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根木头,怎么大红门服装搬到哪里了屋子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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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藏至我的藏点【怪谈社】(3)一群女生从这些新生旁边走过。她们是大二的女生,她们要搬到老宿舍楼里去,这是校长的命令,因为宿舍不够用。许多女生都很恼怒,因为老宿舍楼是个肮脏阴暗的地方,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了。。。 - 正常人办不出这种事儿的日志,人人网,正常人办不出这种事儿的公共主页
国人最大的误会:北方人以为南方不冷,南方人以为北方人不怕冷。。。
共11249篇&&
【怪谈社】(3)一群女生从这些新生旁边走过。她们是大二的女生,她们要搬到老宿舍楼里去,这是校长的命令,因为宿舍不够用。许多女生都很恼怒,因为老宿舍楼是个肮脏阴暗的地方,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了。。。
桔子的传说
  「文/花布」
  【1.午夜十二点】
  一年一度。
  电影学院又招新生了,许多俊男美女挤在操场上,聆听校长的训话。
  一群女生从这些新生旁边走过,三三两两地,有的抱着书本,有的抬着家具。她们是大二的女生,她们要搬到老宿舍楼里去,这是校长的命令,因为宿舍不够用。
  许多女生都很恼怒,因为老宿舍楼是个肮脏阴暗的地方,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了。
  闲置已久的地方总会让人心生厌恶,这一点,无论是对人还是建筑物,都是适用的。
  素素和阿宣比较理性,她们没有逗留太长时间,最早搬进了那幢黑灰色的建筑物。她们知道,抗议也是徒劳无益的。
  她们挑选了一间比较干净的房间,麻利地收拾起来。不到天黑便打扫干净了。
  素素是个精力充沛且好奇心很强的女生,阿宣睡觉的时候,她楼上楼下地转了好几圈。回到寝室时,她拿着一盘录像带。
  阿宣已经醒了,看见素素坐在录像机前,正在往里面塞录像带。
  &你干什么呢?&
  &我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发现别人扔了一盘录像带,想着也许能看,就捡回来了。&
  &什么片子?&阿宣爬到电视机前,盯着屏幕。
  &不知道。看看吧。&素素按了播放键。
  屏幕上先是一片漆黑,随即是一片雪花。
  素素失望地叹气,&是盘空带子。&她伸手打算把录像带取出来。
  &等等。&阿宣抓住素素的手,&有了,你看!&
  果然有了画面,但仍是黑白的,而且没有声音。屏幕上出现的是一片林子,有硕大的果实密密麻麻地挂在树枝上。那片林子似乎无边无际,没头也没尾。好长时间,画面总算近了,那原来是一大片桔子林。
  &怎么,只是一片桔子林?&素素蹙眉,&无聊。&
  正说着,终于有一个人出现了,是个女人,穿着白衣背对镜头的女人。
  那女人走在密密仄仄的林间小道上,不停地走。她不回头,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走。黑色的头发很长,飘扬在空中,有点诡异。她走了很久,终于还是停下来了。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口井。她停顿了一下,径直向井口走去,然后,竟然毫不迟疑地跳了进去。
  素素和阿宣吓了一跳。但随后她们就不害怕了,因为她们已经意识到了这片子的风格。看来这不是恐怖片就是科幻片。
  画面并没有停止,屏幕上长久地呈现着女人跳下去的那口井。林子里似乎刮风了,树上的叶子开始晃动,桔子也开始晃动。风越来越强劲,有不少桔子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汁液满地。突然,井口伸出一双手,枯白的手,然后那个女人竟然又从井中爬了出来。她的头发挡在脸前,还是看不清她的样子。她总算爬出了井,她又开始走,这一次是相反的方向,对着屏幕走来,动作怪异。她践踏着满地的桔子,摇摇晃晃的。
  素素和阿宣终于看明白了,这是部鬼片,这个女人是个&鬼&。
  阿宣生性胆小,她抓住素素的胳膊,微微颤抖。两人屏气凝神,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画面突然一片乌黑。电影结束了。
  素素有些失望,这是部没头没尾的恐怖片。&没意思。&她关掉电源。
  &我觉得这片子挺恐怖的,有点像《午夜凶铃》中的情节。&阿宣又爬上床,蓦然紧张起来,&素素,你说我们不会半夜接到凶灵的电话吧?&
  素素大笑,&你过分紧张了,电影只是电影。你以为电影里演女鬼出现,就真的有女鬼出现,演停电就真的停电&&&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突然停电了。
  阿宣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似乎连窗外的月亮都黑了。这当然只是她的感官错觉,任何一个长久处于光明中的人突然面临黑暗时,都会无法适应,都会觉得眼前的黑比平常的黑更黑。阿宣也一样,只是她被自己的感官错觉虏获了。她隐隐感到害怕。
  窗外刮风了,像电影里的风一样,先缓后劲,窗纱烟雾一般舞动着。
  素素关上了窗户,&行了,不早了,别胡思乱想。睡觉吧。&说完,她摸黑爬到床上,不再出声。一会儿就传来轻微的鼾声。
  也许是下午睡的时间太长,也许是刚刚看了恐怖片的缘故,阿宣睁着眼睛,死活睡不着。那个白衣女人开始反反复复在她大脑里游荡,好像她脑袋里就有那片桔林,就有那口井。
  绿莹莹的夜光表提示着时间&&八点半。
  阿宣合上眼,她想尽快睡去。素素的鼾声就像一味催眠的良药,终于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时间悄无声息地走,夜越深就越黑。月亮高悬空中,整幢宿舍楼一片静谧。偶尔有乌云飘过,将月亮隐藏起来,宿舍楼就变得又静又黑。
  表针的声音此时变得清晰,&滴答、滴答&,还有三十秒就十二点了。
  十二点,是个奇怪的时间,它是一天的结束,也是一天的开始。那它究竟算开始还是结束,没人说得明白。
  就在这个说不明白的时间,怪事发生了&&阿宣的手机响了。
  阿宣被惊醒了。手机躺在床上,散发着幽光,肆无忌惮地大叫着。她看表,十二点整。她突然联想起《午夜凶铃》的画面:看录像带,接电话,然后被贞子害死。她今天也看了电影,电影里也有一个贞子一样的女鬼,她的手机在十二点的深夜也突然响了,那接下来&&
  她的胡思乱想让她不敢去碰手机。
  &怎么了?&素素也醒了。
  阿宣快步跑到素素床上,抓住素素,&我的手机响了。&
  素素愣了一下,&响了你就接呀。&
  &我怕。&
  &怕什么?你又瞎想了。&
  &我总觉得这个电话很怪异。你想,半夜十二点,谁会打来?&
  素素无语,这个世界上半夜十二点打电话的人的确很少。
  她们不再说话,愣愣地注视着床上的手机,与那片幽光僵持着。终于,手机停止了叫嚣,她们不约而同吁出口气。
  &素素,我今晚和你一起睡行吗?&阿宣说话时,眼神没有离开自己的床铺,那里是一片黑暗。
  素素点头,两个人快速用被子蒙住了头。
  屋内又恢复了寂静。突然,窗外又起风了,很大的风,外面树叶婆娑,像人在笑,一个女人的笑。
  【2.桔子林与白衣女人】
  翌日,上课的时候,阿宣心不在焉,脑袋里来来往往都是电话、桔子林、白衣女人。她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
  班主任章惠发现阿宣心神不宁,下课时,将她叫到了办公室,语重心长地对她讲述了一番学习的重要性。
  临离开的时候,阿宣不经意看到了玻璃板下的一张照片。那上面有很多人,看样子像是毕业照。
  章惠笑望着阿宣,大方地将照片拿出来,&来,看看你能认出哪个是老师!&
  阿宣接过照片,看看照片,又看看章惠。班主任章惠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但保养得极好,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她挑选了一个最漂亮的女生,&这个应该是您吧?&
  章惠的眼睛睁大,&为什么?&
  &因为老师很漂亮呀,这个女生也是这里面最漂亮的。&
  章惠笑,&其实面容只是次要,心才是最重要的。&
  阿宣点头。仔细对照,发现照片上那个女孩和章惠确实不是很相像。可是她总觉得这个女孩很面熟,似乎在那里见过。
  阿宣回到寝室,看见录像机,心中又隐隐不安起来。她决定把那盘可怕的录像带丢掉。
  可是,她发现录像带不见了。她有点惊讶。
  这时,素素回来了,&你干什么呢?&
  &录像带不见了。&
  &噢,我扔了。&
  阿宣吁出长气,&扔了就好。&
  素素突然大笑,&怎么,还想着那个电话呢?&她走过去,附到阿宣耳边,&实话告诉你,昨晚那个电话是我打的。&
  阿宣怔怔地,一股火气陡然冲上头顶,&无聊!素素你无聊!&
  素素慌忙收起笑容,&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嘛。&
  阿宣白了素素一眼,爬上床,用被子蒙住头。素素走过去,轻推了她两把。她不动,也不说话,像个死人一般。素素只好知趣地离开了。
  阿宣虽然生气,但知道了真相心里也就释然了。昨晚没睡踏实,她闭上眼,不知不觉睡着了。中途,她醒了一回,素素叫她吃晚饭,她还没有睡够,挥了挥手,便继续睡。
  夜又黑了。一到晚上,丝丝凉气便从地缝中钻了出来,笼罩住所有生物。凉气吹抚身体,感觉就像有一只手在抚摸,轻柔地,无形地,可怕地。
  那只夜光表又亮了&&马上十二点整。
  阿宣在熟睡中翻了个身,有声音惊醒了她,她定住,睁开眼,是手机在响。她气不打一处来,猛地坐起来,恶狠狠地望向素素。她发现素素已经起来了,也在望着她,眼神惊愕。
  素素先说话了:&阿宣,我没打电话。&
  阿宣的头皮一下子炸开来,缓缓回头,心里像堵着一块大石头,吸不进气,出不来气。铺天盖地的恐惧将她席卷,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她呆呆地望着手机,过了很久,手机还在响。
  素素走了过来,推了推阿宣,&接吧,也许是你家里人打来的。&
  阿宣咽了口唾沫,轻轻拿起手机。手机上显示出一个号码,陌生的号码。她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先是&哧哧&的杂音,然后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桔子好甜呀,肖丽丽你吃呀,桔子好甜呀&&&
  阿宣手抖了一下,手机掉在地上。素素急忙走过来,拿起电话,可里面已经没了声音。她看了看来电号码,那个陌生的号码像是一个公用电话号码。她拍了拍惊魂未定的阿宣,&别怕,也许是个恶作剧,有号码就证明有电话,有电话就证明有人打。&
  素素的推理很合理。
  阿宣提着的心放下不少。
  这一夜,阿宣辗转难眠。快天亮的时候,她总算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也是深夜。天上没有月亮,似乎比地上还黑。楼下垃圾道口堆积了很多垃圾,黑得像座小山。突然,垃圾堆动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竭力地向外挤。
  渐渐地,那东西显露出来,竟是那盘录像带。
  录像带好像成了精怪,它滚下垃圾堆,然后猫儿一样滚进了楼道内,一节一节地滚上楼梯,来到二楼。它无声无息地滚到她的寝室门口,挤开门,进去,再关上门。最后,它自己进入了录像机中,电视随即出现画面:桔子林,白衣女人,井&&
  白衣女人从井中爬出来之后,径直走到电视机屏幕前,她的脸贴着屏幕,深邃的目光向屋内探望。她看到了阿宣的手机,意味深长地笑。
  然后,突然之间,手机响了!
