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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这么害怕死亡呢?
我们许多人可能都会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人死亡后会去了哪里呢?&这个问题听起来是让人很瘆得慌的,但是有些人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是转瞬即消的,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能够快速的去忽略掉它,但是有些人却&拿得起放不下&,他们会时刻的思考着这个问题,让自己每天都非常的累、非常的压抑,同时他们会特别的害怕死亡,那么为什么我们这么害怕死亡呢?
案例:求助者描述:自从7月中旬我舅舅因突然心肌梗塞逝世后,我到现在每个晚上都很难睡觉,整天心里就好害怕,总是在思考一些问题,&人怎么就这么容易死了呢?&&那我以后死了会到哪里去呢?&&会消失吗?&直到现在我说这些的时候,我都非常的害怕,我一直都不能正视这个问题,感觉好恐怖,每天晚上都这样,也会觉得晚上好可怕,只要突然间一想到这些就非常害怕,会哭,这种感觉好痛苦,我自己还是个花季少女呢,我是不是心理有问题呢?我现在很压抑、很痛苦,我想尝试买安眠药睡觉 不知能否有帮助? 还是我心里有压抑有阴影 ?就是晚上才觉得特别可怕,可是到了早上、中午,都不会这样,一旦到了接近傍晚,就常常想这些问题,就好想哭,真的,足足折磨了我一个多月,我以为开学了,多事情忙了,我就会忘记,可以,已经开学两天了,晚上回家还是会这样?&
专家分析指出,从上述案例中可以看出,这个孩子的孤独无处和无奈,孩子的舅舅七月中旬突然心肌梗塞一觉没有睡醒过来,从此以后,孩子对于死亡特别的恐惧,对于生命充满了未知,于是害怕神秘的夜晚,真不知道夜色之下,会有什么样不可预知的事情发生。孩子对死亡的恐惧,对不确定感到惶恐,在夜色降临是,更越发感到无助孤单。
对于孩子现在的状况,建议晚上回到家后,多跟父母家人在一起聊聊天,切实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与父母的关爱,让浓浓的亲情化解孩子内心的阴影,驱散孩子的寂寞。同时自己也应该投入到学习中,让正常的有计划的学习排挤掉那些胡思乱想。
当孩子遇到这种情况时,我们家长更要时刻关注孩子的状态,多关心孩子,要给孩子更多的关爱,必要时建议带孩子去寻找专业的心理咨询专家的帮助,让孩子摆脱内心困惑,拥有一个更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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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恐惧死亡,让你的生命永远充满爱心的活着
《死亡回忆》序言及目录
  作者简介
  雷蒙德·A·穆迪
  世界知名的学者和科学家,先后取得了哲学和医学两个博士学位。他对伦理学、逻辑和语言哲学方面颇有研究,后来兴趣转向医学,并决心做一名精神病学家。在此期间,他注意到了濒死体验现象,然后他就开始收集资料,进行研究,《死亡回忆》便是他几十年研究的成果。
  《死亡回忆》一经问世就成为超级畅销书,创下了全球销量1300万册的记录。它改变了普通人的生死观念,使“濒死体验”的研究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正式纳入西方主流医学的视野。之后,穆迪博士又出版了10多本畅销书。
  除著书立说外,穆勒博士还以其他形式普及自己的研究。30年来,他在世界各地做过无数次讲座,普及人们对濒死体验的认识。他还是一名活跃的媒体人士,多次出现在“奥普拉脱口秀”等国际知名的电视节目上。
  为了奖励他多年来在科学研究及其普及工作上的不懈努力,1988年他在丹麦被授予“世界人道主义奖章”。
  最新版序1
  初 版序12
  第一章 死亡现象
  第二章 濒死体验
  无以言表16
  亲闻死讯18
  平静安详20
  噪 音22
  黑暗通道23
  脱离躯壳27
  相 遇50
  光的存在54
  回 顾61
  界 限71
  归 来76
  倾 诉84
  对生活的影响90
  对死亡的看法96
  确 证101
  第三章 类似现象
  柏拉图114
  伊曼努尔·斯韦登伯格118
  第四章 问与答
  第五章 解释
  超自然的解释146
  自然(科学)的解释147
  心理学的解释159
  第六章 个人感想
  作者手记171
  致 谢174
  中文版序言(1)
  这是一部极为畅销的医学科普著作,出版以来,创下了全球销量1300万册的记录,仅在中国台湾就销售了一百多万册。
  《死亡回忆》涉及的是人类生命中最神秘的话题——死亡,但本书畅销的原因并不仅仅在于此。更重要的是,本书的作者穆迪博士是第一个系统研究濒死现象的人。
  近代濒死体验的研究始于19世纪末的瑞士地质学家阿尔伯特·海蒙(Albert Heim)。在经历了一次“死”而复生后,海蒙开始对众多有过类似经历的人产生了兴趣。他研究了30名幸存者,包括战争中受伤的战士、从建筑物上掉下来的建筑工人、差点被淹死的渔夫等等。他发现,30名坠落幸存者中,95%的人说在濒死过程中感受到平静和快乐。
  海蒙的研究吸引了很多后来者。1903年,英国作家F.W.H.麦尔斯完成两卷本的《人性及其在肉体死亡时的存留》;1907年,詹姆斯.H.海斯洛波在美国发表论文《垂死者的幻觉》,影响很大。1926年,英国著名物理学家威廉·巴雷特出版了《临终幻觉》。这个时期,濒死研究得到了广泛支持。
1959年,美国精神研究会的卡里斯·奥西斯(Karlis Osis)通过分析详细记录病人死亡过程体验的几百份调查表,继续海蒙的研究。1972年,他还在冰岛心理学家厄兰德·哈拉德桑(E. Haraldsson)的帮助下,跨越种族和文化界限,把研究扩展到印度。
20世纪70年代,依阿华大学精神病学教授拉赛尔·诺依斯和罗伊·克莱蒂一起,对个别人的自传性陈述也进行了研究,其中包括著名瑞士心理学家、精神分析学泰斗卡尔·古斯塔夫·荣格(Karl G. Jung)。
  雷蒙德·A·穆迪算是后来者。他最初研究的是伦理学、逻辑和语言哲学,后来兴趣转向这一领域。年间,雷蒙·穆迪博士收集了150例濒死体验的实例,从中归纳出濒死体验最一般的要素:飘离身体;通过黑暗隧道;朝一束光升去;与朋友亲戚相会;一生的全景回顾;不情愿返回身体;对时空的非凡洞察力;被救治后的失望感。《死亡回忆》便是这一研究的成果。
  《死亡回忆》一经出版,便以其翔实的资料和科学的态度赢得了医学界同行的认可。穆迪博士列出的要素在后来的濒死体验报告中都有类似描述,从而证实了海蒙、奥西斯、诺伊斯和克莱蒂的研究。而且,穆迪博士的研究也改变了这一领域相对零散的状况,使濒死现象的研究也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之后,濒死现象开始进入西方主流医学的视野,濒死体验(near death experience)开始作为一个概念流行开来。
  穆迪的研究还启发了新一代濒死体验研究者,其中最杰出的有:肯耐斯·瑞恩(Kenneth Ring)博士,麦克尔·B·萨鲍(MichaelSabom)博士,麦尔文·莫尔斯(Melvin
Morse)博士等。
  如今,濒死体验已经越出了学术研究的圈子,开始进入普通人的视野。研究表明,经历过濒死体验的人遍布世界不同地域、种族、宗教、信仰和文化背景。据美国著名的统计公司盖洛普公司调察估计,仅在美国就至少有1300万至今健在的成年人有过濒死体验,如果算上儿童,这个数字将更加可观。
  美国前总统克林顿曾在《我的生活》中自称经历过濒死体验。在接受ABC《黄金时间》记者黛安·索亚采访时,克林顿这样说道:“在黑暗中,我看到了黑黝黝的面具迎面而来,就好像是一面死亡面具想要罩在我的脸上。就在这时,我又看到了许多巨大的光圈,在光圈里我看到了希拉里的身影,好像还有我女儿切尔西。就这样那个死亡面具被驱赶走了,随后她俩的身影也渐行渐远,最后隐没在黑暗中。”
  在国外科学家对濒死体验展开研究几十年后,中国也终于出现了介绍濒死体验的文章。例如,《中国青年报》在2000年6月7日,就曾刊出了系统介绍濒死体验的文章《人是如何辞世的》。2006年,《北京科技报》也刊出专题文章《唐山大地震濒死体验调查》,并有多家报纸和网站对这一文章进行了转载和报道。
  还有一些科研工作者开始了对濒死体验的研究。天津安定医院院长、精神医学专家冯志颖,以及其合作者、天津安定医院副主任医师刘建勋对唐山大地震的幸存者进行了采访和研究,并在《中华神经精神科杂志》和《大众医学》等杂志上发表了研究成果。
  濒死体验引发人们兴趣的同时,也提出了许多具有挑战性的问题。它将对精神病学临床治疗等方面具有相应的意义,而且对于人们的生活哲学、死亡态度也会有一定的影响。这也是我们引进《死亡回忆》一书的初衷。
  当然,本书并没有证明死后生命的存在,只是对濒死现象进行了科学的研究。而且,所有的采访对象并没有真正的死去,作者只是研究了这些人的濒死体验,他的著作也只能算是一种对生命现象的独特解读。因此,死亡究竟是怎样的,仍然是一个谜。正如天津安定医院院长冯志颖教授所言,“国内外对濒死体验现象提出了很多解释,但这种现象的生理机制仍然没弄清楚。研究这种现象也需要医学、社会学、人类学等多学科参与。”所以,我们一定要以科学的态度来阅读这本书。
  最新版序(1)
  医学博士 梅尔文·摩尔斯
