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多你有故事我有酒下一句都经不起一句 后来呢什么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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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虽然我们将来要离婚,但我们还是合法夫妻时,你最好别让我满脑袋绿光! 有句古话怎么说的来者?姜还是老的辣! 就在我和江寒荡漾着离婚的小决心之时,隔天清晨,我老妈一下早操,就背着剑跑来,说是跟我要结婚证看看。 我很迟疑的看看她,有气无力道,你又要干吗? 我妈很客气,手持太极剑,小挽了一个剑花,眼不斜视的说,就是拿来跟我和你爸的那张比较一下,看看时代进步嘛。 我满腹狐疑,可一看她手里的剑,还是屁颠屁颠的回屋翻了一通,将结婚证找出来,双手递给她。 结婚证一到手,我老妈就恢复了女大王的本质,她收起剑,说,我给你保存着,免得你弄丢了! 晴天霹雳十八记。 我几乎想扑过去抢回那张结婚证,没有它,老子拿什么去离婚啊。 呜呜~ 当我转头把这个事情哭诉给江寒的时候,江寒很狡黠的看了我一下,他说,艾天涯,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想跟我离婚啊?你是不是很舍不得啊? 我百口莫辩。 江寒将手揣在口袋里,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最后看了看我,说,好吧。自古好事多磨。我们的离婚路还很长。总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表情严肃的跟党员干部似的。 有句话,江寒说的很对,那就是“我们的离婚路还很长”,起初,我以为会有十天,半月,最多一个月,灌醉我老妈,收买老艾,偷出结婚证,然后成功离婚。但是,我绝对不会想到,这场离婚战役,居然维持了很多年。 导致这个恶果的最大原因,是一个江寒手机上的来电。 当时,江寒的手机当时还在我老妈手里,他二十四小时处于我老妈的监控之中,原本手机是关机状态,后来,我老妈觉得结婚证都搞定了,手机也该还给她女婿了。 其实归还就归还吧,她非要将手机开机后归还,说这才是完璧归赵。 遗憾的是,打开手机不久,就在她老人家迈着莲花步走来,企图还给江寒的时候,一个电话给打了进来,电话屏幕上显示着——“秦心”两个字。 其实,在我面前的江寒,一贯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形象,那个我不曾见过的江寒却是那种处世谨慎之人。比如对于手机号码的存放设置,他是绝然不会用“爸爸”“妈妈”这类称呼,为了防止失窃后的不测,他全部设定的是标准姓名。 此时,他的母亲,秦心正在来电中。 怪就怪,秦心这个名字太具有女性特质,如果,来电的名字是“康天桥”,估计我老妈就不会多心,不会多心自然不会多事,不会多事自然就把电话交给江寒,而不是自己去亲手接起。 是的,我那神奇而又多事的老妈,接了那个电话,打算镇退一切威胁到她闺女的女性,她极具威严感的说了一声:喂。 电话那端的秦心很显然被这声“喂”给弄糊涂了,本能的,她问道,你是谁?这是江寒的电话吗? 我老妈一听是个几乎和自己同龄的女人的声音,也就放心了下来,没有那么骄矜,但是,喜悦是需要分享的,于是,她就几乎用那雀跃的小声音和电话那头的陌生女人分享她的快乐,她说,这是江寒的电话,我是江寒他妈。 电话那端的秦心,直接被雷劈得五脏俱裂,六脏俱碎,一时间找不到北,她心说,你是他妈,那我是谁? 好在秦心是个厉害角色,她很快定住了心神,反问了一句,你是他妈? 我老妈原本也是一神仙级人物,遗憾的是此时此刻,她已经满足于成为人家丈母娘这种低级的喜悦之中,于是很哈皮的继续说道,是的,我是他妈。其实,是他丈母娘。你有什么事情吗? 丈——母——娘—— 这简直是一个轰天巨雷,夹着狂风,带着闪电,伴着海啸,排山倒海之势,**的秦心发毛不存。 当江寒看到我老妈正抱着他的电话,满脸喜悦与人分享快乐之时,飞速的冲上去,接过电话,遗憾的是,为时已晚。 电话那端秦心的声音传来之时,江寒差点狂扑在地,他故作镇定喊了一声:妈—— 我妈在一边看得更是喜悦,说,啊呀,原来是亲家母啊,快来,快来,让我再说几句。 江寒苦着脸向我求救,我火速扑上去,将我那意犹未尽的老妈给拉到屋子里,迅速打开电视机,里面正在播放韩剧《大长今》,里面有那个男主角已经将我老妈迷的三魂五道,于是,我老妈以豹的速度进入了角色,开始抹眼泪。此情此景,我老妈的角色转换之快,看得我是惊诧极了,目瞪口呆。 我跑到江寒那里的时候,江寒正在焦急的跟*解释,他说,妈,我是在精神病院看望病人。啊,是的,那是一个女病人。就算你不相信我在精神病院,你也该相信,你儿子对婚姻是毫无兴趣的。 我心里那个怄啊,你妈才是精神病人呢,你全家都是。 电话那端的秦心自然不会相信江寒的这套说辞,但是她更不会相信江寒结婚这种消息,最多认为是有人恶作剧了一把,所以,也没多询问这件事情。她问江寒,语调有些责备,你回国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声? 江寒笑笑,说,我太闷了,回来看看。 后面大概就是秦心催他回去的话,具体怎么说的,没听到,因为江寒说话的时候去了门外,声音压得蛮低。 他们母子之间的气氛,让人感觉有些诡异,我突然想起康天桥说过的,江寒之所以会去美国,是因为他那政要父亲出了什么事情。 因为秦心的这通电话,原本决定与我择日再去民政局办理离婚的江寒同学,似乎抽不出他那宝贝的时间了,当天下午,他就带着小童,还有那张结婚证离开我家。也不理睬我满地打滚的抗议和嚎叫。 我妈送她新姑爷离开的时候,都有些肝肠寸断的味道,说,江寒,要不,在这里过完年吧? 江寒有些尴尬,看了看我,说,等以后吧。 我妈一听“以后”这两个字,就充满了憧憬,仿佛看到了一年后我毕业时同江寒大婚、她贵为丈母娘的盛大场面,所以,也不顾得矜持了,连自己的闺女也出卖了,说,要不,让天涯和孩子一起跟你回去过年吧? 江寒笑了笑,抱着小童,客套着,说,我也很想。不过,天涯她好像……没时间…… 我妈立刻抢答,说,她有的是时间,是不是啊天涯? 我最见不得我妈这殷勤的模样,好像女人这辈子的头等大事就是嫁人一样。于是,我很不解风情的扫了我老妈的兴,我说,没空! 那一刻,我妈的眼珠子都快喷出火来了,一把拧在我屁股上。 (⊙o⊙)啊!我惨叫了一声,忍着眼泪保持住了士可杀不可辱的节气,大叫,没空就是没空! 江寒将小童抱上车,我眯着眼睛,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不仅感叹,男人要是身材好,抱着奶娃,都会显得特别帅。 我妈推搡着我,要我对江寒十八相送,我最终硬着头皮、崴着屁股冲上了前去。 江寒摇下车窗看了看我,脸上再次露出复杂的表情,他摆摆手,说,回去吧,天冷。 我幽怨的看着他,我说,你走了,我们俩怎么离婚啊?姓江的,你可别害我没办法嫁人啊。 江寒有些气结,那感觉就是“艾天涯,白给了你一个帅哥做老公,你还得了便宜又卖乖”,他看了看我,伸手,跟拍小宠物狗似的,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在家好好等我回来!咱就离! 江寒这一句话,十一个字,感动得我快哭了。我含情脉脉的看着他,那时那刻,我们俩就像一对生离死别的小情侣,男的对女的说——“在家好好等我回来,就娶你!” 小童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大眼汪汪,冲着我挥舞着小胖手,再次很销魂的喊了一声——妈妈。 我真想一头扎到江寒的车底下去。 江寒愣了愣,突然,他漂亮的眼睛中水光潋滟,温柔的让人心跳加速,他眼睛紧紧的盯着我,声音温柔的出奇,说,以前,我总是不明白,小童为什么总逮着你喊妈妈,现在明白了…… 我愣了愣,他突然的温柔总是会让我浮想联翩,虽然我对江寒素无好感,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极度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男子,修的眉,俊的眼。 我以为他会对我说出一番偶像剧里王子常对灰姑娘说的表白来,结果,他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脑袋,说,他总喊你妈妈是因为你虽然年纪小,但面相老啊!哈哈哈…… 我还没来得及反击,他就扬长而去了。 末了,还不忘警告我一下,虽然我们将来要离婚,但在我们还是合法夫妻的时候,你最好别让我满脑袋冒绿光哈,江太太!然后,他笑了笑,摇上了车窗。 雪地里,只剩下一个我,满腹憋屈,只能踢着雪地上的雪,借以发泄。45、我也是*脑残粉哎。我将整件事情的始末讲完之后,就窝在床上,像个*气的皮球,很无辜的看着海南岛和胡冬朵他们。我说,不是我不想离婚,是民政局当时不给办啊。胡冬朵说,嘁!还是你们俩没有离婚的诚意!要是在民政局里,当着工作人员的面,你抡圆了肩膀“呱唧”他一大耳瓜子,他顺势冲你小腹上狠踢连环鸳鸯无影脚。我靠,保准看呆了那工作人员,直接啪啪俩章给你们盖上,离了!我一听,暴寒。夏桐在一旁吃吃的笑,说,天涯,你妈真是好功力!你要有你妈十分之一的真传,也不用和顾朗纠缠了这么久,都拿不下他。以后记得跟你妈说一声,我是她的脑残粉哈!说到这里,她就掩着嘴乐个不停,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不过,说实在的,抛开顾朗这个原因,你和江寒……就只能离婚吗?一直没说话的海南岛看了夏桐一眼,突然接口,说,难道你还真让她跟那花花大少成亲啊?艾天涯,别说当哥的没警告你,别将来弄了个男人,都不知道他每夜睡在哪朵花儿的床上!我愣了愣,想了一会儿,耸耸肩,故作轻松的笑笑,康天桥早都说了的,他纯属跟我玩……嗯。而且,他又有女朋友……嗯。再说,我们俩根本不是一路人……嗯。就是没有顾朗,我和江寒也不是一路人。胡冬朵在一旁点头,附和着说,天涯说的对!别看我总是起哄她跟江寒,我也就是觉得他俩在一起特喜庆特热闹,谈场恋爱吧,还凑合;结婚……打死我,也没想过。海南岛皱了皱眉头,欧式双眼皮显得格外轮廓鲜明,他说,天涯,别嘻嘻哈哈!你不当事儿!这事儿太糟了!你想想你未婚身份可以嫁给什么样的人,你再婚身份又能嫁给怎样的人?你哥我可不是歧视再婚女人。我只是说一个很现实的社会问题。当然,我这样心胸开阔的男人肯定是无所谓的,可不是所有你将来喜欢上的男人都无所谓,都会接受你结过婚这个现实!海南岛的话像小刀子一样剜在我心上,胡冬朵拍了拍我的肩膀,跟说“节哀顺变”似的,说,你只好寄希望顾朗,希望他和海南岛一样,是个胸怀四大洋的男人吧!海南岛嘴角一扯,很不屑的表情,说,别把我和顾朗放在一起比较,哥我可没资格跟人渣比!他还在因为叶灵的死,误解着顾朗,这让我有些难过。这一年多来,他和胡巴俩人自从上次大打出手后,已经形同陌路,但是在顾朗这件事情上,却依然同仇敌忾。每次我从胡巴的婚介所去唐绘找顾朗,胡巴都一脸鄙视的看着我。唉,关于叶灵死因的真相的秘密,我答应过顾朗,不再提及.我不是不明白,他也说过的,这是他能为她保全的最后仅有的一点儿尊严。可是每次看到海南岛和胡巴俩人这么误会顾朗,我却真的很难受。夏桐抿了抿嘴,说,好了,你们别争了!也别总说天涯离婚后如何如何。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江寒他不想离婚呢?或者说,他有没有可能想要这场婚姻呢?想要和天涯成为一路人呢?&&哈哈哈哈。夏桐的话音一落,胡冬朵就笑的开心极了,说,唉,夏桐,你是做*后,就特浪漫主义了?马小卓给你吃了脑残片了,还是跟海南岛呆在一起久了,也变得爱幻想了?刚才不是还怂恿天涯分财产,现在又说他们俩可能会相爱?那江寒要是拿着天涯上心的话,怎么可能离开她一年多,不管不问呢?哈哈哈,太好笑了。来吃个鸭爪子吧!夏桐将胡冬朵的手推开,说,康天桥不是说,江寒老爷子那档子事情早过去了。那他应该一年前就回国了。为什么我总感觉,江寒不回国,是因为在很慎重的思考,他该怎样处理他和天涯的婚姻,或者是在比较天涯和他那个正牌女友,到底孰轻孰重。你看,我们一直都知道,他是个花花大少,那他要是想离婚的话,肯定很简单,而且,聘上一个金牌律师团,天涯就等着净身出户OK,也甭想分财产,更别想精神损失费,人家没跟天涯要精神损失费就很好!