  阿宣醒来后,冷汗涔涔。她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决定查出那个电话地址,否则她会一直惴惴不安的。
  如果是人,她决定告他。
  如果不是人,她不敢多想&&
  【3.她是怪物】
  星期天,阿宣回家后,将这件怪事告诉了母亲。母亲找了电信局的熟人,查出了那个号码的地址。确实是一个公用电话。
  回校后,阿宣把这件事告诉了素素。
  &他再打来,我们就去抓他个现行。&素素愤愤地说。
  &可是&&&阿宣欲言又止,&可是如果打电话的真是一个白衣女人怎么办?&她没敢说出&鬼&这个字来,她不想自己吓自己。
  素素愣了一下,笃定地说:&不可能。肯定是个疯子,要不就是哪个闲得无聊的人。&她顿了一下,有些颤抖,&这世界没有鬼。&
  素素的话似乎是在肯定某件事,实际上又是在否定某件事。如果这个世界真有鬼的话,那它们肯定是无所不能的,打电话、看电视、坐在你旁边和你一起吃饭&&
  阿宣很怕,她希望给她打电话的是一个无聊的人或者疯子。当然,她更希望电话不再响起。
  夜里,阿宣睡不着,不时看一下表,再看一眼手机。她的心仿佛被一根纤细的丝吊着,掉不掉下来,取决于十二点的手机。
  终于,十二点了。阿宣从床上坐起来,双目圆睁,死死注视着手机。
  突然,手机聒噪地叫了起来。她的心瞬间掉到了地上。她的愿望破灭了。
  与此同时,素素也飞快地直起了身子,原来她也一直没有睡着。
  阿宣看了素素一眼。
  素素冲她点了点头,&接。&
  阿宣轻轻拿起手机,果然还是那个号码。这一次,她没有接听,而是直接挂断了。她害怕再听见那个声音,如泣如笑的声音。她甚至不敢去想象那女人会说些什么。
  会说什么呢?
  &桔子好甜&&&
  &你的心就像一颗桔子&&&
  &我要吃掉你的心&&&
  &你的心好甜呀&&&
  如果对方说这些话,阿宣会崩溃。
  素素走过来,拿过手机,也看了一眼,思考了一瞬,&明天我们去那个电话亭守着,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作怪。&
  阿宣点头,现在,这是逃离恐惧的唯一方法了。反之,这也是最接近恐惧的方法。
  两个人在黑暗中沉默了许久,终于挤到一张床上,紧紧地搂在一起。
  又将是一个不眠夜。
  翌日,放学后,两个人跑出学校,找到了那个电话亭。
  那是个普通的电话亭。
  这个年代,人人都有手机,用公用电话的人少之又少,只偶尔会有一两个人去那里打电话。多半时候,它静静地杵在太阳下,像个透明的大棺材。
  素素和阿宣坐在旁边的冷饮店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电话亭。每走进去一个人,她们就猜测一番。
  天色一点一点暗淡下来。最后,冷饮店也关门了。她们没有去处,又不敢离开这里。她们担心一转身,就会有一个东西冲进电话亭里,然后,手机就鬼魅一般叫起来。
  她们只有等。
  夜渐渐深了。这条道不是主干道,因此,很早就没有什么人了。
  素素和阿宣躲在路旁的花丛中,在幽暗中注视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在她们看来,此时此刻,路灯下每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都像是一只要人命的鬼。
  等了很久,素素碰了碰阿宣,&几点了?&
  &十一点五十五了。&阿宣说完,吸了口凉气。再过五分钟,就是十二点了。
  气氛非常紧张。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突然,有一个人出现了,素素和阿宣的目光立刻锁定在那个人身上。
  那个人穿着带帽子的衣服,低着头,看不见脸,只有一个黑窟窿。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女人,可是她走路的姿势古怪,像个老人,机械而呆滞。
  她径直走到电话亭前,一转身,闪了进去。
  阿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的心里此时非常矛盾,她希望手机响,又希望手机不响。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十二点整!
  手机响了!
  就是这个电话亭的号码!
  手机铃声在空气中回荡,异常响亮。阿宣竟然忘记将手机设置成振动。她手忙脚乱地在手机上乱按一通。
  电话亭里的女人微微侧了侧头,走了出来。她注视着阿宣和素素躲藏的花丛。路灯从她背后射过来,她的身子漆黑一团,似乎里面包裹的只是一团烟雾。她像个怪物。
  电话亭像棺材,什么东西才进入棺材?!
  素素和阿宣大气也不敢出。这个魔鬼发现了她们,她们此时无所遁形。
  女人雕塑般一动不动,突然,她开口说话了:&桔子好甜&&&她举起胳膊,手里有一个大桔子,她抠破桔子皮,汁液流了出来,灯光下,是血红的颜色,好像一个人头被捅了一个窟窿,&桔子好甜&&&她开始走,向素素和阿宣走来,越来越近,她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
  素素和阿宣终于看清楚了。那不是一张人脸,也不是一双人手。她脸上的肉都扭曲在一起,鼻子、眼睛、嘴巴是五个黑洞。手也一样,筋络暴突。
  她不是人!
  阿宣尖叫了一声,跳起来,顺着道路狂奔而去。素素踉踉跄跄地紧随其后。
  她们疯了一般地跑,一直跑到学校才停下来。
  阿宣靠在墙上,瘫软下来。素素倒在她旁边。没人说话,只有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半晌,素素咽了口唾沫,&怎么办?是鬼!&
  阿宣打了个冷战,绝望地望着手机,猛地一甩手,将手机扔了出去。
  【4.冗长的故事】
  手机丢掉后,阿宣和素素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她们谁也不再提这件事。她们希望时间将一切冲淡。
  这天放学后,班主任章惠将阿宣留了下来。
  &阿宣,你是不是丢什么东西了?&
  阿宣猛地抬头,&没有,我什么也没丢。&
  章惠掏出手机,摆到桌子上,&这不是你的吗?&
  阿宣的头一下大了,失而复得,任何人都应该高兴,可她害怕。她怔怔地望着手机,起身就要走。
  章惠一把将阿宣按在椅子上,&有同学将手机交到教务处。我知道是你的。&她四下环顾,突然轻声说,&昨晚,你的手机响了。有一个奇怪的女人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怎么回事?&
  阿宣如坐针毡,抬头,章惠死死地盯着她,似乎比她还要恐惧。
  最终,阿宣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包括那盘录像带的内容。
  章惠听后,眉毛拧成了一个死结,脸色如纸。
  &那录像带在哪?&
  &被素素扔了。&
  &扔到哪了?&
  &垃圾堆。&
  &带我去找。&章惠不由分说地拉起阿宣向宿舍楼走去。
  垃圾堆很脏很臭,乱七八糟的,一层覆盖一层,根本看不见那盘录像带。
  &老师,也许录像带早就被收走了。&阿宣后退了一步,她不是厌恶那股恶臭,而是害怕那盘录像带真的还在里面。
  她突然想起多日前的那个梦来&&成了精怪的录像带!
