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完波波仔电影后报告显示有20%坏死是什么意思

楔子      
传说,在遥远的极北之地,有一个神秘恐怖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它具体的地点,也没有人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由于它神秘,所以它恐怖,这正是人类的天性之一,对于不知道的东西,多多少少总是有些害怕。所以,人们便用一个能够表达这种难以形容的心情的名字来称呼那个神秘的地方──魔界。  
绝没有人能进入魔界,正如没有人能用舌头舔到自己的后腰。但是,据说魔界的妖魔们却时常光顾人间。。。。。。          第一章
烟少爷的心      
一夜疯狂的享乐之后,烟客有点睡眠不足。但那顿丰盛的早餐,却让他很快恢复了精力。  
两只油淋鸽子,三片带血丝的小牛腰肉,七八片生菜,一盅鸡心羹,一碗网油炒饭,外加一碗热乎乎的巴肺汤,量不算很多,营养却极为丰富。  
看着小高把空盘碗收拾下去,烟客有一种满足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比昨天晚上那小妖精给他的感觉还要好。因为烟客知道,芷灵马上要进来了。  
芷灵是烟宅的小丫头,刚刚十三岁,她是所谓的“家生仔”,也就是说,她的父母都是烟宅的老家人。每天早饭过后,芷灵来了,烟客才开始他一天之中最大的享受。  
“少爷”,小高刚刚退下,芷灵果然就来了。像往常一样,她头也没梳,脸也不洗,趿拉着一双拖鞋,懒洋洋地就进来了。  
烟客并没有过多地看芷灵,尽管她那副海棠睡未足的模样和一双熟透的杏眼颇有些勾人之处。烟客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芷灵手中捧着的那个盒子。  
现在,盒子已经放在桌子上,就在烟客眼皮底下。那是一个银质的盒子,长宽高各三寸,由于经常抚摩,盒子的四周是银亮亮的。盒子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只是在盖子上雕刻着一副图象──那是一个飞天的美女,极美,极艳,一双眼睛似乎是活的,有一种慑人的魅力,可以让每个男人动心的魅力。每当烟客看到这个盒子,心中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心里就会颤动起来!      
“潘多拉”。  
烟客心想。那美女就像传说中魔界的使者“潘多拉”。传说几百年以来,这魔界使者一直断断续续的出现在人间,每次出现,带给人们的都是无尽的灾难和血腥的死亡!  
没有人见过潘多拉,但烟客总觉得那盒子上刻的就是她。      
终于,烟客从遐想中醒来,芷灵已经为他打开了盒子!  
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迅速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醉人的香气。  
盒子中整齐地摆着十几支比筷子稍细,二寸七分长的黑色纸筒。这就是烟客最大的享受!中原知道这种东西的人并不多,能享受到它的人就更少,能每天享受它的人绝对超不过十个!这是烟客从一个西域行商处买来的,它产自遥远的天竺,传入波斯,再经过西域,万里迢迢,来到中原。它的天竺名字叫做“朱尼尔”,西域商人给它起了个怪怪的名字:“烟”,据说是用天竺“烟草地”一种十分珍贵的药草制成。它的神奇之处,烟客自从第一次抽它就彻底地体会到了。      
第一次“抽烟”。。。。。。  
七年前的一个“秋雨天”。圆圆的“水月”挂在天上,然而,这“天水一色”的奇景带给人间的只有分离!  烟客眼中似乎又浮现出那苗条的身影。。。。。。      
“少爷!”  
芷灵的声音打断了烟客的遐想。  
“您今天怎么啦!”对于烟客的视而不见,芷灵有点着恼了。她已经取出的一支“烟”,并且准备好了火刀、火石。  
“怎么今天老走神呀!”芷灵嘟起了小嘴。  
“哦。。。”烟客苦笑了一下,将烟叼在嘴上,芷灵熟练地替他点着了。  
“呼。。。”烟客深深地吸了一口,让烟在胸肺之间打了几个转,再满足地吐出去。  
“这真是个好东西,不但让人放松,更能使人从疲劳中恢复。你想不想尝尝?”  “算了吧,这东西还能让人上瘾呢!我可抽不起!”芷灵笑道。  
“怕什么?也不算太贵嘛!”  