现在,我都怀疑,他和天涯第二次去民政局离婚那天是不是真的肚子疼,还是只是想拖延离婚。海南岛不说话,飘忽着欧式双眼皮,带着血丝的眼睛一直往我的结婚证上瞟,嘴里狠命的嚼着鸭脖子。夏桐的浪漫遐想将我和胡冬朵给带入了一个新版灰姑娘的美好梦境,我就跟听别人故事一样,听得津津有味。夏桐见我和胡冬朵不做声,继续贯彻她难得的浪漫情怀继续分析,说,自从清高如仙的苏轻繁嫁给世俗如泥的马小卓、连儿子都生出来后,我就觉得这世界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儿。所以,我觉得江寒极有可能是对咱家天涯有些小动心。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千丝万缕的事情——久久难忘的三亚*裸泳之夜,迟迟而来的校园清晨意外相逢,一个赌约带来的假意追求,甚至连自己的私生子都跟这女人有所关系,就是咱们天涯是个母狒狒,也会让江寒晕眩一阵子吧。何况咱们天涯还不是母狒狒呢。所以,我觉得,江寒说不准就这样,慢慢的对天涯产生了兴趣。胡冬朵愣了愣,回头找纸巾,没找到,然后就伸手在我身上擦了擦她的油爪子,对夏桐说,你说的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可是他图天涯什么?图天涯的等离子身材?还是图天涯深爱着一个叫顾朗的男人十年?十年啊!那个生死就要两茫茫了!夏桐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预感。我猜,可能,江寒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吧。大概他也很困惑,自己为什么会终结在天涯这妞手里?所以他很迷惑,更需要时间来解开他的迷惑。胡冬朵笑,说,别搞笑了!什么叫终结在天涯手里?明明是终结在天涯她妈手里!!而且有钱有势有地位的男人,都特现实。他们只会娶一个门当户对、对自己将来发展有所帮助的女人,说白了,我们跟他们压根都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从出生那天开始就不是。胡冬朵这样说,不知道是在提醒我还是在提醒她自己,这一年多来,面对康天桥的追求,她拒绝的异常坚决,好在康天桥似乎已经准备好了八年抗战了,依然持之以恒、百战不殆。我就这样看着她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而自己丝毫没有发言权,郁闷的半死。一向理性的夏桐突然倒戈江寒,甚至说,江寒拖延离婚,极有可能是在为我着想——因为身负离异标签,对一个女生来说,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而一向撺掇我和江寒恋爱的胡冬朵倒是保留了意见,她觉得江寒压根没那么伟大,这花花公子饱尝美利坚合众国的*牛大概早忘记了和我结婚这码事。胡冬朵的话,让我不禁悲伤长鸣,神仙啊,佛祖啊,江寒啊,你就是忘记了你妈你也别忘记答应我要和我离婚的事儿啊,这关系到我下半生的幸福啊。胡冬朵竖着她的小耳朵听着,立刻补了一句:对!还关系到你下半身的幸福!|^胡冬朵的话一落,海南岛一口酒喷了出来,我满脸黑线。夏桐突然问我,说,天涯,顾朗当初送你的飞鸟吊坠不是被江寒生气给扔垃圾桶里了吗,怎么听说又还给你了?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这个,点了点头。江寒出国时,不仅把一只小金毛留给了我,还竟然良心发现,托康天桥把飞鸟吊坠还给了我——我一直都认为他真给丢掉了,真是伤心得要死。康天桥那天还美化了江寒一番,说,江寒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原本,他确实给丢了,但见你伤心成那样,已经回家了的他,于心不忍,又开车折回了唐绘,在垃圾桶边捡回了这枚吊坠。遗憾的是,他再次离开唐绘回家的时候,居然看到了你和顾朗在“叙旧情”,于是一生气,就开了强光灯,晃向你和顾朗。当时,我心里还想,什么叫用灯光晃向我和顾朗,明明就是想撞死我和顾朗。夏桐见我点头,想了想,说,我是这么推测的,他出国之前,确实是曾下定决心要和你断绝关系,所以才会将那条让他极不舒服的项链还给你。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你刺激回国和你“决一死战”,而且连结婚证都给办下来了。海南岛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了,说,夏桐,这都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夏桐深深看了海南岛一眼,笑,说,是啊,我的猜测,可是,你不是也觉得如果天涯再婚的幸福性,可能要小一些吗?为什么不让她好好把握一下和江寒初婚的幸福呢?你也希望天涯幸福不是吗?我居然跟着点点头,说,是啊。胡冬朵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我才反省过来,慌忙摇头,说,我才不要和江寒结婚呢。海南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夏桐,说,天涯嫁给江寒,能幸福,我求之不得。不过,我就知道,就算抛开江寒本身,天涯还有俩个问题要面对。第一,江寒那厉害的母亲;第二,江寒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胡冬朵点点头,说,是啊,康天桥都说了,秦心好厉害的,我就怕天涯还没征服江寒、举行上婚礼,早已经被秦心给斩杀在午门外了。不过……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转脸看着我,说,天涯,我好期待,你妈跟秦心交手哎。保准天雷勾动地火啊,想想都过瘾。我也是*脑残粉哎。夏桐吃吃的笑,瞥了一眼在一旁仰着脑袋喝酒的海南岛,目光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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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他一说“咱家”这个词,我的心就开始难受。 那天夜里,在我看来,他们三个人的精神异常亢奋,除了诅咒我是人渣,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了他们这么久之外,其余的时间都用来喜庆的八卦了。八卦完我老妈和秦心的巅峰对决后,又八卦我和江寒正牌女友的正面交锋到底鹿死谁手。 江寒的女朋友,隐约听康天桥说起过,人很漂亮,属于智慧型女生,江寒读大学的时候,她刚毕业,留校做了江寒的辅导员,然后江寒对其追求。后来,她为了和江寒的恋情,辞去了学校工作。当然,康天桥之所以这么赞赏她,并不是因为她多么漂亮多么智慧,而是这么多年,她一直都知道江寒的某些“光荣事迹”,包括小童的存在,但是她都云淡风轻的不管不问。 康天桥不无赞叹道,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气度,男人嘛,都是孩子气的,玩累了,倦了,总会回家的。 当时他这番言论,还被胡冬朵给狂殴了一通。 夏桐和海南岛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午夜。 离开前,海南岛到阳台上抽烟。 六月长沙的天气,已经闷热的不成样子,胡冬朵和夏桐八卦的不亦乐乎,我插不上嘴,只好到阳台上陪海南岛。 海南岛叼着烟,斜着小腰靠在护栏上,摆出一个特帅的pose,冲我笑,说,毕业后回青岛还是留在长沙? 我转头看着小区院里的青翠的树,说,我还没想好。 他眯着眼,点点头,说,想好了,提前通知我一声。 我回头看了看他,笑,干嘛? 他扯了扯衣领,说,你要回青岛的话,我也不打算在长沙呆了。这里的天气太 我说,哦。 想了一下,我又说,可是你和马小卓的公司怎么办? 海南岛就笑,说,我吃股份就行。 我点点头,说,那夏桐怎么办? 海南岛就笑,说,你们怎么老爱把我和桐桐扯在一起啊?我们俩那关系一水儿清好吧。再说,夏桐多好的一姑娘啊,马小卓都没追上,我更没那福气。 我就笑,看着海南岛,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感到特别的踏实,就像是自己的兄长一般。我说,马小卓哪有老大你这么玉树临风啊,马小卓是不能跟你比的。 海南岛一听就特开心,说,还是咱家土豆嘴巴甜啊。 他一说“咱家”这个词,我的心就开始难受。曾经“咱家”这个词,代表了天涯、胡巴、叶灵和海南岛;代表了年少时他们可以为彼此双肋插刀的小感情……可是现在,叶灵死了,胡巴跟海南岛闹翻了……“咱家”就只剩下了天涯和海南岛…… 多么荒凉。 想到这里,我轻轻拉了一下海南岛的衣衫,我说,老大,胡巴他…… 海南岛的脸色立刻很难看,将烟从嘴巴里扯出,嚷嚷,别给我提这孙子!老子这辈子就没交这么个朋友! 我只好噤声。 他和胡巴果然曾是好兄弟过,如今,连反应都这么一致。 每次,我在胡巴面前小心翼翼的提起海南岛,希望他俩和解,胡巴也是这么嚷嚷的:别给我提他!我这辈子就没交这么个朋友! 连小瓷都说,他们俩人是没可能和解了。 这也是我跟江寒“被领证”那年冬天发生的事情,我回家后,胡巴将海南岛资助他开起来的书店盘给了李子昊,自己去经营李子昊的婚介所去了。就是这件事情,让海南岛非常不爽——他觉得胡巴从监狱里出来,就该做本本分分、体体面面的营生,而不是去做婚介、尤其是非法婚介这种事儿。 于是,有天,有人在胡巴的婚介所受骗,跟警察局报了案。那天来了一辆警车,多亏马小卓和海南岛出面,此事才平息。 为此,海南岛和胡巴大吵了一架,他一拳头砸在胡巴眼眶上,指着胡巴的鼻子说,你要是再弄出事儿来、我们给你搞不赢怎么办? 胡巴捂住眼睛,用剩下的唯一一只眼睛瞪着海南岛,还能怎么办?我去坐牢呗!我都能替别人去坐牢,难道还不能替自己坐牢?! 这句话让海南岛一时之间无地自容。他只能吼胡巴,说,你怎么就*不学好? 胡巴多年的怨气大概也在那一天全部发*出来,他冲着海南岛吼,我*怎么去学好!谁肯给我机会让我去学好?我就是去卖书,人家也会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是个死劳改过的还在这里做文化人! 海南岛就吼,那都是你自己觉得!你在长沙,谁知道你的底细!根本就是你自己瞧不起你自己! 胡巴的眼泪直接流了出来,大概是他太委屈了,他也冲海南岛吼,说,你别忘记了,你还有个好妹妹小瓷!她还有张嘴巴!她让我的底子被所有人知道,她觉得我和我妈拖累了你! 海南岛当时就火大了起来,如果小瓷在他身边,估计他会直接将她踹到月球上去。他看着胡巴,眼睛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胡巴大概已经失控,所以,什么话也都说,他说,你命好!你受点儿委屈就有人给你打抱不平!你出了事儿,就有人替你坐牢!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我在牢里,我在牢里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死在里头,你知不知道里面呆的那些都不是人啊,他们是禽兽啊。 海南岛愣愣的看着胡巴,他突然知道,自己和胡巴之间的那条裂痕已经产生,后面引发的将是天崩地裂,即使他和他都不想看到。 胡巴说,你走吧,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砍头不过头点地。 如果说,那一天他们之间,或者会弥合,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变得超出了他们俩人的控制——胡巴的母亲吴红梅和小瓷一起,来给胡巴和海南岛送饭,她本来是要跟海南岛说一些感激的话,比如,胡巴这孩子又让你操心了。唉。 可是,当她在门口听到了一切的真相——自己的胡巴那多年的牢狱之苦,完全是在替海南岛顶罪的时候,她只觉得悲愤欲绝,不顾一切的扑向海南岛,内心怨毒直至的嘶吼着,你装什么好人啊,这些年原来是你害苦了我们家儿子啊! 