25年前,雷蒙德·穆迪先生的著作《死亡回忆》(Life After Life),让世人对死亡的看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从穆迪博士的研究中,我们得以提前了解人在死时会经历些怎样的情景———通道、白光、早年亡故的亲友在“另一边”等待。要知道在25年前,大多数人对濒死体验的了解还基本是零。而且,得益于穆迪博士的启发,才诞生了第一批研究人类濒死状态的专家学者。维吉尼亚大学精神病学教授布鲁斯·格雷森对穆迪先生的研究大加赞赏,认为他的研究成果“开创了一个全新的纪元”。
  的确,现在的我们很难想象这本书出版之前,人们在这方面的知识是多么贫乏。
  在《死亡回忆》出版之前,“濒死体验(near-death experience)”这个词根本不存在。医生将它称为“拉萨路综合症”,归类为一种病理学现象。而病人更容易忽视这种体验,认为是自己的精神暂时出现了问题,或者仅仅是由于大脑缺氧或药物引起的幻觉。当穆迪博士认真听取了那些跨越了生死鸿沟的濒死体验并公诸于众后,整个世界报以一串“啊?”的惊疑,人们开始认识到当自己死去的时候会感觉到什么。尽管民意调查显示高达5%的人曾经有过濒死体验,但人们还是羞于提及,惟恐被不了解内情的人嘲笑奚落。他们自身对这些经历的合理性充满怀疑。
  《死亡回忆》的成功还在于它为20世纪的西方文化解决了两个重要问题:(1)破除了社会上关于死亡与濒死的种种荒诞言论;(2)将人类的精神属性进一步系统化。穆迪博士的工作提醒了我们,人是一种相当依赖精神的生物,当人濒死时,一道微弱的白光就可以让死亡变得不那么可怕。人死的时候,整个一生都将被重新评价,这种评价完全不依赖于你是否腰缠万贯,身份地位是否显赫,而仅仅取决于在你一生里与他人分享的爱。在一个教堂出席率和宗教活动日渐稀落的年代,《死亡回忆》重新引发了人们对精神层面的追求。
  作为死亡和濒死现象研究的先驱者,伊丽莎白·库伯勒·罗斯对《死亡回忆》大加推崇。尽管数万年来,人类一直将死亡当作生命中很自然的一部分,但是在上个世纪,我们对死亡的看法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死亡变得不自然、不干净,可以通过医学手段处理。在19世纪,大部分人还是安详地死在家中,但是,从20世纪中期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在医院过世。医学的发达使得各种治疗手段都得以侵入人一生中最后的时光,无视垂死者的尊严,掌控了他或她的生命。即使在20世纪晚期,美国医学协会依然申明没有必要对濒死的病人进行有损尊严的手术。
1965年,当伊丽莎白·库伯勒·罗斯写作《死亡与濒死之刻》时,死亡仍然是一个忌讳的话题。由于真实的残酷性,濒死的病人常常被告以“善意的谎言”,医生尽量让病人有信心继续接受治疗。尽管如此,社会学家的记录表明,大部分垂死的病人都知道自己来日无多。所谓善意的谎言,往往只是医学界无力阻挡死亡脚步时最后一道隔离门。
  库伯勒·罗斯博士勇敢地与濒死的病人交谈,询问他们的感受。在那家芝加哥医院里,这一行为不可避免地招致了医生们普遍的敌对情绪。一个愤怒的护士直接叱问她,在她告诉病人只有几个礼拜活头时,是不是有恶作剧的快感。实际上,库伯勒·罗斯博士发现那些病人已经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反倒是社会上对濒死之人的孤立态度让他们更加受伤。虽然库伯勒·罗斯博士对濒死时刻的研究非常深入,不过她的第一本书还只是停留在情感层面,包括拒绝交流、孤立、愤怒、斤斤计较、沮丧和宽容。但是,即使只是这些常识性的结论,都让我们的社会大惊失色。如果濒死的病人确实在死亡前有了某种感觉,那我们的医疗人员应该如何应对?该是挽救他的生命,还是让他永远安睡?在60年代,美国社会正经历一场剧烈的性革命和政治革命,但是死亡仍然是不受欢迎的话题,濒死幻象和临终感悟都被认为是禁忌话题。
20年过后,《死亡回忆》出版了。库伯勒·罗斯博士强烈推荐了书中的一个“震撼性”的理论———濒死之人可以预见死亡,甚至有时候欣然接受这种安排。10年之后,穆迪博士进一步论证了这个理论的合理性。死亡不仅仅是生命现象,同时也是精神形态的变化。他的这一领悟使世人对死亡的看法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继《死亡回忆》之后,许多类似的书籍先后出版,其中包括《生命之前的生命》、《死亡时刻的生命》、《生命之中的生命》和我最爱的《死亡精灵》。《死亡回忆》之所以能成为一种风靡全球的时尚,是因为它为人类生命中最神秘的课题提供了很好的解读。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恰恰是因为医疗技术的提高,使更多的人从生死边缘觅得一线生机,正是他们带来了第一手的材料。早在20世纪70年代初期,临床上已经可以成功地重新激活已停跳的心脏了。尽管在现代社会之前,就广泛流传着各种死而复生的故事,但是,真正从临床死亡中复活的例子少之又少。现代的强心剂和快速救护车使以前所说的假死现象近乎绝迹。而穆迪博士敏锐地认识到,这些病人可以给我们提供濒死三五分钟的信息。
  穆迪博士本人对第一、二代濒死研究学学者的影响,丝毫不亚于这本书。1000年以前,《死亡回忆》这样的书并不重要,因为大家都认同死亡是精神层面的。不过,到了1975年,推广这种观念就没那么简单了,你必须提供大量的证据,才能让人相信那些是真实看到、听到、感受到的,而不是大脑垂死前的幻觉。25年之后,几乎所有这个领域的心理学家和医学家都认同了濒死体验的真实性,认为它是死亡过程的一个自然阶段。
  第一代研究濒死体验的学者包括林肯·瑞博士(康涅狄格大学心理学教授)、布鲁斯·格雷森博士(弗吉尼亚大学精神病学教授)、皮特·芬尼克(大英皇家精神病医学院神经精神医学专家)。他们通过严谨的科学研究得到了和穆迪博士同样的结论,他们的研究成果和其他人付出的大量的研究工作都证明了濒死体验的真实性,而不是脑神经紊乱产生的幻象。
  继他们之后,第二代研究人员也迅速成长起来,我也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在西雅图儿童医院,我们对孩子们进行了大量临床观察和严格受控的临床试验。实验结果是,濒死体验的确是死亡过程中真实存在的一个环节,而非由摄入药物或者大脑缺氧引起的。这些孩子尚未完全接触社会,他们甚至不害怕死亡,也不了解濒死体验到底是什么,但是,他们的的确确告诉了我们和《死亡回忆》中成年人提供的相同的故事。
  国家战争研究中心的詹姆斯·维利瑞博士提供了更加可靠的例证,他的实验可以让一个人在受控环境下进入濒死状态。他发现,当飞行员进入一台巨大的离心机中并开始试验后,那名飞行员将有可能进入濒死状态。当然,他的实验本意只是研究高空中高速飞行时人体的反应。就这样,穆迪博士———一名乔治亚州的精神病医学家,维利瑞博士———美国空军飞行员的医护专家,还有我———来自西雅图的儿科医师,在三个不同的领域从事完全独立的研究,却得到了一致的结论。
  当穆迪博士的书刚刚出版时,所谓的医学专家对此不屑一顾,甚至大肆嘲笑,他们认为所谓濒死体验只是简单的幻觉而已。25年之后,科学证明了穆迪博士是正确的,我所了解的所有相关主流学科都已得出了与穆迪博士相似的结论。在过去的7年里,在濒死体验方面,有三种主要观点,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与穆迪博士最初的发现不谋而合。先行者雷蒙德·穆迪、伊丽莎白·库伯勒·罗斯从前所面对的怀疑和敌对的气氛现在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主流科学期刊上发表的关于濒死体验的大量文章。所有用濒死体验作为毕业论文的主题,并成功拿到高等学位的后来者,都应该感谢穆迪博士奋力开创的局面———他们的数目已经达到数百名。在美国,超过一半的医学院都已在课程中引入“精神死亡”的概念。
  现在,不会再有人因为经历过濒死体验而被认为是精神失常或者病态。《死亡回忆》认为濒死体验会给人带来一定的正面影响,而不是相反。当你看到过生命离逝前那一道柔和的白光后,内心的愤怒与焦躁会得到很大的安抚。
  国际濒死研究学会(IANDS)自成立伊始,就致力于帮助有濒死经历的人们,记录他们的体验,并向整个社会宣传,以破除以往一些错误的看法。IANDS对科学实验更是大力支持。IANDS在美国境内有数百家分会,在世界其他国家也有百余家分会,而正是雷蒙德·穆迪和《死亡回忆》促进了这一组织的创建。
  作为那本旷世奇作的作者———雷蒙德·穆迪,并没有因此驻足于已得到的殊荣,而是在过去的25年里始终保持着先行者的姿态。他因为《死亡回忆》开始受到学术界的关注,但他此后在人类意识方面的研究同样出色。他所进行的尖端研究比我们整整领先了25年,甚至更多。
  在1995年,他发明了一项技术,可以诱使实验对象不必在濒死状态就进入濒死体验。他利用该项技术使得实验对象可以与死去的亲人和爱人取得联系。当对古希腊最早的一些濒死体验进行研究时,穆迪博士发现古希腊医师采用过一种叫做“沉思密室”的治疗手段来进行治疗。他反复推究之后,建立了一间现代的“沉思密室”,他将之称作为“精神手术室”,并在上百次临床试验中得到成功应用。如今,在美国已经建立了数十家类似的“精神手术室”。后来,俄罗斯医学家Ivan Dmitriev也独立地开发出“精神手术室”。
  自从重新发现了“沉思密室”的新用途之后,穆迪博士就一直在寻求更多的途径,以将濒死体验的力量引入我们的日常生活。有一次,他这样问我:“为什么我们偏要等到临死前的一刻才接受如此震撼的体验呢?”
