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汗水流得凶,右下方腰杆痛是为什么月经来了腰杆痛一个情况呢?

女,47岁,夜突然汗水之流,还腰痛,怕冷,实然间哆嗦好厉害,请问吃啥药,是啥病_百度知道
女,47岁,夜突然汗水之流,还腰痛,怕冷,实然间哆嗦好厉害,请问吃啥药,是啥病
我有更好的答案
晚上睡觉有汗水中医称是盗汗,肾虚身子虚的表现,你这是突然间有问题,建议到医院看看,早治早好。身子虚的话建意食用一段时间阿胶糕,补气血的
采纳率:58%
最好去医院看看,有很多可能,也有可能是肾结石或肾积水,不能盲目治疗,要检查后对症治疗
妇科。气血不足。补气血。四物汤。十全大补汤。
去医院看看
肾有问题,
吃无限极产品调理
无限极产品,是什么
李锦记中草药'保健品'很多人都吃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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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于: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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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病情描述:
我做了以后二十天左右,整个腰和左腿,从大腿根部到膝盖下面都痛,晚上睡觉身上出汗,可是左脚竟然感觉凉凉的,是什么原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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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
您这方面的症状是要考虑是后受风着凉的原因导致的症状的,建议您一定要注意好流产后的休息和保暖的
指导意见:
如果持续有这方面的症状,建议您看下中医,需要使用活血祛风通络方面的中药治疗的,也可以结合针灸治疗
医生回答专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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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
人流是一种流产的方式它对身体是有很大的损伤。目前患者出现不适是体质虚弱的表现,需要积极的调整以改善。
指导意见:
人流后需要好好的休息,保证蛋白质的充足供应。在人流早期是不能碰冷水的,而且要按时的行彩超检查以了解宫腔内情况,如果有残留需要行清宫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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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共收到封感谢信  云泥诀  金戈铁马黄沙漫,冷霜残月枯骨缠  十年功名如烟落,何日换得归云边  兄弟相逢千杯酒,酒色如血照孤魂  铁剑龙霜惟知己,破风断影竟相仇  英雄泣,红颜舞,曲断从此云泥诀  第一章: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一)  秦昭襄王十八年九月,栎阳城外,风雨夜,阻归人。  驿道间,蹄声如鼓,暴雨在天地间织下密密匝匝的罗网,却让一道白色的闪电层层刺破,骤雨如帘,被疾驰而来的狂风高高掀起,霎那间撞碎成一串串珠儿四处飞溅,未及落地,蹄声已经远去,徒留下几个惊雷在后面长吁短叹。  天空中一道亮光闪过,这才看清水波中一人一马风驰电掣般划过。马上的骑士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将军、身穿皮甲、腰挎一口宝剑,身上披着一领红色的披风,虽被雨打的十分沉重,却仍逆风而扬,飞卷如旗。将军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暴雨虽然洗去了他一身的征尘,却洗不掉连日奔波的疲惫,他眉头攒起,坚毅的眼神中透着不尽的焦灼。  将军心头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慌张,这种慌张从未有过,几日前他还随着司马错大将军攻城掠地,连下魏国六十一城,在剑光血雨中出生入死,命悬一线时都未曾慌张过。风夹着秋雨将夜冲洗的越发寒凉,可将军身上却不停的滚着热气,汗水和雨水缠在了一起,他不禁再次夹紧了双腿,俯下身子贴向马颈,大喝一声:“龙霜,再快些!”  龙霜是他胯下的战马,桀骜如龙,毛发如霜,所以将军给它起名叫龙霜,是三年前与魏国的伊阙之战中从敌军营中围到的,龙霜原来的主人甚至未曾真正的骑过它,便在逃跑时被尸首两处。龙霜那时还是一匹儿马子,还没有来得及被去势,魏军传说它是天上的龙,无人能够将它驯服,交战中,它还将好几名准备围捕它的秦军壮士踢成了重伤,即使最后当秦军将它团团围住,张开弓箭欲将射杀时,龙霜仍自傲然不屈,引颈长啸,声动九天。  将军拨开重围挤了进去,一个人走到马前,龙霜喷了两个响鼻一动不动望着他,最后将军走到龙霜面前,伸出了一只手掌抬到龙霜嘴前,龙霜与他对视了良久,忽然低下头伸出舌头在将军手掌上轻轻的舔了舔,然后用脸蹭了蹭将军的手掌,周围的秦军轰然一阵惊呼,将军甩过缰绳,一跃跳上马背,龙霜人立而起,一声龙鸣,飞奔起来,围观的秦军连滚带爬的让出了一个缺口,不料龙霜根本不屑,纵身一跃,宛如银龙般从人墙上高高飞过,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已经消失在天际。将军从此视此马为知己,甘愿用所有军功换这匹宝马,主帅白起见此,居然十分痛快的答应了这件封赏。随后这匹宝马与将军形影不离,一起出生如死立下赫赫战功。将军爱马如命,从未让它如此连日疾驰。只是此次,将军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前方有一个远重于自己生命的人在等着他。龙霜也仿佛知道了将军的心思,口鼻喘着粗粗的白气,一声长啸,踏波而去。  栎阳城外一处村庄名叫李家岭,屋舍三三两两立在山前,此时夜色已深,周围一片漆黑,惟有山脚下一座宅院亮着油灯。将军引马奔去,来到宅院门前,将军匆忙跳下战马,转到马前双手抱住龙霜的脖子,轻轻拍了两下,龙霜十分得意的喷了两个响鼻,将军放下缰绳,几步走到门前用力拍打宅门,稍顷,一个老仆将大门打开,一边开着,一边不耐烦的嘟囔着:“这不要命吗,这么晚了还来添乱,夫人都…….”老仆抬起头望了一眼,忽然惊呆了:”老、老爷回来啦,夫人,老爷回……”  “夫人怎么了?”将军未等老仆回答,便匆忙闪过老仆直接跳进了院子,推开屋门进去,产阁门外,一个丫鬟正流着眼泪,忽然望见将军,仿佛遇到救星般哀求道:“老爷,夫人她……”  将军身子一震,盯着丫鬟问道:“夫人怎么了?“  丫鬟回到:“稳婆说胎儿头大,夫人这次难产,已经昏过好几次了!”  “啊……” 将军失声喊了出来,立刻撩开卷帘冲到屋子里,床榻上,夫人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头发被汗水湿透了,凌乱的贴在脸颊上。  稳婆见将军进来,早已急的六神无主:“老爷,你可回来了,夫人已经破水了,可是胎儿头大出不出来,夫人刚昏了过去,这可怎么办啊,再耽搁一会,恐怕两个命都保不住了!”  将军脸色刷的变白,跪到床边,攥住夫人的右手,沙哑的声音唤道:“玉儿、玉儿,李武回来了,你看一看”然后,将军将玉儿的手拉了过来,紧紧贴住自己的脸上下抚摸着。  也许是听到了梦中的声音,闻到了久违的气息,玉儿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李武立刻停住了手,紧张的唤道:“玉儿,玉儿,看看我!”  玉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望见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儿,泪水忽的留了下来,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玉儿停了一会,积攒着全身的力气,“武哥,玉儿以为再看不到你了”  李武紧紧攥住玉儿的手,“武哥答应过你,这次一定回来陪你!”  稳婆见夫人醒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长吁了一口气:“老爷您出去吧,夫人要生了,男人见不得这个。”玉儿冲着李武艰难的笑了笑:“武哥,我给你生个儿子。”李武十分难舍地出了屋子,听到屋子里稳婆大声喊着:“夫人,用力、快用力!”  李武牵着马,一动不动站在院子里,任暴雨浇打在身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焦灼欲裂的心稍微平静一些,玉儿在承受那样大的痛苦,李武也竭力想让自己痛一些,好和玉儿一起分担些痛楚。一声婴儿的初啼,像投入水池的石子,瞬间划破了烦躁窒息的夜空,水波清亮亮的荡了开去,连雨水也缓和了下来。  李武转过头,对着龙霜笑了:“你听见了么?生了!”然后双脚刷刷趟着雨水奔进了屋子,丫鬟刚包好了孩子抱在怀里,孩子躺在襁褓里一声接一声清脆的啼哭着,丫鬟禀报道:“老爷,是个儿子!”李武看也不看,扑到玉儿床边,床榻上的污血连成了片,触目惊心。玉儿极度虚脱,刚才又昏死过去,李武拉着玉儿的手放到自己嘴边,轻轻的唤着:“玉儿,玉儿!”  “弟弟在里面哭么?我要看看弟弟”一个稚嫩的女童声在屋外叫嚷着。   “荧儿,你娘睡着了,明天再看吧。”  “不嘛!我就要看看弟弟!”四岁的小荧儿撅着嘴,不满的非要进去看,丫鬟在外面使劲哄着。  “让荧儿进来。”李武在屋里吩咐道。  “爹回来啦!”荧儿听到李武的声音,高兴的手舞足蹈,急忙走进屋子,叫了声“爹”然后一眼看见了丫鬟怀里的襁褓,着急叫道“给我看看”,丫鬟蹲下身子,荧儿小心翼翼的抓起婴儿的小拳头,咯咯的笑了,刚才还哭啼的小家伙,不知为何忽然安静了下来,心满意足地叭叭吮着大拇指。  玉儿再次醒了过来,目光落在了丫鬟怀中的婴儿身上,李武立刻站起身来到丫鬟身边,李武这才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孩子,孩子湿漉漉的几绺头发紧贴着脑袋,额头微鼓,双眼紧闭着,嘴巴正叭嗒叭嗒的吮着手指,李武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握惯了重剑的双手一时间竟不知怎样抱他才好,孩子的身体柔软的贴在自己的臂弯,李武的目光里充满了温情。  李武把孩子放到床边,帮妻子把头侧过来,好让她看清自己的孩子。小荧儿也跟了过来,看到母亲脸色惨白,小荧儿有些不安。  “像谁?”玉儿问道。  李武回道“像你。”  “像你!”玉儿纠正道  李武不敢违拗妻子,其实他也看得出来,儿子长得更像自己。  “给咱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李武提议道。  玉儿想了片刻,“李岩,岩儿,好不?”  “好,就叫岩儿,咱们有儿子了!”李武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玉儿忽然眉头一攒,眼睛里流下了泪水,“照顾好孩子,我、我......”  “血、血,夫人......!”站在一旁的稳婆忽然惊呼起来。  李武猛地转过头,看见床榻上鲜血汩汩的涌了出来,滴到了地上,玉儿的手无力的从李武的手中滑落。  “玉儿,玉儿!”李武紧张的呼喊着,可是玉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屋外,龙霜一声悲亢的长鸣,又是一阵骤雨催来,落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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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抱歉了,题目少打了一个字,应该是  【云泥诀】 一段两千多年前刀光剑影下的史诗爱情
