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 男 脚崴了三个月里面还疼快好了 这两天左盆骨疼 手指头不能碰凉的今年有的严重

  林盏摸了摸脖子, 干笑一声, 又听到他波澜不惊地答道:“嗯。”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林盏垂着眼睑笑了声,顺着人流前行。
  女孩子大约都喜欢这种地方,除了成群结队的女生, 其余的全是情侣。
  林盏沿着巨大的玻璃一路往前走,蓝色的水光映衬到她面颊上, 恬静柔和。
  沈熄突然感觉到, 原本让他很排斥的出行,其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无聊和浪费时间。
  这个世界,其实也是很美的。
  临近傍晚, 沈熄把林盏送回家之后,自己也回了家。
  叶茜在屋子里收拾东西, 见他回来了,面上还挂着一点笑,不由问道:“怎么了, 今天出去还挺好玩的?”
  沈熄应着:“嗯。”
  叶茜笑道:“你啊你, 平时妈妈叫你都不出去,现在总算愿意出门了, 怎么, 是张泽劝动了你?不过,多出去走走确实好, 放松一下心情,感受一下周围的事物,你以前真的太闷了, 以后找女朋友,只怕人家会嫌你没趣啊。”
  沈熄脑中浮现了林盏各种各样的小表情,她背着手若有所思,她眨着眼溢出半点星光,她吃瘪时垮下的嘴角,她心无旁骛创作时难得的认真。
  和同龄人相比,她是有目标的,她很清楚自己想要去哪里。只是路上难免荆棘丛生,困住她的脚步。
  沈熄稀松平常道:“那找个有趣的女朋友不就好了。”
  叶茜笑他:“你以为这么好找的?”
  语毕,她又叹息:“妈妈以前也这么觉得,到后来才发现,要在生活里找到一个能时时刻刻和你有话可说,你说的话她全听得懂接得住的人,很少了。”
  沈熄笑而不答,转身进了房间。
  他想,他已经找到了。
  当晚睡前,林盏给沈熄打电话。
  她绞着耳机线,慢悠悠地说:“沈熄,我们明天去图书馆吧?”
  沈熄未作多想,很快道:“好。”
  林盏越说越兴奋:“你不知道的吧,我以前有个情结,我特别想让学霸辅导我写作业。”
  沈熄笑了,尾声拉长:“为什么?”
  林盏:“因为那样我就不用动脑子了呀。”
  他嘴角的笑凝滞了一下。
  半晌,沈熄截断她的遐想:“跟我在一起,你只会动更多的脑子,只是会用比较简便的方式。”
  林盏沉默了一下,而后,似是斟酌一番,她仔仔细细、还带着点儿绝望地问——
  “沈熄,跟我一起在图书馆里,你还能做得下题?”
  跟林盏聊过之后,沈熄回忆了一下昨天出去玩的片段。
  好像的确太正统了。
  正在沈熄思索该怎么改善这种氛围的时候,张泽的消息发过来了。
  【老铁,明天出去约会不?】
  张泽:【我刚刚琢磨了一下,感觉你可能不太懂约会是什么样子的,遂,决定来开导你一下。】
  沈熄:【你是情圣?】
  张泽:【我他妈又不是教你!我是开导你!男人么,很多本领都是与生俱来的,只是看有没有人能给他点开那个聪明孔。你他妈全校第一,这点道理都不懂?】
  好比做题,并不是一味埋头苦写就能得高分,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准知识点,和那条正确的解题思路。
  张泽:【其实我只要说一句话,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张泽:【反正现在你们已经互相确定了心意,你就把那些原来碍于关系不敢做的事,全都做出来。】
  张泽及时补了一句:【我是褒义的,你不要想歪,我指的想做的事,是正常的事。比如牵手啊撩头发啊什么的,我不信你之前没想过!】
  沈熄呼吸停了一下。
  张泽:【你可能天生有点被动,但是经过前几次的教训,恋爱中,被动是不可取的。既然林盏踏出了一步,你就多走几步就成了。关键就是要撩,要哄,要浪漫,懂不?】
  张泽:【还有,别老冷着脸,在她面前,你想笑就笑,别让她觉得得不到回应。我不信你对着喜欢的人,不是时时刻刻都想笑的。】
  张泽:【想牵手就牵手,别闷在心里不说,我相信你学习能力这么强,看两部韩剧就知道怎么撩妹了。】
  沈熄想想,问:【那我为什么要撩她?】
  张泽:【……您真是一枚不用鉴定的钢铁直男。】
  张泽:【为了让她更爱你,更离不开你啊:)】
  张泽的话,好像顷刻就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
  第二天,林盏绝望地带上了三张数学卷子。
  沈熄学理科,她学文科,有三个科目对不上,但好在语数外还是一样学。
  林盏的语文跟英语没问题,就是数学,老在及格线左右晃荡,一不留神,还可能不及格。
  只要数学再提升二十分,考蔚大就稳了。
  沈熄昨晚让她多带几张卷子……
  看来是真的打算给她好好补习了。
  林盏唉声叹气,把卷子夹进书里,还带好了笔盒。
  她没谈过恋爱,以前接触过一些女生,约会的时候都特别喜欢让男孩子等。
  说是等得越久,才能代表男孩子对你的喜欢越深。
  她觉得这东西是相互的,既然她不愿意等人,她也没道理让别人等她。
  她提前五分钟到图书馆,沈熄已经到了。
  林盏那边的是一杯加冰奶茶,自己那边的是一杯白开水。
  林盏默默腹诽:……这么养生,不活到一百岁上天真的对不起他吧。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沈熄回过头,看林盏怀抱着神秘的笑容朝他走来。
  他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林盏笑着把身后那杯有颗柠檬提上桌子。
  她小声说:“还记得一年前你拒绝我的那次吗?”
