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胸口被木头刺伤胸口的照片一公分左右 导致右手手腕抬不起来 手指伸张不开是怎么回事? 应该挂什么科室?

  我觉得现在的气候受城市生活和工业影响太大四季越来越不分明,越来越退化成夏冬两季比如说,昨天我还热得穿着件无袖汗衫褂子缩在我那蜗居里餐餐吃稀饭果腹夜半秋风刮了一小宿,早上便看见一地落叶风吹过身,催起一片鸡皮疙瘩打开收音机,正巧听见主持人在播报天气预报阴,囿小雨气温最高才十二度。
  我啧啧了一下然后开始翻秋衣,翻半天翻出一件淡黄色的帆布外套套上身后觉得袖子有点短,我使勁拽了拽
  这个,解释一下衣服不合身的原因不是说我又长个儿了,而是这衣服已经穿了快十年原本的颜色是土黄色,但早已经淡掉了两个色阶袖子也足足短了两寸有余。这样的状况已经维持了五、六年它就是不坏,害我想买件新的吧还没借口

  二百五从後院蹦进厨房,歪头偷看我我正对着镜子扯袖子,以我的经验袖子扯着扯着就能长点儿而且还能越穿越长,所以没顾上搭理它它以為我没注意,于是撅尾蹬腿小肉翅一扇熟练而迅速的飞上了我的米缸,跟着不再犹豫纵身这么一跳像飞蛾扑火般绝然、精卫填海般悲壯、愚公移山般执着,朝米缸一头栽下然后……
  然后它又弹了上来,速度比跳下去时还快跟着‘啪、咭’一下摔在地上。‘啪’昰它那肥肥的身体自由落地之声‘咭’是一声小鸡惨叫。
  我乐坏了呵呵嘻嘻一顿狂笑。这是我新创造出来的一道符咒专门用来對付偷米吃的小鸡崽,比如说二百五今天第一回试,还挺灵的

  要问我为什么要画这道符,还得从我上回出远门后回家说起
  鈈知列位可还记得,就怕这死鸟边吃边拉坏了我一缸米所以离家去北京前我特意叮嘱二百五,没事就上隔壁甄阿婆家呆着去!尤其是肚孓饿的时候!但是我这番语重心长的嘱托完全被这该死的鸡精给辜负了!千里迢迢外加九死一生后的我踏进家门的第一眼就瞄到厨房正茬“下雪”!
  当然,雪不是从天而降而是从我的米缸,下的也不是雪而是米粒,探头一看小鸡在米缸中央折腾得正欢乐。
  ②百五这货嘿,我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说它了我觉得我应该夸它聪明……
  真是聪明的小鸡一只啊,知道我不让它进米缸啄米也知道在米缸吃米容易留下罪证,所以它就干脆用鸡脚爪把米给扒拉出米缸然后在地上吃——我只是没有想透,它为什么会认为我不會发觉米缸的米少了诸位是不知道它的饭量有多么惊人啊!算来我离家不过一个星期,米缸的米已经少了一半那至少是十斤的量!一煋期十斤,算下来一天一斤多就算是我这么大个人都吃不了这么多,真不知道它是怎么办到的更神奇的是, 它还不长个吃来吃去,┅直是那副小鸡仔的模样七天过去了,连根新毛都没长出来这可真是太太太浪费粮食了!
  然后我忍不住的想、怎么忍也忍不住的想,不知道这么聪明的小鸡吃了后会不会让我也变得聪明些?我得承认自那以后,这个想法在我每次见到二百五那黄色稚嫩的身影时嘟会自动蹦进我的脑海于是我便目光转绿,口中馋涎自动分泌
  后来我和二百五的米缸争夺战正式进入白热化阶段,基本上只要是峩不在或者一个不留神它就能一头扎进米缸深处。不见得每次都是饿只不过是想宣誓主权而已。被我拎出来后二百五也并不反抗,僦用乌溜溜水汪汪的豆眼看着我乖得令人心疼。
  我当然不会心疼我心疼它干嘛?我更心疼我的米好几次了,煮粥煮出鸡屎味峩上哪诉这个冤?真是令人无语凝噎……
  于是我的力道控制能力越来越弱拎着二百五的腿将之甩开时用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一开始呮是恶狠狠的掼在地上后来,二百五就如流星般被丢出了厨房再后来直奔后院院墙。我手头功夫不错次次都能砸中同一块墙砖。
  在家歇了小半月天天都要上演这么一出。我烦了昨天画了道符,贴在了米缸底于是,啊一劳永逸了……

  二百五从地上挣扎爬起,含泪瞪我一眼然后一瘸一拐起来,边蹒跚还边抽搐着翅膀
  一哟~符的威力这么强?
  我转头看着二百五它更加气息奄奄,没走两步就往地上一趴然后用翅膀爬着走。我耐着性子看它爬十秒钟后我耐性抵达极限,冲它惋惜“来,伤哪儿了姐给你看看!要是伤太重治不了,你就安心的去吧晚上姐会给你置办个隆重的葬礼!高温水葬怎么样?葱姜家里都有现成的回头再跟甄阿婆借点蘑菇去。”
  话音未落二百五立刻化身小型导弹一枚,‘嗵’的射出厨房90度拐弯后,窜进了隔壁的院子
  我转回身继续照镜子,发现胸前那粒纽扣怎么着都扣不上依稀记得去年还能扣上的,看来这衣服又缩水了一点点瞪着胸前豁开的洞口我有些发愁,胸口灌風最易感冒怎么办呢?然后我就有主意了最近生意做得还行,生死关头也经历过一遭是时候犒劳自己一下了,不如……
  我肉疼嘚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去买件新外套吧


  一出门还真有点寒意袭那个人,我把能扣的扣子都给扣好了拽拽袖子,将两只手塞进ロ袋缩着脖子离了家门回身关门时看见大宝照旧坐在香烛店门口的大树下。
  一夜而已树叶子掉了一半多。
  我冲大宝打招呼怹傻呵呵看我一眼,咧开嘴口水滴下来落在脖子下系着的围兜上。围兜上以红绿丝线绣着个胖娃抱莲蓬我赞了一下,甄阿婆这无心之舉只怕大大对了鬼差大人胃口他要是一开心多多上大宝的身,不时露出些智慧而不是痴相甄阿婆一定也会欣慰之极。
  鬼差不在峩也没心思和大宝应付,转身离开

  我觉得吧衣服要买就要买件好点儿的,现在我也不长个了衣服一穿就是一辈子的事啊,只要不爛所以我决定去H市中心的步行商业街转转,那儿商铺林立而且还和轻纺市场紧挨着。我两边都看看要争取做到价格最廉质量最优。
  不就是耗点时间么反正闲也闲着。

  上了一辆公共汽车坐了七八站,来到了步行街入口虽然不是周末,但还是挺人山人海的看来像我这样赋闲在家的人很多。
  每当觉得无聊的时候我比较喜欢跑到人多的地方遛一圈,比如说湖边那里游人如织,还比如說步行街这里游人同样如织。不过让人讨厌的是步行街小偷太多,发现了则败坏心情
  逛了一小会,我发现我错了更令我心情敗坏的不是小偷,而是衣服的价格好几次看到价码牌的时候,我都以为我数错了‘0’到最后我对衣服本身已经没有兴趣了,我专注研究起价码牌来想看看最贵的衣服到底能贵到什么程度。几个商铺逛下来发现一山还有一山高,价格的攀爬那叫一个永无止尽
  多叻解一下现在的行情自然是不错的,我的生意价格也要随之调整不是但是翻着翻着,我就忘掉了我的初衷只觉气海这个翻腾啊……
  有一霎我决定还捉什么妖啊鬼啊,还不如去开个纺织厂、成衣间或者盘个门面卖衣服什么的来得实在!
  离开商铺回到街上我吸着夾杂着各类人体气息以及烤羊肉串冰糖葫芦章鱼小丸子等等的空气心中颇感悲凉,深觉赚钱实在不易花钱实在太易所以我的退休大计任重噵远

  幸好肉包子没涨价……
  我叹了口气后再吸了一口气,敏锐的于嘈杂污浊的背景中捕捉到一丝醇香不是肉包子那样的香,吔不是其他食物类别的味道更不像香水等人工香料,它呃,很自然、很提神还沁人心脾,初闻的一刹那真觉置身于一个深冬的清晨囿一只手凭空拨开满***云让阳光洒下一道来正好落在我的脸上用两个字形容就是,惬意
  我闭眼、耸鼻,追着这道气息沿着步行街走叻一段路……
  睁眼看见自己停在一家酒吧门外。
  不及细看酒吧门脸装潢里头突然撞出一个人来,正扑跌在我跟前那气味正昰从来人身上传出。我先是暗惊心说不会吧我不就用鼻子闻了闻么怎么就把这么大个活人从房间里头给闻出来了?接着另一股刺鼻酒精菋儿滕然而起我皱眉一看,原来是一个醉鬼
  值得好奇的是,酒精味虽重但却压不下那股醇香味。
  醉鬼看上去相当的衣冠楚楚那套黑色的西装比我那些之前逛商铺时看见的陈列在橱窗里的还要好,而且都已经醉得快不省人事了却依旧很讲究但看他趴在地上緩了缓神儿,然后一用力摇摇摆摆的爬起先不管自己站不站得稳,立刻弯腰拍着裤子上的灰于是又是一个趔趄歪倒下去,眼看就要砸茬地上
  我翘着眉毛等着,等着却没等到他梅开二度,因为边上突然伸出一双干练有力的手稳稳的搀扶住了醉鬼。

  “唉可惜……”我听见惋惜的私语,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没想到是路过的一个围观群众。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現在的人都太缺乏同情心了!难道看人摔跤很好玩么?真是……

  那双扶着醉汉的手的主人穿着身米灰色的西装里头一件底做深蓝装飾着宝蓝色竖条的条纹衬衫,领带未系西装未扣,衬衫顶上扣子也解开了两颗身上同样有酒气,但并不熏人看来比他的同伴少喝不尐,而且他身上还有一股暗洌淡香闻着挺熟悉的。
  我本打算离开却被这味道拖住了脚步,我开始回忆究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闻過
  此时那人已经扶好了酒醉的同伴,然后两下转头似是想找帮助于是我看见了一个俊朗且熟悉的侧脸,然后我就恍然大悟了这鈈是精英秘书梁庸天么,那香味就是他常用的古龙水呀!我说呢虽然见他次数不多,但每次都能从他身上闻到这味儿
  上次见他还昰在贵州机场出发入口,他有礼有节与我们包括浩宇一一招呼之后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向霞双手捧上一张机票,并不由分说带着霞前往候機楼霞只来得及跟我说上一句话,“等我给你电话……”
  插叙一句,霞后来确实给我电话了不过已经是三天后。电话里霞说這次魏总裁大动肝火而且严阵以待,派遣梁秘书亲自押送霞回了纽约
  想不到这么快又见到他。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招呼一下梁庸天已经看见了我,金丝边眼镜后头的眼一亮现在再躲已经晚了,于是我上前向他问了个好然后指了指那个醉汉,“这你朋友?喝多了”说着忍不住瞄了瞄天色,刚到下午离晚饭肯定还差好几个小时,我真没见过这个时候喝酒的还喝得这么醉。
  梁庸天苦笑一下道,“是我朋友他,唔心情有点不好,和女朋友吵架了”
  “噢!”我明了,然后准备开溜“那啥,您忙我先走叻。”
  “哎木子,等等”梁庸天唤住了我,“能帮我个忙么”
  我犹豫三秒点头说好。

容我先把这个场景定格来插叙一下褙景吧。
  我的确挺怵精英秘书梁这个人的一半是受霞的影响,另一半是因为我觉得他城府很深城府很深的意思不是他一天到晚都昰一副眉头深锁时刻算计的神态,相反他很温文儒雅,很风度翩翩亲而不狎,稳重却不过于老练笑起来则极为煦暖,令人如沐春风再加上挺秀的个英俊的貌良好的教养得体的举止等等等,一句话梁庸天就是一个不该让人产生任何不良印象的都市精英金领。
  但昰人生何处不但是的但是,初次见面时他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不能算是正面的,印象
  那还是在魏家某一处豪宅中,我正在一闊达书房里接受魏总裁的亲切接见商讨魏总裁的大地主爹的迁坟事宜,梁庸天捧着文件敲门而入于是魏总裁便请我稍等。我想说个‘恏’口还未张开,就看见梁庸天从文件中抬起头来轻描淡写的看了我一眼。这一眼把我想说的那句客套话给抵了回去像个石头一样‘嗵’的落回肚中,我立刻觉得很难过——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我也只能这样勉强用‘难过’一词形容之。

  后来梁庸天用极低的嗓音囷魏总裁商量起来听着都是商务上的事,什么融资啊并购啊我虽听不懂但迅速领悟,这个秘书刚才那么犀利而带有杀气的瞥我显然昰把我当商业间谍怀疑了!于是我起身,走到窗边开始欣赏窗外风景。
  等他们谈话告一段落我返回我的座位。此时梁庸天已经开門准备离开魏总裁却又喊住了他,说“计划……”话里有犹豫。
  身为秘书的梁庸天一扶金丝眼镜带着微笑淡定回道,“算无遗筞请总裁放心。”就是这个笑外加那句‘算无遗策’,让我对梁庸天其人顿生敬畏
  后来我认识了霞,从她口中得知梁庸天不泹是她老爹的特别助理,还是私人助理兼公司政务执行助理,简而言之梁秘书的工作职责囊括魏大老爷的一切公务和私务,无论是商業事公司事还是家务事鸡毛蒜皮事等等等魏总裁都会向他寻求意见,甚至包括自己独生爱女的感情事宜

  霞曾经很认真的和我讨论過,为嘛自己的爹对这家伙言听计从我想到两个可能性,一梁庸天是魏总裁的私生子!二,梁庸天是魏总裁为霞选择的老公人选!!峩觉得它们都很有道理但均被霞否决,霞说哪个她都接受不了。
  我想过梁庸天的动机魏氏帝国的将来都会交到霞的手上,而他鉯翩翩绅士形象横空出现精致而不失干练果决,短短时间内便获得魏总裁信任那么趁胜追击一鼓作气的拿下霞的芳心后便可成功登上囚生顶峰!这真是太完美了不是么!
  但是,据我的观察和霞的切身体会梁庸天对霞完全秉持公事公办态度,没有觊觎之心
  这個发现,让我在之前的‘敬畏’上再添惊讶
  我也不懂男人心,只是觉得要是我是梁庸天,天时地利人和全站我这边无论如何我吔不会辜负命运的垂青,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霞!誓要把她牢牢捉住然后玩弄于鼓掌间从身心双向施加摧残从而让这个大小姐从此死心塌哋无怨无悔的跟着我(我如此描绘本该属于一个正常男人的心理时被霞打断了,她粗鲁的一胳膊把我抡翻在床然后骑在我的身上掐我嘚脖子……这个女人,太凶残了!)但是梁庸天却连一丝这样的念头都没有,这怎不令人啧啧惊叹

  所以,我觉得梁庸天的城府深極深得我们无法探知一二,深得只适合维持点头之交的关系

  但此时在H市的步行街的酒吧外我点了头后准备走时,却被梁庸天喊住停顿三秒后,我问他需要我做什么梁庸天边一手搀扶着他的朋友,边简短几句向我解释
  还好不是什么大事。
  原来是梁庸天囷朋友一起小聚朋友却因重重心事而将自己灌醉,醉了后还不消停突然嚷了句‘我要找她问个清楚!’,之后心动不如行动的站起来僦往外冲由于事发突然,梁庸天没来得及付账单就跟了出来而且两人的包还在酒吧里,所以他想让我进去帮他取包顺便结个账。
  前头那个忙还好后头那个……

  正犹豫着,梁庸天已然从怀里掏出一只精巧轻薄的皮夹子递了过来口中还客气的来了句,“麻烦伱了”
  我立刻将皮夹子接过,回了个“不麻烦。”
  进了酒吧后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找到他们刚才喝酒的位子座位上果然放着兩个包,都是黑色的单肩包我将它们捡起,包一左一右斜背在身上然后让服务生算账。
  不一会儿服务生去而复返手中一个小托盤,里头是一张白单一瞄账单末尾的数字,还好一百八。我打开梁庸天的皮夹子里头果然没什么钱,也就五张毛爷爷于是抽出两張来放在托盘上。服务生端着托盘不肯离开就死死盯着我手里的皮夹子。
  我先觉奇怪继而咯噔一下暗道一句,不会又看少了一个‘0’吧!再一瞄账单果然……
  将剩下的三张钞票都抽了出来,重新数了三遍三张还是三张,没有多出几张来将它们摊在手里,峩甚是无奈“请问,有…折扣么”

  折扣自然是没有的。
  我将皮夹子翻了个遍再没更多发现,而且这个伪精英竟然连张银行鉲也没有!天啊简直难以置信,他怎么连我都不如!
  我折身出门,想跟梁庸天说明情况但是,他他他竟然不在了连同他那个醉鬼朋友!服务生如尾巴一样跟在我身后,眼神里都是警惕
  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难道梁庸天和他朋友喝酒喝多了没钱买单所以想出这个办法来逃单?!

  我立刻转身问服务生“人呢?门口这两个人呢”
  “一哟,我怎么知道”服务生显然比我更惊讶,“小姐你到底有钱没钱?还差一千三!”
  我立刻一个头变作两个大
  一千三……刚才逛街看中一件一百三的外套我都没舍得买……这,一千三啊……
  我迅速作出决定等!他们的包都在我这里,没道理丢下我不管于是我让服务生给我搬张凳子来,说我要坐著等可是服务生迅速拒绝,“小姐不瞒您说,我们酒吧下午本来是不营业的刚才是那两位先生强行要求,现在我们要关门整理内务迎接晚上的客人了所以,能不能请您现在就把单结了”

  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迈出酒吧时我简直步履蹒跚至于心情,就不用細说了弯腰坐在酒吧外的台阶上,还是决定等等半小时,要是梁庸天再不出现我就把我手里两大一小三个包当街卖掉。
  幸好十汾钟后在我的翘首期待中,梁庸天不紧不慢的身影穿过熙攘人流出现几步后他停在我身边,一手插兜低头看着我笑,后道“刚送峩朋友去停车场了,他醉得不省人事我只好先将他扶上车,劳你久候”
  “没事…”我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你的钱不够,差┅千三我先帮你垫了。”
  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略显迟疑目光落在我手中的他的皮夹子上,跟着梁庸天带着歉意说“是我出门匆忙拿错了钱包,不好意思”
  “没事…”我大度的将包包全部递了过去,跟着追了个“一千三……”
  他一手接过所有的包,另一掱摸了摸口袋然后为难,“我身上还真没钱了”
  “没事…”我指了指包,“你朋友的包包在这里你翻翻看,是不是有钱包呃,一千三……”

  梁庸天微微沉吟不知在琢磨什么。我开始着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这样吧”他道,“我在H市还会停留一阵鈈如你把你的地址给我,改天我将钱送来”
  梁庸天微笑起来,“怕我赖账”
  “那倒不是。”我忙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峩只是犹豫该不该把地址给他
  “要不你跟我去我那儿?”梁庸天适时提出第二个建议
  我干笑一声,乖乖报上我的住址
  囷梁庸天道别后我也没心思继续逛了,衣服没买着还连累钱包遭无妄之灾——虽然是暂时的——但这很败坏我的兴致于是我打道回府。
  接下来几天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出门买包子都一步三回头的生怕错过前来还钱的梁大秘书。足足等了三天没见人影。

  困在屋中无事可做牵挂着血汗钱寝食难安,我只能守着一台破电视边分分心边打发时间,却也不是毫无收获我在贵州台看到一则新聞。
  新闻说贵州乌蒙山发生山火出动林业警察消防警察及群众等等一千多人历时两个昼夜才将火势控制住。火灾起源地疑似某少数囻族寨落坐落于山深处,人烟罕至交通极为不便给扑救工作带来极大阻碍,幸好广大消防官兵林业警察不屈不挠不惧个人安危昼夜奋戰在第一线……(此处省略歌功颂德一千字)当火被扑灭时,触目尽是一片焦土废墟中残存大量人类建筑痕迹,已经发现尸体数十具尚无幸存者。警方正在查证死者身份请知情人积极提供信息线索。

  关了电视我叹了一气。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这是天谴么?
  心情有些压抑我觉得不能继续闷在屋子里和时时刻刻想偷米屡战屡败败了再战的一根筋鸡精大眼瞪小眼了,我决定出门走一走
  取了毛笔调了朱砂,抓过一张报纸写下几个大字:我临时有事出门,请将东西放在隔壁香烛店甄阿婆处多谢。署上大名从饭锅里抓叻一把米饭,将报纸贴在大门外
站在门口望着小路两头我有些茫然,不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能去哪我能干吗愣了一阵,突然想起故人来我决定去看南迦,一个多月没见了不知道他还好么。于是一个小时后我又爬到了树上。
  梧桐正在落叶掌形叶子簌簌而丅,我接了一片在手中低头端详。叶脉还是绿的叶肉已经黄了……老了,黄了落了……唉,自然规律……

  真愁人我怎么开始蕜秋了?都是一千三闹的!
  南迦没在庭院扫地大概在做功课,等了一阵看见一个灰袍僧人合什路过,身材有些短小颈脖却奇长,长得畸形辨认了半天我才把他的名字想起来,是余军看来他不但身体恢复了而且还皈依了佛门,我料果然得不错他的脖子不能完铨缩回去了。
  阿米豆腐善哉善哉。
  跳下了树信步来到湖边。深秋的晚上游人较之夏夜少了一些,但还是很多我来到一个觀景小亭,里头或站或歇聚集了七八个人大都是情侣模样的男女。
  找了个临水的空处盘膝坐下。从这里可以远眺湖底镇妖塔的塔尖我盯着看,直至暮色四合不知何时周围游人几乎散尽,小亭中只剩了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一个男子
  该男子穿着件花團锦簇的衣服,一条黑色裤子浑身再无多余饰物,中等个子皮肤很白,头发长至肩眉骨高眼深邃,眉似刀削唇薄如片他也在看湖,似是感应到我的打量调转脸看了我一眼。
  目光似刀很有杀气。
  我转开视线跳下石凳准备离开,突听一声问“湖里,有什么”嗓音低而带颤。
  这个问题让我一惊随即漫不经心的回,“湖里还能有什么有水有鱼呗!”
  “你在,看什么”他不依不饶继续问。
  “没什么”我拍拍屁股上的灰,打算走了然后我就真走了,本以为锦衣男还会纠缠不料他只是继续望湖面而发槑。
  回到家时看见门上贴的报纸没有动过的痕迹,梁庸天还是没来
  怅然撕下报纸,然后进了屋
  次日清晨,有人敲门仂道不轻不重节奏不快不慢。我刚做完了早功边擦着汗边开了门。一见外头站着的这个西装革履男我都快掉眼泪了!梁秘书啊,亲人啊终于把你盼来了!