说着,她长着长指甲的手就抓破了海南岛的脸,海南岛并不闪躲,他没有料想到吴红梅会出现,但是他的内心已经千百遍的想过这个场面——毕竟,他曾经的躲闪,害了她的儿子这么多年,即使这些年来,他一直奉养着她,功过是不能相抵的。 胡巴一看,连忙上前来拉住他的母亲,说,别抓老大了!你把他抓伤了! 结果吴红梅一把推开他,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怂糕,谁是你老大?你还喊他老大?你还有没有点骨气,说着继续厮打海南岛。 这时原本愣在一旁的小瓷,一看海南岛受伤,就疯一样的冲了上来,拖着吴红梅的头发就拽,吴红梅吃疼的转身,抓向小瓷。 海南岛一看,连忙上前拉开,结果力道一大,吴红梅一个趔趄摔倒,头直直的磕在桌角上,鲜血汩汩而出。 胡巴急忙迎了上去,大喊了一声,妈—— 海南岛也慌忙上前,喊了声,吴婶。 胡巴像只受伤的兽一样,一拳头打在海南岛脸颊上,大吼了一声,你滚啊! …… 他们俩人决裂的那天,小瓷还给我打过电话,哭的不成样子,也就是那天,江寒同学从国外不远万里来到我家,被我老妈擒下,一纸婚约,硬生生的将野鸭绑成了鸳鸯。 唉。 时间真的好快,带走了太多东西,抓都抓不住。 夏桐和海南岛这两位神仙走的时候,我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海南岛很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说,放心吧,这种让我们丢脸的丑闻,我是绝对没脸说的。 夏桐说,你放心,我是你的*,为了维护你未婚少女的形象,我也不会将你出卖的。除非马小卓要用这种事儿反炒你的图书。 她一说“马小卓”和“反炒”俩个事情,我就胃抽搐。 马小卓大概深得娱乐圈反面新闻提高人气的精髓,屡次要对我和苏轻繁几个施以“毒手”,有次居然反炒苏轻繁“抄袭”事件,当时苏轻繁得知一切出自马小卓之手后,悲愤交加,差点就在办公室里跟马小卓血拼。 大概就是因为这场血拼,让马小卓见识了苏轻繁不食人间烟火气之外的江湖匪气,俩人遂成神仙眷侣。 他们俩走后,面对胡冬朵,我更是几乎哽咽着嘱咐了她,千万别在康天桥面前,将这个事儿给抖出来。 江寒应该没有告诉康天桥这件事情,否则,胡冬朵早就从康天桥那里得知了。大概,他也觉得和我结婚,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所以也当做了秘密。 胡冬朵拍拍我的肩膀说,天涯,咱姐妹,你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 可她越是这么说的义薄云天的,我就越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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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好的命啊!能被家里伺候的舒舒服服!读大学,谈恋爱!接下来的几天,胡冬朵看我的眼神变得特忧愁,她说,天涯,江寒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摇摇头,叹气,说,我也不知道。等呗。胡冬朵说,那要是他不回来的话,你这辈子不就完蛋了?或者等你变成大龄女青年,他再回来……我说,哎,你别这么乌鸦好不好。其实,自从前年雪地一别,我就开始潜心的等待江寒再次归国,然后我们俩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去离婚。这种日子渐渐的像是煎熬,我有时候也会想,要是他一辈子都不回来,我岂不是完蛋了?!有那么一段日子,我总是做噩梦,要么梦见顾朗突然跟我求婚了,而我只能抱着自己和江寒的结婚证号啕大哭;要么就是梦到江寒跟我说,他爹事发了,他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婚也离不了了。后来,不知道是不是煎熬太过,渐渐的变得麻木了。尤其是,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是分居两年的夫妻婚姻关系自动解除——我这个法盲居然竟相信了,也就渐渐的不再纠结了。唯一纠结的就是,大学即将毕业,我是该留在长沙,继续等待和顾朗无望的爱情,还是回到青岛,窝在父母身边好吃好喝的养一身肥膘。毕业前的这段日子,我妈催促了我几次,要我毕业后,和江寒一起回青岛。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漂泊在他乡。而且,对于江寒一年多时间再没登临我家大门,我老妈甚是愤怒,感觉这是对她身为丈母娘的尊严的挑衅。为了避免我老妈自责,为了不让她知道,都是她自以为是、一失手造就了她闺女无辜的婚姻、悲惨的命运,我从来没跟她说出真相——那就是我和江寒压根就不是她认为的那种关系,而且我们俩迟早得离婚。相反,我一直很配合的对她忏悔着我的年少轻狂、轻易对他人托付终身,而且老妈多亏你万岁英明伟大慈祥天下无敌宇宙霹雳将这个差点负心的男人为我拿下,让我可以安顿此生。每及我对着我老妈拍此马屁的时候,她总是得意到不行,然后摸着我的小手给我继续灌输驭夫术——闺女啊,对男人,要狠得可不止一点儿!Blablabla……关于她质疑江寒一年多不曾登门一事,我也是胡编乱造。我说,我最近快毕业了,又要结婚,又要按你的要求到青岛买房子,青岛的房价你也不是不知道,一个三流的城市却飙升着一流的房价,江寒压力实在太大了。所以,他都在累死累活的忙啊,车都变卖成卡车了,拉水果拉蔬菜,准备将来好娶我呢。我妈听后,半信半疑,但是却也欣慰,觉得自己当年的举动实在是太英明了,让一个只会开着二手破吉普的二货硬生生的逼成了顾家持家懂得养活老婆孩子的好男人。倒是老艾,隐约的感觉到了某些不对,过年时候,吃过年夜饭,他给我派送了红包后,突然对我说,天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都别瞒着我和你妈。我默默地点点头,老艾向来话不多,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做很多好吃的饭菜,在我回家的每一个寒暑假里。回眸,却见他的鬓间已然白发生。我没做声,心却酸然。这几天,我也给他打过电话,我说,爸,我不知道该留在长沙,还是回青岛?老艾沉默了半天,才说,你在哪儿都成,工作,我来做。毕业典礼前一天,有场招聘会,胡冬朵和鲁护彪结伴而去。胡冬朵离开公寓前,对我说,天涯,没事干就去唐绘找顾朗吧,你不知道啊,其实我内心是特支持你“红杏出墙”!反正很快就要两年了,你和江寒的婚约也该自动失效了。我翻了翻白眼,不说话。胡冬朵甩了甩她的马尾辫,幸灾乐祸的说,你再不出墙,就没机会了。你毕业后滚回青岛,就是从墙上摔下来摔成红杏酱、晒成干杏仁,顾朗也没办法在墙外接着喽。胡冬朵大概不知道她最后的一句话,让我挺伤感的。就在毕业前一天,胡冬朵离开后的半小时里,我连喝了六杯白水,给自己鼓劲。我摸着涨的跟青蛙似的肚子,对自己说,天涯啊!土豆啊!乒乓球拍啊!如果你今天不对顾朗表白的话,那么,你极有可能再也没机会了!那一刻,我痛下决心,不管如何,也要对顾朗表白一下。哪怕他最终拒绝了我,这样,我也好了无心事的离开长沙,哪怕是伤心的离开,也好过不明不白的留下。我去唐绘之前,又给自己灌了一杯水。胡冬朵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唐绘危襟正坐,内心小情绪汹涌。顾朗坐在我对面,翻看着一本杂志,是我带给他的,上面有李弯弯初次发表的文章。他低眉垂头的样子,就像一副画卷一样,笔墨氤氲着,冷的眉,淡的眼。江寒送我的小金毛就在他脚下,一年来,它已经长大,一直都是顾朗帮我照看它,自然,顾朗没有沿用“江寒”这个神奇的名字,而是取命LUCKY。顾朗把杂志递给崔九,摸着LUCKY的脑袋,对崔九说,给李梦露看看吧。她家弯弯的文章。崔九接过杂志,一脸惊喜,说,啊呀,我就说嘛!小弯弯这妹坨去做洗脚妹简直就是屈才!是这样的。李弯弯初中毕业后,李梦露就把她扔进了一家足浴中心做足部按摩师。她说对于脚都长沙来说,这是最有发展潜力的事业。我当初还跟顾朗提起过这件事,顾朗的意思却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就算是苦的,那也是必须经历的。当时李梦露也一摇三晃的走过来,冲我笑,说,哟,我的大作家,你可别职业歧视啊!感情我让我妹自力更生是害她啊?你觉得我就活该累死累活的养着她啊?就兴你们往一个人身上狠命的糟蹋啊,我让她帮我分担一点儿,你们就看不惯了?顾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梦露,说,天涯也是为了弯弯以后着想。李梦露就冲顾朗笑,百媚千娇,她将手搭在顾朗肩膀上,指若春葱,撩拨着,说,要不?你养我们姐儿俩?我给你煮饭洗衣生孩子。你就管我个一日三餐就行。哈哈!不知道为什么,当时顾朗的脸居然很不坦然,李梦露就哈哈大笑,摆了摆手,摇曳着走开,回眸勾首冲顾朗笑,好啦!好啦!算我没说嘛,还开不起玩笑啦!然后,她又冲我摆摆手,说,可不是所有人都有你们那么好的命啊!能被家里伺候的舒舒服服!读大学,谈恋爱!哎,命啊!说着,她就一步三摇的离开。我记得,当时,顾朗看她的眼神里,隐约着一种淡淡的心疼。在和顾朗重逢的这一年时间里,我总是给自己编织各种理由往唐绘里跑,每次他身边的崔九见到我都眉开眼笑,而李梦露看到我的时候,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和李梦露的交往有限,除了在唐绘里偶尔说几句话之外,就是在胡巴的婚介所里遇见。她在给胡巴做婚托,用胡巴的话说,李梦露是他婚介所里响当当的头牌。头牌李梦露的脾气依旧火爆异常,文学小青年辛一百经常被她揍得面目全非。当然,通常是辛一百又在外面搞三捻七。但辛一百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在搞三捻七,他觉得自己是在放松心灵,寻找灵魂上的刺激,文学上的灵感;那些来来往往的女人,都是他的文学缪斯。胡冬朵知道后,曾说,也愧是李梦露,心脏强大到能驾驭这拿下流当风流的浪子,要当初真是我嫁了这满脑子长前列腺的主儿,估计今年就是我的忌日。然后,我也后怕不已,忍不住杞人忧天的思考,当初我跟辛一百一起了,我是会跳楼死还是割腕死呢。当然,李梦露和辛一百的这些新闻都是李弯弯告诉我们的。李弯弯是个很乖巧的女孩,与小瓷年纪相当,但与小瓷的任性不同,你和她交往的时候,总会感觉到她身上的那种小心翼翼,像一只小老鼠,生怕冒犯到什么。她小心翼翼的生活着,用她并不多的零用钱,买各种有我文章的杂志,然后也会小心翼翼的给我发短信,发表一下她的读后感。后来,她跟我说,她也喜欢写字,于是我就帮她推荐报刊杂志。这是她第一次将文字变成了铅字,我也很开心,于是,我买了四本杂志,并给她发了短信,我说:弯弯,现在我是你的读者了。她没回复,估计正在给客人做足疗。我到唐绘后,把一本杂志推给了顾朗,让他分享一下我此时的喜悦。当然,我也正好内心澎湃着、汹涌着,酝酿着我的第一次表白。这时,胡冬朵的电话打了进来,她问我是否还会留在长沙,她好和房东谈续租的事情。刚才,房东给她打电话了。我抬头看了顾朗一眼,眼神幽幽,慢吞吞的在手机里回她说,我也没想好是不是继续留在长沙。顾朗抬头,看了看我,他的眼睛如同积雪下的融水,清凉彻骨。胡冬朵问我,那你现在在哪儿啊?我说,我在唐绘。胡冬朵一听就来劲了,说,艾天涯,你这个人渣啊!你都结婚了你还每天上班似的往唐绘跑,跟顾朗眉来眼去,你不怕天打雷劈啊!我赶紧握住话筒,生怕她那女高音传到顾朗耳朵里。我内心那个翻腾啊,这是什么人,明明今天早晨是她鼓励我找顾朗表白,现在又骂我该天打雷劈。胡冬朵说,你等我啊!我今天和鲁护镖一起,跑了一天招聘会,饿死了!我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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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水晶鞋上摔下来……可就不是普通女孩穿高跟鞋崴了脚那么简单。
我挂断电话后,顾朗抬眼看了看我,问我,你毕业后,回青岛是吧?
