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女人怀孕会把肚皮的肌肉弄坏缺钙会导致肌肉跳动吗身材不好,生孩子对身体不好,假如男人问我身材不好是不是因为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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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郎入室 -- 坑往哪里安放 如果你问魏谦,他这辈子最最头疼的是什么,魏谦准毫不犹豫的告诉你:“姐姐!” 有些相遇,我们用“注定”,“宿命”之类的萌系词汇去形容,可都及不上魏谦的这茬儿,他还没出生,就有一个叫魏冰的人类跟他在母亲自宫里面自卫反击抢地盘儿,10个月的阵地战,俩小孩儿呱呱坠地,魏冰先出来,4斤,魏谦随后,4斤6两。一个在名份上领先一步,另一个在肉体上占了便宜,看似平分秋色,实则不然。姐姐魏冰幼儿时期就病怏怏的,十个月的时候还没有弟弟魏谦两个月的块头大。抱去给大夫看,老中医摇头晃脑好半天:“先天不足之症,补!”从那一天起,魏家俩小孩儿的待遇有了天地之别:魏冰是得时时小心的伺候着,至于魏谦,魏妈妈说:放养。等再长大一点儿,魏谦也得跟着爸妈有样学样的伺候亲姐,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啊?热不热,渴不渴,累不累啊?心里面悲愤,还有什么比有个与生俱来的主子更悲剧的啊?! 魏谦下班,跟桌子跟前猛灌水喝。魏妈妈含笑看着端了晚饭上来,自己儿子确实长得蛮端正的,个子高,精神头儿也好,可怜自己社会地位低没门路给儿子找个体面的工作,儿子也不抱怨,乐乐呵呵的一边自己谋了份儿工作先凑合干着,另一边认真准备考公务员。 “咱们先吃饭,魏冰打过电话说这周不回来了。”魏妈妈一边说着一边递筷子给儿子。 “唔,对,要准备考试,学生临近期末都特别忙。”魏谦点点头,魏冰今年读大学三年级,会比魏谦低两级也是拜魏冰那纸糊的身体所赐,晚上学不说,还专挑在考场上昏倒,能不重考么?“妈你别操心她,让她好好复习争取保研,等毕业那阵就轻松了。” 魏爸爸突然开口:“你上班怎么样,都不听你说工作的事儿,同事相处的好不好?要多听听前辈的教导,见人要有礼貌。哎,其实你以前学的专业好,要是你也能上研究生,出来路也就宽了。” “都差不多。”魏谦往妈妈碗里夹了一筷子腊肉,才回头面对他爸很认真的解释:“现在看着专业好等我再三年出来也就难说了,能挣现钱就挣现钱,再说,我也不是能坐下来复习的人,麻烦,咱家要真出研究生,你还是得指望魏冰。” 魏爸爸点点头,表示尊重儿子。一家人沉默的吃完这顿饭,魏谦要洗碗,被妈妈赶去休息。 躺床上魏谦还在回想爸爸担忧的眼神,不谈工作,哈,爸妈只知道自己做业务,能想到自己的业务是女士内衣销售么?搁自己以前肯定死都不信,一个一流大学材料专业的男性本科生会跑去给一女士内衣当销售,可惜求职这半年,唯有这份工作的收入还算让人满意,所谓男性自尊都是扯淡,自己先把自己养活了最重要,魏冰要真上研究生那一把学费也够老爷子老太太头疼的。 正想着魏妈妈又从厨房喊魏谦:“上次你没在,魏冰说电脑又坏了,我也不懂,你帮她看看?” 答应一声,魏谦起身往隔壁走。魏家三室一厅,魏冰的卧室比魏谦的稍大,同时兼了书房的功能。打开电脑,顺道儿摸来手机给魏冰打电话:“妈说电脑坏了,知道是什么问题不?” “病毒吧。”魏冰含糊的答应着,“怎么染的我也不清楚,我上周正用着呢就打不开机了。” 魏谦乐了:“估计是积劳成疾,我看看吧,你接着忙。” “诶!”当姐的突然喊了一声,吓了魏谦一跳。 “啊?” “你,电脑不行你就都格掉吧,我没有重要的东西。”魏冰殷勤的嘱咐。 “行,我看看。”魏谦收了线,对着电脑默然。。。进不去安全模式自己也没治,恰好明天轮休,干脆把机子扛去电子市场找专家吧。 “毛儿哥” 魏谦打招呼,电子市场就属这个摊位他最熟,老板也是个神奇的人。大学是学计算机的,专业在全国排名很是靠前,作为国家重点拨款院校,每年都能培育出大批优秀的IT人才回报社会。此君当年也是学院的风云人物,毕业当口放着高薪外企不去,颠颠儿跑电子市场盘了个摊位贩卖盗版光盘。在那个网络下载还未普及,一部电影最少三张,一张VCD可以卖到12块的年代,狠狠地尤其是从广大单身男性身上捞了一笔。 “诶~来了啊,自己看,我先招呼客人。”老板顶着那头乱七八糟的招牌卷发露齿一笑,其实他不姓毛,可惜大家“卷毛卷毛”地叫顺流了,干脆他就把名片上原本端正的名字改成了“二毛”,他还有一兄弟,叫“大毛”,美其名曰:品牌! 魏谦一手夹着电脑主机箱,另一手拎着显示器,后背一个旧书包装着电源鼠标等零碎东西,一路这么搬过来,胳膊都僵了,企图把东西放地上但胳膊怎么都打不过来弯儿。魏谦正尴尬站着,走过来个男孩儿:“您松松手。”慢慢帮他把机箱接过来,“东西放里面吧。”一边儿说一边儿带着魏谦往柜台里面走,找了个死角把主机搁下,魏谦赶紧的把显示器摞旁边儿,开玩笑,再不卸下来手准废了。 老板往这边儿瞟了眼:“小魏你电脑不得劲儿啊,干什么坏事儿了?”说着还嘿嘿笑了几声,摊位跟前的也都是熟客,都是爷们儿,跟着老板那样儿暧昧的笑开了,没什么恶意。 魏谦学着魏冰那含糊语气:“嗯,正用着呢,突然黑屏,然后就打不开了,哥你给看看?” “我走不开,刚好斌子在,斌子,你给他看一下。”老板挺了挺肚子算是指挥,刚才帮魏谦搬主机的男孩儿点点头,安静的蹲在角落开始连线。 魏谦赶紧凑过去帮忙,男孩儿抬起脸,半框眼镜镜片上有些模糊,额头上的青春痘因为皱眉的动作迅速缩聚在一起:“您挡着光了。” 魏谦讪讪地保持“蹲”的姿势横向移了移,电子市场里面温度不算高,男孩儿却只穿了薄薄一件灰色线衣,魏谦蹲在那儿看着男孩儿的侧面,单薄的身体,驼背,眼眶有些黑,头发像是才修过的,只有一点点长度,在这种季节看上去头皮应该特别冷才对,皮肤很白,可惜一颗颗粉红的青春痘在面皮上怒放。 “您稍等。”男孩儿很安静的操纵着电脑,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话,大约是不常用嗓子,声音有点儿干涩,但手头功夫却很稳健,倒腾几下,显示器竟然亮了。 魏谦站起来,走到老板身边小声讯问:“那谁啊?以前没见过,你开始带徒弟了?” “我老师的孙子,来玩儿的。” “来玩儿的你也敢让他修?”多少有些抱怨。 “也算是我学弟。”老板转身看了男孩儿一眼,笑得很欣慰,“还没毕业,不过绝对专业。” 俩人叽咕着,男孩儿喊魏谦:“那个,电脑里面有重要的资料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魏谦总觉得男孩儿比起之前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脸上竟有丝丝的不自在。“魏谦。”指指自己,那个那个的叫多别扭。 “我叫李斌。”男孩儿答得一板一眼,“请问,有重要的资料需要备份么?” “没,你看着弄吧。”魏谦回忆了一下主子o魏冰的吩咐,“其实我也不太懂,不过这电脑三天两头出事儿。” 李斌点点头,“病毒多,几个盘全占了,你要是不着急干脆我全部格了重新分区吧,东西就全删了。” “行!”魏谦乐,只要能给魏冰把电脑修好,什么都行。 等全部调试好也到了中午,魏谦要掏钱,李斌死活不要,结果就是按照中国人惯常的模式,饭桌上答谢了。 茶树菇炒腊肉,这道菜集合了李斌最喜欢的菌类和最痛恨的猪肉,本着对蘑菇执着的爱,他慢悠悠的从盘子靠自己这一边一根一根细心地拣蘑菇吃。魏谦坐在对面不时的说话,李斌一贯以“是”,“没”之类的单字回答。魏谦有点儿尴尬,但毕竟是见识过李斌的内向,再加上这么久的销售也不是白做的,竟然能带动着气氛把对话进行下去。 魏谦不知道的是,其实李斌的内心比他还要不自在,问题就出在刚刚修理的那电脑上。 李斌打开电脑,满坑满谷的病毒啊,虽然魏谦说没什么重要的文件要备份,李斌还是周到的把几个盘都浏览了一下。杀毒软件在罢工之前显示F盘的问题最大,李斌打开F盘,内容很简单,除了几个文本文档,只有一个名叫“糟糕物”的文件夹,再打开,俩视频文件,李斌立马猜测到是什么东西了。抬头看看正跟老板对话的魏谦,竟然很不屑地质问老板:“你也敢让他修?”李斌就觉得气堵,这什么人啊,自己不检点乱下有色视频,弄坏电脑自己没本事修还有资格质疑别人?看着穿的衣裳也是人模人样的,内涵却跟他那文件名一样:糟糕物!内心一瞬间的黑化,李斌借着自己地理位置的便利大胆点开了其中一个视频,然后,他疯了,开篇的这是啥,俩肌肉男舌吻?!而且其中一个还有点儿眼熟。。。随手拖动进度条,后面的内容更是火辣,赶忙关上播放器,李斌镇定了一下自己才向魏谦询问是否需要备份资料,语气中多少有点儿探究的意味,谁知魏谦倒是大方的很,手一挥:“你看着办。”一句话又让李斌彻底没谱儿了,一种可能是魏谦根本不知道这电脑里面有什么东西,但这种可能性太小;另一种,就只能说明,魏谦这个人,已经不把丢人当新鲜了。 一顿饭拉进了俩人的距离,等魏谦再一次背上装满电脑零件的背包一脸悲壮地看着墙角的主机和显示器的时候,李斌很主动地问他:“家住哪,我帮你搬下去打车吧。” 魏谦痛苦的摇摇头,“几步路,打车反而还绕得远,我走走就到了。”心里面盘算着自己胳膊那二两肌肉怎么也抵不上出租车的起步价。 李斌本已帮着把主机夹在胳肢窝下面了,听魏谦这么一说,莫名的笑了笑:“给你全套服务,送货上门,带路吧。” 电子市场离魏谦家直线距离确实不远,行人只要违反交通规则穿过一个满是植物的马路转盘,再走200米就到了。两人一路走着聊着天,李斌了解到这个电脑平日里是魏谦和自己姐姐轮流使用的,心里盘算,女孩子肯定不会去下这种比较冷僻的美国成人题材影视资料,那么,下载片子的人应该就是魏谦本人了,那么,他,也是G么? 等把电脑送到,李斌也没好意思真正的叨扰魏家,帮忙把电脑归置好检查了网络连接,小小坐了一下就推说还有点事儿离开了。临走前想了想还是留给魏谦一个手机号:“电脑搬来搬去挺不方便的,既然你是毛儿哥的朋友,以后再出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吧。” 魏谦送走李斌呆坐在电脑跟前,看着蓝天绿草地的桌面也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回忆起大学期间全宿舍集体连续包夜一周简称“熬拜”的经历心里莫名的犯上些伤感,接着又想起来刚刚手忙脚乱也没给李斌倒杯水,暗暗在脑子里抽自己一巴掌。