  现在,他正致力于通过各种特殊的精神学技术来诱导濒死体验的出现,而非仅仅依赖于精神手术室。
  从我个人的角度而言,我在濒死研究上取得的所有进展都离不开穆迪博士的谆谆教导。我第一次遇到穆迪博士,是在华盛顿大学从事一项大脑研究的时候。起初,我只是对放射性元素和抗癌药物对大脑的影响深感兴趣,至于我发表的那篇关于儿童濒死研究的论文,它的灵感仅仅来自于一次紧急救助的过程中,那并不是我的主业。
  我们在西雅图儿童医院的研究小组曾经习惯于把对濒死体验的研究看作紧张、令人窒息的医疗工作中有趣的小插曲。以前我对这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兴趣,那篇论文的发表也不过是为了在自己的简历上添加一条核心期刊的索引。我也曾经说过,这种体验是“魔幻”的———它很有趣,但是终究无关紧要。
  但是,我与穆迪博士的会面改变了一切。他首先看到了关于儿童濒死研究的那篇论文,并要求与我见面。我们用了三整天的时间促膝而谈,滔滔不绝地讨论有关濒死体验的一切话题。我还清晰地记得,在讨论期间,医院打来电话,让我去参与对一名重伤病人的急救。穆迪博士为了不放过任何讨论的机会,毅然和我一同前往医院,直到进入手术室的前一刻都没有停止交谈,回来的路上同样如此。
  他引导我用钻研的眼光来看待濒死体验,探寻濒死体验对人类意识的启示意义。虽是濒死的大脑,却有一定的意识,而且对周围发生的事情有所知觉,同时还能够和其他的精神存在交流,这对研究人类大脑的工作机理有深刻的暗示。他说我在濒死体验方面的研究将使得我以神经学家的身份获得声誉,而非现在从事的癌症研究。
  约瑟夫·坎贝尔曾写到,死亡的画面是神话的开始。我们通过死亡感受到生命的意义,自从生命之初,我们就接受了死者的遗产,而直到生命消逝的那一刻,它还在那里。人类的神话给每个人的生命赋予了意义,它帮助我们重新审视一些用平常的眼光无法看清的事情,比如死亡。
  千百年来死亡和社会的传统联系,到了现代社会却被割断了。不过,即便是现代的葬礼也多少反映了这种割舍不断的联系,比如,最近一百年才出现的、用香油涂抹死者身体保持不朽的方法。我们的社会已经被人与人之间日渐淡薄的联系以及贫乏的生活目的拖累良久。缺乏家庭感、绝望感、滥用毒品、酗酒、暴力行车和枪支泛滥,归根结底都是源于精神智慧的缺乏。
  雷蒙德·穆迪的《死亡回忆》一书用生与死的永恒智慧将我们重新连接在一起。我们并不是孤独地来到世上、孤独地死去;死亡远远比想象中的复杂。通过理解濒死现象,我们把世界上一切关于生与死的睿智联系了起来。雷蒙德·穆迪博士的《死亡回忆》唤醒了我们沉睡已久的灵魂,将我们重新连接在一起,并提供给我们一种理解自己生命的精神工具。这注定是一本不朽的著作。
  初版序
  医学博士 伊丽莎白·库伯勒·罗斯
  很高兴看到这位年轻学者勇敢地将他的研究集结成书,并毫无保留地展现于世人面前。得以提前拜读穆迪博士《死亡回忆》一书的样本,更是备感荣幸。
  在过去的20年里,我经常与那些濒死病人一同抗争死神,久而久之,对死亡这种现象产生了浓厚兴趣,渴望有朝一日能够探究其中的奥秘。我们对死亡的病理过程已有充分研究,但是死前瞬间的种种异象,以及病人在被诊断为临床死亡之后的体验,尚有无数疑问值得推究。
  穆迪博士的研究让我们茅塞顿开,也同时让两千年前的古老传言重新成为科学界的研究课题。尽管他并没有强调自己对死亡的研究,但是他详尽的调查结果无疑表明:濒死病人在被临床诊断死亡后的一段时间内仍然对周围环境有一定的知觉。这与我的研究不谋而合———我曾经根据死而复生者的口述做过一些研究,所得到的结果与预想大相径庭,这让许多治学严谨、造诣颇高的医学专家大感意外。
  所有这些病人都感觉到思维飘离肉体,同时强烈地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完整感。大部分人都感觉到有另一个人在帮助自己踏入另一个世界;大多数人都惊喜地发现逝去的亲友在欢迎自己加入,或者看到影响自己一生的精神领袖。在我准备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形诸笔墨时,有幸先读到《死亡回忆》一书,的确获益良多。
  不过,穆迪博士恐怕也要做好接受批评的准备。批评主要来自两个方面:首先是神职人员,当他们发现从前的禁区突然被科学侵入时无法安之若素,而且的确已经有某个教派的代表对类似学说进行了抨击,认为这是在“兜售廉价的怜悯”。大部分神职人员都坚信,所谓死后的生命,只要盲目相信就可以,无须给予任何质疑或者考证。当然,来自科学家和医学家的攻击会更加犀利,他们会将此类学说斥为“伪科学”。
  我认为,我们已面临一个社会观念大转折的纪元,我们需要足够的勇气来推开那扇大门,勇于承认当今的科研器材已经不再适用于所有的前沿研究。而这本书会给那些愿意接受改变的人提供崭新的视野,会给他们带来勇气和希望,面对全新的纪元时不再畏首畏尾、不知所措。他们会了解到这部作品的真正价值———它不愧为一名诚实而坦率的科研工作者的心血凝结之作。同时,我,以及许多严谨的科学家、学者,还有敢于在这个新的领域探索的神职人员都会不遗余力地证明这本书的真实性。在此,我还想单独对那些勇敢的神职人员致以崇高的敬意,他们希望真正了解真相,而不是仅仅“相信”某一学说。
  最后我再次向所有思维开放的人推荐本书,并衷心祝贺穆迪博士成功地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出版成书。
  第一章 死亡现象
  第一章 死亡现象(1)
  何谓死亡?
  自从人类拥有自我意识的一刻起,他们就开始无数次地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过去的几年里,我也曾经面对为数不少的听众抛出这个问题。他们的身份形形色色,有研读心理学、哲学和社会学的学生,有教会组织、电视观众、市民俱乐部成员,也有医学界的同行。每次提出这个问题时,我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强烈反应,尽管他们所处的社会层次和个人性格迥然不同。
  但是,兴趣,也仅仅是兴趣而已,尽管人们对死亡有一种无法掩藏的好奇心,然而大多数人仍然无法正常地谈论死亡。这当中至少有两个主要的理由。其一,来自心理和文化上的阻碍:死亡是禁忌的话题。我们从潜意识里认为,与死亡的接触——甚至是间接的,都似乎昭示着自己死亡的命运,使死亡的味道越来越真实,使死亡的脚步越来越近。举个例子,大多数的学生,包括我自己,在进医学院后第一次参观尸体解剖时都会感到莫名的不安,而那不过是遥遥面对死亡。对我而言,当初产生这种感受的原因显而易见,虽然眼前的死者与我几乎毫无关联,但是总会感受到一点预示或者暗示的意味。我当时在解剖台上看到的正是我自己死亡命运的象征。在某种程度上,或许这是一种被预先植入的意识:“这种事迟早会发生在我身上。”
  基于类似的原因,人们在心理层面上也会把谈论死亡认为是间接接触死亡的方式。毫无疑问,虽然死亡的命运不可避免,但是很多人都觉得谈论死亡,会招致这种命运。所以,既然这种心理创伤使人恐惧,人们也就自然而然地有意绕开这个话题。
  难以探讨死亡的第二个原因则更具隐蔽性,它基于语言自身。人类语言中的绝大部分词汇都是能够通过感官认知的经验。但是,死亡却超越了这种范畴,因为我们当中的多数人都未曾经历过死亡,这让有关死亡的交流变得更加困难。
  如果我们要真正地谈论死亡,就必须设法回避某些社会文化禁忌,还有缺乏体验所带来的语言交流障碍。所以,我们往往采用最委婉的方式来提及它,将死亡或者濒死比作生活中轻松愉快的某件事,至少是我们日常所熟悉的某件事。
  这类比喻最常见的形式莫过于将死亡比作沉睡。我们告诉自己,死亡的过程就像是去睡觉。这种说法频繁出现在日常生活中,以及不同时代不同文化的文学作品中。即便在古希腊时期,这种比喻也很常见。比如,《伊里亚特》中,荷马将睡眠称为“死亡的姊妹”;又比如,柏拉图在其《对话录·申辩篇》中就曾借其师——刚被雅典陪审团判处死刑的苏格拉底之口,这样说道:
  (现在,如果死亡仅仅是一场无梦之眠),它必是一种绝妙的收获。我想,无论是谁,如果经历过一个睡得无比香甜、彻夜无梦的夜晚,然后将它再与其他普普通通的夜晚白天相比,哪一个更美妙更愉快?如果死亡也是这种沉睡,我愿意把它称作是一种恩赐,而之后所有的时间流逝,都已囿于这一夜的寂静中。
  在当代的日常语言中,这一比喻也不罕见,比如“让他安眠”之类的字眼。你把家中奄奄一息的小狗带到兽医那里“让它安眠”,或者把你失眠的妻子带到麻醉师那里“让她安眠”,两者之间的含义可大不一样。
  有些人则更喜欢另一种比喻方式:“遗忘”,死亡就像永久的遗忘。死亡的过程就像记忆遗失的过程,而死亡后,所有烦恼、不快、遗憾都一股脑儿烟消云散。
  尽管“沉睡”、“遗忘”之类的比喻由来已久,但是都无法从根本上宽慰你我内心的不安。即使它们多少迎合了我们的心理,透过更委婉和间接的方式来宣告死亡,但是,它们仍然认为死亡就是意识体验的湮灭——永远的消灭。如果真是如此,睡眠和遗忘中所能获得的任何满足感对死亡而言还是等于零。睡眠之所以是一种积极愉快的体验,无非是由于醒来后焕然一新的感觉。安逸甜美的睡眠让人们在第二天醒来时心情更加愉快,精力也更加充沛;而如果沉睡以后不再醒来,这一切岂不是又归于虚无?同样,记忆的淡忘不仅仅是所有痛苦经历的消逝,同时也抹去了所有愉快经历的痕迹。所以,这两种比喻都无法让我们在面对死亡时完全坦然而不丧失希望。
  其实,还有一种更为积极的观点:死亡并不是意识的湮灭。这一观点或许在更古老的文化中存在过。即使肉体在物质层面消失后,人的某一部分仍然会延续下来。而关于这继续存在的部分有多种称呼,比如灵魂、灵体、精神、原质、意识,等等,不管人们怎么称呼它,人在死后进入另一种存在形态的说法自古有之。在土耳其,考古学家们发现了10万年前的尼安德特人的坟墓。他们发现,尼安德特人将死者葬于鲜花丛中,这也许表明,他们将死亡看作是一种喜庆的事情,或是从一个世界转移到另一个世界的方式。实际上,在世界各地的古墓中,都可以看到类似的做法,在葬礼中试图重现死亡后的世界。换句话说,死后存在灵体的信仰十分普遍。
  简而言之,关于死亡的本质,有两种相互对立的说法,它们都渊源悠久,而且流传广泛。其一,死亡即意识的消弭;其二,死亡是灵魂进入另一世界的通道。我无意对任何说法给予坚决的否定,只是想略微介绍一下我亲自做的一项研究。
  在过去的几年中,我曾遇到过大量具有所谓“濒死体验”的人,但遇到他们的时机各不相同。最初完全是巧合。在1965年,我认识了一位医学院的精神分析学教授,当时我还在弗吉尼亚大学攻读哲学博士学位。起初,我只是被他的热情、善良和幽默所吸引,但当他谈起他的独特经历时,我大吃一惊。他说他曾经死过,而且是在10分钟内连续死了两回,他栩栩如生地讲述了自己的奇妙经历,在场的所有学生都感到不可思议。他的叙述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尽管我当时对这方面几乎一无所知,也无法从他的叙述中做出更多的判断。
  几年之后,我顺利地获得了博士学位,开始在北卡州东部的一所大学执教。在某门课程中,我引导学生们阅读柏拉图的《斐多篇》,永生不灭是该书的主题之一。在授课时,我将重点放在了柏拉图所论及的其他学说上,而未特意提及死后生命的问题。然而在一节课后,有个学生留下来和我讨论,他问我是否可以研讨一下死亡之后生命的存在性问题。他之所以对此充满兴趣,并希望与我探讨,是因为他的祖母曾在一次手术后死而复生,并与家人分享了她令人震惊的经历。不过,更让我惊奇的是,他所讲述的事情与几年前我从那位精神学教授那里听到的,几乎完全一致。