我愣了愣,小声试探着说,可能的话,我想留在长沙。
顾朗笑笑,说,还是家乡好啊。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漂泊在外了。女人经不起粗糙的。
我看着他,语调幽幽的,你好像,不喜欢我的长沙……
顾朗愣了愣,不过,他立刻笑了笑,换了话题,说,我前几天教你的曲子,你现在练熟了吗?
这段日子,我一直在跟着他学吉他。
当然,我 身是没有任何音乐细胞的,但是,这也是可以比较正大光明的接近他的一个方式——女孩子想要接近某个男子的时候,总是会用一些小伎俩,自以为天衣无缝,其实漏洞百出。
我也没理他话题的改变,突然很任性的看着他,我说,我想留在长沙!
顾朗没作声,只是定定的看看我。末了,他笑了笑,将杂志放到我的面前,说,弯弯不愧是你的读者,文字的感觉和你的很像。
他再次岔开了话题。
可是,我却从他的话里面,捕捉到了一丝讯息,这丝讯息让我徒生喜悦,我问他,你看过我写的文章?
顾朗愣了一下,笑笑,说,在书店,随意翻过一次。
他尽量说的很轻松,尽量突出“随意”和“一次”,生怕我有太多幻想。
我看着他,突然有些难过,这里的任何人,大概都能看出我对他的好,唯独他却不愿意看到,或者是他根 看得到,但是压根就没打算回应我的好——哪怕他在风雨如晦的路上紧紧将我揽在怀中,哪怕他吻过我,哪怕他记得我的每种喜好每种禁忌,但这一切好像都与爱情无关。
那一刻,我的心情突然很糟糕,突然之间,我决定鼓起最后的勇气,对他说,顾朗,我喜欢你。
就在我刚张开嘴巴,喊了一声“顾朗”,那句“我喜欢你”还没出口,崔九就跑过来喊他,打断了我的话。崔九说,秦老板来了!
顾朗起身,留下嘴巴半张的我,真真的郁闷。&& 谁?
秦……老板?
Orz,天啊,神啊,佛祖啊,不会真的是传说中的秦心吧?我法律上的另一个“母亲”啊。难道就要在此地和我完成人生的第一次相逢了?
我第一次见到江寒的母亲,居然是在顾朗的身边。
我的思量还未定,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音响了起来。
迎面走来的女子,一套剪裁简约 的套装,风姿绰约,化着淡妆,面带微笑,似乎岁月都败在了她的裙角。虽然丹凤眼满目笑意的迎着顾朗而去,但是眼角余光早已将我打量了一番。
就在她出现的那一瞬间,我终于深刻体会到了很久之前,康天桥曾经跟我说过的一番话——秦心是个厉害的角色。
只不过是一个照面,她已经将我逼出了一身冷汗。
顾朗笑了笑,走上前去,很客气的称呼她,秦姐。
秦心冲他笑,说,顾老板最近气色不错啊。
顾朗笑笑,说,你怎么来长沙了?这么突然。
秦心刚要开口,目光就探到了我身上,我当下就开始哆嗦,我居然想,神啊,该不会她知道了我是她法律上的“儿媳妇”了吧。但转念一想,肯定不会的。
秦心笑着问顾朗,这位——
顾朗转脸看了看我,笑了笑,说,来,天涯,这是秦心秦姐,以前唐绘的老板,现在在北京。然后,他拉着我,给秦心介绍,说,这是艾天涯,我……朋友。
我硬着头皮、颤着声儿喊了一声“秦……姐”,心里却想,我靠,这不是乱了辈分了吗?然后又安慰自己,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反正我和江寒不是真结婚。 秦心向我点点头,笑意深长,轻轻沉吟了一下我的名字,说,艾……天涯,很不错的名字。然后,她转脸问顾朗,她也该认识江寒吧? 没等顾朗回答,我立刻抢答道,我不认识!
顾朗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也对秦心撒了谎,说,他们可能没机会认识。
秦心不动声色的笑笑,说,哦。我以为你们年轻人之间都应该很熟呢。然后,她岔开话题,问我道,你还在读书?
我点点头,说,今年毕业。
秦心笑笑,说,那预祝你大展宏图!春风万里!
大展宏图?春风万里?为什么从秦心的嘴里说出来,我竟觉得异常刺耳,那感觉就像在说,你就使劲地巴结权贵公子哥,使劲往上爬吧!
秦心转脸对顾朗笑,说,我 来也不想来长沙,北京那边还需要我打理,不过,江寒要回来了,说是不回北京,直接来长沙呆一段日子。给人家当妈不容易啊,儿子大了,怕生是非,我这就忍不住操心的跑来了。
说到这里,她挑了挑眉毛,看了看我。
江寒要回来了?!
这个消息让我完全忽视了秦心看我的眼神,以及她的话中带话的玄机。
秦心一定不知道,她带来的这个消息,让我的心一霎那那个心花怒放啊,直想唱《嘻唰唰》。一年多了,我从来没这么好心情过!神啊,你终于听到我的祈祷了,终于要让我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不行了,我得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笑一场,蹦一场去,否则我就憋死了。
于是,我不顾众人奇怪的眼神,兴冲冲的冲进了洗手间,躲进厕所里,放开水龙头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
这婚,终于要离了!
这日子,终于过到头了!
哈哈哈哈哈哈!
半天后,我从厕所里爬出来,扬眉吐气。
我拨打了一下胡冬朵的电话,顺势踢开厕所门,电话接通那一瞬间,我说,冬朵仔,恭喜我吧!江寒终于要回来了!哈哈哈哈。
胡冬朵那边说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听,只听有个女声绵绵软软的从洗手池那里传来,说,那可真要恭喜你了。
我抬头,却见秦心站在洗手池边,背对着我,俯首洗手,用背影给我诠释了什么叫做——优雅。
我如遭雷击,慌了神;拼命的咽了几口吐沫,尴尬的冲她笑笑。
她起身,并不回头,从镜子里端详着我,眼神柔软中透着一丝审视,轻轻地用手帕擦了擦手,缓缓地说,谁都有年轻的时候,谁都有轻狂的年纪,阳春白雪的风花雪月看多了,弄点儿俚曲听听的心思肯定是有的。不过,总会过去的!
哦,原来是警告我呢。是在告诉我,他儿子就是那阳春白雪中的偏偏佳公子,我们这种女孩子那就是不上台面的下里巴人。所有一切不过是他的一时兴起,逢场作戏。可是,从头到尾,我压根就没对江寒做过什么,她凭什么这么说啊?
她似乎看出了我眼里的那种不满,不过她还是笑了,大概我眼神里透出的神色在她看来就是故作清高、欲盖弥彰吧。
她说,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现在的女孩子,一个一个心性儿都蛮高,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灰姑娘,等着那双水晶鞋,等着自己一步登天。不过,水晶鞋上摔下来……可就不是普通女孩穿高跟鞋崴了脚那么简单。
说完,她转身离去,只剩下洗手台上那条白色的手帕。
胡冬朵在电话那头一直喊我的名字,天涯,天涯。
我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我突然脑袋给被**机炸过一样,混乱的厉害,想不出要说什么,或者根 不想说话,所以胡乱的将胡冬朵的电话给挂断了。
难道秦心知道我和江寒结婚的事情了?
可是,又不像,看起来顶多像是知道我和江寒有过普通“小奸情”的样子,否则怎么可能姿态如此从容啊。要知道我终结了她宝贝儿子的话,她应该和我“长谈”一番才对,按照电视剧情推断,她起码得很高姿态的给我一笔赔偿金,让我跟江寒离婚……难道,这次见面只是给我一个小小的**?或者说,她就是知道我和江寒结婚了,但是我这种档次的姑娘她压根都没想用钱摆平?难道她打算让我走出唐绘就死在车轮下?
作为一个不入流的写手,我的强大幻想能力再次展开。
胡冬朵大概不甘心,又拨打了几次我的电话,都被我掐断了。
当电话第四次响起的时候,我的心也沉静了很多——反正我铁定是要和江寒离婚的,所以,有秦心和没秦心是没多大区别的,我这样反复的安慰着自己,然后接起了电话,我说,冬朵,坏了,秦心大概知道我和江寒的婚事了。
电话里是死一样的沉默,半天后,传来了康天桥的声音,他大叫了一声,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和江寒……结婚啦!!!!
我眼前一黑,后悔自己没看电话就当胡冬朵的来电接起,还说出这样的话。事到如今,我只有硬生生的掩饰了。我对着康天桥尴尬的笑,说,我说的是“浑事”,“浑事”,不是婚事。
康天桥平常大脑也不是用来思考的,所以,也就没在追问。
紧接着,他急躁的说,天涯,我是来跟你说个事情的,秦阿姨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你和江寒的交往,前天还打电话问过周瑞,周瑞这小子就把你俩给出卖了!我跟你说啊,你打死也别承认,就说朋友就可以!因为这几天秦心随时要来长沙!