无疑,他对李斌的印象挺好,虽然沉默,但其实很热情,大学教授家庭出身却也不摆架子,能让老板承认,自然技术上也是有一手儿的,最令人羡慕的,还是他的年轻。 明明才毕业半年的魏谦同学,以一个中年失业者的姿势,点支烟,颓然坐在那里华丽的神游四方。 今年的天气反常的干燥,直到小年这一天,才下了第一场雪。 公司下午开总结会,之后没什么事儿魏谦就下班了,回到家发现妈妈在生气,一问才知道,魏爸中午出门办事儿,魏妈让他顺路买袋面粉回来,晚上包饺子,结果等啊等,就刚才,魏爸打电话说晚上喝酒,回不来了,根本没提面粉这事儿。魏妈好声好气的放下电话,瞬间就变脸了,好你个老魏,年根的你闹这么一出,除夕夜想当饺子馅儿是吧?! 魏谦赶忙把刚脱下的外套穿上,好说歹说撒着娇的说,帮爸爸洗白,男人嘛,朋友叫着喝酒要是不答应很丢面子以后都没法再立足云云,至于面粉,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去买呗。魏妈哼了声:“这么快就跟你爸站在一条战线啊?哼,男人~” 魏谦大冏,心里暗骂魏冰,放假不乖乖呆家里哄老妈跑出去闹什么同学会?!自己真的不擅长跟女人讲道理啊。 嘴上再不满意,魏妈还是被魏谦哄开心了,毕竟儿子养到这么大,现在已经算是可以自立了,竟还这么贴心,也算是一种欣慰吧。老太太干脆手换了衣服手提包一拿,跟儿子一起出门,反正是年根了,多采买点儿。 尽管无数西洋节日已经入侵中国,春节在国人心目中的地位依旧是不可动摇的。街道不同于圣诞之类时候的疯狂,有的小店甚至已经关了大门,店门口贴了副春联,卷帘门上贴了张白纸,写着来年再见之类的告示。 魏谦跟着魏妈走进超市,瞬间缺氧导致大脑“嗡”的一声响,寒冷的天气根本不能阻挡人们熊熊燃烧的购物欲,一年一次的大节日,怎么也得隆重一点儿。平日看起来还算空闲的超市通道已经不能允许购物车顺利通行了,收银台也排着长长的队伍。魏谦开始怀疑,魏爸今晚喝酒其实是有预谋的吧,顺便说一句,随着人群一起燃烧的老妈很可怕啊。。。 一种客观的说法,女人在逛超市时,大脑是处在半昏迷状态的,看见标着降价标签的商品更是不可自制拿起来扔进购物。,商品现在用不到?不要紧,总有一天会有用的嘛。魏谦推了个购物车跟在魏妈身后,看着车子逐渐被填满再隆起一个诡异的高度,忍不住劝:“妈,我觉得东西差不多了吧,再买吃不完,放也放坏了。” 魏妈回头瞟了魏谦一眼,顺手又往车里丢进两袋鱼皮花生:“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吃,你怕什么?” 再往前面走就是方便食品,魏冰特爱吃一种土豆泥,前两天还喊叫来着,就是那丫头懒,死活不肯自己来超市买,说实话,为盒土豆泥排半个小时的队交钱实在不值得,既然来了,魏谦就惦记着给她带两个回去,反正买多少东西都是买。 眼睛正跟货架间穿梭,就看见个熟人,墨蓝色的鸭绒外套裹着瘦高的身材,青年习惯性的驼着背,手里提个购物框子,装了几包榨菜,正站在方便面货架跟前一脸认真的思索,究竟是买酸辣味还是买香菇鸡肉味。看着青年纠结地用手指轻轻挠着脸颊上的青春痘,魏谦忍不住笑了:“李斌!” “啊?”先下意识的答应一声,李斌才四下张望,终于在斜后方看见有人正一脸好玩儿的趴在购物车扶手上看着自己,旁边还站了个穿着红色中国风小棉袄的妇女,估计了一下身份,规矩的打招呼:“阿姨好。” 魏妈瞅着男孩儿,问儿子:“你同学?” “没,前阵子认识的,咱们家电脑就是他修好的,还帮着送回来。”打发了老妈,魏谦骨子里的八卦精神开始发挥热情,好奇地问魏谦:“怎么这么晚来买方便面啊?” “回家才发现东西吃完了,常叫外卖的那家老板回去过年了,就过来屯点儿东西。”李斌说完又看了看两种面,之后下定决心,两种口味的家庭装五连袋各拿三大包! “诶诶诶”魏谦被他的气魄吓了一跳“买这么多你要吃到什么时候啊?” “中午一包,晚上一包,轮着吃,差不多吃完年也就过完了。”李斌觉得魏谦有点儿大惊小怪,但还是认真的回答。 魏谦觉得特别的不可思议:“你过年就吃方便面?!”说着往魏妈身上瞟了一眼,自己真幸福。 李斌点头,也不解释什么,魏妈站在一边看着,心里琢磨刚才还觉得儿子懂事儿怎么这么快就倒牌子啊,那都什么话他也敢问,再看看李斌,小伙儿听口音就是本地人,觉得不管是什么理由,小年夜的吃方便面确实可怜,干脆:“小李啊,之前我就听魏谦说你帮着修电脑那事儿了,真谢谢你。机器现在用着顺畅多了,就是最近网络总是突然掉了。”说着朝车子里丰富无比的菜那么比划一下“我们现在也是买菜回去做饭,晚上吃火锅,你看你方不方便帮阿姨把电脑看看,顺道儿吃顿便饭,我这儿子看着这么大的个儿,对电脑可是一点儿都不懂。” 李斌想了想,点点头:“阿姨您客气了,等下我跟您回去看,估计不是大问题,调试一下就好。” 魏妈妈笑呵呵:“小李,咱们去收银台排队,魏谦,你再去冰柜那提带羊肉片儿,快。” 冬季天总黑的比较早,三个人吭哧吭哧拎东西走回家,开门就看见一个女孩斜倚在沙发上,腿懒懒的耷拉在宽宽软软的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抓住薯片袋,另一只手从袋子里掏薯片,往嘴里塞,再掏,再塞,依次循环,眼睛大而无神的盯着电视,嘴巴麻木的咀嚼,再加上房间没有开灯,只有电视的光线忽明忽暗的闪烁着照在人脸上,一切视觉效果叠加起来,总结成俩字儿:惊悚。 魏谦连忙开灯,把魏冰从沙发上赶起来,整了整沙发的罩布,回头冲李斌傻笑:“坐,你先坐,这是我姐姐,呵呵。姐,这是李斌。” 李斌点头,说实话,魏冰的形象确实有点儿刺激到他了,之前听魏谦说他还有个姐姐的时候,李斌在脑袋里大约构造出来一个外形小小,脾气温婉的女生形象——这也符合他对女生的一般印象,可谁知到真的见面才吓了一跳,怎么说呢,是完全不合乎自己想象的存在啊。 魏冰倒是大大方方的冲李斌“HI~”了一声就飘回房间换衣服——她穿着一身睡衣,亏得这是冬天,捂得严实,不然真的成家丑了。 魏妈妈是个麻利人,不多废话,就去厨房整治食材,约摸半个小时,电火锅就摆上桌子,超市买的现成的三鲜火锅汤底,里面加了些番茄酱,酸酸的味道很勾引食欲,锅周围摆了一圈子菜、肉。看上去就觉得暖和。 四个人在桌子跟前坐好,魏冰嘟着嘴抱怨,小年夜没有饺子,算什么小年夜啊。魏谦狠狠地跟桌子下面踹了魏冰一脚,哪壶不开提哪壶!魏冰瞪眼,踹回去,没拿捏好力气,干脆的连拖鞋都踹飞了,“嘭”的一声砸在了坐在魏谦旁边的李斌的脚边儿,李斌想当没看见都不成,正尴尬呢魏冰自己一寸一寸的从座位滑下去,伸脚把拖鞋勾回来,还不忘再踹魏谦一脚,饭桌地下暗潮汹涌,魏妈妈淡定的捧着碗吃菜,权当没看见。 李斌瞅了瞅几个人的脸色,踌躇了下,决定自己还是纯吃菜好了,魏妈妈买了好几种蘑菇,李斌跟锅里捞得挺开心。 毫不斯文地吃了大约十分钟,缓解了最初的饥饿感,于是慢慢的展开了话题,魏妈妈终于有机会打听李斌的来路了。 “我?我是本地人,在d大念书,家也在学校附近。”李斌放下筷子咽下嘴巴里的食物,态度端正的回答魏妈妈的问题,想了想才加上一句“爸妈没在身边,大家都比较忙。”算是对那些方便面的用途做了交代。 魏妈妈明知道李斌的回答有所保留,但面对他从容的态度也不便说什么,于是就拉拉杂杂的扯开他的学校生活。说着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魏妈妈神秘兮兮地问李斌:“在学校处朋友了吗?” 魏冰瞬间在大脑里拉响了警报,这显然出乎李斌的预料,似乎是,太亲密的问题了,但也没所谓,其实自己身边那些女教授,女博导八卦起来也无非就是谁家孩子处对象了,谁家孩子要结婚了,谁家孩子死活没人要,上了年纪的女人,不论其社会地位,似乎关心的问题都差不多。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李斌乖乖的摇摇头。魏妈妈赶紧哎呀了一声,接着问:“怎么会啊,多好的小伙子。” 李斌笑笑,只说自己年龄小,魏妈妈表情半真半假有些责怪,“现在考虑可不晚啦,年轻人啊,心也不能总是太高。你们学校女生怎么样啊?” 问题一出来,魏冰“呼”的吐了口气儿,没她的事儿了,吃饭。这下子换魏谦有压力了,无奈的从锅里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了老妈的碗——他阻止老妈多说话的方式就是让她多吃。 魏妈妈显然不被魏谦这用滥了的招数所迷惑,注意力依旧集中在李斌身上。李斌轻轻咳了两声,脸可疑的红了:“我们学院的女孩子比较少,但人都很好,文学院的女生人数更多一些,就是我不太熟。” “你看看,我这儿子,上大学的时候干什么事儿都不积极,稀里糊涂的把书念完,个人问题完全没有着落,当时我就劝他要积极一点儿,他跟我说急不来,等出社会再说,现在是出社会了,还不是这幅德行。”说着狠狠地敲了下魏谦的头“你说你怎么就不着急啊?” “妈,这事儿着急也没用啊。”魏谦崩溃,他妈怎么就是不死心啊? “现在还不着急,等着七老八十再着急么?”魏妈妈再伸手刮了下儿子那不开窍的脑袋,回头对着李斌“小李啊,你跟魏谦也算是朋友,又在学校,算是帮阿姨个忙,给魏谦留意一下,我这笨蛋儿子,他自己来,我看是指望不上喽。” 李斌现在脑子里特别的混乱,长这么大,自认为也算是经历了风浪,可有人求他帮忙做媒还是头一回,转头看着魏谦,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似乎都有了惯性似得跟自己妈分析着现实情况的N多不成立,总结一下就是一句话:他魏谦,眼前根本没法找着合适的。李斌看着心里冷哼,魏谦,你是真的如口中所说的找不到,还是有别的原因根本就不方便找呢? 一顿饭吃完,魏妈妈始终没提电脑的事儿,李斌也就没问,坐着再哈啦几句,客气的道谢,准备回家。 按照惯例是魏谦来送,乖乖的穿上外套,两个人一前一后安静地走在家属院不算平整的路上。天又开始飘小雪,落在地上却也积不起来,和出一滩滩泥泞,借着昏暗的路灯,魏谦每一步下去都小心翼翼的,怕踩得泥水溅到了走在自己身前的那人。 “那个,我妈就是这种自来熟的人,说的什么话逾越了你别生气啊。”憋不住,魏谦终于开口。 “啊?哦,不会。”李斌点点头,伸手挠了挠脸上的痘痘“是长辈。” 短短的解释延续着李斌不善言辞的风格,但他在魏谦心目中形象迅速的高大起来。“嘿,我妈说的事儿你也别当真啊。”赶忙的补上一句,魏谦脸上挂着笑,几分痞又有几分不好意思。 李斌立定,向后转,不说话,目光直直的对上魏谦的眼睛。 后面的人吓了一跳:“你干嘛啊?” 两个人站的位置恰好是在一盏路灯下,彼此都可以看见对方的表情:魏谦一脸的无辜,李斌的喉结则不断滚动,似乎在费力气的克制着什么。 “你。。。是真的不想找女朋友?”终于问出了这个从吃饭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嗨,谁说我没找的?”