  从此,我开始更主动地去收集这些例子,并在我的哲学课上略微提及生理死亡后其他的生命形态存在的可能性,但我特意未曾提及先前所接触到的两例濒死体验。我实际上只是采取了一种观望的态度,如果那种体验足够普遍,那我就可以期望在课后讨论中获得更多有意思的信息。令我惊讶的是,在每个大约30人的小班里,都有至少一名学生在课后主动找上我,坦承自身或周围最亲近的人所经历的濒死体验。
  当我发现不同的人陈述的经历却如此类似时,不由激发了更浓厚的兴趣。这些人的宗教信仰、社会地位和教育背景跨度极大,甚至可以说很难找到关联点,却提供了具有极大相似性的内容。到1972年,我真正进入医学界后,已经收集了相当数量的体验报告。我开始向周围的同行提及这项业余研究,受到他们的鼓励之后,我给一家医学协会作了一次半正式的报告,之后便是多次面向大众的演讲。而每次演讲结束后,都会有人留下来告诉我他亲身经历的濒死体验。
  当我的这项“兴趣”为人所知后,越来越多的医生愿意给我提供便利,他们将一些刚刚从死神手中挽救回来的病人介绍给我,让他们提供给我不寻常的体验。而另一些人在阅读了报刊上关于此事的报道后,主动给我写信提供线索和资料。
  现在,我手里有大概150份有关这种现象的案例。我将它们分为三类,以便进一步钻研:
1.被诊断或宣告为临床死亡而又随后返生的人的体验。
2.在事故、重伤或者重病的过程中非常接近死亡的人的体验。
3.死者在死亡过程中讲述给当场人的经验,再由那些在场的人转述给我。
  当然,我要对这150个案例进行遴选,有些选择有着明确的目的性。比如,虽然我发现第三类叙述虽然较好地补充和印证了前两类体验,但是我还是有意剔除了大部分内容。这样做基于两个主要原因:首先,这样做有利于将研究对象缩小到一个可以操控的层面,方便我进行更加深入的探讨和细究;其次,有利于我尽量贴近第一手资料,不会受到转述者不可避免的细节修饰的影响。在这些事例中,确实发生临床死亡的第一类案例,比起仅仅是掠过死亡的第二类案例,更富有戏剧性。而这也是公众更加感兴趣的部分,“死亡”的“噱头”总是最吸引人的。所以,新闻界的报道会给人一种错觉,似乎我研究的所有案例仅限于第一类。
  然而,在为本书择取材料时,我已避免仅仅采用那些确实发生临床死亡的案例。实际上,第二类案例与第一类案例并没有本质区别,正如书中将阐述的,它们是第一类案例的延伸。而且,虽然濒死体验本身极为相似,但是它发生时周围的环境以及亲历者叙述或关注的侧重点则完全不同。所以,我希望能从尽量多的方面努力地呈现濒死体验的全貌。
第二章 濒死体验
  第二章 濒死体验(1)
  尽管濒死体验发生的情境以及曾经亲历该种体验的个人都天差地别,但需要肯定的是,在这些濒死体验的陈述中,存在着不可忽视的相似性。实际上,在我收集的报告里,这种相似之处俯拾皆是,很容易就可以总结出15处之多。这些相似点都在叙述中反复出现。在此基础上,可以对濒死体验作一个简要概括。接下来要介绍的就是一个“典型化”、“完整化”的濒死体验,它囊括了几乎所有的共同点。我会尽量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来介绍。
  首先,他感觉到生理的衰竭到达极限,听到医生宣告自己的死亡。然后,有一种令人不安的噪音传入耳际,类似于铃铛声或者嗡嗡声,同时,感觉到自己快速地通过一条狭长灰暗的通道。突然,他又发觉自己脱离于肉体之外,但是依然在手术室里,站在了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审视自己的身体。他就以这种奇怪的方式看着医生对自己竭力抢救,情绪起伏不定。
  过了一会儿,情绪波动渐渐平缓,他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奇特处境。他注意到另一个“躯壳”的存在,当然,这个躯壳完全不同于那个被遗弃的有形身体,也许用“存在”,而不是用“身体”来形容更加合适。很快,其他的事情开始发生,有人来迎接他的到来,并帮助他脱困。他发现已经亡故的亲友再次现身,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灵体——温暖而充满爱意,类似于一种光晕。这种光的存在会以无言的方式向他提问,让他评价自己的一生,并把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做全景式的快速播放。某个时刻,他发现自己正在往一个关卡或者边界走去,冥冥中感觉到那是一条生死之间的界限。然而,他突然发现自己必须返回原来的世界,还没有到死的时候。此时他有了抵抗、拒绝的情绪,因为到目前为止,他对死后的世界一直充满好感,不想回到现实。在死后的世界里,他一直沉浸于强烈的喜悦、爱恋和平静的情绪中。尽管如此,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到现实中的躯壳中,并结束了这段经历。
  醒来后,他想把这一切告诉别人,却又觉得难以表述。一方面,他发现无法用正常的词汇去准确表达那段在异世界的经历;另一方面,他的叙述总是被人嘲笑,被当作胡言乱语。所以,他选择了沉默,不再向他人提及。但是,这段体验为他的人生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尤其在对待死亡的态度上,他与普通人差别甚大。
  需要强调的是,上述经过并不是某个个体的体验,而是一个“模式”,它综合了大量经历中最具代表性的共同点。对这个“模式”的介绍,无非是想给大家一个基本的概念,大略地了解濒死体验的过程是怎么一回事,从而有助于你阅读全书。由于这是一个抽象的描述,我接下来将就各个要素给出相应的例子,进行详细的讨论。
  不过,在此之前,为了使接下来的阐述呈现出更合理的体系结构,我先说明如下事实:
  1.尽管不同的陈述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但是不存在完全雷同的案例(虽然有几个案例之间的差别不那么显著)。
  2.我尚未发现有人在陈述中一次提供了上述15个相似点的全部内容,大多数人提供了其中的相当一部分要素(比如8个方面,甚至是12个方面)。
  3.15个所谓相似点中也不存在完全普遍、在每个案例中都出现的因素,虽然有几个因素的确具有相当的普遍性。
  4.在以上抽象模式中的任何一部分都在不止一个案例中出现,每个部分都见于多个叙述中。
  5.下面所要刻画的濒死经历的各阶段并不一定与我说的“典型过程”完全吻合。比如,很多人就说,在他们脱离自己的实体之前,或者同时,就看到了所谓“光的存在”,而不是我之前所说的在此之后的某个时刻。不过模式中的死亡各阶段出现的次序是最典型的,很少出现完全相反的例子。
  6.一个人的濒死体验的程度深浅,似乎与他是否经历了真正的临床死亡及其持续的时间有密切关联。那些被宣告临床死亡的人,比起仅仅面临死亡威胁的人,往往经历更为完整的濒死体验;而临床死亡时间越长的人,体验就越深刻、越完整。
  7.我也曾在与一些被宣告死亡而后复生的人的交谈中发现,他们对“死”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未曾经历过濒死体验里任何一个要素。而更为有趣的是,有几个病人在间隔数年的不同场合里多次被诊断为临床死亡并生还,而他们告诉我在某次死亡过程中有完整的濒死体验,而在另一次却毫无感觉。
  8.由于本书中材料的主要来源是报告、转述和陈述,它们都是别人提供给我的信息,所以,当我指出“典型过程”的某一方面没有在这条案例中出现时,不过是表明这个人没有告诉我这方面的事情,并非意味那件事从未发生。
  现在,你已经对本书讨论的范畴相当了解了,让我们一起来看看死亡体验的一些相似点和具体事例。
  无以言表
  人们之所以能够通过语言交流,是因为我们的语言建立在一定程度的共同体验上。这样,即使对于一方未曾见过的事物,我们仍然可以套用之前的体验来类比表述,而倾听的一方也得以从你的陈述中得到需要的信息,然后组合一下曾经有过的经验,猜测你想要表达的内容。然而,这样的交流方式对于濒死体验而言显得有些无能为力,那些濒死者所体验的事情,恰恰在我们的共同体验之外,在他们想要表述自己的体验时,无可避免地遇到了语言上的极大障碍。这便是叙述者和聆听者同时面临的困境。有过濒死经验的人,一致认为这种体验“无法表达”,难以言喻。
  许多人都如此抱怨:“没有言语可以用来表达我想说的内容。”或者:“我找不到任何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这个。”一名妇女甚至直截了当地跟我说:此刻,我想倾诉一切,知无不言,但是,有一个天大的难题阻碍我这么做:我所知道的语言都只适用于三维世界。在试图回想那一段奇遇时,我一直在想:“以前学几何时,老师一直告诉我这世界是三维的,我也就接受了。直到我面对‘那些’时,才发现我们错了,那里存在着远远超过了三维的概念。”当然,我们现在身处的世界的确是三维的,但是来世绝非如此。这便是我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原因,我必须用三维的语言来重现非三维的世界,这太难了。虽然我竭力让你明白我的意思,但是无论怎样努力都不可能是最贴切的。我无法给你描绘一张完整的图像。
  亲闻死讯
  许多人都在陈述中提到,他们亲耳听到医生或是在场的其他人明确宣告自己的死亡。一名妇女如此说道:我被送进了医院,但医生们对我的病情一无所知。所以,负责我的医生——詹姆斯先生,把我送到楼下放射科接受肝区透视,以便进一步诊断。首先,他们给我做了一针皮试,以前我对那种药物有强烈的过敏。不过这一次,皮试却毫无反应。于是,他们继续注射。但是,注射完毕后,我身体的反应让他们大惊失色。我听到正在给我治疗的医生在紧张地拨电话,听到他清晰地说:“詹姆斯医生,你的病人马丁夫人被我治死了。”但我觉得自己没有死,我竭力想翻动身体,告诉他们我没死,但是完全没法做到。我听到他们在治疗的时候激烈争吵,并给我注射了多少CC的什么药剂,却感受不到针头插入的刺痛感。他们触摸我时,我也毫无知觉。
  在另一个案例中,一名妇女曾经多次经历心脏病发作,而这一次差点要了性命,她说道:突然,我感到强烈的压迫感,好像有一块铁板狠狠地拍向胸口,疼痛至极。我丈夫和我们的一位朋友听到了摔倒的声音,赶紧向我跑来。我感觉自己坠入极深的黑暗中,一边下坠,一边还听到我丈夫的喊声,但声音却显得那么遥远:“天哪,这下完了!”而我的念头也是如此:“这次好像真是死了。”
  一个年轻人在某次交通事故中受重伤,一度被认为已经死亡,他说道:“我听到那里有个女人说, ‘他死了吗?’旁边的人肯定地回答道:‘没错,他已经走了。’”类似的报告与当场医务人员或其他人的回忆相当吻合。有个医生这样告诉我:在我和另一名医生准备开始手术时,那名女病人的心脏病突然发作。我看到她的瞳孔开始放大,于是赶紧施行抢救,但是并未成功,我想她应该是死了。于是我对我同事说:“我们再试一次吧,不行就算了。”幸运的是,第二次抢救挽回了她的生命,她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之后我们问起她当时“死”后的感觉,她说几乎记不起来任何事情,除了我和同事说的那句“我们再试一次吧,不行就算了”。
  平静安详