遗憾的是,他的电话来迟了。
我刚刚已经被秦心亲切的“接见”过了,而且形象还不咋地——我刚才说“冬朵仔,恭喜我吧,江寒他要回来了”,在她听来,完全就是一个势力女子挖空心思打算再度出击俘获钻石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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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你不合适他!死了这条心吧!
顾朗送走秦心后,上楼,淡淡的看了看我,突然问道,你和江寒还在交往?
我愣了一下,轻轻摇头——这,应该不算撒谎吧?
我和江寒,除了有张结婚证之外,却是没有过任何的通信、通电、以及网聊,确切地说,我们俩失去关系一年多了。当然,其间不包括康天桥抱着小童来找我,不包括小童每次见到我都喊“妈妈”——唉,忧伤,我难道真的像江寒说的那么老相吗?忧伤。
顾朗似乎不是很相信我的话,但他没继续追问。
下楼之后,他只是静静的看了看我,眼神淡淡,声音也淡淡,说,天涯,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一听就很开心,在我看来,男人肯给一个女人讲故事,那是一种宠。这种感觉大概是延续了幼年时代,父亲给女儿讲故事的美好情景吧。
一边听顾朗讲故事,一边等待胡冬朵从人才市场回来,是件不错的事情。
顾朗坐在我的面前,紫色的衬衫,暗色的条纹,如同翻滚的云海。
他们说,贵族从不穿紫色的。可是顾朗穿着紫色的衣衫,坐在我的面前,居然像王子一样。他的眉心轻轻的皱着,倒了一杯茶,手指纤长,看得我眼冒绿光。
顾朗抬眼,看了看我,缓缓地开口,说,很久以前,有个有钱的公子哥儿出了一场车祸,康复后,他的狐朋狗友们,就给他找了一女模特庆祝……这个女模特原本也是个好姑娘,只是后来……怎么说,环境改变人,她以前在一个会所里做过小姐,最初是为了自己的艰难的家庭,后来,大概是为了自己对物质的追求吧。她在这个会所里,认识了一个男人,她很爱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很爱她……
顾朗讲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居然有种被生生撕裂的感觉,我突然不敢去想象——因为前面的剧情太相似了,那不就是江寒江大少爷吗?!那个女模特,不就是后来生小童的那个女人吗?难道这个会所就是唐绘!!难道这个女模特认识的男人就是顾朗?这个她很爱也很爱她的男人?!
我垂下眸子,不敢看顾朗;我不能这样听着他的爱情故事,然后再看着他伤心欲绝的眼眸——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但是,也不能要求我,十几岁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他经历初恋,然后二十几岁的时候,再眼睁睁的听他旷世绝恋吧?
顾朗似乎没有觉察到我脸色的改变,他轻轻抿了一口水,说道,大概是物质的诱惑太盛,面对一个出色的多金的公子哥,原本的爱情便褪色了,她怀上了那个公子哥儿的骨肉,便一心想嫁入豪门……
不对啊。不是说我们国家的百姓都是无产阶级吗?怎么可以有豪门之说呢?顾朗最近真是越来越**了。
不过,我压根就不关心他**不**了,我只是有些伤感,我本来今天在胡冬朵的鼓励下是来表白的,却在这里听他生动的爱情往事,真是太悲伤了,大概比明天的毕业典礼还要悲伤吧。
顾朗将茶杯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抬头看看我,说,后来,这个女模特生下了孩子,借此要挟那个公子哥儿,希望他能娶她,结果可想而知。他给了她一笔很大数目的钱,留下了孩子,让她彻底从他面前消失。
唉,果然讲的就是江寒的事情。下面呢?下面是该讲女模特的诡异车祸,和他的悲伤了吧?我是该转身离开,还是该准备一些台词来安慰呢?
顾朗讲到这里就紧紧的盯着我,说,后来,这个女模特却出了车祸,死去了。很多人都觉得女模特的死不寻常,所以,很多人都在怀疑是那个公子哥儿起了杀心。
我突然坐了起来,说,你说江寒害死她???不可能!!!
顾朗没说话,看着我。
我也被自己的反应给吓坏了,其实我只是觉得……觉得,江寒这个人,虽然人品有限,嘴巴又毒,但是还是心肠很好的。当初,他在停车场为那个寻找儿子的妇人解围,就足以说明,他不是一个冷血的男人,甚至身上没有那种冷眼旁观的气息。
那个寻找儿子的女人,至今飘零在哪里,我无从知道,我只知道,后来,海南岛康复后,我小心翼翼的提起过这件事情,被他全盘否人了。
他笑着说,我怎么可能叫顾泊天呢?我怎么可能有个老妈找了我十多年呢!不可能的!世界上样子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虽然,我一直疙疙瘩瘩的,但是,我每次提及这件事情,海南岛就会给我翻脸。谁想总是让自己的朋友跟自己翻脸呢?
所以,这一年多来,这个寻找儿子的女人,渐渐的从我们的话题里消失了。
因为顾朗谈及江寒,我突然又想了起来,突然莫名的伤感。希望,她不是海南岛的妈妈,希望,海南岛没有说谎。却真的害怕,她是海南岛的母亲,如果这样,海南岛是不是太过冷血了?
想起那个寻找儿子的女人,我的眼神里就隐约着悲伤,而在顾朗看来,却似乎是为江寒而起,一切意味非常。
半晌,他才开口,说,我也不相信是那个公子哥儿害死她的。但是,别忘记,这个公子哥儿却有着一个异常厉害的母亲。就算这个公子哥儿自以为自己做事天衣无缝,自以为自己的母亲不知道自己有私生子一事……但是可能吗?*在他身边布满了眼线,当然,不是为了监督自己的儿子,而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儿子不要受到意外伤害,因为这么多年,她在和另一个女人争夺丈夫,争夺地位,争夺财富。所以,那个公子哥儿总是以为自己的所有事情,母亲不知道。但他错了,其实,小童这件事情,对于秦心根本就不是秘密,只是,他自认为自己一直在跟母亲演戏,但这场戏根本就是他自己在演给自己看。你猜对了,这个公子哥儿是江寒,那个模特是我们会所以前呆过的一个女孩子,同她相爱过的那个男人就是……
就是你!对不对?我执拗的看着顾朗,眼神坚决,莹莹波光,如同扑向岩石的海浪,明知会粉身碎骨却绝不回头。
顾朗愣了愣,半晌,他突然笑了,眼神里有种特别心疼的味道,那么定定的审视着我,说,原来,你一直不开心,是因为这个?
我很诚实的点点头,给自己打气,是的,天涯,你得承认,你今天是要对他表白的,凭什么他想闪躲就闪躲!想暧昧就暧昧!拥抱过,亲吻过,却从来没说爱过!好吧,一会儿就借此表白吧。嗯嗯。
顾朗笑着说,那么我很荣幸的告诉你,这个男人是崔九。你该开心一些了吧?
我懵了一下。突然想起,他之前对江寒的那些恭敬,嚯,那得藏着多少恨啊!带着这么多恨,还要在一个人面前笑脸相迎,突然之间,我对平常只知道嘻嘻哈哈的崔九,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有点像个谜团,让人看不清。
顾朗看了看我,说,我跟你说这个就是希望你知道,不要去招惹江寒,就算他是无害的,秦心却不是吃素的!他总以为自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其实他压根保护不了你的周全的。
我看着顾朗,长长吸了一口气,幽幽的说,你这么关心我啊?
顾朗愣了愣,目光投向别处,避开了我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他说,天涯,我……
他一开口我的情绪就高度紧张了起来,我生怕他又想说,天涯,我们不是一路人,我的生活如何如何……这样的说辞,我曾听过,便不再想听了。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我决定,宁可我表白了,他再拒绝我,也不要我连告白的机会都没有,他就说服了我。
那一刻我紧紧盯住他的眸子,我说,顾朗,我——
又一次这么恰到好处,崔九跑上来大喊了一声,老大,不好了!老爷子来了!&& 崔九!
又是崔九!
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一定是三伏天请过你烤火,三九天偷过你棉袄,所以,这辈子我决定表白的这天,你总是这么恰到好处的出现!
崔九说完,就扯起我的胳膊往外走。
每次,只要是老爷子顾之栋来访,崔九总会心急火燎的将我带走。可怜的我,嘴巴里的那句“我喜欢你”只能硬生生的憋在肚子里。
我满目冒着绿光,幽幽的看着崔九。
崔九说,快走吧!&& 我还是和顾之栋碰面了,他的脸色很坏,每次他出现在唐绘的时候,脸色都好不到哪里去。
他看了我一眼,眸光内敛却挡不住猎鹰一般的气势,我从头冰到了脚底板。
崔九结结巴巴的说了声,顾先生好。
我嘴巴闭的紧紧的,其实,通常这种情况下,女生是该喊男生父亲“伯父”的。可是我还没有对冰着脸、冷着眼看我的人喊伯父的习惯。
顾之栋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没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他身后跟着一堆人。
可能我选择跟顾朗表白的日子是个黄道吉日,要不的话,我怎么可能一会儿的工夫,就见到了秦心和顾之栋这俩个终极BOSS。&& 崔九将我送到楼下,说,你回家吧,我上去看看老大。
这时,李梦露摇摇摆摆的走了上来,仰头,长发缭乱,细眸迷离,看了看楼上,幽幽的叹了口气,哎,这俩父子,可真是冤家呐。
崔九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上楼。
我仰着脖子往上看。
李梦露冲我笑笑,兜头给我来了一句,你喜欢他?
我愣了一下,很尴尬也很惊诧自己心事被一个几乎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看穿,于是心虚的掩饰了一句,什么啊?
李梦露就笑,似乎并不在意我的狡辩。她递给我一支烟,手指纤细,莹白如玉。
我望着她手里的烟,小心戒备着,摇摇头,我不会。
李梦露莞尔一笑,收回手,极熟练的点上。
她吸烟的姿态很美,就像她的人一样美。烟雾淡淡,缭绕在她如玉一样的脸上,她弹了弹烟灰,转脸看看我,笑,我还以为你们写小说的人,都习惯在午夜里点一支MORE,孤单寂寞的享受你们的小资繁华呢。
李梦露这一嘴漂亮的象吐牙出来,更让我摸不着北了,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李梦露见我不说话,就眯着眼睛,吞吐着烟雾,审视着我,笑笑,说,你不喜欢我吧?大作家?
她的直接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
一直以来,海南岛说我是个虚伪的好人,我还不觉得,现在我才发现,我特别乐衷于说假话,有时候假话说的,我自己都信以为真,比如,此时,我对李梦露说,哪能呢?我觉得你挺豪爽的一姑娘。
李梦露就笑,城市昏黄的阳光之下,她的笑容如同绽放的花朵,美不胜收,她将烟扔在地上,起身,头也不回的说,你不合适他!死了这条心吧!
我愣愣的看着李梦露离开。
突然,我感觉到了,她和顾朗之间似乎有一种不寻常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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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这么天雷啊,你的“老公”和你的情人,居然彼此身怀血仇啊!
胡冬朵赶来的时候,我还愣在李梦露的最后一句话里久久难以自拔。
胡冬朵一看我,就激动,说,还是亲人好,你看你跑到门口等我啊。
她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是在刚要对顾朗表白的时候被崔九给扔出来的,因为顾朗他老子又杀来了。
胡冬朵看了看我,说,哎,你刚才给我打电话干吗啊?为什么又挂断了。还不接我电话。江寒要回来了?那是好事啊!赶紧把婚离了,拿下顾朗,留在长沙,做唐绘老板娘哎,你刚才表白了没有啊……
她叽里呱啦的这一通,让我脑袋很大,我拖着她的手,说,咱们走吧。
胡冬朵看了看我满脸失望的表情,说,被拒绝了?