说到这里,魏谦的目光开始游移,看天,看地,看路灯,反正就是不看李斌。 李斌懒得伺候他这德性,魏谦这孩子有点儿好处,一旦打开话匣子了,你就不用催他,他自己肯定老实交代。 自讨了个没趣儿,魏谦慢吞吞的接着陈述:“找过,分了,当时就为了我妈一句话,现在想开了,也就不急了,我妈那边能拖再拖吧,早早就耽误一个女孩儿不好。” 李斌的眼睛在黑夜里发亮,魏谦让他盯得有些恶寒,手都不知道该放衣服口袋还是裤子口袋,急急忙忙解释:“喂,不骗你,我说真的。” “知道。”大约是发现对方受到了自己情绪的波动,李斌赶忙低下头,匆匆往前走几步,心理面暗骂自己沉不住气。 魏谦显然是误会了,觉得自己让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轻视,一急,伸手扯住李斌胳膊:“你别不信呐。” 身体猛的一颤,李斌把胳膊轮圈儿,甩开魏谦的手,迅速回身:“信啊,干嘛不信。” “哦。”总觉得品质受到怀疑,魏谦沮丧的垂下头,他自己也说不清干嘛非要跟这个只见过两面的男孩儿说明白一切,大约是好人都不甘心被冤枉吧。 短短的一段路,几乎快变成了十八里相送,李斌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魏谦乖乖在后面跟着,尴尬的气氛,两人都选择沉默,脚下步伐却越走越快,每踩下一步都啪嗒啪嗒的溅起些泥水,但是谁也顾不得。 李斌发誓,今天他真的反常,一贯沉默扮演倾听者角色的他竟然忍不住想勾引对方说话!“那阿姨那边怎么交代,你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忽悠着?” 嘿嘿一笑,魏谦在心里觉得李斌果然是个好人,“这你甭操心,我跟老太太拖拉了几年了,再拖拉一阵也不碍事儿。你真的不用把她那要求放在心上,多另类啊。” “这样不好。”李斌低低的叹息。 “啥?” “我的意思是,”李斌调整自己的音调,尽量显得自然些:“有些事应该好好的跟家长谈一谈,你这么消极阿姨看在眼里肯定不高兴,其实。。。” 说到这儿李斌犹豫了一下,魏谦连忙催促,“其实啥啊,求您一次把话说完,不带这么断句的。” “其实有些事儿,真的跟家里谈开了,效果未必真的想你想象中的那么糟。”说着还朝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昏黄的灯光洒在他年轻而认真的脸上,看上去很温和,声音也具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不会吧,你就是因为那啥才从家里搬出去单独住的啊?”前后一联系,魏谦迅速开窍,乐呵呵的拍拍眼前这小伙子的肩膀,刚才在自己面前还那么不可一世的,原来也是个大龄无聊单身男青年因为过度的不合作让家里绝望而被扫地出门啊。 李斌又把额头上的痘痘皱到一起了,回忆起自己当初Come out家里那场天翻地覆的革命,总觉得眼前的人莫名的积极乐观。难道就是因为他具备了自己所没有的坚强所以才魏家才能在他的坚持下维持着母慈子孝的场面么? 终于把李斌送到大路上打了车,魏谦乐呵呵的冲李斌挥手,也不知道脑子里构想些什么。 晚上躺床上,摸出手机,魏谦给自己在心里认定的战友发了条短信:“听你的,回头我跟老太太好好说说。” 不出半分钟,对方就回复:“要真诚。” “叮叮,叮叮,叮叮”手机响,李斌抓起来一看:“毛儿请吃香辣虾,来不?”大大咧咧的借花献佛的正是魏谦。 李斌冏,这家伙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还没想好该怎么回复,短信又过来了:“有蘑菇”这下看短信的人彻底凌乱了,你才爱吃蘑菇你全家都爱吃蘑菇!手指僵硬的摁了几下键,又删掉,思索了一下,回“哪儿?” “市场门口” 收到回复李斌穿衣洗脸出门,他今儿又在家宅了一天,要是魏谦不发短信,估计晚上还是泡面大餐,算起来,自从那天在魏家吃了一顿正经饭以后,自己就天天蹲家里泡面,现在泡的舌头基本尝不出来香菇鸡肉和酸辣牛腩的区别了。 风挺冷的,等他晃悠到电子市场,魏谦和毛儿已经跟那儿跺着脚等了,旁边还站着二毛的哥哥大毛,笑的一脸腐败。四个人又一次违反交通规则横穿了市场门口的转盘,斜对面就是一家香辣虾火锅店,李斌一边走路一边琢磨,顿悟火锅总是能伴随魏谦一起出现的,想着就呵呵笑了,笑完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火锅上桌儿需要等的时间总是特别长,四个男人就这啤酒没边没际的瞎聊。 二毛指着魏谦,向李斌告状:“你知道这是个什么人么?自己早下班不乖乖回家,跑我摊子来,不消费瞎聊倒罢了,到饭点儿就喊叫请客,我都不确定自己今年有没有盈利。”说着叮叮当当拿筷子敲打面前的盘子和碗,换来服务员小姑娘的鄙视。 魏谦被人吐槽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喝酒:“你当老板的不请难道要我这打工的请么?” “你那打工也打得很幸福啊,女士内衣,嘿嘿,多少男人的幻想啊”那眉毛挑的很欠揍。反而是坐在他身边的大毛没什么过激反应,很淡定的看着几个人。 “屁!” 魏谦恶狠狠地否定,眼睛余光扫到身边李斌的脸可疑的飘红了,赶忙转过头来给纯洁的大学生解释:“诶诶诶,你别瞎想啊。” 李斌无辜的看着他手舞足蹈:“我还没想呢。”然后正经的表情怎么也装不下去了,于是日夜与计算机软件为伴的纯洁大学生大脑里由“女士内衣”这个笼统的概念,很快抽象成生动的粉红色蕾丝花边,再对照着着邻座有些羞恼的脸,忍不住把眼睛笑眯了。 魏谦眼看着对面俩人是没救了,好歹要把自己在身边人心中的形象树立的正面一点,于是拼命拉着李斌絮叨:“我做的是销售啊,是销售,就是抄数字报表作分析的那种,不是站柜台的。” 人家也得让啊,暗暗想着,李斌被他这么庄重的一解释,更是笑得上不来气,与其说是笑“内衣销售”这个身份,不如说魏谦现在的表情特好玩儿,上蹿下跳的,可见饭果然不是能随便白吃的。 就在这话题不知道该怎么结束的时候,魏谦的手机响了,算是得救了,某内衣销售连忙抓起手机就往门外冲,饭桌上猛地安静下来,毛儿咳嗽两声,开始没话找话:“斌子你年根了还没回家去?” 李斌咽口啤酒润嗓,大大方方的摇头,“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之前算是把话说绝啦。”听上去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毛儿也没妄加评论,话锋一转:“你跟小魏很熟?” “不算”李斌苦笑:“那天凑巧被他妈妈邀请去他家吃饭。” 二毛若有所思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青年,这孩子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帮他辅导专门摧残小学生的奥林匹克数学问题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一转眼这孩子也长大了,有能力去担负责任,成长的过程中这孩子甚至还遭遇到了极少数人才会经受的磨难。 “你还是跟小魏别太近了,他不是那种人。”不管对于错,二毛还是决定尽可能的保护这个青年。 李斌直起腰向椅子后背靠了靠,有些懒懒的:“你又知道了?” “真的,哥没骗你,他在我这儿买过不少那种片儿,怎么看都是个正常人。”说的太着急,措辞难免不太恰当,中年卷发男人眼中写满抱歉,坐在另一边的更沧桑些的男人摸摸的抽烟。 笑笑,李斌安慰这个始终对宽容对待自己的男人:“哥,我知道,放心,我有数儿。” 正说着魏谦就奔回来:“冷冷冷,外面好冷,”刚好火锅也端上来,魏谦看见满锅被辣子炒的油亮通红的大虾,两眼兴奋的放光:“来来来,大家用劲儿吃,吃饱了晚上搓麻!” “搓麻?!”李斌环视三个人,这绝对是有预谋的,最后由年龄和资历最长的大毛解惑:“小魏那么积极主动,一说吃饭马上叫你,前提就是三缺一啊。” 麻将,国粹也,且是能够同时考验体力脑力的最佳运动。四个男人窝在李斌小小的房子里吞云吐雾,兴致勃勃的盯上家,卡下家,防对家,人人都是牌桌儿上的智者。 李斌已经无比郁闷了,他觉得这事儿绝对是有预谋,三缺一被赶鸭子上架就算了,自己还要奉送个牌场子,犹记得魏谦刚踏进房子时候那眉开眼笑的德行:“这地方好,李斌你小日子真滋润,自立门户打个牌什么的多方便啊。”听听,也就这么点儿出息。 既定目标是八圈,两圈过去,魏谦就敏感的发现,李斌此人牌技明显低于我国国民平均水平,显然是大学在校期间痴迷于学习没有跟宿舍兄弟交流学习,但令人不满的是,此君手气甚好。试想,一个牌技不成熟不按理出牌却经常要什么来什么的家伙坐你下家,卡住他是一件何等让人殚精竭虑的事儿啊。乍一开始,魏谦还本着善良的人性放放水,等认清了残酷的事实赶忙调整姿势,旁边兄弟俩虎视眈眈的,再加上个菜鸟,自己被这仨人瓜分了那多丢脸。 李斌叼着烟,眯着眼调配手头的一排干将,大多数时间都是摸什么打什么,其实他不太明白剩下三个人眼中或多或少的严肃劲儿是怎么来的,看着只单纯觉得好玩儿。 牌打到一半,没烟抽了,四个人都强忍着口干舌燥的冲动,最先憋不住的还是魏谦,喊了暂停问李斌附近哪有便利店,李斌眨眨眼,站起来:“我去买好了。” 外面冷风正呼啸,魏谦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出去,但总不能让孩子去买,别的不说,让个孩子掏钱就绝对不应该。 二毛笑眯眯扔了张钞票过来:“再买点儿吃的,晚饭肚子净装的是酒。” “有钱就是爷啊。”魏谦气鼓鼓把钱丢回去,扫了李斌一眼:“你是跟我说怎么走还是准备带路啊?” 李斌叹气,也不清楚魏谦究竟在计较什么,稀里糊涂的本该一个人干的活儿就变成了俩人一起做。 “隔壁单元一楼有商店,东西稍微贵一点,院子走出去有个超市,比较便宜。”出了楼道,李斌慢悠悠往院子大门走,屋子里的气味儿着实不咋地,逮着机会,他用力呼吸自由新鲜的空气,可惜没走两步就让身后一起做任务的人扯住衣服。 回头一看,魏谦耸着肩膀,脖子死死的往衣领里头缩,猛地接触冷空气冻得他牙齿上下打颤话也说不利索:“买,就跟旁边,早买早完事儿。” 院子里没有灯,李斌觉得自己隐约看见魏谦挂了两道儿鼻涕跟朦胧的月色下闪光,忍不住逗他:“走吧,超市不远,东西也全。” “你懂什么啊。”魏谦哧溜着鼻涕义正词严:“时间,是管理生命的根本,做什么事,你一定要慎重考虑把时间投入到什么地方来获取做大的收益,你以为走远一点儿省下几块钱很划算么?