  沈熄没说话,林盏“啧”一声:“真是伤害了一颗纯真的少女心。”
  “毕竟我那时候没想到,”他眉目泻出淡淡温存,“你会是坐在我对面的这个人。”
  她背后一热,强撑着坐到位置上,低头咬住一边的吸管。
  桌下的鞋尖被抵住,她呼吸一滞,抬眸。
  沈熄若无其事地将身体前倾,含住另一边的吸管。
  她想要的,也是他想要的。
  既然如此,做就是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大概是十厘米。
  她看到沈熄根根分明的睫毛。
  她匆匆低头,没敢再看他一眼。
  是她先撩,她先怂。
  听到沈熄似乎是低低地笑了一声,她就在他勾出的尾音里头被烧成灰烬,连放在桌下的指尖都忍不住蜷起来。
  心头发痒,耳垂滚烫。
  沈熄松开口中的吸管,看林盏的眼神虚晃得做贼一般,忍不住心头发笑。
  ……他家的小兔子,也就这么点胆子了。
  他伸出手,捻住林盏的吸管。
  那截水流被他截断,林盏挣扎似的吸走上半截,含糊不清地问他:“……干什么?”
  沈熄悠然:“吸管好吃吗?”
  林盏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嘴,用状似于瞪的眼神恨恨看他一眼。
  落到他眼里,女孩儿的眼里盛着流光,没有半点威慑力。
  那颗泪痣,很生动。
  林盏兀自拉开书包:“你不要耽误我学习,我要好好学数学了。”
  沈熄敲了敲桌子:“这水不是你放来的么?”
  “沈熄,”她碍于这是图书馆,连叫他都只能掐着一点点细小的声线,“这才一天不见,你变了。”
  林盏声音细如蚊呐:“变得……更帅了。”
  沈熄心一跳,仿佛能看到张泽在自己面前骄傲地说:“看吧,我说的撩妹方法多管用。”
  他含着抹笑,摇摇头,继续写题了。
  他们坐在楼上,人少又安静。
  一楼倒是不准大声喧哗,往上走大多是培优机构,下课了,大家都说说笑笑玩作一团。
  林盏解到选择题最后一题,已经有点黔驴技穷的感觉了。
  她转着笔,撑着脑袋看那些小孩子们边跑边跳。
  沈熄问她:“不会写?”
  她舔舔唇,突然想和他谈个条件。
  “我选择题对十道有什么奖励吗?”
  沈熄看她一脸天真无邪,问:“想要什么奖励?”
  她咬咬唇,下唇被牙齿咬出一片淡淡青白色,又随着牙齿移开,重新变得粉红而饱满。
  “你……你亲我一下?”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以沈熄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沈熄挑眉:“林盏,现在是在图书馆。”
  “怕什么嘛,”林盏说,“那要不,我们去外面,偷偷地,找个隐蔽的位置……?”
  沈熄皱眉,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写完卷子是两个小时之后,沈熄掐着时间,不让林盏再多写一步。
  林盏:“再给我两分钟!”
  沈熄不留情面:“以后高考,不会给你两分钟。”
  林盏皱皱鼻子,抱怨道:“就知道掐时间,谁不会啊,以后我也掐时间,精确到毫秒……”
  沈熄摊开答案簿,拿出一支红笔,起先,并没有意识到林盏在说什么。
  看到选择题的第一个答案时,沈熄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眉一皱,低声道:“林盏!”
  作者有话要说:  计时,我觉得OK。

  林盏不甘示弱, 梗着脖子:“怎么?谁还不会计时了咋的?”


  语毕, 她嘤咛一声, 装作很可怜地低下头:“我就是单纯的想给你以后的一千米计个时, 没别的意思。”
  “可是你, 自己想歪了居然还怪我。”
  真是不可谓不可怜。
  沈熄用红笔把她错的地方圈出来,道:“你这些心思能分一半到数学上, 超过我指日可待。”
  “数学多无聊啊,它能哄我睡觉吗?不能吧。”林盏说,“那我还是把那部分心思花在你身上比较好,低投资,高回报。”
  沈熄笑, 瞥了一眼她的草稿本。
  “你这题算了这么多过程?太长了。”
  说完,他在卷子上用红笔写了几行公式:“以后用这个。”
  “简便公式?”林盏老老实实地去看, “你总结的?”
  “那我是除了你第一个知道的咯?”
  沈熄眉一挑,从唇边散出一个浅淡的笑来。
  他看着她, 点点头。
  她满足地拿出小本子记录公式,沈熄在一边提醒道:“错题全都要记下来, 明天晚上我检查。”
  她下巴垫在手臂上, 一字一句说:“知道了,沈老师。”
  她这么懒懒散散地抄着错题, 沈熄掰住她肩膀, 拉起来:“坐直。”
  她照办,捏着笔,一点一点地写。
  她有轻微的近视, 写题目时就会戴着眼镜。
  镜框架在小巧的鼻梁上,很稳,没有往下滑。
  林盏视线没有动,却是笃定道:“你在看我诶。”
  沈熄:“看你有没有偷懒。”
  水红的中性笔在数字尾端打了个点,她将笔转了一个来回,按动笔头戳在桌面上,按了两下。
  她看他,语带揶揄。
  “你们学霸……都这么冠冕堂皇的吗?”
  对于大部分高二学生而言,高二升高三的那个暑假是他们狂欢的最后时限,时限一过,就代表着炼狱。
  这个暑假短得跟寒假无二。
  并且还有寒假两倍的作业量。
  放寒假当天,张泽转着一本作业走到沈熄面前。
  沈熄眄他一眼,看他手上的作业本转得跟篮球似的,淡淡道:“还记不记得你们上次二十个人集体转张丽江的作业本,她让你们在走廊上转了个够,还没吸取教训?”
  张泽心有余悸,手一停,把作业抱怀里。
  “你别说了,我的噩梦。那次我们二十个人站在走廊上,被来来往往的学生当猴子似的围观,妈的,身为火箭班学生,我就没受过这种耻辱。”
  “谁让你们转书?”