  桀骜如龙,毛发如霜,想起了今年3,8时候看的电影《战马》
  第一章: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二)  三年后,秦昭襄王二十一年四月清晨,栎阳城外,鸟啼,花开。  李荧领着三岁的弟弟李岩在草地上玩耍,家老拄着棍子站在一旁,眯着眼,笑呵呵看着。  远处,一个黑点从山坡上急速冲了下来,李岩望见黑点,忽然停住了嬉闹,对姐姐叫道:“姐,爹回来啦!”  一声长鸣从山坡上响起,紧接着马蹄声奔踏而下,身形极其飘逸俊美,转眼间,龙霜载着李武已冲到近前,李武探下身子,一伸手便抄起了李岩,双手抱住李岩的肋下,一仰头,将李岩高高抛起,李岩张开双臂从空中落下。  “儿子!”李武笑着接住了李岩,“飞喽......”然后又再次将他抛到空中,李岩飞起又落下,落下又飞起,咯咯笑个不停。  李武将李岩护在身前,龙霜一声长嘶,上身人立而起,李岩非但不怕,还高兴的拍着手直笑,李武暗自高兴,一抖缰绳“驾!”龙霜前蹄落下,后腿用力一蹬,已落到几丈开外,然后撒开欢沿着山坡冲了上去。  过了半个时辰,龙霜载着李武和李岩李荧从山坡上溜达回家中。李武跳下战马,先接下李荧,然后又抱下李岩,李武忽然注意到,李岩衣服胸前绣了一匹骏马,像极了龙霜的神采。  李武忽然愣住了,玉儿肚子怀着岩儿的时候最喜欢给孩子做衣服,单是岩儿的衣服大大小小就有几十件,有一次玉儿在岩儿的衣服上绣着,自己悄悄走到玉儿身后,看见玉儿在秀一匹白色的马。李武伸出双臂从后面轻轻揽住玉儿的腰。  “你看像不像龙霜?”玉儿知是夫君到来,将头贴在李武的肩上,侧着头望着李武,虽然身怀六甲,神情中却另有一番妩媚,竟让李武看的痴了。  “像,真像,玉儿为何要绣龙霜?”李武问道。  玉儿将衣服捧到面前,一只手抚摸着刚绣的骏马,“玉儿真羡慕龙霜!“  “为什么?“李武不解。  玉儿转过身来,仰头望着李武,“苦累也好,饥渴也好,龙霜可以每天有你陪着,可是玉儿却常常见不到你,还要每天为你担心着。”玉儿眼中忽然含着泪水,“你每次离开家,我的心就开始悬着,每天为你疼着落不下!”  李武轻轻的刮了下玉儿的鼻尖:“玉儿担心什么?你武哥不是每次都好好的站到你面前,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两年前有个隐士给我卜过,说我的命大的很,除非我自己不想活了,否则谁也要不了我的命!”  玉儿扑哧一笑,手指点着李武的额头,“就怕你这个木脑袋,偏自己不想活了!”  李武将玉儿用在怀中,鼻尖轻轻地点在玉儿的额头上,认真的说道:“我怎么舍得下你和我们的孩子。”  “爹,回家喽!”,一声呼唤打断了李武的思绪。  岩儿拉着李武的手往院子里走,时间过得真快,三年多了,仿佛仍在昨日,李武心中轻轻叹了一下,跟着岩儿进了家中。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时,李武一个人牵着龙霜来到玉儿的墓前。嫩绿的青草和杂色的花儿铺满了玉儿的坟冢,空气中仿佛散发着玉儿身上淡若幽兰的香。李武从马背上取下一个酒壶,两个酒杯,跪坐在墓前。   李武望着墓碑,轻轻说道:“玉儿,李武,回来看你来了。”李武笑了笑,举起酒壶斟满了两杯酒,继续说道:“以前总是你给我斟酒,今天和以后我来给你斟。”李武举起一杯酒,慢慢的饮了下去。然后又举起另一杯酒,轻轻的洒到地上。  春风微拂,青草依依,朝阳将东边的云霞染上了一层红妆,多像玉儿晨起时的脸庞,还带着幸福的羞涩。李武总愿意多躺一会儿,望着玉儿青丝如瀑,柔美的背影和未梳妆的天然。然后玉儿亲自到厨房,给自己做上可口的小菜,煮上香甜的米粥,每次都会有自己爱吃的酱肉。但是如果是离家的最后一天,玉儿却总爱睡个懒觉,李武这时便悄悄的起来,穿上衣裳,轻轻的吻一下玉儿柔软的耳垂和娇媚的嘴唇,然后推门扑向寒风,匆匆离开。  李武曾问过玉儿,“为什么每次我走的时候你都不起来?”  “其实玉儿那时是醒着的,但是玉儿不想看着和你分别,想把你留在梦里。”玉儿依偎在李武身上,双手搂住李武的胳膊,好像怕李武突然消失了。  李武想到这,轻轻的笑了笑:“玉儿,陪你的时间太少了,你生我的气吗?”李武从怀里掏出一个埙(古代用陶土烧制的一种吹奏乐器,圆形或椭圆形,有六孔。)接着说道:“武哥今天陪着你!”说完,将埙放倒口边,悲歌绵长,情思在春风晨光中悠悠弥漫。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龙霜安静的守在主人身旁,咀嚼着青草,表情有些异样,似乎露珠里也带着一丝的咸味。  一双修长的手从后面轻轻的蒙住了李武的眼睛,微风里散发着那熟悉的幽香。  “武哥,你累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李武耳畔响起。  李武感觉到蒙住双眼的手是那样的冰凉:“玉儿,你冷吗?”  玉儿没有回答,轻轻说道:“ 武哥,不要再打仗了,你每一次离开玉儿,玉儿有多担心,玉儿不想你受一点伤,也不想你的手染上别人的血。”  李武放下手中的埙,摇了摇头“打不打仗,君上说了算,就算我不去,也会有别人去打仗,一样会有人流血,有人战死。”  “玉儿知道,玉儿只求夫君和孩子能过上普通的日子,上天已惩罚了我们,荧儿和岩儿这么小就没有了娘,玉儿不愿他们再失去父亲。也不愿别人失去丈夫、失去孩子、失去父亲!”  一滴泪水轻轻打在李武的额头,李武身体一震,忽然惊醒过来,立刻伸出手想要握住玉儿的手,那双手忽然消失了。  李武忽然回过神来猛地转过头,身后却空无一人,只有龙霜守在一旁,李武霍地站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玉儿,玉儿!”李武呼唤着,却没有一声回应。  李武来到龙霜面前:“龙霜,你刚才看到玉儿了吗?如果看到了,你就喊一声。”  龙霜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尾巴,仍然低头吃着青草。  李武伸出手在额头上擦了一下,放到眼前,指尖上分明看见有一滴水痕,李武将手指放在嘴里,舌尖处有一缕淡淡的咸味。  “不对,玉儿刚才一定来过,她来看我了!”李武坚信自己的判断,他几步回到碑前,跪坐在地上“玉儿,刚才是你托梦给我吗?李武答应你,李武绝不再枉杀无辜,打完这一仗后,李武便卸甲归田,回家陪着你和孩子。”  三天后的清晨,李武牵着马走出家门,家老领着两个孩子出来送行,李武抱起岩儿向空中抛了两次,最后揽在怀里笑着说道:“岩儿,爹走后你要听家老和阿姐的话,爹下次再回来就不走了,爹教你学剑。”  李岩拍着小手兴高采烈。李武俯身放下岩儿,“家老,两个孩子就交给你来照看了,记的请先生让他们读书。”家老点点头:“请老爷放心,老朽一定完成。”  李岩一翻身跳上战马,在原地转了两圈,冲荧儿喊道:“荧儿,照顾好弟弟,爹走了。”说完双腿一夹,龙霜腾空而起,撒着欢儿飞去了。  “阿姐,爹什么时候回来教我学剑?”李岩望着远去的背影,嘟着嘴问道。  小李荧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忽然那么慌张,只好紧紧拉着弟弟的小手远远望着,直到那团黑影一点点没入天际。
  第二章:刎劲之交  秦昭襄王二十一年春末、韩国夏山,草长莺飞。  虽入敌国,但秦军大营中却感觉不到一点战前的紧张,秦国军纪严明,士兵在营中不得大声喧哗,但是从营中巡逻的士兵神色中,却是一脸轻松。后营的校场上,秦军的士兵正在操练,杀声震天,难以想象,只有数千人的军阵,却能迸发出排山倒海的气势。每个秦军都踊跃欲试,目光中冲满了渴望,渴望跨入立下军功,更新爵位的血腥战场。  秦中军帅营,主帅向寿正召开战前会议,手下一班大将环立在沙盘前。  “报,刚刚探得韩军四万余人离我大营四十里扎寨。”一个斥候匆匆进帐禀报。  向寿轻松的笑了笑:“他们来了四万人,我们只有两万人,孩子们以前总嚷嚷肉少,这次一人可以分两个了!”众将军们一阵哄笑,只有李武一言不发表情肃穆的注视着沙盘,那是他多年的习惯,面对再孱弱的敌人李武也会一丝不苟的演算。向寿也是一代名将,只不过白起的名声太过显耀,这才让秦国其他将帅的星光有些暗淡。宜阳之战成就了一代军神白起,实际上那一仗本该是向寿的机会,向寿心里一直憋了一口气,他一定要再找个机会证明自己。  “李武!”向寿开始下令。  “在!”  “你领骑兵做中路先锋,两军接战后,你快速接入敌阵,先给我破了他们的弓弩阵,随后我派左右两翼绕过去从后面包抄,待我令下,中路步卒随后冲上,把口袋扎紧了,一个不留。”  “诺!”李武昂然上前领令,其他将军也各领其责,随后退下。  翌日,秦韩两军约战,双方的弓弩手集结阵前,“天下良弓皆出于韩,射六百步”虽然有些夸张,但弓弩铁剑的确是韩国最自信的法宝。  韩军率先发难,霎那间,飞箭如蝗扑向了秦军,秦军毫不示弱,一声令下,更为密集的箭雨呼啸着迎了上去,秦军箭手排成三行,逐行依次射箭,如齿轮般运转毫不停顿。一时间双方的箭簇交织、穿插、不时有箭头碰撞在在一起,发出凄厉的惨叫,跌落地上。还有一部分箭穿透了双方士兵的铠甲,鲜血和嘶喊一起迸出,倒地。后面的士兵立刻冲上去补上位置,又有人倒下,再补上。  双方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对射,战鼓声轰然炸响,真正的决战开始了。  李武手持长矛向前方挥舞,一马当先冲向前去,几百名骑兵和战车轰隆隆跟跟在后面,韩军中骑兵混杂着战车也迎了上来。  双方的骑兵和战车碰撞在了一起,战场中央瞬间如如沸腾的岩浆,不断毁灭、吞噬着一切生命。李武和龙霜身上片刻便染上一层层鲜血,李武并不缠斗,率领着先锋部队向韩军的心脏狠狠扎了进去。  秦军两翼飞速的从侧后方包住韩军,然后秦军中军步卒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逼迫的韩军阵地步步后退,秦军士卒冲到了战场,完全像疯了一样,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不要命的拿长矛向敌人刺去,对方倒下还在惨叫着,秦军便又拔出短剑砍向敌人的脖子,甚至等不及砍断,双手抱住头颅生来硬拽给拔了下来,然后将脑袋挂在腰间早已准备好的挂钩上,便跳起来扑向下一个猎物。  很多从这一战逃生的韩军士卒都疯了,他们这一辈子没见过如此疯狂的敌人,这些敌人简直不是人,而是战场上的饿狼。血糊糊的脑袋长在了别人的腰上,临死前绝望的发出最后的惨叫,然后一个更加狰狞的怪物呲着獠牙,一边吼叫着一边扑向韩军的脑袋,用任何粗暴的办法将它摘下来。当你经历过这样的战斗,如果还活着,要么疯了,要么正在变疯。  