这背后隐藏着巨大的沉没成本啊!” 以上这段是魏谦自出场以来最有深度的台词,可惜李斌根本没往心里去,也懒得问他什么是沉没成本,就觉得一个人为了不吹风,能硬掰出来这么大一段与事实毫无干系的废话也是种本事。 魏谦自己摆了个激昂的手势,没收到预期效果,又无聊的把被风吹的冰凉的手缩回袖子。 李斌从口袋摸出张皱了吧唧的面纸递给他:“擦擦。”说完哼着歌自顾自的往院子大门溜达,衣服角儿你爱抓是吧,那就抓着。 四个人在烟雾缭绕的氛围下结束了这场牌,最后两圈儿魏谦大脑基本是一片混乱的,自己没做出相公牌都不错了,哪来的精力看着别人。 “诶,小魏,你理性点儿,好歹回家睡。”二毛是今天最大的赢家,开开心心的用手拍打着魏谦的脸,力道也不用拿捏,反正把人拍醒就是了。 魏谦打哈欠,两边儿眼角都挂着泪,迷迷蒙蒙的看着几个人:“这就散啊。” “散吧,你都什么德行了。”大毛毫无同情心的穿衣服回家。 “大哥,带我下。” “别作梦了,自行车后头我要带毛儿,你好意思坐前面横梁我还不好意思骑。” “啊,那我就不走了!”魏谦耍赖的瘫在沙发上,配上浓浓的鼻音听上去还真有那么一点儿可怜,沙发后面是热呼呼的暖气,本来是这么半真半假的一靠,结果他就确实不想再起来了。 可惜兄弟俩阅人无数谁也不吃他这套,“斌子,收拾他。”说着一前一后踏出家门,正在收拾满地烟头的李斌看了看沙发上半昏迷的那位,叹气,说实话,他今天叹气的次数可以超过这一个礼拜的总和。 从柜子里翻出条毛巾,往沙发上那可怜孩子脸上一盖:“洗了睡。” imagine there's no heaven it's easy if you try no hell below us above us only sky imagine all the people living for today... 魏谦发誓,长这么大自己绝对是第一次在钢琴声中醒来,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墙,陌生的床与床上用品,眨巴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心里狠狠诽谤了不够义气的兄弟二人组,顺便夸奖一下慈悲收留自己的李斌,果然啊,男人就该自立门户,喝酒打牌都很便利来着。 走出卧室就看见李斌还在客厅沙发上蜷着睡呢,刚才那悠悠的歌是他手机闹钟,可惜没起到叫醒的作用。 捡起那支蹲在沙发下面反省的手机,环顾了一下周围,魏谦记得昨晚四个人把房子弄得乱七八糟,今早起来却跟刚进门时候一般干净,也不知道这孩子最后收拾了多久,不过惊讶归惊讶,魏谦本人倒是没有丝毫的内疚情绪——男人嘛,本身就是脏乱脏乱的,太爱干净本身性格上一定是有缺陷! 溜达进洗手间,随便用手指头刷刷牙,再洗脸,才准备用秋衣袖子擦擦了事儿就想起了李斌给自己准备的毛巾,捞过来一边抹脸一边在心里慨叹,这至少达到了快捷酒店的服务标准了。 其实,魏谦也不算是被闹钟叫醒的,闹钟明显标志的是李斌日常的生活时间,睡觉时候也不知道是几点,但肯定没有达到标准的睡眠时间。昨天魏谦困得毫无形象还能这么早满屋子转悠,究其原因就是——他饿了。 “李斌,李斌”实在饿得扛不住了,出去买倒不是不行,可出了门就进不来了呀,魏谦就是再没良心也不至于睡起来连句话都不留就摔门走,思考一番还是决定再打扰一下正睡觉的那人“你这儿有吃的么?” 李斌迷迷糊糊的翻身,没拿捏好宽度,差点儿摔下来:“厨房柜子有面,烧水。” “行,谢了”说着拉着孩子仰卧起坐:“去床上睡。” “哦。”李斌眼睛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睁开,从沙发爬起来步伐软绵绵的往卧室飘,右手放在脖子上好一个揉,脑袋配合着左右摇摆,估计是睡觉时候落枕了。等走到卧室床边“吧唧”的趴下去钻进被子,一个多余动作都没。 魏谦钻进厨房,也不用翻箱倒柜,几包方便面大大咧咧的摊放在橱柜上,旁边还摆着个碗,就是那种买家庭装方便面的赠品,附有碗盖,专为泡面而存在。= = 烧了水,等待泡面的时间特别无聊,魏谦东蹭蹭西蹭蹭,眼前一亮,厨房窗台上竟然还有三个鸡蛋!也不管新鲜程度如何,或者说,魏谦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个概念——他家的鸡蛋都是绝对能吃的。确定鸡蛋还是生的,赶忙抓出刚才烧水用的汤锅,鸡蛋带壳和着凉水一起下锅,这也是魏谦唯一会做的...蛋料理。 把鸡蛋从锅里捞出来的时候,面泡的有些过了,黏呼呼的,好歹能吃。李斌也被食物的味道勾引起床,去卫生间放完水就在魏谦身边坐下,看着,魏谦掂量着手里卖相不太好的早餐,别扭:“这个我吃过的。” 李斌的表情大约停顿了1秒钟,乐了,随便从桌子抓起个煮好的鸡蛋:“这个呢?” 魏谦也意识到自己毫无道理的护食行为有些过分,毕竟这还是李斌的家李斌的面李斌的鸡蛋呢:“呵呵,我看见有就煮了,你吃,你吃。” 李斌反复端详那鸡蛋,表情特别困惑:“我煮这个总是会炸。” “你怎么煮的?都能炸?”魏谦也很好奇,同是做饭白痴,但他就没犯过这种事关人身安全的错误。 “就是烧水,开了以后,把蛋扔进去。”李斌挺无辜的,黑黑的瞳孔,眼神很柔软。 “原来开水煮蛋会炸啊,亏得我是懒得把水先烧开。”魏谦感慨万分,世界真奇妙。 “嗯。”李斌不咸不淡的应和着,总觉得端着碗吸溜面条的家伙在得意。 仰在沙发靠背上,满足的打嗝,魏谦抓起手机看看表,乐呵呵的跟李斌打招呼:“那啥,我得走了,等下上班。” 李斌点点头,“那不送了。”犹豫半天还是加上句“有空再来玩儿”的客套话,尽管昨天那一出折腾的他现在精力不济浑身酸疼。 魏谦笑眯眯地拍拍李斌肩膀:“下次再一起打牌啊。”神清气爽哼着歌出门,李斌神色不变的拿起剩下的那个鸡蛋在桌子上敲敲,肚子里面嘀咕,煮蛋嘛,还是要凉水文火慢慢来。 春节终于在亿万国人翘首期盼中到来——即使没多少新意,却终归是种寄托。 魏谦意外的拿了一笔年终奖金,数目甚至跟他工资差不多了,虽然自己的这份工作辛苦、不体面报酬也不算好,当初进企业的时候他却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用自己的青春去学习经验,不求成功,但求成长,工资为了糊口,年终奖什么的根本没有期待,也没有人告诉他,现在突然拿到了胸口莫名的有一种感动,突然觉得其实老天对他还算不错。 赶在服装城下班前匆匆忙忙给妈妈挑了件橘红色的羊毛衫,花色很鲜艳,估计能把老太太脸色衬得红润些。又买了瓶爸爸舍不得喝的白酒搭配两斤腊牛肉,魏冰要什么他也不清楚,干脆哪天请她出来购物自己负责提包刷卡吧。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男生都对家人这样细心,但至少魏谦对家庭的依赖度超过了周围的同伴,可能是从小跟魏冰在一起成长的缘故吧,身上难免有一些女性的纤细,相比较而言,魏冰的身上就多了些一般女性没有的粗线条。 回到家晚饭已经做好了,妈妈正在厨房择韭菜,准备年初一的那顿饺子,面粉到底还是爸爸买的,不晓得在超市排了多久的队。魏冰哼哼唧唧的在房间上网,魏谦溜进去跟魏冰商量一下自己美好的给她添点儿东西的想法。魏冰白眼儿一飞:“封个红包给我。”气的魏谦牙痒痒。 姐弟俩撺掇着妈妈试试新毛衫,魏冰那张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的嘴哄得魏妈妈喜逐颜开,一个劲儿的感慨时光荏苒自己女儿是越大越乖巧,魏谦再次有强烈的被忽视感。 年三十永恒不变的节目就是春晚,一家四口守在电视机前。魏老爷子心情好,当即把白酒拎出来,要跟儿子好好喝一盅,魏谦赶紧接过来倒酒。老爷子回忆了曾经的峥嵘岁月工人阶级如何领导过一切,再慨叹世道不同,自己一辈子也没混出个什么,如今儿子早出晚归忙忙碌碌,自己看着心疼也没招儿,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魏谦明显感觉老爷子喝大了,也不阻拦,过年呗,魏妈妈横眼看过来爷儿俩跟一边儿不停地抒发情怀,懒得招他们。 伺候完老爷子,也过了团圆饭的时间,魏谦缩进自己房间揣出手机顺着名片夹挨个通话 “诶,张总您好。。。我是魏谦。。。是是,这给您拜个年。。。是是,这一年跟着您学到很多。。。是是,新的一年还要劳烦你多多指导。” 即使隔着电话,脸上的表情对方并看不见,魏谦还是条件反射的笑容满面,间或点头哈腰,上班第一天前辈就告诫他做业务,真诚是第一要素。 按照职称排位,接着拨号,“喂,刘主任吗?我是魏谦。。。是是,给您拜年。。。祝您合家幸福,谢谢您,好的好的,年后见。” “喂,刘科长吗,我是魏谦啊。”听见对方的声音才在心里暗骂,竟然把主任和科长谁是谁弄混了,亏得刚才自己反应快糊弄过去了,否则真是马屁拍到马腿上,“祝您和您全家新年好,代问您太太好。。。代问您女儿好,我听见叮铛的声音了,呵呵,好精神啊”就这么一路下去一直问候到科长家的狗,“。。。好好,我父母都很好,谢谢您,我一定转达。。。” 听着对方“好好好”的答应着,魏谦觉得一阵气闷,这都什么事儿啊,回忆了一下那“刘主任”,压根记不清是哪个办公室的,叹口气,反正都是头儿,问候总是没错的。 客厅里面三个人说说笑笑的点评节目,一股疲惫感袭来,魏谦躺在床上透过窗子看半空的礼花,自己住的地经靠近郊区了,烟火禁止令也管不了这么多。四周邻里错落的点起了鞭炮,你家响完我家响,热闹的景象却让魏谦更加烦闷,再抓起手机,电话本还停留在“L”这一栏,刘科长名字上面静静的停着两个字“李斌”。 摁下通话键的一刹那,心情莫名的放松,嘟嘟的连接声甚至承载了那么一点点期待。 “喂?”声音不是那么清晰,电话里亦传出鞭炮声,不难想象对方处在怎样嘈杂的环境,但轻轻的答应声,还是给了魏谦世外桃源的错觉。 “给你拜年,新年好。” “新年好。”李斌轻轻答应着,顺便抢了他的台词:“代问叔叔阿姨还有小魏姐姐好。” “小魏姐姐?!”魏谦反应半天脑子才转过弯儿来,也就是他这么怪腔怪掉的一句反问,打破了两个人之间不自然的客套,魏谦笑,李斌也呵呵乐了。“诶,李斌,你现在跟哪儿呢?” “我爷爷家,吃团圆饭,怎么?” “本来想着你住的近叫你出来放炮呢,既然回家就算了,哼哼,小朋友过年就是要回去拿红包嘛。”魏谦龇牙咧嘴,确实他担心李斌过年一个人孤零零守在他那小屋儿的,曾经那些方便面就是决心的证明,现在不管怎么说,小孩儿还是乖乖回家了,这就是进步。 李斌沉默,很想谢谢魏谦,他当然能感受到这种傻乎乎的关心,很直接,没有那么多拐弯抹角,却又很纯粹,可总觉得什么话说出来就太女气了。 “喂喂?”魏谦在电话那头急吼吼的,满床打滚的找信号。 “今晚不行,抱歉。魏谦,明早我去黄帝陵烧香,你去吗?”