  “那他妈不是流行吗,你这种闷葫芦懂个屁!”
  沈熄点头:“嗯,那你转吧,争取每本作业都转出花样,以后找不到工作了,就去东北唱二人转。”
  张泽哽了一下,竟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你就不好奇我来找你干嘛吗?”
  沈熄:“干什么?”
  张泽:“我来对你说,以后我,张泽的暑假作业,被你承包了。”
  沈熄言简意赅,淡淡吐露三个字:“想得美。”
  “不过,”张泽过来,跟沈熄说,“你有没有发现,你跟林盏待在一起之后,变幽默了?”
  “话也变多了,”张泽笑道,“这是好事啊。”
  身后有人说:“好事好事,反正话再多,也没有你多。”
  张泽一本书扔过去:“你跟老子闭嘴。”
  当晚回家的路上,沈熄跟林盏说着学校的事。
  知道大家抱怨作业多的林盏表示:“他们就知足吧,我们连小长假都没得放,还要收手机。再往后去周末都没了,每天都是朝八晚九,普通人受得了这个?”
  沈熄皱眉:“真不放暑假?”
  “对啊,就只有周末,”林盏惋惜说,“你放假在家吗?”
  “在,”末了,他补充道,“我爸妈不在,平时要上班。”
  林盏突然警惕,问他:“……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不是,”沈熄道,“你们画室沙发不是很小?那中午睡午觉怎么办?”
  林盏:“就在椅子上凑合一下,我打算买把躺椅啊或者和她们挤着睡。”
  人行道靠马路那边有车,沈熄把林盏揽到里面来,这才说:“那中午可以来我们家午睡。”
  林盏本想避嫌,但想到画室沙发睡觉实在太难捱,每天中午都疲惫得像是跑过几公里……她有点屈服。
  而且,想到沈熄的为人,她也觉得沈熄是个正人君子,是柳下惠,是会坐怀不乱的。
  “好啊,”她说,“那我中午睡哪里?”
  沈熄:“总有地方给你睡的。”
  第二天恰巧逢着一个周末,等到周末一过,林盏立刻践行了午睡这个重要事件。
  去之前,她再三跟沈熄确认:“你爸妈真的不在家吧?”
  沈熄好笑地看她一眼:“你觉得我会趁他们在家的时候带你过去?”
  林盏书包被她背着,伞也被他举着,她两手空空,只能顺便抓着他袖口。
  说不定他会顺势跟父母介绍自己呢。
  对此,沈熄表示:“你想多了。”
  他怎么可能会这个时候带她去见叶茜?
  只要见一面,叶茜绝对能认出她,然后把他幼年时期的“光荣事件”公之于众。
  林盏届时会做出什么反应?
  他光是想到就脑仁发疼,这两个人一拍即合,起码还能再笑他十年。
  到了楼下,沈熄收好伞,拿钥匙开了最外头的防盗门。
  “你家住几楼啊?”
  电梯口空旷,林盏的气息荡出回声。
  林盏:“你从小就住这里了吗?”
  沈熄停了片刻,道:“搬过两次家。”
  她笑眯眯地寻找共鸣:“我也搬过一次,不过那时候太小了,才五六岁,什么都不记得。后来搬到这边,就在这边上学了。”
  他不置可否地点头,门开后按住开门键:“走,出去吧。”
  沈熄家里很宽敞,而且很整齐。
  双面朝阳,明亮的光从阳台一路蜿蜒到客厅。
  林盏顺着光线去看,看见阳台上晒着沈熄的两件校服。
  想了想,林盏说:“你妈妈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沈熄指尖微动,问:“嗯?”
  林盏:“虽然第一面见你,你冷冰冰的,但是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是洗衣液的人工香味,是光的味道。所以我猜,能够在你衣服上留下这种味道的阿姨,一定很温暖。”
  她又说:“不是人人身上都有这种味道的。”
  沈熄抿唇,这才道:“行了,没时间多说了,你先把鞋换了,去睡觉。”
  林盏脚上是匡威的一脚蹬,她左鞋尖抵着右后跟,很快就脱了下来。
  “没事,就不穿鞋了,我穿了船袜。”
  “不行,”沈熄毋庸置疑道,“夏天这样……”
  林盏急忙趿了双拖鞋,憋笑道:“我知道,对身体不好。”
  她换上拖鞋,目光一转:“我睡哪里?”
  “你就睡我床上吧。”
  沈熄带她走进自己房间,调好空调,林盏还在跟他谈条件。
  “二十四度吧,比较凉快。”
  沈熄:“我被子薄,只能开二十六度,不然你出去,冷热交替,容易着凉。”
  “好吧,都听你的,”她耸耸肩,跳上他的床,手一够,就抓到一本床头柜的书,“《小王子》?都几个月了,你怎么一直在看这本?”
  上次来是情况特殊,这算是真正意义第一次到他家,她显然有些兴奋。
  她低头说:“我最近看了本《爱德华的奇妙之旅》,我觉得没有《小王子》好看,还有《夏洛的网》,电影版好看点。”
  沈熄:“你爱读童话?”
  “没啊,只是刚好一系列嘛……而且这些也并不是完全的童话故事,都挺有意义的,批判、救赎,只不过用浅显的方式写出来了而已,我们画画不也差不多……”林盏及时打住,“为什么我在你家,我们要讨论这种话题?”
  沈熄收回她手上书,催促:“快睡。”
  她身体下滑,一头栽倒,手伸到枕头底下,然后翻了个身。
  她做了一件自己觊觎已久的事情。
  林盏把脸埋在沈熄的枕头里,用力吸了一口。
  她嗡着声音道:“我刚刚那一刻,忽然有一个超脱凡尘俗世的想法。微博上吸猫吸狗吸猪算得了什么啊,他们一定是没有吸过沈熄的枕头了。”
  “吸沈熄的枕头,简称,吸熄,还是叠音,多可爱。”
  林盏继续喟叹:“啊……阳光的味道……”
  沈熄一忍再忍,终究没有忍住,开口道:“……那是烤螨虫的味道。”
  林盏抬手,佯怒地拍了一下枕边:“就你会破坏气氛!”