“还不贵?一支五十两银子,您一天一支,一年就是两万两,嘻嘻。”芷灵吐了吐舌头。  
她的舌头尖尖的,小小的。  
烟客看着她的舌头,半晌笑道:“是呀,半年了,惊破天又要来了。”他数着盒子里的烟:“还有十三支,还有十三天。。。”  
“好了,好了,别提惊破天那小子了!年纪不大,鬼点子不少,比他爸爸老老惊破天还滑头。本来三十两一支的,自从他接了老爸的班,来中原做买卖,就借口货源紧张,涨到了五十两一支!”  
“是呀,可是最近我越来越离不开它了!希望惊破天这次不要来晚了才好。”  “我倒希望他永远也别来了,可以省多少银子呀!”女人毕竟是女人,一提到银子眼睛就瞪大了。  
“呵呵,省下来我也没用,给你作嫁妆吧!”  
“你。。。少爷,你坏死了!”芷灵的嘴噘得“老高”,脸却一下子涨得比“九月菊”还红!  
“哈哈,我难道说错了?你不是已经和蓝波仔。。。”  
“你太坏了!我不理你了!”  
芷灵的脸更红。  
“哈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城里很多人都说蓝波仔是个‘花心烂萝卜’,你可要小心呀,呵呵。”  
“呸!那死小子,关我什么事?”芷灵嘴上说着,心中却不禁起疑:“真的吗?我可要好好审问那死小子!”  
烟客看着她,心中好笑。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今天是初几了?”  
“初八呀,怎么了?”芷灵有点心不在焉,她正在想怎么审问蓝波仔呢。  
“初八,初八,唉。。。七年了。。。”  
“什么七年?”芷灵突然醒悟过来:“少爷,你又在想她了?”  
烟客心想,这小丫头当然不知道,每隔七年,月亮就会变成水一样的颜色。  
天水一色!  
“水月子”带给人间的,只有分离。  
烟客当然不想让芷灵知道这些。他岔开了话题。
“少爷,少爷!这里只有我一个主人,你怎么老叫我少爷?”  
“你本来就是少爷嘛!”芷灵有点委屈。  
“将来我有了儿子,你还叫我少爷?横。”  
“嘻嘻,您连夫人还没有呢,哪来的儿子?除非。。。。。。”  
“死丫头!去,吩咐小高和小二,我要出去散步了。”  
“是,少爷!”芷灵故意把“少爷”两个字说的很重,两眼贼忒嘻嘻地乱转。  
望着芷灵一扭一扭的背影,烟客忽然觉得这丫头已经不是小丫头了。  
“唉。。。”他又叹了口气,抽着最后几口烟。他知道,这懒丫头要去洗脸梳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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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懒床的糖饼      
有没有比芷灵更懒的人?  
懒床躺在床上,正在伸他今天的第十八个懒腰。每天不到正午,他是绝不起床的。可惜,他不能永远躺着,每个人都要吃饭,工作,挣钱,懒床也不例外。幸好,他有一门手艺,可以让他每天睡个懒觉。懒床会烙糖饼。他的糖饼,可不是一般的糖饼,他的糖饼贵得吓人!一两银子一个,而且他一天只烙一百个。多一个也不烙。  
在这小城中,五两银子就可以到向阳大院吃一桌最好的鱼翅席,吃完了还可以带回家四样海鲜,四样点心,一两一个的糖饼,不是人人都吃得起的。幸好,这小城里就偏偏有几个每天吃“懒床”糖饼当饭的人。  
懒床终于起床了。  
他已经升起火,支好了锅。他的房檐下插着一面破旗,上写“懒床糖饼,新鲜好吃”。  
好吃未必,新鲜倒是真新鲜,据说他的糖饼只要出锅半个时辰,就会扔到后面喂他那条“老狗”。  
不过,从来没有人看到懒床拿糖饼喂老狗,因为他的糖饼卖的真是快极了。  
能花一两银子买糖饼的人并不少,但真能天天吃到的,就不多了。这世上的好东西,本就是为少数人准备的。  
懒床烙他今天的第五十张糖饼的时候,就看见了烟客。烟客的身后,是小高和小二。  
看见烟客,懒床知道麻烦来了。  
这小城里每天吃糖饼的人并不多,烟客恰巧是其中之一。  
烟客每天吃十个糖饼,中午五个,晚上五个。  
懒床每天卖给烟客十个糖饼,月底一次结帐。  
这本来没有什么麻烦。  
但今天就有麻烦了!  