如果不是秦军中有“百将、屯长不得斩首”的军规,李武不知要割掉多少人的脑袋,有些不要命的韩军也杀出了血性,不顾一切的刺杀,虽然同样是疯狂,但与秦军相比,完全是两种境界,韩军的疯就像闭着眼跳下悬崖,换来的只是无谓的牺牲,而秦军虽疯,却不失敏锐,在枪林剑雨中游刃行走,每一出手都能给对手致命一击。  忽然韩军中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脸壮汉挥舞着一口重剑冲到李武近前,被几名秦军围住,那个黑脸大喝一声,重剑劈下,两名秦军被砍翻在地,韩卒跳出圈子,转身用剑横扫,噗噗两声,重剑划破了两名秦军的腹部,鲜血如线、射到韩卒身上。  李武见瞬间四名秦军战死,大喝一声策马上前,朝那汉子颈部砍去,那汉子一转身,挥剑迎上,只听嘡啷一声,李武的宝剑断成两截。  此人的力道极大,李武虎口被震得发麻,更让李武心疼的是自己手中的这柄宝剑,虽不是什么绝世名剑,却也算是剑中上品,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竟被对手一剑斩断,眼前这个汉子身着一身粗布,甚至连盔甲也没有, 居然有这样一口宝剑。令李武十分好奇,正在这时,一个秦卒手持长矛从壮汉身后偷袭,黑脸汉子余光扫到,一转身,左胳膊夹住对方长矛,右手顺势斜劈下去,直接将这个秦卒脑袋带一个肩膀切掉了,黑脸汉子哇哇大叫:“来啊,来啊,让爷爷杀个痛快!”一个圈马的绳套从天而降,从后面套住黑脸汉子的脖颈,秦军中有不少人是草原牧民,自幼就会圈马套马,此时用来对付黑脸汉子果然成功,那个秦卒收紧绳子用力一拖,想要拉倒黑脸,不料黑脸力道惊人,双腿绷紧扎在地上,左手抓住脖子上的绳索不让勒紧,右胳膊肘压住绳索另一头,猛的一转身,那个秦卒被从马上给拽了下来。黑脸怒气冲天,奔到秦卒面前举起重剑就要向秦卒身上砍去,李武眼见情势危急,催马冲了过去,快到近前,李武飞身扑向黑脸,黑脸措不及防,被李武扑到在地,两人扭打在一起,黑脸抓住李武胳膊一翻身将李武压在身下,龙霜看见主人有难,撩起前蹄狠狠地朝黑脸汉子蹬去,正踢到黑脸屁股上,黑脸痛的哇哇大叫,李武趁势翻身骑在黑脸身上,举起断剑向黑脸头部扎去,黑脸躲无可躲,瞪着眼睛看着断剑向自己扎来,断剑离黑脸一寸距离时忽然停住了,黑脸汉子一愣,不知道李武为什么不杀他,两人对视了片刻,谁都没有动,周围立刻伸出几杆长矛压住了黑脸,李武站起身来,吩咐一声“抓活的。”  战场上一片混乱,有的韩卒仓皇逃跑,有的韩卒拼死顽抗,忽然人群中有人惊呼:“将军跑了,扔掉我们,跑啦!“  李武一看,果然韩军主帅的旗帜倒掉了,主帅带着亲兵冲出包围圈自顾逃命去了。主帅一跑,韩军士气大伤,李武从地上踢起一杆长矛跨上战马,振臂高呼:“放下武器,饶尔等不死!“周围的秦卒也跟着呼应:”放下武器,饶尔等不死。“双方不约而同的停止了交战,韩卒中有人喊了一句:“他娘的,当官的都跑了,我们还为谁卖命?”然后扔掉手中的武器,然后更多的士卒纷纷效仿,将武器丢在地上,举起双手投降,这一战秦军大获全胜。  李武捡起那黑脸的重剑,只觉十分沉重,那柄剑通体黝黑,极为质朴,两端剑刃微微的闪着蓝光,一股寒气从层层血迹中渗了出来,李武大感惊奇,这究竟是一把什么剑?  李武握着重剑,来到黑脸面前,黑脸浑身被绳索捆住,仍在那里怒气冲冲,有个押他的秦卒很不耐烦,伸出巴掌连抽了黑脸两个嘴巴:“再嚷嚷砍了你!”黑脸狠狠瞪着秦卒,用力啐了一口血沫子。  秦卒怒了,抽出剑来就要杀了黑脸,被李武紧忙制止住。  李武举起宝剑问道:“这是谁的剑?”  “我的!”汉子答道。  “你怎么会有这把剑?”  “这是我亲手炼的剑,当然是我的!”  “你会炼剑?”  “老子本来就是个铁匠,为什么不会?”  “你叫什么名字?”  “老铁。”  “这把剑呢?”  “老铁!”  李武微微一笑:“为何起一样的名字?”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说得好!”李武心中一动,对黑脸说道:“你如果投降,我答应饶你不死!”  汉子哈哈大笑,一脸不屑:“老子要是怕死就不来当兵!只恨败在暗器上,死的不痛快!”  李武点点头“看来你还不服,好,我就让你死个痛快,拿我断剑来!”  有士卒将李武断剑捡起,递给李武。李武将黑脸的重剑插到他面前的地上,“给他松绑。”  李武后退几步,转过身来用断剑指着黑脸,“老铁,你刚才杀了我数名弟兄,我要为他们报仇,现在你要么投降,我饶你不死,要么你打败我,我让你自由!“  黑脸有些不信:“你说的是真的?”  李武轻轻一笑:“你信就是真的,不信就不是。”李武右腿屈膝向前,左腿侧蹬,右手持断剑指向黑脸,忽然大喝一声“拔剑!”
  人与马,  人与剑都可以如此感情至深,无语相依。  为何人与人之间却总是有口难辩相互猜忌呢?
  围观的秦军轰然急速散开,围成了一个大圈,将二人团团围在中间,最里面的秦卒把盾牌插在地上连成一面盾墙,士卒们一边用盾牌磕着地,一边有节奏的大声呐喊:“杀!——杀!——杀!”  老铁也笑了:“好,我信你,你用断剑,我用这把剑有些不公,给我换把剑!”  李武眼神示意,一个秦卒拔出一把剑扔向老铁,老铁从空中接过那把剑,然后向下向自己的重剑砍去,只听桄榔一声,那把秦卒的剑也断成两截,老铁握住断剑,身体微微向下,双眼盯着李武。  李武一生有三痴,马、埙、剑,马有龙霜相伴、埙有玉儿知音,唯独剑,军营中用剑的人无数,可是真正懂得用剑之道的人寥寥。李武常常感叹知己难遇,今天遇见老铁,虽为敌手,李武却有相见恨晚,惺惺相惜之感。  老铁绝对是个剑道高人,可惜他现在是个敌人,一个即将一决生死的对手,无论谁被杀死,都可以无憾,这是真正的剑手最好的归宿。二人对视,一动不动,四下无声。  风起,二人忽然同时奔跑,快要接近时,李武踏风跃起,凌空刺出一剑,老铁侧身一闪,举剑用力格挡,紧接着手腕一变,断剑横扫李武面门,李武身体还在空中,竟然不可思意的一转让过这一击,反身一剑切向老铁手臂。二人断剑交错在一起,各自用力较量。论力道还是老铁略占上风,只见断剑缓缓向李武这边移去,李武不想与老铁角力,大喝一声向后退开。老铁笑道:“痛快!”双方又打在一起,斗上数十回合未分胜负,直看得观阵的秦兵瞠目结舌,如果与老铁对阵的不是李武而是自己的话,恐怕走不了两个回合就被老铁一剑劈死。  李武故意卖了个破绽,老铁果然上当,横剑切向李武面部,李武向后一退,飞脚踢向老铁手腕,老铁拿捏不住,断剑脱手飞出,老铁面色一变,旋即恢复正常,双膝下沉,双眼死盯李武眼睛,准备拼死一搏,李武扬起断剑刺向老铁面门,老铁身体急往后仰,不料李武这一招是虚招,一刺不中,李武断剑从上往下劈了下来,老铁双脚后退,但是没有躲闪开,断剑擦着老铁胸腹划过,一道血痕透过了衣衫,老铁弯下身子,李武一脚踢中老铁小腹,老铁倒退几步,摔倒在地,老铁翻身站了起来,嘴角渗出了血,老铁用手抹了一下,朝地上啐了一口血。狠狠地盯着李武。  李武用剑指了指老铁的断剑:“把剑捡起来,再跟我打!”  老铁哈哈一笑:“死在你剑下,值了!”说完,握起拳头迎着李武冲了过去。  李武也不想占兵器的便宜,甩出手中断剑,剑身几乎尽没土中,李武赤手空拳扑向老铁。二人再次缠斗一起,老铁虽然受伤,但是力道不减,打斗了十几回合,老铁渐渐占了上风,李武被拳头击中面部,老铁趁势用肩膀将李武顶翻在地,两人倒在地上扭打在一起,老铁翻身压在李武身上,一眼瞥见地上插着一李武刚刚扔掉的断剑,老铁伸手拔出,将断剑刺向李武面门,李武心中一惊,自知命将休矣,于是闭上了眼睛,不料断剑并没有落下,李武睁开眼睛,老铁喘着粗气握着剑柄,剑尖几乎贴着自己额头。  李武:“怎么不杀我?”  “我欠你的,还了!”,老铁松开李武,站了起来,将断剑扔到地上,背过身去“死前能跟你打一场,痛快!”  李武也站起身来,发现胸前的衣服上满是血迹,“我答应过你,打败我,就给你自由。”  “不必了!”老铁转过山来,手捂着肚子,鲜血从指间流了出来,老铁缓缓跪在地上,身子有些摇晃,李武扑过去跪在地上扶住老铁,刚才打斗时老铁被李武断剑划破腹部,老铁是凭着一口气与李武格斗,打败李武后,老铁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鲜血从腹间汩汩涌了出来。  李武抱住老铁,大声喊道:“来人!”  老铁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座营帐中,老铁双手摸索,忽然碰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老铁有些不敢相信,拿起来一看,果然就是自己的那把老铁剑。老铁正自诧异,帐帘被掀开了,李武捧着一个药罐走了进来,李武见老铁醒来,不由赞道:“老哥果然身子结实,这么快就醒来啦,我还以为今晚没人陪我喝酒啦。”  李武拿起药罐倒了一碗药,然后坐到床前说道:“不过还得先喝药,再喝酒。”  老铁双手捧着碗,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将碗交给李武,抱拳谢道:“俺老铁虽然位卑命贱,可是却很少服人,将军剑道精深,一诺千金,老铁能与将军相识,此生造化也!”  李武微微一笑:“老哥见笑了,如果老哥拿着的是你那把老铁剑,小弟早就命丧老哥剑下了。”  老铁哈哈大笑:“如果是战场上,老哥绝不会手软,可是与将军比剑,就要讲究个公平,否则就算赢了还不如死去。”  李武也跟着大笑:“痛快,老哥身手了得,即使在我秦军中当个大夫也绰绰有余,为何在韩营中只是个铁匠?”  “咳!”老铁叹了口气:“你们秦军升迁,靠的是军功,可我们韩军乌烟瘴气,要升迁凭的是嘴,颠倒黑白,溜须拍马,我老铁性子直不会说话,也看不惯他们,自然升不上去,那些将帅平时给我们耍耍威风还行,真要是打起仗来,先跑的还不是他们!”  李武问道,“今天这一仗,如果换做老哥指挥,你可有把握赢?”  老哥摇摇头“秦军战力惊人,我韩军虽然人多,赢确实没有把握,但是至少可以不败!”  “老哥怎么打?”李武追问。  “我不会把韩军主力都压上去,让你们两翼从后面包上三面合围,我至少会放一万军队守在后面,如果你们两翼包抄,我就派后军冲上去,与前军夹击你们,当可立于不败!”  李武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我秦军危矣!老哥没有进谏吗?”  老铁笑了:“进谏,谁会听我一个打铁的,老哥之前因为进谏挨过棍子,这条命差点没了,从此心冷啦!”  “如果老哥能为大秦效力,我愿为老哥引荐,将来定可......”  老铁一摆手:“老弟的心意领了,只是老哥生是韩人,死是韩鬼,这辈子不会做他想了”  李武一脸敬重:“那老弟便不强人所难,晚上我带酒过来,给老哥饯行!”  正在这时,忽听帐外嘈杂,有十余名军士欲闯进来,被李武的卫士拦住。  “干什么的?”  “我等奉将军令,所有韩俘一律杀死,今天李将军擒住一人,听说就在帐内,我等过来拿人交差。”  李武大吃一惊,立刻站了起来,老铁拉住李武,淡淡一笑:“将军切莫因老哥为难,老哥这就跟他们出去。”  李武斩钉截铁:“李武所有军功不要,还换不了老哥一条命,老哥放心,小弟出去看看。”  李武走出帐外,剑帐外十数名武士持戈而立,为首站着一名校尉,李武走上前去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所有韩俘一律杀死?”  “不错”校尉答道:“这是大将军的命令,说是留着他们还糟蹋秦国粮食,不如杀了给弟兄们赏军功!”  “那些韩俘怎么样了?”  “都杀掉了,只剩下将军帐内的那个了。”  李武震惊了,自己曾在阵前许诺过:只要投降便可不死,可如今五千名俘虏竟被大将军一句话丧了性命,让李武如何不怒,“我这就去见大将军!”李武气冲冲就要去找向寿。校尉急忙拦住,伏在李武耳边劝到:“李将军,我跟您说实话,大将军的小儿向硕今天战死了,大将军改变主意,要杀了降虏祭他。”  李武推开校尉:“主将岂可因私枉法,我这就去见他,你们说的那名俘虏就在我帐内,正在疗伤,在我回来之前,谁敢动他一下,先来问问我李武的剑!”