  许多人在描述濒死体验的初期,都提到了一种平和安详、令人愉悦的感受。一名男子在脑部严重受损后,失去了所有生命特征。他说道:在受伤的瞬间,我曾感到短暂的疼痛,但是这种疼痛感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我发觉自己悬浮在一个黑暗的维度中。气温极低,但是在那深深的黑暗中我却备感温暖,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最舒服的感觉将我包围……我记得当时在想:“我一定是死了。”
  一名在心脏病突然发作后被抢救过来的女子说:一种绝妙的感觉占据了我的脑海。我再也无法从世界上获得任何别的信息,除了平静、舒适、放松——纯粹的安宁。我感到所有的麻烦事都一一远去,我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这是多么平静安宁啊,再不会有痛苦来袭。”
  另一个男子回忆道:我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安宁感受,美妙而平静……这种感觉如此美妙,心中又是如此平静。
  一位在越南伤重至“死”的男子在谈及他被子弹击中的感受时说道:这是一种完全释然的感觉。没有痛苦,极度放松。自由自在,没有拘束,一切都这么美好。
  在很多案例中,受访者都提及在濒死或者“死亡”的时候,有奇怪的声音飘然而至,至于声音的类型则花样繁多,不一而足。
  有时候,这是一种恼人的声音。一位在腹腔手术中“死亡”长达20分钟的男子描述道:“一种嗡嗡的噪音从我头脑内部传来,非常难听,让我感觉极为不适……我永远忘不了。”另一位女子在失去知觉后听到了“响亮的铃声,或许是什么东西剧烈振动发出的,我感觉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高速打转”。这种恼人的声音还曾被形容为巨大的滴答声、吼叫声、嘭嘭声或者“狂风吹过的呼啸声”。
  在其他情况下,这种声音并没那么讨厌,有时候甚至是令人愉快的乐曲。例如,一名在送往医院时被宣判死亡的男子在回忆时说道:
  我仿佛听到一阵铃声,在远处飘飘荡荡。回想起来,有点像日本的风铃……在此期间,这是我惟一能听到的声音。
  一位差点死于血液凝固引起的内出血的年轻女子说,在她丧失意识的时候,“开始听到一种类似乐曲的调子,那是一种庄严而美妙的曲调”。
  黑暗通道
  有的人反映他们感到曾被突然拉入一个黑暗的空间,而且在某条通道里迅速地滑行,这种情形往往伴随着噪声一起到来。有很多词语被用来比喻这个空间,比如一个洞、一个漏斗、一口井、一条下水道、一道山谷、一个圆柱体,等等。尽管人们使用了各种词汇来描述,但是毫无疑问,他们想要表达的东西是一样的。让我们看看以下两例关于“通道”的描述。
  这事发生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9岁的小男孩。那已经是29年前的事情了,但是这件事给我的冲击很大,我永远也不会淡忘。一个下午,我突然病得很重,父母赶紧把我带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他们决定先让我进入睡眠,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当时年纪太小了。于是他们用一块粘上乙醚的布片盖在我鼻子上。而后来得知,他们这么做的时候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我当时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的的确确感到有什么正在发生。嗯,发生的第一件事就是——现在我只是凭感觉尽力描述——听到了一阵类似铃声的噪音,就像这样“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非常有旋律感。然后我在一片黑暗中滑行——也许你觉得这很荒谬,感觉上像是一条下水道或是别的。我没法说得更明白了。我就这样一直在滑行,旁边“叮叮叮”的声音也不曾停断。
  另一个受访者说道:
  局部麻醉让我身体产生了极其严重的过敏反应,呼吸戛然而止。发生的第一件事——来得非常快—— 便是沿着一个黑色的、无光的真空飞快穿梭。我想那也许是个通道,感觉就像游乐场里的过山车,速度非常快。
  一个男子在患重病期间几乎死去,瞳孔放大、身体变冷。事后,他回忆道:
  我处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具体很难描述,但我能够感觉到自己在真空空间移动,似乎在穿越黑暗。我开始有所知觉,那就像一个没有空气的圆柱体,感觉上是一个过渡地带,一边是现世,一边是异域。
  一个曾经由于烧伤昏死过数次的男子说道:
  在整整一个星期里,我都处于休克状态。在这段时间里,我突然来到了一片黑暗的空间中。我感觉在那里时光飞梭,只是在里面飘浮、翻滚……那片黑暗十分迷人,我甚至无暇思考别的任何事情。
  有个男子在他还是个小男孩时,曾经对黑暗充满恐惧,但是直到有一天,由于一场交通事故,他的心脏一时停止跳动,从而经历了濒死体验:
  我感到自己在一条非常深非常黑的山谷里穿行。黑暗将我包围,看不到尽头,目之所见,只有无穷尽的漆黑。但是,在那里的感受,却是从未有过的舒坦放松,无忧无虑。
  另一个案例中,一名女子曾经身患脑膜炎,她在谈话中提到:
  医生已经通知了我的兄长和姐妹们来见我最后一面。好心的护士给我打了一针,让我走得更轻松些。病房里的一切越来越远,随着周围的一切渐渐消逝,我的头一下钻进了一条细窄而狭长的过道。我的身体似乎能刚刚塞进去,然后就开始不断地向下坠落。
  一名在交通事故中几乎死亡的女子,从电视节目里找到了类比的对象:
  在那里有一种十分平静安宁的感觉,我并不感到丝毫害怕,然后我发觉自己处在一条通道中,一条同轴的通道。之后不久,我看到了一部电视片,叫做《时间隧道》,在片中,人们通过一条螺旋形的隧道追溯往昔。那是我所能想到的最贴近的比喻。
  一位曾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男子给出了一个较为特殊的比喻,这个比喻跟他的宗教信仰有些关系。他说:
  突然,我来到一座非常幽远、漆黑一片的山谷中。一条小径穿过了山谷,而我正在沿着那条小径前行……后来,我身体康复之后,回想起那天的情形,突然有所领悟:《圣经》中所言“死亡阴影笼罩的山谷”(the valley of the shadow of death)原来是这个意思,我到过那里!
  脱离躯壳(1)
  大部分人在大部分时间,都习惯于通过身体来判断自己的存在。当然,我们也不会否认自己的意识。但是,绝大多数人都把“意识”看成是依附于身体的短暂存在。“意识”,说到底,不过是脑瓜里一连串电子化学反应产生的效果,它不过是物质躯干的一部分而已。很多人都无法想象,除了习以为常的身体,人还有别的什么存在形态。
  在这一点上的态度,我采访的这些人在经历濒死体验之前与其他人并无两样。因此,当他们快速通过黑暗隧道时会大吃一惊。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了体外的某一处观察曾经依附的躯壳,似乎自己不过是一个“旁观者”、“第三者”,或是看戏、看电影的观众。现在我们来看看叙述的片断,其中提及了一些不可思议的脱体经验。
  那时候我17岁,跟兄弟在一家游乐场打工。有天下午,我们跟几个朋友去湖边游泳,这时候,有个家伙喊道:“嘿,我们游过去吧。”我们没有多作犹豫就跳下了水,以前我们就经常横穿湖泊,这很容易。但是那一天,不知什么原因,到了湖中央后,我感到一阵无力感,向湖底沉去……我不停地挣扎,上下浮沉。突然,我觉得自己脱离了身体,离开了所有人,独自处在一个空间中。我稳稳地悬浮在一个位置上,眼看着自己的躯体在三四英尺外浮浮沉沉。我就在我背后微微偏右的位置默默看着,我确切地感到,虽然脱离了以前的躯干,但我并没有因此缺少什么。我感到从未体验过的轻快感,仿佛自己是一片羽毛。
  一位妇女回忆道:
  大概在一年前,我因为心脏问题入院治疗。入院的第二天早晨,我躺在病房的床上,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我立刻按下了床边的按钮通知护士,她们很快就来到床边检查我的状况。我觉得躺着十分难受,所以就转了下身体,就在这时,呼吸突然被打断,心脏也停止了跳动。这时候,我听到护士们大喊道:“急救!急救!”就在她们大喊的时候,我感到自己飘出躯壳,滑落到床垫和床的围栏上——准确地说,是我不受阻碍地穿过了围栏——掉向地板。接着,我开始缓慢地飘起,非常非常缓慢。在上升的过程中,我看到越来越多的护士跑向这个房间——可能多达十几名。我的医生正在查房,所以也被很快喊了进来。我当时在想:“他来干什么?”我继续向上飘,一直超过灯管的高度——电灯很亮,从我的视线看得非常清楚——然后停止上升,停留在天花板下,俯视着房内。我觉得自己是一张薄纸,被人轻轻一吹贴在了天花板上。
  我就在上面看着他们对我抢救。我的躯体就那样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四肢平伸,我看得很清楚,他们都围在我的身体周围。我听到有个护士说道:“噢,上帝,她死了。”另一个护士却没有放弃努力,对我做着人工呼吸。在她这么做的时候,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的后脑勺。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她的发型,她有一头卷发。这时候,我看到他们又推了一台仪器进来,开始对着我的胸部做电击。当他们这么做时,我看到“身体” 猛地从床上弹起,甚至听到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嘎吱作响的声音,这太可怕了。
  当我看着他们不停挤压我的胸口,拍打我的四肢时,我不无困惑地想:“他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多事?我现在感觉还蛮好的。”
  一个年轻人说道:
  这是两年之前的事情,那时候我刚满19岁。那天晚上,我驾车送一个朋友回家。经过市中心的一个十字路口时,我停下车看了看两边,没发现有任何车辆。于是我挂挡启动,这是我听到身边的朋友失声尖叫。紧接着,一道刺目的白光打入我的视线,一辆汽车开着头灯呼啸而至。我听到一声巨响——车侧被来车狠狠地撞上——我立刻感到自己迅速地穿越一片黑暗,一个封闭的空间。一瞬即逝!然后,我就发现自己飘浮到离地面5英尺的地方,离事发地点大概有五码左右,这时候碰撞的回声才刚刚消失。我看到一些人跑过来挤在车边,我的朋友从车里被拉了出来,他还是一脸惊诧的样子。这时候我看到了自己的身体,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无意识地看着一大堆人,突然发现里面有自己。那些人努力地想把我拖出汽车的遗骸。我的两条腿都已折断,浸在一片血泊之中。
  不难想象,当人们发觉自己身处如此窘境时,会产生很多从未有过的想法和感觉。许多人都认为脱离身体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即便他们已经在这种状况中,也很难接受事实。他们对发生的一切困惑不解,而且在很长的时间内都不会将此与死亡联系起来。他们胡乱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可以从远处观察自己,为什么自己成为自己的旁观者?