这句邀请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只有李斌自己知道。 “嗨,你年纪小小的还信这个啊?大学生。”魏谦忍不住调侃。 李斌暗暗舒了口气,着实说不清心里究竟是欣慰还是失望,还没等他一口气儿吐完,电话那边又有声音了。 “去,你负责交通啊,几点?” 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李斌觉得自己被这样折腾一定会减寿,现在心情换了,可还是说不清该不该高兴,“明早给你电话,早点儿睡,明天见。” “早起”的含义就是,年初一早上六点钟,魏谦怀里揣了包热气腾腾的猪肉韭菜饺子,在天色蒙蒙亮时候呆站在城北客运站门口,等待李斌前来汇合。“压死你我偿命!”之前万分抗拒带这东西出门的时候魏谦狠狠地被魏妈妈教训,耷拉着脑袋乖乖带上,一路打车过来生怕司机师傅闻见韭菜味儿拒载。 正体验着怀里东西的温度呢,李斌就匆匆小跑着过来了,孩子爱过年,有吃有穿有压岁钱。眼前这孩子就穿了一身新,上衣还连着个帽子,一圈儿毛一荡一荡的飘着,挺逗。 硬着头皮把饺子递给李斌:“先吃,上车有味儿估计得被人赶下来。” 李斌“哦”了声接过这些热乎乎的小东西:“我们家是昨天晚上吃的。” “我们家老爷子坚持饺子必须初一早上吃,好像是我爷爷在部队养成的习惯。”魏谦摊手,家里面这些东西从来不用他操心,他只负责吃,所以对他而言哪天都一样。 饺子里面魏妈妈加了猪油,李斌吃的倍儿香,他解决这些东西的时候魏谦自觉去买了票,李斌勾起泛着油花儿的嘴笑的奸诈:“不是说我包交通么?” “吃饺子!” 魏谦恶狠狠在孩子脑子上拨拉几下,被短短的头发剌的手疼。 “对了,回头得好好谢谢魏叔叔。”李斌抹着嘴挺得意。 魏谦让他一句“叔叔”起了昨晚上的记忆,闲着没事于是找茬儿:“李斌,你叫魏冰就是小魏姐姐,现在叫声小魏哥哥给我听听。” 慢慢咽下最后一个饺子,李斌认真地看着魏谦的脸,用一种特别真挚的语气说:“我一直判断,魏冰是女孩儿。” 魏谦听完这句就快岔气了,这孩子,怎么就能用这么真挚的表情说出这么混蛋的话呢?!“我是说我!我明明跟魏冰一样大,你整天跟我。。。” 话还没说完,旁边走过来位乘务人员,板着脸,语气跟眼下的气温差不多冰:“二位请排队上车。” 三个小时的车程,俩人一点儿都不寂寞,魏妈妈帮他们准备了一袋子吃的喝的——年前疯狂的采购终于派上了用场。 “吃花生不?瓜子儿?啊,绿茶,找到了,这什么我看看。。。蓝莓口味棉花糖?”魏谦埋着头爪子跟塑料袋儿里面翻腾,他发誓老妈装进来些什么他一点儿也不知道,老天,这是小学生春游么? 李斌揉了揉眉间,猜测眼前这家伙平时在家是不是嘴巴一刻都不闲着,居然能有这么丰厚的储备粮。“其实应该叫阿姨一起来的。”叹息,魏妈妈热情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或许昨天自己应该一并邀请她。 看着眼前堆得这些零食,想到吃不完还得再抗回家,另一个人深以为然。 魏谦本来肚子里盘算好要帮李斌出那近百块的门票钱,毕竟自己有年终奖金嘿嘿,下了车看见涌动的人群才知道,为了促进旅游业,这里年初一到初三免费开放,满腔热情得不到释放让他有种失落感。 李斌的表情倒是突然变得肃穆:“快走吧。”拉着魏谦穿过广场往正门走,一边走一边解释,虽然不是烧头香,但假如在十二点之前没有烧上香,就要等到下午才能烧,老人们坚信中午烧香不吉利。 魏谦撇嘴不信,他本就是来凑热闹的,要真说干嘛非得跟李斌跑到这地方来,只能解释为年初一大好时光不想在窝在家看重播春晚。 万棵千年古柏拥簇着这位传说中伟大的部落首领的陵冢,静静的停在那里,供后代瞻仰。排在他们前面的是个中年妇女,领着孩子,背微微的驼,青涩的脸上还有几分爱困的神情。妇女在陵前点了香火,虔诚的拜下,说:“祖宗保佑我女儿今年能顺利考上个好大学。”说完拉过自己孩子,递给她一些香,女孩原本懵懂的脸突然变得凝重,用一种认真甚至带着几分决绝的语气说:“希望我能考上妈妈满意的大学。”说完也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下头。母女俩敬了香,母亲又跪下来拜了拜,才拉着孩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小小的香烛或许承载了她毕生的期待。 魏谦看的有些别扭,试图放松气氛,拽了拽李斌:“保佑学业的话应该拜普贤菩萨吧?”却连一个白眼的回应都没收到。 李斌攥了香点燃,默默跪下,许了什么愿望不可得知,魏谦看着这个熟悉却不了解的年轻人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紧紧抿着嘴,飞扬的眉毛因为用力的关系略略皱在一起,若是忽略额头上的青春痘,这张脸竟有三分宝相。再看看周围一个个脖子上缠着金链子的暴发户,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儿的愿望让这孩子无可奈何到只能期冀在鬼神身上。眼看李斌站起身,魏谦学着他的模样跪下拜拜,之后在功德箱前投了两张十块钞票,一是祈祷家人平安健康,另一是支援一下李斌的愿望,穷人对祖宗也算是尽心孝敬了嘛。 后面的进程气氛就放轻松了,主要是李斌小朋友完成任务以后身上不在散发具有压迫力的气场,摸摸古树看看脚印,求了支看不懂的签,也不要解释,嗨,比起现场的和尚道士,回去百度更全面。 在附近的农家乐吃了些东西就准备返程,好歹是有机会让魏谦显摆一下他的年终奖金了。 一路坐车回去魏谦瞅着李斌总觉得奇怪,明明平时人多的时候跟孩子玩儿的很愉快啊,怎么等真俩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就变尴尬了,对话一直在“请”和“谢谢”之间绕来绕去的。 回到市区准备解散,李斌突然问:“去喝酒么?” 魏谦本能地觉得孩子肚子里憋着事儿,干脆的点头:“好。” 天上又开始飘雪,却没刮风,一片片儿雪花慢悠悠的落下来,说不出的悠闲自在,一对年轻情侣从他俩身边过,“北方的雪花竟然这么大哇。”女孩儿发音有些含混,但清晰地传达出内心满满的惊喜。 大雪,天黑再加上春节,没有哪个小饭馆儿会挑这个时间坚持营业。魏谦和李斌一合计,干脆去KFC提个外带全家桶继续奔赴李斌的小屋,路上要买酒,李斌拦着,说家里有现成的。也算是熟门熟路,进了房子不用人招呼,魏谦自发自动的在沙发上坐好,擎等着吃喝。 李斌顾不得脱外衣先打开窗户通风,又找抹布擦擦桌子,一回头就看见魏谦的爪子正往全家桶里面伸,赶紧拍开,一脸嫌弃:“去洗手。” 魏谦蔫蔫地往洗手间走,肚子里面编排着李斌的种种不是,死孩子,以前不是挺懂得尊敬年龄比他大的人么?走着还不忘回头嘱咐:“那根粟米棒我可是摸过了啊。”换来一声含义不明的咳嗽。 回来的路上,魏谦正甩着手上的自来水珠,就看见李斌“咚”的一声把一瓶一斤装的45度西凤蹲在桌子上,冏了,就在一秒钟之前他还坚定地认为李斌这种小毛孩子在家能屯上半打啤酒也就不错了,现在直接上白酒,有点儿伤。 李斌拿出一次性纸杯到了酒,直起腰,看见魏谦不自在的表情,略略困惑地问:“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坐。”魏谦打哈哈,顺便补充的观察到了脱掉外套的李斌里面穿的那件毛衣也是新的,哼哼,果然还是个孩子。 李斌也不追问,在沙发另一边坐下,端起杯子没发出什么声响,等再放下,杯内原本的水位线下降了三分之一,魏谦装作没看见 ,用力啃那根“摸过的”粟米棒。 俩人都一脸兴致勃勃盯着电视,演的那歌舞节目谁也没看见去,魏谦啃完粟米棒,送了口酒,正想着怎么逗孩子说话手机响了:“喂?妈啊,我跟李斌这儿玩儿呢,嗯,没事儿瞎聊呗,嗯嗯,不过去吃饭了,嗯,行。”收了线回头跟李斌解释:“我妈,问咱俩去不去我家吃饭。” 李斌知道他帮着推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大过年的把人家儿子拐来喝酒有点儿不厚道:“阿姨热情,改天我去拜年。” “你甭客套,想吃饭随时过去,上次你去那么一回,我妈还真挺喜欢你,说是难得见着这么懂事儿的孩子,一下就把我比没了。”魏谦半真半假的抱怨,手拿着纸杯轻轻凑上去跟李斌手里的那只碰了碰,有一瞬间手指擦到了李斌的指尖,冰冰凉凉的,心理面还纳闷明明房子里暖气挺好啊。 李斌按着魏谦的节奏又喝了口酒,“帮我谢谢阿姨。”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干咳嗽两声,把脸转过来对着魏谦:“正有点儿事儿跟你说。” “说呗。” 魏谦腔调儿虽然不正,好歹不再有一眼每一眼的瞟电视,一副等着听的表情安安分分地回望李斌。 “关于魏阿姨上次跟我说的那事儿。”李斌磕磕绊绊的陈述,瞟了一眼魏谦茫然的脸,就知道这家伙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就是魏妈妈让我帮你寻摸个合适的姑娘的事儿。” “啪”脑子里面一个火花擦亮,魏谦反应过来,表情由茫然变为呆愣,虽然从面部特征其实看不太出来。心理面却是深深地咆哮:不是吧,这么三姑六婆的事儿,李斌这小子还真把这事儿往心里去了? 李斌不关注他的回应,就着口白酒自顾自说下去:“我有个学姐,今年读研究生一年级,年岁跟你相当,家庭条件跟你也差不太多,你要不要先接触看看?”说完默默地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继续安静的喝,好心留给魏谦独立思考的时间。 魏谦被这孩子气的牙疼:“我妈说的话你还真往心里去啊?”一边说一边儿拿起一个香辣鸡翅咬着泄愤。 “阿姨叮嘱过的,我就给留意了一下。”说着递了张纸巾过去,也搞不懂眼前这半大的人了怎么突然就能上来脾气。 “啊,她叮嘱过的你听,我说过的你就当空气是吧?”魏谦不满地哼哼:“我之前求过你什么?我说过暂时不需要,等真到了deadline再说,我是这么说过的没错儿吧!”手上拿着根鸡骨头在空中胡划,他也是有脾气的。 李斌不计较他语言上的不客气:“既然是迟早的事儿,眼下有合适的就先接触看看,免得到时候抓瞎。魏阿姨说的话很有道理,老人的话总应该听听。”说完把两条腿收上来用胳膊抱着,脚丫踩在沙发边沿上,脑袋埋下去看着拖鞋表面墨蓝色的绒毛:“我那学姐人挺不错的,脾气好,也会做饭,挺难得的,你去见见就知道了。” 魏谦用另一只没有沾油的手恶狠狠在李斌脑袋上扑棱,刺手刺手的,扑棱了一会儿气儿消了,又给孩子揉了揉,他心里明白这孩子也是一片好心:“这不是见不见的问题,我说过好多遍了,不是你学姐不好,但真的,我觉得不合适。” 