的情景,让他好几次在梦中惊醒过来,见到身边沉睡的小女孩和胡灵后,才又放心地眯上双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话语声惊醒,以为又在做梦,正要继续睡觉,却真真切切地听到说话的不止一人,而且伴着急乱粗重的喘气声,我的心脏惊得差点停止跳动,猛地睁开双眼,却见床前有三个人,由于灯火太昏暗,而且他们又背着光,我看不清他们的容貌,只看出一胖两瘦,都是四十开外的中年男人。  乍见到这三个鬼蜮般的人立在自己的床前,我大吃一惊,猛然坐起,张大了嘴正要呼喊,站在中间的中年人张开手掌,在我眼前一招,我便不由自主地又将身子靠回床头墙上,睁着双眼,欲喊救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时,我虽然喊不出话来,但我的眼睛还能看得见。我看到胖子对中间的那人说:“黄大哥,幸亏绿鸽子及时给我们传讯,不然,兰儿也会惨遭毒手。”另一个人反驳道:“老林你说得不对,若没有这位小兄弟出手相救,兰儿早就没命了。”  那姓林的胖子一听,说:“侬兄弟说的极是,这位小兄弟功不可没,可我们什么都没带,用什么来答谢他?”  中间那姓黄的汉子说:“你们两个别废话了,我们还是先把兰儿带回去再说。”  我听他们说要带走这个叫侬兰花的小女孩,急得要出语阻止,可是却说不出半句话来。我心里知道,这伙不速之客一定对我使了什么法术。  三个人一致同意将侬儿带走。  姓黃的汉子立即将掖着的蚊帐打开,俯下身子,双手伸到她的身体下,正要将她托起,小女孩惊醒过来,睁开眼突然看到三个人影,吓得“呀” 地一声,尖叫起来,姓黄的汉子立即将双手飞快地收了回来。连胡灵也惊醒过来,见到眼前的情景,“啊”地惊呼一声,昏倒在我的怀里。
  小女孩兰儿缩到我的脚下,惊声尖叫道:“小哥哥,贼人又来了。”可我却是全身软绵绵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姓黄的汉子见兰儿如惊弓之鸟地惊恐万状,十分心痛。低声轻柔地对她说:“兰儿,好孩子,别怕,我是你黄伯伯和你林伯伯还有你的本家叔叔得到你的飞鸽传书,赶来接你到圣山去。”  姓黄的汉子话音刚落,那只绿色的鸽子“咕咕” 地叫着,从黑暗处飞到床上,落到侬儿的身旁,仍对着她亲昵地“咕咕咕,咕咕咕” 地叫着不停。  兰儿一见“咕咕” 叫的鸽子,正是自己养的那只鸽子,一阵惊喜,一手将它揽入怀中,才扭头看看这三人。当确实他们都是父母的朋友还有自己的本家叔叔时,她拉着姓侬姓汉子的大手,颤着嘴唇,话未出口,两行热泪簌簌而下。  姓侬的汉子忙将她揽到怀里,含泪安慰道:“好孩子,有叔叔和伯伯们在,谁还敢再伤害我的侄女。”  兰儿紧紧依在叔叔的怀里,哭泣着说:“爸爸妈妈都给他们害了,哥哥也给他们害了,他们还割走了哥哥背上的那幅画。”  三壮汉一听,都“呀”地一声惊呼,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姓黄的汉子说:“怪不得等了半夜,都没有见到念祖,原来是遇难了。”侬姓汉子顿足悲痛地说:“当初我就反对大哥还将图案刺在孩子的身上,为了守住这张图,几百年来我们竟然一代代都刺在孩子的身上,你看,今日将一个好好的孩子给害了。”他哭着说:“孩子都没了,我们还守那害人的财宝干什么?”
  姓黄的汉子说:“现在说这个没什么意义,我们先杷兰儿带走,她的伤势很重,若不是有这位恩公懂点医术出手相救,兰儿早己流尽鲜血,连性命都难保住。”说罢,示意将兰儿抱走。  我见那姓侬的汉子,也就是侬儿的叔叔将她抱起,知道他们就要将这女孩子带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难受,两行热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刷刷地滚落下来。  兰儿依偎在叔叔的怀里,扭头看到我满脸的泪水,想起我的救命之恩,也感觉依依不舍,说道:“黃伯伯,我们也将小哥哥带走吧。”黃姓汉子说:“不行,他不是我们的人,不能带上他。”说着,他扯了姓林的一下,双双跪在床前,给我嗑了三个响头。  这时,已是神志不清的我,只见他们的嘴巴在动,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紧接着,眼前一黑,便又昏昏睡去。  又不知睡了多久,我觉得有人大声喊他并用力地猛摇着我的身子,我惊醒过来,睁开双眼,看见有人站在床前凶狠地抓着我的双肩使劲摇着,,吓得尖叫一声,双掌一推,将那人推开,闪电一样坐了起来。  胡灵所到动静,也惊坐起来。  那人冷不防让我双手当胸猛推一把,差点仰面跌倒,失声惊呼道:“混账东西,你干什么?”  我浑身一震,凝神一看,原来这人却是我的父策。  原来,我的父亲见我彻夜未归,一大早便出门找我,或许在庄里挨家挨户找遍没逮到我后,最后来到胡灵家,正好看到了我。幸亏我和胡灵都和衣而卧,才没将我的父亲惊倒。  胡灵惊醒后,慌张地左右在床上搜寻,嘴里叫着:“李原,那个女孩呢,李原,那个女孩呢……”  我的父亲见我们两个慌里慌张地,而且胡言乱语,问道:“胡灵,你们在搞什么鬼?”  胡灵一听,脸蛋腾地涨红起来,连忙不迭地解释道:“叔叔你别误会,我和李原没搞什么鬼,只是,只是昨天的那个女孩不见了。”  我不理睬父亲的话,不停地朝屋里各个角落仔细地搜查,而屋里却是空荡荡地,便失神地坐在床上发呆。
  父亲见我惊慌得失魂落魄,扬起手里拎着的沾满血迹的兰儿的衣服,问道:“原儿,这是什么回事?”  我一见,一把抢过血衣,问道:“爸爸,你看见了小妹妹是吗?”我急切之间竟忘了那女孩的名字。  父亲摇头道:“我没看到什么小妹妹。你昨日深夜未归,而且这些沾满血迹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我飞快地跳下床,嘴里喃喃自语:“小妹妹你在哪里?,小妹妹你在哪儿。”我像中了邪一样,嘴里喃喃不断,说的全都是小妹妹在哪儿的话。  父亲见到这些血衣是女孩的血衣,而我又神态失常,又惊又疑,知道肯定出了大事。而我脚上连鞋都没穿,慌慌张张就要往外冲,急急一把将我扯住,沉下脸,厉声问道:“李原,你给我站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被父亲的厉喝声喝醒,使劲摇了摇头,又用手扇了自已一个几觜巴,而后又愣愣地盯着我的父亲,才知道昨天发生的一切不是梦,那是真的。但我仍然希望那只不过是虚惊一场。  父亲见到我的这些怪异的行为,吓了一跳,倒退了几步,心惊胆战地问道:“李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害怕地盯着父亲的眼睛问道:“爸爸,我这是不是在做梦?”  父亲怒道:“什么做梦?我问你,这沾满血迹的衣裤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杀了人了?”  我一听,吓得跳起来,大声嚷道:“爸爸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杀了人?”父亲追问道:“那这些衣服是怎么回事?”  这时,父亲又发现了床上的血迹,厉声问道:“还有床席子上的这些血迹,你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不要教我将你送到派出所去。”我父亲气急败坏地说:“李原啊李原,枉我疼你爱你一场。”看那架势,若是我犯下什么弥天大罪,他老人家就要立即大义灭亲。  我见父亲越说越离谱,喊道:“老爸啊,我冤枉啊我!我那是做好事救人,我哪敢做伤天害理的事。”  于是,我仍心有余悸地将昨天救兰儿和亲眼看见兰儿的哥哥被人杀害并剥走背上的皮肤的事细细地给父亲叙述了一遍。  我的话,只听得父亲骇然失色,做声不得。