  李武急冲冲来到向寿的帐前,有护卫走上前来“李将军,有何事?”  李武回道:“我要去见大将军,给我通禀一下。”  护卫拱手说道:“李将军,方才大将军有令,说他今日倦乏,来者一概不见。”  “李武非为他事,向硕为国捐躯,李武特来凭吊。”  护卫想了一下:“那小的进去给将军通禀一下。”  片刻,护卫从帐内走了出来:“李将军请进。”  帐内,向寿衣冠不整,头发凌乱歪坐在案几前喝着闷酒,见李武进来,向寿招手道:“李将军,你来了,正好陪老夫喝酒。”  李武坐在向寿对面 “向硕为我大秦捐躯,大丈夫战死沙场,英雄壮烈,李武敬他一杯。”李武斟满一杯酒放在案上,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向寿对这个小儿子极其喜爱,本次带他出征本意也是跟着他立些功劳,将来好能自己挣下一番功爵,为向氏光宗耀祖,不想今天这场战役向硕不满父亲的庇护,非要自己冲出去建功立业,不料混战中被韩军杀死,向寿悲痛至极,转而迁怒所有韩俘,下令将所有降虏一律处死,为死去的儿子殉葬。  向寿又喝了一杯酒,酒劲上来了,离开案几,在帐内踉跄了几步,说道:“儿子,爹不知道谁杀了你,也不用知道了,因为爹把他们都杀了,爹给你报仇了,哈哈哈!”  李武也站了起来:“大将军,为了给向硕报仇,就要杀了所有俘虏?”  “哼,杀了不应该吗?活着糟蹋我大秦的粮食,我秦军还要用他们的脑袋来换功爵。”  “可是我们已经答应过他们,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哈哈哈,李武啊,打了这多年仗,枉你读了兵书千卷,兵者,诡道也,战场上的话,哪能作数。”  李武依然坚持:“可是这样一来,秦国再遇敌手,谁还相信我们的劝降,定会拼死相对,增加我秦军伤亡。”  向硕冷笑一声:“不信又能怎样,山东六国,谁敢与我大秦为敌。哼,听说你今天跟韩军中一个打铁匠比武,居然输了,是吗?”  李武点头:“此人虽是一名铁匠,却有一身武功,精通兵法,实属将才。”  “哈哈哈!”向硕大笑,“李武啊,将才,老夫还没见过韩营中有什么将才,都是一帮窝囊废,你居然输给一个铁匠,罢罢罢,老夫为你报仇。”  李武立刻阻拦道:“大将军,李武在阵前许下诺,如果他打败我我便让他自由。”  啪的一声,向硕将手中的酒樽砸到案几上,“够了,李武,你在众人面前输给韩军无名小卒,已丢尽了我老秦人的脸,老夫不治你的罪也就罢了,还谈什么诺言,告诉你,那是你许的,不是老夫说的!”  李武忽的跪倒在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天李武输给他,心服口服,但是李武也在众人面前答应过他,李武宁愿所有功爵不要,也要兑现承诺,还望大将军成全!”  向寿大怒,“功爵,告诉你李武,我给你一晚上时间,你再好好想想,明天早晨,如果我见不着他的头,就把你的头送过来,我就给他自由。”  李武昂首横眉:“大将军此话当真?”  向寿冷笑道:“军中无戏言!”  李武啪的站起身来,紧咬钢牙,转身离开。  李武走出大帐,风起了,卷着旗幡呼啦啦作响,似乎夹杂着哭嚎的声音,却又听得不太真切,残阳仿佛被刺了一剑,费尽力气扯过几片愁云裹住,拼命地挣扎,却沽沽的往外冒着血,无可奈何的倒下,绝望着看着自己被天边层层的血色埋没。  李武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再回头看了看大将军的军帐,帐门两旁的武士漠然的站在那里,似乎他根本不曾来过。李武微微笑了一下,回过头来,大踏步向前走去,该去会会朋友了。  李武手捧着药罐回到帐内,“老哥,先把药汤喝了。”  老铁一摆手“喝药不如喝酒!”  李武乐了“痛快,今晚小弟就陪老哥喝个够。”两人豪爽的大笑。  那天晚上,谁也不清楚李武和老铁到底喝了多少酒,两人说了多少话,两人说古论今,谈兵布阵,越喝越投机,真是相见恨晚,喝到半夜,李武和老铁已经结拜成了兄弟。  “我与铁哥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两人对着酒坛郑重的磕了三个头,有时候,酒比神明更具信仰。  又饮罢一碗酒,李武豪气大发,站起身来“铁兄,借我铁剑一用。”  老铁喝了一声彩,扔过宝剑,两人走出帐外,李武拿起老铁的重剑,剑尖朝下,双手抱拳“铁兄,这是我祖传的天玄剑法,献丑了。”说罢,李武横握铁剑身体下蹲,站成起式,圆月如砚,李武伸出宝剑对着天空,将剑尖蘸足了月光,上臂一抖,宝剑忽的划过。在夜幕中挥毫泼洒着月色,风、影、光交织在一起、竟不知谁在其中,琴缶声声,忽而如高山流水清绝孤唱,忽而似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一曲弹罢,弦调忽变,刚才轻盈飞舞的宝剑此时变得无比沉重,李武眉头紧锁,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全不见刚才挥毫泼墨的畅快淋漓,手中的宝剑也变得枯涩凝滞,似乎每进一步,都变得无比艰难,狂风骤作掀起惊涛骇浪,月光也复回天空化作阵阵雷电,只有影在海面上摇摇欲坠,虽百折不回。老铁脸色一变,摇了摇头。  李武一声呼啸,宝剑收起,一切重归风平浪静。
  老铁走上前来:“贤弟,方才一番剑法,直看得我惊心动魄,只是前后两段剑法为何截然不同?”  李武微笑着望着老铁:“前段是我家传的天玄剑法,后面的是我即兴加的。”  老铁又摇了摇头:“剑由心生,贤弟逆水行舟,可有什么苦衷?”  李武将剑还给老铁:“铁兄真乃剑道高人,果然被铁兄一语道破,李武也不知为何,这恐怕就是我的命吧。”  李武见老铁神色沉重,笑了一下,“铁兄,走,我们再喝酒去。”说着拉着老铁进了营帐。李武倒满了两碗酒。  “四年前,我妻玉儿因难产而死,给我留下一儿一女,女儿李荧今年八岁、小儿李岩今年也有四岁了,今我与铁兄结拜为兄弟,铁兄便是他们的义父,李武身为军人,征战沙场,生死天定,日后如有不测,还请铁兄为我照顾好他们姐弟二人。”李武端起碗,举到老铁面前。  老铁也端起碗:“贤弟剑法出神入化,罕有匹敌,贤弟过虑了,不过请贤弟放心,万一真有那么一天,哥哥定不负贤弟所托。”  “李武代玉儿谢过哥哥!”说爸李武端起酒送到嘴边,一饮而尽。“哥哥有几个儿女?”李武问道。  老铁也一口喝完,“哥哥吊儿郎当,哪个女子肯嫁给我,我的心也懒了,一个人过挺自在。”  李武笑了:“哥哥说笑了,只怕是寻常女子哥哥看不上眼罢!”  又饮了一碗,李武故意卖了个关子:“小弟还有一兄弟,铁兄曾经见过。”   “我见过,在哪?”老铁惊奇问道。  “不但见过,而且今天沙场上,铁兄还挨过他的蹄子。”李武笑呵呵的给老铁提示。  “蹄子,难道是你骑的那匹白马?”  “正是,此马名叫龙霜,跟随我多年,一起出生入死,与我情同知己。”李武郑重说道。  “哥哥曾在军中马房干过,阅马无数,将军们骑的马也堪称名马,可是跟贤弟的马比起来相差千里,龙霜真如天马下凡,世间罕有!”老铁由衷赞叹。  “日后小弟不测,请哥哥将此马带回匈奴草原,那是她的故乡,给它卸下缰绳马鞍,让它自由自在的活着吧。”  此时天色渐白,李武歉然说道:“哥哥,恕小弟得罪,按我军律,虏获之人应押入牢中,所以还要委屈哥哥一会,待大将军令到,哥哥便成自由之身!”  老铁已经沉醉,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你我兄弟,何须客气,大醉一场,大睡一场,管他能不能醒来,痛快啊!”李武听得出老铁话里的意思,并不答言,唤来侍卫,将老铁扶到狱中。  送走老铁,李武来到了马厩,龙霜听到李武的脚步,扭过头来,兴奋地踏着蹄子,李武走到龙霜面前,龙霜伸出舌头在李武脸上舔了舔,李武抱住龙霜的脖颈,轻轻地拍了几下。  “龙霜,李武要离开你了,我已经把你托付给我的结拜兄弟老铁,你要听他的话,他会把你送回草原,来生我们还是知己!”李武贴着龙霜的耳朵轻轻说道,然后转身离去,龙霜警觉的望着李武,不住的哀鸣。李武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  四月的清晨仍有几分凉意,李武有意让自己清醒一些,没有回到自己的营帐,而是来到营中一处空旷地,李武盘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了埙还有一块绣帕,李武展开绣帕,玉儿正笑盈盈望着自己,李武抚摸着玉儿的脸,曾经最爱躺在玉儿身旁,望着黑瀑般的长发随着玲珑的曲线流淌,任指尖在瀑布中穿行,触到了温暖滑腻的肌肤,玉儿枕在自己的臂弯,闭着眼睛微笑着,似睡非睡。  此时李武的身体却是冰凉的,李武朝天空望去,只见东边的天空已经微微渐白,李武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拿起埙放到嘴边,现在秦军将士们仍在酣睡中,军营有律,营中不得随意喧哗,所以李武并没有吹响,而是在心中轻轻吟唱,无论自己是否吹出声来,玉儿一定都能听到。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  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  愿言思子,不暇有害  “武哥,为何你要用这么大的代价?”玉儿哀求道。  “为了我的诺言,武哥昨日已失信于五千韩虏,已无面目苟活世上,不能再失信于我的兄弟。”  玉儿流着泪“可是我们的孩子,谁来照看呢,他们那么小......”  “我已托付给铁兄了,他一定会照顾好咱们孩子的。”李武将玉儿拥在怀中,“玉儿,我们终于可以相见了,等着我。”  李武走回营帐,铺开一卷竹简,提笔书写,写罢,李武唤来侍卫:“今日去牢中,将此书交给铁兄,务必送到。”侍卫正要下去,“等等“李武又将他叫住:“老铁放出来后,把我的龙霜马也交给他带走吧。”  侍卫一脸诧异:“将军,您这是?......”  “不要多问,去办吧。”  “诺!”,侍卫领命退下。  过了片刻,李武又唤来另一个侍卫:“一会你站在门口,听我喊你,你便进来,地上有个东西,你一看便知,将它用布包起来,立即送给大将军,就说李武有个东西送给他,请他遵守诺言!”  侍卫出去后,李武抽出自己的那把断剑,凝视片刻,自言自语:“剑在人在,剑断人亡,此话果然不差。”李武扔掉剑鞘,大喊一声“来人!”  一道血花飞溅到侍卫身上,侍卫睁大了双眼,惊恐地喊道:“将军!......”