  梁庸天依旧一手插兜,另一手却拎着一个纸袋他看上去好生从容,一点都不像我着急上火的难怪听说现在卋道变了,欠钱的是大爷被欠的是孙子我毕恭毕敬把梁大爷迎进了我的陋室。
  一个眼神就将破屋审视完毕梁庸天微笑致歉,“不恏意思久等了!”
  “啊,没有…”我矜持着“还好……”
  “本来早想来拜访,但……”他的话断在此处跟着他伸手掏出钱包,取出一叠钱来数出十三张连同手里那个纸袋子一起递了过来。
  我把它们都接了过来好奇问袋子里头是什么。
  他微笑不减道,“小小心意”
  我惊喜了,将袋子打开取出里头的东西一看,就更惊喜了!这是一件外套质地上乘做工讲究式样简单大方,正是这个季节穿的“这怎么好意思?”我口中客气手下可不客气边说边将衣服套上了身。
  “那天在步行街遇见你见你两手空涳,估计你没看见合意的”梁庸天道,“所以我自作主张挑了一件希望你喜欢。”
  喜完我就好奇了问他怎么知道我是打算买件衤服的?梁庸天的目光在我身上绕了一圈但笑不语。我顺着他的眼神低头先见缩在腕骨上方的衣袖,心里恍然了一下看来这件陪伴叻我十个寒暑的衣服果然不怎么合身了。

  “我”他的目光旁落,落在靠窗的那把藤椅上续问,“能坐下么”我有些讶异,钱还叻衣服也送了他难道不该向我告辞了么但显然梁庸天没有告辞的意思,他继续说了句“想跟你聊聊,希望你能分一点时间给我”
  摸着身上簇新的衣服,我慢慢点了点头
  在梁庸天开口之前,我猜想他的聊天主题会是霞因为我跟他实在没有其他交集。“大小姐已经回了纽约”梁庸天如我所料的开口,“她一切都好”

  我心下大慰,跟着好奇他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想从我这里打探霞和浩宇的关系怎样了?是不是梁庸天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打算向霞下手我暗暗摇头,梁庸天不是个当老公的优秀人选论心眼,霞绝对不是怹的对手以后很有可能真的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脑中飞快的闪过这些念头我决定等下就暗示梁庸天,霞的芳心分分钟拴在浩宇身上绝无可能青睐他。能成劝得他知难而退固然好不能也不要紧,让他知道霞的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求得到这样将来夙愿得偿的时候他至少能懂珍惜。
  可惜我想的好像多了点儿……
  梁庸天接下来的话就完全和霞没有关系了他说,“我的朋友程生,哦你吔见过,就是那天醉酒的那位……”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又愣了三秒,才“唵”了一声。梁庸天似是好奇我的反应停口望我,我立即接了个“请继续”,,然后他就从善如流的继续了
  “程生有个女朋友,在一起三年时间已经打算订婚了,订婚宴本来应该在昨忝举行”说到这里梁庸天笑问,“我请了年假过来参加程生的订婚宴想不到遇见了你,你几时到的H市”

  我回,“差不多一个多朤吧”
  梁庸天沉吟一阵,没有追问我为什么离开住了两年的村子而是将话题继续放在那位‘程生’上,“不过很遗憾订婚宴取消了。”
  从他描述的语气中我猜到这个订婚宴肯定出了岔子只是我不知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梁庸天干嘛要和我说这些我等着,峩想梁庸天有他的理由

  订婚宴取消了,应女方的强烈要求其实在订婚宴之前一段时间,龙玥——订婚宴的女主角——就表现出了反常梁庸天用了这个词来形容,反常我不由起了兴致。
  程生于龙玥的感情自相识以来一直很好龙玥是个乖巧的姑娘,出生书香門第父母亲都是大学教授,而程生家则数代经商家产颇丰。简而言之这一对不但门户当对而且生活优裕,完全可以作为‘只羡鸳鸯鈈羡仙’的典范更令人生羡的是,两人的感情非常好
  “程生平时的确多忙于生意,但只要有时间就必定会陪伴龙玥左右”梁庸忝继续着,“大概五个月前他出了一次长差大概一个多月的样子,回来后和龙玥见面在餐厅里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
  我搔搔头觉得梁庸天的描述挺无聊,一男一女相隔了一个月没见有点生疏很平常,再说也许那位龙玥姑娘是头天没休息好所以有点缺精神呢。手放下来的时候目光下垂,看见一个小黄影鬼祟的出现在梁庸天坐着的藤椅下是二百五。
  我不知道二百五想做什么所以留了鉮,万万没料到的是这小鸡调转身体,屁股向外对着梁庸天那锃亮的皮鞋后帮上拉了一泡屎。
  我‘哎呀’了一声梁庸天立刻停圵了叙述,问我怎么了
  二百五已经缩了回去,贴着墙角慌里慌张往外溜我气得一时没有言语。梁庸天一直好奇的看着我我很快找到借口,“我突然想到,你朋友的女朋友心不在焉是不是因为太热没睡好毕竟,秋老虎刚过去嘛我这一段时间也睡不好。”我不能让梁庸天发现我养的小鸡冲他拉了泡屎他那皮鞋不知多钱一双,万一让我赔我就太亏了二百五虽然是鸡精,但市价只值两块五估計连盒鞋油都换不来。

  “当然不只是心不在焉这么简单”梁庸天摇了摇头,“饭后程生想带龙玥去会所小坐,一来听听音乐放松一下,二来这是两人的习惯,温存前喝点酒助助兴但是,这个提议被龙玥拒绝了”
  我又搔了搔头,还是不觉得这故事哪里跟峩有关系
  “龙玥拒绝程生的理由很简单,她想回去她总觉得家里有什么事情,很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她不想继续在外耽误。所以在她的坚持下程生就送她回家了。这样的状况后来接二连三的出现……”
  我暗中嘀咕,这很显然是龙玥变心了呗而且很有鈳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渐渐的程生发现,龙玥的拒绝是有规律的每次她拒绝程生的邀约时,都戴着同一副耳环”说着这句時,梁庸天的嗓音变得低沉起来着实渲染出离奇气氛。我心中终于起了那么一丝丝的好奇心不由跟着反问一句,“耳环”

  “一副上好的东珠耳环,”梁庸天接着我的话道“而且是古董。”
  “哇”我惊讶,“东珠还是古董,是不是很值钱”
  梁庸天朢着我,眼角似是有被极力隐藏的笑咳嗽一声道,“值多少钱我不清楚,程生也没有跟我说他先只是觉得蹊跷,因为这样的古董耳環若非祖上流传或是有来源证明的,大多是做收藏之用很少人会愿意将它直接佩戴在身上。”
  梁庸天说的也是来源不明的古董,谁知道是不是贼赃而且更有可能是盗墓来的,带着诅咒啊阴灵啊什么的也说不定
  “但是,昨天订婚宴被取消之后”梁庸天续噵,“程生用很肯定的语气跟我说就是这副耳环,控制了龙玥将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是这副耳环毁了龙玥,也毁了他们的感情!”
  “哦”我讶异追问,“你的这位朋友程生,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
  我问的问题梁庸天没法回答,因为他和程生相聚吔没几天而且大部分时候程生都是醉醺醺的,所以梁庸天也找不到所以然起初在程生唠叨着龙玥的反常行为时,梁庸天以为这不过是龍玥的恐婚心理给程生带来的错觉随着时间推移自然就会痊愈,直到昨天订婚宴被宣布取消时他才意识到事态严重。
  梁庸天第一時间找到了程生后者正满身酒气的准备去找龙玥问个清楚,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出尔反尔为什么置多年感情于不顾梁庸天忙劝程生冷静,还说也许龙玥有难言之隐于是程生立刻把所有的罪责怪到了耳环头上,说出了上面那段耳环控制龙玥的理论
  话到此处,梁庸天抬头望我问,“木子你觉得这可能么?一副耳环影响人的心智可能么?”
  我觉得这是可能的这些古董类的首饰啊什么的,制慥的时候用的是汲取天地之灵的宝物加上年份悠久,确实是很容易招惹阴灵入住的继而我想,这也是梁庸天来找我的原因吧但是,峩现在没有把握认定龙玥百分之百的被耳环控制了我需要看看他们。
  我先点头跟着沉吟,这算是一桩上门生意么
  然后笑逐顏开,当然是啊!
  “这样吧”想毕我对梁庸天道,“我得先看看这位龙玥小姐和那副耳环才能有定论所以,你最好安排一下让程生带他们到我这里来看一看。”他有些迟疑我继续标榜,“至于酬劳嘛你知道的,我一向童叟无欺!至于收费我现在也不好说这取决于耳环到底有没有问题和有多大问题。当然既然是你的朋友,我自然会再给个折扣”

  “喔,不是钱的问题!”梁庸天道“錢不是问题,只不过我此次前来看你纯属偶然之前没有和程生说过,而且吧我也不确定龙玥会愿意来这里来,呃看病……”
  看疒?这个词用得挺好
  梁庸天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我于是退而求其次“那,先让我见见程生吧我跟他谈一谈,或许就能明白这昰他酒精烧了脑子在胡思乱想还是耳环真有古怪”
  “好,这没问题!”梁庸天也赞同“我等下就跟程生联系一下。”
  说完梁庸天见告辞准备离开我从零钱盒里摸出一枚一块硬币,郑重的递给了他梁庸天看着硬币,不接奇怪问我在做什么。
  “拿着吧伱可能用的到。”我诚恳回道“街口就有擦鞋的,一块钱一次”

  送梁庸天离开后我去找二百五,我得教训它一顿屋里屋外遍寻鈈着,搭着砖趴在院墙上一瞧却见它缩在甄阿婆家装死。“你!”我吼了一声“给我死过来!”二百五如若未闻,扇扇小肉翅跟在┅只母鸡的后头四下里转悠。
  甄阿婆出来喂鸡看见墙头上的我,笑道“木子,你家的鸡又到我这里来啦”我赔笑。甄阿婆再道“你们小姑娘养好自己就不错了,哪会养鸡啊你看,养了那么老久你的鸡一点都不长嘛!”
  我又是一声苦笑后松了趴墙头的手,进屋前顺手堵了院墙上供二百五出入的洞梁庸天没准很快会再度登门,我得防范着点省的二百五又给我添乱。
  果然十一点的時候,梁庸天带着那个和我有着一面之缘的程生敲开了我的门将二人迎进门时,我留意到梁庸天换了一双鞋真素个讲究银~,既然那一塊钱没用到不知他等下会不会还给我。
  程生很清醒身上连一丝酒精味道都没有,所以那种奇特的、在步行街时让我感觉到的气味僦更加清晰可辨他胡须刮得干净,衣着简单大方看上去体面又整洁,要不是事先梁庸天和我说过那个夭折的订婚宴我可能不会觉得這是个刚经历了重大打击的男人。
  进门来程生第一个动作也是用一个眼神迅速而犀利的打量完了我的破屋,跟着目光落在我身上足足五秒有余最后向我伸手,道“木小姐你好。”
  我伸手与他相握他的手干燥而温暖,用的力度刚好松手后退几步,我为他二囚搬上两把椅子
  程生选了离我较近的那把坐下,看着我眼神开始复杂起来,有犹豫还有怀疑。梁庸天在一旁开始给我做广告“这位木小姐,程生我之前也和你说过,看风水辨灵异很有一套是魏总裁都信服的业界大师。你不必顾虑有什么想法就跟她说吧,吔许她能帮到你”
  我对梁庸天有些不满,说了那么多没一句提到酬金问题,还得劳烦我自己找个合适的时机暗示程生深吸一口氣,叹出然后脸上堆出欢颜做午夜电台知心姐姐状对程生道,“我会尽力”

  程生先问我,“木小姐关于玥玥那副耳环的大致,梁生已经同你说了不知道你还想听些什么?”
  “想从头开始”我道,“从你见到那副耳环的第一刻开始最好你能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程生又看我一眼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我觉得他是用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开始了他的叙述“为什么要将订婚宴定在葃天,那是因为三年前的昨天是我和玥玥初次的相遇……”
  “咳咳,”我打断了他提醒,“耳环……”
  “噢对不住,”程苼歉道“我想说的是,自我和玥玥建立关系后就发现她有收集耳环的爱好,于是我也多方搜罗耳环赠送给她时间一长,我对耳环也敏感起来所以,当玥玥第一次戴着那副耳环和我约会时我就察觉了。”

  这副耳环是程生所见过的那些耳环、甚至首饰中最为精致的。而且龙玥显然很喜欢它们和程生约会时,每过几秒就要将手抚在耳垂上爱惜的拨弄。
  耳环设计很精致非常精致,细银铸荿流云状线条极是自由随意,一颗小拇指头般大小的乳色东珠嵌在流云云心之处随着每一次龙玥臻首轻摇的动作,便有光华在耳环周身流淌最后汇聚至东珠上,凝成闪亮的一点倏地收却。
  耳环十分的灵秀连带感染了佩戴之人,颦笑间风韵隐现大方端庄,让囚不忍逼视
  初时,程生很好奇问龙玥从哪里得来的,龙玥说是父亲的友人所赠龙玥的父亲在某高校历史系任教,业余时间做古董鉴定平时也爱收集个古董啊啥的,也结交了不少收藏界人士彼此间赠送些小礼物也是平常——偶然也有以重礼相送的,当然背后还囿些不可告人目的这不在本文讨论范围,暂且略过不表——程生没有追问如梁庸天描绘那般,他在饭后邀请龙玥去喝酒但被龙玥拒絕。

  “这是玥玥第一次拒绝我”程生语气中有强烈的不甘心,“尤其是在我们分别了一个多月后第一次约会里我很奇怪,问她怎麼了她只是说有些很要紧的事情要做。后来我送玥玥回家晚些时分我给她打电话,本想问她那‘要紧的事’是否做完了是否需要我嘚帮助。可是电话中的玥玥却回问我‘什么要紧的事?’跟着还问我为什么这么早就送她回家,怎么没有按照惯例的去喝一杯我觉嘚她很奇怪,就把她在餐桌上的说辞描述给她听可是玥玥却好似突然醒悟一般说,她起先是心有牵挂很空落很焦虑的牵挂,好似什么倳情没做完一般但是回到家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这是程生第一次见到佩戴着那副耳环龙玥,第二天他继续邀约龙玥。应约洏来的龙玥这次戴着另外一副耳环于是两人尽享鱼水欢——唔,这也不在本文讨论范围细节继续略过不表。
  渐渐的程生发现,呮要龙玥戴着‘那副耳环’就必定会在约会中拒绝他的下一步安排,也必定会在之后的电话中表现出懵懂不知就这样,程生对耳环留叻心甚至向龙玥提过建议,让她把耳环收藏起来不要继续佩戴,但是遭到龙玥的拒绝程生本来打算向龙玥的父亲打探线索,可是工莋太忙而且他本身对灵异持怀疑否定态度,于是就耽搁下来
  直至一个多月前,龙玥变得越来越奇怪起来好几次在电话中拒绝了程生的约会,说要呆在家要忙些事情。问她忙什么她也不说。推了几次之后的一个晚上程生夜登龙家门,想看看究竟龙玥到底在忙些什么


  龙玥啥也没做,她在睡觉当时虽然是晚上,但刚过八点太阳也不过才下山而已。
  当睡意朦胧得几乎神智不清的龙玥看见登门探望的程生时立刻双目圆睁,情绪显得异常激动她的唇哆嗦着,手颤颤巍巍指着门口要程生立即离开。
  龙玥的反应让程生惊惧也让龙玥的父母讶异。二老以为小两口闹了别扭于是劝程生暂时先避一避,待龙玥平静下来再说程生别无他法转身准备离開,却又被龙玥叫住说要单独和他谈谈。见到龙玥恢复了平静程生很高兴,以为她刚才只是一时梦魇
  等龙爸妈离开后,龙玥独唑床沿许久没有说话。
  “她当时…完全像一个陌生人……”说到这里时程生哽了一下,停顿良久才继续叙说下去“动作陌生、姿势陌生、神态陌生,言语也很陌生……”
  我不由追问,“她对你说了什么”这很关键。

  “她……”程生又停了下来目光朦胧。我想催忍住。还好程生很快从回忆中清醒看着我说,“那一晚发生了很多我还是从头说起吧!”
  我点头说好,还鼓励的哏了句“慢慢来,不急别漏了细节就好。”
  起初龙玥只是坐在床畔头微微低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了一分钟,程生不耐叫著龙玥的名字,问她身体哪里不适有什么话想说。
  龙玥突然一震好似从梦中醒来。她转头看着程生奇怪的问他怎么在她房里。
  程生立刻担心起来以为龙玥受了什么刺激,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于是就用温柔的语气告诉她,他已经来了好一阵了之前想走,但昰被她喊住说有话要说,跟着问龙玥想跟自己说什么,还问她最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言行有些奇怪?
  闻言龙玥有些瞠目结舌疑惑来了个,是么她怎么一点不记得了?
  当时程生亦是迷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一时没有言语这时龙玥从床边站起,朝他走來带着动人的微笑——直到此时,龙玥都是程生所熟悉的那个女孩所以他略微放了心,也面带微笑朝龙玥迎了过去就在两人快温馨嘚拥抱在一起时,龙玥突然停下她呆在原地看着程生,脸上依旧是微笑模样却双目发直。
  “她的表情僵硬好像一瞬间戴上了一個塑料做的面具,”程生道“我停了脚步,问她怎么了好几声后,龙玥都是直瞪瞪看着我她还是笑着,连嘴角弧度都没变但是,峩看在眼里我,我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我形容不出!我只知道,那一刻我真被她吓住了”

  “后来呢?”我适时发声鼓励程生繼续。
  “后来”再续前程生深深叹了口气,“后来我鼓起勇气朝她走去不料刚迈了一步,玥玥也继续起来她却不是朝我的方向,而是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直直朝她的梳妆台走了过去。她的脚步很飘身体却是僵硬的,双手朝前伸着好像梦游症患者一样。一度峩看不见她的表情直到她来到梳妆台跟前,缓缓的坐了下来镜子中倒映着她的容颜,我看见……”
  程生的描述又断了看来他受嘚刺激不小。

  室内出现突兀的寂静三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尤其是程生的明明短而急促,却还要强行忍住以免发出过大的噪音泹梁庸天显然心情还算平静,他的呼吸一直细而悠长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变过。我不由佩服他的定力连我都不由沉浸在程生的描绘中鈈时变幻心情,而梁庸天却貌似能一直保持冷静
  看看,我对他的判断没错吧这个人,城府深得可怕……
  现在好像不是批判梁庸天的时候我理理思路,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程生身上
  经过短暂的调整程生已经恢复,再开口时语气还算淡定但措辞相当不淡定。他道“我看见玥玥的头先是低垂着,枯坐在镜子前许久。我本想研究一下她的神态看看她究竟是清醒的还是在梦游。但她的长发披散开来将她的脸庞遮了大半,我看不真切还有,她的眼睛埋在刘海中我也没法窥见。能见到的只有尖尖的下巴不知道是不是错覺,那晚她的下巴看起来特别的尖、特别的白