  过了一会,我又说:“我本来是不知道那小女孩叫侬兰花的,还有侬兰花的哥哥叫念祖,这些都是我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半夜里来接侬兰花走的那三个汉子说的。他们还说,那个叫念祖的哥哥之所以被害,是因为他的背上绣有一幅图画惹来杀身之祸的。”  可怜我的父亲只听得连气都差点喘不过来,若是没有手里的血衣为证,他一定会呵责我胡说八道,或是将梦里的事当真来跟他讲。可听完了我的话后,他无话可说,偏偏在这时我发现书桌上有一张白纸黑字的字条。  我“咦” 地叫了一声,抓起字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谢恩公救下小侄兰,恩公之救命大恩,容我等日后再图报答!”一行字。  父亲接过字条一看,惊道:“看来,这件事情是千真万确的了。”但他心里仍不敢相信这些诡异可怕的事是真的,他宁愿自己也是做了一场恶梦,惊醒后是第二天的早晨,只是虚惊一场而已,可这时后却是一大清早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了屋里,屋外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我父亲虽然惊骇,但他还是叫我带上他去核实一遍。而我此时也怀疑自己的脑筋是不是出了问题,见父亲叫我带路,立即领着他来到河边青衫少年遇害的地方。  但见青青的草地上还残留着一大滩血迹,令我们父子俩触目惊心。后来,我们又到了夭折的婴幼儿的专门领地松林坡,到了青衫少年的墓前一看,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啊呀” 惊呼一声,差点跌倒在地。  只见我用来挖墓坑的锄头还在,但却竖在少年的坟墓顶上,锄把上挂着几条雪白的布条在迎风招展。而我记得那把锄头自己是扔在一旁,并没有插在坟头上,更没有缠挂那些白布条。  亲眼目睹了那座新坟后,我的父亲也不禁骇然。
  第四章
文攻武卫  我和父亲两人惊恐万状地回到家时仍惊魂未定,我一夜未归,早己让家人担惊受怕得不得了。爷爷见我们父子俩一大早的从外面神色惊惊惶惶回来,看来是遇到了什么非同小可的事情,便追问出了什么事。  父亲正要将此事告诉爷爷,见他问起,便叫我将昨天发生的事又细细地说了一遍。  老太爷听了,也惊骇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说:“这帮人决非常人,他们来头诡谲,行事奇异,最好不要招惹上他们,幸亏原儿是救他们而不是招惹他们,不然今生恐怕难有好日子过。”沉思了一会,爷爷又说:“那小女孩叫侬兰花,她的哥哥又是姓侬叫侬念祖?会不会与侬智高有关?若他们是侬智高的后人,而侬念祖背上的图案一定是藏宝图,这少年的杀身之祸就是背上的藏宝图惹的。”  我一听,道:“爷爷,昨夜半梦半醒之间,我好像也听到那几人说到什么宝藏和这背上的图画有关。”  父亲惊道:“难道真的有宝藏吗?”  我突然记起一件事,急道:“爷爷,昨夜我问那小女孩家住哪里时,她说她的家在圣山幽谷里,再问其他时她什么都不说了。爷爷,你知道圣山在哪里吗?离我们这里远不远?”  爷爷道:“大明山古时候叫圣山,所以,圣山就是大明山。当年侬智高起兵反宋时,曾在昆仑关与狄青恶战兵败,退到大明山莫耶峰和凤凰山一带,传说他在这一带分成几处埋藏了好多财宝,命他的后人或者部下分别看守,他自己却逃遁到云南大理,后来不知所终。”他叹了一口气说:“可这些都是传说而已,不知是真是假。”  听完祖父的话,我唏嘘不已,道:“只可惜那个哥哥为了那些财宝送掉了性命,太可惜了。”
  父亲接着我的话说道:“那为什么老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来着?”  我们三人正在说话时,胡老师的女儿胡多人急匆匆跑我们家来,见到我和父亲都回了家,便放了心,并在我家吃了早粥。  后来,我问胡灵为什么要跑回乡下来,孤零零地一个人,胡灵告诉我说,由于她不肯与父母划清界线,学校开批斗会时,同学们都将她拉到台上,跟她的父亲胡老等一些老师站台陪斗,所以,胡老师叫她偷偷逃回乡下来,让她躲样陪斗的厄运,同时让她给我父亲带了一封信,让我父亲帮忙照顾胡灵。  我父亲与胡老师是儿时的伙伴,自然满口应承下来。  从此以后,胡灵也就安心地住在庄子里。  自从遭遇江边惊魂之后,那段往事就像电影一样常常回放在我的眼前,有时面对着胡灵,也让我想起那个叫做侬兰花的,柔柔弱弱的女孩,更想起那个被歹人枪杀的英俊的少年,即使是死后仍牵挂妹妹的哥哥让我的心好痛好痛。  每当我想起小女孩侬兰花的时候,不知是否是鬼使神差,便不由自主地转到那天我钓鱼时救兰儿的相思树下,盼望着有一天能再次遇上兰儿,问问她去了哪里,现在好吗?  可是,每一次我都失望而归。不知不觉地,时间过了两个多月。  我和胡灵都是在校学生,生产队是不会派我们的工的,除非我们自愿出工,不过我们出工也是白出,没有工分,没有利益的活,谁干?所以,我们很有空。  胡灵是个性格非常开朗的女孩,爱唱爱跳,只可惜她的父亲母亲都被打成破坏文化大革命的反革命分子每天都被拉去批斗,她没有愉快的心情,也失去了她欢乐的笑声。  我们离开学校很久了,很想回去看看,而胡灵也想回学校看父母怎么样,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偷偷回学校一次。  吃了午饭,我和胡灵本来欲回学校看看,但还没出门,听到屋外有喧嚣的吵闹声,我们以为有人在吵架,连忙拥出门外看个究竟。谁知道不出门还可,出门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巷子里有七、八个身穿军装,臂箍红卫兵袖章的红兵小将朝我们家拥来,我定晴一看,全都是我的同班同学,有男有女。  我以为他们是来抓胡灵回校做陪斗,回头看胡灵时,发现她早已吓得脸面发青。我急忙将她推入屋里,让她以后门逃走,到庄外我们经常钓鱼的江边等我,红卫兵走后我再去接她回来。  同学们早已看见了我,乱纷纷嚷着:“李原李原李原…….”  我本来不想躲掉,看见他们来,正想了解学校的情况。  等到他们都近处时,我发现他们怪怪的,有的脸青嘴肿,有个男同学头上还绕着绷带,白色的绷带还渗出了血水,仿佛刚刚与人群殴一场。我吃惊不少,便迎了上去,问道:“同学们,怎么了?”  同学们一齐嚷道:“李原,快跟我们回校去。”  我吓了一跳,心道:“妈的,难道也要将我抓回去做陪斗吗?”我慌乱地问道:“回学校干什么?”