  面对这种奇境,每个人的情绪各不相同。大部分人反映,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赶紧钻回自己的身体,但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到,除了茫然失措别无选择。另一些人则回忆说,他们非常害怕,甚至感到恐惧。不过还有一些人,面对这种困境时选择了坦然接受:
  我病得越来越重,医生劝我住院接受治疗。那天早晨,一团灰色的浓雾笼罩在我周围,我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我离开身体的时候,明显感到自己在飘。这时我转头看了看,我的躯体正静静的躺在床上,我没有感到丝毫恐惧。周围一片寂静——
一切显得平静而安详。我没有丝毫的不适或者害怕,也感受不到焦虑和不安。这不是我害怕的结果,我感到生命正在消逝,如果不回到躯体里,我就肯定死了。
  对于丢下的身体,每个人的态度也不太一样。一般来说,多少都会对自己的身体有关切的情绪。一个年轻女孩,当时还在护士学校实习,她对自己身体的关切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我知道这种说法很好笑。但是,在护士学校里,前辈经常教育我们要将自己的身体捐献给科学事业。不过,那个时候,当我看着一堆人围在我身体旁边努力抢救我时,心里却不停地想:“我可不想让他们把我的身体用于医学解剖。”
  我也曾听过另外两个人表达了他们对自己身体的相同的关切之情。巧合的是,这两个人也都从事医学行业——
一位是内科医师,另一位是护士。
  在另一个案例中,这种关切表现为悔恨。一个在严重摔伤后心脏停跳的男子回忆道:
  我的身体躺在床上的时候——这点是我后来知道的——我突然能真切地看到那张床,还有竭力抢救我的医生。我没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的确看到自己的躯体躺在了床上。当我看到身体上难以愈合的伤口时,感到非常难受。
  有几个人曾告诉我他们对自己身体的陌生感,比如下面这段:
  噢,我从没想过自己看起来是那个样子!你知道的,平常我只能从镜子前或者照片里看到自己,那是完全平面的。但是,我突然就能真真切切地看到自己的身体了——就在那里。我很肯定地说我看到了,而且看了个遍,大概在距离地面5英尺的地方。不过,我花了几分钟才醒悟过来看到的是自己。
  另一个例子中,陌生感以一种相当极端和幽默的形式体现出来。一个医生告诉我,在他临床死亡期间,就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身体,在他眼中,那具躯壳已经变成死尸的灰白色。对此,他备感绝望和迷惑,想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最后,他选择离开,因为面对那具“死尸”,实在使人不快。在他小时候,祖父就经常讲一些鬼故事,荒谬的是,他抱怨道:“我就是不喜欢待在一具死尸旁边,即便那是我的身体。”
  作为另一个极端,有些人则告诉我,他们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丝毫的特殊感情。比如,一位妇女由于心脏病突发一度失去意识,她感到自己从身体里被抽出,然后推入了一片黑暗,迅速远去。她说道:
  我根本没有回头去看自己的身体。嗯,我知道它就在那儿,如果我回头瞧一眼,就肯定能看到。但是我不想这么做,一点也不想,因为我在生前已经足够努力,做到了最好,而现在要关注的是下一个世界。我的直觉告诉我,回头看自己的身体就是将思绪送回过往,我才不想那样呢。
  另一个女孩也有类似的想法,她的脱体经验出现在一场车祸之后,当时她身受重伤:
  许多人挤在事发现场,我在拥挤的人群里发现了自己的身体,但是,我对它却毫无感觉。似乎她是另外一个人,甚至只是一个与我无关的物体……我认出她就是我的身体,却没有丝毫的亲切感。
  这种脱体经历非常奇异,甚至令人毛骨悚然,它在一瞬之间降临到濒死的人身上,不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所以,那些亲历脱体经验的人往往需要一段时间来搞清楚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脱体之后,他可能会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脑子里把可能的情况过个遍,直到他意识到自己正走向死亡,甚至已经死了。
  当终于领会这种觉悟时,他会有一种大吃一惊的感觉,并伴随着强烈的精神冲击。一名女子回忆到,她当时的想法是:“噢,我死了!这倒蛮有趣的。”
  一名男子说他当时有这种念头:“嗯,这就该是他们所说的‘死亡’吧。”即便认识到这一点,也不能避免一度困惑,以及不同程度的抵触情绪。例如,一位年轻人想起《圣经》里关于“70岁生命”的承诺,不由得抱怨他才“刚刚”过了20岁。另一位女孩在向我倾诉时,也流露出类似的情绪:
  我想我死了,虽然我并不因此感到遗憾,但是,我该往何处去?得不到任何指引。我的思想和意识依旧活跃,但是仍然无法理清头绪。我拼命地想: “我该去哪里?我要做什么?”“天哪,我死了,我居然死了!”因为你永远无法真正相信死亡,换句话说,“感到”自己的死亡是一件多么令人费解的事情。这种事每天都在别人身上发生,但是换到自己头上,才发觉这是多么的难以接受,我不敢相信……于是,我决定等待,平定一下情绪,等他们把我身体推走之后再决定何去何从。
  在我研究的一两个案例中,受访者表示他们的灵魂、意识、思想(随你怎么称呼了)在死后脱离了身体后,似乎并没有进入其他的“躯壳”中。他们觉得当时自己是一个“纯粹”的意识体。一名男子提到,他感到自己“可以看清周围的一切——包括躺在床上的身体——而不占据任何空间”。也就是说,他是一个意识“点”。还有几个人,说他们记不得脱离物质身体之后进入了什么别的躯壳,因为当时完全沉浸在周围稀奇古怪的事情中。
  但是,绝大多数受访者则报告说,在脱体之后,他们的确进入了另一个“躯壳”。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棘手了。这个所谓的“新的身体”毫无疑问是死亡体验中需要总结的一个方面,而人类语言的贫乏导致交流极度困难。几乎所有声称进入新体的人,在下一秒钟又陷入了困惑,他们向我诉苦道:“这简直没法说。”或者,即使说了,也抓不住重点。
  无论如何,透过他们各式各样的表述,有一个特征倒是相当明显的。尽管不同人运用了不同的词汇,打了不同的比喻,但他们所有的描述都被局限在一个相同的范畴里。而各种报告中对于新身体的可以言表的一些特征特质,还是相当一致的。所以,我暂且采用“精神体”作为这个新身体的名字,它较好地概括了新身体的所有特征,而且也曾被我的研究对象提及。
  濒死之人往往是在发现自身受限时,才觉察到精神体的存在。他们发现,脱离物质身体后,尽管他们竭力想告诉他人自身所处的困境,但从来没有人听到。有一名女子曾因呼吸受阻而被送往急诊室急救,她的故事很好地说明了这点:
  我看到他们在抢救我,很奇怪的感觉。我的位置并不太高,大概就在天花板上面,俯视着他们。我试着跟他们说话,但是没人能听到,也没人愿意听我说。
  让事情更复杂的是,人们不但听不到他说话,更看不到他。在他身体周围的医护人员或其他人目光或许正对着精神体,但也仅仅是穿过而已,仿佛精神体根本不存在,没有丝毫迹象表明有任何人发现了精神体的存在。同时,精神体缺乏实体性;物质世界里各种物体都可以径直穿过精神体,受不到任何阻碍,而精神体也无法抓住任何物体或者人。
  医生和护士挤压着我身体,试图让心脏重新起跳,以拯救我的生命。我不停的跟他们说:“让我静一会儿,我惟一的期望就是一个人待着。别再压我。”但他们完全听不到。于是我试图推开他们不停拍打我身体的手,但是没有任何事发生。我做不到。我不知该怎么解释,反正当我伸出手时,仿佛接触到了他们,但试图推开时——我的努力化为泡影,一切都没有改变,他们的手仍然在那里,完全不为所动。我不知道我的手是穿过去了,擦边而过了,还是怎样了。在试图推开时,我感觉不到任何来自他们手部的压力。
  另一个例子:
  人群从四面八方聚来,涌向车祸地点。我站在一条狭窄的走道中间,眼看着他们走来。但是,他们过来的时候,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他们一直往前走,目光径直穿过我。在他们过于接近时,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子让开道路,但是没用,他们直接穿过了我。
  也有人反应,精神体是没有重量的。一般而言,都是当他们发现自己悬浮在天花板上、半空中时,才觉察到这一点的,就像之前几个例子里提及的。伴随新的身体,他们体验到了“飘浮感”、“失重感”,或者一种“飞升”的感觉。
  在正常状态下,我们的物质身体通过综合身体各个部位的知觉来告诉我们,自己身体和其他物质存在的空间方位以及运动方式。当然,视觉和平衡感都是很重要的方面,但是还有一种知觉也相当重要。肌肉运动知觉(Kinesthesia),是察觉身体位置、重量或者肌肉、肌腱和关节的运动的感觉。或许人们并不经常注意到这种知觉,因为我们一直在机械地几乎不间断地运用它。但是,我据此怀疑,如果有朝一日,我们的身体突然与这种知觉割裂开来,那时候应当会猛然觉察到少了什么。实际上,很多人都跟我说到,当他们处于精神体时,的确体验到体重、运动和位置等实体感的缺失。
  精神体的这一特征起初可能被视为功能受限,但是换个角度,与实体性相比,精神体似乎更应被视为一种解放。可以这样思考:精神体与周围的普通人相比具有不平等的优越性。他可以看到别人、听到别人,但是别人却无法听到他、看到他(间谍可能要羡慕死了)。同样地,当他将手伸向门把时,无法动它分毫,但实际上,他无须开门,便可穿门而过。一旦掌握了诀窍,在这种形态下,移动变得轻而易举。物质阻隔不再成为阻碍,只要愿意,就可以从一点到达另一点,而这种移动是迅速,甚至即时的。
  另外,虽然人们对物质身体的知觉已经割断,但是所有经历精神体的人都一致认为,精神体是确实存在的,尽管难以表述。他们认为,精神体有一定形状(有时候是球形或者不定型的云雾,有时候与平常的身体一个样子),甚至有肢体(与手臂、腿部、头部类似)。也有人说那是圆形的东西,不过有顶有底,还有肢体。
  我曾经听到无数关于这个新身体形状的说法,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表述的内容中有一个相同的东西。他们使用的词汇包括:雾状、云、烟、蒸汽、透明物、彩云、青烟、一种能量形式和其他类似的词。
  最后,几乎所有受访者都明确提及了脱体状态下的时间无序性。许多人说到,尽管他们必须用时间性的词语来描述精神体的经历(因为人的语言就是具有时间性的),但是在他们的经历中,时间并不是必不可少的元素,至少不是以物质世界的时间形态存在的。以下5段叙述,都是关于精神体的奇妙体验,全部由当事人亲口叙述:
  1.我在一个弯道处失去了对汽车的控制,汽车离开道路,飞向天空,我现在都能记得当时头上的一片蓝天,我眼看着汽车一头栽进沟里。在汽车离开路面的瞬间,我跟自己说道“这回出事了”。同时,我的时间观念一团模糊,我的身体也失去了知觉——我无法从身体得到触感。我的意识、我的存在、我的精神,随便你怎么称呼吧,我感到那玩意流出了我的身体,从我的头顶飘出来。倒是一点也不痛,只是感觉它在上升,飘到了头顶上面。
  (我的“意识体”)有一定的密度,就像物质的密度,噢,不,并不等同——但的确有点那个意思,我不太清楚,我猜也许跟波浪之类的差不多:但与具体物质没什么关联,似乎是被充入了什么物质,如果你想那么称呼的话。不过,它好像又连着什么……它很小,似乎是个圆圈,没什么特别明显的轮廓。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团云雾……看起来它把自己套在里面……
  当它脱离我的身体时,感觉是较大的头部先离去,然后是稍细点的末端……感觉非常轻——非常非常轻。我的(物质)身体感受不到丝毫紧张;感觉两者是完全分离的。身体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重量……
  最令人震惊的体验发生在我的意识体悬浮到前额的时候,它似乎停下来考虑是不是该离开。时间仿佛在此刻戛然而止。在事故发生前后,一切都来得非常快,但是此时此刻,当我的意识体停留在额前,汽车越过路基,时间的流逝变得极其缓慢,汽车在空中过了好久才真正着地。而此时我与那辆车、这场事故甚至我的身体都失去了联系,只和我的意识体同在……
  我的意识体没有任何物质特征,但是我得用实在的词汇来描述它。我曾尝试用许多词语,通过各种方法来讲述这件事,但次次都是辞不能达意,难以言表。
  最后,汽车狠狠摔在路面上,翻了个底朝天。而我只是头颈扭伤,脚擦破了点皮。
  2.(当我离开肉身时),我好像真的离开了自己身体,进入了另一个物体里面。但我并没有化为虚无,只是变成了另一个身体……但并不是普通的人类身体。它不是人类的躯体,也不属于物质范畴。它有一定的形状,但是没有颜色。我依然有可以称之为手的东西。
  这不太容易描述。周围的一切都让我着迷——看到我完整的身体,看到所有东西——所以我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自己现在的身体到底是怎样。还有,时间流逝得飞快。虽然时间并不像在物质世界那样存在,但是在脱体之后,时间的确走得快了。
  3.我记得被推入了手术室,接下来度过了相当关键的几个小时。那段时间里,我不停地出入自己的肉体,有时候我能从高处俯视它的存在。但是,我这么做时,仍然处在某个身体中——而不是一个物质的身体,我可以把它称作为一种能量形式。如果非用语言表达,我会说它是透明的、精神的(正与物质相反)存在。对了,它还有些其他部分。
  4.当我的心脏停止跳动时……我感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圆球,就好像我以前曾经是这个圆球里面的球体——我没法跟你说得更清楚了。
  5.我在自己身体之外,隔着大约10码的距离看着它,而且我仍然在思考,就像现实生活里一样。我思考的地点大约在我正常身体的高度上。我不在那样的躯体里,但我能感觉到什么,就像……就像某个舱体之类的,有明确的形状。但我并不能真正看到;它好像是透明的,但也不是完全透明。我好像就在那里,就在那里——可能是一种能量吧,类似于一个能量球。我得不到肉体应当有的感觉——温度之类的。
  在其他人的叙述中,大略地提到了新身体和旧身体之间形体上的相似性。一名妇女对我说了她脱离肉体后的感受:“我仍然能感到整个身体的形状,有胳膊有腿,所有该有的都有——只不过都没有重量罢了。”一位在天花板下看着医生对自己实施抢救的女士说道: “我仍然在一个身体里。我伸出头往下张望,我还可以摆动一条腿,我注意到这么做的时候,动的那条腿比没动的那条腿温暖些。”
  就像行为不受阻碍一样,一些人回忆道,思考也是如此。从许多叙述中,我都得知,一旦适应了新的身体,人们往往能在“精神体”中更加迅速和清晰地思考问题。比如,一位男子告诉了我他“死后”的经历:
  有些事情现在不可能发生,但那时不然。你的思路变得非常清晰。感觉很棒。我的意识俯视下面发生的所有事情,什么事情都能一下子想明白,都用不着想第二次。一会儿,我所经历的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明明白白地摆在我面前。
  新身体中的知觉与肉身相比既有类似之处,也有完全不同的地方。在某些方面,精神体的感觉会受到限制。比如,肌肉运动知觉就完全丢失了。在一些案例里,有人反应对温度失去了感觉,当然,在大多数案例里,受访者表示感到了舒适的“温暖”。而在我收集的所有案例中,没有一例有关嗅觉或者味觉的报道。
  另一方面,与物质身体的视觉、听觉相对应的感觉则在精神体中被保留下来,而且比之前更加灵敏。一个男子谈到“死后”的视力时说,他从未看得如此清楚,如此广远,视力得到了不可思议的增强,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我能看得那么远”。一位女子在回忆时提到,“我的精神似乎完全不受限制,就好像我想看哪里就能看到哪里”。这种现象在以下事例中得到更加形象化的表述,这位女子在一场事故过后有脱体经验:
  那时发生了很多事情,人们都往救护车跑。当我看向某个人,想知道他在想什么时,就好像镜头拉近,立刻过去了。而我的那个部分——我把它称作为意识——却还停留在原来的地方,离我身体几码远的地方。每当我想看看远处的一个人在干什么,我新身体的一个部分就像追踪器一样,一下子蹿过去。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果我想看,世界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可以看到。
  而精神体的“听觉”则完全是一个类比的称呼,因为,大部分人都说他们并没有真切地听到物质的语音或者声音。他们好像直接潜入了周围人们的思维,接下来我们会看到,这种思想的直接传递在濒死体验中是相当重要的部分。
  一位小姐如此说道:
  我看到周围的所有人,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我听不到,我不是靠听的,就像现在这样听你说话,不是这样的。我就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的思想不再通过语言表达出来,而是直接传入了我的意识中。甚至在他开口说话之前,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最后,有一份惟一但挺有趣的报告,基于这份报告,我们或许可以认为即便身体严重受损也不影响精神体的完整性。在这个惟一的案例里,一名男子在事故中失去了一条腿的大部分,并因此进入临床死亡。他很清楚这一点,因为他清晰地看到医生在自己受伤的肉体上做手术。当他脱离身体后:
  我能感受到身体的存在,它还是完整的,我知道它是完整的,我感觉到了,我感到身体的所有部位都完好无缺。虽然实情并非如此。
  当人处于这种精神与肉体分离的状态时,实际上也被割断了与他人的联系。他可以看到别人,能知道他人完整的想法,但是别人却没法看到他、听到他。与人类的所有交流手段都被无情切断,即使想通过触摸去交流,也是徒劳无功,因为精神体不具备实体性。因此,持续处在这种状态下,会带来强烈的孤立感和孤独感。就像一位男子所说,他能看到周围发生的所有事情,看到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跑来跑去,看到人们各司其职。但是,他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和别人交流,所以,“我感到非常孤单”。
  还有许多人也提及了压在心头的沉重孤独感:
  我的经历,我在这里感受到的一切都那么美好,但却无处倾诉。我希望有人和我一起观看这场美景,但我有一种感觉,感到我再也不能和任何人分享此刻。我想有人与我一起体验,却被孤独感无情地包围着。我知道,没人会在这里的,这是一个人的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当明白这点时,我充满了沮丧。
  还有:
  我无法触碰任何东西,无法同周围的人交流。太孤独了,这是一种完全被隔离的感觉。我是如此孤独,这里只有我自己。
  再比如:
  我完全惊呆了,我不敢相信这真的发生了。我得承认,我当时并没有因为焦虑或者担心而不安,我并没有想到:“噢,天哪,我死了,我的父母怎么办?他们会伤心难过,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我没想到这些。
  我一直被孤独感包围着,非常孤独——就像我是个冒冒失失来到这里的陌生访客,所有的联系似乎都已被切断。我知道——这里不存在爱或者别的温暖的感情。所有的所有都那么——机械化。我没法理解,真的。
  不过,随着体验更加深入,濒死之人的孤独感很快就烟消云散。因为,在某个时候,出现了其他人给他提供帮助,帮助他渡过难关。前来帮助的“人”或许以其他的灵体状态出现,经常是这个人生前结识的朋友或者亲人。我研究的个案中,出现了很多不同的精神形态。在下一节我们会对此进行介绍。
  在我的采访中,很多人回忆道,在垂死的某一时刻——有时候在初期,有时候在某几个环节结束后 ——他们开始意识到周围出现了别的精神体,要么是来协助他们安然过渡到亡者之国,要么——在两个例子里,是来告诉他们丧钟尚未敲响,得先回去待一段时间。
  在我生产的时候,我有过这种体验。分娩非常艰难,医生已经放弃抢救,并跟我的家人说我快死了。但是,整个过程里,我却很清醒,甚至在他发病危通知的时候,我也听得一清二楚。这期间,我感觉到好多人在这里,他们聚在一起,好像在房间的天花板下飞翔。他们都是我认识的人,但是都已经过世了。我认出了我的祖母和一个在学校认识的女孩,还有其他很多的朋友和亲戚。我好像只能看到他们的脸,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他们都很开心,整个场景都非常愉快,我感觉他们都是来保护我或是守卫我的。这是一种回家的感觉,而他们正欢迎我的加入。整段时间里,一切都轻松而美好,这是个美妙而辉煌的时刻。
  一个男子回忆道:
  在我差点死去的几个星期前,我的朋友鲍勃被杀害了。在我脱离肉体的时候,我感到鲍勃就站在我的身边,紧贴着我。我从意念里认出了他,感到他在那里,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看到他的身体。我可以看到东西,但是并非是物质概念上的“看到”,我同样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脸庞,还有别的。他在那里,但他没有物质的身体。他的身体的的确确在那里,我也能感到他身上的每个部位——胳膊、腿之类的——但是我并不能用物质的眼光看到他。当时,我对此并不奇怪,因为我不需要用眼睛看。实际上,我觉得我不一定有眼睛。