  章惠没有听阿宣的劝告。她伸出手去,开始翻找。她的样子有点像神经病,丢了魂儿的神经病。阿宣诧异地望着章惠,满心疑惑。终于,章惠的手颤了一下,她缓缓直起腰来。阿宣的心也抖了一下。
  章惠找到了那盘录像带。
  阳光下,那盘录像带的卷眼就像两只眼睛,里面射着凶光。
  &带我去看。&章惠的声音有些木讷。
  画面一如既往,桔子林、女人、井&&
  阿宣和素素不敢看,只偶尔瞟一眼章惠。她们发现章惠的眼睛睁得很大,脸被屏幕上的光照得惨白,毫无血色,像个鬼。
  从画面开始的一秒到最后的一秒,章惠的表情始终如一。
  章惠走了,一句话不说就走了。走到门口时,她突然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桔子好甜。&
  阿宣和素素不约而同地出了一身冷汗。
  章惠走后,素素说:&阿宣,我总觉得这盘录像带和班主任有点关系。&
  阿宣认同地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要不要去问问班主任?&
  这个提议让阿宣不安,但最后她还是同意了。
  这应证了那句话&&再恐怖的事情,都抵不过一颗好奇心的作祟,哪怕最后的结果是血盆大口的鬼怪!
  翌日放学后,阿宣和素素找到了班主任。章惠见到她们,似乎并不惊讶。
  落座之后,章惠开门见山地问:&你们一定是为了那盘录像带来的吧?&
  阿宣尴尬地喝了口水,&老师,你一定知道些什么,是吧?&
  章惠蹙着眉,眯起眼睛,像是要讲一个很长的故事,&这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是电影学院的一个学生。那个时候,导演系有一个男生要拍一部恐怖短片。你们知道,在那个年代,恐怖片凤毛麟角。很多女生都想参加演出,最后,有两个女生被选中了,就是我和肖丽丽。&
  &肖丽丽?&素素和阿宣不约而同地喊出声。
  &没错,就是电话中的那个肖丽丽。&章惠拿起毕业照片,指着里面最漂亮的那个女生,&就是她。后来,我们去了我的老家。老家有一片桔林,桔林中有一口井,据说那口井里淹死过一个女人,很邪门。每年,桔子成熟,村里人都不敢摘。人们说,吃了那桔子,就和那女鬼结下了仇,必死无疑。这是老家多年来的忌讳,不管是真是假,没人敢碰桔子。没想到,我将这个故事告诉那个男生之后,他竟然很感兴趣,决定要拍摄这个题材。我怎么劝都劝不住他。我们最终还是去了那片桔林。拍摄很顺利,中午的时候,我们口干舌燥。&说到这,她的手抖了一下,&他们吃了那里的桔子。那天晚上,就出事了。我家的祖屋突然起火,他们全被烧死了。只有我幸免。那盘录像带就是我们拍摄的。&
  章惠说完,久久地注视着那张照片,似乎十几年前的那一晚又清晰地出现在她面前。
  阿宣和素素都很惊讶,这是一个恐怖的事件。
  &那个男生叫什么?&素素问。
  &顾兵。&
  &以前是几班的?&
  &导演系三班的。&
  素素低下头,不再说话。
  回到寝室,素素一反常态地安静。阿宣觉得奇怪。
  &素素,你怎么了?&
  屋内一片寂静,过了很久,素素说了一句话:&顾兵是我父亲。&
  阿宣惊愕,她清楚素素是孤儿,&你不是孤儿吗?&
  &孤儿院院长告诉我,发现我的时候,襁褓里写着我父亲的名字和身份。他就是电影学院导演三班的学生。&
  阿宣无语,这一切太玄乎了。
  &我一定要将这件事查清楚。&素素下定决心,&因为这和我父亲有关。&
  阿宣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素素,突然问:&素素,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窗外突然炸响一个干雷,震耳欲聋。素素惊叫一声,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5.门外的女人】
  已经一个星期了,班主任章惠都没有来上课。代课老师说,她病了,在家休息。
  素素一直想找个机会详细问问父亲的事情,她决定去章惠家一趟。
  这天,放学后,阿宣陪素素一起来到校宿舍区。她们找到章惠家,敲了很久的门,章惠才把门打开。
  章惠的样子很憔悴,很惊恐,她探头仔仔细细地望了一番,才放她们进去。她好像很久没有睡觉了,似乎病得不轻。她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看也不看素素和阿宣。
  自从发现了那盘录像带,章惠好像变了个人,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什么都心存忌惮。
  素素觉得挺尴尬,她想尽快离开,便直接说明来意:&老师,我想问问顾兵的事。&
  章惠睁开眼,&你问他干什么?&
  &我好奇。&素素还不想说出他们的关系。
  章惠不耐烦地坐起来,&我不想说他。&
  章惠的态度,让素素和阿宣无言应对。三人沉默不语地坐着,坐了很久。章惠不说让她们走,她们也不说走。
  渐渐地,窗外暗淡下来。
  章惠终于说话了:&你们就是为顾兵来的?&
  素素赶忙摇头,&不是,我们来看看您。&她的话明显前后矛盾。
  章惠又不说话了。
  天黑了。阿宣坐不住了,站起来,&老师,您好好养病,我们走了。&她拉着素素向门口走。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缓慢的敲门声。
  阿宣停住,扭头看章惠。章惠的脸蓦然扭曲在一起,她蜷缩在沙发上,似乎很害怕。
  阿宣愣了一下,伸手去开门。
  章惠突然尖叫一声:&别动!&
  阿宣和素素吓得一哆嗦。她们意识到门外有什么东西,让章惠恐惧的东西。
  阿宣迟疑了一刻,将眼睛贴到了猫眼儿上。
  门外是个女人。女人头发很长,低着头,看不见脸。她穿着一身白衣服,手里抱着一个大桔子。
  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缓缓抬起了头,也望向猫眼儿。那是一张非人的脸,斑斑驳驳,有的地方很红,有的地方很黑,眼珠出奇地大。
  然后,她突然说话了,幽幽地,&桔子好甜&&&
  阿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散了。
  素素也看了一眼,然后也傻坐在地上。
  谁也不敢动了,好像此刻只要谁敢动一下,就会有一只手突然伸进来,抓住那个妄动的人。
  空气似乎都静止了。
  很长时间之后,素素站起来,壮着胆子又贴到猫眼儿上。那个女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一晚,素素和阿宣没有离开,因为谁也不敢打开那道门。这一晚,在她们的眼中,那扇门已经不是普通的门,它是地狱和这间房子的接口。
  门的外面是一个令人汗毛倒竖的异世界。
  清晨,窗外的晨光射进屋内,暖暖的。这暖和的光芒,让人心中安定了不少。
  章惠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她煮了咖啡,给每人倒了一杯。
  阿宣喝了一口咖啡,小心翼翼地说:&老师,到底昨晚门外的女人是&&&
  章惠的手抖了一下,咖啡洒了一地。她愣了很久之后说:&我很害怕。那个女人每晚都来找我。我不敢睡觉,不敢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素素轻轻问:&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章惠猛地抬起头,夸张地瞪着素素,&她不是人!她还记得我们闯进了她的桔子林,她把肖丽丽和顾兵害死了。现在,她决定不再放过我。&她的回答很明显地说明了那女人的身份。
  不知是因为章惠的话还是那个女人的缘故,素素和阿宣背上汗津津的。
  临别的时候,章惠说过几天她要回老家一趟。
  她最后说了一句让人难以理解的话,她说:&一切从哪里开始,就应该在哪里结束。&
  【6.桔子成熟时】
  回到学校,夜里,素素蹙眉不语,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最后她说:&阿宣,我打算偷偷跟章老师去她老家一趟。&
  阿宣惊讶,&去那里?去了也许就回不来了!&
  &我知道,可是正如章老师说的,一切从哪里开始,就应该在哪里结束。也许只有见到那片桔林,见到那口井,才能明白一切。所以,我必须去!&
  阿宣叹了口气,她知道劝也是徒劳,但她不放心素素一个人去,&素素,我陪你一起去。&
  素素点了点头。两人眺望窗外,夜晚死寂,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远处召唤她们,无声无形。
  几天后,素素和阿宣偷偷摸摸地跟踪章惠,踏上了一趟未知的旅程。她们就坐在离章惠不远的座位上,火车开了很久之后,章惠才发现她们。她自然非常错愕。
  火车上,章惠不解地问:&你们为什么跟我来?&
  素素不说话。阿宣叹了口气,&老师,其实顾兵就是素素的亲生父亲。&
  章惠惊讶万分,雕塑一样望着素素,然后,她的眼里突然闪出一道光,很亮的光。她握住素素的手,笑,&一切都会结束的。&然后,她竟然闭上眼睛,睡着了,异常地安详。
  夕阳西下的时候,火车到站了。
  章惠带着素素和阿宣走了很长时间的山路,终于回到了祖屋。
  祖屋的正房残垣断壁,焦黑的房梁横七竖八,似乎还能闻到当年的味道。庆幸的是,侧房还可以住人。
  素素和阿宣站在院子里,向不远处眺望,那片桔林清晰可见。
  此时,正是桔子成熟的季节,硕大的桔子挂满枝头,地上有很多零零星星的红色,那是坠落的果实。
  林中无人,桔子静静的,树静静的,空气静静的。看来章惠说的都是真的,的确无人敢动那些桔子。
  起风了,桔子晃动起来,整片林子传出&沙沙&的声音。
  那些晃动的桔子像人脑袋,那阵&沙沙&的声音像嘈杂的笑声。
  风刮到素素和阿宣身上,很凉,她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入夜之后,三个人挤在土炕上。章惠似乎睡得很沉。素素和阿宣却睡不着。
  素素突然碰了碰阿宣,轻声说:&阿宣,我想去林子看看。&
  &你不怕吗?&
  &怕。可我就是想去看看。&
  阿宣思虑了很久,&好吧,我陪你去。&
  夜色下,两个人猫一样钻出屋子,没入那片鬼魅般的林影之中。
  林子很深,她们不知往哪走。茫然无措地走了很久之后,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什么东西。
  月光下,阿宣看清了那东西,颤抖着说:&井。&
  素素停住脚步,也不敢走了。
  她们不说话,也不敢动。
  过了很久,素素突然低下头,说:&我想吃桔子。&
  阿宣打了个寒战,&我想回去。&
  素素没有理会阿宣,她蹲下身,捡起一个桔子,剥开皮,刚把一瓣放到嘴里,阿宣突然尖叫了一声。
  她们身后有火光。侧房竟然着火了!