“早!”烟客懒洋洋地说。  
现在不早了。但每天烟客总是这么说。  
懒床每天的回答也是:“早。”但是今天懒床不说话。  
懒床不说话,烟客就看着他。  
终于,懒床忍不住了“今天的糖饼没有了。”  
“我来晚了?”  
“没有,你每天都是这时候来的。”  
“你的糖饼没有了?”烟客盯着那一摞烙好的糖饼。糖饼新鲜,刚刚烙好。  
“不是,糖饼有,可是卖光了。”  
懒床似乎不敢看烟客。  
“哦?”烟客皱眉。“宁财神?”  
宁财神是这小城里真正的财神。半座城都是他的。  
“不是,不是宁财神。”  
烟客的瞳孔突然收缩!  
这小城里除了宁财神之外,居然还有让他吃不上糖饼的人!即使宁财神,十几年来也从未这样做过!  
在这小城里,懒床的糖饼虽然不好吃,但它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有一两银子的有的是,可能吃上糖饼的,只有几个。每天,宁财神买五十个,烟客买十个。  
但烟客并不生气。  
既然宁财神有半座城,那一百个糖饼里当然有他五十个。  
但是,今天居然有人让烟客吃不到糖饼!  
烟客半晌不说话。多年的经历已经让他养成了不该开口就决不开口的习惯。  
懒床赔笑道:“烟少爷,你可以去向阳大院吃鱼翅。”  
“我不想吃。”  
“那你难道不想看看冬天妹妹?”  
冬天就是向阳大院的老板娘。  
谁也不知道她的年龄,但谁都叫她妹妹。  
“不想见。”烟客依旧板着脸。  
“那你想见谁?”  
“买糖饼的人。”  
“那你就真得找冬天妹妹去了,不管你想不想。那个人预定了糖饼就去向阳大院了,她要就着鱼翅吃糖饼。”  
“她买了几个糖饼?”  
“五十。”  
“你不能不卖给她?”  
懒床苦笑:“不能。”  
烟客不再说话,掉头就走。  
他一天的计划都打乱了。  
“也许,我该擦擦我的剑了。”  
烟客想着这件事的时候,刚好路过“中发白”的当铺。  
  第三章
向阳大院      
“向阳大院”。  
只要看到这块破旧的木头招牌,你就知道向阳大院到了,何况还有门口那一只猫和一只狗。“花狸猫”和“扣子”,看看狗名,你也就能猜出主人的怪了。不错,冬天妹妹正是一个怪妹妹。别人都开酒楼、饭庄,她却开个“大院”。一般人很难把院子和吃饭的地方联系起来的。  
冬天妹妹。  
冬天妹妹的样子很难描述,但她就是那种谁见了都会叫她妹妹的女人。比她大  的人固然叫她妹妹,比她小的也叫;像宁财神、烟客这样的人可以叫,懒床这种  卖糖饼的也可以。冬天妹妹绝不着恼,只是对着你笑——一副妹妹的样子。  
但是,烟客知道,冬天妹妹并不简单。  
不说别的,单看每天聚集在她门口的一二十个闲汉,就知道她的厉害之处了。  
这些闲汉终日无所事事,赌博斗殴,无事生非,非但官府管不了,连宁财神  也无法插手这里的事——宁财神的势力在  东城,这里却是西城。  
烟客虽然不知道每天另外的四十个糖饼是谁买走——那些人每天都不固定,  但烟客知道,至少有二十个通过各种渠道进了向阳大院!  