李斌抬起头,一贯平静的眼睛带上了几分探究,黑亮黑亮的:“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合适?” “什么样的合适啊。”魏谦慢悠悠喝掉杯子里面最后一口酒,示意李斌把瓶子递给他,满上,再拿起一块儿鸡,目光幽幽远远地看向前方,脑子里不知道意淫了多久,才慢慢挥舞着手上的鸡块儿比划:“大约这么高矮吧,然后这么厚薄,脸大约这么大小,身子这样,这样。”随着他一路比划,鸡块簌簌的往地上掉裹在外面的那层脆皮。 李斌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想想,顿悟:“我靠,你这个是小学生规格的吧。” “是啊。”魏谦笑的一脸邪恶:“都说了要再等等嘛。” 李斌“咕咚”咽了一大口酒,鄙夷身边的男人:“好端端的一个小朋友啊,啧啧。” “你懂什么?”魏谦豪迈的把杯子往桌子上一顿,开场教育:“每个男人心中都有养成系的浪漫!”说着脑子里面突然迸发出来点儿灵感,笑眯眯的看着身边的年轻人。 满额头青春痘的孩子让他笑的心里凉凉的,要知道,真比起心机,宅属性的人怎么也不是在人类社会浸淫过的家伙的对手,又一次的,李斌丧失主动权,等着看这个笑的一脸恶心的家伙要干吗。 “呐呐,我说,小朋友你。”特意在“小朋友”三个字上加了重音,发现李斌脸色一僵就更得意,“你啊,脑子里都是这么些风~花雪月的么?年轻真好呐。”明明比对方大不了几岁的家伙开始倚老卖老:“我跟你说,女人,你不能当回事儿,说爱你的时候都他妈信誓旦旦的,她心情好,那全世界就不能没有你,等她发现了新世界,呵呵,你就是个屁。” 眼看见魏谦语气飘飘忽忽的,李斌皱眉头,不会吧,这样就喝大了?还没到半斤呢。 “啊,我跟你说,女人说你这好那好都是扯淡。”愤愤不平的狠狠往沙发后背一靠,撞击不重,脑子还是彻底晕了:“嘴上说心灵上的沟通最重要,肚子里还不是想着你口袋能有多少钞票在社会流通。” 李斌绝对不会傻到跟一个喝大的人讲道理,安静的啜着酒,听对方发泄。 不知道是醉了引起的情绪激动,还是高亢的情绪加速了酒气的蒸腾,总之,魏谦同学现在衣冠略有不整的瘫在沙发上,脸颊泛红,脖子上青筋一鼓一鼓:“她说分你不答应就是胡搅蛮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说分手爽快答应了就是不在乎她玩弄她,临分了还要恶心你一把,电话里面哭得死去活来说你总不肯给她安全感,转过天就拉这个一米六的男的跟你面前溜达,一米六算什么啊?那男的开奔驰,操了。” 李斌之前脑子里面就有很不好的预感,现在真实现了,连泄气的力气都没。魏谦还是直的,有过女朋友,现在也不是客客气气的解释所谓太早了不着急找,之前的恋情让他自卑,缩到壳子里面了。原先一个电脑,一次暧昧兮兮的谈话,不管算什么,等自己真开始打主意了这个事实就拍到自己面前,老天爷真有你的。 “今天说要的时候是不要说不要的时候是要,明天说不要的时候是不要,说要的时候是要,我怎么知道她到底要不要啊?”抱怨的人逻辑已经开始混乱了。 一边儿喝酒一边儿看着魏谦在酒精的刺激下继续得瑟,感慨酒可真是个好东西,什么暧昧,什么掩盖,该揭开的都解开了,真相浮出来,可是不甘心啊,怎么办?正琢磨着,魏谦那边“啪嗒”,原本叼在嘴里的原味儿鸡掉到地上,牵出了长长的一条口水材质的银丝。 李斌没奈何,人是他叫来的,酒也是他提供的,现在醉了,自然还得他照顾,拍拍沙发上醉的五迷三道的人:“魏谦,醒醒,去床上睡。” 度过了醉酒最开始的话唠期,魏谦其实还是很乖的。迷迷糊糊任由李斌把他牵到卧室床上,自发自动的躺上去,李斌才准备离开,魏谦立刻睁开眼:“你去哪?” “我去沙发睡。”顺便还要收拾,李斌小朋友有种见不得东西不整齐的强迫症,尤其是自己家。 “嘿,睡床,沙发冷,都是男人你还嫌我脏啊?” 李斌无语,他早早明白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从那时候开始就尽量避免和身边的同学近距离的接触,大夏天宿舍集体打地铺他也借口风湿安安分分躺在床上,打心眼里面讲,他缺乏跟同龄男生同床共枕的经验。 “一块儿睡。”发酒疯的这位不管不顾,拉着人手迅速睡过去了。 一块睡,不脱衣服总行吧。李斌默默思索,然后缓缓地把身体压向床上男人空下的一片地方。 第二天早上,俩人先后在头痛中哼哼唧唧的醒过来,魏谦疼得更厉害些。 李斌解释:“你昨儿醉了,就跟这儿睡了,我也迷迷糊糊的。”多少有点儿不自在。 魏谦反而不在意:“孩子你们宿舍不够团结啊,以前我们屋子,床都是乱睡的,回来看见哪张空着就睡哪张。要是宿舍都喝多了,”想到这儿嘿嘿一笑“那一次集体睡到隔壁宿舍去了。” 这种经历李斌绝对不会有,他在学校一直都那么小心翼翼。 外面雪停了,还出了太阳,看着有一点儿晃眼,魏谦洗漱完想想也该告辞了,临出门突然回头,笑的一口白牙:“李斌,我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回头找个时间约你学姐出来坐坐吧。” “坐一坐”的后来呢?当然是没有后来。 那位“学姐”本身就是李斌随口扯出来应个景,其本身的存在本身就是李斌七拼八凑出来的,即就是“读研究生”的是一个人,“年岁相当”的是另一个人,“家庭条件差不多”的再是一个人,至于最后那条“脾气好,会做饭”说的正是李斌他表姐,已婚,孩子今年三岁。李斌有本事把几个人拼凑成一个来忽悠人,可到底没本事把这几个人真融合到一起,再找来带到魏谦面前,以至于一段时间内对着魏谦莫名的心虚。 魏谦自己倒也没在意,甚至没有再询问过李斌。他当然没猜想过这孩子会诳他,权当是姑娘听了自己的条件看不上眼罢了,内心还微微对李斌有些愧疚,孩子对自己的事儿这么上心,不管自己情不情愿,都不能否认他对自己是出于好心的,可惜有自己这档次的一个朋友连累他一起瞧别人白眼了。 一句话总结,魏谦你太自卑了。 开春,内衣行业迎来它一年一度的销售高峰期,魏谦忙活的团团转,配货,找原材料,压价,充当搬运工,偶尔给客户出出气,总之谁都能支使他。忙忙碌碌中工作变得上手,人际关系有很大提高,不至于再像去年初出社会那么楞。 这几个月中,魏谦觉得最值得鼓励的,还是跟李斌的友谊有了很大的进展。两个人从一开始“您”来“您”去客客气气,发展到偶尔能约个时间出去一起K个歌,窝在李斌那小屋子看球赛到深夜,或者干脆再凑上俩牌搭子打几圈儿麻将,李斌也总借机会勒索魏谦几瓶啤酒、拿下巴指挥魏谦端杯水什么的,拿他的话来讲:“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头谁说了算。” 魏谦肚子里颇有非议,总觉得李斌是前期投资让自己体验于他那屋子的好处之后就用劲儿从自己身上压榨剩余价值。 李斌眼睛一横:“那你别来啊。” 魏谦赶紧赔不是,开玩笑,可以自由看球到深夜不收租子的自由场地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呢? 李斌自从确定了学校保研就开始过上了超出一般人可接受范围的幸福人生。孩子还算勤快,有时候去电子市场二毛老板那儿接点儿简单活儿,赚点儿零钱,也找点儿事儿干,保持着社会能动性。 真正做起事儿来才发现原来社会人真的是多种多样的存在。李斌现在,正耐心跟一个中年男子解释,如果他在自己摊子上买了碟片,再拿去刻录,然后再把原来碟拿回来,那么摊子是不会低价回收的,更不可能把碟借给他刻录,等他把刻录好的东西拿过来自己再出钱收购。“碟片的数据的可读取次数是有限的,每读取一次,碟片的寿命就会缩短,就算再把外包装套回去也跟原货是不一样的。” “看上去没啥区别么。”中年男人操着一口方言,打心眼儿看不起眼前的小伙子,懂不懂什么才是生财之道啊?“你说你,你咋做生意的?”说着男人气鼓鼓的夹起包走人。 李斌特别想告诉他,我们做的不是生意,是寂寞。正在心里恶质的吐槽,手机短信音响了:“晚上看球哇?” “自带酒水。”简单的回复,李斌回忆起魏谦看球赛时候那上蹿下跳的德行就忍不住嗤笑了下。 二毛在一边儿看着,偶尔的麻将他也参与,所以大约能掌握这俩个人的动态,内心挺担忧李斌这小家伙儿的,但终究不是血亲不好多说什么。 晚饭俩人各自解决,反正谁都不开伙,真凑一起了除了在外面吃点儿乱七八糟的也就剩分享一下充满阶级情感的泡面这一招。 日历上显示今天是周末,但对于比如魏谦这种可怜的打工仔来说却与工作日完全没有差别。球赛开始前他给魏妈妈打电话备报:“是啊是啊,我在李斌这儿看球呢。”挺胸收腹声调高亢,一副“你不让我在家看我难道没本事找个地方看么”的小人得志表情,结果半场刚结束就已经耷拉着眼皮儿开始打瞌睡了。 李斌看着满桌子凌乱的啤酒瓶子和下酒凉菜,早都习惯了,哪一次魏谦过来家里不跟遭打劫了似得?但脾气还是忍不住犯龟毛。 用脚踢踢魏谦:“洗洗,去床上睡。” 魏谦晃晃脑子,前两个字自发自动的当做没听见,乖巧地起身就往卧室走,娱乐完就有床睡,这才是他看中李斌房子最大的原因。 李斌跟上去,明知道已经趴在床上的人再怎么叫也不会下来,还是忍不住弯下腰戳着他脊背骂:“猪。” 本以为睡着的人意外的坐起来,给了他回应:“那你还跟猪计较?”说完扯了薄被,翻身,彻底睡安稳了。长期在李斌家借住,被子枕头的气味慢慢都变得熟悉起来。 李斌呆了呆,思索了好半天才决定,抬腿,狠狠地再踹床上睡的无比安逸的家伙一脚:“那也要看是哪头猪。” lz可以因为脑补中的生活过度无趣而不码字儿,但身处在无趣的脑部中的人却不能不生活。 才五月,天就热得跟什么似的。白天在外面溜达就好似蒸了桑拿,晚上气温倒是降下来了,还是觉得闷,只想赶紧回家洗洗,李斌一手提着冰凉的啤酒,另一只手有些急躁的抓着钥匙往锁眼里面捅,还没来得及把门锁转上一圈儿,就看见楼梯拐角磨磨蹭蹭的走出个人。 来人有些狼狈,穿着件被汗水浸润的白衬衫,头发湿的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上,冲着李斌不好意思的笑笑,在楼道昏黄的灯泡投影下,一脸冏色。 “你没事儿吧?”李斌瞅着,觉得眼前的孩子不是被打劫了就是刚给狼追过。 魏谦不好意思的嘿嘿几声:“被赶出来了。” 李斌出了口气儿,慢悠悠的打开门,偏头:“进来说。” 魏谦气鼓鼓的盘腿儿坐在沙发上:“老爷子今儿又酒后失德。” “啊?”李斌没见过魏爸爸,但比照着魏妈妈觉得应该不是个难相处的人。看着魏谦这么副湿漉漉又特别委屈的样子,觉得眉头一跳一跳的:“你先去洗洗吧,汗涔涔怪难受的。” “好诶~”被赶出家门的人因为落实了今夜的住处,豁然开朗。 李斌看着那没心没肺的家伙,头疼,肚子里嘀咕,魏爸爸究竟知不知道,就算是男孩子,夜不归宿也是很危险的,竟然就这么把人赶出来。 “唉,李斌,亏得认识了你。”魏谦高声夸奖着,一身清爽的他乐呵呵的端着瓶啤酒咣咣往肚子里灌,抹抹嘴,满足的“嗝”一个。 李斌穿好睡衣,严谨的把扣子一颗一颗的扣好,顶了条毛巾在头上才从洗手间出来。看见某人赤 裸着上身得意洋洋的倚在沙发靠背上就觉得上火,喂喂,你注意点儿社会道德建设啊! 大约是被饱含嫌弃的眼光刺激了,魏谦伸手举起右手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脖子,一路顺着摸了胸,最后停留在肚子上轻轻的拍打着上面微微隆起的赘肉:“诶,你嫌难看啊,等你没工夫运动也就这德行了。” 啪嗒啪嗒,撞击肉体的声音恨不得让李斌抓起面前的茶几把半裸的魏谦盖住。咬牙切齿的哼哼:“知道难看你拿衣服遮住啊。” “嘿嘿嘿,这不是衣服洗了没得换么,不洗又不行,总不能明天裸奔去上班吧。”说着扭扭捏捏的挤了下眼睛:“比起裸奔给大众看,我还是跟你这儿光着吧,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什么。”说着两臂同时向内用力的弯了弯做出了健美的姿势,展现自己约等于没有的肱二头肌和胸肌,结果被李斌一把抓过擦头发的毛巾砸过去:“盖着,回头拉肚子拉死你!” 李斌说完,气势汹汹的去拿刚买回来的啤酒,留下魏谦一个人继续瘫在沙发上思索,主人说了算,可是好小的毛巾,究竟该横着盖还是竖着盖呢? “好端端的怎么被赶出来了,天这么晚。”一罐啤酒下肚,彻头彻尾的透心凉。 魏谦一巴掌拍在沙发扶手以表示自己的愤怒:“我怎么知道,老爷子喝大了,进门就要跟我说话,我当时都睡了,今儿码一天的货累得跟臭贼似得。人家把我拉起来,我就等着他说,结果他不吭声,然后吧。。。我就又睡着了,等再醒,老爷子已经指挥我自己走出门了。” “哦,你够倒霉的。”李斌点头,反正事不关己怎么说都成。 “就是啊,我本来说去网吧混一夜呢,但是明儿一早得开会。”魏谦越说越激动。 李斌再点头:“晨会上打瞌睡影响确实不好。” “出去开房也成,但是我家老爷子那气儿不知道哪天消呢,说实话,开房那价钱一天两天还行,再多了我也掏不起嘿嘿,话说回来你这儿还真方便啊。” 好嘛,以前是偶尔小居,这下还准备常住了。 李斌觉得眼前这位的艰苦朴素勤俭持家能把自己逗岔气儿。差不多一个月了吧,自己还没理清楚究竟对这位采取什么方针政策,人家就巴巴的赶着光身子跑自己这儿赖下了。 总而言之,夏天真是个危险季节,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同杜绝季节性犯罪! “我这儿什么时候变成免费旅馆了?”李斌挑眉:“您别发展的下次带一姑娘跑来跟我商量说开房好贵嘿嘿。。。” “去,死孩子思想不纯洁啊。”魏谦抬脚就踹,为了表示自己有骨气,再加上一句:“再说,我也没打算白住这儿啊。” “嗯?那怎么个不白住法儿?”李斌好奇。 魏谦豪气干云霄:“房主说了算!” “要我说啊,”李斌慢悠悠打量着房客的小身子板儿,语气听不出的真真假假:“那就用身子抵吧。” “以身相许是吧?”魏谦脸上堆出个流氓表情伸手挑了挑李斌的下巴:“可以,那你给爷回一个杀身相报啊。”说着用食指在他皮肤上揉搓几下,好玩儿的看着李斌冒鸡皮疙瘩“噗噗”地往外冒,不一会儿就占据了半张脸。 狼爪下的人赶紧闪开:“你还真是宁死不吃亏,不去做奸商屈才了。”说着用手把疙瘩们揉开。 “嗨,他们都说我是死爱占便宜。”毫不在意的自我吐槽,魏谦喝掉最后一口啤酒,笑嘻嘻的站起来对房主人讨好:“先睡了,明儿真的开会,别的咱再说啊。” “嗯。”李斌又拿出一罐酒,打开电脑重新坐下,明明灭灭的液晶屏前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 为了表示自己确实不是白吃白住,第二天下班,魏谦就很有骨气的买了两提听装啤酒回来,顺带还有一条香喷喷的烤鱼。 李斌放弃跟他讨论究竟他在这儿还要住多久的问题,李斌明白,按惯常思路,男生之间借住一下很正常,自己见过不少毕业了的学长回来招聘开会什么的,最后图个省钱,就找在校的学弟借住一下学生宿舍;也听说自己隔壁那宿舍,两个套间八个人共用同一管牙膏,假如哪天牙膏没了,那一个宿舍的人都不刷牙,直到其中一个人良心发现买回下一支牙膏。但这种关系搁在自己跟魏谦身上,肯定不合适,虽然自己清楚他家底清白不会惦记着自己的财,但这不能证明自己就不会惦记着他的色啊。 魏谦的供品,很快就被两个大男生消灭掉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算是李斌接受了他的房租。除了他突然到来的第一个晚上,后来的夜,李斌都觉得让魏谦单独睡床自己窝在沙发上太刻意了,尽管现在天气已经不怕着凉,但这种行为俨然是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至少不符合魏谦的逻辑;退一步来讲,客人睡床自己却睡沙发也着实太委屈自己了。 魏谦是一个自觉的好孩子,坚持每天上班走的比李斌早,下班回来的比李斌晚,在这种条件反射下李斌当然也不用去思索该不该找份备用钥匙给他。于是几天过去了,除了偶尔早上起来会有男人尴尬的一刻让两个人对着互哂一下,总的来说,这纯洁的同住关系还是非常和谐的。 期间魏妈妈给小魏来过电话,挺关心孩子整天游荡在哪儿的。 “我借住在李斌家哇,就是你认得的那个李斌。”翘家子魏谦一脸得意,说实话,他还真是特别喜欢李斌这儿的气氛,放松,舒心,不用小心翼翼的像在家那样时刻观察着爸妈的脸色,有疲倦不敢表显出来,怕老人问,怕老人操心。以前就时不时的找借口跑过来放松一下,可惜李斌这房子小,总不能问他半张床肯不肯租吧?这次被从家赶出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想到这儿了,话说回来,李斌也是个好人,不抱怨,够哥们嘿嘿。 满怀感激的魏谦同学一直想着要买点儿什么东西报答李斌的,恰好某天配货的时候看见厂家有一批床上用品打折,再借着员工间的交情挺便宜的价钱就弄到了一套,心里那个美啊。下班把东西背回家,乐呵呵的递给李斌,心理面想:可算是还他一笔了。 这么套东西捧手里面,还真出乎李斌的意料,他本身对生活不是很上心,自己的床单一共就两套,一床是白底蓝条纹,另一床是蓝底白条纹,而且都睡了好今年了。至于枕套什么的都是更早年代的东西,这里本身就是家里的旧房,搬过来住的时候检查一下发现以前留着的东西还都好好的,除了除湿气也就继续使了,他自己完全不觉得枕头面儿上飞俩仙鹤有什么不对。 这次魏谦拿回来的是个五件套,稍微偏暗绿的底色,上面有细细的白色竖条。撇去两个抱枕套没处发挥作用,李斌痛快的把东西塞进洗衣机里面过过水,准备回头换上,不仔细看还好,真较真起来,总觉得现在用的床单上面隐约已经能看出两个人形了。 魏谦挺开心,觉得自己的品味得到了认同,相对的,赖在李斌这儿时候,脸皮就更厚了。 另一件让魏谦好奇的事,李斌这家伙,手机几乎是不响的。机型不算新,但可以保证通话功能是齐全的,但仔细回忆,从自己认识李斌到现在这么久,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李斌的电话几乎没有响过。 如果之前那些短暂的相处还好说,但住进来这么久,这种现象都还没有被打破。刨去没有恋人,这个李斌自己承认的似乎也是事实,那毕业这当口总该有兄弟们混在一起吃散伙饭喝喝酒什么的吧,答案是:没。 现在自己住进来了,以前那些变着法儿搞出来的最终目标是在赖在这儿过夜的小动作都省略了,然后,就发现,李斌这孩子竟然是没有夜生活的,这对一个在校保研且家底殷实的大学生来说,不好好玩儿是多么天理不容啊! 再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不擅长处理社会关系,那家里总该打电话问问生活状况吧?答案还是:没! 除了偶尔有李斌带过家教的孩子会打电话来问个问题,魏谦发现,自己的房东竟然是与世隔绝的!如果不是二毛老板的证言让魏谦相信李斌具有一定的社会身份,你就说李斌是鬼怪魏谦都会觉得不是没有道理。 回过头来想想,就觉得伤神,李斌的性格不算主动,有点儿腼腆,但绝对不是个自闭的人,就是这点儿才更糟糕,明明是一个需要跟社会互动的孩子,怎么就这样游离于社会边沿了呢?魏谦能感觉出是李斌有意的避闪,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孩子孤独至斯。 越跟李斌接触,魏谦越觉得这孩子不一般,说不上来是什么,但他身上就是有一种素质吸引了自己,想在一起多待一会儿,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投缘。 至于魏老头什么时候对自己儿子解了禁,在两个人心中都不那么重要了。 魏谦喜欢赖在这里,李斌就好脾气的给他赖着,感情好到了两个人可以一前一后的穿同一条裤子,主要是魏谦匆匆忙忙得瑟过来没带换洗的衣服,要是连续几天穿同一身装束上班,你就是身上干干净净别人都完全有理由怀疑你不洗澡,更何况魏谦同学新陈代谢非常旺盛,□□分泌也很丰富,简单来说就是爱出汗。 举例如下: 前天,魏谦晚上回李斌家,在路口看见个老太太蹲在一只巨大的筐子后面,筐子里面那层白色的衬布沾满了暗色的汁水,筐子中心,摆着一秤盘子草莓。看了就明白老太太是舍不得剩下的这点儿东西,总想卖掉再回家,有些农村人的辛苦往往是城里人想象不出的。魏谦问问价钱,也不贵,顺手就买了,权当带回去给屋主补充维生素。 晚上洗完澡,俩男孩儿窝在沙发上吃草莓,虽然外形发生了些许物理变化,看上去蔫蔫的,但味道终归不错,吃着吃着俩人就无聊的打闹起来,反正都是宿舍男生玩惯了的游戏,无非是比赛握力、臂力之类的。在对抗中,魏谦借着自己码货锻炼出来的臂力,险险获胜,可惜发力后一下子收不住,手背直直的插进了李斌的嘴,魏谦一下子懵了。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李斌的舌头品尝到了沾满草莓汁水的指头的味道。等魏谦把手抽出来的时候,李斌已经条件反射的舔了他食指两下,啐了一口,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还没怎么回过神儿来的人,评论:“咸的。” “不可能,明明才洗过!”被舔的人赶紧为自己的名声争辩。 “不骗你的。”李斌说的非常诚恳。 魏谦又不能真的也尝尝自己,赶紧冲到洗手间好好把手洗了一遍。 昨天回来,看见桌子上有煎饼,魏谦伸手就要拿,结果李斌一个箭步窜过来把他手拍掉,揶揄他:“快去洗洗,整个人都是咸的。” 魏谦瞬间抑郁了。 