  阿宣惊恐地望着那片冲天的火光,目瞪口呆。
  素素却一反常态地平静,她咀嚼着桔子,汁液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她像是在喝血。
  她缓缓地说:&桔子好甜。&
  阿宣再也受不了了,她向桔林外逃去。她跑到那片火海旁,似乎还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这时,一个人影从侧屋旁缓慢地飘了出来,冲天的火光将那个人照得清晰无比&&白衣、长发、筋肉纠缠的脸,最重要的是,她手里抱着一个大桔子!
  阿宣的血液仿佛都停滞了,她觉得天旋地转,她全身一阵阵地发抖,眼前逐渐模糊不清&&
  【7.轮回】
  阿宣醒来的时候,大火已经熄灭,留下了一片残骸。素素就站在她旁边,冷眼望着这一切。她的身后,竟是那个白衣长发的女人。
  &素素!她&&&阿宣已经语不成句。
  素素却一反常态地平静,她走到那个女人的身旁,微笑,&别怕,她不是什么鬼,她是我妈妈,肖丽丽。&
  阿宣傻眼了,她不敢相信。女人向她走了过来,轻轻说:&别怕,我真的不是什么鬼。我是肖丽丽,素素的母亲。让我来告诉你一切。十几年前,我还是一个青春貌美的大四女生,我和顾兵相爱了。我并不知道,我的好友章惠也深深暗恋着顾兵。
  &我们三人来到章惠的老家时,章惠已经在策划一个报复的计划。她要杀掉我们这对让她又爱又恨的男女。她讲述了那个桔子林的鬼故事,然而一切都是假的,这是她用来蒙蔽我们的一个谎言。她借助这个传说,点燃了自己的祖屋。她以为她能烧死我和顾兵,可是她错了。顾兵在那场大火中确实死了,但我没有死,只是被烧得面目全非。而且,我还怀了顾兵的孩子。我生下这个孩子,把她送到孤儿院。
  &十几年的时间,我没有闲着,我在策划一个复仇计划。最后,我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找到了自己的女儿素素,将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我们决定实施这个计划。录像带、午夜电话,都是我和素素早就准备好的。
  &没错,侧屋的那场火,就是我点燃的。我要烧死章惠。我也要利用这个传说!&女人说完,转身拉起素素,向远处走去,逐渐没入如漆的夜色中。
  阿宣依旧呆呆地杵在地上,久久地,最后她吁了口长气,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复仇。她站起身,准备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她屏气凝神地望过去,在那片焦黑的残骸中隐隐约约出现一个身影!
  故事已经结束,但这个黑色的身影又是谁呢?
  答案是章惠。其实,最初章惠也很害怕,她也以为这是怨魂来索她的命。她很绝望。可是,在火车上,阿宣说出顾兵就是素素父亲的一刹那,她就全部明白了。她猜到了肖丽丽还没有死。很简单,她找到了最大的漏洞&&死人不可能生孩子。
  章惠没有戳穿这一切。她有她自己的想法。
  早在肖丽丽点火的前一秒,她就已经逃离了侧屋。她毫发未损。
  她躲藏了起来,她并不甘心,她要策划另一个更加恐怖的复仇计划。
  一切好像轮放电影一样,一部一部,没有停歇,没有变化。
  十几年前,章惠以为肖丽丽死了。可肖丽丽没死。
  十几年后,素素和肖丽丽以为章惠死了。可章惠也没死。
  最后,我要说:
  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这个世界上什么最恐怖?青面獠牙?血盆大口?错!是一颗愤怒仇恨的心!
  那片桔林还在,那个传说还在,依然没人敢靠近桔林,没人敢吃那些桔子。
  一切从哪里开始,就应该在哪里结束。
  真的吗?
  悬丝傀儡
  「文/花布」
  【1.回家】
  张改改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手上捏着一个深紫色的离婚证。她离婚了。
  张改改本来是一个边陲小镇的女人,家里不富裕。母亲死后,她不顾年迈的父亲,独自一人来到这个大都市打工。她长得很漂亮,有许多男人追求她,可她从家乡出来,不是为了从一个颓败的家跳到另一个颓败的家,她一直保持矜持,直到遇到一个富裕的男人。
  张改改和男人认识不到一个月,就嫁给了男人。可是,今年男人的生意失败了,连老本都赔了进去。就像三年前结婚时一样,她又毫不犹豫地向男人提出了离婚。男人惊愕,但仍然同意了。
  离婚第二天,张改改就踏上了返乡的火车。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她终于回到了老家。
  三年了,老家变化不大。凭着记忆,张改改轻轻松松找到了那幢灰黑的老式公寓楼。她迟疑了一瞬,还是踏入了楼道。
  楼道是封闭的,光照不进来,而且还没有楼灯,乌黑一片。张改改觉得自己好像从白天一下子跌进了黑夜,她有点害怕,缓缓地向三楼走去。总算来到了家门口,她急促地敲门,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回应。这时,楼道内响起了脚步声,她蓦然紧张起来,她不想在此时此刻遇到熟人。她打开皮包,翻找多年不用的家门钥匙,可是很久也没找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突然有一种绝望的感觉。终于,一个身影出现在楼梯上。黑暗中,他们谁也看不清彼此的脸,只能分辨出一个是女人一个是男人。男人停了一瞬,又低下头开始走。她的心立刻提了起来。黑暗、寂静、陌生的男人,这样的环境,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紧张害怕。不过还好,男人只是安分地从她身旁走了过去。她吁了口气,继续掏钥匙。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她惊叫,扭回头,是刚刚那个男人。
  男人伸着脖子问:&你找张老汉?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女儿。&张改改轻声回答。
  男人摇摇头,转身继续向楼上走去,逐渐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张改改总算放心了,她刚把手伸进包里,楼上又飘来那男人的声音:&死了&&&她一愣,向四楼望去。男人的一颗脑袋露在楼梯外,像个黑色的球,&我是说张老汉死了。&然后,便迅速地缩回了脑袋。
  张改改蓦然不知所措,父亲死了,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但她并不悲痛,对她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她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她是个金钱至上的女人。但她认为这都是现实逼迫的。
  张改改终于打开了家门。家中还是老样子,还是飘着一股酸涩的味道,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张照片。那是张黑白照片,父亲在里面竭力地笑着。她扭过头,向卧室走去。她家不小不大,二室一厅,是镇艺术团的职工宿舍。以前她住一间,父母住一间。她径直推开了父亲的卧室,进入眼帘的是一个硕大的木偶。木偶僵硬地笑着,身上钉着细绳,被扯成一个怪异的姿态。除此以外,房间内还摆放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扯线偶。
  这些扯线偶都是张改改父亲制作的,以前他就是镇艺术团的木偶表演者。他表演木偶,也做木偶。退休之后,制作木偶成了他唯一的乐趣。张改改小时候,他常常为张改改表演。那些逼真的木偶,在他手里就像有了生命,一颦一笑,举手投足,无所不能,好像他的灵魂已经顺着那一根根细丝进入了木偶身体里。那一刻,他和木偶是合二为一的。张改改小时候喜欢看父亲表演,大了,便不喜欢了。后来,她甚至有点讨厌那些木偶,她非常不习惯那些一眨不眨注视着她的眼睛。
  此时,张改改厌烦地环顾了一下屋内,关上门,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她掀开床上的白布,躺了上去,疲乏顿时蜂拥而来,很快她就睡着了。
  张改改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了。今天她要去街道办询问父亲的情况。街道办的工作人员都是小区内的老居民了,见到她来,都有些惊讶。一个大妈简短地告诉了她父亲的事情,原来她父亲是心脏病突发去世的,葬礼也是团里帮着办的。她谢过大妈,取走火葬场的骨灰盒钥匙便离开了。谁知,刚走出去,那个大妈又追了上来。&改改呀,你也知道,咱们这死了人,都要点灯指路,烧纸送魂的,可你爸死时你不在,这些都没做,所以&&&大妈欲言又止,&所以,你自己住要小心点,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改改笑了,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她根本不相信这些迷信的风俗。快到家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她扭过头,是个陌生而英俊的男人。她不解地盯着男人看,想不起来他是谁。
  男人仰着一张白脸,见张改改认不出自己来,便说:&是我。&
  这个声音刚响起,张改改就记了起来,是昨天在楼道中遇到的男人。她突然莫名其妙地有点害怕,这个男人两次都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背后,轻轻地拍她的肩膀。男人自我介绍他叫林伟超,是修电器的,就住在她家楼上,并很热情地和她握手。那是一只厚实冰凉的手,她感觉就像一块木头。
  到家门口,他们道别后,林伟超突然停在楼梯上,问张改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张改改说昨天刚刚回来。黑暗中,林伟超的身子似乎颤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上了楼。
  夜里,张改改开了瓶红酒,她想舒缓一下郁闷的心情。她喝了很多,红酒的后劲很大,喝到最后,她明显有点醉,想去睡了,突然,她闻到一股味道,纸灰的味道。她扭过头,竟然看到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她蹲在地上,脚边放着一个洗脸盆,脸盆里燃着火,里面有许多烧了一半的冥钱。
  &你是谁?!&张改改惊骇得立刻站起身来。
  那个人没反应,哭得却更厉害了。张改改谨慎地跨前一步,她发现那个人身上竟然连接着许多丝线,那些丝线都钉在肉里。她的头皮一下炸开来,一动不敢动了。这时,地上的丝线突然竖了起来,像无数条小蛇般挤进了她父亲的照片中,然后眨眼之间,那个人站了起来,静止了许久之后,猛地转过了头。
  张改改的心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儿&&那是一张木头脸!