  “不要多问,去办吧。”  “诺!”,侍卫领命退下。  过了片刻,李武又唤来另一个侍卫:“一会你站在门口,听我喊你,你便进来,地上有个东西,你一看便知,将它用布包起来,立即送给大将军,就说李武有个东西送给他,请他遵守诺言!”  侍卫出去后,李武抽出自己的那把断剑,凝视片刻,自言自语:“剑在人在,剑断人亡,此话果然不差。”李武扔掉剑鞘,大喊一声“来人!”  一道血花飞溅到侍卫身上,侍卫睁大了双眼,惊恐地喊道:“将军!......”  向寿刚刚睡醒,正要穿衣,忽然有侍卫进来禀报:“李武差人送来一件东西,说是送给大将军的。”  向寿鼻子哼了一声:“李武怎么不自己来,哼,自取其辱,拿进来。”  李武的侍卫端着个木盘走了进来,木盘上放着一个布包,布包已被鲜血浸透,向寿站起身来,走到侍卫身前,弯腰端详了片刻,问道:“盘中可是个人头?”  “是!”侍卫回道。  “李武怎么不自己送来?”  “他已经来了。”  向寿朝帐门看了看,轻蔑的说道:“来了还不进来,传李武。”  “大将军,李将军已经进来了。”  “进来了,在哪?”  侍卫头低下,望着盘中的布包。  “你说什么?”向寿吃了一惊,急忙吩咐道“给我打开。”  侍卫解开布包,李武的脸上满是血迹,双眼紧盯着自己,向寿一看大惊失色,接连向后退了几步,向寿忽然打了个冷战,哆嗦着手从案几上抓起半杯酒,咕咚吞下,“李武可留下什么话要带过来?”  “李将军说,希望大将军信守承诺!”  向寿突然恼羞成怒,一把摔碎手中的酒杯,“好你个李武,宁肯不要自己的脑袋,也要违抗我的命令吗?” 向寿重重喘着粗气,脸上的肉块一跳一跳,“罢、罢、罢,这次你赢了,但是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敢违抗我的命令的人,需要用什么样的代价来还!”
  “醒来,醒来!”  老铁正在酣睡中,被人用脚踹醒。  老铁翻身一滚,倚靠在墙角,手中抓着铜链,双眼瞪着来人:“干什么?”  “干什么,你使了什么法术,让李将军为你送死?”  老铁醉意未消:“你说什么,哪个李将军?”  “还有哪个,当然是我们李武李将军。”侍卫怒气冲冲,抬脚又踹向老铁。  老铁也不躲闪,硬挨了两脚,猛的站了起来,走上前掐住侍卫的肩膀:“你说什么?为我送死?”  侍卫的肩膀被老铁抓的紧,忍不住咧着嘴,侍卫强忍住痛并不求饶:“李将军为了救你的命,拿自己的命去换了!”  “啊!”老铁听罢此言,立刻惊呆了,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  侍卫费力的抬起胳膊,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咬牙说道:“这是将军留给给你的书信,你自己看看吧。”说完侍卫转身退了出去。  哐当一声,狱卒拉上门,再用铜锁锁上。  老铁展开书简,看完后,胸口仿佛被铁锤猛击了一下,老铁痛的弯下腰,双腿跪倒在地,放声痛哭“贤弟啊,哥哥不过一条贱命,为何你要用自己的命去换呢?”
  第三章:飞来横祸  五天后,秦军准备拔营撤走,老铁也被人从狱中放了出来,老铁面容枯槁,全然没有了沙场上势不可挡的豪迈。老铁低着头刚走出牢门,便被阳光蛰的睁不开眼,老铁抬起袖子挡在眼前,然后缓慢的向前走去。  “大哥留步”,一个声音从后面追了过来。老铁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到一个年轻的武士向自己跑来。  武士手中提着一把剑,老铁眯着的眼睁大了,那不正是自己的宝剑吗。  “这是李将军让我交给您的。”  老铁接过宝剑,整个人为之一振,腰杆也伸直了些,他知道自己丢的魂又找回来啦。  “你是谁?”  “您忘啦,那天我去狱中给您送的李将军的书信,还、还踢了您两脚,我错怪您了,您别气恼。”武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老铁掂了掂手中的宝剑,微微一笑,“谢了!”  武士大为感动,继续说道:“有件事情要求大哥帮忙,李将军有一匹宝马名叫龙霜,自从李将军死后,已经五天不吃不喝,不停的哀鸣,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就要饿死了,您与李将军结拜兄弟,一定有办法救它!”  “好,带我去看看。”老铁心中暗道:“士为知己者死,龙霜你也要殉情而去?”  武士见老铁答应,眼神中充满了希望,紧走在前面为老铁带路。  马厩里空空荡荡,只有龙霜立在里面,马厩外面围了一些马夫和武士,望着龙霜不住叹息。老铁来到近前,扶着栏杆问道:“其它马呢?”  一个马夫答道:“嗨,您不知道,别看马厩里有大将军的坐骑,可是在马群里面,龙霜才是他们的大将军,这里的马没有不敢听他的,龙霜不吃,哪个敢吃,没办法,只好把龙霜单独换到这里了。这龙霜真通灵性,主人死了,它也不吃不喝要跟着死。老汉养了一辈子马,这可是头回见到!大营眼看要开拔了,大将军有令,它再不吃,便要杀了它,唉!”马夫重重叹了一口气,抬起袖子在眼上擦着眼泪。  老铁微微点了点头,伸出手从食槽里抓起一把草料,推栏进去,龙霜见有人进来,双眼无神的望着老铁。  “我是李武李将军的结拜兄弟老铁,他走前把你托付给我,让我带你回草原,吃吧。”李武举起手送到龙霜面前。龙霜向后退了两步,眼中流下了泪水。  “你还要带我去找李武的儿女,不吃怎么行?”老铁向前迈了一步,手掌依然放到龙霜面前。  龙霜听罢,忽然引颈长鸣,声贯九霄,围观的人骚动了,以前的那个龙霜又回来了。  龙霜低下头,张开嘴吃下老铁喂的料食。老铁笑了,对着身后吩咐道:“再取些来。”  “好嘞!”马夫兴冲冲的搬来一个竹筐,里面装满了草料,马夫一边搅拌着一边说道:“吃吧,这里面我特意加了些豆料,香着呢!”  武士也走了进来,“大哥,大将军同意放您走,可以给您找匹马骑着,您就把龙霜带走吧,出了事我来顶着,不然龙霜准被人杀了。”  老铁朝武士拱手敬了一礼:“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武士急忙摆手:“小人不过是个贱民,大哥折杀我了,小的原来名叫郑毛,后来李将军给我改了个名字叫郑茂。”  老铁点点头:“郑茂兄弟,老铁代龙霜谢过你了。”  “快别这么说,这算什么,李将军待我恩重如山,郑茂岂能知恩不报。”  等龙霜吃完草料,又饮了许多水,老铁牵着马,郑茂护送着走出了营门,郑茂歉然的对老铁说道:“大哥,我只能送到这里了。”郑茂解开背上的包袱,交给老铁:“这是李将军的生前所用之物,还有一些盘缠,请老哥带上。”  老铁接过包袱,朝郑茂一抱拳:“小兄弟谢了,请回吧,我们后会有期!”说完,老铁翻身上马,龙霜一声长嘶,绝尘而去。
  栎阳城外李家岭,青草依依、春光明媚。  李武家中书房内,教书的老先生正在给李荧讲课,李岩也举着竹简学着姐姐的样子,两个人听得聚精会神,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李府家丁刚把门打开,便被一把剑架住脖子按在墙上,十几名衙役手持铜剑、长矛冲进院子里,为首一名官吏长的凶神恶煞,活像个阎罗。  阎罗撇着嘴,环顾下四周:“把所有人都给我轰出来!”  “诺!”手下衙役立刻散开,冲进每个屋子把里面的人赶到院子里。李岩从未见过这种阵势,吓得哇哇大哭,李荧抱住李岩:“弟弟不哭,姐姐在这呢。”李岩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  李府一家十几口人全都跪在院子里,众衙役手持剑矛将他们围在中间,阎罗从怀里掏出一件竹简,扫视下众人:“谁是管事的。”  家老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手指着阎罗:“我是李将军府中的管家,你们这般兴师动众,所为何事,还有没有王法?”  阎罗眼睛一瞪,伸出右手食指从上往下轻轻一点,家老身后一个衙役上前一步,抬腿踢向家老的腿弯,家老冷不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的直叫。  阎罗冷笑一声:“王法,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王法!”,说完展开竹简念道:“......李武私藏敌将,通敌叛国,依大秦律,本应满门抄斩,现李武已畏罪自尽,念其曾有微功,两子尚幼,故改判,全部家产罚没充入官库,两子李荧、李岩收为官奴。”  “我爹没死,更不会通敌叛国,你们一定搞错了。”李荧满脸通红争辩着,阎罗走上前去,伸出手啪的煽了李荧一巴掌,李岩急了,抱住阎罗的手张嘴就咬,阎罗痛的大叫一声,一把扔掉李岩,阎罗还不解恨,抽出铜剑刺向李岩,家老一看李岩小命不保,情势危急也顾不了许多,扑过去用身体挡住李岩,双手死死抓住铜剑,只听噗的一声,鲜血溅了阎罗一身,铜剑划破家老的双手刺进他的胸膛。  家老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残喘着哀求道:“饶、饶了孩子吧。”  阎罗吃了一惊,想不到会突生变故,将剑抽出,李荧扑到家老身上哭喊着:“爷爷,爷爷,你不要死、不要死!”家老一只手捂在胸前,鲜血汩汩的从指缝间冒出,家老攒劲所有力气说道:“孩子——你们——好好——活着。”  阎罗向后退了一步,将剑还入鞘里,“晦气,晦气,将他们带走。”  “我和弟弟跟你们走,其他人并不相干,请你放了他们。”李荧扶起弟弟,倔强的看着阎罗。  阎罗想不到一个小女孩说话竟然如此大义凛然,不禁点了点头:“好硬的妮子,好,本官今日就饶了他们。“然后阎罗手一挥:“,把他们俩抓走,宅院封了,家产充公,其他人都滚!”  夏山的秦国大军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开拔,向寿意气风发的跳上战马领军出发,眯着眼睛,得意洋洋的在心里兑换着这次军功,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招来身后的幕僚问道:“李武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幕僚贴了过来:“请大将军放心,妥了,书信送到栎阳县令那,县令亲自差人去抓,交代好了,将他两个孩子收作官奴,嘿嘿,一辈子甭想翻身了。”  向寿满意的点点头:“哼,违抗我的命令,我让他比死还难受!”  向寿又想起件事:“李武的那头倔驴呢,饿死了吗?”  “回将军,听说被李武救下的那个韩军铁匠骑走了。”  “骑走了,谁让他骑走的?”  “听说是李武原来的侍卫,叫什么郑茂”  “对主子还挺忠心,老夫今天率大军凯旋归国,不想杀人,可是不收拾他,老夫心里怪不痛快。”向寿恶狠狠说道:“把郑茂功爵革掉,再打他四十棍,给我狠狠打!”