烟客看着花狸猫和扣子,只觉得手心里都是冷汗。如今,买了五十个糖饼  的陌生人也在大院里!  
烟客几乎想回家了。就在这时,一条大汉叫道:“呦,什么风把烟少爷吹来拉?”  
烟客不能退了。多年来,他既不公开去东城,也不公开来西城,他住他的北城。但既然来了,就不能这么回去呀。  
烟客认得这大汉,虽然他不来西城,但向阳大院的角色倒也还知道不少。此人叫“盖瓷”,和“陆豆”、“光花”、绿豆”一起,是向阳大院的“四大院管”,谁惹了他们,准倒霉!  
烟客心中冷笑:“就凭你们几个的怪名字,就不是好东西!”  
但烟客却笑道:“冬天妹妹在吗?”  
“哈哈,您问冬天妹妹?她在这儿呢!”盖瓷大笑。  
盖瓷把身上的小褂一分:健壮的胸口,刺着一个青郁郁的猫头!那猫头面目狰狞,  倒像是照着花狸猫画的一般!  
烟客笑了:“冬天妹妹属猫?”  
盖瓷脸色变了。青得就像胸口的猫头。  
“没让你看猫,看这儿!”  
烟客定了定眼神。哦,猫胡子中间还刺得有字。  
小字。  
“我不爱冬天谁爱?”  
“呵呵呵呵”,烟客笑得更厉害,“我眼神不好,我还以为是猫胡子上粘  的鱼渣呢。”  
盖瓷的手突然微微抬了一下。  
旁人看来,盖瓷不过是挥手赶了赶苍蝇,但一股大力,却狂击烟客胸腹之间!  
“金刚罩,铜外套!”烟客吃了一惊。  
他倒不是怕这功夫,而是想起了一个人:  
“四通欢喜界”的“看门人”大蚂蚱!  
盖瓷当然不是大蚂蚱,他至少比蚂蚱小三十岁,问题是,盖瓷怎么会这门功夫?他一定与大蚂蚱有关。而蚂蚱是“四通欢喜界”“四大”中的头牌高手,当年凭这“金刚罩,铜外套”舍身护界,保住了“四通欢喜界”二百年的道统,被上届四通欢喜界的“老高干”任命为“四大”之首。  
大蚂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四通欢喜界这个神秘的组织。“四大”、“四小”、  “四老”、“四少”,外加无数可怕的无名高手,组成了四通这个庞大的组织。他们什  么都干,赚钱的固然干,不赚钱的也干。  
他们是要统治武林!  
但是,四通欢喜界的人怎么会来到这个小城呢,难道。。。。。。  
一瞬间,烟客想到的很多,一面往院里走,盖瓷这一击竟似没有一样!  
盖瓷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绿豆。绿豆也正奇怪地看着他。      烟客已经走入了大院。   “烟哥哥,难得来呀?”  
冬天已经迎了出来。  
“哦,我今天想换换胃口,想吃鱼翅了。”  
“我早就知道,懒床的烧饼是骗人的东西,早晚会腻的。”  
烟客心中一动,盯着冬天。冬天绝对是妹妹的样子,既不是姐姐,也不是大妈。看不出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样说的。  
烟客进了屋子,马上就看到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一点也不象妹妹的女人。  
这女人有点偏瘦,身材高挑,一双杏烟眼含着杀气!  
烟客一向认为,杀气和女人一点也不相配。  
尤其是漂亮女人。  
所以他已经开始讨厌这个女人了!  