  张改改醒来的时候,冷汗涔涔,原来那只是一个梦。她感到不自在,心里发虚,决定去殡葬馆祭拜一下父亲。
  中国人祭拜死者,一般都是定时定日的。张改改选择的日子,殡葬馆没人来。她买了票,走进了一个叫&福寿园&的馆。馆内一片寂静,阴森森的,她飞快地找到父亲的骨灰盒,拿钥匙打开玻璃窗,抱着走了出来。她来到焚烧区,开始为父亲&送&钱。此时,四周空无一人,焚炉内还残存许多别人祭拜的纸物、鸡蛋、苹果&&乱七八糟。突然,她看到了一双小手。她吸了口凉气,用木棍将那只小手勾了出来。她一下子傻了,那竟是一个残缺不全的木偶!那个木偶的下半身已经被烧掉,上半身也被熏得乌黑,只是五官还清晰,尤其是眼睛,很亮,似乎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这时,突然起风了,纸灰漫天飘飞,木偶的嘴突然毫无预兆地张了开来。张改改打了个冷战,抱起骨灰盒,惊慌地逃离了焚炉。
  【2.林伟超】
  回到家,张改改仍旧惴惴不安,脑子里来来回回全是焚炉中残缺不全的扯线偶。她心里很烦,打开电视,无聊地看起来。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韩剧,男主角非常英俊,唇红齿白,五官好像是画上去的一样。她突然想起林伟超,那也是个唇红齿白的男人。可惜,林伟超没有钱,不然她一定会向林伟超发起攻势的。凄美的爱情,总算让她安下心来。播放韩剧的是镇电视台,全天轮放,两三天就可以放完一部电视剧。她看得上瘾,深夜仍旧坐在电视机前面。她没开灯,电视画面照得屋内忽明忽暗。突然间,电视黑屏了。没了画面,屋子一下子变得漆黑一团,只有男女主角的对话还回荡在房间里,显得十分诡异。她拍打电视,没反应,只好气恼地回屋睡觉了。她想明天去找林伟超,修修电视,反正不要钱。
  翌日,张改改敲开了林伟超的家门。她说明来意,林伟超很爽快地答应了。林伟超的手艺不错,一会儿工夫,电视就修好了。她沏了茶,两个人边喝边闲聊起来。中途,林伟超突然说:&我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啥事?&
  &一个星期前,我回家,路过你家的时候,我&&&林伟超喝了一大口茶,蹙眉,似乎还在权衡该不该说,他终于还是张开了嘴,&我闻到一股味道,好像是纸灰的味道。我以为你家失火了,刚想敲门,忽然听见有人在里面哭,就想一定是有人在家,便走了。&
  张改改呆住了,一个星期前,她还没有回家。蓦然间,她想起前日自己做的梦,心里一下子害怕起来。
  林伟超见张改改面露惊恐,便安慰道:&你也别在意,也许是我的错觉。&他转移话题,&对了,听说你父亲会做扯线偶是吗?&
  张改改尴尬地笑,她也不想自己吓自己。她带着林伟超来到父亲的卧室。见到那些扯线偶,林伟超的眼睛晶亮,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张改改大方地将那个最大的扯线偶送给了他。
  天快黑的时候,林伟超离开了张改改家。出门的时候,张改改突然发现林伟超毛衣袖筒外露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是一截线头,左右手一边一个。这本来是很平常的现象,她却又胡思乱想起来。林伟超看来确实喜欢这个扯线偶,站在楼梯上仍旧不停地向她道谢。她注视着黑暗中的林伟超,林伟超和那个硕大的扯线偶相互拥抱着,恍惚间,她觉得好像不是林伟超抱着扯线偶,而是扯线偶在抱着林伟超。
  林伟超终于上楼了,转过转角的时候,扯线偶的脑袋飞快转了一下,直冲着张改改。她出了一身冷汗,迅速关上了门。
  夜里,张改改继续看韩剧,今天是大结局,她一直看到深夜一点才去睡。
  张改改刚躺到床上,楼上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很清脆的脚步声。老楼的隔音本来就差,夜阑人静,这声音显得尤其响亮。林伟超是个作息时间固定的人,今天却很反常。张改改觉得奇怪。然而,自此以后,几乎每天夜里楼上都会响起脚步声。她快有点受不了了。
  这天夜里,张改改再一次被扰醒。她坐起身,聆听,这回竟不是脚步声,而是敲门声,这么晚了,谁会来敲门呢?她有些害怕,但还是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儿向外窥视。楼道漆黑,连个鬼影都没有。她纳闷,转身回到卧室,刚躺下,敲门声又响起来。这回,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向外看去,她看到一个人影,一闪便消失在通往四楼的楼梯上。她突然意识到,有人在暗处盯着她这个独身女人,不!确切地说,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她头皮一阵阵发紧。
  夜里,张改改又做了个梦。
  也是深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张改改不知怎么进入了林伟超的家。林伟超睡得很熟,在床旁边,安坐着那个硕大的扯线偶。突然,林伟超醒了,但他似乎根本看不见她。林伟超径直走到扯线偶的旁边,将扯线偶提起来,然后在卧室里一下一下地牵动起来,那架势非常熟练。扯线偶的木脚,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林伟超就这样拉着扯线偶走了很久才停下来,他把扯线偶放好,便继续睡觉去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时,张改改小心谨慎地走到林伟超身边,推了推林伟超,&林哥。&她小声叫。林伟超没反应。她又叫,&林哥,你醒醒。&林伟超依旧没反应。她有点怕了,大声叫,&林哥!林哥!你醒醒呀!&林伟超还是不动。
  这时,那个扯线偶突然站了起来,扯着尖锐的嗓子叫道:&你叫什么!我不就在这里!&
  张改改醒来的时候,还是深夜,她头皮一阵阵发麻。她突然想起街道办大妈的话:点灯指路,烧纸送魂。这一切都没人做,那么按照迷信的说法,父亲的魂魄还留在这间屋子内,那魂魄会在哪里呢?是附在那些扯线偶的身上?还是正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静静地望着她?又或者就是刚才敲门的那个东西?