  龙霜载着老铁千里疾行,来到李家岭,李武家已被查封了,老铁趁人不备,跳入院子里,发现李武家已被拆的七零八落。老铁心中渐渐不安,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于是老铁牵着马四下打听两个孩子的下落,这才知道李武因通敌叛国被抄没家产,两个孩子也被带走去做官奴,但是去了哪里,没人知道。老铁找到玉儿的坟冢,跪倒在地,拜了三拜:“老哥对天发誓,无论找到天涯海角,一定把荧儿和岩儿找到,把他们抚养成人!”  老铁一路上逢人便打听,一直追到了栎阳城,竟再无两人半点消息。一天老铁寻得累了,进了个小店要了点酒菜歇一歇,正喝着酒,小店里进来一胖一瘦两个衙役,掌柜的立刻笑脸迎了上去,“二位爷好些日子没来了,快坐快坐。”  那个胖衙役寻了个位子,将剑摘下搁到案子上,说道:“掌柜的,别他娘的废话,来两碗汤面,面里多搁点肉。”  “好嘞!二位爷稍等,马上就好。”掌柜连忙应承着。瘦子坐了下来,开始发起牢骚:“二哥咱这趟差白跑了,甚么油水也没有,就押两个小孩,还费那么大劲跑到咸阳。”老铁一听,立刻警觉起来,支起耳朵仔细听着。  胖子说道:“三弟有所不知,听说这两个孩子的爹在军中得罪了什么人,爹已经死了,还要拿孩子继续扛罪,什么世道!”  老铁确定二人所说的两个孩子就是李荧和李岩,老铁心中暗道:苍天果不负我,让我找到了线索。老铁岂肯放过,于是端着酒坛和一大盘酱牛肉凑到衙役桌前,笑着说道:“一个人喝酒实在憋闷,想与二位爷一起吃酒,如何?”  两个衙役看到老铁的酒坛和酱肉,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他们当差的就那点俸禄,能到馆子里吃个面已经很知足了,平常哪敢大酒大肉,今日见有人送上门来,心里乐开了花,胖子眼睛瞄着肉,咧着嘴笑了:“好说好说,这位兄弟一看就是爽快之人,我们再客气也就不敬了,那就一起吃吧。”  老铁要来两个碗,给二人倒满酒,三人举碗干了,两个衙役抓起牛肉塞满了嘴,老铁笑了:“二位爷,不急,不够了再点”,两个衙役连连点头。  老铁继续说道:“刚才二位说的那两个孩子的爹,在下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咋死的?”  “他叫李武,夏山之战,他俘虏了一名韩卒,李武许诺如果韩卒打败他,就给他自由,后来韩卒赢了,李武与这个韩卒结拜成了兄弟,但是秦军主帅要杀掉所有俘虏,告诉李武要么交出韩卒的头,要么交出自己的头,李武为了实现承诺,拿自己的命换了。”  两个衙役听了面面相觑,“原来是这样,李武是条好汉!”胖子拍案说道。  “那你们说那个韩卒应不应该用自己的命去报答自己的兄弟。”  “应该!”连个衙役一起点头,瘦子问道:“可是这事你怎么会知道?”  老铁本来想编个话从二人嘴里套出孩子的下落,但是临时又改变了主意,老铁盯着二人,缓缓说道:“我就是那个韩卒!”
  明天要出差了,我会尽量再更新的  给自己  来一句“加油!”
  “啊”两个衙役立刻蹦了起来,胖子想要抓起案几上的剑,却被老铁按得死死动弹不得,瘦子手还没摸到自己的剑柄,一把铁剑已经对准了自己的咽喉。胖子知道今天遇到了高手,立刻撒手想要逃跑,老铁喝了一声,“坐下!”胖子扑通跪下:“好汉爷爷哎,我俩都是官府小吏,上面让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而且我们没对那俩孩子怎么样......”  “我知道,否则也不会给你们酒喝,我只想知道那俩孩子的下落。”  “我也不知道,我们就把他们押到了咸阳,然后俩孩子被人领走了,做了官府的隶臣妾,应该是在哪个作坊里吧,具体是哪个,我们也不清楚。”  老铁点点头,“如果你俩胆敢骗我,我一定会来找你们!”  瘦子连忙摆手:“不敢不敢!”  老铁从怀里掏出几个大钱扔到桌上:“掌柜的,算账”,然后站起身来快步离去。只听店外一声马嘶,蹄声已经远去。  胖子惊魂未定,听外面已经没了动静,立刻用胳膊捅了捅瘦子:“快走。”瘦子转身爬了起来,向前迈了两步,又转回身来,挽起衣襟,端起酱牛肉倒在上面,弯着腰捂着肚子跑了出去。  老铁来到咸阳城,寻思两个孩子正年幼,不可能去干什么修城砌砖的活,于是估摸了几个可能的活计然后一家家寻找,咸阳乃天下数一数二的都市,远非栎阳城可比,为防止工匠逃跑,官府作坊都有守卫,老铁也不可能直接进去寻找,只能守在外面询问,打探了几日竟无结果, 老铁心急如焚。  一日,老铁牵着马来到城内一处集市,人流熙熙攘攘,街道两旁是卖的卤肉,面饼、粟米粥之类的小吃店。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直勾勾的看着货架上的食物,老铁虽然也饿了但是全然没有食欲,走着走着,老铁手中的缰绳一紧,老铁回过头来,看见龙霜忽然立住不动了,一边用头向后扯着缰绳一边兴奋的嘶鸣,老铁正在诧异,忽然旁边一个稚嫩的童声喊叫道:“龙霜、龙霜!”老铁顺着声音寻去,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站在那里正看着龙霜。老铁大喜,走过去蹲下身子,抓住小男孩上臂问道:“你认识这个马?”  小男孩说道:“认识啊,这是我爹的龙霜马!”  “你叫什么名字?”老铁喜出望外,继续追问。  小男孩望着老铁,“我叫李岩。”  老铁压抑住心中的激动,继续问道:“你还有一个姐姐叫李荧?”   “嗯,你怎么知道的?”小男孩有些诧异。  老铁哈哈大笑,一把抄起小男孩抱到空中,“孩子,可让我找到你们啦!”  老铁骑在马上把李岩揽在胸前,让李岩带路去找姐姐,李岩手上拿满了好吃的,李岩看着吃的直流口水,但就是不吃,老铁很是诧异问道:“孩子,你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  “我想给姐姐带回去,和姐姐一起吃。”  老铁摸了摸李岩的小脑袋“为什么要跟姐姐一起吃?”  “我啥也干不了,作坊里吃的没有我的份,每次姐姐都把她吃的分给我。”  “你先吃吧,吃完了大伯再给你姐姐买。”  李岩摇摇头:“不,我要跟姐姐一起吃!”
  工衣坊里,李荧夹在一群女工中间低头纺着布,李荧身着一件小号的麻衣,可是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穿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麻衣裹在身上一点也不暖和,李荧身体冰凉,脸色有些发青,身形明显瘦削了许多,八岁正是豆蔻年华长身体的时候,李荧做着和成人一样的工却只能领到她们一半的食物,就这样还要想方设法再省出一些来给弟弟吃,要不是有些好心的织女们接济她一点,自己恐怕早就饿死了。李荧坚信她和弟弟一定是被坏人给藏到这里了,但爹很快会提着宝剑,骑着高傲的龙霜找到这里,把她和弟弟救走。李荧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如果她坚持不住了,谁来照顾弟弟呢,李荧心里委屈极了,好想扑到娘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娘,你能听见我的声音,过来抱抱我吗?” 纺车吱扭吱扭扯着嘶哑的声音把李荧拉回了现实。  到了工艺坊门口,老铁从马上跳下来,然后把李岩放下来,李岩一落地,便立刻手捧着一包面饼酱肉飞跑进去,老铁被门口守卫拦在了外面。李岩早已迫不及待,他实在太想吃面饼和肉了,一边跑一边呼喊着:“姐姐、姐姐!”,刚要跑进里屋,忽然工衣坊的总管张斗从屋里出来,李岩避闪不及一把撞倒张斗身上,张斗抬起腿就是一脚,把李岩踢翻在地,一边破口大骂:“兔崽子,眼睛瞎了,往爷爷身上撞!”  李岩怀中的面饼酱肉都洒落地上,李岩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翻起身来去拣地上的吃的,一边捡着一边哭嚷着:“你还我东西,你还我东西!”  张斗定睛一看,地上居然有酱肉,张斗咧着嘴笑了,弯腰拾起来一块放在鼻子下嗅了两下,然后扔进嘴里嚼了。张斗点点头:“小东西,你从哪偷的?”  “弟弟!”李荧听见外面吵闹,传来孩子哭声,似乎是李岩的哭声,立刻跑了出来。  李岩倔强回道:“不是偷的,是大伯给我的!”  李荧拉着张斗的衣角:“求求你,放了弟弟!”张斗一把推开李荧,拽着李岩的胸领:“大伯,你哪来的大伯,明明是你偷的!”  “是我给他买的,放了孩子。”张斗抬头一看,一座黑塔立在面前,腰间挎着一把黑黢黢的剑。李岩转头一看,高兴的喊道:“大伯!”  “你,你是谁!”张斗不由得松开了李岩。  “我是这两孩子的大伯,我想赎这俩孩子出去,你开个价吧!”老铁从怀里掏出一布袋钱扔给张斗:“这些钱够不够!”  张斗接过布袋,放在手上掂了掂,又解开布袋,掏出几枚钱币仔细的看了看,张斗立刻眉开眼笑,叹道:“哎呀,钱真是个好东西,可是我不能放人啊,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我们秦人,恐怕你还不知道我们秦国的规矩吧,这俩孩子是官府的奴隶,要想赎他们出去,必须官府恩准,而且我还知道,这两孩子的父亲犯了重罪,父债子偿,没杀了他们已是开恩了,休提赎身了,私放他们,我可是要掉脑袋的。”张斗伸出一只手放到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动作。“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张斗嘴上这么说,可是手却不动。  老铁问道:“有没有办法把他们赎走?”  张斗摇摇头:“有倒是有,按我大秦的规矩,参军立下战功,可以获得公爵,不要公爵可以给自己和亲人赎身!,不过现在孩子这么小,即使当兵也要等到十五岁了。”  老铁点点头,“你拿着吧,以后别为难他们。”  张斗脸上乐开了花:“好说,好说,我刚才也是怕孩子学了坏,走了邪道。你说是不?”  老铁不再理他,拉过两个孩子:“我带他们出去聊聊,明天给你送过来。”  张斗把钱袋装到怀里,“好,好,请便!”  傍晚,老铁把李荧和李岩带到了一个旅店里,叫上来一桌子菜,李岩狼吞虎咽的吃着,李荧小心的夹了几口,仿佛心事重重,老铁摸着李荧的脑袋:“孩子,怎么了?”  李荧抬头问道:”大伯,你认识我爹吗?”  “大伯不仅认识,大伯还是你爹的结拜兄弟。”  “大伯,什么是结拜兄弟?”李岩忍不住好奇问道。  “结拜兄弟就是——”老铁顿了一下,喝了一杯酒继续说道,“互相是最信任、最了解对方的人,可以把任何事情托付给对方。”  “奥,长大了我也要找一个结拜兄弟。”李岩天真的说道。  “好,等你找到了,铁伯送你们一人一把剑。”老铁郑重说道。  李荧问道:“铁伯,我爹呢?”  老铁手中端着的酒杯忽然抖了一下,几滴酒洒到案几上,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李武举起断剑,一缕鲜血溅在军帐上。  老铁有些不知所措,他怕伤害了孩子, “你爹为了救我,拿自己的命换了!”老铁眼睛湿润了,望着李荧:“孩子,你恨铁伯吗?”  李荧摇了摇头:“不恨,你是他的结拜兄弟。”李荧扑到老铁怀里,呜呜哭起来了,李岩看着姐姐哭了,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老铁抱着两个孩子:“孩子,铁伯一定把你们抚养长大!明天早晨收拾一下,我带你们走,离开这个地方。”