我摇头,说,不是。
胡冬朵说,那好,等我先解决一下人生三急,就陪你好好策划一下,怎样手到擒来,拿下顾朗,成功出墙!
说着,她就拖着我冲上二楼,寻找洗手间。
我硬着头皮被她拽上二楼,刚到走廊处,很突然,房间里响起了顾之栋和顾朗的争吵声,很激烈。
顾之栋的声音像是咆哮的怒狮,他说,好!你既然这么想给你妈报仇!既然这么挖空心思的去寻查真相!那我就告诉你真相!你妈就是秦心和江淮林给害死的,你现在满意了吗?
顾朗的声音显然充满了不敢相信,他几乎是颤抖着问顾之栋,说,你在说什么?!
顾之栋嘲弄着笑了笑,说,我跟你说,你口口声声喊着要给你母亲报仇,你却压根就是在伺候你的仇人!你接手的是她的店,你打理的是她的生意,你给她卖命!你为她走狗!你现在你满意了吧!
接下来,却是一片死一样的沉默。&& 我的脑袋瞬间炸开了。
胡冬朵也愣在我的身边,很显然,她在迅速的思考着因为这场对白而导致的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我们俩像是在看一场电影,一进场就逢上最狗血的*处。
猝不及防的秘密,爆裂在我和胡冬朵面前。
那种死亡一般的沉默后,是顾朗低哑的声音,声带上仿佛粘着着血痕一般,他问顾之栋,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是为了羞辱我吗?就为了惩罚我这些年一直违背你的意志,所以你要看我的笑话,是不是啊!如果是的话,你成功了!
顾之栋轻描淡写了一句,我也是才调查到的。
然后就听到一地玻璃碎裂的声音以及撕扯的声音。
大概是顾朗想要冲出门来,却被顾之栋和他的手下牵掣住。
人声突然繁杂起来,最清晰的只听到顾之栋说了一句:民不跟官斗的!就算是为你母亲报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最好给我冷静点!
然后又是一地桌凳倒下的声音。
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原本还呆在原地的我,突然清醒过来,我靠,再不撤的话,我这辈子就甭想撤了,于是我死命拉起依然沉浸在看电影情节中的胡冬朵,在顾之栋他们走出来之前,发疯一样冲下了一楼,出门就拦下一辆停在门前的出租车,离开了唐绘。&& 神啊。
通常在电视剧里,这种情形下,黑帮人士密谋不可告人事件的时候,开门听到有下楼的脚步声后,会发动追击的,我连忙回头遥望,后面一片平静,没有追赶,也没有刀光剑影和枪林弹雨。
胡冬朵的情绪有些激动,似乎还夹杂着兴奋,又略略的带着惊恐,她看了看我说,天涯,你帮我确定一下,帮我理一理,我突然有些傻了……秦心……是江寒她妈吧?
我的大脑飞速的转了几个圈,才确定,冲她点了点头。
胡冬朵说,神啊!这么天雷啊,你的“老公”江寒和你的情人顾朗,居然彼此身怀血仇啊啊啊啊啊! 那司机从反光镜里看了我一眼,很显然,他对“情人”这个词很敏感。 我们俩人的情绪直到来到了平和堂七楼,吃了一会儿自助餐后才平息,胡冬朵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人生三急”之一,没有解决,立刻飞奔去了洗手间。
胡冬朵回来后,问我,天涯,你说,顾、江他们俩家将来会不会……
我没说话,只是在想,顾之栋那句轻描淡写的“我也是现在才调查到”,果真如此吗?还是他一直都知道。
如果他一直都知道的话,那么就是说,他一直在隐忍着这份仇恨,妻女被杀,此恨铁定不共戴天。而且不走法律程序,那么肯定是他也不想鱼死网破,必然是也怕自己的太多丑事因此拔根而起,影响到自己的势力。难道真的会是在等一个最合适的机会,反扑吗?这太恐怖了。
一定是我多虑了。
一定不会是这么复杂的。&&
胡冬朵看了我一眼,说,天涯,你再戳,就将这个碟子戳碎了。
我低头,发现,自己一直用小刀戳的那块羊排,已经掉在了桌子上,小刀只能来回的戳着那只可怜的盘子不放。
胡冬朵说,喂,你说,要说起来,顾家真的报复江家的话,你应该也在被报复的范围啊。你想,江寒的父母害死了顾朗的母亲和妹妹,顾朗害死江寒的妻子——也就是你,肯定是合理的。
胡冬朵的话刚落,我就一口水喷在了她脸上。
胡冬朵擦了擦脸,说,天涯啊,所以,你还是赶紧跟江寒离婚吧,否则,你就完蛋了,这完全是无妄之灾啊。真好!他就要回国了!趁他回国就给离了吧!
后来,胡冬朵还说了一些什么,我都给忘记了,只觉得脑袋突然一片茫然。
我是不是该打电话让我老妈查查日子,今天一定是个黄道吉日。否则,怎么什么人都撞在了今天让我见到,什么事情都撞到了今天让我知道呢。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还在发呆,被吓了一跳。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杜雅礼。
我喜欢听她的声音,总是会让我想起叶灵,干净而微微带着寂寞的声调,是天生的,怎样也模仿不来的。
电话里,杜雅礼似乎很开心,问及我最近的情况,然后说,天涯,我最近要到长沙了。呵呵。就是啊,这场长沙之行可拖了蛮久。对的,我记得前年的时候说要来的,但是我朋友出国了,我也就没来,也没能和你见面。
我在电话里笑,说,哈哈,反正我已在北京见过你了。
半年前,也就是去年冬天,北京书会的时候,我和夏桐跟着马小卓去了一趟北京,说是带我们去看看首都。
这是我第一次去北京,没有看到***,见到了杜雅礼。
每次我这么说起的时候,杜雅礼总会很开心的笑,说,啊,天涯,我居然和***是一个档次啊。
有时候,你很难解释清楚,有些人让你一见如故,有些人让你觉得意外亲切,而有些人却会让你无端产生一种朝圣的感情。
对于此,胡冬朵说,最大的原因就是,艾天涯,你是一个村姑。
我最讨厌村姑这个词,因为江寒总是用这个词来称呼我。&&
我在电话里跟杜雅礼说,你来吧,我带你去南门口吃臭豆腐。哈,还有钱粮湖的土鸭,筷乐潇湘的湘菜。
杜雅礼说,唉,你别说了,我口水都出来了。好的,等我朋友确定回国的日子,我就到长沙,到时候一定联系你。
我说,好的!那我就沾你这个神奇朋友的光,等你顺道来看我。
杜雅礼就笑,像一个恋爱中的女子那样,让人在电话里都能感觉到笑容的甜蜜。&&
我挂断电话后,胡冬朵将脑袋凑了过来,问我,杜雅礼?
胡冬朵说,哎,你们联系了这么久,都没有合作过一本图书啊。她很厉害的,我买书的时候,总是看到她们“景明文化”的标志。而且图书制作也超精美的。啧啧,比起你之前的那些图书精美了可是很多呐。
我笑了笑。
其实,很久之前,我也自怨自艾过的,觉得最初很多图书的制作不是很满意。但是,后来,杜雅礼告诉我,她说,你应该感觉到骄傲才是,你的图书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走来,哪怕它们不够精美,却也记录着你的每一步的成长。
其实,朋友是最能影响你的人,可以让你由刻薄变得宽容,由忧虑变得平静,哪怕只是平常之交,却也会影响到你的生活。
我对杜雅礼的好感,就在那次聊天后变得越来越浓,就像胡冬朵说的,作为一个在青春文学版块数一数二的公司来说,她完全可以对你说,艾天涯,你以前的图书封面制作真不好看!设计落后,档次不够。你看我们的图书……如何如何……
我想,当时,即使没有合作过图书,即使她不是我的老板,我也对她尊重有加的原因,就在于此吧,她让你爱上了自己的每一步成长,哪怕羽翼未满,也是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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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扔给丫仨选择,喜欢你,或者凤姐,或者猪,保准丫哭爹喊娘得说选择你。胡冬朵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思维转换之快,异于常人。前一秒,她还和我一起忧心忡忡秦心是否知道了我和江寒的婚事、以及我这个倒霉孩子会不会卷入江顾俩家随时可能爆发的争斗中;后一秒,她马上喜笑颜开能给我安排步骤,如何跟江寒离婚以及如何攻陷顾朗。当她知晓我今天有两次鼓起勇气对顾朗告白均被崔九给摧毁了的时候,拍拍胸脯说,我有主意!虽然我一向知道她的主意都很馊,但是事关顾朗,我还是洗耳恭听。结果,她说,天涯,先从你们厂小区里选拨一堆中年美大婶去追求顾朗他老爹;顺道派你们厂长夫人扛着菜刀去游说,顺便让你老妈展示一下武林失传已久的分筋错骨手;最后很拽的扔给丫仨选择,喜欢你,或者凤姐,或者猪,保准丫哭爹喊娘得说选择你。我翻了翻白眼,不理她。她就逗我,说,好了,天涯,我知道你今天心事多。不说顾朗,就说秦心吧。我觉得她不可能知道你和江寒结婚了,如果她知道了的话,我觉得按照她一贯作风,那么现在的你肯定不可能这么舒服的坐在我面前吃喝的跟头猪一样。所以,她顶多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交往一个三流末次大学的女学生,而且这个女生来自普通家庭,目前似乎还是个文艺女青年。而她儿子好像对这个女生还是抱着蛮大兴趣,当然她是如何得知的,那就不再咱们的考虑范围了。所以,天涯,你不必担心,你出门会被秦心给雇凶杀害,大不了你就雇鲁护彪给你护驾好了。在说,你最近体重也不小啊,那车撞死你还是你撞死车还是个说不定的事情呢。她说完最后一句话,我就忍俊不禁的笑出声音。胡冬朵见我笑了,也松了一口气,继续说,呐,关于顾朗他们家和江寒他们家的事情,与你是没有关系的。所以,你就不要头疼欲裂、闷不出声的想这些事情了,你是想不通的。你现在要记得的是:你是要和江寒离婚的!这已足够。你知道,我和夏桐不一样,我不认为江寒会给你幸福。原因,你是知道的,参考康天桥。胡冬朵之所以这么说,完全就是某天,她发现了康天桥和另外的女生约会。虽然后来,康天桥解释是纯属意外,但这对于胡冬朵这个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女人来说,是无用的。所以,康天桥对胡冬朵的追求,至今停滞在原点上。捎带着,胡冬朵对康天桥的朋友们——江寒、周瑞之流也别有看法了。那天是毕业前的一天,胡冬朵将脑袋压在我的腿上,说了很多,就跟生离死别似的。她说,天涯,其实,我也不喜欢你和顾朗在一起,估计顾朗也不会喜欢。你想想,他这种在道上混的人,母亲和妹妹都曾惨死,怎么会敢去爱呢?除非啊,除非他能为了你将自己洗白了。如果他有将自己洗白的能力的话,否则,如果将来他出事了,入狱了,你怎么办?唉。只不过,他不拒绝你,你肯定不死心。夜色流淌在我们之间,我低头看着胡冬朵。我轻轻喊了她一声,我说,冬朵仔。她抬眼看看我,有些迷糊,说,干嘛?睡觉?我摇摇头,我说,我有些担心顾朗,不知道我们走后,他怎样了,知道了这么痛苦的消息。我独自一人来到唐绘的时候,已是深夜。这里的夜晚就是热闹,黑暗处,偶有灯光,李梦露在吧台前吟笑着,和几个男人猜拳喝酒。我上上下下的跑了两圈,没见顾朗的存在,也不见崔九的人影。这时,李梦露瞥见了我,笑吟吟的走过来,说,你来找他啊?我点点头,对于一个习惯直白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诚恳。李梦露笑,说,怎么,你不知道?他下午就被顾老爷子请走“喝茶”去了。当时,你不是也在吗?她这么一说,我更担心了,开始猜测,是不是顾朗一时冲动,要去找秦心,然后,顾之栋为了阻止他,就将他绑走了。他父亲的残酷,我不是没有见过。从顾朗的学生时代开始,每一次,当他和顾朗的意见分歧时,他总是用武力来解决一切的问题,。这一次,即使是客气的请他去“喝茶”,估计俩父子也定是起了冲突。顾之栋会怎样说服顾朗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突然之间,我觉得顾之栋这个人太可怕了,杀妻灭女的仇恨,居然能隐忍这么多年。