  半晌,她没再说话。
  她就用那个姿势睡着了。
  沈熄就坐在一边看着她缓缓入睡,见她呼吸声稳了,将凳子移了移,靠她更近了些。
  睡着的林盏,比以往更动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哭了,我也想吸熄。

  伸出手, 他把她长及眼睫的刘海,轻轻顺到一边。


  沈熄抖了抖一边的被子,给她盖好, 带上房门,出去了。
  沈熄提前一刻钟把她叫起来。
  刚醒,林盏还是迷迷瞪瞪的, 她揉了把眼睛, 去洗手间洗了脸,才清醒了些。
  沈熄倚在门框边:“下午画什么?”
  她抽了两张纸, 擦干净脸才说:“素描, 人像。”
  最近一直画画,她手上都起了茧。
  沈熄把人送到画室, 说晚上再来接她。
  郑意眠也才醒, 问她:“你跟沈熄干嘛去了?”
  林盏想了想,没有省略主谓宾地说:“我和沈熄睡觉去了。”
  郑意眠指了指窗外, 示意林盏和艳阳打个照面:“朋友,现在是白天。”
  “别做白日梦了, 快画画吧。”
  枯燥的集训生活,因为沈熄在的缘故, 而变得没有那么乏味。
  每晚放学后, 他们会沿着街市搜罗所有被埋没的民间小吃,找不到小吃的时候,林盏就会买一杯双皮奶。
  晚风拂面,灯火玲珑。
  虽然沈熄管得严, 并不让林盏总是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假如林盏真的很想吃,他也只能让步。
  那晚林盏出画室,发现一边有卖转糖的。
  她走过去,看老人从锅里舀起一勺糖浆,铁勺在案板上敲了敲,旋即,他很快勾画出一个蝴蝶。
  蝴蝶翅膀极为对称,上头的花纹也并不简单。
  林盏原来小,看这个只觉得厉害,到现在自己能够单独作画了,更加体会到其中的不容易。
  熟能生巧,这样熟稔的功夫,岂是一朝一夕能够速成的。
  老人看林盏看得入迷,问:“小姑娘,想要买一个吗?”
  林盏抿抿唇,反问道:“我可以自己画吗?”
  老人笑开了花:“这勺子很重,而且画这个并不简单,我怕你半途而废啊。”
  林盏抬眉道:“我是美术生,而且我力气很大的,要不让我试试看?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沈熄站在一边,颊边蕴出半个柔和的笑来。
  老人说:“那好吧,就让你试试,失败了的要买走哦。”
  林盏:“没问题。”
  她朝沈熄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势在必得的骄傲小神情,而后走进摊位里,看老人示范一次。
  “这样,先盛起来,然后从这个小口处往外勾画……”
  “懂了,”林盏跃跃欲试,“给我试试吧。”
  她坐进那个小凳子里,表情变得严肃认真。
  她平时比谁都爱开玩笑,到了正经场合,却又比谁都认真。
  沈熄很喜欢看她这种心无旁骛的样子。
  朦胧的夜给她镀上一层柔光,她垂着眼睑,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林盏不费吹灰之力地举起勺子,老人在旁边笑:“力气大倒是真的。”
  她微微歪斜着头,举着勺子一点点去描绘图案。
  平时画东西习惯了打形,第一次这么徒手画,有点紧张,没画对称。
  老人拿竹签摁下去,等糖浆干了再把它戳起来。
  “虽然形状有点歪,但是可以吃,没问题。”
  林盏作为美术生,怎能屈服于这样简单的一个转糖下。
  第二个、第三个……
  沈熄隐约已经看出她在画什么。
  但是林盏本着精益求精的精神,一直没停,到最后没毛病可挑了,才收手。
  老人摸了把胡子:“小姑娘不错啊,第四个就画得这么好了。作为奖励,我就收你前三个的钱吧,这个送给你。”
  林盏邀功似的看了沈熄一眼。
  眼睛下的那颗小泪痣,仿若微小星辰闪动。
  沈熄不自然地移开眼。
  林盏把最后的成品拿起来,把口袋里的零钱付了,这才跟上沈熄的脚步。
  她举起那个转糖,说:“给你画的,好不好看?”
  那是个灯盏,灯盏里一颗小灯泡。
  “实在没办法用简笔画画出熄灭的灯,我只能把里面的灯丝换成奇怪的心形。”
  路灯把转糖照得剔透,一同展示出的,还有她晶莹剔透的心思。
  她把竹签夹在自己指缝里,把右手的东西换过来。
  “这是我刚刚拿的一个,搅搅糖,你听过没?”
  “就是这样,一边拿着一根竹签,然后来回搅动,就这样挑来挑去……”林盏看着沈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有没有童年啊?你的童年是什么?”
  沈熄思索了片刻:“珠心算。”
  林盏玩了一会儿,把东西递给沈熄:“来,你玩一下,真的很有意思。我们以前班上很流行玩这个,可以玩一中午。”
  搅搅糖一开始很稠,只要一不留神,糖浆就往下掉。
  沈熄是第一次,难免有些不顺手。
  加上他素来是慢动作,等他把糖挑了一部分出去,中间那部分就要掉了。
  林盏着急,直接把刚买的转糖含在嘴里,腾出双手为沈熄指点迷津。
  “你别@#¥¥@可不可以快些¥%……”
  “沈熄你@#¥%……”
  “气轰我你真是@&*@¥……”
  沈熄失笑,故意闹她:“你说什么?”