  我没有办法,我不想得罪任何一派,便趁着人们乱哄哄的,他们两派争论不休的当儿,悄悄溜入人群理,溜出庄外去与胡灵相会。  一直到了旁晚,估计两派红卫兵都走了,我才和胡灵回到庄里。  回到家里,昏黄的油灯下有个头扎着绷带的家伙遢拉着脑袋坐在墙根旁,我的祖父,奶奶都在,但谁都没有说话,大家默默无言。  我以为我的那帮同学还没有走,一只脚已迈入门槛的我慌乱将脚收了回来,悄声对胡灵说:“快走,屋里还有红卫兵。”  胡灵吓了一跳,转身就走,但我们没走出几步,屋里有人喊道:“李原别走,是我。”  我一听声音,原来只我在庄子里最要好的哥们瘟神。  知道是瘟神后,我放了心,忙和胡灵回到屋里,见扎绷带的家伙果然是瘟神。  看到这家伙这付熊样,我不禁失声笑起来,不解地问道:“瘟神,怎么回事,搞得这么狼狈?”  瘟神的祖父以前曾经拜过一个武林高手学艺,懂些武术。瘟神近水楼台先得月,跟他祖父也学得一些拳脚功夫,记得我们小时候打架,瘟神都是以一当十,横扫一切,甚至比他大二、三岁的孩子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因为家里穷,他初中毕业后便回家务农了,  瘟神沮丧地将受伤的过程给我复述一遍。  原来,瘟神也参加了红卫兵造反派,今天在郊区公社圩场里也引起派别群殴,混乱中,瘟神不小心被人用砖头打破了脑袋。  想不到这次文攻武卫,程神地吃了大亏。  看来文化大革命的武斗越来越激烈,爷爷怕我的那些同学再来拉我参加什么战斗队,搞不好无缘无故被人打死打残那可太冤了。于是出了个主意,让我避一避。  我说现在到处闹革命,我们能躲避到什么地方。祖父说我们近房有个姑姑嫁到圣山的枫林庄一个姓张的小山庄里,那里山高皇帝远,可以在我姑姑那里避一避,不至卷入不明不白的浪潮里。  听了祖父的话,我才记得我真的有个姑姑嫁到大明山深谷里,小时候曾经与祖父,父亲翻山越岭去过姑姑家几次,只是因为山高路远,我们两家亲戚不经常互动。  我觉得这也是一种方法,于是决定去大明山姑姑家。  瘟神听了,觉得乡里乡亲的,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斗来斗去,斗成冤家,日后见面也没意思,于是,也决定跟我一起去山里。  本来胡灵也想跟我们一起进山,但她记挂父母,再说她是反动教师的女儿,没有哪个革命派收留她,她反而比较安全,便留在我家里,等我回来。
  第二天,我到街上买了些进山的礼物,持别是食盐,我买了好几斤,几封火柴,几块肥皂,几支牙膏,装了满满一军用挎包,因为山里最缺少的就是这些东西,山里人难得出一次山。  我们还带上一些红薯伴芋头煎饼作干粮,往自己的军用水壶里灌满了冷开水,而瘟神的军用挎包里也塞满了我们两个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为了能够顺利无阻地去山里,我让瘟神也和我一样,做上一身红卫兵小将的打扮,因为文革爆发以来,我发现红卫兵小将们很厉害,在那里都可以横冲直闯,无人可以阻挡。  我们穿上军装,戴上军帽,腰扎精神带,看上去活脱脱是两个年轻英俊的军人,只是军帽上少了那颗红五星,衣领上也没有两片鲜艳的红旗。但是,我们往臂上也箍上红卫兵袖章,没有人会质疑我们是革命小将的身份,我领着瘟神告别了父母祖宗,出发了。  那一年,我和瘟神刚好十七岁。  我们坐上开往武鸣的班车,过了大高峰后不久,便下了车。  公路右边几公里外就是巍峨的大明山,也就是传说中的圣山。  我和瘟神站在路边朝大山眺望,好大一座大山,地跨武鸣、上林、宾阳、马山四县,方圆上千里,是桂中南第一高峰。  我凭着记忆,领着瘟神,逶迤即往圣山枫林谷而去。  好一座大明山,千沟万壑,险峻雄奇,而枫林谷在大明山的深处,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与外界相通,翻山越岭要走一丶二个时辰才到谷里的小山村。  走在山路上,一路上除了鸟语猿啼,见不到半个人影。虽然如此, 可山谷里山溪流水潺潺,满目郁郁葱葱,使人赏心悦目,幸亏有瘟神一路相伴,才没有寂寞感。  虽然已是初夏时节,山外已很炎热,可进入山区后,山上森林遮天蔽日,溪流淙淙潺潺,顿觉山里面阴凉宜人。但虽然如此,我们走了一个多时辰的山路后,身上也开始冒汗,我们索性解开上衣所有的扭扣,敞开胸腹,凉爽了不少。
  起先我们还唱起山歌来打发寂寞,可是,当我们喝完水壶里的水,吃完带的几块红薯芋头饼后,也累得闭上了嘴,默默走路,省省力气。  太阳就要落山时,我们都走得累了,因为水壶里早已滴水无存,都觉得唇干口燥,立即走入山路边小溪河里撩起溪痛快水洗了把脸,并喝了几口凛冽凉爽的山泉。我们本欲坐到路边一块石头上歇歇脚再赶路,可见红日高要落下山头,山谷里升起薄如轻纱的山岚,不敢再作停留,可瘟神早已累得不停地喘着粗气,坚持要歇一会,我只好伴着他在路边歇了下来,不过,过不了一会,太阳也就沉落在远处的西山里,只留下一抹晚霞挂在天边。  山里头天黑得早,太阳落山后不久,夜幕就要降临,我怕天黑之前到不了姑姑家,不敢耽误,催促瘟神急急赶路。  我们又走了大约有二十多分钟的路,发现山路两旁已经有许多枫树林,我兴奋地告诉瘟神同志,我们该快到枫林山庄姑姑家了。  傍晚时分,我们已走入山谷底,抬头看时,前面不远处,路已到了山脚,再也没有往前的路,那里有什么枫林庄。  见前头无路可走,瘟神在我的身后疑惑地问道:“李原,我们是不是走岔了路?”  原来,我见天色将晚,只顾埋着头急匆匆赶路,不想却走错了路,误入了这条断头路来。  我抬起头惶然四顾,只见四周空山寂寂,耳听林涛瑟瑟,但觉山风扑扑,冷气袭人,南郭文才打了个寒噤,急忙穿上衣服,欲转身
  回头时,却见路两旁的树林下有座坟墓露出,再低下头来细看时,数不清的坟墓,密密麻麻地,竟然是一座接着一座,有新坟有旧墓。  “啊呀”地一声惊呼,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全身寒毛倒竖起来。身上的鸡皮疙瘩,比山坡上的坟墓多三千倍。  瘟神却没有注意到脚下恐怖的情况,以顾仰头好奇地望着山峰,我急急地扯着他:“瘟神,快走快走,别东张西望了。”  可想而知,我们是误入了山庄人家的乱坟岗墓里。我怕瘟神的胆被吓破,没敢当场就告诉他,扯着他就往回走。不想瘟神回头时,也无意中看到了脚下成片的坟墓,也吓得浑身打了个冷颤,嘴里轻声骂道:“妈的,快走快走,吓死人了。”  圣山里山高林密,古木参天,山中多的是豺狼虎豹,毒蛇猛兽,我们都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胆子可谓大得吓人,可这时突然闯入这一片死人领地里来,纵然你胆大包天,也不由吓了一跳,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梁骨里升起,惊吓出一身冷汗。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妈的,背时,晦气。” 便学着我的茅山爷爷,嘴里“呸呸呸”连吐了三口,急念:“本法师到此一游,东西南北各路邪气孤魂野鬼速速回避,不得侵扰,急急如律令!” 竹筒子倒黄豆般念完不知是哪门哪派的经文咒语,稍为壮了壮胆。  我们正要往回走,却听到山坡上有人在用沉沉的语气轻轻念颂什么词,念到最后一句,竟也是“急急如律令耶!”尾音他多了一个“耶”字,可语气阴森森使人闻到不寒而栗。