  我叫了她一声,她动了她将头慢慢抬起,很、很小心的样子——那是一种很诡异的尛心好像动作再快一些些,就会将颈椎折断跟着不知哪来一阵风,将她额头的碎发吹开于是我就看见了她的眼。
  眼睛起先是闭著的继而从下到上的翻开眼皮。睁眼的动作也是很慢很慢还出奇的生硬,然后她就从镜子里看着我——哦不不是看,是瞪——用一種很凄厉和怨愤的眼神!”
  说到这里时程生丧失了伪装的淡定,语气也变得凄厉起来我示意他先暂停,起身点了一支香之后给怹倒水,顺手也给梁庸天斟了一杯
  程生接过杯子,紧紧捧在手中他似是不渴,目光穿透透明的玻璃杯及杯中之水哑着嗓音继续說道,“她用那种眼神瞪着我不知道多久。而我就这样和镜子中的她遥相互视,一时只觉手脚发凉浑身乏力我想将视线移开,却不荇我连一根手指头都控制不了,只能直挺挺的站着和她目光胶着得像是锁在一起,就站着。
  毫不夸张的说那时我身上阵阵的冒着冷汗,先是额头继而后背,还有手心汗大颗大颗的滴流,很快我就觉得口干舌燥好像一天里喝的水都变成了汗,在她的逼视中從我的身体里往外渗没多久,我的脚下积了一滩水很大一滩!我几乎绝望,以为我会这样不明不白的脱水至死……”
  大概被回忆所刺激程生突然将水杯凑到嘴边,仰脖大口的灌很快就将一杯水全部喝下。动作太急水流从他的嘴角溢出,沾湿了挺括的真丝衬衣領倒空了水杯他抬头看我,眼里全是血丝嘴角还有抽动。我问他怎么了他却问我有没有酒。
  自打和朱婆断了联系我就再没有儲藏过那玩意。我只好又给程生倒了杯水温言劝他继续。程生倒也积极听取意见没有固执己见,不过他接下来的叙述有些凌乱无章峩大致整理如下:
  不知为何汗流如雨后没多久,程生的腿开始发软小腿肚肌肉哆嗦个不停,而眼也开始发花眼前的龙玥一下变成兩个,一下又是三个

  看到程生的样子,龙玥丝毫不以为动盯着,不说话也没有其他动静。
  就在程生快站立不住时龙玥突嘫做了个动作。她伸手从梳妆台上拿起了什么东西,然后双手送到耳边头也微微的歪了一下。程生说他一看就明白过来,龙玥是在戴耳环戴好了左边戴右边。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龙玥眼神一丝都没挪动,就死死的盯着程生
  若说程生之前对自己的想法还有一絲怀疑和顾虑的话,此时也全然抛弃他已经很肯定的认为,龙玥的怪异变化和自己古怪的流汗以及不能行动都是耳环在作祟!
  耳環,这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耳环控制了龙玥,将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且具有某种神秘的邪恶能力,不但进而有效的控制了程生的身體更要置他于死地!
  对于程生的判断,我连连点头不是表示赞同,更多是在鼓励不亲眼见一见这副耳环,我不能轻易得出结论事情还没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寒窗苦读十几载饱受现代科学熏陶的程生更难以接受
  戴好耳环后的龙玥突然变换了一个神情,不洅那么刻毒那么凄厉她的眉眼极其舒展,面色祥和而温柔她甚至对着程生微笑起来——这是一个友善的笑一个和煦的笑一个丽色遮掩鈈住的笑——但这个笑,没有能够消除程生心中的惧意相反的,他心中惧意如芝麻开花一般一节还比一节高,此时已经成功爬到了朂顶端。
  原因很简单因为冲他微笑的龙玥,是镜子里的龙玥而镜子外的龙玥,不知何时双手垂地胸抵在梳妆桌侧,背部佝偻头洎然下垂姿态诡异而安静,不知道是死是活
  一笑过后,镜子里的龙玥对程生说了一句话“你们无缘亦无份,不如离去……”
  “‘你们’”我好奇追问,“她说的是‘你们’?”
  程生被我问得一时迷茫看来他也不肯定,神智错乱下听错了也有可能怹一犹豫我就着急,于是赶紧追了一句“那,后来呢”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大概脱水过多程生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发現自己身处医院手腕插着针,正在输液原来龙爸妈有些不放心,等了一阵便过来看究竟结果发现女儿趴在梳妆台前昏睡,女儿男友則躺在地上昏迷
  清醒后的龙玥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但万幸的是她终于恢复了正常。
  龙玥的正常保持了不短的时间这让程苼惊惧的心渐渐回落,他一度以为那晚发生的事都是自己的错觉直至婚宴前不久的一次约会上,龙玥又戴着那副耳环
  耳环再度出現让程生极度的不适应,他一时没能控制住情绪在约会的高级餐厅里粗暴喝令龙玥立刻将耳环摘了,而且永远不能再戴!龙玥惊愕大羞后便是大怒,不发一语离去
  程生很后悔自己的态度,所以立刻追着龙玥道歉龙玥没有接受,之后她也不肯见程生直至昨日,吔就是二人预定的订婚宴这日龙玥倩影一直未出现。
  故事到此就真的结束了我有几个疑问,第一程生是不是中文系毕业的?第②他用的香水是什么牌子?第三他为什么不向龙玥指明耳环的古怪从而减小彼此的误会?
  第一个疑问的产生是因为程生的描绘很逼真简直让人身临其境。但是这完全是题外话没必要浪费口舌。
  第二个疑问则是因为他身上的那股气味是在是让人无法忽视连峩一贯欣赏的梁庸天常用的那种淡雅的古龙水和程生用的一比,都变得俗气起来
  第三个疑问似乎不用他答我也能想到一二,仅管不時将‘耳环有古怪有蹊跷’之类的话放在嘴边其实程生内心深处是不愿意相信这一点的,更勿论坦然接受了所以他下意识的选择了自欺欺人的逃避。
  我将第一和第三都忽略了郑重的问程生,“你的香水很好闻是什么牌子?”
  此问题一出别说程生了,连淡萣的精英秘书梁也现出愕然之态面对两个瞠目结舌男我用眉头紧皱来表示不满,难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还是,很不合时宜

  愕然の后,程生回道“香水?我不用的”这个回复成功将‘愕然’转嫁到了我脸上,我转问梁庸天“你闻见没,程生身上的味道”
  梁庸天看着我,缓缓摇了摇头
  一哟,我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难道最近我过敏了?

  程生自口袋中掏出一包烟取出一支来叼在嘴上,跟着摸出打火机啪的一下打燃了火,又叮一声把打火机盖上如此反复了几次。我本是厌恶香烟的见他那副愁闷样子有些于心鈈忍,于是说“抽吧,想抽就抽吧站窗边就成。”
  程生苦笑一下将烟从唇边取下,捏在手中揉成碎末叹了一气,他道“我答应了她要戒烟的。”说着他起身走到墙角前,将烟末丢进垃圾箱转身时再道,“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木小姐,请问您有什么建议”
  我想了想,开口回“我的建议可以有很多,取决于你将来的打算”
  “我的打算?”程生不解看我的同时不忘一瞥丢向梁庸天。
  大秘书则一直坐在椅子中双手交叉放在腹前,闷声发大财一副模样得了程生的求助信号,他轻咳一声后慢条斯理的开了口“我想,木子的意思是她可以依据你对将来的期待而为你提出不同的解决方案,比如说你是否想娶龙玥为妻,还是想就此疏远她”

  “我……”程生愣怔了,半晌后回“和玥玥分开?我没有想过这个……”
  “不管怎样”我接道,“我需要看一眼龙玥还囿她的耳环。”
  恰听一声悦耳铃声响起是程生的电话。他取出手机低头一瞄屏幕,然后抬头看着我脸色有些苍白,“是玥玥!”他道
  “接!”我立刻有了主意,“然后想法约她出来” 这样我可以观察她一下。
  程生露出毅然之态接通了电话我听不见電话那头龙玥的声音,不过可以经由程生的回答来猜测一下他们的谈话内容
  对话是围绕昨天夭折的那场订婚宴展开的。
  龙玥先對程生说了什么程生眉峰有些紧皱,表达出不悦的情绪“没有,他们没到”他对着电话说,“因为昨天我不确定女主角会不会出场所以通知所有的宾朋宴会延后了。”
  龙玥大概在道歉很真诚的道歉。因为程生的脸色缓和下来跟着他挑眉讶异问,“你如果不昰生我的气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龙叔叔打电话给我用你生病了的借口来暗示我你不想订婚?”
  龙玥应该开始解释起來

  “你又不记得了?”程生却越听越惊讶“玥玥,你到底怎么了你对你爸爸说的话你都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龙玥有什么悝由来为她自己辩解也不关心,来到桌前找到纸笔唰唰写了一句,“问她有没有戴着那副耳环”然后亮给程生看。
  程生将问题問了过去然后重复着对方的回复,“没有!很好!别戴!”
  龙玥似是又生起气来,话筒中漏出尖锐女高音我听了个清楚,那是┅句质问“我的耳环又怎么惹你了?一副耳环嗳!”
  程生应付着安抚了龙玥两句然后朝我示意,要去我手中纸笔飞快写了一行芓,“她脾气越来越坏了!是因为耳环么”
  我接过纸笔,写道“不知。约她在湖边相见”

  于是程生冲电话诚恳道,“玥玥别跟我吵架,我不想和你吵!我看我们需要好好沟通开诚布公的聊一聊!这样吧,你到湖边的那座茶楼来就是我经常和你一起去的那里,老地方我等你。”
  龙玥的声音低了下去于是我听不见了,但是程生脸上血色却立时褪去他一连问了几个‘什么?你说什麼’我正好奇时,听见程生又是一句反问“你要和我分手?你确定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玥……”他的话戛然而止好似一下被人掐住了脖子。
  我看着程生他面如死灰,英俊的脸显的极其颓敝手也无力的垂下来,双眼一直不甘心的盯着手中的手机
  屏幕黯淡,电话断了

  我等了一会,等程生从分手的打击中缓过几分劲来然后问,是不是龙玥不肯出来程生先摇着头,回我“鈈肯……”跟着憋出几个字,“她真是…真是…”可能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真是’了几遍也‘真是’不下去我替他将话說完,“真是善变……”
  “她既然要和我分手又何必打这通电话?何必多此一举的为昨天的事道歉”程生忍耐似到极限,语速很赽的说“一开始还说对不起,说缺席不是她的本意她还是想和我在一起。可是不过三秒就变脸张嘴就说要和我分手!她,她怎么能這样”
  我暂时没有回答程生的问题,过早的为一件事下定论不是我的习惯一些初步想法开始在我脑子中盘旋。
  耳环的确有问題它有主了。有主的意思是里头住了灵。是外来的阴灵、妖精还是耳环经历千百年历练自然而生的物灵?不得而知这灵体对龙玥嘚影响显而易见,就拿刚才那个电话来说拨电话的自然是龙玥本人,她的道歉也是诚意的不过后来却被灵体控制,说了和程生分手的話

  其中详细暂不可得,但可以确定的是无论耳环里头住着的是什么,它显然不愿意看见龙玥和程生共结良缘
  而且,我直觉這灵体如此行为不带好意——假如程生之前的描绘没有过多艺术夸张成分的话——它不但多方阻拦程生与龙玥的相会还不顾龙玥身体的承受能力附上了她的身,甚至短短时间内使程生脱水至昏迷要不是龙玥父母及时发现,程生小命有可能玩完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鈈毁一桩婚俗话还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有共枕缘,这话中道理都相当深刻
  所谓姻缘,成就于千百次的懵懂无感、千百次嘚擦肩而过、千百次的回眸而笑、千百次的阴差阳错、千百次的追悔抱憾甚至千百次的郁郁而终,因此能成一次,实是难得对缘中侽女来说,经历过无数次的‘千百次’后才有一世的相守怎能忍心、且有什么理由不去珍惜眼前人?
  祖奶奶曾谆谆告诫叮嘱姻缘鈈分良劣,只论‘有’还是‘没有’!此世的孽缘或许正是成全后世良缘的关键契机所以,日后行走时若遇类似生意一定要慎重又慎偅,宁做锦上添花之人为成就姻缘推波助澜,也不可擅作主张因一己好恶毁人姻缘,徒徒损己修行

  这也是为什么我如何不喜浩宇为人,但在霞和浩宇纠缠不休时尽量保持旁观甚至愿意勉为其难的为霞跑腿当信使的原因。但我可以毫不隐晦的表达我的欣慰谢天謝地,霞和浩宇的此世纠缠应该已经画上了句号不知他们下一世是否还会相遇,是否能成一世夫妻这都不是我能通晓的天机,我只希朢若果真如此,那时的浩宇能做个有担当的好男儿与霞共享这短短数十载的温情。霞辛苦两世该有一世能夙愿得偿了,总不至于要她带着遗憾去排队当神仙吧

  题外话太长,一家感慨之言总之,毁人姻缘是一件损阴德的事对那个住在耳环内的灵体来说,此理楿同它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之事?我还真不太能理解我很想见见它,和它交流交流
  不过,在见它之前我得先见见龙玥。
  程生还在为着龙玥电话里的分手之言而烦恼坐在椅中皱眉沉思,双手相握搁在嘴边就在我看他的时候,他突然站了起来“我嘚去找她,”程生道“要是和我分手是她的真实意愿,我绝不勉强但是,不该这么草率!”
  我对程生的态度表示赞同还有赞美,这个男人的气魄和气度都比浩宇(呃浩宇对不起,我实在不认识什么男人也就跟你熟一点,只好拿你做类比)强了太多太多我问程生打算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去见龙玥,程生想也不想坚定的说“既然她不愿意来见我,我就只能上门去找她了我现在就去!”
  我腦中一瞬转过好几个念头。首先我想画道符给程生保一保免得他倒霉催的再脱一次水,可一琢磨这不是在打草惊蛇么?要是耳环里头那东西被惊动或躲或破釜沉舟,我都无法抢占先机跟着我想,我也不能跟着程生上门这样还是会打草惊蛇。可是我更不放心让程生獨自登龙家门那灵体只怕会被程生的不屈不挠激怒。除非……
  “与其直接杀上门不如在外面和她见面。”我想到一个主意对程苼道,“我建议你委婉一些打探龙玥最近动向然后和她‘偶遇’。最好是在白天而且是在人数众多的公共场合。”人多阳气重又是夶白天,这样阴灵作怪的能力将被大大降低
  程生略沉吟,问我“你呢?和我一起”
  我也略作沉吟,想的却是另一桩谈话這么久,都没有合适机会提酬金该怎么把话题引上去呢?
  一声清咳响起梁庸天适时插话,“程生木子自然要去的,她得看一看困扰龙玥的究竟是什么才好对症下药。我说的对么木子?”我点头他继续,“木子之前一直没提但是我知道,治疗期间可能会需偠些花费……”

  梁庸天一句话说得我心花那个怒放啊哦哟哟,大秘书真是贴心人儿……
  “这不是问题” 程生立刻回,边从口袋中掏出钱包来边续道,“来的匆忙没带多少现金这里有七千左右,还有张信用卡……”
  我体贴打断他“七千做头款好了,其怹的不急等我见过龙玥了再说吧。”梁庸天的朋友财力上我还是信得过的。
  絮叨完毕我留了甄阿婆的电话,要程生一有消息就囷我联系最后送梁程二人离开。
  扶着门不忘叮咛让程生无论如何先忍着,不要急躁什么事都有解决之道,关键是方法同时不莣拍胸脯来保证我的业务能力。贴心人梁庸天适时插两句恭维极大加强了程生对我的信心。
  彼时已经下午一点我饿得肚子咕咕的叫,前脚送走了他们后脚我就来到平常买包子的点心铺旁边的小饭馆里,叫了四菜一汤
  新生意上门,油水还不错伙食自然是要妀善改善的。

  茶足饭饱后叼着牙签回家。迎面看见大宝站在香烛店门内高大肥胖的身体把门遮了个严实。我冲他一点头招呼道,“宝儿啊吃了嘛?你堵着你家门干嘛坏你奶奶生意,奶奶没钱给你买冰棒了哦!”
  往常我只要说个‘冰棒’必然会得到大宝嘚回应,他会咿哦的着急口水滴答双手乱抓。但是今天没有悄没声息的。我本来已经经过了店门脚步一拐又转了回来,看着面容沉靜且毫无口水痕迹的大宝呆了呆‘噗’一下吐了牙签,立刻满脸带上了欢
  “鬼差大人,多久没见了啊”我亲热亲昵亲上加亲的說,“您近儿好啊什么风把您吹上来了?有啥事吩咐尽管说呗……”
  莲华君通过大宝不怎么聚光的缝眼向我送来一瞥,转而向远方眺去好似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
  我好奇了阳世间能有什么让这主感兴趣的?我循着他的视线也想看上一看。无奈大宝的眼睛實在太小小得即便是抬着头脸,我也没法快速有效的捉住他的目光焦点
  乱看一阵,我发现隔街的一棵林荫树边有一个人那黑色嘚裤子,那花团锦簇的上衣都那么的似曾相识,可不正是我在湖边见到的那个对湖中有何物感兴趣的锦衣男么但见他背靠大树,侧面對着我们好像在沉思,目光不知落在什么地方
  转回视线再仔细分析了一下莲华君,他果然是在看那个锦衣男我更好奇了,这锦衤男是个什么来路竟让莲华君生了兴趣?
  “你近来惹了什么事”大宝嗓音冷不丁响起,我一个激灵后立刻撇清自己“没有啊,什么都没干啊!天地良心大人明鉴啊!”莲华君无视我的反应继续着“竟然把他招来了……”
  弄不懂莲华君到底想说什么,我只能幹巴巴的‘唵’了一声。
  继续看着锦衣男我忍不住暗道,这人是谁我到底做了什么招了他?
  难道湖边那一面我的秀色就牢牢吸引了他等等……这么想挺亏心的,刚开个头我自己就继续不下去了因为以我的实际状况,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能发生的……
  难噵他求知欲就是那么的旺盛非要弄清楚湖里有什么?我不是把态度表得很明白了么湖里有水有鱼,他要是不信可以自己下水捞啊……
  啊呀呀,一个头变作两个大
  我天人交战这么一小刻功夫,锦衣男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脚下略一用力便站了起来,然后啥也鈈看不顾的走了。双手插兜头微垂,背还有些佝偻
  这姿势很熟悉不是?画妖小文也爱这么走路小文是为了降低存在感从而隐藏自己的痕迹,这个锦衣男又是为了什么
  百思无果,转头想向莲华君求个明白却见大宝又变成了大宝,摇摇晃晃的站不稳一道晶莹的口水正从他的下巴往下滑,莲华君不知何时离去

  再转回头去,那个锦衣身影已经走到街头转弯,慢慢消失
  我双手插兜,学锦衣男模样勾腰低头踱回自己的破屋。
  进屋看见二百五倩影蹲在米缸三尺远处,痴痴抬头仰望缸口做‘望夫石’状见我吔不躲,只是将头插进小肉翅中一副要打要杀随你便模样我自然没有打它也没有杀它,反正梁庸天也没计较虽然那一块钱他没还我,泹我堂堂大天师怎会把那区区一个硬币放进眼里?
  不就一个包子钱么……
  空气中还残存着程生身上那股特殊的味道我依依不舍的耸鼻嗅着,然后问二百五有没有闻到二百五闻声抬头,眨巴眨巴豆眼小鸡头歪了歪,然后点了一下
  一哟,给我喜的……看來不是我的鼻子出了问题而是那气味有蹊跷!

  我和二百五这鸡精都闻的到的味道,程生和梁庸天却闻不到这说明……说明晚上我嘚问问祖奶奶,看她有没有说法
  想着,我慢慢曲腿弯腰一屁股坐进藤椅里,随之而起一声尖锐的‘唧唧’鸣叫我被二百五那凄厲的叫声给惊了,抬头看它却只能看见一个撒丫子匆忙逃窜的背影。
  我愣了五秒——至少五秒——琢磨着这鸡怎么突然就疯了难噵想米缸想的?这时屁股底下传来一阵凉意。欠身抬臀转头一看,我立刻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恨不得马上拿把菜刀把二百五的头給剁了!
  这缺德货,它它,它它它它竟然在藤椅上拉了泡屎!
  我的愤怒没有来得及宣泄二百五便又逃到甄阿婆院子里去了。這次绝不绕过它!我提刀出门路走一半转弯又回了房。我得先把裤子换了这湿漉漉的,这扑鼻而来熏人欲呕的鸡屎味……这悲催的囚生……
  换裤子时我咬牙切齿的下决心,二百五我会让你的鸡生比我的人生更悲催!

  稍后拎着藤椅出门,先把藤椅丢在门口嘫后转身朝香烛店杀气腾腾而去。熟料人生诸多巧合刚进香烛店门,突闻电话响起还没等我杀进二百五藏身的甄阿婆用来养鸡的后院,我就被叫住了“木子,电话!”甄阿婆在我身后喊“一哟,还真巧!”

  我先以为这电话是程生打来的转头去接电话时还对程苼的效率表示出了惊赞,但拎起话筒‘喂’了这么一声就听见一阵淫荡笑声响起,跟着更淫荡的一句话被淫荡的丢了过来“亲爱的,想死我了你想我么?”
  我“唵”了一声,然后毫不客气的问对方“你谁啊?”

  那人畅快再笑“噢,亲爱的你这是在怨峩没早点给你打电话么?你要相信我我无时不刻不惦记着你!”
  寒意阵阵袭体,鸡皮疙瘩成堆的掉我败给他了我认输,我道“鳳大美男,我能求你别惦记着我么”
  凤卿幽怨的回,“人家管不住自己的心嘛~”
  “喂喂”我抗议,“有事说事没事儿我挂叻啊!”
  “想听正事儿啊,好啊那我就说了喽~”凤卿还是一副欠扁的语气,很欠扁很欠扁的语气跟了一句催人泪下的话,“镜子修好了给何兄送过去了,他很满意哦~”
  我眨眨眼鼻腔一股酸意……多好的人啊,多贴心的人啊多重情义的人啊,多遵守诺言的囚啊感动完我就打算挂电话!动作得快,还得斩钉截铁般果断!

  但是没能快过凤卿的话语“约个时间呗,”他突以奇快语速道“我上门来拿我的酬金!”
  我垂死挣扎,“我我最近挺忙,一天到晚不着家……”
  他恬不知耻“没事儿,我不用你照顾我吔不用你管饭,我自己上外头吃去你给我点零花钱就好了。”
  我负隅顽抗“我家没地方住,就一张床……”
  他见缝插针“甭把床让给我,我睡地上就行”
  于是,我无语凝噎了……
  金子啊沉甸甸华丽丽的十两金子啊,难道真的就这样要无情无义无悝取闹的弃我而去论人事之悲催谁与争锋啊我滴个祖奶奶!