  说到最后,她索性直接上手,一手抓着沈熄一边的手腕,自己开始动作了。
  含着东西的嘴也不停。
  “看没,我腻害不?”
  两个人边闹边笑,沈熄最后已经没力气,让她一个人在那里尽情翻搅。
  直到最后,麦芽糖成型。
  林盏累坏了,把口里的转糖拿出来,瞥向一边双眸微勾的沈熄。
  她咬了一口转糖:“怎么,好笑吗?”
  沈熄看她咬着糖,全然忘记刚才说“我是给你画的”时候的模样。
  他问:“这不是给我画的?”
  “我反悔了,女人是很善变的,”林盏说,“所以你不要太胸有成竹,指不定我过几秒就换了想法。”
  林盏继续道:“所以你要时时刻刻提起一百万分精神,来讨我欢心。”
  说完,为了给自己增加几分信心,她自我肯定般咬了两口转糖。
  沈熄沉着声:“知道了。”
  抬眸的时候,发现有一颗小小的碎糖,沾在她唇边。
  他很自然地伸出手,把那颗小小的碎片给拂落,皱着眉:“多大了,吃东西还会留在嘴边?”
  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两个人都是一怔。
  他的手还悬在半空中,落也不是,再往前去也不是。
  林盏侧过头一点点,温热的吐息洒在他指腹,热流激荡。
  他的指尖仿佛仍旧存留刚才的触感,碰到糖碴那略有些刺的感觉,以及她嘴边皮肤的柔。
  林盏在夜色中沉醉,醉得漫无边际。
  不过两周,秉承着“时时刻刻都要搞事情”原则的孙宏,挑了个周末,喊大家出去唱歌。
  林盏和郑意眠挑了个时间,去那边的画室看望孙宏和齐力杰。
  那边的画室因为有了这俩活宝,自然就比较热闹了。
  孙宏一回头,看到林盏提着水来了,立刻就站起来了:“朋友们,看到没,这就是我说的那位林盏!签名五毛一个,要排队。”
  林盏把水放在桌子上,跟齐力杰说:“齐力杰,揍他。”
  画室里有人吹了声口哨:“这俩有男朋友没?孙宏,给我介绍个?”
  “诶,徐志明,我发现你长得不美画的不美,想得倒是挺美啊。”
  孙宏开始如数家珍般跟人家吹林盏,仿佛林盏那些奖都是他得来的似的。
  他在一边侃大山,林盏就跟齐力杰讨论正经事儿。
  “你们这儿忙吗?作业多不多?”
  “我靠,真的挺多的,但是没有你们那个画室严,我们画室好多富二代,天天打游戏。”
  “你们俩有进步没?”
  “孙宏有一点,上回速写及格了,虽然手画得像鸡爪子,我真的笑岔气哈哈哈哈。”
  三个人聊了两句,齐力杰问:“你们俩考校考吧?”
  郑意眠:“考啊,肯定得考。”
  “我跟孙宏就不考了,我们打算重点学学文化。你们去考挺好的,你们俩适合。”
  郑意眠想想,道:“不过我打算考的学校,不设立校考。”
  林盏:“你联考分肯定高,够你吃了的,不如回去学文化。”
  郑意眠想考的是T市的美院,排名也很高。
  几个人在那里聊了会儿天,说了说对未来的规划,像是好久没有这么清晰过,自己到底该去向哪里。
  第二天一去KTV,孙宏当仁不让,点了首《三百六十五个祝福》。
  前奏开始时,他语调豪迈。
  “这首歌送给大家,祝大家都考上心仪的学校啊!”
  齐力杰抄手陷在沙发里,一脸无语:“一开头就点这么一首歌,我差点回到九零年代。”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个日出,我送你三百六十五个祝福……”
  情至高处,孙宏选择了美声唱法。
  齐力杰抄起话筒,大声喊道:“孙宏!”
  齐力杰:“一年有三百六十五个日出,我送你三百六十五个滚粗!”
  底下有人大声叫:“好!!”
  林盏被大家闹得直笑,跟郑意眠说:“好久没他们俩闹腾了,还有点不习惯。”
  很怀念学校里的那段日子。
  后来,大家在底下玩真心话,林盏和郑意眠跑到一边去点歌。
  前头孙宏点的一首还没唱,林盏接下来。
  桌上的酒瓶缓缓转动,停在沈熄面前。
  这会儿,学生会的几个面面相觑。
  平时在学校,沈熄就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很少跟他们一起出来玩。
  现在虽然在一个桌上,大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我问我问,”孙宏赶快抢过话头,“沈熄,你和那边那个唱歌的,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那种关系:)
  红包已经发完了,应该没有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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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着话筒的林盏忽然感觉到大家的视线, 她稍微把步伐偏转一点,看向沈熄。


  没有过多疑惑,她以为大家在看她唱歌, 索性直接转了身子,朝沈熄的方向开口道:
  不要装模作样到天长
  世上没有满分的浪漫
  只唱了这么几句,众人顿悟, 纷纷折回身继续玩了。
  很多问题无需明说, 一个眼神就能找到答案。
  唱完歌,大家准备去附近玩玩。
  正出了大门, 孙宏瞥见一个人影。
  他戳戳林盏:“我看见余晴了?我操, 她人怎么阴魂不散啊。”
  林盏往边上看了一眼,确实看到余晴身后尾随着一行人, 朝他们这边来了。
  当时余晴自己给自己加戏, 非说林盏找人围她,林盏倒是想知道, 她怎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出场?
  ……看来真是丝毫不心虚。
  林盏站在一边,看余晴挂着虚情假意的笑, 走到了自己面前。
  “林盏,你们也来这边玩啊?”