这女人似乎不太识趣,一双杏眼一直盯着烟客看。  
烟客下意识地收了收小腹,他毕竟有些发福了。  
虽然这显示了烟客的魅力,但他还是很不舒服!  
谁想到,这女人倒先开口了:“你就是那个烟客?你想吃糖饼?”  
若是七年前,就凭这句话,烟客已经出剑了!  
但他已经学会了太多的东西。  
学会了忍耐。只有男人才懂得忍耐。  
“从今以后,这里没有你的糖饼吃了!”  
“谁说的?”  
“我说的!”女郎挺了挺胸。  
“你是谁?”  
“这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没有你的糖饼了!”  
“我一定要吃呢?”  
“那很可能就是你最后的糖饼了!”  
女郎突然出手!  
这来得太突然了!谁都以为她现在只不过是威胁烟客一下,烟客还没有最终表态,可她已经下杀手了!  
原来她的目的,不是吓唬烟客,而是要烟客的命!  
漫天银光如同暴雨一般打向烟客!夺命银针!  
银针又疾又多,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只听“托托托”一阵急响,数百银针一起钉在一张桌面上,那张花梨木的大桌子,竟被这一蓬银针打得飞出去两丈,撞在墙上碎成十几块!  
这银针好歹毒,好厉害!  然而,烟客却已经不见了。  
  第四章
温柔一刀杀      
“你看出他是谁了吗?”  
杏眼女郎问冬天妹妹。  
“我只知道武林中从来也没有‘烟客’这样一个人。”  
“但他却是个高手。”  
“是呀,像他那样的高手,不该没有名字!”  
“你在这小城呆了多久?”  
“快十年了。”  
“烟客呢?”  
“他比我早,他的家好象真的在这里。”  
“哦?”  
“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烟少爷,都认识他,甚至八十岁的老大妈。”  
“这说明么?”  
“他在江湖上用的是假名,现在却躲回家里来。”  
“他是个聪明人。”  
“他的确聪明。”  
“这就怪不得你们十年也没查到他的底细。”  
“因为他本来就是这里的人,”冬天笑笑,“这就是他的底细。”  
“所以也等于是没有底细?”  
“对。”  
“所以他是个聪明人。”  
“简直是聪明极了。”  
“怪不得老蚂蚱十年前就派你们来,我当时还以为是小题大做。”  
“所以,老蚂蚱也是聪明人。”  
“聪明极了。”  
“你也很聪明,所以才到这里来。”  
“我不聪明,我只是温柔而已。”      
烟客出了向阳大院,马上到了“中发白”的当铺。  
“中发白”本是麻将牌里的三张,不是人名。但中发白这座当铺,却当真是从麻将牌上赢来的。所以,他就成了中发白。  
中发白的脸现在看来真的有些发白了。  
他从来没见过烟客这副板着脸的样子!  
烟客是老主顾,也是好主顾。好主顾的意思,通常就是肯花钱也花的起钱的主顾。  
但烟客现在的样子不象个好主顾,甚至不像个老主顾了。  
他就像是一柄剑。  
鞘中的剑!   
“上次你给我看的那件衣服还在不在?”  
中发白松了口气。  
现在烟客看来又像是好主顾了。  
“还在。”中发白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通常,他要“宰”主顾一刀时,就会这样笑的。  
“我要了。”  
“什么时候?”  
“马上。”  
“可是货在我家里,您知道,那可是好货呀!”  
“送到我家里,马上。”  
烟客转身就走。  烟客毕竟还是烟客,虽然没吃上糖饼,至少还可以买件衣服。  
“芷灵收拾东西,小二去取我的剑。小高随我来。”  
一进家,烟客便如此吩咐。  
小高随烟客进了后进的一间小花厅。  烟客取出一个不大的包袱:“把这个送给宁财神。”  
“是,少爷。有什么话吗?”  “没有。哦,对了,如果财神留你,你今晚就住在他那里吧。”   “是,少爷。”  
小高刚走,小二进来了,手里捧着一柄形式奇古的长剑!  