绕回来说,对一个汗腺如此发达的人,李斌慷慨的提供了自己的衬衣牛仔裤,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博爱的精神。魏谦整天颠儿颠儿的穿着半旧的衣服跑去上班,总觉得自己变年轻了。 今天,自以为变年轻了的咸味儿内衣销售轮休,大中午的横在床上补眠,天很热,睡一会儿额头就渗出汗水,魏谦时不时得在身上脸上抓几下。 李斌默默跟卧室门边儿倚着,前天晚上的那个“咸的”就够让他回味半天了,甚至夜里还胡思乱想清晨起来换内裤,男人本就不是善于克制的生物,再加上魏谦最近天天报道,严重打扰了他“自我处理”的生物钟,导致内心总有股火儿,发不出来又压不下去,搞得他很担心自己一不小心犯错误。 魏谦穿着件白色背心儿睡的天真无邪,正面朝上,随着呼吸,圆圆的肚子一起一伏,李斌看着看着魔怔了,呀,床上的人稍微侧一下身,背心儿下边就卷上去了一点儿,露出圆圆的肚脐眼。 大约就是被这小小的肚脐勾引了,李斌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自己的床,床上的人如果此刻睁眼看见他的表情一定会下一跳,那是一种对欲望的贪婪与追逐的,人类最本能的情感。 走到床边,李斌反而冷静下来,上下打量魏谦,最终选择先在床边坐下,位置正对着魏谦的腰。把手轻轻放在魏谦肚子上,好玩儿的按了按,睡着的那位隐约皱眉,带动几滴汗水滑落,在脸上画个斜线,终于消失在枕头上。 于是李斌第一次毫无顾忌的去直视魏谦的脸,挺普通的长相,至少在李斌认识的人中算不上突出,偶尔还会冒冒傻气儿,可自己偏偏就是对着他冲动了,欲望这种东西非常纯粹,没那么多考虑,即使大脑里面清楚地知道魏谦是个直的,对着毫无防备睡着的他就是会来感觉。 那么既然来感觉了,就不要憋着。李斌几乎是没什么迟疑的,探头,把嘴唇“吧唧”盖到魏谦嘴巴上面,内心还忍不住叹息,怎么连这里都是咸的。 体位没选好,堵着嘴巴又压住了鼻子,魏谦是生生让李斌给憋醒的,睁眼就看见一双转动的眼珠子,差点儿把他又吓得昏迷。 李斌看见被自己压的人醒了,扯了个笑出来,慢慢伸出舌头企图向对方口腔里探寻。很容易撬开他的牙关,舌头在里面扫一下,再一下。 魏谦乍开始挺迷糊,突然被那双眯起来的狐狸眼儿弄得心里发慌,使足力气赶紧把这家伙从自己身上推开,坐起来,白日梦果然发不得,都是噩梦啊。一边儿狠狠的擦嘴一边儿还在心里寻思,明明平时是很正直的孩子,到底是干嘛做出这么有伤风化的举动的? 消火一半突然喊停,于是火势加倍。 李斌看着魏谦坐卧不宁的,自己也难受,主要是憋的。他现在就指望魏谦表个态,然后放自己去厕所好好弄弄,哪想到被吻的家伙做完“推”这个动作就开始思索,不知道脑子里都是什么过场动画。 干咳嗽两声,魏谦觉得身为长辈与被害人,自己有必要发言表态:“你这是弄什么?” 李斌挺无辜,都被你抓了现形,我说你嘴巴上有蚊子替你吸走你信不信啊?但看见魏谦明显变严肃的眼神,态度也就端正了一点儿:“就弄那个嘛,还有什么啊,再说,也没弄出多大动静啊。” “你还想要个响的?”魏谦暴躁,这死孩子,斯文败类,斯文败类啊! 李斌不置可否,说实话,魏谦现在的眼神绝对不是“羞怯”不是“无助”也不是“要你负责”。 也不等他回应,魏谦伸手,“啪”,照着李斌脸就是一个嘴巴,真的,挺响。 尴尬。 明明告诉自己别放在心上,是爷们就得豁达点儿,可魏谦还是不痛快。你也不能埋怨他胡思乱想,任谁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被一个男人拿嘴巴嘬着,心里都不能够痛快,更何况还是个自己特信任的看上去无害的孩子。 午睡起来,捣鼓一阵手机,终于把铃声弄响了,魏谦一副接电话的样子点着头哼哼唧唧,再收线,转身对李斌说:“我一个表哥后天结婚,我妈叫我回去帮忙。” 李斌冷着眼,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手机永远是震动状态的家伙表演,点点头,想走的人你留不住。 魏谦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临出门前讪讪的回头:“呃,后天你要来么?” “抱歉,后天我有活儿。”李斌拒绝,眼尖的看见魏谦舒了口气,心理面一下子觉得堵得慌,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东西梗在心口了,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谁。 魏谦轻轻说了再见,出门,“嘭”的关门声震得房间一跳一跳的,李斌觉得自己现在嘴里满是苦味儿,说实话,今天是他做过最大胆的事儿,可惜那一巴掌狠狠地把他抽醒了,活该。
魏谦溜着墙边儿蹭进家门,老爷子正坐在藤椅上看报纸,看见他回来重重翻了几下手中的报纸,没明确表态。其实魏妈早几天就召唤魏谦回来,让他七躲八躲得混过去,在魏谦心中,李斌那里住着就是自在,可惜不是自己的窝,等真出事儿了还是要卷铺盖走人,何况出的还是这种事儿。
吃过晚饭魏谦就躲回自己屋子,也不愿意应付自己妈妈对李斌各种关心的探寻。
李斌今天做的这究竟是什么?
魏谦苦着脸开始抓头发思考,原本整齐的发型瞬间七零八落。今天这种行为,算是,呃,亲昵吧。那么,李斌一个男人为什么要跟自已亲昵?以前在学校,就算是关系再好的男生也不可能相互帮忙打手枪,难道是因为憋太久眼中母猪都能变西施么?可自己怎么看都是公的啊!
崩溃,这么说来,李斌难道是同O恋?!或者说,至少他对同性是有好感的?
生长在现代都市,魏谦对同□□并不陌生,甚至有次晚上打车就听见出租车司机跟自己念叨说前两天拉客拉个小男孩,骚扰他。那司机说话也特别逗:“你说我一个天天跑出租的,身材都什么德行了,大半夜的,那小男孩还眼睛抽筋儿似得跟我说‘哥哥,晚上咱们去哪里哪里开房吧。’你说现在的孩子脑子都想什么呢。”司机说他从那一天开始,晚上跑生意就不喜欢拉单身的男客了,要不是魏谦真的看上去脸特别老实他也不会停车的。
魏谦听的时候都没把这话当真,现在做生意的,都特别爱让你一边儿乖乖掏钱一边儿还觉得欠了他的人情。可现在这段对话突然从脑力里面蹦出来,忍不住去思索,李斌要是晚上感觉上来憋急了,会不会也打车出门,对出租车司机说:“哥哥,晚上咱们去开房吧。”
想着想着晃晃脑袋,最近自己一直在李斌家里住,见证了他的按时回家的好习惯,所以说李斌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度过了无比纠结的一个晚上,魏谦顶着俩黑眼圈儿去上班,杂七杂八的事儿一天安排下来也没那么多时间空想了,等到晚上回家躺床上翻来覆去的想这茬事儿总觉得自己吃了大亏,打几个滚抓起手机看看,扔了,又抓回来看看,原本打定主意李斌不跟自己道歉自己就绝对不理他,可是,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李斌那边一点儿表示也没有,是不是自己自我感觉过度良好了?
好容易打定主意,主动给孩子低个头吧,毕竟昨天的气氛是自己那一巴掌才彻底搞僵的,话说回来,自己怎么会做出那么娘们的举动啊?!
电话好容易接通:“魏谦?”听得出接电话的人其实也挺惊奇的。
“嗯,明天我表哥结婚,我妈让我邀请你。”魏谦把一个枕头紧紧勒在自己肚皮上,躺床上胡扯。
沉默下,李斌用一种几近耳语的方式回答:“昨天不是客套,我明天真的有事。抱歉,礼物我下次补上吧。”丝丝的吹气声顺着电波传过来,听上去有些少年知愁的味道。
魏谦心里突然揪了一下,现在回忆,之前跟李斌的相处中,似乎都是那孩子谦让着自己,眼前突然被这样明确的拒绝,让他忍不住摔了电话就骂:“什么玩意儿啊,不给你亲是我的错啊?!”
骂完又觉得空虚,情绪还是不怎么好受,跑去书房开电脑在线看电影。
李斌挂了电话,坐在床上,用一种柔软得几近无助的眼神盯着自己身地下的绿色床单,这是今天才换上的,纯棉质地,睡起来很舒服。
明天的事儿也不是推不掉,但想想要和魏谦见面,即使是在被众人环绕的环境中,弄不好自己也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吧,重新躺下,大脑命令自己手脚依次放松肌肉,但一个意识隐隐在脑子浮现,并且越来越明显:李斌,你不想放手。
突然被这么个电话叫醒,李斌也睡不着,就靠在床上思索,细细的把自己从遇见魏谦开始的那一天一直回忆到眼下。当时帮魏谦修电脑确实没有太复杂的想法,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看见了就帮一把呗,反正朋友之间有不成文的规矩,事后一顿饭一包烟都是赚了,等后来看见电脑里面的东西,自己的想法就不那么纯粹了。
李斌曾有过一次恋爱,当时大家都是高中生,算是高考跟前顶风作案,两个小男孩儿待在一起静静的,内心都会觉得温暖,大家也都年轻,能为了共同的目标破釜沉舟的努力,可惜一点儿小意外,等高中毕业,就各奔东西,也极有默契的没有再联络。少年时的经历让李斌明白了自己从小就有的困惑,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几番考虑终于跟家人坦白,之后被爸爸盛怒之下打出家门,李斌被妈妈找到的时候已经连续在网吧混了四天四夜了,两眼熬得通红,妈妈把老房子的钥匙给他,让他搬出去住,魏谦明白这是爸爸最后的让步。
乍见到魏谦,就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好玩儿啊,他不知道修电脑不用搬显示器的么?看着他累得吭哧吭哧的就觉得有趣。等修好,他又计较一个出租的起步价不肯打车,李斌一贯看不顺眼男人小气,魏谦当时那德行就像一只总觉得屯不满粮的贪心花栗鼠,等后来说要帮他把电脑送回去其实也是为了探究魏谦究竟是不是G,结果扑朔迷离。
其实,平时相处,魏谦越表现出对男性的亲近,李斌就越惊心,按照一般逻辑,越是在日常生活中亲近男性的人,性取向越正常,他们是真的把男生当哥们,以前有朋友说,真正的直男是不会意识到世界上还有一些男人是弯的的。
但至于昨天那一巴掌,李斌倒的觉得没什么好后悔的,当时那种情况,就算明知道魏谦肯定生气,再让自己做一次选择,也还是会亲下去。欲望憋着伤身,等挨了巴掌人家摔门走了,自己心里多少还会遗憾,其程度就约等于灰太狼抓住懒羊羊才舔了几口,还没来得及煮熟就被别的羊救走了。
评述写作三段式: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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