  深秋的夜晚,暖气还没来,屋内死寂冰凉,好像有鬼魅游荡在空气之中。张改改不迷信,但不迷信的人一旦遇到迷信的事,恐惧感是铺天盖地的。
  【3.鬼偶】
  阴历十月一,祭拜死者的日子。张改改来到殡葬馆,她当然是被恐惧逼迫来的。殡葬馆内人挤人,她等了很久,才为父亲祭拜完。出来的时候,一个算命的老妇拦住了她,要为她算命。她理都没理就走了,她知道这种人是什么货色,殡葬馆旁边常会出现一些算命的神棍巫婆,一到祭拜的日子,便兴奋地活动起来,靠鬼话骗取别人的钱财。
  老妇没说什么,一直定定地望着张改改的背影,等张改改走出一段路之后,她突然喊道:&小姐,你家有脏东西!&
  张改改立刻停在了原地,扭过头问:&你说什么?我家有什么东西?&
  老妇跑到张改改身边,眯起眼睛,掐指一算,&这东西是鬼又不像鬼,是人又非人。五行属木。&
  张改改睁大了眼睛,想仔细听,老妇却闭上了嘴。她明白是什么意思,立刻掏出钱来。出乎意料,老妇竟连看都不看那钱。她一下子就愣住了,她恳求老妇继续说下去。
  老妇叹气,&你姓张,你家位置属阴水,生木。而且,有东西久久不肯离去。你知道,我们女人天生阴盛阳衰,阴阴相加,你家已是极阴之处,长久下去,你恐怕凶多吉少。&
  张改改还想继续问,可老妇说完就走了,她觉得老妇一定保留了什么。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老妇的话:是鬼不像鬼,是人又非人,五行属木。她忽然想起了家中的扯线偶,那些做得惟妙惟肖非人非鬼的木质人偶,这让她异常恐惧。
  回到小区,在楼道门口,她碰到了林伟超。林伟超正蹲在地上,无聊地吸烟。原来他出门忘带钥匙了,只好等着邻居回来,从阳台爬进自己家去。张改改见状,便拉着林伟超先去自己家歇着。
  回到家,二人开始闲聊。家里有个男人,张改改觉得安稳了许多,好像空气都清新了。她又想起老妇的话,家里阴气太重,男人是阳刚的动物,或许是林伟超的阳刚震慑了那股无形的阴气吧。
  闲聊中,张改改想起了夜里的脚步声,开玩笑般地责怪林伟超扰她美梦。林伟超则一脸无辜地告诉她,自己每天晚上早早就睡了。她立刻就傻了,林伟超睡了,那又是什么东西发出声音?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犹豫了一下,她将今天那个老妇的话说了出来。林伟超不屑地一笑,并不相信老妇的话。正说着,楼道里有人说话,应该是四零二的住户回来了。林伟超急急地走了。
  夜里,突然来暖气了,屋内燥热。张改改打开窗户,通通风。她没有睡,一直等到一点,仔细聆听楼上的动静,怪了,今天楼上异常安静。她想,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便睡了。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的心再次提起来,她轻声来到门口,猫眼儿外的世界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她折回卧室,刚进门,窗外突然炸开一个干雷,刺亮的闪电划破夜空,有个东西挂在窗口&&竟是那个硕大的扯线偶!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骨头都僵住了。
  这时,人偶忽然张开了嘴,一字一顿地说:&女-儿,你-怎-么-不-要-我-了?&
  张改改浑身都软了,眼前一片模糊,晕在了地板上。
  张改改醒过来时,已经天亮了,窗外空荡荡的,扯线偶踪迹全无。她毫不迟疑地夺门而出,跑到四楼,疯狂地敲着林伟超家的大门。林伟超打开门,诧异地望着她。
  &人偶!&张改改已经语不成句,&昨天晚上,那个扯线偶飘到窗户上,对我说话了。&她瘫在了地上。
  林伟超蹙眉,将张改改搀到了屋里,问她究竟怎么了。
  &是我爸!他回来找我了,不!他一直没有走!&张改改确实吓得不轻,手不停地颤抖,&我是说他的魂儿还在,他附在那个扯线偶身上,阴魂不散!&
  林伟超无奈地笑了,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张改改在说胡话。可是张改改一脸惊惶地企求他,企求他帮忙毁掉那些扯线偶,那样子非常认真。无奈,他只好将那个扯线偶抱了出来,&你说怎么办?&
  &烧掉它!烧得一干二净,还有我家里的那些,通通烧掉!&张改改恶狠狠地说。
  林伟超只得答应。临出门的时候,他在屋里找钥匙,可就是找不到,他在身上一通乱摸,手不经意碰到扯线偶的衣服口袋,猛地顿住了。他把手伸进扯线偶的口袋,摸出一把钥匙&&他家的房门钥匙!他目瞪口呆。
  张改改吸了口凉气,恍惚中,她脑中闪出一幅画面:漆黑的夜,林伟超家,硕大的扯线偶,林伟超在熟睡。忽然,扯线偶动了起来,它瞪着大眼睛,摸到林伟超的衣服,蹑手蹑脚地掏出一把钥匙,然后开门,走出去,蹒跚地下楼,来到她家门口,敲门,无人开门,又蹒跚地爬上楼,用钥匙打开林伟超家的门,来到窗口,纵身一跃,风一样飘到了她家的窗外&&
  张改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瑟瑟发抖,但她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它游荡在他和她之间!它是个鬼偶!她必须毁掉它!
  两个人没有再犹豫,从张改改家取了人偶,他们径直来到小区空地上,点了一把火,将那些人偶付之一炬。
  做完这一切,两人沉默不语地回了家。这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张改改的心在安静中一点一点恢复了平静。
  【4.死亡】
  就这样,一切似乎都结束了,张改改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这期间,她找了一份工作,每日朝九晚五。又过了很长时间,她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恐惧消散之后,她再也没有去祭拜过父亲,因为她坚信父亲的魂魄已经随着那把火魂飞魄散了,祭也是毫无意义的。
  这天,张改改下班回家,刚上到三楼,便看见林伟超躺在她家门前,浑身酒气。她推了推林伟超。林伟超没反应,似乎醉得不轻,她只好先把林伟超搀进了她家。
  张改改给林伟超灌了水,林伟超似乎好多了,他眯缝着眼,开始说话,声音很小,嘀嘀咕咕地。张改改好奇,贴近他,想听听他在说什么。他说的是&还剩一个&。他一直重复着这句难解的话。张改改好奇地问他,还剩一个什么。这时,他打了个嗝,慢悠悠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人偶!
  张改改的背上一阵发毛,她一把抓住林伟超,&人偶!你说在哪?!快说呀!&
  林伟超缓缓扭过头,慢吞吞地说:&不就是我。&
  张改改一下就僵住了,林伟超晃了晃,仰到沙发上,又睡着了,好像刚刚根本不是他在说话。
  入夜时分,林伟超醒了,谢过张改改便上楼回家了。张改改什么也没说,她当那只是林伟超的酒后胡话,她也只能这样想。
  翌日,张改改回家后,总觉得屋内有些异样,但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吃过晚饭,她心神不宁地在客厅里转圈。突然,她定住了,父亲的照片竟然变了,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张人偶的脸!那张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她头发都竖起来了,久违的恐惧袭来,她夺门而出,踉踉跄跄地跑到四楼,拼命地敲林伟超家的大门。很久,竟然没人开门。她不敢孤身呆在这幢漆黑幽暗的老楼中,跑到了楼下。
  张改改站在楼下,胆战心惊地注视着三楼。夜渐渐黑了,各家都点起了灯,只有她家漆黑一团。突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家的灯亮了!这时候的光亮对于她来说,比黑暗还要恐怖。就在这时,有人拍了她一下,她惊叫一声,扭头一看,是林伟超。她的防线立刻崩溃了,她大哭,将发生的事情讲给林伟超听。林伟超也惊住了,目瞪口呆地望着张改改家的窗户。突然,灯灭了。两个人同时吸了口凉气。
  这一晚,张改改没敢回家,她来到林伟超家,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坐了很久。深夜,两个人困乏得很,不由自主都蜷在沙发上睡着了。时间在静谧中流逝,猛然间,有声音打破了这份静谧,是敲门声,两个人同时睁大了眼睛。声音持续了很久后,林伟超才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他贴着门板,听外面的动静。
  门外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火&&热&&&
  林伟超不可思议地望了张改改一眼,屏气向猫眼儿望去,昏暗中,他看到一张脸,木头脸!他一下就瘫在了地上。他的举动,让张改改立刻就明白门外是什么东西了。她吓得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林伟超也飞快地爬回沙发上,不住地摇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一直重复这句话。
  这时,张改改猛然想起那个神婆,她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翌日,张改改请了假,很早就来到了殡葬馆门口,等待那个高深的老妇。将近中午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像见到救星一般跑到老妇身边。可是,老妇见到她却转身就跑。她忙一把抓住老妇的手。
  老妇似乎知道张改改要说什么,四下环顾一番,无奈地说:&小姐,你走吧,我帮不了你,你再这样下去,我也要倒霉的。&她甩开张改改的手,逃一般离去,跑了没多远,突然又停下来,说,&小姐,提防身边人!&
  张改改绝望了,究竟该怎么办?她茫然失措。浑浑噩噩地在公司上了一下午班,她惊惶地向家中走去。初冬的夜,黑得很快,路上行人稀少,有点死气沉沉的。一路上,她都在想那个老妇的话:提防身边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忽然想到林伟超,她仔细回忆,林伟超那张眉目清秀的脸不就和人偶一样,像是画上去的一般?还有他袖筒里的丝绳,还有他酒后说的话&&一个无法遏制的想法就这样出现在张改改脑海中&&林伟超就是剩下的那个扯线偶!是的!一定是他!他身体里有两个魂魄,那个不属于他的灵魂肆意地游荡在他和她之间,时而进入林伟超的身体,时而进入父亲的照片中,时而飘荡在空气中。她想得毛骨悚然。
  从公司回家,张改改必须要经过一片幽暗狭长的树林,穿过这片树林,就是她家了。树林里的空气很清新,若是以往,她会走得很慢,好好享受一下这份舒爽的感觉。可是今天不一样,她害怕,她感觉到好像有一个东西在跟着她,在黑暗中瞪着精亮的眼睛窥视着她,这种感觉让她提心吊胆。她加快了脚步,脚步声在树林里回荡,好像身后不远处真的有个什么东西,她不时停下来,谨慎地回望,身后一片漆黑,树影婆娑,她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见。她走得更快了。前方若隐若现地闪出了光亮,马上就要走出去了,就在这时,忽然之间有东西拍了她肩膀一下。她的心一下就堵在嗓子眼上,她惊恐地回头,依然是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她开始跑起来,可是刚跑几步,肩膀再次被拍了一下,她惊恐无比,回头,依旧空空如也。
  张改改不敢走了,她壮着胆子喊:&谁!?&
  一瞬间,树林中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剩下的那一个。&
  张改改开始疯狂地颤抖,她一动不动地瞪着眼睛,与那个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僵持着,突然,她的肩膀又一次沉了一下,她不由吸了口凉气,缓缓扭回头,黑暗中,她看到了身后的那张脸&&眉目如画、红唇白面!重要的是,那是一张木头脸!