放下剑,小二退了出去,反手带上了门。  
烟客轻拂剑鞘,脸上不由泛起了一种近似于尊敬的神色!  
剑鞘纹彩斑斓,一望而知是上古的青铜。  
“青铜”宝剑!  
此剑虽不为人知,但其排名却决不在专诸、鱼肠之下!  
“呛!”剑已出鞘!  
剑长四尺七寸,宽二寸三分,重达三十七斤!  
没有寒光,没有杀气,剑身甚至剑刃都是五彩斑斓的!  
这样的剑也能杀人?锈了吧,也许?  
烟客却似乎很满意,又将剑还入鞘内。  
当他又看了一眼剑鞘,却现出惋惜愤恨之色!  
“美人如玉剑如虹”。  
不知是哪个家伙,在剑鞘上刻了这俗不可耐的几个字,它完全破坏了“青铜”古剑的美感——尽管并不影响使用。  
但,烟客是个很讲究的人,尤其在美感上。      
中发白来了,带来了那件衣服,带走了五千两银子。  
现在衣服就在烟客手中。  
纯黑的颜色,柔软的质料,轻如纱却又韧如丝。  
这是京城老字号“变电所”的精品夜行衣,这件更是精品中的精品,江湖人称“夜游客”的便是。据说这种夜行衣,“变电所”每年也不过能  做出五件而已!  
而且,神针“涵”和“针王蕊”退休之后,十年来已经没有“夜游客”问世了。  
烟客一向讨厌夜行衣。  
——“漆黑的眼,漆黑的刀。苍白的手,苍白的脸。”  
——傻子都知道你是杀手,离你八丈远就跑了,你杀谁去?  
但讨厌归讨厌,该穿还得穿。  
这就是烟客的原则。  
烟客本以为今生不会再穿夜行衣了。  
很多事他不愿再去做。  
——二万银子一年的烟钱,三千银子一年的饼钱,丫头,跟班。。。  
烟客在城里好象没有产业。  
钱是哪来的?从没有人想过,好象烟客有钱是很自然的事。  
烟少爷怎么能没钱,怎么会没钱?      
现在已是黄昏。  
中发白的当铺里,来了一个人。这人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碧眼黄须,在这并不算冷的天气里,却穿着一件古里古怪的皮袍。  
“惊老爷,您来拉?”  
当铺的伙计“东周”吃了一惊,随即将惊破天带  到中发白的秘室。  
“你出去,看好门。”中发白吩咐。  
东周是中发白的心腹伙计,十分伶俐,虽然有点贼忒嘻嘻,见了女人打晃,但办起事来,还是蛮牢靠的。  
中发白等秘室里只剩下惊破天和自己,突然  说了一句:“兄弟伙些?”  
“出切晃!”惊破天答道。  
“你可算来了,”中发白道,“这里出事了!”  
“我知道了,三天前我就到了,住在蓝波家里。”  
“哦,怪不得谁也不知道你来了。蓝波可靠吗?”  “放心,蓝波是个傻小子,每天就知道跟着烟客的丫头芷灵乱转。”  
“从芷灵那里倒可以得到些消息。”  
“我试过了,没用,她也是个傻丫头,什么也不知道。也许,是烟客够谨慎。”  
“教主还好吧?”  
“当然,我这次出来,教主亲自接见了呢。”  
惊破天脸上无限光荣。  
中发白脸上无限羡慕,活像饿着肚子的叫花子看着同伴抹着油嘴一样。
“唉,我还没有机会拜见过他老人家呢!”  “教主说了,只要你这次立功,得到那件东西,就会召你回域中训示!”  