  林盏笑了笑:“我在哪里,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分明是在影射那次, 余晴杜撰她在场的事情。
  余晴笑僵了一下,然后甜甜地说:“我哪里清楚的呀,我相信你是无意的,都是巧合啦。”
  孙宏看余晴虽然还带着笑, 说出的话却刻薄得不行,又暗暗把矛头推回林盏身上。
  自我说服了好久不能骂女生,但到底忍不住,他侧头,低声跟郑意眠说。
  “我真他妈无语了。”
  林盏不想跟余晴多说,低头玩手机。
  余晴问一边学生会的小干事:“你们在这里干嘛呀?”
  一行人里就差一个沈熄,不用脑子都知道大家在等谁。
  一边的张泽有些尴尬。
  他手里还提着沈熄的一个包。
  张泽开口道:“我们边走边等吧,他等下应该就来了。”
  有人靠在一边的柱子上,听了这话,懒散地起了身,往前去了。
  余晴:“我跟你们一起吧。”
  虽然没多少人理她。
  林盏他们走在后面,余晴刻意放慢脚步,和林盏并肩。
  眼见离大部队很远,余晴这才开口。
  “你别太得意,沈熄现在谁都没选,我们是公平竞争。”
  孙宏听了暗自发笑,说:“神特么谁都没选。”
  齐力杰接茬:“神特么公平竞争。”
  孙宏道:“公平竞争我们当然欢迎,就怕有人动机不纯,暗地里也要搞破坏。”
  余晴皱了眉,正要反驳,一抬头,神情骤变。
  得,孙宏心想,沈熄来了。
  这位变脸跟京剧似的,一会儿一个样,一边观众一个样。
  林盏走在里面,余晴本来站她旁边,这会儿挤到外围去,生怕沈熄不能一眼看到自己。
  沈熄调转自行车的龙头,一个转弯,改变轨迹,骑到林盏身侧。
  林盏不做声,没动作。
  沈熄一路慢骑着跟她,到最后,妥协了。
  他长腿往地上一支,按了按自行车上的铃铛。
  “走这么久腿不累?”
  只问了一个问句,余晴就感觉到不对劲。
  这种语气,这种动作,是沈熄平时绝对不会有的。
  沈熄看着林盏,语调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宠了。
  “你不是说没坐过自行车后座?我刚刚特意去找人借的。”
  林盏手上拿着个手机,也没背包,有点不方便。
  沈熄直接接过她手里的手机,放到自己口袋里。
  看她完全坐好了,才转过头。
  整个过程中,眼神都没离开她片刻。
  林盏坐在沈熄车上,自然很快就跟身后的人拉开一大截。
  她手抓着自行车坐垫后面,声音闷闷的:“你找谁借的?”
  “这附近有个卖车的店,我表哥在那儿工作,顺便借了一辆。”
  “那你很厉害……”
  话还没说话,沈熄猛地一个加速,林盏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被颠簸的路晃了一下。
  她没抓稳,整个人往前一扑,手也顺势往前滑。
  那是应急时刻人下意识的反应——
  林盏很快,抱住了他的腰。
  她低声道:“你这是,故意的还是……”
  风掠走她最后几个音节,沈熄没太听清,但已经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他看着眼前的路面,没有说话,甚至连回头看她一下都没有,真可谓波澜不惊。
  直到走到下一个红绿灯口,他停下来等红灯,看到腰上那双纤细漂亮的手,又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
  嘴角上扬,泻出一个浅淡的笑。
  最后大家找了一家鱼庄吃饭。
  余晴在后头遥遥看到林盏下了自行车,还跟沈熄聊了两句,不想再给自己添堵,去饭桌上找不痛快。
  趁沈熄往后停车的功夫,她走到林盏面前。
  她表情不善:“我知道,你报名了繁星杯,整个三班,黄郴全给报了。”
  “繁星杯的评委也是联考那种风格的,喜欢亮堂的,不喜欢你这种,”余晴笑了,“我也报名了,我很擅长哦。”
  余晴洋洋得意,就是想拼命打压林盏。
  看着余晴三两步离开,孙宏凑上来,问:“刚刚余晴来跟你说什么呢?那表情也忒狠了点吧?”
  林盏漫无表情道:“社会你晴姐,刚刚来给我下战书了。”
  孙宏:“下什么战书?打架啊?这不是找死么,你力气那么大……”
  林盏眄他一眼:“当然不是打架,是画画,她也报了繁星杯,而且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孙宏无语:“她脑子秀逗了?!就算是用她的强项比你的弱项,她也未必能赢啊!”
  林盏笑道:“也许她觉得自己可以碾压我吧。”
  这话说得虽然轻巧,做起来却没有那么简单。
  林盏这么多年一直采用自己的画风,并不是因为不会画应试派的内容,只是因为,过于禁锢自己往另一个方向靠拢,反而会适得其反。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画。
  更何况,她旁边还坐着可以冲刺联考状元的郑意眠。
  速写和素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主要是林盏的色彩偏暗。
  对她来说,只要是绘画,她都能提起兴致,用自己的方式画多了,偶尔换个手法,也很有新鲜感。
  画画这东西好比写作文,无论素材换成了哪一种,只要摸准了其中的门道,就不大可能失手。
  一周后,比赛准时开始。
  上午色彩三个小时,林盏两个小时就画完了,剩下半个小时修修补补调整一下,然后就交了。
  这算个小比赛,林盏也丝毫不紧张,再加上这次也不是全校只有一个名额能参赛,她的压力也小了很多。
  比完之后,就安心等待结果。
  她到画室的时候是晚上六点,见她回来了,老师问道:“不回去休息吗?”
  林盏抿唇:“没事,我再画两个小时吧。”
  今天沈熄也要来接她。
  到位置上,郑意眠低声问她:“画得怎么样?”
  林盏:“还可以,正常水平。”
  “余晴跟你一个考场吗?”