  第五章
死尸姑父  我和瘟神都被吓了一跳,朝坡上细看,却见有个高大身材的身穿绣着阴阳八卦图服道士装束的人右手执一把铜剑左手至于胸前拼竖起中指食指,踏着天罡北斗步,不停地绕着一座新坟打圈念咒语经文,起先颂得昂扬顿挫,后来越念越急越念越急,像倒豆子一般。  我和瘟神都吓得禁声止步,停了下来。  我以为那道士正在念颂经文引荐超度亡灵,便悄无声息地站在路旁,欲等待他作完法事后跟他一起回枫林谷,或者向他打听回枫林谷的路。因为我毕竟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来过枫林谷姑姑家了,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进了另一条山谷里。  那道士转完三圈后,嘴里也念完了三遍“急急如律令”的咒语。未了,道士握剑立在坟头一旁,默默无声,但过了片刻,忽地听到一声轻喝,只见道士挥起手中的铜剑闪电般朝坟头猛斩下去,一声断喝:“出来吧!”  我和瘟神都被吓了一大跳,差一点吓得屁滚尿流。我们本来是躲在一棵大树背后偷看,这时,以为道士已经做完法事,喝“出来”的就是我,正要转出树背,耳中却听到一阵令人惊悚的沉闷的怪声从坟墓里响起,我和瘟急急如律令般又躲回大树背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提心吊胆地听着那怪怪悚人声的,我本来欲闭紧双目不朝那堆新坟墓上看,可坟墓里传出的怪声越来越凶,我发觉瘟神紧握着的手的那只手在激烈抖动,大夏天里出奇地冷,而且全是冷汗,但这些冷汗不知是瘟神的汗还是我的汗水。  心里虽然极端骇怕,可我的两只眼睛却是一刻不离地紧紧盯着被道士作弄的坟墓。  但听得坟墓里的响声越来越急切,而后,坟头墓土慢慢开始松动,并渐渐裂开,裂缝里传出“呼哧呼哧”的粗重的喘息声。  我感觉到瘟神回过头瞅着我,是感觉,因为我的双眼始终不敢将视线移开那个发出恶声的凶墓。
  瘟神慌乱地扯了一下我的手,意思是叫我快走。  只见坟头上的墓土纷纷倒塌下来,墓前的土也是松开突冒起来,黄土向外翻开后,一个鲜红的“福”字从地里面冒了出来,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块木板,这块木板底地漆着白漆,然后才用红漆书写一个鲜艳的“福”字。  虽然那个“福”字火红如炽,可我却感到这个“福”字阴森恐怖,我感到这“福”字来自地狱,是个阴福。  我知道,那块木板就是棺材板的封头。  我本来不相信世上有鬼这东西,可这时见到这个鬼棺材,心里害怕,头皮便发麻,浑身上下寒毛倒立,鸡皮疙瘩起了厚厚一层,心跳也加剧了起来。  妈的,这个妖道,到底在搞什么鬼。  但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紧接着一个人头顶开“福”字冒出地面来。  那个人头钻出地面后全身便从坟前爬了出来,只将我和瘟神惊得目瞪口呆,三魂七魄大概已吓得魂飞魄散。瘟神急促地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而我也双手抓在树干上,将身子紧紧地贴靠在大树干上,才不至于瘫倒在地上。  妈的,原来这个胖大道士来路不正,是个妖道,刚才他嘴里叨叨不绝念诵的,并不是那些道士师公做法事超渡亡灵时念的那些经文,而是念咒语使妖法将坟墓里的死人招唤出来。
  只见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那个人是个男尸,它满头乱发,形容枯蒿,一张嘴黑洞洞地大张着,并露出满嘴白森森的牙齿,一双死鱼眼也空洞无神,身上还披着让他扯得破烂的裹尸布。  死尸仿佛是被埋在地下憋屈得太久,爬出地面后,吁吁地呼出几口气,便动手扯下挂在身上的裹尸布扔在地上,然后活动活动全身筋骨,但它只是晃动几下,突然停下动作,瞪着无神的双眼,好像发觉到了什么异常情况,侧耳倾听起来。  道士也觉得异常,提剑四顾,两耳细细听着四周动静。  我知道他们对我们已有所警觉,吓得胸中的心蹦到了嗓子眼,他连忙将头缩到树干后,一手掩着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喊出声音惊动了死尸和道士,本来喘着粗气的瘟神也屏住了粗气。
  这时,整个坟地里除了山风树声,而正因为这山风掀动树声,还有一个妖道从坟墓里招出来的死人,寂静得吓死人。这种寂静,从四面八方沉沉地朝我们压挤而来,仿佛要将我和瘟神吞噬掉。  僵持了一会,我没有听到妖道和死尸的任何举动,可我不敢探头出下窥探,我知道妖道还没有发现我和瘟神。  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那个地方,若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掉,实在按捺不住后,我小心翼翼地从树后悄悄探出头来,欲看看究竟情况如何。  只见妖道手里拿着一只葫芦,正将葫芦口凑到嘴巴上猛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朝那伫立在原地的死尸身上浑身上下前前后后“啵啵”地喷洒起来,不知道那妖道又在对死尸使什么妖法。  见状,我觉得此刻正是逃之夭夭的良机,当即拼命屏住气息,又悄悄地把头缩回,伏下身子,小声地对瘟神说:“瘟神,悄悄溜走。”  我们正欲偷偷溜走,半空中忽然突地“嗯嗯”地响起猫头鹰阴恻恻的呻吟声。  瘟神突然听到这鬼一样的叫声,浑身哆哆嗦嗦地打起冷颤,脱口而出“妈呀!”一声惊呼,将头埋在草地上,早已被吓得半死。  妖道同样让猫头鹰的呻吟声吓了一跳。但那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尸听到了瘟神的惊呼声,扭过头来,原本死鱼眼一样的双眼射出碧幽幽的绿光盯到我们藏身的地方来,嘴里并“嘶嘶”地喷着气。  更令我恐惧的是,它开始抬起脚慢慢地走来了。