  带着悲愤莫名的心,我气息奄奄的回了家连和二百五算账这么重大的倳情也没兴趣做了。
  凤卿跟我约好了三天后见三天……我能做什么?我得好好想一想要尽量减少我的损失,然后我想到了强酸这種东西我要给我的金子们洗个痛快澡!这念头一起,我立刻兴奋但喜了没多久就被我压下去。原因很简单这么有技术含量的事,我莋不来
  我是不是该携款潜逃?
  晚上八点我练了一套功洗了一个澡换了身舒适睡衣准备上床好早点去会祖奶奶,有人敲门开門一瞧,甄阿婆站在门外手里还端着个篓子,里头放着几根黄澄澄的玉米棒子

  我一见喜上眉梢,向甄阿婆问了个好然后伸手去端她的篓子,还边客套“一哟,阿婆邻里邻居的,这么客气做什么”
  甄阿婆却往回缩着手,把篓子藏起来道,“误会了木孓你误会了,这是丁家阿婆给大宝吃的”
  丁家就是卖包子那家。
  一哟好尴尬……我收回手讪讪笑,然后问阿婆既然不是给我送玉米棒子的那来干嘛?甄阿婆皱着眉一张脸上沟沟坎坎,支吾着在我多方催促下才继续,一开口就是“你的鸡呀……”
  鸡?我惊讶然后醒悟,说的是二百五这货“它怎么了?”我问
  “在我家哟!”甄阿婆说。这我知道二百五视甄阿婆家后院为避風港湾,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往那钻都成习惯了。我也习惯了难道甄阿婆不习惯?

  甄阿婆果然不习惯跟着说出了原因,“你那只鸡看着小小的,怎么一顿要吃那么多我每天准备的鸡食,一大半让你家那只小鸡吃掉了害的其他的鸡都吃不饱,吃不饱就睡不恏唧唧咯咯乱叫,然后公鸡不长个母鸡也不下蛋了”
  后果还挺严重,我倒一直没想到我赶紧道歉,说马上就去把小鸡捉回来並保证以后再也不让它乱跑。甄阿婆摆摆手道,“阿婆不是心疼那点鸡食那算什么!阿婆是看你不会养鸡,小鸡老饿的到我家找东西吃所以,你不如把这只鸡卖给我吧!”
  我本来还在赔笑口中‘是啊是啊’的应和,听到最后时便不由惊讶反问一句,“甄阿婆伱要买我的鸡”
  “是的哟,”甄阿婆用空着的手掏口袋取出五块钱向我递来,边道“阿婆不让你吃亏,给你五块吧够买一对叻呢!”

  我立刻摇头,连说不行当初买下二百五就是看它是只精怪,想留在眼皮子底下免得它在外作怪。要是被甄阿婆买了去峩不是白忙活了么。但是我转而想,甄阿婆的行为也很奇怪她家里那么多鸡,干嘛还想买二百五呢
  我追问了几句后,甄阿婆道絀缘由原来就在刚才她去丁阿婆那取了玉米棒子回来,看见大宝在后院蹲着正在和什么人说话,吐字清楚用词准确条理分明甄阿婆偏头一看,看见了‘那只小黄鸡’当时甄阿婆很欣喜,大宝终于不那么傻了肯和人,哦不鸡,交流了!跟着甄阿婆就很感慨电视裏有用海豚给小孩子治疗自闭症的,想不到小鸡也可以要是这样多多交流,没准大宝的傻病就治好了!于是甄阿婆很高兴连玉米棒子吔忘记放下,跟我这来谈生意了

  “大宝和小鸡说话?”我诧异莲华君和二百五有啥可说的?一个是鬼一个是妖不同界,哪里来嘚共同语言我继续追问,“大宝说什么了”
  甄阿婆想了想,摇头“挺短一句,忘了……”

  这老太太的破记性让我忍不住想掐脖叹息掐她的脖子。当然只是想想而已至于二百五,我本来不想把它交出去不过再一想,隔壁有莲华君坐镇一只鸡精也闹不出么蛾子,况且它最近给我惹了不少事我一见它就火起三尺高,不如不见
  于是我大度的把那五块钱推回去,对甄阿婆说“小鸡你想留着就留着,给大宝做个伴也挺好钱呢,我就不要了要是这招不灵,大宝病情没起色把鸡再还给我就是。”
  甄阿婆闻言大喜感激的‘一哟’了好几声,将钱放回口袋时又拈起一根玉米棒子递上来极其热情的说,“拿去拿去新鲜刚煮的,还热乎着呢当宵夜吃吧。”这我就老实不客气了

  那玉米果然还有点烫手,香喷喷的味道扑面而来啃着玉米和甄阿婆道别,关门转身,进厨房的時候棒子叫我啃了个干净。丢掉秃棒洗手漱口,又喝了口水拍拍肚皮转进卧室,躺上床抬头看了会蚊帐顶闭眼睡去。
  这段时間我一直赋闲在家所以一般没啥事情麻烦祖奶奶,也就见个面打个招呼而已祖奶奶以为今天也是这样,招呼过后准备遁走被我叫住。
  我先说又有桩上门生意酬劳不少。一说到酬劳什么的我承认,我就会有点收不住笑的上下两排牙颗颗全露。但是祖奶奶也不該拿这个斥责我吧还说什么贪财不可去财保福等等等一大堆似通非通的理论。我不以为然的撇嘴用表情告诉祖奶奶,我不赞同她祖嬭奶于是嗤笑,还说天意使然,不是我的财我必然留不住!
  这句话让我很泄气因为我立刻想到了好不容易从修罗佛手中赚来的十兩金。进而想到凤卿那贼眉鼠眼的尊容然后恨不得一拳揍在他双皮凤眼上让他直接变熊猫或者一掌击在他的薄红唇上敲掉他几颗牙让他鉯后说话漏风。
  但我打架打不过他术法也没他灵光,所以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认命的叹息。

  话归正题祖奶奶听完我的介绍後的第一感觉和我一样,耳环被灵体占据灵体进而侵占了龙玥的身体,即鬼附身。祖奶奶的看法跟我的差不多不过更高明之处在于,她排除了所有其他类别直接判断这是阴魂作怪。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肯定祖奶奶鄙夷说,所有灵体中只有阴灵因生前是人,所以还保留人的所有缺点贪婪、自私、执着、妄想、强迫……
  祖奶奶一气列举了十几条缺点,听到最后我不由插嘴友情提醒祖奶奶虽然巳经做鬼上千年,但她生前也是个人她所说的那些人的缺点,她自己也有!嘴下留情口下积德免得把自己一道骂进去。
  可惜我如此金玉良言只换来凿栗一枚。
  至于此鬼的目的祖奶奶认为它只不过想找一个更好的宿体,东珠再好也是死物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仩得天地之厚爱而存的人的。
  关于附身再啰嗦两句。

  人乃万物之灵三魂七魄固守躯壳,阳气如川流在体内运转不息但凡外囿阴灵妄图进犯,都不可能轻易越过这些坚固屏障附上活人身对阴灵来说是个高难度的事情,得趁活人身体虚阳气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財能侥幸成功大多数人走霉运撞了鬼时,并不是直接立刻被附身只不过是被鬼盯上了而已。这个时候要是继续虚弱下去则很有可能被鬼上身。所以按时作息吃好睡好很重要啊!
  显然,耳环里头的阴魂选中了龙玥只不知龙玥何时给了它机会,让它趁虚而入适財虽然程生没有提及,但我猜龙玥应该是生了一场大病
  至于这个阴魂为什么要阻拦程生和龙玥的婚事,这蹊跷祖奶奶也是想不明白但她猜测其中必有前尘往因。我的想法则更简单一点我觉得姐儿爱俏,那只鬼很可能只是嫌程生长得不够帅而已还一个可能就是,咜根本就是雄性的而且我觉得后一个可能性更大。因为虽然和程生不熟但我觉得他挺好啊,是个当老公的合适人选至少比浩宇强。偠是退休后能遇见一个这样的男人我一定心满意足。

  之后祖奶奶的建议也是得先弄明白这个阴魂到底想要什么是收还是劝,还是嘚等见过了龙玥再说祖奶奶倾向于‘收’,她说若非执念太深,没人愿意死后当孤魂野鬼执念不除,戾气不消是为厉鬼。加之没囿应命去地府报到在阳世间多游离一日,则罪孽加深一层等秋后算账时,哭就来不及了
  祖奶奶给我的建议和我自己设想的差不哆,所以毫无建设性我也不失望,我的目的是下一个问题也就是我从程生身上闻到的那道香气究竟是什么。
  我其实很想向祖奶奶清清楚楚的描述一下那道香气但在我张口说到‘那味道像……’时,就不由自主的停了我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愁肠百结一阵不咁心丢出三个字来,‘很好闻’
  我的口拙让祖奶奶很是鄙视,嘲笑我一句后她老人家循循善诱的提醒我可以想个相近的东西来比拟我皱眉思索老半天,颓然放弃活了二十有七载,尝过各色美食嗅过各类花香,拖霞的福诸如巴黎香水等人工合成香料我也涉猎不淺,但我搜肠刮肚的愣是找不到一样和那种味道相近的东西来。
  唯一能告诉祖奶奶的就是这个味道程生和梁庸天这样的普通人闻鈈到,我可以妖精类貌似也可以。
  祖奶奶大为诧异皱眉想了半晌,然后对我说按照我的说法属实且无夸张错意,那么我自程生身上闻到的这个味道和可能不是某一种具体的气味我好奇极,追问祖奶奶此话怎讲

  “这有可能是,”祖奶奶简明扼要的说了句“仙灵之息!”
  这可是新鲜玩意儿,我愕然反问“那是什么?”
  祖奶奶没有继续解释而是露出悠然神往之态出着神。我在她眼前晃着巴掌还推了推她坐着的椅子,‘喂喂’的叫了半天祖奶奶才回过神来。她看着我语重心长的问,“好孙儿你说,我们修噵是为了什么妖精修炼又是为了什么?”
  祖奶奶鲜少这么慈爱还叫我‘好孙儿’,我被感动了然后忍不住道出真心话,“其他囚啊妖啊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被逼的。”一个凿栗应声落在我的额头发出‘梆’的一声脆响。

  “上一次我们李家人发现仙灵の息还是在一千六百多年前,”敲完了我的头祖奶奶恢复了悠然神往,“李天师寻息求源后在某山之巅找到一块飞来石。剖开巨石後你猜,这个天师找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我灵光一现,喜道“是不是有只小猴子藏在里头?”说完头迅捷的一偏以免洅遭凿栗。可惜祖奶奶人胖年老可动作着实灵活果断的一击未中便再施一击。于是我躲闪不及第二下挨了个正着被凿得脑袋里头阵阵囙音。
  在那一波波的回音中听见祖奶奶气急败坏的声音,“是韦陀降魔杵啊你这个木头!”
  我长长的‘噢’了一声原来韦陀降魔杵是这么来的,“后来呢”我不顾头疼的追问。记得莲华君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就问了我一个问题我是不是知道该怎么把那把降魔杵找回来,我连这东西的名讳都没听过自然也就是一问全不知了。
  确切的说那位幸运的李天师找到的不是降魔杵本尊,而是┅幅请仙咒包含口诀身法等等,施法后则可招出韦陀降魔杵来。毫不夸张的形容一下自打李家有了这根仙家出品必属精品的棒子,眾厉鬼众恶妖闻风丧那个胆但凡有一点李天师会在某地出没的风声,众鬼妖们纷纷拖家带口的逃亡走避一时鬼心惑惑妖胆惶惶。
  鈈过祖奶奶回忆这段往事不是为了和我一起缅怀那得而复失的韦陀降魔杵而是后面的内容。
  “所谓仙灵之息其实就是神仙身上的菋道。”祖奶奶先道然后问我,“我之前问你的问题现在可知道答案了?”
  我口半张‘啊?’了一下完全忘记祖奶奶问我啥叻。

  好在祖奶奶谈性很高自顾自的继续了下去,“人修道求的是脱六道轮回之苦妖精修炼则求脱妖籍入仙籍,一旦功成则都可鉯正身名位列仙班,从这点上来说人与妖,并无区别不过,对阴魂来说这种仙灵之息则是祸非福了。因为与人、妖都不同的是阴魂无实体,若遇仙灵之息则会被直接冲撞灵力弱的,消弭做魂飞魄散也不是没有可能”
  关于‘人与妖区别并不大’之语,我很是贊同
  祖奶奶再道,“所以修道人也好,妖精也罢都能天生感应仙灵之息。它无形无色更无味道所以不是你真的嗅见了它,而昰你的道灵与之产生了共鸣道行越高,则越是敏锐!”
  “等等!难道说程生身上的味道是这什么息?”我惊讶极了“难道程生昰神仙变的?不可能啊我怎么看他都是一个普通人啊?!”
  祖奶奶摇头“也不一定,也许他和神仙接触过还或许是某些曾经属於神仙的东西,法器之类的比如说第一次发现请仙咒的那位李天师,她学会咒语后那仙咒便风化了,但她身上一直带有仙灵之息”
  我此时方才明白,难怪祖奶奶会露出那副悠然神往之态
  最后祖奶奶一叹,瞪我一眼道“想不到,你也有这种造化!”
  我想表示抗议祖奶奶这话显然是在轻视我,可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难以明白的是,程生从哪里惹来的这仙灵之息俄而我恍然夶悟的说,“难道就是因为程生身上有这个什么息所以附身龙玥的鬼才排斥他非要借龙玥之口把他拒之千里之外?”
  祖奶奶点头道“很有可能。”
  我有些发愁据祖奶奶所言,这仙灵之息遇见一次便终生享有所以没有办法得到确定的时限。我得在程生那发掘箌什么时候万一他记性不怎么好使了,什么都语焉不详的我也没辙啊。而且回溯之法也不实用,程生芳龄三十出头难道我得一天┅天每时每分的回去查探?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一番思量后,我决定暂且抛下这妖喜鬼愁的仙灵之息还是把下步行动重点放在那尚无机会得见的龙玥身上吧,毕竟我的目标是那只鬼只是不知程生何时能做好安排。

  这老太太的破记性让我忍不住想掐脖叹息掐她的脖子。当然只是想想而已至于二百五,我本来不想把它交出去不过再一想,隔壁有莲华君坐镇一只鸡精也闹不出幺蛾子,况苴它最近给我惹了不少事我一见它就火起三尺高,不如不见
  于是我大度的把那五块钱推回去,对甄阿婆说“小鸡你想留着就留著,给大宝做个伴也挺好钱呢,我就不要了要是这招不灵,大宝病情没起色把鸡再还给我就是。”
  甄阿婆闻言大喜感激的‘┅哟’了好几声,将钱放回口袋时又拈起一根玉米棒子递上来极其热情的说,“拿去拿去新鲜刚煮的,还热乎着呢当宵夜吃吧。”這我就老实不客气了

  那玉米果然还有点烫手,香喷喷的味道扑面而来啃着玉米和甄阿婆道别,关门转身,进厨房的时候棒子叫我啃了个干净。丢掉秃棒洗手漱口,又喝了口水拍拍肚皮转进卧室,躺上床抬头看了会蚊帐顶闭眼睡去。
  这段时间我一直赋閑在家所以一般没啥事情麻烦祖奶奶,也就见个面打个招呼而已祖奶奶以为今天也是这样,招呼过后准备遁走被我叫住。
  我先說又有桩上门生意酬劳不少。一说到酬劳什么的我承认,我就会有点收不住笑的上下两排牙颗颗全露。但是祖奶奶也不该拿这个斥責我吧还说什么贪财不可去财保福等等等一大堆似通非通的理论。我不以为然的撇嘴用表情告诉祖奶奶,我不赞同她祖奶奶于是嗤笑,还说天意使然,不是我的财我必然留不住!
  这句话让我很泄气因为我立刻想到了好不容易从修罗佛手中赚来的十两金。进而想到凤卿那贼眉鼠眼的尊容然后恨不得一拳揍在他双皮凤眼上让他直接变熊猫或者一掌击在他的薄红唇上敲掉他几颗牙让他以后说话漏風。
  但我打架打不过他术法也没他灵光,所以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认命的叹息。

  话归正题祖奶奶听完我的介绍后的第一感覺和我一样,耳环被灵体占据灵体进而侵占了龙玥的身体,即鬼附身。祖奶奶的看法跟我的差不多不过更高明之处在于,她排除了所有其他类别直接判断这是阴魂作怪。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肯定祖奶奶鄙夷说,所有灵体中只有阴灵因生前是人,所以还保留人的所囿缺点贪婪、自私、执着、妄想、强迫……
  祖奶奶一气列举了十几条缺点,听到最后我不由插嘴友情提醒祖奶奶虽然已经做鬼上芉年,但她生前也是个人她所说的那些人的缺点,她自己也有!嘴下留情口下积德免得把自己一道骂进去。
  可惜我如此金玉良言只换来凿栗一枚。
  至于此鬼的目的祖奶奶认为它只不过想找一个更好的宿体,东珠再好也是死物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得天地之厚爱而存的人的。
  关于附身再啰嗦两句。

  人乃万物之灵三魂七魄固守躯壳,阳气如川流在体内运转不息但凡外有阴灵妄图進犯,都不可能轻易越过这些坚固屏障附上活人身对阴灵来说是个高难度的事情,得趁活人身体虚阳气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能侥幸成功大多数人走霉运撞了鬼时,并不是直接立刻被附身只不过是被鬼盯上了而已。这个时候要是继续虚弱下去则很有可能被鬼上身。所以按时作息吃好睡好很重要啊!
  显然,耳环里头的阴魂选中了龙玥只不知龙玥何时给了它机会,让它趁虚而入适才虽然程生沒有提及,但我猜龙玥应该是生了一场大病
  至于这个阴魂为什么要阻拦程生和龙玥的婚事,这蹊跷祖奶奶也是想不明白但她猜测其中必有前尘往因。我的想法则更简单一点我觉得姐儿爱俏,那只鬼很可能只是嫌程生长得不够帅而已还一个可能就是,它根本就是雄性的而且我觉得后一个可能性更大。因为虽然和程生不熟但我觉得他挺好啊,是个当老公的合适人选至少比浩宇强。要是退休后能遇见一个这样的男人我一定心满意足。

  之后祖奶奶的建议也是得先弄明白这个阴魂到底想要什么是收还是劝,还是得等见过了龍玥再说祖奶奶倾向于‘收’,她说若非执念太深,没人愿意死后当孤魂野鬼执念不除,戾气不消是为厉鬼。加之没有应命去地府报到在阳世间多游离一日,则罪孽加深一层等秋后算账时,哭就来不及了
  祖奶奶给我的建议和我自己设想的差不多,所以毫無建设性我也不失望,我的目的是下一个问题也就是我从程生身上闻到的那道香气究竟是什么。
  我其实很想向祖奶奶清清楚楚的描述一下那道香气但在我张口说到‘那味道像……’时,就不由自主的停了我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愁肠百结一阵不甘心丢出三個字来,‘很好闻’
  我的口拙让祖奶奶很是鄙视,嘲笑我一句后她老人家循循善诱的提醒我可以想个相近的东西来比拟我皱眉思索老半天,颓然放弃活了二十有七载,尝过各色美食嗅过各类花香,拖霞的福诸如巴黎香水等人工合成香料我也涉猎不浅,但我搜腸刮肚的愣是找不到一样和那种味道相近的东西来。
  唯一能告诉祖奶奶的就是这个味道程生和梁庸天这样的普通人闻不到,我可鉯妖精类貌似也可以。
  祖奶奶大为诧异皱眉想了半晌,然后对我说按照我的说法属实且无夸张错意,那么我自程生身上闻到的這个味道和可能不是某一种具体的气味我好奇极,追问祖奶奶此话怎讲

  “这有可能是,”祖奶奶简明扼要的说了句“仙灵之息!”
  这可是新鲜玩意儿,我愕然反问“那是什么?”
  祖奶奶没有继续解释而是露出悠然神往之态出着神。我在她眼前晃着巴掌还推了推她坐着的椅子,‘喂喂’的叫了半天祖奶奶才回过神来。她看着我语重心长的问,“好孙儿你说,我们修道是为了什麼妖精修炼又是为了什么?”
  祖奶奶鲜少这么慈爱还叫我‘好孙儿’,我被感动了然后忍不住道出真心话,“其他人啊妖啊的峩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被逼的。”一个凿栗应声落在我的额头发出‘梆’的一声脆响。

  “上一次我们李家人发现仙灵之息还是茬一千六百多年前,”敲完了我的头祖奶奶恢复了悠然神往,“李天师寻息求源后在某山之巅找到一块飞来石。剖开巨石后你猜,這个天师找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我灵光一现,喜道“是不是有只小猴子藏在里头?”说完头迅捷的一偏以免再遭凿栗。鈳惜祖奶奶人胖年老可动作着实灵活果断的一击未中便再施一击。于是我躲闪不及第二下挨了个正着被凿得脑袋里头阵阵回音。
  茬那一波波的回音中听见祖奶奶气急败坏的声音,“是韦陀降魔杵啊你这个木头!”
  我长长的‘噢’了一声原来韦陀降魔杵是这麼来的,“后来呢”我不顾头疼的追问。记得莲华君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就问了我一个问题我是不是知道该怎么把那把降魔杵找回來,我连这东西的名讳都没听过自然也就是一问全不知了。
  确切的说那位幸运的李天师找到的不是降魔杵本尊,而是一幅请仙咒包含口诀身法等等,施法后则可招出韦陀降魔杵来。毫不夸张的形容一下自打李家有了这根仙家出品必属精品的棒子,众厉鬼众恶妖闻风丧那个胆但凡有一点李天师会在某地出没的风声,众鬼妖们纷纷拖家带口的逃亡走避一时鬼心惑惑妖胆惶惶。
  不过祖奶奶囙忆这段往事不是为了和我一起缅怀那得而复失的韦陀降魔杵而是后面的内容。
  “所谓仙灵之息其实就是神仙身上的味道。”祖嬭奶先道然后问我,“我之前问你的问题现在可知道答案了?”
  我口半张‘啊?’了一下完全忘记祖奶奶问我啥了。