  “好像不是,不过到时候成绩一起出来了,就知道了。”
  这种小比赛,她没太放在心上。
  眼见剩余的时间不多,林盏就开始在一边画一些局部的细节,比如手和鞋子,还有头发。
  老师拍了拍前排一个男生的背,说:“何蒙,林盏的手画得很好,你去看看她的,学习一下。”
  沈熄进门的时候,何蒙正好从位置上起身,站在林盏旁边。
  来了太多次,沈熄已经可以自如地进出画室了。
  林盏听到推门声,回头看了一眼沈熄,顺带扫了一眼何蒙。
  她对他稍微有点映像。
  剃着板寸头,不爱讲话,总是一个人缩在角落里。
  其它两科都很不错,就是速写差了点。
  林盏画了两只手,跟何蒙说:“你画板给我看看,我看你哪里有问题。”
  何蒙涨红了脸,把手上速写板递出去,手在空中悬着,有些激动地抖动。
  林盏想到了孙宏,笑道:“你的画风有点像我一个朋友,他也不会画手。”
  “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比例不太对,你的手太小了,一般手都是跟脸一样大的。老师肯定跟你说过,但是这个下意识的习惯不好改,你可以多临摹一下。还有,这个骨节转折你画得太生硬了,像直角,不够软。画的时候放松一点,把肉感画出来。”
  一边讲解,林盏一边做着示范。
  给他画完了一只,她抬头问他:“看懂了吗?”
  何蒙推推眼镜,抹了一把鼻尖上的汗,说:“嗯。”
  接过画板,何蒙逃回位置上。
  沙发上的沈熄,很明显地看到他通红的耳根,和飘忽的眼神。
  一直到下课,何蒙都没从激动中回过神。
  林盏去找沈熄的时候,顺带经过了何蒙的位置。
  看老师在那里驻足,她也去看了一眼。
  何蒙的手虽然画得不好,但可能是多年浸淫在动漫之国中,他的人脸画得特别不错。
  林盏在速写里,很少见能把人画得这么好看的。
  下楼的时候,林盏还在琢磨,何蒙是怎么把脸画得那么好看的。
  假如她也能把脸画好看一点,速写分又可以高一点了。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沈熄缥缈地开口道:“那个男生……”
  “谁?”林盏抬眉,“何蒙吗?你别看他像个宅男,手画得不好,脸倒是画得挺好的。他在画室话超级少,我们一起聊天他都不说话的,一个人捧着手机在B.站看动漫……”
  沈熄声线稍沉:“你很了解他?”
  林盏摇头:“不了解啊,没说过几句话,他沉默得太特立独行了,让人想不关注都难。这种跟孙宏他们就是两边的人……”
  话讲到这里,突然感觉到什么,停了。
  沈熄声色凉凉:“不说了?”
  “噢——”林盏抑扬顿挫地拉出一个叹词,手背在身后,弯腰,身子探出去,回过头看沈熄表情。
  眉间勾勒出一个隐约的延绵山川,抿起的嘴角,一切都在暗示着这具身体的主人,心情并不是如何好。
  但是林盏心情很好。
  她眼角眉梢都染上鲜活的悦色,眼睛弯弯,其中笑意流淌。
  她咬住下唇,一边眉轻挑,戏谑道——
  作者有话要说:  熄哥:真男人不吃假醋

  沈熄立刻答:“没有。”


  “好吧, ”她耸耸肩,一副很欠揍的样子,“你说没有就没有……”
  “你以为我会信啊?”
  沈熄避而不看, 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林盏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机,亲了一口。
  林盏挑衅道:“吃醋没?”
  沈熄喉结一滚, 半晌, 挪开目光。
  她戳了戳他的肩膀,说:“就是多说了两句话多看了两眼而已, 我对他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笑道:“一个你已经够让我神魂颠倒了, 我脑袋里哪能装下第二个人啊?”
  一个月后,繁星杯的成绩公布了。
  是直接公布在学校。
  当天中午, 林盏和郑意眠快马加鞭地去了一趟学校。
  站在操场中央, 还能听到广播的声音。
  余晴就站在她们前面。
  看到林盏来了,她回头笑道:“要公布结果了哦, 我这次发挥得很好呢。但是我知道你发挥不稳定,而且这次画的是特别不擅长的题材。”
  “三等奖:沈安安, 余晴,李胜。”
  余晴轻笑一声, 朝林盏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
  “二等奖:姜璇。”
  余晴嘴角的笑越扩越大。
  “一等奖的获得者是,
  “林盏,郑意眠,徐辉。”
  “让我们恭喜获奖的同学!”
  余晴嘴角的笑霎时僵住。
  孙宏在一边捧场地大叫:“哇,盏姐和眠眠牛逼啊!”