  那个可恶的妖道也跟着死尸一起追来。  我和瘟神惊恐万状,哪里还敢躲藏,一跃而起,就往来时的路逃跑,但由于跑得惶急,就在要跑到路上时,瘟神却让一条野藤绊了脚,“哎唷”一声尖叫,“呼啦啦”一声扑倒到路面上。他急翻身爬起时,死尸“呀呀”地怪笑着已追得越来越近,吓得瘟神“哇”地一声,冲我发出野兽一样的求救声:“李原,你奶奶的别跑得比兔子还快,我被恶鬼缠住了,快回来帮帮我。”  我见瘟神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死尸,四肢因为心中极度害怕而抖簌簌地无力挣起。  本来已逃出了几丈还的我,急忙转回来,嘴里惶恐地慌乱地叫道:“瘟神快走快走快……”我跑回到瘟神的身边,拚命拽着他。  可怜瘟神泼命地蹬踢双脚,,挣扎着就是站不起来。我忙伏下身体,凑近看时,发现这家伙的双脚原来被一簇野藤条绊住了脚,慌乱之中怎么也甩不掉,更要命的是,你越慌乱那野藤缠得越紧,藤条缠得越紧,瘟神同志就越慌乱。  也许我本人比瘟神更恐慌,费了我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才将缠着瘟神的野藤拨开,可由于因此耽误了不少时间,那个死尸却也逼近了我们。  这时,一轮圆月悬在天空,如水的月光倾泻在山坡上,格外明亮。  月光下,我惊恐地盯着那个死人,却发现来到近前的死尸却是好久不见面的,自己的姑父。  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姑父,我感到格外亲切,心中一热,脱口就冲着姑父的尸体哭叫了一声:“姑爷啊!”  那死尸一听,顿了一下,两眼炽盛的绿光倏地暗淡了下来,最后灰暗无神。  他果然是我的姑父,可他却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  我的姑父死了。  我的心一痛,拖着哭腔又惊又恐地喊了一声:“姑爷。”
  我的呼叫声刚落,死尸忽地双眼一闭,扑倒在地。  忽然间见到姑父,虽然姑父此时是个死人,但他到底是曾经疼过爱过自己的亲人,我的心中之难过胜于恐惧,看着扑倒在地上的死人,“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竟浑然忘记了此时自己身处险境,忘记了逃命。  妖道见死尸突然扑地倒下,吃了一惊,愣了一下,随即知道就是我这个小子的叫声坏了他自己的事,他低沉地怒吼一声,仗剑朝我扑来。  我见那妖道杀气腾腾,来势凶狠,吓得收住哭啼声。我想杀了这个妖道,可这时我却手无寸铁,我不可能杀得了手执利刃的妖道。  这时,本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的瘟神,不知从哪里借来的胆,早已抄起一根树枝站在我身边,冲着妖道一声断喝:“贼道,你敢!”  只可惜瘟神哥的底气不足,呼喝声在一个劲地发抖。  妖道见我们有两个人,便不敢过分放肆,他奔到死尸身边,揪住死尸的头发将他的头扯起来,对着死尸的脸“呵”地喷了一口红雾,只见死尸抖了一下,倏地站起来。  只见我的姑父长长地仰天呼出一口气,又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嘴巴周围的血渍。  原来这妖道咬破舌尖,将一口血水喷到了我的死尸姑父的嘴脸上。  妖道附在他的耳根阴阴地说:“快抓住那两个小子,喝干他们的血。”
  第六章
鬼脸蝙蝠  死尸一听,即拔起腿迈开大步朝我和瘟神逼来,而那个妖道也紧紧地跟在死尸的身后,驱赶着。  只见死尸姑父又受妖道的驱使,面无表情地朝我们快步走来。  死尸姑爷显然不怕瘟神手中的树枝,可他不怕我们我们却很怕他。  他来得越来越近,我俩再也藏躲不稳,吓得发一喊,不约而同地,没命地来时的路狂奔起来。  我俩跌跌撞撞地跑了一会,因为又惊又怕,再加上又走了一天多的山路,觉得两腿如灌了铅一样沉重,累得气喘吁吁,速度便慢了下来,我他妈的真想躺倒在地上歇一歇,但再苦再累,就是累死,我们都不敢停滞半步,因为身后有鬼尸追赶,你听,急促的脚步声踩在枯枝树叶上“沙沙”作响,像催命的音符。  虽然身后来者是自己的姑父,可我知道姑父已死,而且受到那妖道的驱使,来者不善,只有拼命奔逃,才能保住性命。然而你越急脚步越沉重,而身后已经传来死尸和妖道粗重的喘息声,我急得无计可施,见瘟神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看来情况跟我差不多,问道:“瘟神,咋办?看来我们今晚要不幸血葬在我姑父的口里了。”
  瘟神一面跑着一面喘着气道:“李原你怎么有这样可怕的姑爷,死都死了,还要喝人血。妈的,我真想一棒打爆他的头。”瘟神被追急了,发起狠话来。  我急道:“那也不能怪我姑爷,他要喝人血,也是那个妖道教唆的,是那个可恶的妖道把他从坟墓里叫出来的,那妖道才是主犯,要砸也是砸那妖道的脑袋。”我心里暗暗骂道:“奶奶的,不知这妖道掌握什么鬼术,竟然能够驱役死人?”  说话间,我姑父已迫近我的身后,我感觉到他冰冷的手已抓到了我的背上了。这时我已经累极,被我的姑父抓住后,再也无力挣扎,尖叫一声:”啊呀!”  瘟神听见我的尖叫声,回头一看,见我被死尸逮住,急忙调头回来抢救。  只听到他也“呀!”地一声尖叫,抡起手里的木棒,真的劈头盖脸朝我姑父们脑袋猛劈下去。  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姑父的脑袋被砸中,我吓了一跳,真怕瘟神这一下真的将我姑父的脑袋砸烂了。  姑父的脑袋虽然被砸中,使他的动作缓了一下,但他没有放手,仍然抓住我背心上的衣服不放。  瘟神见死尸姑父仍不放手,而且呲出森森白牙就要往我的脖子上咬,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次尖叫一声,挥起木捧朝揪住我背心的手砸下,将姑父的手砸开,在这同时,瘟神手中的木棒也应声断成几节。  原来,那根木棒是根半朽的树枝,瘟神用来砸我姑父的头一次后,再也禁受不起第二砸了。