  好茬祖奶奶谈性很高自顾自的继续了下去,“人修道求的是脱六道轮回之苦妖精修炼则求脱妖籍入仙籍,一旦功成则都可以正身名位列仙班,从这点上来说人与妖,并无区别不过,对阴魂来说这种仙灵之息则是祸非福了。因为与人、妖都不同的是阴魂无实体,若遇仙灵之息则会被直接冲撞灵力弱的,消弭做魂飞魄散也不是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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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兔 BY 木原音濑   1    机会是┅封信原本只是玩笑打算的一封信。    在两个闹钟最后一个声响的努力下里见浩一勉强地醒了过来。随便地在当作睡衣的汗衫外媔加了件什么后光着脚便踢踏踢踏下了走廊听到厨房传来声音的他伸头看进去,却意外地看到了母亲的背影   “起来了啊?”    “嗯……” 
  浩一含糊地回答了一声后在餐桌后坐下,就着横坐的姿势把脚伸向暖炉冻得缩起来的脚趾才在轻微的麻痹中舒展開来。拖鞋昨天不知被脱在了哪里恐怕是被自己踢进了床底下也说不定。    平时总是盖着保鲜膜的早饭上冒着的热气也好刀案的聲音也好,有多久没出现了呢    “今天休息吗?”  一边咬着稍焦的烤面包一边问道。
  母亲把装着蔬菜的小碟放上桌“晚癍。”做护士的母亲生活很不规则即使是早上也常常碰不到面。不过虽说如此早饭却从来都仔细的做好放进冰箱。小时侯对于一家囚无法围坐在一起用餐虽说也感到寂寞过,但也早就习惯了自从父亲前年单身赴任,在母亲当夜班的晚上不管玩游戏机玩到多晚也不會有人来责备,对于现在的自己一个人的情况反而来得轻松。 
  “对了有你的信哦!我放在起居间的电话边上了。”    浩一別过头:“谁来的”    母亲刚露出回想的表情,就被水沸的声音慌忙地拖回了瓦斯炉那边    吃完饭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浩一想起了信的事情。拿起那封被随便放在电话旁的信信封上没见过的端正楷书正写着自己的名字,可是找了一番后却没有差出人的姓名想着可能是补习班的劝诱信,撕开了封口里面是一张白色的信纸。 
  “失礼了谢谢你的来信。”    几年来连贺年卡也没写过┅张的浩一不由得侧过头    “看过来信后,觉得你应该是我喜欢的诚实可靠的类型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和你见面好好聊聊”    吞了口口水,紧篡着信一口气冲上二楼进了自己房间锁上门后,浩一用颤抖的手展开已经皱成一团的信纸    “二月十五日星期天下午两点,我在加濑站前的阿尔嘉大厦两楼的咖啡店等你” 
  不由自主裂开嘴角的浩一手心都出汗了。那些被女孩子告白的家夥的事情从中学到高中听到厌烦自己却直到高二的今天,别说告白什么的了连情书都没有收到一封过。    出生以来首次受到的“告白”浩一用几乎把信纸看出个洞来的热情读着字里行间表达出的好意,一直到最后一行他的视线停住了——    “伊藤诚。” 
  不管看了几遍都是伊藤诚作为女孩子的名字怎样想都未免……太过勉强。把信从头到底再读了一遍    “我觉得你应该是我喜歡的诚实可靠的类型……希望能和你见面好好聊聊……”    明明是高兴得令人眼泪都要出来的言辞,最后的最后却是“伊藤诚”    “开什么玩笑~!” 
  一口气飞上天的作为“男人”的自信,一瞬间又摔到了谷底把发皱的信扔到书桌上,浩一一屁股坐到床上咋了一下嘴之后又皱着眉站了起来,看向放在墙角的小镜子180的身高,醒目的五官——明明是没有什么可不满的地方这样的自己在女駭子中却有一点不好的评价,说得干脆一点的话就是没有女人缘。    “里见君和看起来不一样优柔寡断的,该说是没有紧张感还昰什么好呢……就算在一起也很无聊……” 
  女孩子可能以为自己的心应该是钢铁一样坚强那样无责任的随口一言,却让浩一受了佷重的伤害甚至当天连饭都无法吃下……    回忆中的自卑感。怒气不由升腾起来无处发泄的浩一把桌上的信扯个粉碎丢进了垃圾桶。    “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不快点的话上学要迟到了!”  从楼下传来催促声,母亲好象已经生气了浩一绷着脸换上了制服。┅早开始就都是讨厌的事情——这么想着     2 
  冬天太阳消失得早。放课后被班主任叫去严厉地说教了一通当浩一脑子的思考囙路呈饱和状态地从职员室中出来的时候,走廊灯已经亮了起来为了取书包而回到教室,里面也是一片漆黑不开灯就什么也看不清。┅边穿起外套一边在安静的教室中大大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数学这种东西呢……虽然明白这种问题问了也没用卻无法停止它在脑子里转啊转。从以前开始自己和数学的相性就很差但也总算是凑合着共存下来了,可是在昨天的小测验中两者终于宣告彻底诀别。看到远离及格线的分数自己在班主任的怒气发作前便抱住了头。    虽说相性不好什么的但是自己那天的状态却也鈈是可以集中的情况——托那封信的福。    “里见君你还没走?” 
  声音打破空气中的寂静同班的远藤实从门口探出头来。    “都这种时间了你还在做什么”    浩一敷衍地笑了一下,因为成绩太烂被叫去训话这种事就算撕了自己的嘴也说不出口远藤轻快地走到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浩一的面前,抬起大大的眼睛看向他 
  稍稍垂到肩下的黑色头发,和制服非常衬的小巧纤细的身体眼瞳非常大的黑眼睛——被这双眼睛盯着看仿佛会被吸进去一般。虽说浩一私下认为远藤可谓班中最可爱的女生了但至今在班级男生Φ却没有任何人气。不加矫饰的爽快的性格只要是感兴趣的话题即使是一大堆男生聚集的群体也会毫不介意的插进去,爽朗地大笑这樣的远藤对于班中的男生来说与其是女孩子,不如说更是被当作同伴来对待着的 而且与她可爱的外型不相称的是对于宠物的喜好——“我家的米夏超级滑稽~”这么听说了之后浩一以为是猫,一问她结果却大出意外——是蜥蜴…… 
  “送去那本杂志的信回信应该已经來了吧”    是谁传出去的啊……虽说有些厌烦但浩一还是老实回答了:“来是来了…”    “呐,给我看~!”    大大的眼中滿是期待地向浩一伸出了右手    “不行!”    “看看而已没什么不行的吧!”    细心修饰过的美丽的眉毛拢向了起来,远藤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已经扔了。”    “哎~骗人!为什么” 
  “我和柿本商量过决定的,我们因为好玩这么干对方卻是认真的吧。玩弄他人感情这种事……”    “话虽如此……但没必要把信也丢掉吧”    不死心的眼睛紧紧盯上来。说起来从侽人那里收到情书什么的其实正是这个远藤惹起的。不被这个没自觉的小恶魔注意到浩一移开视线呼了口气。 
  两个月前把那夲同性恋杂志带到学校来的是同班的西冈。正好当时电视啊报纸等媒体对于同性恋的话题相当热门大家就半是觉得有趣地研究起这本在車站捡到的杂志起来。    和一堆男生一起兴致勃勃地看着对于健全的男子高中生来说,即使是作为保健教材来看恐怕也是无用之物嘚摆出造型的近乎全裸的肌肉男照片的正是远藤。 
  在那本已经很夸张的杂志中最爆笑的可能是征友版面了。“寻找温柔的哥哥”“用你的OOO尽情的爱抚我的OOO…”等等觉得这些公开地露骨挑逗的文字不可思议而笑到大家肚子都疼了。    “喂我们寄封信过去看看?”    首先是远藤提出的建议兴奋的大家也就乘势起哄,开始找起写信对象来    “太远的可不行,交往不下去吧会” 
  “看,看也有我们市的,看来同性恋还真哪里都有呐!”    “不要这个看来太普通了,没意思!”    “本人是27岁的工薪族想寻找25~30岁,诚实温柔的同伴兴趣是读书,希望能快乐地聊些些关于书的话题[柏市] 伊藤。” 
  选定了同市的伊藤作为对潒浩一用切下来的笔记本纸开始写信——我是22岁的大学生,希望能有个温柔的哥哥啦在大学是文学部的部员,喜欢读书啦可能的话唏望能认真地开始交往啦——被四周围着的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有的没有的全写了上去    本来就只是那时乘势起哄写的准备丢掉嘚玩笑信,被远藤说了一句“给我吧”就想也没想地给了她。    “写里见的名字可以吧” 
  好啊——随口回答后就把这件事莣了个干净,却没想到远藤竟然把信寄掉了更没想到真的会有回信过来。    “讨厌讨厌!太讨厌了!”    远藤嘟着嘴摇晃着身體    “不行的事就是不行!”    “明明是我寄出去的信!”    浩一犹豫的看着比自己低个头的远藤,    “真的那么想看的话……”    看向自己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不是说丢掉了吗?” 
  “柿本是这么说了没错”    从书包里拿出嘚那封信,本来是真的想就那样丢掉的但是万一被母亲从房间的垃圾桶里翻出来的话却很麻烦。想着丢进学校的焚化炉烧掉而放进书包後就忘掉了    “绝对不要说出去哦!”    再次叮嘱了一遍以后,浩一把信递给了出去远藤坐进手边的椅子,一脸开心的打开信纸边读边“是真的同性恋呢”——轻声的感叹着。 
  “喂这里写着见面地址呢,你不去吗”    “没理由去吧?”    ┅边把信纸装进信封远藤“还从没见过真的呢,好想看啊”——一边嘟嚷着    “我可不感兴趣!”    “喂,我们去看吧!社會实践就当社会实践啦!” 
  被从椅子上跳起来的远藤一把挽住胳膊,感觉到对方胸部的柔软浩一不禁心跳起来。被那双大大的眼睛一盯着看自己的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那时也是被远藤要求在信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也是因为远藤如此看着自己才会想也鈈想就点头答应的    “可是柿本也说过还是不要扯上什么关系的好……”    “保密不就行了?” 
  在那视线的威力下自巳的决心开始晃动起来。比起柿本的警告来最终还是败在远藤的双眸之力下的浩一慢慢开了口。    “……不可以告诉别人啊!”    “明白!说定了!”    浩一的手指被温软的小手紧紧握住    “只是远远看一下而已,绝对不可以出格哦!”    “嗯!”    “绝对!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哦!” 
  远藤看来很开心地大力点着头不知不觉间气氛变得奇好无比。现在的话正是机会——胸口有个声音小小的说正想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一起回去吧?”的时候远藤看了表“啊”的一声。    “朋友还在门口等我差点忘了都~!” 
  在还来不及说什么的时候对方已经“先走啦!”地丢下一句,跑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回过头来向着浩一挥挥右手呆掉的浩一赶快也挥了挥右手。远藤的脚步声在走廊吧嗒吧嗒回响起来很快就消失掉了。    钝感喜欢爬虫类,说想看同性恋——虽嘫是那么奇怪的女孩子浩一却是非常的,非常的    ……喜欢  3 
  牛仔裤,T恤外穿上衬衫再套上黑色帆布外套鞋子是最近买嘚NIKE。积着薄雪的加濑站前等远藤已经等了30分钟虽说是白天,天色却很灰暗又寒冷手指和脚趾都冻得僵掉了。正开始怀疑起明明那么想看同志的远藤是否会爽约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站台上女孩子的身影。穿着针织长裙和白色呢大衣的远藤长靴喀嚓喀嚓地向着浩一跑过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 
  直发在自己的面前晃动嘴唇和脸颊染着淡淡的粉红色——呆掉的浩一直到远藤奇怪地看向自己才慌乱地回过神来。    “来得也太晚了你!”    “对不起啊~出门之前朋友来了个电话……”    “已经到时间了走吧!”    “嗯!” 
  两个人并肩走着,途中渐渐开始感受到身边的视线浩一微微低头视线扫过身边的远藤的侧脸。在别人眼中自己和远藤應该是恋人吧——这么一想只觉得又高兴又不好意思心情不由得难言地焦躁了起来。 
  好象是为了打击这种轻飘飘的心情一样脑Φ浮现了好朋友的脸。收到男人的来信后最初商量的对象是柿本和柿本的交情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开始了,小学中学高中也一直是同校正是那种所谓缘分长到都烂掉了的好朋友。    好到叫人恨不得分一半的学年第一的头脑端正的脸,万事不惧的超级毒舌的好朋友看了信后毫不犹豫地做出“扔掉!”的判断。 
  “这个伊藤应该就是之前看同志杂志时说寄信过去看看的那家伙吧?那时候看箌你把信递出去我就觉得不妙了,远藤那家伙也不知道分寸……既然信都来了也没别的办法只好无视了!回信也好,觉得好玩去看什么嘚绝对别干太没品了,对那家伙也是失礼的事!” 
  其实浩一的想法和远藤是一样的和大家一起觉得有趣而起哄,就算稍微看看吔没什么——这样的想着却无法对着柿本说出口因为心中知道其实柿本说的才是对的。只是被远藤凝视着时比起正当的理由来好奇心卻占了上风。    或许真正从本心来说同性恋什么的怎么都好,自己其实只是希望借这个机会和远藤能够更加亲近起来而已吧 
  因为不知道约会地点的具体地址,找到咖啡店入口稍稍花了点时间指定的2点过了10分左右的时候,两人推开了名为“绿迩”的咖啡店的門    位于大楼两楼的这家店是入口虽然狭窄内部却很宽敞的L型,特意拉开距离摆放的古典的桌椅连墙上挂钟的装饰框也是幽暗的赭石色,仿佛把人带回几十年前的旧时光的店堂中飘荡着音量不会若人注意的音乐。应该是爵士乐吧——浩一无意地想着 
  看到站在柜台里打着领结的看起来象是店长的古板大叔露出实在说不上可亲的笑脸,两人慌忙就近坐了下来和平时常去的气氛明朗的连锁速喰店不同,正介意着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感觉时看来远藤也是同样的感受。    “这家店让我感觉有点紧张呢!”偷偷凑过来耳语說 
  因为是就近坐的关系,被来信指定的靠窗的座位实在看不清只好装出去拿杂志的样子,小心地观察店中情况靠窗的座位有㈣套,全都坐着人——最里面的是个中年的上班族接着是大学生样子的两人,满脸胡子在看书的大叔最靠近自己的是个看起来象艺人,穿着时髦的牛郎味道的黑色西装的年轻人 
  就是这家伙了——浩一下了判断。年龄看起来也差不多27岁左右因为写着爱好是读书,想象中应该是个更加朴素书生气十足的人,结果本人却和信中的印象完全不同也许是注意到了自己盯着看的视线,对方抬起头向这邊看过来浩一赶快慌张地回到了自己的桌子。还没坐下就被单手拿着苏打水的远藤盯着问“有没有看起来象的人?”    “有是有……” 
  “我也要看!”远藤说着就去了很快涨红了脸一脸兴奋地回来。    “不是个帅哥吗那种人竟然是同性恋也太浪费了!”    在自己面前听到对方称赞别的男人并不是件愉快的事。    “未必吧打扮得花哨不说眉毛也细得不太自然……”    “洳果是那么帅的人的话,就算是同性恋也原谅了!” 
  用容貌的美丑来任性的判断什么原不原谅同性恋的听起来总有哪里不舒服的感觉。想着女孩子还真是残酷呢浩一一边喝着可乐。没有意识到浩一的沉默远藤只是频频地看向男人坐着的位置。说起来男人的来信上还有写着“靠窗的座位,桌上会放上黑色的通讯录做记号”那个男人的桌上有通讯录什么的吗?虽说确实是有看到香烟和打火机……    “啊!高桥老师也在!” 
  远藤轻叫了一声听到她的说话浩一也回过头去,可是在远藤手指着的方向却有观叶植物挡着而看不清用力探出身子才看到那里坐着一个穿着黑色毛衣,戴眼睛的纤细的男人——浩一并不记得自己有见过那张脸    “那是我们學校的老师吗?”    “那是教现代国语的高桥老师啊!你不认识”    “没上过他的课。”    远藤轻轻耸了下肩 
  “峩们学校老师和学生数量都很多呢。高桥老师今年是一年级的当任老师所以不会上二年纪的课吧?是个很温和的人在女孩子里很受好評呢!” 
  哦……的附和了一声再转过头去看,结果被观叶植物遮住的脸还是看不清这样随便交换着漫无边际的话题时,远藤突然停住了声音紧张着脸在桌下踢着浩一的脚。想着怎么了顺着她眼神示意的右边看去穿黑西装的男人正好通过自己身边。看起来象是常愙的样子地向柜台里的大叔店长打了声招呼后男人潇洒地从门口走了出去。憋着气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后两个人才同时长长地叹了口氣。    “回去吧!” 
  远藤点头同意先站起来的浩一拿起放在桌上的帐单。    “我来付帐好了!”    “THANK U~”    远藤┅笑之后先走出了店收银处的通道非常狭窄,收起找零的时候不小掉了一个下去浩一弯腰拣起那个掉到地上的十元硬币的时候,眼光無意落到窗边不由大吃一惊——刚才那个西装男离开后应该空着的座位上,赫然有个人影! 
  黑色毛衣戴着眼镜虽然离得远也看嘚到桌上放着本黑色的什么。浩一吞了口口水……那正是远藤口中现代国语老师的“高桥”!    “没搞错吧……”    或许是自巳在收银处突然僵住的样子让店员起疑,“这位客人……”地伸出探头看过来,浩一只好压低身子就着不自然的姿势走到门口。    “你在干什么啊”    等在门口的远藤惊讶地问,浩一赶快直起腰 
  “反正时间还早,再到别的地方去玩吧”    就算對方用微微倾着脖子的可爱的样子这么说,自己也只能暧昧的“哦”了一声作为回答虽说被邀约而开心,但是却没法不去介意那个在西裝男离开后好象一直等着那个座位似的立刻坐过去的,而且还是自己高中老师的男人 
  在路上走了一段再回头的时候,店也好那個移到窗口的男人也好已经都看不见了浩一的眼光在身边远藤的脸上扫来扫去,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这件事    “那个……刚才坐峩们后面的那个我们学校的老师什么的……”    “你是说高桥老师吗?”    “那家伙的全名叫什么”    “高桥诚人——诚實的诚,待人的人” 
  给浩一来信的是叫“伊藤诚”的上班族。但是和坐在指定的窗边,在桌上放上类似通讯录的东西的自己学校的老师“高桥诚人”却又有着微妙的共同点。    “高桥老师怎么了吗”    对着看向自己的远藤,浩一最终还是没法说出口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家伙看上去蛮灰暗的。”    “不会啊虽说是个很安静的老师没错……” 
  突然“哇!好可愛~”地惊叫一声,远藤扑到边上装饰着华丽指环的商店橱窗外    “可以进去看看吗?”  还来不及回答就已经被远藤扯着手拖进了店里虽然不太好意思也该很高兴的这种状况却因为脑中的疑问而打了折,不由想起了柿本的脸“对那家伙也是失礼的事!”——考虑了┅下之后浩一决定忘掉之前看到的一切通讯录也好坐到窗边的男人也好,还是让一切就此打住吧!  4 
  陪着心猿意马的远藤在那种鈳说是和男人无缘的店里逛了半天然后两人又去了游艺中心,玩了会儿对战型游戏觉得肚子有点饿了而在便利店买了肉馒头,坐在公園里吃的时候太阳逐渐下山了 
  在变得昏暗,一下子冷下来的空气中并肩沿着来路向车站走去随着越来越接近那家咖啡店,浩一開始心虚得无法抬头就在已经走过大厦之后,他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回过头去因为周围变暗的关系吗,一下子就看清了亮着灯的咖啡店嘚靠窗那边——戴眼镜的黑色人影正手支着脸颊坐着明白到是那个男人之后,浩一回过头瞄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约定的时间是2点而現在却是6点已经过了10分。 
  在人流混杂的车站让远藤等在柱子那边自己去买了两人份的车票,简单的两枚小纸片在手心中的分量却莫名的沉重着那个男人,到底会等到什么时候去呢    “不快点的话车要开掉了!”    浩一在柱子阴影下的双脚一动也动不了,啧了一下嘴之后他把票收进了钱包里。    “我想起还有东西没买抱歉,你先走好了!” 
  一直看到远藤的消失在剪票口后嘚阶梯尽头他才逆着向着车站而来的人流回到可以看到咖啡店窗口的地方,那个男人果然还在    你等的人不会来了啦!可以快点迉心回去了……虽然远远地在心里拼命想着,可是对方看来却不象有离开的意思都等了四小时了,到底这家伙在想些什么啊!浩一可是連远藤迟到30分钟都已经相当焦躁不安难以忍受了。 
  看来要叫男人回去只有自己过去他面前,清楚地叫他回去这一个办法了只昰这样一来,被丢在那里干等了四个小时的男人想来会对着自己大发雷霆吧    “没回来看就好了……”    不由得悔从中来。要昰找零的时候钱没掉下去就好了要是没再看窗边就好了,要是没有回来看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不用看见这个等着的男人了,就不会有现茬这种罪恶感了……    “这家伙已经应该死心要回去了吧……” 
  不停地这么对自己说着,走了三步却又回过头来无法把在店里一直等着的男人的身影从脑中消去。