  姐弟情深,看到被撞到地上的弟弟想要给姐姐带来的吃的,揪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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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荧摇摇头:“铁伯,不能离开,这样会连累其他姐妹的。”然后哭着给老铁解释原因:原来秦朝为防止官奴偷逃,在作坊内实行连坐制,把奴隶们十人分成一组,如果有一人偷逃,则其他九人轻则受杖刑,重则被处死。老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如果说强行将李荧姐弟两人带出秦国,应该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可是那样一来,势必与李荧同组的其他人必定受到牵连,老铁望着李荧泪水中善良的眼眸,重重叹了口气,心中踌躇不已。  李岩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拉着老铁的手央求道。“我也不走,铁伯,你教我练剑吧,以后立了功,姐姐就自由啦!”  “好,铁伯答应你们,铁伯在这里跟你们安个家!”老铁心中暗自感叹:看来这姐弟俩感情非同一般。但是小小的李岩还不知道战功意味着什么,老铁也不想让李岩的童年飘下血腥的阴影。尽管这可能是每一个秦国男子不可逃避的命。  第二天老铁把两个孩子送回了工艺坊,然后自己就在附近寻了个房子买了下来,老铁收拾了一下,又置办了柴米油盐一些用品,一个小家有模有样了,虽然简陋但却很温暖。  当天晚上老铁又把孩子接了过来,老铁准备自己做几个小菜,李荧极是懂事,跟进厨房帮着忙上忙下,李荧心灵手巧,做菜比老铁还麻利,到后来变成老铁在一旁傻站着。  当晚一家三口便在小家里吃上了晚饭,老铁告诉两个孩子,以后这就是他们的家了,晚上就回家吃饭睡觉,第二天再去工衣坊做工。  这半个月的寻找终于有了结果,老铁松了一口气,吃完饭,老铁兴致颇高,带着孩子来到院子里,老铁拔出宝剑对李岩说道:“孩子你不是想跟铁伯学剑吗,好好看着!”  ,那天晚上李武就给老铁演示了一遍天玄剑法,老铁是剑道高手,已领悟了剑法的灵魂。此番练起,虽然剑招变了,但是剑道尽得天玄剑法的精髓。老铁更在天玄剑的基础上融入了自己的剑法。龙霜在马棚中看见老铁舞剑,仿佛又上了战场,兴奋地引颈长嘶。  李岩在一旁也看的目瞪口呆,下巴上拖了一条长长的口水,老铁一趟练完,收起剑问道:“孩子,认得铁伯刚才练得是什么吗?”  李岩点点头,又摇摇头:“像我爹的剑,可又不太一样!”  老铁哈哈大笑,蹲下身子摸着李岩的头:“好孩子,果然是将门虎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悟性,不错,铁伯把你爹的天玄剑与我的剑法合二为一啦,铁伯刚想好了一个名字,就叫’高山流水’。”  老铁说道:“孩子,铁伯明天给你做把剑,练剑要吃很多的苦,你能受得了吗?”  李岩用力点点头:“受得了,只要能让姐姐离开那,再多的苦也不怕!”  第二天清晨,老铁把李岩早早的叫起来,带到院子里做些压腿、蹲马步、弹跳等一些基本功,老铁告诉李岩,学剑没有捷径,只有把基本功练扎实了才能学好剑,否则只能是花拳绣腿。送走姐弟俩,老铁来到马棚,龙霜亲热的舔着老铁的手掌,老铁望着龙霜,说道:“龙霜,该把你送回草原了,咸阳太小、太闷了,这不是你的家。”  晚上,李荧领着李岩一起回到家中,李荧虽然白天做工很辛苦,但是气色却一点点好起来,脸也变得红润了,家虽小,却足够温暖。  老铁喝着酒,对姐弟俩说道:“孩子,铁伯要出趟远门了,你爹曾托付我一件事情,让我把龙霜送回草原,现在铁伯该去办了。”  李荧问道:“铁伯,草原在哪里?”  老铁笑了笑:“在很远的地方,往北走怕有几千里路,所以铁伯这一走可能就是个把月,岩儿要听姐姐的话,好好练功夫,铁伯回来要检查你练的结果。现在铁伯要送你一样东西,你猜是什么?”  李岩睁大了眼睛,兴奋地猜道:“剑!剑!”  老铁笑了,从身后拿出一把木剑来,“这是铁伯今天给你削的木剑,等你再长大些,铁伯就给你送一把真正的铜剑!”  李岩高兴的就去拿剑,离开席子,一边兴奋地大叫,一边手舞足蹈的挥起剑来。老铁看见李岩舞剑的样子乐了:“孩子,把剑拿给铁伯!”  李岩把剑递给老铁,老铁带李岩来到园子里,老铁用一根麻绳把木剑挂在比李岩高出几头的树下。老铁告诉李岩:“你现在腿力不够,每天多扎马步,等你能跳的这么高的时候,就自己把他够下来,记住只能跳着拿下来,不许爬树,不许找别人帮忙,记住了吗?”李岩点点头,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木剑。  第二天天还未亮,老铁就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老铁起身出门,看见小李岩正拿着木剑起劲的挥舞,老铁很是诧异,来到李岩身后问道:“木剑是你自己拿的吗?”  李岩吓了一跳,收起剑转过身来,低着头小声回道:“是我拿的。”  “你爬树了?”老铁追问道。  李岩摇摇头,“没爬树。”  “那你怎么够下来的?给我再够一遍!”老铁不相信李岩能自己够下来。  李岩怯怯的答应了一声,然后从院子里移过一个竹筐,李岩把竹筐扣过来让筐底朝上,自己再慢慢的爬到竹筐上面,老铁青着脸,他全明白了,怒气冲冲的走到树下,一脚踢烂了竹筐,李岩刚从竹筐上站起便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老铁怒骂道:“哭什么哭,像你这般偷奸耍滑,还学什么剑!”  李荧从屋子里跑了过来,跪在地上:“铁伯,弟弟错了,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我让他凭本事拿下来。”  老铁拾起木剑重新插到麻绳圈中,背起手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了。  李岩泪眼望着老铁的背影,一边哭一边追了过去,“铁伯,你别生气,你别生气,我好好练!”  老铁依旧不回头,“给我站那扎马步,我不说停,不许起来!”  李岩一边抽泣着,一边蹲下扎起马步,两只小拳头紧紧握在腰间。  “弟弟,坚持住,姐姐相信你!”李荧转过身回到厨房做饭去了。  老铁站在屋内窗前,向外面看去,霞光铺在院子里,在地上扯出一个微微晃动的影子,李岩小脸涨得红红,汗水裹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两支腿绷得不住的打着哆嗦,可是李岩仍倔强的坚持着。  过了一会李荧风一样跑到院子里,大声地冲着屋里喊道:“铁伯,饭好了!”然后心疼的望着摇摇晃晃的弟弟。  老铁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屋门吱扭一下被推开了:“起来吧,吃饭去。”  只听得院子里扑通一声,李岩一下子昏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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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归乡  老铁终于启程了,龙霜仿佛知道自己将要返回故乡,这次显得格外兴奋,在咸阳闷了许多日,很久没有痛快的跑过了,因此出了咸阳,龙霜忽然加速奔跑起来,老铁笑了,轻轻拍了拍龙霜的脖子:“着急啦,那有你的小情人吗?哈哈哈!……”  龙霜似乎被说中了心事,一声长嘶,四蹄风驰电掣冲了出去,将老铁的嘲笑声远远的抛在了风中。  一人一马,一路向北。  中午时分,老铁已离开咸阳数百里了,见前面有座树林,老铁心疼龙霜,于是来到树林中休息一会儿。树林里有条浅溪,老铁痛快的洗了洗脸,然后松开缰绳,让龙霜自己在地上吃些青草,老铁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包袱,包袱里有李荧准备好的面饼、腌肉、酒,老铁美滋滋的靠在一棵树下,一边吃着饼和腌肉,一边嘬上几口酒,老铁一边吃着,一边想着事,想着想着老铁乐出声来。  李岩这孩子,自从上次摔了他一次,李岩变得懂事多了,每天天不亮,不用老铁叫,自己就爬起来练功,老铁心中默道:“孩子啊,非是你铁伯心狠,战场上可是来不得半点含糊!”练完功后,李岩总要走到树下试着再够几下,但是每次都会失望而归,他离木剑的高度还差了一大截呢,想起李岩那眼巴巴的样子,老铁便忍不住笑。  老铁又嚼了一口饼,吃了口肉,这饼和腌肉都是李荧给准备的,别看李荧还是个孩子,却是个小大人了,不仅疼弟弟、连他也一起疼了,到后来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照顾谁了。老铁居然眷恋起那个家来,在家里,他就像是个父亲,还有一对儿女,好像还少了什么,对啦,少一个女人,也不知怎么的,老铁这几天做梦总会梦见一个女人,身上缀着许多银铃,在一团云雾中,她就在云雾中舞蹈,远远的听见银铃摇曳的声音,她在对自己笑,可就是看不清她的脸,她是谁呢?“哥哥说笑了,只怕是寻常女子哥哥看不上眼罢!”李武的话击中了老铁的心,难道......,老铁摇摇头,对着手中的铁剑说,谁肯嫁给我这个打铁的,算啦,不想了,我和你就是这命啦。  这几天,老铁还办了一件事,有一天他看见李荧的眼睛红红的,怎么问李荧也不说,老铁就去问李岩,李岩说姐姐不让说。老铁就说,你想让姐姐难过吗?“不想”李岩想也不想就摇摇头,“对啦,那就告诉铁伯。”  “那个张斗又欺负姐姐了,还打了姐姐,他说他不怕你,下次你再来就找人把你抓了!”  老铁很生气,收了钱还不办事,老铁最恨不讲信义的人了,于是他等张斗从工艺坊出来,他把张斗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好好地跟他谈了谈,谈完之后,虽然张斗的胳膊十天抬不起来了,可是脑袋却更聪明了,因为他被老铁开过光了。  给张斗开完光,老铁放心的上路了,只要他愿意,他想离开多久都行,李荧会把家和弟弟都照顾的好好的,可是老铁知道,自己必将回来,有一根线一直拽着自己,老铁不知道那是什么线,他走的越远,那线就抻地越紧,阳光穿过斑驳的树叶,落在自己的身上,在欢快的追逐、跳跃,多像他的孩子啊。  那就是思念吧,老铁不敢想了,他站起身来,牵上马,继续上路了。  老铁一路向北,天越来越蓝、星星也越来越亮,可是路却越来越荒凉,直到遇到了一堵长长的墙,看不到开始,也望不到尽头。  墙里面有一群戍边的士兵,衣服早已被风沙吹烂了,这里的风沙大得很,可以磨灭一切,可是墙上的刀痕反而越来越深,越来越清晰了。  每一个刀痕代表他们度过的每一天,他们在刻着回家的日子。  “大叔,我们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孩子,你不是用刀痕在墙上记着呢吗?”  “大叔,我们还要多久可以回家呢?”  “孩子,当你的刀痕刻满这面城墙。”  “大叔,城墙有多长呢?”  “孩子,大叔的眼睛花了,看不清啦。”  他们是被流刑发配来的奴隶,这里离他们的家乡不知有几千里,除了风沙,这里什么都没有,小时候、年轻时的故事就像骨头一样被他们翻出来咀嚼了千万遍,最后变成了砂子,和其他千万颗沙砾一样,每一个沙砾都藏着自己的故事。风不停的吹着,上面的沙砾很快被埋到了下面,带着他的故事,永远的沉默了。  到了夜晚,他们站在城墙上,对着月亮凶狠的嚎叫,那声音被风传出去好远,却没有人听到,只有沙丘上立着一匹闪着绿光的孤狼,呜呜的哭了。  所以,  当他们远远的看见一个人骑着一匹马走过来,居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大叔非常自信:“有人来啦,一个汉子骑着一匹白色的马!”  “为什么要出去?”  “因为我要送这匹马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  “因为它没了主人,它的魂也丢了。”  “回去能怎样呢?”  “因为它的魂在那里,它要死在自己的故乡!”  城墙里响起了一片哭泣的声音,老铁从马背上卸下酒囊,分给了所有的士卒,每个人只能分到一点,可是大家喝了一口便全醉了,酒味又咸又苦,分不清究竟是酒还是泪。白天和黑夜本来就是很难分得清的东西。只不过老铁一来,把大家的梦吵醒了。