  好险,幸亏瘟神捡的树枝在我们狼狈逃窜时他没有在慌乱中扔掉,在危急之中是这根木棒救了我。  姑爷的手被瘟神用木棒砸开后,他扭头朝瘟神怒目而视,我发现他的两只目光绿火大盛,并用鼻子使劲朝瘟神嗅闻着。瘟神手中已没有长棒,近存一尺多长的枯枝,要想再朝姑父的脑袋砸一下已经不可能了。  瘟神见死尸姑父逼来,不免心中发慌,急将手中的半截木棒朝我姑父的面门砸去,也不管砸得中与不中,转身就跑。但那里来得及逃开,胸口早已被死尸倏地出手揪住。  见状,我吓了一跳,我赤手空拳,根本不能对付一个受妖道使妖术操控的僵尸。  看来,今日难以脱身了,但求生救人的本能使我不会束手待毙,危急之际我记得刚才我对姑父尸体呼喊时,追赶而来的姑父立即扑倒,于是,我只有冒险再试一试,看看能否再次奏效。  打定主意后猛然回首,冲着迎面而来的死尸大声喊一声:“姑爷!”  意想不到的是,我这一喊,瞎猫碰着死老鼠了。我的僵尸姑父闻声,竟忽地收住脚步,双目一闭,又一次扑倒在地。  见状,我心中大喜过望,心道: 原来死人是听不得活人的呼唤的,危急关头,这个发现竟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或可以叫做救命招数。  我和瘟神见僵尸扑倒在地,急忙争分夺秒像兔子一样逃跑。  那妖道也正好赶到,见死尸扑倒在地,大吃一惊,急举起葫芦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往死尸身上喷洒,急急如律念起咒语,死尸即立刻抖擞精神,马不停蹄又朝我们追来。  妈妈的,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很快地,死尸姑父又要追上我们了,我又听到身后粗重而浑厚的气息,我不敢再回头,正要故伎重施喊“姑爷”,但还没来得及喊出半字,那只寒气森森的乌青的大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并如铁钩一样紧抓着。
  话说,这楼里有人在看么?都几天了只有一个回复,感觉就是楼主自己在单机自嗨嘛!好看不好看的,你们吱一声啊~
  妈呀,死尸姑父又来了。  我得惊得魂飞天外,被大手抓住的肩膀痛彻心扉,凄厉地痛叫一声。  瘟神见状,再次过来救急。这次他手中没有了器械,急切之间也找不到什么东西,于是,赤手空拳的他不得不施展出他儿时打架的拳脚功夫来。  瘟神见我让死尸揪住不放,十分危急,喝道:“原原别怕,我来收拾他。”  说着他握紧拳头,踏上一步靠近我和死尸,嘴里“嗨!”暴喝,猛地一拳击在死尸姑父的肩膀上。死尸姑父被迫放开了我,被击得晃了几晃,可没有倒地。  我的姑父生前是个高大壮实的汉子,这时身子还没站稳,挥开一条长臂,张开五爪,倏地朝瘟神抓去。瘟神本能地将身子往下一沉,肩膀一缩,竟然能夠脱开了身,可只听得“嘶”地一声响,肩头上的衣服已被姑父的大手撕开了一条口子。  我怕瘟神抵挡不住,再一次冲着他喊道:“姑爷!”可是,我的死姑父好像没有听到我的声呼唤声,攻击瘟神的手没有丝毫停缓,我又“姑爷姑爷姑爷……”连喊了好几遍,仍然没有效果。  我奇怪这个咒语刚才还很好使,怎么一下子就失了效时,隐隐听到有人在诵经文,看时,却是那个妖道正在不远处一手握剑指着死尸姑父在作法施术操控,怪不得我的呼唤没能奏效。  我气得破口大骂一声:“贼道。”  可那妖道继续做他做法事,没有理睬我。  瘟神挣脱手后,顾不上火辣辣疼痛的肩头,瘟神闪电般跳入路旁的树林里,鼠窜到一棵大松树旁。  死尸劈手一抓,抓了个空,见瘟神窜到大树旁,便直冲过去。  瘟神见尸人来得凶猛,不敢硬拼,闪电般躲到大树的背后。不知是不是死人的应变能力差还是什么原因,只听到“嘣”地一声响,它一头撞到树干上,被弹得往后倒退了两步,将仗剑而来要刺我的妖道也撞飞了三、四步,“啊啊”地叫着,仰面八叉地摔倒在地。  我按着狂跳的心口,大口喘着气。
  正在这时,头顶上一阵“哗哗”大笑,我惊得头皮发麻,抬头一看,月空里一只巨大的猫头鹰张开翅膀,从五、六丈高的大树上直扑而下。  被撞得昏了头的死尸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头皮被凌空而下的猫头鹰的锋利的双爪死死抓住。  原来,死人的天敌除了乌鸦,还有猫头鹰。猫头鹰除了爱吃老鼠,也爱吃死人的肉。不知是它们的嗅觉特别灵敏还是它们有特殊的感应功能,反正附近方圆几十里地里的各村各庄,凡是哪家有人准备死亡,它们都感觉到那种死亡的气息,飞到人家的村头等待,等待人家出殡。若是丧家是个穷家,连一副薄板棺材都没有只能用一张草席裹卷着抬到坟场埋葬的时候,猫头鹰躲在坟场,到了晚上便在坟墓上扒一个洞,钻到里面啄食死人肉。特别是小孩子夭折时,大部分人家只是用一张草席卷了,抱到山上草草埋掉了事,这些更是猫头鹰或者野狗豺狼等野兽口中的美餐。  猫头鹰锋利的双爪扯住了死人的头皮后,十分高兴。它以为一举得逞,兴奋地低下头,张开勾嘴就朝死人的眼睛啄。但它哪里知道,这死人与平常的死人不一样,平常的死人就是一具无知无觉的尸体,任由那些野兽撕扯吞食的死尸,而这个死人是个被人施了邪法的死尸,它不会任由这只猫头鹰啄食它的肉体。就在猫头鹰要啄食死尸的眼睛时,死尸突然举起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猫头鹰,将猫头鹰从自己的头顶上扯了下来。  触目惊心的是,猫头鹰的双爪被尸人拉下时,也扯下了死尸头上的两块带着毛发的头皮。  被妖道施了妖法的死尸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样,它将猫头鹰朝树干上一甩,将猫头鹰砸昏,然后将猫头鹰提起,张嘴一把咬破它的脖子,“咕噜丶咕噜”地吸食起猫头鹰的鲜血来。  猫头鹰被砸了一下,只是昏了过去,它还没有死,这时,被死人咬断脖子吸血,痛醒过来,它两支利爪乱抓,双翅扑腾,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死人的魔掌,但不论如何挣扎,死人就是不肯放手。一直到身上的血被吸干,抽搐了几下,终于一命呜呼。  我和从树后探出头来的瘟神瞪着惊恐万状的双眼,张口结舌,愣在一旁,忘记了逃命。  死尸姑父吸干了猫头鹰的热血后,将猫头鹰的尸体扔在一旁,意犹未尽地“巴嗒巴嗒” 地啧嘴巴,而后,又伸出长舌舔着嘴巴周围沾着的血迹,显得津津有味。这时,他看到愣在眼前的南郭文才,本来灰暗的死鱼眼又陡地泛起炽盛的绿光。  我看到姑父的两束阴森森的绿光,心一紧,本来应该逃命却忘记了逃命。  瘟神见我愣着不动,急从大树背后冲出来,扯着我就跑。