  我不停地问他:“鲍勃,我现在要去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死了吗?”他从来不回答我,一个字也不说。但是,我在医院的时候,他总是在那里,我再次问他:“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没有回答。有一天,医生说“他活过来了”时,他就离开了。我再也没看到过他,再也没感觉到他的存在。看起来,他好像一直在等我跨过最后那道界线,到那时候,他会回答我,会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一切。
  在其他案例中,人们遇到的精神体并不是生前认识的某个人。一个妇女说道,她在脱体后不但感到自己透明的精神体,还看到了另一个,据她说是一个刚死不久的人的精神体。她不知道那个人具体是谁,不过她的描述相当有趣:“我看不明白这个人,这个灵魂,是不是有年龄。其实我自己也没什么时间概念。”
  在少数几个案例中,当事人坚称他们碰到的精神体是他们的“守护精神体”。有一位男子听到那个精神体告诉他:“我已经帮助你度过了这一阶段,接下来,我要将你交给其他人了。”一位女子告诉我,当她离开身体时,觉察到周围有两个精神存在体,它们自称是她的“精神协助者”。
  在两个非常相似的案例中,当事人告诉我,他们听到一个声音告诉他们:他们还没死,必须回去。其中之一是这么说的:
  我听到一个声音,不是人的嗓音,似乎也不是任何一个物质体发出的声音,它告诉我必须——回去——我并不排斥回到原来的物质身体。
  有时候,精神存在还会以某种不确定的形状出现。
  当我死的时候,在那个空间里,我与他们交谈着——但实际上,我并未跟任何实体的人交谈。我感到有人在身边,我感到他们的存在,感到他们在四处走动,尽管我看不到任何人。我不曾间断和他们的交流,但就是无法看到他们。每当我对当前的处境迷惑不解时,总会从他们之中的某个人那里得到反馈,是一种直接的思想反馈,他们告诉我一切都很好,我在死去,但是不会有痛苦。所以,我从不曾为自己的境况担心受怕。不管我问什么都会得到回答。他们不让我的精神有丝毫孤单。
  光的存在(1)
  光的存在,也许是濒死体验中最不可思议的相似点。在我研究的大量案例中,对个人而言,这道强光带来的影响或许也是最深远的。一般而言,这道光起初是昏暗的,但是它迅速变亮,越来越强,直到变成一道地球上无法见到的亮光。尽管这道光(大都是白色或者“透明”的)是一种无法置信的明亮,却不会使眼睛灼伤或者使人眩晕,或者掩盖周围事物的光芒(可能是因为他们并没有什么物质的眼睛来承受伤害)。
  尽管这道光有着许多特别的地方,但没有任何人对它的存在表示怀疑,或者怀疑它是否是光。不仅如此,他们还反映,这道光具有某种人性,非常明确的人性。从那道光发散出的爱意和温暖感,拥抱住濒死的人,完全占据了他的全身。他备感安逸,也张开怀抱,完全接受了这份关怀。他从这道光里感到无法拒绝的吸引力,而深深地沉浸其中。
  有趣的是,对光的描述虽然几乎完全相同,但是对它的理解却因人而异,天差地别,受到了宗教背景、教育程度、个人信仰等各种因素的影响。因此,许多基督教徒都坚信那道光是“基督”,有些人还引用了《圣经》中的相关内容来打比方,以阐明自己的立场。而犹太教徒则认为那道光是“天使”。但很明显,在这两种情况中,濒死体验者并未指出这种存在就一定长着翅膀、弹着竖琴或甚至于有人的形体或外貌,它只是一道光。而两者的共同点是,他们把这道光看成是一名使者、一位向导。一位在身前没有任何宗教背景或宗教知识的男子就简简单单地说它是个“光之类的东西”。这种说法同样被一名信奉基督教的妇女采用,似乎她并不认为有必要使用“基督”来形容。
  出现之后,光的存在很快与亡者展开交流。值得注意的是,这种交流和之前所说的与精神体的交流有些相通之处,它是直接通过思维交流的。因为,人们在此再次强调,他们听不到任何物质的声音或者语音,而他们自己也不是通过说话来回答。那是一种直接的、没有任何阻碍的思维交流。因此,这里不存在任何误解或者某一方撒谎的情形。
  而且,这种没有阻碍的交流并不是以当事人的母语作媒介的。但他却能够立刻做出反应,并且完全理解。在死而复生后,他甚至无法用母语来重述濒死体验中交流的内容。
  接下来的阶段则更清晰地表明了非语言交流翻译成语言交流的难度。那个存在几乎在瞬间就给当事人脑海送入一个直接的信号。一般来说,当事人会将这种信号立刻整理成一个问题来理解。关于这个问题,有各种说法:“你准备好接受死亡了吗?”“你准备好了吗?”“你的一生中有什么可以向我介绍的吗?”“你在一生中做了些什么?”前两个问式强调了“准备”,而后两个强调了“完成”,两者之间似乎有不同含义。但是,我却有一种感觉,他们想表达的是同一个概念。一位妇女这样描述道:
  他跟我说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我是不是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或者我整段生命中有没有什么可以展示给他,类似的意思。
  进一步说,即使对那个“问题”的个人表述各不相同,但是已经解释,便又归于统一。举个例子,一个男子回忆到,在他“死”时:
  那个声音向我发问:“它值得吗?”它的意思是,在此之前,我所经历的生命是不是值得。一时间,我大彻大悟。
  顺带说一句,所有人都曾说到,虽然这个问题给他们带来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也带了极大的精神冲击,但是并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所有人一直认为,那个存在并不是用这个问题来直接质问或者谴责他们,因为他们在回答问题时,依然感到光传来的全身心的爱意和包容感,不管它提的是什么问题。也许,这个问题的目的不过是让他们对一生作一番思考,真实而虔诚地回顾前生。你可以把它看作一个苏格拉底式的问题,提问并不是为了得到答案,而只是帮助被提问的人自己在真理道路上的摸索。我们来看一些关于这个玄妙存在的第一手记述:
  1.我听到医生宣告了我的死亡,这时我开始感到自己似乎在黑暗中翻滚,实际上类似于飘浮,在一个密封的黑暗空间里飘浮。其实,我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汇来描述,周围的一切都很黑,除了我前面的那种光, “它”在离我稍远的地方。我可以看到光,“它”是一团非常非常耀眼的光芒,但是开始并不大。在我接近它的过程中,它慢慢变大。
  我试着追寻那束光的源头,因为我觉得那就是耶稣基督,我拼命追向那一点。这段经历并不令我感到丝毫恐惧和畏缩,或多或少,有些愉快的感觉。因为,耶稣曾经说过:“吾乃世界之光。”而我作为一名基督徒,居然有幸与基督之光相见,我对自己说:“如果它就是基督,当我死去之后,我就会知道在光的源头,谁在另一端等我。”
  2.我起床走向客厅去拿饮料。突然,阑尾裂开了——这是他们后来告诉我的。我摔倒在地,开始感到有东西从我体内进进出出,它似乎在飘离我的身体,同时,我听到美妙的音乐响起。我从客厅中飘出,飘过了门厅,来到了走廊。那里有一朵云彩,看起来像粉红色的云雾。它在我身边聚集,簇拥着我向上径直飞升,穿过一切阻碍,仿佛它们都不存在。然后到了一道清澈明亮、水晶般的光面前,那是一道明亮的白光,非常漂亮,很白很亮,但是并没有伤到我的眼睛。它不是你在地球上能看到的任何白光。在这团白光里似乎并没有人,至少我看不清楚,但却能感到它具有人性,千真万确。这道光里充满了理解和爱意。
  一个念头传入了我的脑海:“你爱我吗?”这并非是一个问题,我猜它的含义是:“如果你爱我,就回去接着过完你的一生吧。”整段经历中,我感到自己似乎一直被爱和同情拥抱着。
  3.我知道自己正在死去,而且我束手无策,因为没有人听到我说话……我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真的如此,因为我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手术台上。我灵魂脱体了!起初这一切让我感觉很糟糕,但是,那道光很快就到来了。最初,它有点晦暗不明,但是过了一会儿,它就变成了一道很大的光束了。它是一团非常大的光,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光源,它简直太亮了。而且它散发出热量,我可以感觉到它的热度;我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它是明亮的黄白色,白色更多点。它非常亮;我只能这么形容了。它似乎覆盖了我身边所有的事物——手术室、医生、护士,所有一切。我可以看得很清楚,它并不刺眼。
  起初,当那道光出现的时候,我还不是很确定发生了什么。但是,很快,它发问了,它似乎在问我是不是准备好了接受死亡了。就像人与人之间的交谈,但是那里并没有人在,是那道光以某种语调在跟我说话。
  现在回想起来,跟我说话的那个声音其实已经知道了我没有做好准备。你知道的,它是在对我做某种测试,而不是真正期望我的回答。不过,从那道光说话的那一刻起,我感到一切都很棒——安全和被爱。从它那里传来的爱意是不可想象的,无法描述的。它是个很不错的人,我喜欢和它在一起!而且它还颇具幽默感——千真万确!
  回顾(1)
  光的出现,无言的提问,只是一段小小的序曲,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更加震撼人心。那道光能协助当事人对一生做一次全景式的回顾。很明显的是,光的存在并不需要从你的回顾中了解什么信息,它对你的一生了如指掌。它这么做,惟一的理由就是诱导你自己进行反省和思考。
  这种回顾似乎只能用回忆之类的词来描述,因为这是日常生活中最为相似的情景了,但是它又与平常的回忆有着明显区别。首先,它非常快。当亲历者用时间短语来描述它时,都是一幕接着一幕,按事情发生的时间顺序移动的。然而,另一部分人却回忆到,当时并不存在所谓的时间顺序,那种回顾是即时的,所有事情在一瞬间发生,似乎只是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不管怎么描述,所有人都一致认同,这一体验如果用地球时间来衡量,不过是刹那之间的事情。
  尽管这一切非常迅速,但是这并不影响回顾的完整性,相反,我收集的信息表明,回顾中重现的景象都是可视的图像,而且栩栩如生。在某些案例中,这些图像具有跃动的色彩,是三维图像,甚至是动画。即便它们以极快的速度闪过,但是每一幅图像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和辨认。甚至伴随着画面,当时的一些感觉和情感都得以重新体验。
  在我采访的过程中,有些人声称,虽然他们无法解释,但当时的回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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