就像一个伺机报复的豹子,一直这么隐匿着,等待着可以致命反击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江寒,听说他要回来了。这个整日里无所忧愁的男子,他会知道,自己将会卷入这样的仇隙和是非吗?他其实真的很无辜。我刚要下楼准备离开唐绘时,顾朗走了进来,他整个人有些憔悴,很疲惫的样子,幽暗的灯光下,像一个美的让人窒息的影子。他看到我的时候,表情有些惊愕,缓缓走过来,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我下楼,打算走向他,结果一失脚,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腿朝上,脸朝下——苍天,果然是这样——如何丢人,我就如何在顾朗面前出现。我本来是要像一个天使一样跑过去安慰这个男人的,没想到啊,却像一只西瓜一样“吧唧”摔在他面前。我惨叫了一声后,顾朗慌忙上前,将我拉起,所幸的是,没有大伤,只是脸有些擦伤,膝盖被摔破了。顾朗一看我的膝盖开始流血,就喊崔九去拿纸巾和酒精。李梦露走过来,说,我扶她上楼抱扎一下吧。顾朗扶着我,准备上楼,突然他停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未及我反映过来,他就俯身,将我整个人横抱起来,迅速走上楼去。他的心跳声就在我的耳边!楼下顿时响起口哨声,李梦露愣在原地。那一瞬间,我觉得我整个人都晕眩掉了,无法思考,无法呼吸,我甚至得意——早知道有这一刻,我该天天在唐绘里摔倒啊,别说摔坏了膝盖,就是摔坏了脑壳我都愿意。然后,我又突然想,坏了!我最近吃的很多,会不会太重啊?神啊,顾朗千万不要说一句:天涯,你该减肥了!那样,我宁愿撞死算完。就在我天马行空的浮想联翩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沙发上了。而顾朗,已经坐在我对面,给我的伤口用酒精消毒。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宛如忧伤失伴的天鹅,垂翅难飞。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嘴巴紧紧的抿着,似乎怀着极大的心事,就这样,闷不作声的给我抱扎着伤口。夜,突然在他的沉默中,变得荒凉。从他的呼吸中,我突然辨别到了一种孤单和脆弱,他在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平静和冷漠,可是,他的气息出卖了他的克制。伤口抱扎好后,他就开车送我回家。一路上,他一直沉默,我也只能沉默。车子到了公寓门口,停了下来。我刚要开口同他道别,他突然一把将我拥入怀里,紧紧地抱住,像是一个冷极了的人,撷取着仅有的温暖一样。他喉咙里,压抑着痛苦的喘息,低低的、隐忍的。像一个受伤的孩子。这毫无预兆的拥抱,让我愣在他的怀里。此时的他,怀着心事,就像一面随时会碎裂的镜子,哪怕一句话,都会让他碎裂在眼前。安慰在此刻,都变成了打扰。在我的心脏离他的心脏最近的这一刻,我在心底一遍一遍的默念着,顾朗,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那一刻,我告诉自己,过几天,一定要告诉他,这句话——顾朗,我喜欢你,所以,任何时候,我都会陪着你。任何时候。我半夜爬回宿舍,胡冬朵正好起来上厕所,一听我去唐绘过,她就看了看我这挂彩的腿说,说,我就说吗,红杏出墙这种缺德事儿不要半夜去做!容易鬼缠身的。那一夜,我和胡冬朵都没怎么睡觉,想着明天的毕业典礼,一直到凌晨。胡冬朵说,现在的校园里,他们都开始收拾行李了吧。唉,四年的青春,就这么被打包搬走了。我也长着眼睛,喃喃,我快十年的青春,是不是也要就此打包带走了呢?心意沉沉,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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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他声音很平静,说,天涯,我要结婚了。第二天清晨,胡冬朵拖起我就跑回学校,说是“吃校园生活的最后一顿早餐”。餐厅里,碰到鲁护彪和他的女友X才女也在吃早餐,X才女的眼睛一贯长在头顶上,看人一般用鼻孔,对我和胡冬朵自然也不例外。胡冬朵向来爱憎分明,你用鼻孔看我,我就用下巴瞅你,谁怕谁啊?鲁护彪冲我们打了个照顾,说,嗨,涯仔。每次他这么称呼我的时候,我总感觉他在喊我“鸭子”。鲁护彪的早餐一贯的简单,白米粥和咸菜。他的家境不好,据说,他父亲当年送他来读书的时候,没有了回家的车费,就用俩只脚走啊走啊的打算走回家,结果在高速路上被警察给截获了,隔天还上了报纸,大意就是寒门父亲送子入学,舐犊情深却返乡无门。报纸上的照片里,那个黝黑瘦小的中年男人笑的很憨厚很尴尬,眼角是密密的皱纹,搓着双手,在警察面前,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这世界上,有多少贫苦憨直的父母,他们淳朴的想法里,指望孩子读大学有出息,可他们若是知道,现在的大学,不再是单纯的教书育人之地,更像是一个个狰狞的长着血盆大口的吸钱怪物。很多学生的学校里,过着打扑克、泡妞、泡网吧的颓靡生活,那些善良的父母,会不会为他们最初的那份天真而伤心?后来,学校里就有人拿着报纸对着鲁护彪指指点点,记得那天,鲁护彪在教室里抱着别人手里拿来的报纸,对着上面满面皱纹的父亲,大哭了一场。他们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鲁护彪当初也是发誓要苦读不负父亲心血的,只不过,誓言多是用来遗忘的,很快,他开始了恋爱,花钱如流水。每次打电话跟父亲要钱的时候,他的脸总憋得通红。当然,他本身还是极其节省的,只要是自己一个人吃饭,定准是白米饭,无任何的配菜。他把省下来所有的钱,都花在了那个X才女身上,虽然很少,却是他的全部。虽然长大后,都知道,爱情是极其残酷的玩意儿。但每个女孩都曾幻想要一个这样的男子——这世界,你所有的不多,却愿意把最好的都留给我。鲁护彪吃的是白米咸菜,他对面的才女女友吃的就比较豪华——牛肉粉外加当归蛋,旁边还有一份儿豆浆,但是小脸依旧绷得紧紧的。鲁护彪跟我打过招呼后就埋头喝粥,脸色有些灰沉,两人似乎发生过争执,气氛有些不对。胡冬朵和我买过早餐就躲着他们远远的坐着,餐厅的落地窗前,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有的在搬行李,有的像无头的苍蝇在瞎晃悠。唉,我们的大学生活,就这样,结束了。毕业典礼。热闹而落寞。我们宿舍一群人,穿着租赁来的学士服,在学校的各大“景点”噼里啪啦的照相,作死的摆出各种能体现我们青春朝气的姿势,来为大学的四年画上最圆满句点。顾朗的出现,是我始料未及。胡冬朵比我先发现了顾朗的存在。她指着远远站在桂花树下的顾朗,跺着脚踹我,说,哎,天涯,天涯,你男人来了。快冲啊!胡冬朵昨夜还给我出谋划策,她说,实在不行,你就学习那个智擒江寒的女模特,改天将顾朗灌醉,然后……再然后怀孕……再然后逼婚……我说,对!再然后我生下一孩子!再然后我被车给撞死!再然后顾朗就抱着我儿子到处泡妞!我承认,最后一句话,比较针对江寒。胡冬朵说,且不说你比那女模命好;单说顾朗,也比那江寒那货深情啊!我说,未婚先孕是不是太前卫了啊?胡冬朵就很鄙视的看着我说,艾天涯,你看小瓷这个少女都怀过孕了,你还这么落伍,你干脆找块豆腐将自己撞死然后再将自己蘸点辣椒酱埋掉算了!然后,她又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了一圈,说,不对,你已经结婚了,所以不算未婚先孕!不前卫,很合理。我一听,差点憋死——感情和江寒结婚,怀的是顾朗的孩子。这就是胡冬朵这个人渣说的“很合理”?顾朗在校园里一出现,我们宿舍的女生们已经半疯了,和胡冬朵一起把我踹到了顾朗身边,一边踹一边笑,说着女生那些特有的暧昧的话,艾天涯啊,今天毕业酒宴,姐妹们一起上,帮你放倒他!今夜就让丫从了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暧昧了这么多年,累不死,也腻味死了!于是,我红着小脸蛋迈着碎碎步小跑到了顾朗身边——昨夜的拥抱和心跳优在,不脸红都难。我走近顾朗,将学士帽放到顾朗手里,眨眨眼睛笑笑,抬头,仰望着他清秀精致的眉眼,抿抿嘴,说,我没想到你会来。顾朗看着我因为羞涩和兴奋微微发红的脸,轻轻愣了愣,眼神有些发飘,然后笑笑,说,毕业典礼,对你这么重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来?说完,他抬手,轻轻揉了揉我因为摘帽而凌乱了的头发,说,中午有时间吗?请你吃饭。他手边突来的温柔,让我愣了一下……这些亲密的小动作,难道是某种预告——他不会是今天来跟我表白的吧?我不会这么幸福吧?突然之间,我像是飞到了云端。不过,对他中午吃饭的邀请,我还是摇摇头,回头看看宿舍的一帮姐妹,转脸望着他,失落的说,好像没有时间的,大家都在忙着联络最后的感情……顾朗耸耸肩,恍然大悟道,你看,我给忘记了。我只是想跟你说件事情,居然忘记这是你们最后的联欢了。说到这里,他眼神沉沉的看着我,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心想,这么隆重,难道真的是要向我表白,于是仰头看着他,抿着嘴笑,你有事情要跟我说啊?那就在这里说吧。在这里说?顾朗看着的我,眼神越发有些心疼的味道。这时候,胡冬朵她们那群合影留念的疯子大概是相片拍够了,开始有节奏的大呼小叫了——顾朗艾天涯。顾朗艾天涯。顾朗艾天涯。这群疯子,鬼都知道,她们在耍小聪明,喊的是:顾朗爱天涯。我满脸通红,回头满眼利剑一般瞪向她们,她们看到我凌厉的眼神,就吐吐舌头,晃着照相机向我做了个鬼脸,做出一个胜利状手势,好像是什么阴谋得逞一样,尤其是胡冬朵,笑得满脸油光四射。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顾朗,解释一样,我说,别介意啊,她们……她们就喜欢恶作剧。顾朗笑笑,鼻梁高挺,唇角微微的勾起,说挺好的,就是喊我们的名字而已。我看着他漂亮的唇角,心微微柔软起来,他这是担心我窘迫吧,多善良的男人啊,哈哈。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道,顾朗,你刚才说,有事情告诉我……什么事情啊?顾朗将学士帽轻轻的戴回我的脑袋上,他声音很平静,说,天涯,我要结婚了。晴天霹雳一样!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一时之间回不了神。怎么可能?!怎么可以?!一直以来,他都是单身出现在我面前,如今突然告诉我——他要结婚了!昨天的拥抱还在啊,今天手边的温柔刚刚也在啊,还有这些年来的微笑和温柔,也都在啊,还有他教我的吉他曲,甚至是我膝盖上的伤口,都是他亲手抱扎——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场梦游?然后他走到我的身边,拍拍我的肩膀,来告诉我:嗨,该梦醒了。仿佛是一场海啸,夹着天崩地裂的滔天巨浪袭来,我的心在一瞬间,生生撕裂,突然,忘记了流眼泪。我的嘴巴安静的张着,半晌,我大笑,努力的想要保持住最后的一点儿自尊,我说,多好的事情啊,大喜事,恭喜啊!