  郑意眠也道:“我还好, 我擅长这个,盏盏不擅长,能拿一等奖很厉害了。”
  林盏只是站在那里,没说什么,却用现实告诉余晴——
  她不画,不是因为她不能,只是因为她不想。
  当晚放学,沈熄走在路上,正计划着去林盏画室的时间时,面前突然晃过一个人影。
  她拦住他,用一种很可怜的姿态。
  沈熄目光掠过她,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马路。
  余晴闭了闭眼,说:“我知道这样可能会打扰你,但我实在忍不住。我喜欢你比林盏喜欢的时间还要久,虽然我们是公平竞争,可我……”
  “不是公平竞争,”沈熄打算速战速决,垂眸看了一眼腕表,“我喜欢的人是林盏。”
  繁星杯落幕之后,一切都步入正轨。
  余晴也没有再出现过了。
  悠闲下来,林盏才想到打理自己那个“阿栈”的账号。
  最近太忙了,每件事应接不暇,她连个喘气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玩微博了。
  几个月没上,粉丝涨了几百个。
  这个账号,本来就是玩玩的。
  当时高一高二很闲,就画点喜欢的小说的同人图,Q版人设都画过,也被原作者转发了,后来慢慢的,粉丝就多了起来。
  前几个月没怎么看小说,放在微博上的,都是一些即兴涂鸦,或者是风景画。
  除了二次元,她在现实生活中很少用到这个**,除了那次美术馆投稿的《赐》。
  那会儿她和林政平正在冷战,有个大型比赛她失手,林政平一边说着她膨胀了退步了,一边让她参加这个画展投稿。
  林政平喜欢用她的成绩来衡量她画的价值,这点林盏万万不认可,投稿时,毅然决然就用了“阿栈”这个名字。
  果不其然,林政平发现整个美术馆没有录用林盏的作品,回来又批驳她一通。
  她那时候一言不发,绝口不提自己是阿栈的事。好像这样就能和功利的林政平相抗,好像这样就能显示出,她的作用,是绘画,不是拿奖。
  她不想让画画变得越来越不纯粹。
  那副画的灵感,与其说是灵感,不如说是爆发和释放——在那副画下面,她落了一行字。
  “赐我荣光,还赐我白绫万丈。”
  写给林政平,也写给她又爱又恨的天赋。
  她随便画了个沈熄的Q版——其实画手底下的Q版都差不多,谁也分不出是谁。
  发了条微博:【好久没上线了,涂了个喜欢的人[脸红]】
  大家立刻就在底下猜测起来,这到底是谁。
  【大大好久没出现,我还以为退圈了,哇哇大哭。】
  【分不出来啊,这个意中人是二次元还是三次元的啊?】
  「阿栈」回复:【是个盖世英雄。】
  【大大,什么时候我们有肉吃啊~】
  「阿栈」回复:【可能要等到一千年以后。】
  【画风好可爱,想让你出画集啊!买买买!】
  好不容易发了条微博,潜水的大家纷纷冒出头来留言。
  第二天中午,林盏和沈熄在咖啡馆吃了午饭,她照例拿出手机,回复了一下消息。
  有个人给她留言:【大大以前说过自己在读书,最近是高三了吗,要准备联考了吗?大大画得这么好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些指导和意见啊~】
  林盏转发了那条微博:【我的粉丝里有美术生吗?有没有想要联考小技巧的,人多的话我就开几个小专题讲一下速写之类的呀。】
  刚转发完,旁边传来一声轻轻的提示音。
  林盏看向沈熄:“……你在干嘛?”
  沈熄:“……没。”
  林盏探头去看:“你是不是背着我跟别人聊天了?”
  沈熄把手机往下拍:“没有。”
  “那你为什么怕我看你?”
  林盏:“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有秘密了沈熄!”
  沈熄皱眉:“我没有。”
  林盏伸手:“那你给我看。”
  “怎么回事啊你,”林盏这下有点想哭了,“我在你旁边你还跟别人聊天……”
  “不是,”沈熄看她真要哭了,才慢慢解释道,“是以前特别关注的一个博主,发消息会给我提示。”
  “干什么的博主?发资源的?”
  “你在想什么,”沈熄安抚她,“当然不是,你别哭。”
  “可你为什么鬼鬼祟祟啊,我们这才多久啊,才几个月就……”
  “我没躲你,”沈熄说,“我怕你看到会多想,受刺激。”
  林盏握拳:“这位是你的……白月光?”
  “不算,算欣赏的人。”
  林盏夺过手机:“一个博主而已,我能受多大刺激?你就是骗我……”
  林盏一下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如鲠在喉,只剩下眼睛这唯一一个感官。
  屏幕中间,显示着特别关注的ID,分明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两个字——
  林盏觉得这下,自己真的受了刺激。
  沈熄的特别关注是她的小号?!
  她刚刚还在吃醋?还以为有人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子??
  林盏很快反应过来,轻咳一声,道:“这个阿栈啊,我知道她,人美技术好,你会爱上她很正常。”
  沈熄:“我没……”
  “你肯定已经爱她到无法自拔,我懂,毕竟她是这么的有魅力。”林盏挑起一个地痞流氓式的笑,“看不出来,沈熄,你居然是一个如此关注他人内在才华的人。”
  沈熄无奈扶额,正要开口说话,那一刹那,仿佛有一盏灯火照亮灵台,他的脑中霎时一片清明——
  取林字一半,盏字一半,为栈。
  手指堪堪顿住,放在桌面上,没了动作。
  窗外影绰日光筛进,拉出一片稀疏投影。
  沈熄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在现实生活中关注的,和在网络上关注的,居然是同一个人。
  林盏看沈熄一下不知如何反应,忍不住眯起眼笑开,伸手挑了挑他的下巴,轻佻地把他的脸转到自己面前。
  “沈熄,没想到你爱的不仅是我的脸,还有我的才华。”
  林盏摸了摸自己的脸,叹息道:“我这么优秀,说实话,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如何是好就吃蛋糕吧,”沈熄把那份抹茶蛋糕推到林盏面前,“让我消化一下。”
  林盏戳了块蛋糕,咬着叉子问他:“这很难接受吗?在你心里我林盏就是个草包?”
  “不是,”沈熄敲了敲桌子,“只是没想到,我在两个地方关注的人,居然是同一个。”
  林盏神棍地说:“那证明什么知道吗?”
  “证明无论在哪个世界,我们都会彼此吸引啊,这不是缘分,这是命运。”
  沈熄道:“不过,为什么当时你用的是阿栈这个名字?你作画一般不都落真名吗?”
  “那幅画不是比赛画的,是我自己在家画的,当时就很喜欢,我知道一定能进画展。林政平总喜欢用一幅画得奖没有,来判定我画得好不好,我不同意,就想跟他对着干,非不让他知道我拿奖。”
  “果然,他后来还不是说我画得不好,其实我画得挺好的。”
  沈熄想到她在那幅画下落的句子。
  他低声说:“嗯,你画得一直都很好。”
  吃过午饭后,林盏本来要回画室。因为今天是周末,沈熄父母在家,不能去他家午休。
  沈熄拉住她,说:“今天我爸妈不在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们可以搞一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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