而这时被死尸姑父撞倒的胖大妖道也爬了起来,他看到我们要逃跑,目露凶光,“呀呀”地怪叫一声,挥剑朝我和瘟神刺来。  我见妖道来势凶恶,大吃一惊,惊醒过来,转过身要逃走,忽然半空里一声尖利刺耳的怪叫呼啸而来。我和瘟神不由自主抬起头来一瞅,只见朗朗的月空里有个人头呲牙裂嘴凌空迎面扑来。  我和瘟神一见,异口同声发出:“鬼呀!”的鬼哭狼嚎的叫声,双双双手抱着头,扑地倒下,顾头不顾尾地一头窜入灌木丛里。而仗剑欲刺杀刺我的胖大道人也看到了飞来的人头。  这妖道干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鬼事,虽然也曾耳闻目睹过好多怪异的事情,可如此诡异地飘飞在半空中的人头是什么来历他并不知道,不说是看到过,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所以,也被吓得不轻,他来不及调头逃跑,,“喔哟!”地一声惊呼,躲避到死尸的身后。  本来是要飞扑向我们的飞头,让我们猴子一样窜入树丛里躲掉后,那诡异的无身头颅没有丝毫的停顿地直朝躲在死尸后的妖道撞去。而妖道闪避到了死人的身后,也跟着追过去。  妖道见无身头颅穷追不舍,又惊又怕,情急之下急中生智,在死尸背心上狠狠地猛推了一把,死尸被推得往前一冲,只听得“嘣”地一声响,死尸的脑袋与无身头颅撞在一起,飞头痛叫一声,气急败坏地张嘴一把咬住了死尸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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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鬼气森森  死尸被无身飞头咬住了鼻子,“呜呜”地不停吼叫,双手急揪住无身飞头的头发,怒吼一声,把它拔扯开,但见无身比头嘴里的白森森的牙齿还咬着一块肉,原来,死尸的鼻子已经被无身飞头咬了下来。死尸气急败坏地将无身头颅砸到地上。  飞头“咚”地一声,被砸在地上,正好被掼在妖道的脚边。  飞头怪叫一声,又飘飞起来,妖道见状,急挥手中铜剑朝那鬼头劈,但铜剑让身旁的树枝挡住,劈不下去,眼见飞头又飞升起一尺多高,来不及多想,飞起一脚,使尽平生力气,朝无身鬼头猛踹一脚,将它踢飞。  那飞头飞出一丈多远,正好落在我的的脑袋旁边。  我扭头定睛一看,飞头也正好睁开圆圆眼睛,两颗脑袋差不多面对面贴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只见那鬼头脸上长着一张人脸,五官俱全,嘴巴尖尖的,整张脸简直是一付骷髅头,异常丑陋悚人,我不禁一阵恶心,差点呕吐。  这时,可怜的我只有倒抽冷气的份儿了。而飞头也吃了一惊,朝“咦呀”尖声怪叫一声,差点将我吓尿裤子。  我打了几个寒噤,就地一滚,离开了面对面的飞头。  突然,耳听到瘟神惊呼道:“妈呀,那鬼头还有鬼手。”  我闻言一看,只见那个鬼飞头正支起两条细竹竿一样的胳膊。月光下,我看到那鬼东西真的有两只人手,但那两只手只是皮包骨头约爪子,尖利漆黑。  但见鬼东西双臂一振,鬼头便冉冉离地升起。我惊讶地发现,这鬼东西长着两只两尺多长,薄如蝉翼的翅膀,只是刚才太恐慌,没有发现。
  飞头吃了死尸和妖道的亏,不再理睬我,飞起后又朝死尸和妖道扑去。  妖道见断头纠缠不休,扯了死尸一把,道:“快逃!”说罢,拔脚便抱头鼠窜。  死尸得了法令,也跟在妖道的身后狂奔。  我们见飞头去追赶妖道和死尸姑父,便乘机爬起身子,连滚带爬,没命地逃离了这个恐怖的地方。  我们逃离了恐怖的墓地,好不容易寻到了去枫林谷山庄的路,一路狼狈狂奔,不知奔了多久,终于来到枫林山庄。  我真希望这是一场恶梦而已。  我们失魂落魄,大呼小叫地闯进姑姑家里。  当我和瘟神惊慌失措连滚带爬撞入姑妈家时,我们再次惊呆住了,我姑父确实过世了,堂屋里还摆着姑父的灵位,前来治丧的乡亲还没有散尽,各人正在帮忙收拾乱纷纷的东西,乍见闯入屋里面无人色的我和瘟神时,也都吃惊不小。  没等有人问话,我语无伦次嚷道:“姑妈,我姑爷,我姑爷……”  大家以为我和瘟神是赶来奔丧的,忙往堂上招呼我。而我对众人的招呼充耳不闻,仿佛视而不见,双目睁大吓人地盯视姑父的灵位,一时张口结舌。  姑姑见了我,先是吃了一惊,一时悲从中来,虽然我纪幼小,但到底是自己娘家来的亲人,我抱着我哀哀痛哭起来:“原原啊,我的儿呀,你姑父他走了……”  然而,我对姑姑的嚎啕大哭充耳不闻。  我的表哥何大与何二兄弟俩,还有表姐表妹等见状,以为我悲伤过度,怕我禁受不起,纷纷前来,将我扶住,。不等我慰问他们,倒反是兄妹几个安慰起我来,无非说的都是些什么父亲得了暴病身亡,只因那时丧葬匆忙伧促,暂时没有给外家报丧,想不到我还是闻讯赶来,并说了些感激之类的话。  我见了浑身上下还没解除的丧服的表兄表姐妹,突然冲着何大大叫一声:“大表哥,姑父出来了。”
  众人一听,都大吃一惊,继而苦笑摇头,都以为这小子因为姑父突然过世,一时间接受不了,给迷住了心智说起胡话来。  我的姑妈一听,哭得更凶,她紧紧搂着我道:“我儿啊,你姑父已经过世了啊。”   我浑身颤抖,也搂着姑姑,又说了一句:“姑妈,我姑父出来了。”  众人闻言,都觉得我的话莫名其妙,怕我中了邪不可救药,有个七十多岁年纪的老头对何大说:“何大,你表弟满嘴胡言乱语,定然已经迷失了心智,你快扇他一个耳刮子,将他扇醒过来,不然越陷越深,就无药可救了。”  众人一听要掌掴我,都吃惊不少,面面相觑,而何大更加犹豫不决,问老头道:“三公,要真打吗?”  老头子见何大不忍心下手,厉声喝道:“还不快打,扇他的耳光那是救他。” 何大一听,虽然心中不忍,但为了唤醒表弟,便一声断喝,闭上眼睛,高高地扬起手,因为他比我高出差不多一个头,这时面对着我可以说是居高临下之势。  何大一把将我从姑姑的怀里拉开,掌挟劲风朝我斜斜扇了下来。  瘟神见我大表哥要行凶打人,吓了一跳,这一惊吓,一把将我扯开,嘴里尖叫道:“老表,你干么打人?”   瘟神这一扯,倒也址醒了我。  我冲着何大喊道:“大老哥,你发什么癫,难道打人不疼吗?”  何大这一掌扑了空,又见我说话语气清晰,不像神志不清的样子,便摆了手,不好意思地说:“你才发颠,谁叫你鬼话连篇,胡说八道?”  我嚷道:“什么鬼话?我看见姑爷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一屋子的人一听,都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异口同声问道:“什么?”