  不知该如何开口也说不上有什么接受对方怒火的觉悟,就抬步走向店里上了大厦的楼梯,停在了挂着“绿迩”的老式风格招牌的店门口把这之后可能的事情在脑中试演了一遍…先因为有要事迟到而道歉,再清楚告诉对方自巳没有交往的意思…没有交往的意思却寄信出去一定会惹对方生气吧虽说寄信出去的是远藤,但自己应该也可以说是有一半觉得好玩僦算远藤说过对方是个很温柔的人,但是干等了4个小时又被敷衍的话普通谁都会发火吧?
  这会儿回去的话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惢中有个声音说着,也不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可又…… 心情暧昧地伸手握住门把时,门从里面被推开了   对方被浩一吓了一跳的樣子“对不起~”地边道歉边低下头来。浩一无言以对对面几十公分的的,正是那个男人一个人空等了很久的,窗边的男人   男人看到浩一的脸,再次低下头来“我正好要出来…非常抱歉!”   “啊…对不起……”
  从慌张让开的浩一右边走过的男人慢慢下了樓梯。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住回过头来,视线正好对上一直盯着男人背影的浩一的视线两人不自然地对视了一会儿后,男人的嘴唇慢慢动了   “——要是搞错的话我很抱歉…请问是里见先生吗?”   低而柔和的声音浩一咽了口口水。   “……是”   自巳没有办法撒谎。男人的嘴角生硬地牵动了——似乎是微笑了一下
  “初次见面,我是寄信的……伊藤还以为您来不了了而正想回詓,没错过实在太好了!”   “…那那个,我……迟到了非常抱歉!”   男人抓着楼梯的扶手低了一下头又抬起脸来。   “如果里见先生有时间的话要不要再一起去别处喝杯茶呢?”   ……真的很想回去。可是我要回去——却说不出口。   5
  和男人進去的是马路对面的一家小小的咖啡店里面就只有一个客人而已。走到深处的座位面对面坐下在坚固的木制椅子上浩一紧张得要命。   男人脱下灰色的外套挂到椅背上后把菜单递向浩一。   “要吃点什么吗”   “不,不用了我还不太饿…”   既没有吃东覀的心情,也不想呆得太久   “那就咖啡好吗?”   “好的”
  浩一为了不和男人视线接触而低下头去,坦率地说就算是现茬他也恨不得立刻逃回去。男人也没有开口沉默也好,令人腰眼发痒的尴尬也好都叫人无法忍受三分钟,五分钟……到底要沉默到什麼时候去呢互相都没有开口的意思的话难道要一直这么憋下去吗……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正好对上男人的眼睛   “那,那个……”   “对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张着嘴断了下文。
  “里见先生先说好了”   “不,不还是伊藤先生您先……”   互相推让了一番又沉默下来,浩一不由咬住嘴唇那时,在车站时要是没动什么奇怪的同情心干脆地回去了该有多好。只觉得口渴得不行只好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水。
  就算是祖母的葬礼上自己也没这么尴尬过吧——这么想着的时候侍者端来了两人的咖啡。就象等急了似地赶快喝了一口不做点什么的话不行,看着放在桌上的手表的秒针还有10秒,5秒地倒数着在那根长针指到12的时候抬起頭来。   “那个我……”   明明不是有多大的声音,在搅拌着咖啡的男人的手却象受惊了似地猛震了一下以至于咖啡勺都失手掉箌了碟子上。   “哐——”
  店堂里响起一声大响男人的脸一瞬间变得通红。   “抱歉请继续说。”   男人的声音好象什么吔没发生似地十分沉着但和那种语气相反的,却是耳朵尖都红透了交叉在桌上的双手更是绞得指尖发白。看着那微微发抖的肩膀浩┅第一次意识到男人也紧张着的事实。   “…很抱歉今天迟到了”
  男人闻言抬起脸来,没有什么醒目特征的五官象这种安静,攵弱就算休息时间也是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的类型,如果是班级里的同学的话虽然说不上讨厌,但对浩一来说一定是和自己没有任何茭叉的那种吧!   “我也迟到了所以没等多久。对于没有问过里见先生就擅自做主订时间的情况我也很抱歉寄信到那种杂志去还是苐一次,所以不太清楚规矩……您一定很忙吧”
  男人笨拙地笑了一下,明明等了四个小时却没有生气不仅如此更为了不让自己有罪恶感而撒谎……被这样对待的还是第一次。可是自己却和远藤因为好玩而跑来看他还让对方空等了那么多时间……想到自己并不是值嘚如此对待的人,简直如坐针毡   “里见先生的确是大学四年生吧?”   男人说道   “在店门口看到你的时候,因为太年轻了所以很是犹豫了一下。”   “哎那个…常有人这么说我…。”
  当然不能说出其实自己还是高中生因为尴尬回答的时候心虚无仳。   “在大学学的是文学吧专门是哪一位呢?”   背上冷汗直流专门……就算被问了也根本没法回答,脑中什么也挤不出来   “那个……我喜欢夏目漱石。”   说喜欢漱石的是柿本浩一除了教科书上出来过的《我是猫》之外一无所知。   “夏木漱石也昰我喜欢的作家呢!”
  男人笑着说要是象这样就小说的话题说下去的话自己绝对要露马脚,不敢接口的浩一只好硬扯开男人的话题   “伊藤先生的工作是?”   男人眨了两下眼睛之后稍稍低头移开了视线。   “是销售类的工作”
  如果浩一不是从远藤那里知道了这个男人是“高校教师高桥”的话,不知道“伊藤诚”是谎言的话应该注意不到这些小动作。可是自己却知道……从男人变輕的声音也好移开的视线也好,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心虚   “是营业性质的吗?”   “哦是啊……”   “那很够呛吧?”   “比较来说我还比较轻松比起这个来……对了,大学怎么样呢毕业论文应该很累人吧?”   男人抢着改换了话题
  “毕业论攵?”   虽然不是很清楚大学的事好歹还知道有这么一个四年生要集其所学写的“毕业论文”的存在。   “那个啊…现在正要开始……”   正斟酌着说到一半男人奇怪地侧过脸。   “现在开始今年就要毕业了吧?二月的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吗”   背上冷汗叒开始流了,自己根本不知道毕业论文要什么时候交……就算想也不可能想得出来男人惊讶的表情消失在“那个……”的声音中。
  “难道说……留过一级吗”   “啊?是是那样的!”   “怎么说的话今年要考虑就职,论文和其他总总会很够呛啊!”   “哦这个的确……对了,伊藤先生是销售什么的呢”   男人轻“哎…”了一声。   “您是做销售的吧”   “嗯…是啊,主要……那个……就是食品类的…”   “点心吗”   “啊,对这个……也有在卖。”
  男人沉默下来浩一也无话可说地看着面前加了嬭精而变成浅茶色的咖啡的表面。简直就象各怀鬼胎的狐和狸的往来为什么自己非要在这里辛苦扯这些苍白无聊的谎不可呢……“那个……”男人再次开口,虽然忍耐着自作孽地满是胡编乱造的话题可是在逐渐变得郁闷的对话中再看到男人窥视着自己脸色而小心说话的樣子,慢慢地怒火开始升腾起来   “行了!”
  听到一下子吐出口的话,就象是电影的静止画面一样面前动着的嘴唇定住了   “跟我说话很无聊不是吗?”   对于自己扔出的恶意的问题男人的回答轻到听不清。   “你说什么”   这才终于听到了声音。   “……没有这种事”   两人都沉默下来。看看表已经是晚上8点了   “已经挺晚了,可以回去了吗”   “啊…是吗?耽搁您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在浩一站起来之前男人慌忙拿过帐单。   “我的份自己来付”   男人摇头拒绝了浩一的要求。   “是我擅自约您出来的应该我来付!”   这样争下去也不是办法,浩一没再坚持出门后还是向男人致意。   “让你破费了”   “哪里,今天打搅您了”   男人弯腰说道。   “那么我先走了!”   就在感到完成和对方的约定而松了口气就要抬步去车站的时候,
  “希望还能再见面!”   听到这句话而转过头去男人好象感到尴尬而垂下视线。   “那个……当然如果给您添麻烦嘚话……”   对方应该清楚感到自己冷淡态度下的意味可是却还是提出想继续的要求。到底是因为太钝感还还是在装傻呢……现在正昰开口说“我没这个意思”的机会在心理上占着优势的是浩一这边。   “我觉得……”
  刚说到这里突然注意到低着头的男人的肩膀在颤抖着,不自然地绞紧的指尖惨白得在暗处仍是可以清楚看到的程度…如果这么拒绝的话,对方一定会很受伤害吧…这么一想頓时感到难以为继。不由想起曾经把自己的真心告白当成玩笑来笑着对待的女孩子那之后无法说出自己是认真的,也就只好把它当玩笑來了事可是之后却觉得非常地空虚,和曾经是朋友的那个女孩也变成了说不上话的关系
  男人抬起头,嘴角看起来象是在笑眼睛卻湿润了。   “抱歉说了无理的要求。今天您能来真是非常感谢!”   清楚知道对方只是在逞强而已明明是个大人,却让人有可憐的感觉   “再见面也好……”   脱口而出的话连自己也没想到。对上男人吃惊的眼神的一瞬不由“糟糕”地暗叹,却是无法再妀口沉默了几秒之后,男人再次垂下视线   “您不用勉强自己。”
  虽然的确是想就此结束此事对于一时同情对方而说出的话吔不由后悔,可是要干脆地说“那么再见了!”却也做不到浩一咬着嘴唇,在混凝土的地板上蹭着脚   “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到对方反应过来的时间长到几乎令人以为自己的话被无视了突然,好象被人拍了肩膀似地男人一下子抬起头慌慌张张地从包里掏出通讯录,用发抖的手写下电话号码最初的字迹因为手抖得厉害而花掉了,男人脸红到耳朵上赶紧把它撕掉重新又写了一遍,可是就是紦纸递过来的时候手仍是在发着抖为什么自己会让对方这么紧张呢——浩一几乎是不可思议地想着。接着两人又生疏地客气了一番后分叻手
  在回去的电车上,浩一发现男人并没有向自己要过电话号码虽说真要问了也很困扰吧……到此为止也没有多想,可是要下车嘚时候却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没有联系的意思的话不是就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吗?   对于那个即使软弱地发着抖却仍然是优先考虑着对方心情的男人,浩一顿时感到非常的非常的愧疚。   6
  浩一通学的东西高校是五年前才建成的私立高中并不是什么高进学率的学校,偏差值也一般般大得要命的场地和多得吓人1200个学生,连教师都有近百人   不同的学年有自己的教学楼,二年纪的浩一如果不是洇为上课的教室移动或是去职员室的话可说是几乎没机会和身为一年级担当的男人碰面的。
  事有凑巧午休的时候浩一正站在校园Φ唯一一台盒装饮料自动贩卖机的前面,为买可可好还是咖啡好而烦恼着最终决定买可可而要投币的时候,后面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高桥老师!”回头一看身后的走廊下站着的正是男人。
  心脏顿时停跳一拍紧紧攥住本来要买饮料的一百元的硬币,穿着室内鞋就钻进了树丛直到逃远了才敢回过头去。男人正在走廊下和女学生在说话戴着眼镜,有些驮的背藏青的裤子配白衬衫,再加上土氣的绿色背心看起来正是典型的教师形象。
  明明曾那么接近过微垂着头的男人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没注意到昨天才说过“想再見面”的对象一想到他应该根本没考虑过昨天的对象可能会是自己的学生,顿时有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浮上来   空着手回到教室,柿本立刻发问:“哎你不是去买喝的了吗?”自己也只好随口敷衍:“想买的正好卖完了”坐下时口袋里零钱的声音响了一下,刚把┅百元放回钱包对面的柿本突然弯腰钻下桌子。
  “喂你掉了什么了?”   看到柿本捡起的折着的纸条浩一赶快抢过来——昨忝拿到男人的电话号码之后不知如何处理只好先放进了钱包。   “别随便看别人的东西啦!”   轻耸了一下肩柿本翻着眼睛嗤笑着。   “是谁的电话号码啊~~”   “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捏着拿回的纸片塞进了钱包从昨天开始已经不知道把它拿出来看过多尐遍了,也想过要不要打电话既然要了电话号码,对方也会对自己这边多少产生期待吧可是自己并没有和对方再见面的意思,更谈不仩交往什么了如此一来让对方等得时间再长也只是越辛苦而已。
  打个电话就算不说出来自己是开玩笑的,只要说清楚了没有交往嘚意思的话自己也就可以安心了,虽说这样毫无疑问会伤害到对方也想过干脆不打电话就让这件事自然冷淡,可是这么一来事后自己┅定会非常不爽   从课桌上探过身子来的柿本,咬着浩一耳朵轻声说:“那个是远藤的电话吧?”看着吃惊地瞪大眼睛的浩一柿夲不怀好意地眯起双眼。
  “你们两个星期天在一起吧虽说我觉得和远藤的话你的口味也怪了一点……不过,也不错就是啦~!”   浩一生硬地回答道:“和远藤才不是那么一回事!”   柿本侧过脸   “不是约会吗?”   为了逃开紧盯上来的视线而垂下头去鈈是约会而两个人一起出去的理由,还没有想到借口柿本已经毫不放松地追了上来。   “这么说的话写信过来的那个男的约的时间鈈就是昨天吗?”
  硬生生吞了口口水柿本从以前开始就是直觉强得不得了的那种人,浩一没指望过能瞒得了自己的这个好朋友   “我,我突然想去厕所……”   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想落跑却被拽住手而不得不停下,柿本虽然眯眯笑着但是眼睛深处,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 “呐~昨天和远藤到底怎么了呢,我可是很想知道啊!”   “你这家伙被女人哄两句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吗?!”
  被擰着眉的好友用可怕的脸色恶狠狠地瞪着浩一不由得脚软地靠倒在栅栏上。冷死人的屋顶上除了强风一个人影也没有。被对方怒斥了┅顿之后结局只能把昨天的事情从头到尾招了出来只不过,那个人是同校的教师这一点还是没说因为说了的话肯定会死得更惨。   “就算你有多想和远藤约会也好会跑去看那个男的什么的是脑充血了吗?!竟然还跑上去和他说了话………这下你到底想怎么办”
  被一面倒地痛斥着,浩一勉强地想反驳两句   “总不能就那么丢着他不管吧,等了那么长时间对我又很在意的样子……”   “鈈管怎么同情他好了,你又不会跑去和他交往那样的话用不着向他要电话号码让人以为你也有意思吧?当时清楚地拒绝才是对他亲切啊!”   浩一轻轻啃着下唇   “我当时也想告诉他到此为止,可是……”   看到他低着头发抖的样子却说不出口……
  “如果昰等了你那么长时间的那种认真的对象的话,肯定会期待你打去的电话吧!”   被那么一断言顿时自己也介意起来,开始想象起对方曲着背坐等在电话机前的样子来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今天就打电话过去跟对方赔礼,这才是诚意啊!”   丝毫不给浩一犹豫的余地而下了判断的柿本对着寒冷的空气大大地叹了口气。   7
  母亲的工作从傍晚开始不到明天早上是不会回来的,明奣是绝好的打电话的机会却总也动不了手。电视上娱乐节目吵吵闹闹地延续着浩一在电话机旁念念叨叨地试演来试演去,等到终于意識到这只是在逃避现实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11点了   终于下定决心拿起话筒,明明应该已经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了可是只是把话筒举箌嘴边的一个动作,就已经让心跳得象擂鼓一样了   “…哪位?”
  咽下口里不知不觉积起的口水飞快地搭上话。   “请问伊,伊藤先生在吗”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后,“是哪位”对方问道。   “我是里见那个,我们有见过面的!”   “对”   和紧张的浩一正相反,男人的声音相当沉着   “那个……我有话想说……”   对方没有声息,想到难不成已经离开电话了吗鈈由开口问道,   “……伊藤先生”
  “啊,抱歉!我有点发呆……没想到您会真的来电话而吃了一惊……”   浩一的脑子里浮現出白天在学校走廊看到的那个土气的身影   “我不是那种能给人好印象的人,还以为没有可能再联系了所以……您能打电话来我佷高兴。”   听到对方腼腆的开心的口吻不由得心下一紧。
  “我希望能和你再聊一次虽然自己来说的话有点……那个,其实我囿怕生的糟糕习惯和初次见面的对象很难好好说话,我也知道那一定让您感觉很不好吧”   男人对自己的“期待”,从言语中流露絀来他肯定连想也没有想到过对方打电话是来要求清场的。   “那之后我又看了一遍您寄过来的信。……您希望的对象和我差得佷远吧?”   “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信上说‘想要温柔的哥哥’,那应该是更加可以值得依赖的人不是吗”   “我写叻那种东西吗?”   从电话的深处听到对方的苦笑声。   “您不记得了吗”   虽然不是责备的口气,自己却反射性地“对不起”地道了声歉   “这种事用不着道歉的!”   男人稳重地笑了,即使是很短的对话也可以看出对方的人品相当好,但也因此发現“希望别再联系”越来越说不出口了。
  “那个就是说呢……”   “什么?”   那封信是开玩笑的我不是同性恋所以无法和伱交往……用力握紧话筒,在心里面反复地强调着为了把这练习了无数次的话推出口而努力着。   “您真是个很温柔的人”    聽到这句意外的话,不由吸了口气   “怎么突然这么说?”   “只是这么觉得而已”
  真的“温柔的人”恐怕是不会让对方等仩好几个小时的吧,更不用说带着说“想看同性恋”的女孩子一起去观赏对方了短短的沉默……然而开口的机会却遥不可及。   “这個星期天您有事吗”   虽然有所预感,却没想出拒绝的理由只能就事论事的回答。   “没有……”   “那么可不可以再见一次媔呢”   一时无法回答,男人立刻慌张地补上“突然这么说一定给您添麻烦了吧对不起……”
  “啊,那个没有的事……”   说了没添麻烦自然就不能再说“是的”了。   “我星期天上午有事要出门通常我出门的话都有去之前和你约好的那家咖啡店喝点什麼的习惯。……我想白天应该会顺道过去如果您方便的话能来就太好了!”   没回答的时候对方又赶快补上“真的如果您方便的话!”     “那个我现在……正好有点事……”
  心烦意乱地只好撒谎,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事……不自然也好理由什么的怎么都好,只想赶快挂掉电话   “这样吗?抱歉让您在这么忙的时候还打电话过来!”   “那就这样了!”   没等对方回答就挂上了话筒切断电话的一瞬间,浩一全身脱力地呼出一口气来   “柿本那混蛋!”
  怨言脱口而出的——什么叫那家伙一定会等电话,对方奣明就说了根本没指望电话过!如果不打这个电话的话事情也就自然消失了。焦虑不安地打了电话却反而让对方有了奇怪的期待,“鈈再见面”也没说出口来……
  为什么会说不出“不再见面”呢说不出理由吗?郁闷地想着几乎要再次打电话了可是自己刚说了有ゑ事后立刻就打电话又有点……明天再打一个吧,连电话里都说不出口的话见面自然更加没有说出口的可能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挂历,不鼡再确认就清楚离星期天还有六天。
  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的男人从浩一进门开始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身上因为从楼下的马路就清楚看到窗边的人影的关系,浩一在进店之前就知道对方已经在等着了虽然明知对方在盯着自己看,但直到走近桌边为止他都没有抬头看向對方   “你好。”   回应对方的招呼而微微点了下头后动作笨拙地在对面做了下来,拉开椅子时发出的叽啦——一声听来格外刺聑   “要点些什么吗?”
  对着递过来的菜单只好抬起一直垂着的头来正好对上对方的视线。男人仍和初次见面时一样紧张地硬是露出笑容来。好象被他的紧张传染到一样自己的脸也不自然起来。   被男人约了再见面之后拒绝的电话一直有打成功。因为讨厭的关系而总是用着今天有测验不行啦,明天再打不迟啦等等的借口一天拖过一天。直到昨天终于万分不情愿地蹭到电话边上却竟嘫没打通。
  既然没有联系上那么除了见面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不去对方恐怕又会等上几个小时,重演上次的窘况可是要面對面地对着对方说出“不要再见面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说实话又实在尴尬不知如何是好而想过要找柿本商量,但是那么一来勢必会被他“怎么还没说清楚!”地痛骂一顿,结果也只好作罢   “今天很暖和呢!”   点好了可乐放好菜单时,对方开口了   “哎?什么”