  作者:白猫世纪 回复日期: 14:33:3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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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铁走的时候,所有的士卒都列着队送他,他们的目光追随着那匹神骏的白马,充满了羡慕。  白马翻过了沙丘,士卒们的目光恋恋不舍的停在了那里,只有这里的风仍在一程一程的相送。最后连风也追不上了。只有城墙那边一群飘着绿光的幽灵,寻着气味追了过去。  夜晚,沙漠像被吸干了热气似得突然变得冰凉,老铁牵着马来到一个背风处,找来一些枯树枝烧了起来。老铁抬起头望了望天上的星星笑了:明天继续往那走,错不了啦!  龙霜伸出舌头舔了舔老铁的脸,火光照着老铁的眼睛,李武的话就留在老铁的眼睛里,龙霜看的到,那天老铁在兵营马房见它的时候,龙霜就看到了。  一群狼就趴在离老铁不远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圆,却给老铁留了个缺口,那个缺口处看不见蓝色的幽光,老铁知道,那是狼群故意给他留下的缺口,那里充满着求生的诱惑,最慌乱的时候最软弱,一旦你过去了,你就乱了章法,将被那个黑洞吞噬一切。   老铁没有动,龙霜也没有动,老铁将身边的枯枝一根一根的投入火中,狼群也没有动,苍天让它们饥饿、让它们伤痛、让他们恐惧火焰,但是却赐予了他们征服这一切的本领——忍耐。狼群耐心的守候着,因为他们看见老铁手上再没有枯枝了。  火焰一点一点的低了下去,暗了下去。公狼们开始发出兴奋的低吼,再过一会儿,它们将要冲过去,撕碎他们。  老铁笑了,对着龙霜轻轻问道:“休息够了吧?”老铁忽然翻身上马,战马一声长嘶,迎着狼群冲了过去,头狼愣了,它还没想好怎么正面迎接龙霜的铁蹄,咚、咚两声,身边的两匹公狼应声倒地,脑浆流了一地,老铁手里又抛出两个石子,撞碎了头狼的牙齿和头骨,头狼一头栽倒地上,紧接着老铁的宝剑挥起,空中落下了一片血腥的雾,马蹄声穿过凄厉的哀嚎,随风远去。月亮惊慌的躲进了云朵,天上似乎又多了几颗星星,微微的闪着绿色的荧光,那是它们在战斗中死去,饥饿、孤独,带着生命的尊严最后飘上天空的灵魂,  黑夜渐渐褪去、变得朦胧起来,青草的芳香扑面而来,老铁抬眼远望,无边无际的绿色就那么肆意的流淌着,和天边连在了一起。东边有一大片的湖水,太阳刚从那里沐浴过,云霞将湖水尽染,一层层绚烂的红色、黄色,叠在碧绿的湖面上,闪着流光溢彩。  老铁看的呆了,忘记了呼吸,如果人间有天堂的话,那一定是这里。老铁忽然感觉到胯下的战马有些异样,身体微微发抖忍不住的嘶鸣,老铁跳下马来,用手轻轻抚摸着龙霜脖颈上的长鬃,“龙霜,你到家了!”
  忽然间,地平线那头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先是一匹、两匹骏马出现在坡顶,然后是几十匹、几百匹骏马跟在后面从山坡上俯冲下来,长鬃在风中飞舞,嘶鸣在草原上回荡,龙霜使劲昂着头,拉扯着缰绳,老铁笑了,松开缰绳拍拍龙霜的脖子,“去吧!”  龙霜兴奋的一声长嘶,顺着群马的方向,冲向前方另一个坡顶,瞬间便拉开了与群马的距离。龙霜立在坡上,万道金色的霞光披在身上,龙霜抬头望着天空发出低沉的嘶鸣,那是在和长生天的对话,霎那间,千百只高傲的骏马都停了下来,聚在坡下,虔诚的望着龙霜。十几名胡人纷纷跳下骏马,张开手臂,然后额头贴着地,恭恭敬敬的向龙霜行礼。  老铁朝那几个人走过去,问道:“你们为何对着一匹马行大礼?”,领头的胡人经常去中原贩马,听得懂老铁的话语:“尊贵的客人,是长生天把你带到了这里,我和穆苏活了四十年,今天终于看到了天马啦,天马是草原的神,世世代代护佑着它的子孙!”  老铁笑了:“看来我找对了,我从中原把它带过来,就是为了让他回到故乡!”老铁吹了个口哨,龙霜立刻奔跑过来,千百匹马跟在龙霜后面奔跑,场面极为壮观。  老铁亲手给龙霜解下缰绳、马鞍,老铁对和穆苏说道:“它有名字,叫龙霜,我把天马留在这里,让它自由自在的生活,你们不要骑它、让它难受。”  和穆苏伸出右手抚摸着心口:“这是长生天派来的神,我们怎么敢对它不敬!”  老铁笑了“我相信,我要回去了,能否给我换匹马骑回去。”  和穆苏说道:“你是神的使者,是我们草原上最尊贵的客人,请一定见下我们的族长,他一定会答应你的一切要求!”  夜晚,和穆苏的族长毕勒格率领全族人用最隆重的礼仪招待了老铁,在帐篷外面支起了篝火,倒上了最醇美的马奶酒,烤上了最肥美的嫩羊,老铁一向好酒量,与主人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今天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了,老铁心情格外舒畅。  主人笑着说:“美酒怎么能没有歌舞相伴,我们这里有草原上最美的女人,她的歌声比得过一百只百灵鸟,她的舞蹈比得上最美丽的鸿雁。”说完族长拍了下手掌。  十几名盛装的女郎出现在篝火前,歌声载着舞蹈,自由、奔放、热烈。马奶酒在众人豪爽的笑声里变得愈发醇香。  别人看见了舞蹈,老铁看见了灵魂。  那个女子一进来,老铁便惊住了,其他女子的脸霎那间变得模糊起来,她的身上缀着好多叮当响的银铃,她的笑容里带着忧伤,她的眼神清澈而高贵,咫尺之遥却又远在天边。  他在看着她,她也在看着她。  老铁的梦醒来了,身体有些发抖,她就是那个梦中被云雾围绕的女子。
  主人哈哈大笑:“她是我们草原上最美丽的女人,我的外孙女,扎克延部族长的女儿诺敏,今晚,我把她送进你的帐里!”  毕勒格为老铁准备了一顶崭新的帐子,诺敏安安静静的守在里面,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握出了汗。  三天前,诺敏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她和父亲、母亲坐在毡前烤着羊腿,一起听她唱着天底下最动听的歌谣,牛羊安安静静的在草地上吃着草,忽然,天边升起了一片黑云,黑云中翻滚着一面黑色的旗帜,一头苍狼立在上面怒目咆哮。  族人们惊慌了:“匈奴人来啦!快上马!”  父亲让族里的女人和孩子快走,他和其他的男人们飞身跳上战马迎着黑云冲了过去。母亲流着泪不肯离去,她听见黑云象撞到了墙壁上一样,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母亲驾着马寻找父亲去了,无论他是生是死,母亲永远不会离开他。诺敏带着逃出来的族人投奔到外公毕勒格那里。  外孙女哭着扑在自己怀里,毕勒格听完便流泪了,女婿九死一生,女儿下落不明,毕勒格真想率领族人去匈奴那里救出自己的孩子,可是一想起凶狠的匈奴,毕勒格心里打颤了,匈奴比草原上最凶狠的猎豹还要残忍,他们悄无声息,像风一样来,凡是他们经过的草原都变成了地狱,只剩下血流的河水和装满仇恨的魂灵。  事关重大,毕勒格找来了萨满占卜,星星升起来的时候,萨满坐到草地上望着天,嘴里念念有词,毕勒格不敢打扰,因为萨满正在与天神对话。第二天早晨星星落下去的时候,萨满身上沾满了露水,眼睛里放着光。  天神的使者驾着天马从南方来到草原  他走了几千里  最后将停在这,带来天神的福赐  天马守护着草原  渥淇儿河水飘着血  黑色的云吹散了  天神的使者救出了我们的兄弟姐妹  作为报答  草原上最美的女人将成为他的妻子  萨满说完上面的话,便紧紧的闭住了嘴,不肯再多说一个字,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这次占卜耗费了他太多的元气,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毕勒格传令下去,凡是见到有人驾着天马,必要请到他的族里。天马长什么样,谁都没见过,可是谁都又知道,草原上的牧人,眼睛里只有马,一旦看见了,肯定错不了,不光他们知道,他们放牧的马儿也会知道。  诺敏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到了靴子里,过一会她将用这把匕首证明那个男人是不是天神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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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敏,我很喜欢的一个名字呢。上周差点用在自己的小说里。哈哈,我们竟然想到同一个名字。  读你的小说让我想起中学时看金庸。引人入胜!
  忽然间,地平线那头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先是一匹、两匹骏马出现在坡顶,然后是几十匹、几百匹骏马跟在后面从山坡上俯冲下来,长鬃在风中飞舞,嘶鸣在草原上回荡,龙霜使劲昂着头,拉扯着缰绳,老铁笑了,松开缰绳拍拍龙霜的脖子,“去吧!”  龙霜兴奋的一声长嘶,顺着群马的方向,冲向前方另一个坡顶,瞬间便拉开了与群马的距离。龙霜立在坡上,万道金色的霞光披在身上,龙霜抬头望着天空发出低沉的嘶鸣,那是在和长生天的对话,霎那间,千百只高傲的骏马都停了下来,聚在坡下,虔诚的望着龙霜。十几名胡人纷纷跳下骏马,张开手臂,然后额头贴着地,恭恭敬敬的向龙霜行礼。  这段写的非常精彩,引人入胜!
  作者:江中公社 回复日期: 08:22:32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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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白猫世纪 回复日期: 08:43:28  回复
  诺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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