顾朗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悲悯的光,可是我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咧着嘴巴笑,牙齿熠熠生辉。那天的校园里,毕业那天,校园里,真漂亮啊。那么多灿烂的笑脸啊。校园的沥青路上,微微的湿,男孩们的单车轻快的驶过,单车后座上的女孩们安静的靠着他们的背。是在倾听心跳的声音吗?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听不到啊?我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胡冬朵她们恶作剧一样的呼叫着——顾朗艾天涯。顾朗艾天涯。顾朗艾天涯。一声比一声大,回荡在毕业前夕的校园。我一直一直的回不了神。顾朗眼神游离到远处,不看我,却忙着岔开话题,说,天涯,我说过,你毕业的时候,要送你一份大礼的。啊。哦。我看着他,嘴巴都笑到僵硬了。我笑着摇头,摇得学士帽都落在地上了,可我却浑然不知,我笑,说,不用了,这个喜讯已经是个很大的礼物了。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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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她得为自己的将来着想了,不能将大把美好时光放在一个前途未卜的男大学生身上那天夜里的散伙饭席上,我喝得烂醉,但是依旧笑得很明媚。直到不明真相的舍友们分享着今天拍摄的相片,当她们嬉笑着将偷拍我和顾朗的相片扔给我的时候,我的眼泪才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桂花树下,那个眉眼标致如画一样的男子,用手轻*那个对着他笑得无比欢悦的女子,他的眼神里夹杂着心疼与温柔的表情;似乎是正在呢喃一生的诺言一般。可是,没有人知晓,当时的他,说的话是——天涯,我要结婚了!我多想吞掉这张不应景的照片啊。我以为,我有足够的时间,走向他。如果我们之间的距离,有一步,那么我就向着他迈出那一步。如果我们之间的距离,有两步,那么我就向着他迈出两步。如果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一千步,那么我也真的真的不介意,迈一千步,只要能走到他身边去……如果我们之间的距离,是天涯海角,那么我也会追随到天涯海角去……可是,他说,他要结婚了……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在将脚步迈下去。昨天夜里,在他拥抱我的那一刻,我本来是要告诉他的,顾朗,我喜欢你,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可是,爱情是不是真的只能这样,错过了一秒,就错过了一辈子?眼泪,怔怔的滑落。我身旁,胡冬朵正吃的很欢,康天桥在她身后座位上坐着,跟跟随慈禧的李莲英似的,端茶递水。胡冬朵看到我流泪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悄无声息的将相片给打湿了。她吓了一跳,连忙问我,说,天涯,你怎么了?我说,没怎么,顾朗……他说要结婚……胡冬朵惊喜极了,说,天啊,恭喜你啊!顾朗这男人,果然是有情有义意,居然在你毕业典礼上,送了你这么一惊喜!周围的同学也跟着胡冬朵纷纷给我送来祝福,说,看不出来啊,天涯,咱全班同学,就你爱情事业双丰收啊,而且一毕业就丰收!哪里像我们啊,一毕业就要失业。康天桥也凑上前来,一脸惊愕,说,天涯!你要和顾朗结婚了??胡冬朵白了康天桥一眼,说,姓康的,你可注意表情。瞧你那样儿!跟死了娘亲似的!只准你们江寒乱情,不准我们天涯结婚啊?时至今日,胡冬朵依旧对江寒那次逢场作戏耿耿于怀。她大概是忘记了,我和江寒才是“法律夫妻”啊。这女人,总是神经大条。康天桥急了起来,说,不是。哎。艾天涯,不带你这样玩的吗?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哎、一婚再婚的不是事儿啊,你是不是也提前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胡冬朵冷哼了一句,说,准备什么?准备给在美国享受超级*牛的江寒通风报信?来抢亲啊?康天桥被胡冬朵抢白的一句话不吭,双手一抱拳,几乎是恶狠狠的来了一句,说,艾天涯,恭喜你!我心想,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就跟是在说“艾天涯,算你狠”似的。于是,我继续无声的流着眼泪,我说,别恭喜了,也别激动了,老子失身没失成,老子失恋了。全场本来还在嘻嘻哈哈的恭喜我,我的话音一落,大家都齐刷刷的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探寻。我吸了吸鼻子,说,顾朗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我的话音刚落,胡冬朵直接将拿在手里的口味虾给摔在地上,来了一句:我X!康天桥一旁,居然满脸惊喜,说,真的?胡冬朵当下一怒,一巴掌将他抽到一边儿去了。在场的同学纷纷表示惋惜,胡冬朵看着我,用她布满小龙虾汤汁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天涯,天涯,你要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吧。说完,她的眼神就瞟向了正在旁边桌子上哭得死去活来的鲁护镖,这个大夏天光着膀子扇扇子、鼓励我走上了文字创作道路的男生,失恋了。毕业了,今天早晨,最后的早餐过后,那文学院的才女也和他吹了;原因就是她得为自己的将来着想了,不能将自己大把美好时光放在一个大学毕业、前途未卜的男大学生身上。鲁护镖说,金钱,汽车,洋房,我将来都会有的!我不会比别的男人少的!我将来都会给你的!才女叹口气,说,我知道有一天,你这些东西都会有的!可是等到那一天,我就人老珠黄了,将来的这些东西都是给将来的那些围着你团团转的年轻小女人准备的,我抢不过她们的。鲁护镖很不可思议的看着才女如此说法,简直冷静的令人发指;前几天她还在他怀里撒娇弄痴要星星要月亮的,还为了路边摊上一棉花糖做少女状不肯移步,今天就在这里面无表情跟他剖析爱情的用进废退。鲁护镖可是死去活来的,他跪在女生宿舍楼下跪了一上午,最后系领导何主任这只魔兽出场才将他给拎走。此时此刻,他正在我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看得我那叫一个羡慕,清了清嗓子,依旧哭不出声音。鲁护彪抬起头,恸哭流涕拍着大腿说,艾天涯,你们女人,上一秒可以跟你撒娇弄痴装清纯,要星星要月亮要大大的棉花糖,下一秒就跟你说汽车说洋房说离婚财产如何分配。太扯蛋了!我听着又不服又伤感,这时胡冬朵凑过来,说,看到了没,老鲁的蛋……被扯的不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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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一个人,一双手,一个怀抱,就是我的天堂。最后,筵席散了。胡冬朵就一个人背着我走了很远,康天桥早已经被她两耳光给抽走了,当然,他是说,他有点儿急事儿要办。最后实在太累了,胡冬朵干脆就扯着我走,像扯一个布娃娃一样。等她扯着我走回了学校,我也已经变成了个破布娃娃。那一夜,她拖着有些醉的我,没回公寓,而是回了宿舍,因为学校近啊。她想过打车回公寓,可惜的是,没有人民币;也曾翻过我的口袋,可是我的口袋里,只装着一条银色的链子,上面挂着一只飞鸟样的吊坠。这条银链是我十三岁的最后一天,顾朗买来的,如今已然蒙尘。曾经,它被江寒那个强盗给抢走了,后来,江寒出国前,托康天桥还给了我。江寒啊,江寒,你为什么只将这枚飞鸟吊坠给拿走啊,你应该也将我的心拿走!这样,它是不是就可以不必这么痛苦?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此时此刻,还有什么可以重要呢?从十三岁到二十二岁。几乎十年时间啊,原来,原来,我喜欢了你这么久啊?眼泪掉落的那一刻,喉咙就像被割破一样疼痛。午夜时分,学校门口,我终于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抱着胡冬朵的大腿跟抱着奥尔良烤鸡腿似的,放声哭泣。我正在门口吹着初夏的小风抱着胡冬朵狠命哭泣时,杜雅礼打来电话。她说,天涯,我是雅礼。我忍着泪说,啊!你来长沙了?她说,是啊,我朋友从国外回来了,刚见面呢,嗯,一起在车上,经过你们学校门口了。我知道你一贯都是半夜工作,知道你没睡觉,才给你打电话的。你这几天什么时间有空了,咱们见见面吧。我说,好啊,我最近都有空。她说,那好,就明天吧……咦,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吗?我说,没没有啊。她说,噢,那好,你们学校今天有毕业典礼吧?我说,嗯。她说,怪不得呢。我刚经过你们学校门口时,看到你们校门口有人,好像还是个女孩子,在抱着另一个女孩子的腿在哭呢……哭得惨绝人寰,呃,不过我回头看看啊,现在已经在打电话。我脑门一昏,心想,我可不能这副德性让我未来的老板看到啊,于是立刻站了起来,说,是吗?她说,好了好了,已经站起来了。我记得我毕业的时候也停伤感的。天涯,你没事吧?声音好像……我说,啊,我没事啊,我在这里写故事啊。她说,长沙空气可真湿润啊。不像北京那么干燥。我说,嗯哪。等我下次去北京,不给你带别的,就给你带长沙的空气。她说,好的,我已经过了你们校门了,朋友送我去酒店,咿,那个女孩子好像还在打电话……每次毕业,校园里都会这样,很多孩子会哭会闹……哦,好的,咱们明天联系吧。……挂断电话那一瞬间,我想,幸亏杜雅礼没说,天涯,我下车看看你去;想完了这个,我继续嚎啕哭泣,好无形象可言。……我忘记了胡冬朵怎样将我拉回宿舍的,我就记得,我在宿舍里又喝了很多酒,然后偷偷溜了出来,手里还拎着酒瓶,在校园里跟女鬼似的飘荡着。飘着飘着,我就飘出了校门,打算飘到唐绘去。那一刻,一个无比极端而悲哀的念头,在我内心里生根发芽。我看了看手里的酒瓶,想了想顾朗的脑袋,我想我应该可以将他砸昏,然后……然后……再然后……人醉酒的时候,果然有许多疯狂的念头,我忘记了如果我力度把握不准,将他砸死了怎么办?那么我还没来得及“然后……然后……再然后……”就变成寡妇了。我在校门口跌倒的时候,酒瓶碎裂在地上,我的手心一阵刺痛,满手血迹……就在这时,突然一束强烈的车灯灯光映在了我脸上,然后迅速熄灭。恍恍惚惚之间,车上有人下来,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向我走近……那种脚步声,熟悉而又陌生。顾朗……怎么是你啊?恍惚中,睡眼惺忪,我的手轻轻抚过眼前男子俊美而模糊的脸,我笑,说,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却跟我说,你要结婚了。你真没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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