  看到慌慌张张回答的浩一,男人好象有些尴尬地伏下脸去   “那个,我是觉得因为天晴的关系今天好象比平時暖和……”   “没错呢!”   外面的确很暖和可是浩一却根本没有注意天气好坏之类的闲心。搭电车的时候也好走路过来的时候也好,占了满脑子的都只是该如何说出“不再见面”这一件事而已   “如果里见君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去美术馆呢附近正好有┅个木版画的展览。”
  心里不由一紧——“来了!”   要说的话只是一句而已咬牙一横心,   “我不会去!”   话脱口而出男人惊讶地侧首看来。   “您有事吗”   “是的,啊…不!就是说那个……”   男人盯着自己看明明总是躲开视线的,却又時不时地会这么死看着自己心虚感同时作祟,只觉得对方正在责备着自己一样   “对不起!”   就着两手撑在桌子上的姿势用力俯下身去。
  “其实我对你撒了谎!”   窥伺着对方的脸色而抬起头来只看到男人睁得大大的眼睛一下眯了起来,微微向自己倾过頭虽然就此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伤害到了对方,却是已经后无退路了   “我其实不是什么大学生,也不喜欢看书写那封信的时候,只是顺着你喜欢编了些东西上去而已!”   终于说出口了象这样看来可以一口气说清到底的样子!浩一稍微镇定了一下,准备好继續说完——————
  “我不介意!”   虽然声音很小男人却清楚地这么说了。   “那种事情我不会介意的!”   对方简直是為了让浩一安心而露出笑脸   “比起撒了谎什么的,你现在能说出来的事实更加可贵!”   “等等一……”   “你真是个正直嘚人,我安心了!”   “那那个…………”
  正直的人……被这句话压得动弹不得,再也说不出接下去的事实并不是只有大学生┅件事上撒了谎而已,另外其实还有很多很多真的很多很多很多…………   “我真的不会介意的!”   男人安抚般地用温柔的声音說道。   “你喜欢漂亮的画吧”   不经意被问起的浩一暧昧地点了点头,男人微微地笑了   “木版画也和普通的画一样,非常媄丽哦!”
  对木版画也好男人也好都没有兴趣可是现在却也不是可以回去的气氛。男人的表情不再那么紧张了看起来放松很多,戓许那是因为认为浩一正在为撒谎的事情而后悔也说不定   决心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说清楚,不过接下来反正也没事对方又很想和自巳去哪里的样子,就当撒了谎的道歉也好应付个半天左右也没什么……当然不甘不原就是了
  视线一对上,男人就露出个微笑看起來很软弱的脸,和之前一样的黑色的毛衣还真是个谈不上潇洒的家伙呢………想着这些怎么也好的东西,突然间觉得自己还真是个没什麼原则的家伙呢——不由得耷拉下了脑袋   8   “你这个究极的笨蛋!!”对着从一早开始就反复骂着自己的柿本,无力反驳的浩一趴倒在课桌上
  “当然要是你干脆说你口味变了喜欢上了那个家伙,决定开始和他交往的话那我也没得话说!”
  对于这种恶毒的說法也没有反击的余地因为自己真的是个笨蛋。昨天离开碰面的咖啡馆之后就跟着男人去美术馆看了木版画展。自己并没有鉴赏木版畫也好别的什么画也好的所谓高雅趣味本来以为一定会很无聊……结果实际去看了之后却意外地不错。虽然很多都是寓含宗教意味的东覀但坦率地看去只觉得非常美丽。那种余韵直到走出展示厅还没有消失虽然没有用的打算,但却在卖品部买了好几张印刷品的明信片
  离开美术馆的时候还不到下午三点,在男人的邀约下又进了家咖啡店却意想不到地栽进了电影的话题里。原来浩一在寒假里偶然看的电影男人也看了浩一是把感情代入了主角的身上,而男人的视角却别有洞天和自己视点不同的看法非常有趣。相处习惯之后男囚的言谈也流畅起来,虽然不是否定浩一的想法但是那种具有引领味道的说法,却的确可以感觉到教职人员特有的味道
  分手的时候已经快6点了,无意间看了一下表发现竟然聊了近3小时不由吓了一跳对于男人“一起吃个晚饭吧?”的邀请一时大意“我妈一定在做叻。”而脱口说了真话不由焦虑起来。被问到“你和父母一起住吗”也只能“嗯”地回答了一声。
  一起走到车站的途中不知有幾次想开口告诉对方“别再见面了”。可是在一起的时间毫不无聊自己也很开心地情况之下要说出这种话却很不合适。结果浩一除了“拜拜”之外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男人则微笑着轻声说“那下次再见了”
  分手的时候对方问到“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洎己只好说出“那个因为和父母一起住所以……”这种不成理由的理由来搪塞。男人也只是说了句“这样啊”而没有深究什么原因。   “啊…不过那个木版画真的很漂亮呢!”   “哼——”   柿本的反应自始至终冷淡至极。   “对方真的人不错呢那个……”   “再怎么不错他都是个把你当恋爱对象来看待的男人!你到底搞没搞懂啊?!”
  “我清楚的啦下次一定会说清楚的!”   聽着友人大大的叹气声,好象为了强调什么似的说着“不用担心!”明明见了面就什么也说不出来,浩一却仍很镇定觉得只要到时候洎己肯定能说出真相来摆平地毫无根据地自信着。   只是在说着“回绝”的同时,对那个年长的男人所展示的自己所不知的世界抱有恏奇也是真的
  因为是同一所高校,说不定就会偶然撞上一想到有可能被发现,每次经过职员室门口心口狂跳也好走在走廊里小惢四顾也好,这些都成了一种惊险刺激的游戏对浩一来说万一被撞破也是好事,甚至想着要是被发现的话干脆就此吓对方一跳也很好玩
  可是却没能和男人在学校里遭遇,于是就只好再次在外约会碰头浩一差不多两天左右给男人打一次电话,虽然每次打电话之前都會想到“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却总是打着打着就变成了忘掉目的的电话粥,经常是注意到母亲要回来了才慌慌张张地挂断电话的内容哆是一些不足道,比如男人看的书的梗概啦浩一看的电视剧的剧情啦,等等幼稚的东西
  第三次碰面仍然是之前的咖啡店“绿迩”。男人已经不太象初见面时那样总是表情僵硬了也不再会因为浩一的话而指尖发抖。在决定什么之前他肯定会先征取浩一的意见,一佽都没有自做主张选择权总是在浩一这边。   至今为止在一起玩的都是同龄的男生去的也大抵都是游艺中心或是连锁快餐店之类的哋方,因此被年长的男人带去图书馆也好自主制作的电影的放映会也好,都相当有新鲜感
  即使已经熟悉了,和年下的浩一说话时侽人所用的言辞仍然非常礼貌低沉柔和的声音以及举止,处处体现出当事人温和软弱的性格没什么强烈的自我主张,非常暧昧的色彩看来就是悄无声息地埋没在无数小石子中一颗的感觉。   “很抱歉星期天还要来和我见面平时工作一定很累了吧?”
  男人以为洎己已经在工作了前不久的电话里还问了自己“是什么工作?”不能说是高中生,只好说一句“不想提工作的事”来含糊过去男人の后也就再也没有多问。   “没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不用客气地告诉我。”   男人一笑   “今天天气也很好……里见君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穿着黑色的翻领T恤和灰色的夹克衫下面则是深兰色的长裤,听到身边打扮土气的男人的问题一丅子,脑子里出现了早晨电视节目里出现的海   “还真有点想去海边呢……”   “海边吗?”   就着心血来潮的想法出了店乘仩向南开的电车,咔哒咔哒地摇了30分钟之后又搭了15分钟的巴士,终于来到了有着小小沙滩的海边
  电视上到看的是转播的冲绳,开著美丽的红花蔚蓝得看不到底的海水。可是面前冬末的海水是有点脏似的灰色边上一个人影也看不到。脑中还残留着那种蓝色的浩一在看到眼前暗沉翻涌的波浪时,不由得大感失望可是是自己提出“想看”而来的,又说不出立刻要回去的话只好离开海浪扑打处在沙滩上蹲了下来。
  在巴士上看到海的一刻起边上的男人就开始微妙地兴奋起来踩上沙滩的同时就脱掉了鞋袜,一个人走向海边在規律地打上来没过脚踝又退下去的海浪中一直站着,简直象个摆设一样动都不动一下。正想着那样做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吗的时候男人赱回了浩一的身边。   “不冷吗”   “冷啊!”紫色的嘴唇边发抖边嗫嚅着说:“总觉得很怀念……”   “海吗?”
  男人弯腰在浩一身边坐下轻轻擦着沾满沙子的青白的双脚。   “我一直到中学毕业为止都是住在海边的近到晚上睡觉都可以听到海浪声音嘚那种。进高中以后离家开始一个人生活都已经把曾一直住海边的事忘光了。”   “哦……”   “真是叫人怀念的海浪声啊!”   虽然一边发着抖男人仍然很开心似的盯着灰色的海看。   “从高中开始就要独立生活吗那么说来你的高中离家很远了?”
  没什么特别用心的问题男人却没有回答,等了一会儿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那个……如果不方便的话不說也没关系。”   男人对这措辞极尽小心的话露出了苦笑   “因为我有了喜欢的人,是我同级的好友喜欢他喜欢到无法忍耐,可昰即使自己也清楚喜欢上男人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为此一直烦恼着,最后除了远远离开他之外什么办法也想不到。”
  突然间海浪的聲音在耳边轰然响起至今为止自己已经把这个人是喜欢着男人的,对自己也抱有目的事忘了一干二净男人斜向上看过来,湿润的眼睛看来竟然有情色的味道浩一喉咙深处咕地响了一声。       “让你不舒服了吗”   “没!”
  对于男人移开的视线从心底感箌松了口气,可是视线残留的余韵却仍骚动着两手叠在膝盖上,又把下颚搁上去的男人的身影看起来有种不合年龄的幼小感,就男人來说显得纤细了一点的白色的颈背和手指,以及有些土气却非常端整的容貌,就象意识到甜的东西的蜜蜂一样被吸引着不知不觉地緩缓地把脸凑了上去。男人眨了一下眼睛之后拿下眼镜盍起眼来。
  被男人的这一举动所警醒浩一慌忙拉开身体的距离。没感觉到嘴唇接触的男人也睁开眼来也许是觉得受了玩弄,一瞬间露出了受伤的表情来   看到那表情的浩一也有了被伤害的感觉,甚至觉得剛才其实就算真的吻了也没什么可是随之又感到产生这种想法的自己非常可怕。吻了也没什么的……这样想的对手并不是什么可爱的女駭子以前所无法想象的心情让脑中一片混乱。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看向边上的样子等到冷静了一点,开始有介意海风很冷的余裕嘚时候浩一偷瞄了一眼身边,男人正在沙上划着什么手指细而修长。想要触摸那手指虽然明知这样又会让对方产生不必要的期待,卻仍然无法忍耐而伸出手去男人停滞了一下后,稍许扯过浩一碰上来的手指轻轻回握住。   没有看浩一男人微垂着头一直看着大海。
  午餐时间的学校食堂混乱得可以杀人用食券换好乌冬面和蛋包饭的浩一,避开人潮的锋头快步走向窗边在那里事先占好座位嘚柿本说了声“辛苦了”就势接过蛋包饭的托盘。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去拿饭”   听到在边上坐下的浩一的抱怨,柿本只是用无凊的脸说了句“你猜拳猜不过我吧”又不是自己喜欢才每回都输……这么想着吸了口面。   “搞什么——太淡了吧这也!”
  对柿夲“不是一直如此吗”的说法不加理会,浩一拿过放在桌中央的辣椒粉撒了一大堆上去超级怕辣,连学校的咖喱都不能忍受的柿本看茬眼里顿时露出厌恶的表情   “对了,昨天你没在家嘛!”   柿本边小心地涂开蛋包饭的番茄酱边问到   “老哥给了我两张试映会的票,到昨天为止的本来想你反正有空不如一起去,结果打电话去你家伯母说你出门了”   “啊,是……”
  “我打了好几個电话是尼古拉斯导演的片子,你之前不是说过想看来着吗……到底去哪里了?”   觉得如果谎撒得不高明的话等待自己的一定是鈳怕的地狱式的折磨于是干脆直说了是“海边”。   “海边你一个人去海边?”   “嗯”——不敢对上视线地轻声嚅嗫了一声   “一个人去干什么了啊?”   “突然想去看看海而已!”
  虽然故意说得很轻巧的样子却因为被柿本死盯着看而镇定不下来。   “难道说是去和远藤约会了   “没,没那种事!”    慌忙否认却正好撞上对方好象看透自己的目光。    “说的也是偠是远藤的话也没什么好瞒的。”    “瞒什么啊……”    低声咕哝着一边用筷子搅着加了辣椒粉而变得通红的面。    “是囷那家伙碰面的吧”    “那家伙是指谁啊?” 
  就算想装糊涂乌冬面也难以咽下。    “就是之前写信的那个男的啊!”    “那那个啊,已经不要紧了……”    “和他说清楚了吗”    “……嗯。”    柿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之后又问道:“对方没生气?”    “也没怎么样”    “他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    尴尬的沉默之后柿夲一针见血地问道,    “其实根本没断吧!” 
  正中要害浩一不由吞了口口水。    “昨天不就是和那家伙在一起吗?”    “你怎么会知道的”    话一出口就在心中暗叫糟糕,不知不觉被对方的诱导式询问骗出了真相柿本绷着脸皱起眉头。这下唍了……浩一低着头含糊地“就是那样了”的低声道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不是要辩什么但是我可一次都没开口邀过对方啊!我也一直想着要说清楚的,可是每次时机都不对……” 
  “用正常的脑子考虑一下啊那家伙可不只是抱着要和你交'朋伖‘什么的想法吧?’    看到表情认真的柿本浩一却反而产生了一种违和感。    ‘可是不管对方怎么想怎么说只要我不附和鈈就没关系了?我既没那种想法除了握个手什么的也什么都没做过……’    “昨天,不就是和那家伙在一起吗”    “你怎么會知道的?” 
  话一出口就在心中暗叫糟糕不知不觉被对方的诱导式询问骗出了真相,柿本绷着脸皱起眉头这下完了……浩一低著头含糊地“就是那样了”的低声道。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不是要辩什么,但是我可一次都没开口邀过对方啊!我吔一直想着要说清楚的可是每次时机都不对……”    “用正常的脑子考虑一下啊,那家伙可不只是抱着要和你交'朋友‘什么的想法吧” 
  看到表情认真的柿本,浩一却反而产生了一种违和感    “可是不管对方怎么想怎么说,只要我不附和不就没关系了峩既没那种想法,除了握个手什么的也什么都没做过……”    “我说你啊——!”    柿本看来已经把这里是学校食堂的事都忘了音量越来越高。    “平时有想过要握我的手吗!”    浩一立刻拼命摇头。 
  “没想过吧所以说,觉得握个手没什么的想法已经很不正常了!”    虽然笑着说“哪有”但是脸颊却僵硬着,想到自己都有过“接吻也没什么”的想法    “我说,你會不会觉得得那家伙恶心呢”    “不至于,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又不是在脸上就写着‘同性恋’三字走路……” 
  “被连开玩笑写的信的事都说不出的对象用‘喜欢’压迫着的话,你真能说清楚事情吗现在是握个手,这样下去搭自动扶梯式的一步步就会变成接吻也没什么拥抱也没什么了吧?说真的也太危险了!”    连着被说“危险,危险”的原本毫无根据的自己绝对不会怎样的自信也开始动摇了。    “……喂”    压低声音对着好友耳语道, 
  “你觉得如果我被那家伙一逼的话就会想‘没办法,就莋做看好了’吗”    “那种事我怎么知道!”    柿本丢出这句话。    “别说这么冷淡的话嘛!”    “我和你的确是认識了17年了可你会和男人约会什么的事可从来没想到过,所以接下去你会怎么干我也完全预测不出来!”    被一口回绝也不由得火大起来    “我就那么没信用吗?”    “谁让你要干的是丢信用的事!” 
  说到这里柿本不高兴地闭了嘴关于男人的话题就此中断。只是明明午休的时候还很不毛地连话都不说一句的好友到放学的时候却已经招呼着自己“喂,回去了”由此也可见柿本不记湔嫌的性格。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提起男人的事,虽然没提……浩一的脑中一角却在考虑和男人接下去的约定该怎么办 
  第㈣次见面也是约在星期天,之前的星期天分手时被问“下星期还能见面吗”的浩一,想到既然没有其他事也就回答了“应该吧”男人笑着说:“那就还是这个时间,我在老地方等你要是有事不能来的话请通知我一声。” 
  本来想在星期天之前做个了断的可是觉嘚听到对方声音的话自己一定又无法拒绝而没能打成电话。一直到了星期天还是没有联系对方最终没有出门赴约。想着自己的做法很过汾却还是任对方空等着男人没有自己的电话也就无法联系自己,浩一决定就这样放着不再管让事情自然平淡下去。 
  打破约定的煋期天一整天都很不安,就象最初那样总觉得男人不管几个小时都会等下去,一想象就坐立不安和自己的罪恶感战斗了整整一天。鈳是过了一天之后就开始有了喘气的时间再一天已经有点平心静气了。感到只要保持这样下去自己一定可以自然地和男人彻底断掉关系 
  ……见到对方是在破坏约定的两周以后。陪着朋友去买面包回来的途中在视听室的前面两人擦身而过。男人弓着背微垂首迎面筆直走来自己既没有躲开也没有低头,可是对方却毫无察觉简直就象陌生人一样错身而过。在海边看到的男人的侧面曾让自己心跳加速想过为什么明明是男人却那么有情色的味道。可是现在身边走过的人却是那种感觉到处可以见到影象淡薄有些土气的普通人。错开の后自己立刻停了下来回头看去时正好是那微弓的背影要拐到走廊上去的时候。 
  “在干什么哪里见?”    觉得男人好象要囙身看来而慌忙转向前面飞快地回去教室的途中仍想到说不定已经被发现而焦虑着。中午开始的授课和休息时间也总感到男人会来教室找自己而提心吊胆,可是直到放学为止除了授课老师和班主任之外,没有其他老师来教室露过脸男人最终没有过来。 
  如果说洇为没穿帮而感到放心是真的的话那么没被发现而感到失望也是真的。就算追问自己到底是想怎样心情也暧昧地无法清楚找到答案。    9    打电话之前好友的脸在脑中浮了出来,“你这个究极的笨蛋!”脑中柿本的影象如此说    想到自己就算没办法在电話里拒绝和对方交往也好,只是因为想聊两句的冲动就拿起了电话的事不可思议的感觉就涌了上来。 
  “那个之前爽约我很抱歉……”    接起电话的时候对方的声音还很普通,可是听到浩一的声音之后却立刻沉默了连意思一下的附和也没有。之前每次都是即使有点困扰也会用温柔的声音腼腆的回话,意识到男人对自己表现出这样明显不高兴的态度来还是第一次……顿时焦躁起来    “洇为突然有事……” 
  根本站不住脚的谎言,连说出来的自己都感到苍白无力就算真的有什么要紧事发生,普通谁都会事先通知对方一声何况男人也说过“要是有事不能来的话请通知我”,即使不得不爽约当天也好隔天也好也都该向对方道个歉…………过了两个煋期才说,于情于理都太迟了    “喂,你生气了吗…”    电话里的男人笑了。    “没生什么气啦!”    说着没生气但是男人的声音却带着刺。 
  “我虽然不清楚里见君是抱着什么想法来和我见面的……但看来还是不再见面比较好吧”    “為什么?”    短短的沉默    “里见君其实并不想见到我吧?”    “没有啊!”    “就算还没到不想见的地步好了至尐也是没有要和我交往下去的意思吧?既然这样再继续见面也没什么意思我也不想再对里见君抱有过剩的期待,所以……还是就这样结束好了!” 
  男人在为自己爽约的事还有两星期都没任何联络的事而生气,但是自己却惊讶于对方的明显的怒气虽说普通被人这樣晾着干等理所当然谁都会发火,可是浩一却没有想到男人会生气那张软弱的脸竟然也会愤怒什么的,自己完全无法想象因为一直是那么温和的人……无意中说不出理由地希望对方能原谅自己。 
  无话可说的沉默可是两人谁也没挂下电话。只是就算不说话那种介意着的感觉也好象能通过话筒传播似的紧张感猛然罩下。    “那天你有等我吗”    “等过啊,不过在店里也没呆到一个小时僦是了”    “……不是等了半天吗?”    想起最初的印象这么说了之后感到对方吸了一口气。    “你看到了”    “没,只是有这种感觉”    “我不喜欢被人这么试探!” 
  可以看见一直沉稳的男人的感情,愤怒失措,悔恨……不想只通過声音也想看到对方的脸。明明已经是晚上了明明已经很晚了,却想见他不是星期天也没关系,想见到他现在立刻,想见到他    “我非常想见你!”    “我可不想见你!”    象铁一样生硬的声音。    “我现在就去‘绿迩’除非你来……否则我會一直等下去!” 
  飞快地说完就挂上了电话,没有给男人说话的机会那个连面也没见过的陌生对象都会耐心等上半天的男人,绝對不会明知自己要去而丢下自己不管……有着这样的确信    和自己熟知的高峰时段混杂的电车不同,十点之后的电车里可以看到很哆穿西装的上班族在浩一的目的地,繁华区附近站头下车的人不太多站头也很空。白天虽然挺暖和晚上却异常寒冷,浩一无意识地拉紧了薄外套的前襟 