  几天后,张改改被人发现死在家中。法医鉴定,死于煤气中毒,初步断定为自杀。
  林伟超得知这个消息后,脸色惨白,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这样的画面:深夜,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飘到张改改家的厨房,伸出一只木头手,轻轻拧开煤气阀门&&
  【5.背后有人】
  张改改是自杀吗?肯定不是,更不可能是被一个扯线偶或者魂魄害死的,她是被人谋杀的。杀死她的人不是林伟超,但我首先要说一下林伟超的身世。林伟超从小就是孤儿,两年前,他沿路乞讨来到这个边陲小镇。那是一个非常寒冷的夜,他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饥寒交迫的他蜷缩在路边。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张改改的父亲发现了他,善良的老汉给林伟超买来了食物,并把他带回了家,还帮他找了一份电器店学徒工的工作。或许,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无助的乞丐,这是救命之恩。
  林伟超自食其力之后,开始回报张改改的父亲,渐渐的,他得知了张改改的事情,他无法理解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女儿的行为。后来,张老汉去世了,他非常悲痛,当他发现张改改回来后,他便想到了报复。他租了四零一,他不想害死张改改,他只是想吓吓她,给她一个不孝的教训。焚烧炉里的人偶,窗外的人偶(对于修电器的林伟超来说,在木偶身上安装一个发音装置,易如反掌),清脆的脚步声,敲门声&&都是他做的,包括那个高深的老妇,也是他买通的。然而,他不知道,这一切都被另一个人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人就是张改改的前夫。自从张改改对他提出离婚的那一刻,他便恨透了这个女人。他没有了钱,没有了房子,没有了一切,原本以为爱情会留在他身边,可是他没想到张改改是个极其现实而又无情的女人。他萌生了杀意,偷偷跟随张改改来到小镇。他躲避在三零二室,每天通过猫眼儿监视张改改,或者是偷偷跟在张改改身后。杀人是需要勇气的,他几次都没有胆量去做。后来,他发现了林伟超的秘密,于是他决定利用这个骗局。那个长着木头脸的人,就是他。那只不过是一个面具罢了。终于,在那个漆黑的夜,他把张改改打昏后,趁着夜深人静,又把张改改抱回家,然后拧开了煤气阀门。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几个月后,警方还是破获了这起案件。
  生活的酸甜苦辣、贫穷磨难我们都可以通过努力去改变,只是,千万不要成为生活的傀儡!
  「文/怪少」
  【1.假钞】
  斗门住在顺利花园,和他女人,他女人叫香洲。
  这天,斗门下班后打了一辆计程车回家,到顺利花园门口停了车,车上的表刚好跳到二十块。
  斗门递给司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司机找了他一张五十元、一张二十元和一张十元。
  斗门没怎么看,他觉得当着别人的面检查钞票的真假有损形象,况且那个司机也没看他给的那张一百元。
  下了车他就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了,他专心致志地看那张五十元的钞票,竟然真的是一张假钞。
  他抖了一下,他怕五十元的假钞。
  天渐渐黑下来,顺利花园的人都躲家里去了,只有一个保安在花园门口站岗。这个保安斗门很熟悉,他们曾经打过架。打架的理由他忘了。
  斗门经过门口的时候,看见那个保安站得很不像样。保安看见他,僵硬地笑了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
  斗门心里想,那是穷人的牙。
  回到家,香洲已经做好了晚饭等着他。他家挺大,有三个房间,他和香洲住一间,给将来的孩子留了一间,还有一间空下来的暂时做了杂物房。
  斗门很少进那间杂物房,房间里堆满了用旧了的家具,有沙发,有写字台,有梳妆台,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有他女人最清楚里面有些什么。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盖着厚厚的白布,斗门看了就怕,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是那张梳妆台,那椭圆的镜子总让斗门觉得里面有另一个漆黑的世界。
  他总是叫香洲把那些东西清理掉,香洲就是不同意,她说:&你怕啊?&
  斗门就不再说什么了。
  日子久了,这个房间成了斗门心里的疙瘩。他从不敢打开这个房间的门。他觉得他莫名其妙地少了一块地盘,心里很不是滋味。
  香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自己的男人沮丧地回来,开玩笑地说:&怎么,收到假钞了?&
  斗门说:&你怎么知道?&
  香洲又说:&你什么都瞒不过我!五十的?&
  斗门被这句话逗笑了:&五十的。&
  香洲:&找个机会把它再用出去就完了,吃饭吧。&
  斗门:&现在的人精得要命,连农民都很精了,你看外面随便一家巴掌大的便利店都备有一台验钞机,能说用就用啊?&
  他没告诉她,他怕这张假钞。
  两个人沉闷地吃完了晚饭。
  吃完饭,时间还早,斗门打算出去走走,吹吹风。出门前,他带上了那张五十块的假钞。
  顺利花园偌大的小区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像他一样溜出来散步,斗门突然怀疑,这个小区其实只住了寥寥几个人。小区的超市、便利店、药店都亮着灯,显得很冷清,他想去随便买点东西把钱用掉,可他发现每间店门上都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发现假币报警。
  斗门一看到这张纸,刚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就泻光了。斗门怕警察,就像怕流氓一样。
  斗门走在弯弯曲曲的小道上,四周黑漆漆的,那些灯一点用都没有,更像装饰品。
  顺利花园的绿化搞得很好,到处都是花草树木,风一吹,黑暗中的花草树木就开始张牙舞爪了。
  走着走着,斗门觉得背后多了个人,那个人的脚步声几乎和斗门保持一致,但敏感的斗门确定后面一定有人。
  他猛一转身,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小小的虫子在路上漫不经心地爬,谁也不会认为一只虫子能发出脚步声。
  他觉得挺玄,风吹过来,凉凉的,斗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匆匆往家里赶。
  一路上,他一直注意听着那个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一开始还尽量和斗门保持一致,后来就放肆了,显得杂乱无章。
  那脚步声显得很急促,好像不是两只脚在走,而是很多只脚在一起走,那脚密密麻麻的,和那虫子身下的脚一样。
  斗门回了几次头,他什么都没看到,就不敢再回头了。
  【2.倒霉的女人】
  回到家,斗门心有余悸地向香洲说了这件事。香洲不以为然,&你产生幻觉了吧?&
  是幻觉吗?斗门躺在床上想了又想。
  香洲躺在他身旁一阵抚摸,最后摸到他的根,感觉软塌塌的,她就不摸了。
  香洲把灯关了,背对着斗门,一声不吭,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斗门则瞪着豆大的眼睛想着心事,他预感到今晚自己遇到的不会是小事。他看着妻子的背影,觉得自己对不住她。
  后来,浓浓的睡意把斗门和他的心事一起推进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件往事。
  斗门正往家里赶,手里揣着一张假钞,心里算计着怎样才能把这张该死的假钞给用出去。
  他想,这张假钞曾经被多少双手摸过,被多少个口袋装过,被多少张口咒骂过,现在居然落在了自己的手里。
  这世界有千千万万个人,为什么偏偏落在了自己的手里,他觉得这应该是一个预兆,不太好的预兆。
  这时,一个女人走了过来,这个女人不大不小,不美不丑,不高不矮,不瘦不胖。她向斗门使了个眼色,不冷不热地说:&老板,做吗?&
  斗门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下,女人又补充了一句,&才五十元。&
  五十元&&斗门想起了什么,终于点了点头,&去我家吧,就在附近。&斗门想把这张假钞消费在这个妓女身上。那时斗门还没结婚,也没住进顺利花园。
  斗门躺在床上,和女人纠缠在一起,他做得毫无激情,女人却津津有味,呻吟声此起彼伏。
  斗门没有阻止女人呻吟,他觉得这声音是他今晚和这个女人做爱唯一的收获,他喜欢这种声音。
  不过,他始终惦记着快点将那假钞脱手。
  结束以后,斗门把钱递给了女人,交易就算完毕了。因为是假钞,斗门多少有点心虚,他没敢和她对视。
  女人也爽快,没怎么看就把那钱装进了袋子,说了句&谢谢老板&,这句话同样说得不冷不热。
  女人打开房门,离开了斗门简陋的家。斗门忽然还想和女人说点什么,张开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看着她离开了。
  斗门有点同情这个女人,这个倒霉的女人满足了他,却只从他手里得到一张假钞,或者说,什么也没得到。
  第二天的晚报上,斗门看到一则荒唐的新闻,一女子在一家餐馆吃饭,付钱时发现身上只有一张五十元的假钞,店老板认为那女子吃霸王餐,叫手下殴打她,结果不慎将其殴打至死。
  那个餐馆离斗门家挺近的。
  斗门在报纸上看到了那个死去女子的名字,他不知道那个妓女的名字,但他觉得那个死去的女人就是那个妓女,那五十元就是自己给她的,也就是说,是他害死了那个女人。
  当然,他不需要付任何法律责任。
  第三天,斗门照常去上班,下班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看见在他家楼下的巷子里,站着一个女人,像在等着什么。
  斗门经过的时候,看清了她。
  是那个妓女。
  斗门看见她,突然有些激动,他觉得他的人生又回到了阳光里。
  斗门不禁和她聊了起来:&是你?&
  &是我。做吗?才五十元。&
  &不了,昨天我看了报纸,还以为&&&斗门觉得自己激动过头失言了。
  &那不是我。&
  斗门心里一惊,她居然知道他想说她已经死了。
  斗门不想再多说,向她点了点头,快速离开了。没走几步,妓女冷冷地抛出一句话,&那是我姐姐。&
  斗门一阵心凉,感觉又回到缺少阳光滋润的世界里。
  他迅速地离开了妓女,钻进了深邃的黑暗中。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妓女,那妓女也在看他。斗门觉得她的脸白了很多,头发也长了很多,他记得两天前和她做爱的时候,她的头发到肩膀,现在她的头发都长到腰的部位了。
  难道她不是她?