  因为是众人同时发声,如同雷鸣,只觉得震耳欲聋。  我虽然被突如其来的惊呼声吓得打了一个抖,但比起墓地那些惊魂一幕,这个还算不了什么。我捂着胸口,咽了一口口水,先回过头往门外看了一看,见没啥异常,仍心有余悸地加重语气说:“大表哥,我看见姑爷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众人一听我的话,不啻于晴天打霹雳,不寒而栗,个个惊恐万状,瞬时沉默下来,就连我的姑姑也惊得目瞪口呆。  正当大家谁都不敢出声,在憋人气地恐惧难受的时候,还是那个叫三公的老头先回过神来,他是个几十岁的老人,自幼在深山老林里混,经历过或闻听过的事情各种各样,什么稀奇古怪惊魂恐怖的怪事也见识不少,此时,他一定觉得我的话十分诡谲,怀疑我难道真的见了鬼不成?可是他又不能相信我的话,沉着脸,走到我的跟前,冷冷地双目锥子般地恶狠狠直视着我,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啪”两声,左右开弓,扇了我两巴掌。  这一下突如其来,连瘟神要出手阻止都来不及。冷不防地吃着了两巴掌,我:“哎呀呀”地痛叫起来,并"咝咝”地抽着冷气。  瘟神见我挨打,怒骂道:“死老头,你干么打人?”  我的心里也异常恼怒,白了何三公一眼,心里暗暗地骂了“死老头,死老头” 好多遍。  死老头何三公仍以阴冷刺人的目光注视着我,冷冷地逼视着我的双眼道:“表少爷,你敢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叫人把你扔到墓地里,让你跟你姑爷呆在一起。”   妈的,这死老头,都什么年代了,还表少爷表少爷,若是在山外,红卫兵不拉的去站台批斗才怪。  最后,老头揪住我的胳膊,咬牙切齿道:“说说,你真的看见了什么?”  我怕死老头再扇我的耳光,不敢再出言不逊,忍着刺心的疼痛说:“痛杀我也!老公公快松手,你听我说,我真的真眼见到我姑爷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很吓人的,不信你们问问瘟神,我们一起看到的。”  站在一旁的瘟神也急忙证实:“真的,我们确实在墓地里看到姑爷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因为他要吃我们的血,所以,我们还跟他打了一架……”瘟神模着背上被死尸姑父扯破的衣服,道:“你们看,我的军装还被他扯破了一个口子。”
  瘟神的话,不由他们不信,死老头何三公惊疑地放开了我。  等到死老头何三公松开手后,我定了定神,才一五一十地将遇到的恐怖且诡异事情详述了一遍。  众人听了,这才知道原来我这个小表少爷和瘟神是进山来探亲而来,不曾想到走错了道,误入了山庄里埋人的坟岗,所以才遇上了这些恐怖惊魂的鬼事,这才相信表少爷不是发了神经而胡言乱语。  大家面面相觑,满屋子男女老少,谁敢出声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得阵阵寒气由脊梁骨子里冒起,浑身寒毛倒竖。那些妇女小孩吓得哆哆嗦嗦地直打寒颤,挤作一团。  这时,一阵劲风呼啸而来,院子外有一连窜的:“刮刮刮、刮刮刮”声乱响,有几个女人尖叫起来,不知是谁怕怕地说了声:“妈呀,他回来了。”  大家伙闻声后乱成一锅粥,有的连滚带爬一起挤到角落里。  但见死者灵位前的灯光在风中摇曳,明灭不定,忽地灭掉,霎时间屋里漆黑一团,一时间鸦雀无声,更沉静得吓人。  山风鼓动门扉“嘭嘭”作响,伴随着屋外的“刮刮”声,声声拍击到人们的心口上。  我的姑姑则跪在姑父的灵位前双手合什,嘴里又怨又恨又是伤心地祷告:“死鬼啊,你去了便去了,不要如此凶闹,把众乡邻孩子们吓坏了,你又能得到什么?若是真舍不得我们,那你在地下安息,并保佑我们平平安安吧。”  这时,夜风轻拂,银色的月光倾泻到天井里。  我的虽然心中骇怕,但人人争先恐后拥到角落里后,把我和瘟神、大表哥何大、死老头何三公排挤在最外面,因怕死尸姑父和那胖大妖道尾随自己回来,我胆战心惊地扭头往门外瞅。
  只见大门洞开,但见屋外也是清风冷月,天地悠悠,而大门外小小的院落里有那些枯叶和干枝,还有一些竹子的干笋壳在随风翻滚飘动。  我战兢兢地仔细地看清了院子里的枯叶和干笋壳,吁了一口气,道:“大家勿要惶恐,那是风吹枯叶翻动的声音,不是我姑爷回来的脚步声。”  众人听了,壮起胆子朝门外细看时,发现确实不是鬼魂回归,才大大放了心,重新又点起煤油灯来。  油灯重新点起后,我这才发现我的手腕不知何时被死老头何三公一把紧紧地抓住。  我抬起头,发现何三公的脸色由于刚才受惊,这时仍有点发青。  原来,这老头虽然该老一年知一千,但敬畏鬼神的心情个个相同,男女老少都不例外,只是胆子的大小不同而已。  我被那个死老头何三公的巴掌扇打痛怕了,这时以为老头子又要打我,拼命地扭动挣扎,嘴里嚷道:“老公公……”  但死老头何三公却不容我说完话,问道:“表少爷,你确实是真的看到你姑父从坟墓里爬出来,当时的情况怎么样?”  何三公的问题,因方刚才我已经说了一遍,这时只能再次地肯定。最后,我补充一句道:“正当姑爷和妖道要杀我时,幸亏半空里突然飞来一个人头飞咬住了我的姑爷,我们才能乘机逃走。”  众人一听,又惊得喘不过气来,妈呀,闹尸变还不够,又飞出一个人头来,这小子难道非要吓出人命来才能罢休吗?而且,这个在半空里飞来飞去的飞头鬼的事情大家还是闻所未闻,对我的话半信半疑起来。  就连何大,何二俩兄弟也用怀疑的神色盯着我不放。  我知道我的话也太不可思议了,怪不得大家不相信,只得加重语气说:“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事,不信,大家可以去坟场看看,看看我姑爷是不是还在坟墓里。”我指着瘟神道:“瘟神可以作证。”  没等瘟神给我作证,仿佛要证实我所说的话是千真万确一样,只听得屋外一声尖利的呼啸,人们只感到眼前一团黑影一晃,一颗人头拖着飘飘的长发从天而降,从天井上空飘落下来,落到屋里后,冲着满屋子的人作“桀桀”一阵怪笑,然后调转头,“倏”地一声,从大门口飞了出去。
  整个大厅里的人即使没有看到人头,也听到了阴恻恻寒碜碜的怪笑声。再没有谁敢不相信南郭文才的话,这时个个都被吓得屁都死死憋住,不敢放出一个。  “不对,不是它!” 突然,瘟神没头没脑,莫名其妙地喊道。  何大见那人头已经飞远,双手按住犹自“砰砰”狂跳的心,颤抖着问道:“老表,什么对不对不是它的?难道还有另外一个鬼头?”   这时,我也感觉到这个飞头不对头,道:“是不对。这个头不是那个头。”  死老头何三公撮着尖嘴追问道:“那这个头为什么不是那个头?”   我惊魂甫定,道:“我们在乱坟坡看见的那个人头是男人头,而刚才这个人头却是个女人的头。”因为刚才飞入屋里的这个飞头的头发比在墓地里看到的那个头长得多,而且脸圆圆的,比较好看。  死老头何三公听了,呼哧哧地倒抽了几口冷气,心里暗叫不好:“我们庄自开天辟地以来,从没有出现什么诈尸飞头之类的怪事,出这样的怪事大概是凶多吉少,大伙儿要多多注意,不可掉以轻心。”  死老头何三公的话音刚落,黑暗里有个人忧心忡忡地说:“三公,那些倏来倏往神出鬼没的东西,我们如何多多地注意?”  何三公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如何注意,最起码回家后大家将大门二门顶好,不让这些不祥的鬼东西入屋伤害我们。”   黑暗里又是那个人的声音答道:“可是,山庄里家家户户的房子都留一个敞天的天井,那鬼东西随时都可以从天井上面飞入屋内的。我们如何是好也?”  死老头何三公听了,望着敞开朝天的天井,觉得那人说的也是,便没有了主意,心中恼怒焦躁起来,没好气地说:“我也不知道,回家后各自想个万全之策。好了,大家先回去睡觉,明天开个会,想想办法。我去提醒提醒那些先回去的人,让他们把好门,护好家人。”  他说完话,便朝门外走去。  可他出了大门,到了院落里后,却发现没有一个人跟他出门,心中大奇,回头道:“都怎么啦,还不回家睡觉?”  可是,人们沉默不语,始终没有一个人应声动身。  今夜,爬出坟墓的死人和空中飞翔的人头,真的是让大家伙都吓破了胆,连丧主之家的大门都不敢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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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空坟  所谓枫林庄,并不是什么大村大落的地方,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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