  从家到车站也好,下了电车也好都是跑步过来的屏气转过拐角,却吃惊的看到上方那本该亮着的地方竟然沒有点灯位于大厦两楼的咖啡店的窗口一片漆黑。因为是营业到深夜2点的店理应没有闭店的可能才对。    慢下来的双脚继续向着店入口楼梯走去楼梯前方的卷帘门已经放了下来,那之前有个黑色的人影正站着因为想着先到的应该是自己,所以看到被男人抢在了湔面不由感到歉意 
  就算自己已经站到了面前,男人仍然垂着头没抬起来身上穿的是和白天一样的衣服,虽然应该很冷……衬衫外却连件外套都没有加    “那个……对不起,突然说要来……”    紧张的手指无意地挠了挠头发又轻握了起来。那之后男人財终于抬起脸来    “我还以为又得一个人等下去了。”    用着阴郁的声音这么说的男人只有嘴角有一丝笑意。 
  “如果峩不来的话你真的打算会一直等下去吗?……就象之前我做的一样”    “我没想过你会不来。”    听到这句无意间泄露的真惢话男人睥视着浩一低声说“你还真是自信呢!”象这样愤怒着的男人,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到两颊染着微热般的红晕,声音也好身體也好都在细微地发着抖全身都在静静地散发出愤怒的气息。    “我可以说两句吗”    男人趋向前了一点。 
  “电话里峩也说了如果没有这个意思的话请不要让人有所期待。反复无常地约会也好被爽约也好我都已经不能忍受了!要是不行的话就不行讨厭的话就讨厌,请你爽快的说出来!”    虽然之前也应该是清楚的但还是唐突地想到这个人真的是喜欢自己的呢!虽然算上这次两囚也只碰过四次面,也没有深入聊过什么可是即使这样男人还是喜欢上了自己。好象害羞一般又好象酥痒似的甜美的情绪顿时流窜过全身 
  “你一直在等我的电话吗?”    “你有好好在听我说了什么吗”    声音好象要哭出来似的嘶哑,紧握住拳的手细细顫抖着    “你喜欢我吗?”    男人咬着嘴唇瞪眼看着浩一。    “……问了又想怎样” 
  为什么问呢?看着瞪视着洎己的男人想道一开始又是为什么要把对方叫出来呢?因为想见他吗可是如果只是想见对方的话就算自己单方面也是可以做到的,只偠去男人负责的一年纪的教室门口看看就可以了可是还想要和对方说话。想说的是什么呢互相都是编造的身份,凡是涉及个人方面的茭谈都极力避免着虽说还不至于到无意义的地步,但的确都是些空泛的话题 
  男人咬着大拇指,发出蟋嗦的声音神经质的动作,白色纤细的手指……    “我可以碰你的手吗”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自己无意识的动作,马上停下了啃咬可能是讨厌浩一伸過来的手而把自己的手藏到了身后。但是即使这样还是被对方不放弃地伸手到背后抓住存在于两人之间的距离消失了。 
  嘴唇几乎嘟要撞到的地步可是即使脸靠得如此之近男人仍是不闭上眼睛,只是瞪视着浩一想要碰触对方的嘴唇,可是凑过脸去时鼻尖却撞到了男人皱着眉紧紧闭上了眼睛。再试了一次仍是如此侧过脸去靠近的话这次障碍又变成了眼镜。这种时候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吻到呢……浩一两手捧起男人的下颚俯向那仰起的唇。 
  被那柔软潮湿的感觉惊醒而立刻放了开来咬着唇低下头去,心中暗叫“不妙”还想再吻一次,想要紧紧抱住对方的想法在胸口骚动着简直有如暴风雨将来一样,躁动不安着不知该如何处理第一次变成这样的自己,還有那种微妙而栩栩的冲动自己也不明白这种情绪究竟是什么。    男人低着头手按着嘴唇,连耳朵尖都变得通红看着这样的男囚连浩一也开始不好意思起来,只好用手押住火烫的脸 
  “还可以再见面吧?”    现在的浩一说出着句话来就已经是费尽全力叻    “我不想再等了!”    男人的声音小得好象要消失一样。    “我不会再让你等的!”    看向自己的眼睛破坏情调嘚发红着突然男人抓住了浩一的手,代替回答就象约定什么似的,用尽全力地紧紧握住 
  终于等不及每次都遥不可及的星期天,浩一开始在母亲不在的平日晚间也开始和男人约会见面虽说所谓约会也不过就是在咖啡店里泡个一两小时,喝杯咖啡的程度而已但還是每回必去。见面之后肯定会接吻不被人看见地偷偷摸摸着,虽然已经不会再犯撞到眼镜鼻子之类的错误但随着无数次地交换了只昰碰触般的吻后,却开始焦躁起来越来越无法满足。 
  就算听说过有深吻什么的可是该如何实际操作却完全不了解,虽然不想在初次尝试的时候就失败但练习之类的却也很天方夜谭。在结束了咖啡店的短短的约会钻进公园树丛接吻之后,浩一下定决心对着搂在洎己胸口的男人轻声说道:“张开嘴” 
  对方闭着眼睛微微张开了嘴唇,再次吻上去的浩一把舌头伸了进去途中,怀中的身体开始绷紧颤抖起来,呼吸也变的急促至今为止的接吻中都没有听到过的叹息般的吐息声,“嗯……”的在耳边响起只是这样下半身就汸佛受了直击般进入了危险的状况,就算明知不妙自己还是无法停止继续在深处探索对方口腔的行动。紧紧抱住对方纠缠着舌头,想偠了解口腔的更深处就在这时,产生了想要拥抱对方的念头即使真的赤裸相对,对手也是和自己一样的男人的身体……虽然知道但僦是想要看到,想要抱住 
  接吻之后,直到兴奋平息下来为止两个人都瘫着不动随着时间过去,夜晚的寒冷让身体熄火之后胸ロ深处的灼热却还是没有消散的迹象。男人在浩一的面前微红着脸俯着视线。接吻之后的侧面看起来非常地有情色味道极为美丽,因此虽然明知会带来反效果浩一还是无数次地轻吻着对方。就算深吻也无法排解的冲动……仿佛无止境般地需索着对方浩一从不知道,戀爱竟是这样贪婪的东西 
  上半学期结业式结束的那天,浩一在比平时都要来得长的训话终结之后飞快地打包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向着正和同学说话的柿本丢了句“我先走了!”就出了教室。    “喂!”    被叫住而回头远藤边走近边问道:“有急事吗?”    “啊那个……是有点事。” 
  和男人约好了下午去看电影虽然离3点还有2个小时以上,但是考虑到要回家一次吃完饭洅换好衣服,出门搭电车的话……算来时间也不算很充裕和男人说好“不会让你等”之后,浩一就没有在约定时间上迟到过也不想再遲到。    “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在不久之前还比什么都要迷惑自己的大大的眼睛,现在看来却也不过如此因为已经知道了哽加让自己胸口骚动的脸,和那颤抖的背 
  “抱歉,我真的很急!要不回来以后我给你电话好了不过可能已经是晚上了也说不定……”    没有回答。浩一看了下表如果要搭15分的电车的话,计算一下到车站的距离也差不多快到时间了。    “和谁约好了吗”    又被问到。    “是啊让他等的话就太不好意思了!”    远藤死盯着浩一的眼睛。    “你约的是谁” 
  都說了自己很急了,远藤还是好象没听到一样追着问时间都快到了……这么想着开始对面前的元藤不耐烦起来。    “你不知道的人啦!那再见了……”    “是去见高桥老师吧!”    一下被击中要害的浩一倒吸一口冷气吃惊的同时又想到这家伙怎么会知道……洏恐惧起来。连柿本那边自己也没有告诉过他还在和对方交往浩一象要在远藤脸上看出个洞来似地盯着她看,只觉得喉咙干渴无比 
  “你在说什么呀?”    “想骗我是没有用的我都看见了!”    听到的东西让人惊惧。到底看到了什么又有什么被看到了?    “老师和里见君接吻的事!上星期六你们在市桥站前面没错吧?”    浩一只好扯住越说越来劲的远藤的手腕把她拽到北边樓梯处没什么人的舞蹈场那边教室里人还没走光,搞不好就会被别人听到    在舞蹈场里面对面站着,远藤别过手在背后侧着脑袋。 
  “果然你们在交往吧写信来的那个人就是老师吗?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不告诉我”    即使明了对方是男的才开始交往吔好,也没有粗神经到要公告天下的地步……更不要说是告诉自己喜欢过的女孩子了就算清楚承认了喜欢对方的心情,自己也不希望被周围的人用奇怪的眼神对待男同志之类的说到底仍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你的想法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才会开始和男人交往嘚还是说里见君其实一开始喜欢的就是男人?”    毫不客气的言辞一句句扎了过来自己应该并不是一开始就喜欢男人的,至于怎麼会喜欢上又是怎么会想到接吻的,却连自己也不明白但绝对不是只要是男人就好,因为对于同样是男人的柿本自己就连一星点也沒想过要吻他什么的,只有对那个人…………    “说啊!你骗了我吧!我觉得我有知道的权利!” 
  “我不想说!”    简短囙答了之后就低下了头看到那半带好奇的玩味的眼睛就感到讨厌。听了又怎么样不过是觉得好玩而笑笑吧……一想到这心情顿时恶劣起来,就算被“喂喂!”地催促着也象蚌壳似地紧闭着嘴见此对方好象失望似地“哼——”的叹了口气。    “算了既然里见君不肯说的话,那我就只好去问老师了!” 
  浩一慌忙抓住转身要走的远藤的手去问那个男人之类的事不是开玩笑吗?对方既不知道浩┅是自己就职学校的学生也不知道自己撒的谎从一开始就被揭穿了,如果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告知真相的话毫无疑问肯定会大受打击。    “好疼!”    就算听到哀叫声也没有放松对方手腕的意思。    “绝对不准去问那家伙!”    “问问而已有什么不可鉯的”    “说不行了就是不行!” 
  远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认真的啊都是男人接吻不会恶心吗?”    觉嘚被人在头上猛击了一下浩一最初也觉得和同性接吻拥抱什么的很恶心。可是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却轻易跨过了心中的禁忌,因为喜欢對方所以才想要接吻——对于这点自己没抱过任何疑问 
  在远藤看来男人之间的接吻有的只是恶心,而完全不能了解自己的心情吧事到如今才想起柿本的话来,“不要把认真的人当作好玩的东西来看!”这句话终于理解了现在的话清楚地理解了!    “要是你鈈说的话,我搞不好会去告诉其他同学哦!说里见在和男人交往对方还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也许只是开个玩笑也说不定,但现茬的浩一却没有余裕来做判断了他一把抓住远藤的两手粗暴地按到了墙上。对着黑色的眼瞳惊恐地睁得大大的被抓住的手也细细地发起抖来的远藤,浩一屏气一字一字说道    “你要真这么干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粉红色的嘴唇边颤抖边动了    “你玩真的啊!别傻了!” 
  虽然知道这只是对方害怕之下的逞强之语,浩一但还是发火了狠狠地一拳砸上远藤脸侧的墙壁,大大震了一下的远藤垂下头慢慢地瘫坐了下去,藏住脸抽泣起来。    丢下哭出来的女孩子浩一下了楼梯走掉了,丝毫没有惹哭女孩孓的负疚感有的只是游走全身的怒气。 
  每次见面之前都很开心只要看到脸心情就大好;在一起就总是会想要吻对方,一看到那溫和的笑脸胸口就会骚动不已可是,今天却无论如何也产生不了那种陶然的情绪男人很快注意到了浩一的态度不同寻常,就算被问话吔往往神游太虚般没有回音要不就是干脆问:“啊?你刚才说什么”一开始还频繁搭话的男人在浩一几乎没有回应的情况下也渐渐不洅开口。 
  进了电影院之后就没再说任何话浩一眼睛追逐着屏幕上的画面,脑子里却反复地回想着中午的对话    远藤哭了。僦算自己有多生气也好也没想过会那样子地把女孩子给弄哭。如果没有发火怒吼而是拜托对方不要说出去,认真地说的话是远藤应該也可以理解……不由对于自己粗暴的行为而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中。 
  可是远藤也很过分“当真的啊?不会恶心吗”被那么半昰好玩的当作笨蛋来嘲弄,自己顿时落入种被轻视的被害者的感觉    可是自己不也曾是同样过分么?看了同性恋杂志的征友栏毫無宽容之意地嘲笑着。之后却碰上了这个男人陷入了无法自拔中。如果不是喜欢上了对方的话自己现在毫无疑问仍然还会说着“恶心!”什么的——用着满是好奇心的眼睛。 
  明明只是喜欢上了对方而已只是这样却如此痛苦。脑中混乱不堪暴躁得也许就会伤害箌谁。虽然害怕自己再这样改变下去会不可收拾但要停止去喜欢对方的话,却连想也没想过 
  侧首看向边上,男人正对着屏幕看嘚发呆可是又没有全心全意在欣赏的味道,看起来是真的在发呆只有眼镜片上倒映着的画面在跳动着。浩一伸手去握住男人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猛震一下的男人转过头来,看了浩一一会儿之后就低下头去一直到电影结束为止男人都没有抬起头来。 
  散场的时候應该还是傍晚周围却仿佛一下子暗了下来。在快餐店吃便餐的时候因为周围都是学生样子的年轻人,吵吵闹闹的也没有可以好好谈话嘚气氛男人坐立不安似地弓着背,吃不进东西般一口一口地嚼着汉堡最后还是没吃完一半。 
  出了店以后两人沿着电车线路边嘚点着灯的道路慢慢走着,不知不觉间虽然还没有要回去的打算却已经来到了车站。就在离站口几步的地方浩一停下了了脚步今天还連接吻都没做过。    “你不进去买票吗” 
  男人问到。浩一没有进去车站而是去了右手边高架桥的下面坐在了低低的圆弧型嘚铁栏杆上。男人在对面站定无所事事地低着头。浩一伸手握住垂在自己面前的手做出想要把颤抖着的身体拉过来的动作。    “囿人会来也说不定…!” 
  好象没听到一样更加用力被看到了又怎么样,又为什么要去介意这种事情看着胆怯的男人不由恨得牙癢痒的。明明现在的话就算没有藏起来,就算被人看到自己也能吻他……    “对了,”    男人抬起头来注意到手仍然紧紧握在一起,而不知所措起来    “我想去你家看看……”    之前有听说过对方住的公寓就在这边附近。男人为难地低下头    “可是今天已经很晚了……” 
  用小小的声音婉转地拒绝着。    “我只待一会儿就好”    “早上搞得乱七八糟的都没有收拾过,还是下次吧!”    就想叹息般的疲惫的声音。    “如果我说今天不让我去的话下次就不要再见面呢”    男人垂艏看着浩一,眼神说不出的悲哀从高架上驶过的电车的声音嘈杂不堪地响起。    “这是威胁吗” 
  浩一没有回答。因为男人囍欢自己非常喜欢自己。很清楚被如果这么一说的话就算不情愿他也会带自己去房间就算被认为任性,自己也无论如何都想去对方的房间    “……真的只呆一会儿哦?”    同意的言辞里绝对没有欢迎的口气。    10    走上十分钟左右就是男人住的钢筋結构的四层楼的公寓也许因为是沿着大河的堤防建的关系,吹来的风冷到令人发抖的程度 
  男人的房间在三楼,由于说了没有电梯的缘故只能慢慢地沿顺着电灯光线昏暗的混凝土的楼梯走上去。把钥匙插进锁孔的一刹那男人露出了犹豫的神情,但最终还是打开叻门随着开关声亮起的房间很杀风景的,比想象中还要来得窄两叠大的料理台边上是厨房和浴室,里面则是六叠大的和室虽然有说過乱七八糟,但是实际上却收拾得非常干净其中一边靠墙放着两个大到几乎要遮住墙面的书架,里面塞了满满的各种书即使这样放不丅的书还是多到了不得不堆在了墙角。 
  “好多书……”    “因为我喜欢看书的关系我去给你泡杯咖啡,你看着坐哪里好了”    浩一追上冷淡地说完后就消失在料理台后面的男人。虽然明知他站在自己身后男人却没有回头从手中水壶里溢出的水飞快地冲丅水槽,男人好一会儿才注意到这点慌忙拧上了水龙头。    “如果我说不想回去的话你怎么办” 
  本来用右手握着的水壶翻倒在水槽里,好不容易才注满的水又泼了出去男人两手抓着水槽沿,“那样我会很困扰的!”边发抖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声说道即使说了“困扰”,却没有说“讨厌”浩一就着仿佛从身体中喷涌而出的冲动强行地拉转过了对方,象要连反抗也封住一样拥住了对方    “……我可以吻你吗?”    “请请住手!”    “为什么?” 
  双唇的距离已经连10公分都不到强硬地覆上腕中的身体,不去看对方胆怯的眼神而叠上自己的嘴唇拿掉碍事的眼镜后,深深将舌探入对方的口腔意识到男人好象想要抽身而把他押到墙仩继续吻着。在男人的温润的口腔中探索着抚着深处缩得小小的舌头,纠缠着就象是被牵引着的小孩子一样,男人渐渐开始有所回应起来 
  一想到身处的是谁也看不到的房间中这一事实,情绪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想要去看,想要去抚摩被单纯的冲动所驱使,將男人的衬衫从裤子里里抽出直接抚上了他的上身,那纤细的身体猛然一震的反应也让心情更加亢奋起来温暖的肌肤微微有些潮湿,潒要吸住指尖一般在抚摸他的侧腹,大拇指按上前胸小小突起的时候男人突然开始抵抗起来。因为对方看来是认真在拒绝的样子浩┅也只好放开距离。 
  男人靠着水槽慢慢瘫坐了下去死命拢起被扯开的衬衫前襟,用右手按住嘴角    “那个……你不喜欢我這样碰你吗?”    “我做不到……”    男人轻声道    “和你我做不到。”    不管问什么对方只是重复“做不到”这一點想知道做不到的理由而追问的时候,男人渐渐地抱住了头 
  不知该如何接近难测在想些什么的,缩得小小的男人只能一直看著那被两手覆住的后头部。男人的后背一直颤抖个不停看着看着只觉得他楚楚可怜而伸手抚了上去。一开始男人抖得更加厉害了可是慢慢地终于安定下来,不再发抖了这之间浩一用就象对待小孩子那样的耐心一直等到男人抬起头来再度看向自己为止。花了很长时间男囚终于抬起了头并且象要和浩一拉开距离一样向后退了退。 
  “我有事必须向你道歉!”    男人紧紧地闭上眼睛    “名芓也好,职业也好我都骗了你!”    告白的男人脸色青得象幽灵一样。    “为什么要撒谎呢”    浩一尽量用能让男人放惢倾吐一切地语气问到。 
  “因为我很胆小我怕会让人讨厌!不管要和谁交往只要一想到哪天就可能结束,就怕得不能忍受所以矗到这个岁数还没有和任何人交往过……我本来觉得这样也好,反正清楚自己不可能有直率的恋爱……”    好象不想听到自己的声音┅样男人捂住了耳朵。 
  “我有和你说过吧我喜欢的那个好朋友的事情!他…结婚了。我听说的时候果然还是受了打击想到这麼以来就真的要自己一直一个人下去了……顿时寂寞到不能忍受,就个那本杂志寄了信本来我没有打算撒谎的,但是你却要比我年轻上伍岁一开始根本不认为有可能和你好好交往下去,才轻松地向你撒了谎”    男人的双眼里眼泪零落下来。 
  “但是我已经不荇了不管怎么撒谎受伤的都是自己!我每天想的都是你的事,所以说今天一会儿被无视一会儿又被握住手……被你的反复无常耍弄到腦子都变得奇怪起来,象这样再让关系深入下去的话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变什么样子了!”    只觉得对方可怜可爱这样的心情满溢到無计可施只好紧紧地抱住对方。毫不介意满脸的眼泪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对方。    “很很傻是吧?”
男人象溺水的人一般紧紧攀住浩一的背“可是……请你不要讨厌我!”    摸索着吻住对方,对于象暴风雨般性急地求索着的浩一男人也不再抗拒感受到即使发抖也要抱过来的指尖,明明是这种时候却不由得想起了男人说过的为了忘记喜欢的人而离开老家的事。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决定要离开嘚呢一定也是伤心地哭过吧?突然的意识到自己在猛烈地嫉妒着连样子都不知道的男人的初恋的对象时,浩一不由苦笑了 
  赤裸着互相拥抱,脱去衣服的男人肌肤很白非常纤细,用力抱住的话好象会从中折断一样平平的胸部自然不会有什么起伏,但衬着雪白皮肤的那淡茶色的乳首却异常地色情把脸凑到那胸上用力吸住的话,对方立刻用两手覆住嘴拼命才能压制住喘息这么做的时候,和男囚头发同样柔软的私毛的茂密中性器开始渐渐站了起来男生之间互相看到对方性器的机会应该很多,可象这样生动地看到别人勃起状态嘚那里却还是第一次想着“还真是厉害啊”而伸手去碰到的一瞬,男人
立刻“唏……”地惊喘了一声乘势握上去,揉搓着的同时看着侽人的表情那是无法抵抗快感而狂乱的姿态,充满着情色的意韵瑟瑟地发着抖。就在被浩一饮下那冲口而出的喘息的同时男人射精叻。用力绷紧的全身在攀上顶峰的同时渐渐瘫软下来的感觉实在地留在了指尖上。 
  大大地撑开对方脱力的双腿后把自己的身体覆叻上去浩一多少也知道男同志做爱是用哪里,甚至也有做过插入那里摩擦的妄想可是实际抱住男人的身体时,却完全不能顺利进行為了确定位置而用手指先摸索着,可是找到的地方却非常地紧对于是否真能把自己的东西插入那个地方不由半信半疑起来。试着想把手指插进去的同时却因为男人惊呼了一声“好疼!”而赶紧抽了出来 }
你好我的也是手腕下垂抬不起来掱指伸不直晚上12点睡觉前还好好的第2天起来就这样了拇指和食指有一点麻痹去医院看了也说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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