  【3.梦中梦】
  梦太长,现在斗门已经从梦里爬起来了。天已经亮了,香洲还睡着。
  斗门熟悉这个梦,这个梦他做过不少次,只要他哪天收到假钞就会做这个梦,这个梦每次都这么长,每次都到同一个地方就戛然而止。
  斗门时常会收到假钞,但经过那个妓女的事情后,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收到五十元的假钞。
  他觉得这五十元是一个转折点。
  他一把抓过自己的钱包,掏出那张五十元的假钞,拿在手里翻看,他觉得这张假钞和他给那个妓女的那张有点像,他又仔细看了看,越看越觉得像。
  上面并没有什么记号,但他感觉得到。突然,斗门想起昨天正是那个被打死的女人一周年的忌日。昨天他出去吹风的时候跟在他后边的一定是那个冤死的女人,那个妓女的姐姐。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大祸临头了。
  斗门转头看了看香洲,想好好看看他的女人,他觉得那死去的女人要来报复他了,也许不久之后他就再也看不到香洲了。
  突然,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不正常了。他记得香洲每天晚上睡觉都穿白色睡衣,现在她身上却穿着一件蓝色的紧身的衣服,这件衣服正是那个妓女的啊。而且,香洲的头发本来是短短的,现在却盖过了她的肩膀,更恐怖的是,那头发居然在不停地变长,一直长到了腰的位置。
  突然间,香洲把脸转了过来,那不是香洲的脸,是那个妓女的脸,那张脸对着斗门冷冷地说了一句:&我是她妹妹。&
  斗门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原来是梦中梦。
  斗门的梦有了进展,不再停留在原地。
  香洲被斗门的叫声惊醒了,&做噩梦了?&
  &嗯。&
  &见鬼了?&
  &差不多。&
  &一定是做了亏心事。&
  斗门没搭话。自己曾经和一个妓女睡过的事怎么向妻子开口?况且只是个梦而已。
  斗门想起了什么,于是下了床,拿起他的钱包,掏出那张五十元的假钞。他想验证一下这张和当初给妓女的那张是否真的一样,他看了又看,觉得这两张纸毫无相似之处。这张钱太老了,皱巴巴的,当初那张年轻多了,像新的一样。
  想到这,他安心多了。
  【4.她不是我老婆】
  这一天天气不太好,天空阴沉沉的。大风大雨就要来临了。
  老天爷好像故意憋了一天,到傍晚6点左右,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这时候,斗门刚下班,他没带伞,他从不带伞,再说即使带了伞也是无济于事,雨太大了。
  斗门打算叫一辆车回家,一辆计程车识相地停在了他面前。司机是个女的,穿着蓝色上衣,也许是那司机有点胖的原因吧,他觉得那件上衣显得有点紧。那女司机对斗门说:&老板,坐吗?&斗门想起了什么,不由抖了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坐在后面的位置上。他看见那个女司机头发很长,那头发压在她的背上,斗门不知道它有多长,也许到了腰的部位。这个想法不由使他又抖了一下。女司机居然没把头发扎起来,那头发包住了整个头,斗门连她的侧脸都没看见。
  他下车的时候想塞那张假钞给司机,他觉得女人比较好欺负。
  但他最终没敢这样做,他怕那个女司机回过头,用一张苍白的脸对着他,那是一张死人的脸,那张脸冷冷地说:&你还是把它烧给我吧!&
  斗门赶紧掏了张真钞给她,跳出了车,来到人间。
  斗门被结结实实地淋了一身。
  他走到顺利花园门口时,又看见了那个保安,那保安又冲他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友善地对斗门喊道:&我借把伞给你吧。&
  斗门没说什么,保安转身回到保安室拿出一把伞,那是一把蓝色的伞,斗门觉得这伞有点眼熟。那保安把伞撑开来,那伞歪歪扭扭的,有很多地方都弯曲了,他没有接伞,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就冲回家了。
  斗门回到家,屋里黑压压的,香洲隐在黑暗中,说了一句:&停电了。&
  斗门回应了一句:&妈的。&
  香洲背对着大门,坐在沙发上,对着一根燃烧着的蜡烛,似乎在想着什么,一动不动的。
  她的影子印在墙上,印在天花板上,那烛火不安分地跳来跳去,她的影子便跟着跳来跳去,整个人都变形了。
  斗门脱了鞋子要去洗澡换衣服,他瞄了一眼妻子,突然头皮都炸了,他看见香洲身穿一件蓝色的衣服,她的头发突然变得很长,可能长到了腰的部位,盖住了整个脑袋,她一直都是短发,昨天都还是短发。
  斗门浑身颤抖,连声音都是抖的,他颤抖着说:&香洲,你的头发怎么&&&
  香洲把头转向斗门,因为背光,她的脸显得黑糊糊的,好像没有了脸似的,她的声音也显得若有若无:&怎样,好看吗?我今天买的假发。&
  斗门不相信,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他老婆,他鼓起勇气说:&你把假发摘下来,你都不像你了。&
  香洲轻轻笑了笑,那声音轻飘飘的,她说:&进了房间上了床,你就知道是不是我了。&
  斗门像触电一般抖了一下,他听出了两个意思。
  他强装镇定地说:&别闹了,这假发一点也不适合你,丑死了,快摘下来。&
  香洲却岔开话题:&快进去洗澡吧。&
  现在,斗门突然觉得愤怒大于害怕了,他一言不发地进了浴室。
  【5.冤有头】
  那个杂物房的门不知为什么打开了很大一个口,里面铺满了白白的布,斗门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那张梳妆台竟没盖上白布,那张梳妆台连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椭圆形的镜子。斗门最讨厌这种梳妆台,其实他是害怕。
  斗门望着那面镜子,里面黑糊糊的,里面可能什么都没有,也可能有一张黑糊糊的脸。
  突然,有谁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的心蹦到了嗓子眼。是香洲,她站在斗门身后,学着他好奇地往杂物房看,然后冷冷地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斗门问她为什么那面镜子不盖上白布,香洲告诉他今天从里面的旧衣服里找到一件蓝色的衣服,就是她现在穿的那件,她觉得好看就对着那个梳妆台的镜子试穿,不过她不记得什么时候买过这样一件衣服了。
  又是蓝色?斗门突然非常反感蓝色,他叫香洲换掉,说那衣服难看,又说那颜色不吉利。
  香洲哪里相信,斗门没再说什么,闷闷地去洗澡了。
  这一夜,电一直没有来。
  斗门和香洲早早就睡下了,香洲竟连睡觉也不肯脱下假发,她的假发很长,差不多及腰了,斗门觉得没有人会买这样的假发。
  不久,香洲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斗门却迟迟不能入睡,他一直看着她的假发。他突然产生一种想法,也许这根本不是假发,这个根本不是我的老婆。
  这个想法使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决定探个究竟,他把手伸向那密密麻麻的头发,轻轻往外拉,假发居然没动,他又加了把力,假发还是纹丝不动。斗门有点害怕了,他使尽力气一扯,那头发连同一层头皮竟被他扯了下来。他看着血淋淋的头骨一阵干呕。香洲却像没事人一样,问他那么晚了不睡扯她头发做什么。
  斗门再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鬼啊!&
  斗门是被香洲摇醒的。香洲本来睡着了,却被斗门的大叫声吵醒了,原来刚才又是斗门做的一个梦。
  斗门一醒来就几乎是吼着向香洲说道:&你把假发摘掉,那东西害我做噩梦,快点!&
  香洲不再坚持,乖乖把假发给摘了,露出她可爱的短发。
  斗门吻了吻香洲,似乎把假发摘了就确定了老婆的身份,他终于安心了。两人相拥而睡。
  这已经是斗门连续两天做噩梦了,他觉得一切都和那张五十元的假钞有关系,那张假钞可能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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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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