“真的?”中发白都快哭出来了,“教主他老人家真是。。。”  
“还有,真要是得到了那件东西,你还有可能回域中办事,不用在这小地方混了。”  
“太好了,感谢教主,感谢总管。”  
“好了,该行动了!”惊破天眼放绿光。      
烟客伏在向阳大院对面的屋脊上,动也不动。他几乎已经和黑夜融为一体。  
向阳大院灯火通明。这里晚上永远都是这么亮堂,这么热闹。  
盖瓷,绿豆、陆豆、光花等混混仍在前面的院子里赌钱、喝酒,大院后面的院子虽然亮着灯,却静悄悄的。只有“大院杂差”一人不断地前后院巡视。  
烟客不得不来。  
你要杀我,我就先杀你!  
这也是烟客的原则。  
本来,他只想在这个地方终老一生,但别人偏偏不让他安宁。  
烟客本来可以忍。  
那十个糖饼吃不吃也并不重要,真的的吃不上了,也没什么,烟客还是烟客。  
但是,他一旦觉得这件事和四通欢喜界有关,  就知道自己再也藏不住了!  他只有再拿起剑!  
又等了半个时辰,烟客见始终没有动静,便展动身形,一掠三丈!  
大院杂差刚刚巡视到前后院的交界处,只觉后心一麻,动不了啦。  
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说:“我问,你答。一句答不上,就死。”  
话说的冷冰冰的,声音并不大,也没有恶狠狠,但却有一股凉气直灌入大院杂差的后脖子里!他只有拼命点头。  
“冬天妹妹呢?”  
“出去了。”  
“什么时候?”  
“一个时辰前。”  
一个时辰前,烟客刚到对面的屋脊上。  
“白天那个杏眼女人是谁?”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呀!”  
大院杂差汗都下来了。  
“她在哪里?”  
“和冬天妹妹一起走的。”  
烟客只觉心凉了半截!他一掌击倒大院杂差,飞身扑向后院。  
后院果然没人!  
他情急之下,弄出了响动,前院的盖瓷喝问:“怎么回事,杂差?”  
烟客急于回家,飞身上房。  
“休走!”盖瓷行动好快,“铜外套”的掌风已经压到烟客后背!  
烟客不愿恋战,回手一掌。  
“砰”的一声,盖瓷大叫“哎呀!”  
烟客正待补上一掌,陆豆、绿豆的兵刃已经递到他左胁、右胯。  
丧门剑、护手钩!  
剑刺左胁,钩撕右胯!  
丧门剑本就是少见的兵器,护手钩是唯一的一种单钩,要练成就更不易。  
月光下只见一道彩虹。  
青铜古剑出鞘!  
“叮”的一声轻响,丧门剑已被竖着劈成了两半,绿豆右手鲜血飞溅!  
又是“叮”的一声,护手钩居然钩住了青铜古剑。  
陆豆一喜,正要使出“带”字诀,荡飞烟客的剑,突见彩虹一闪,青铜古剑反削上来!  
这一剑出手部位极低,全以腕力发出!  
青铜古剑重三十七斤,陆豆从刚才烟客断丧门剑之势,已经发觉青铜剑分量奇重,算准了烟客绝对不可能以腕力自胯下反挑。  
他本是“红树叶”的高手,经验丰富,判断极准。  
可是,这次陆豆判断错了。  
这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事情!  
惨呼声中,陆豆的右手已经飞上了半空!  
这惨状令扑上来的几个人一愣。  
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光花”的链子锤已飞出!  
“砰”的一声巨响,屋顶被砸出个大洞。  
烟客已经消失在夜色里了!  
“夜游客”毕竟值五千两呀。      
烟客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家门口。  
家中很静。烟客松了口气,但马上发现静得可怕!  
风中,似乎有血腥气!  
他冲进大厅。  
天!大厅中全是死尸!  
十三具尸体,全是烟客家的人!  
烟客只觉眼前一黑。。。。。。  
突然,他看见有具“尸体”动了动!  
是小二。  
烟客抱起他:“小二,小二,怎么回事?”  
小二勉强睁开眼:“温柔。。。。。。”随即,他的瞳孔缓缓散开,呼吸也停止了!  
“小二,小二!”烟客狂吼。  
然而,小二永远不会睁开眼睛了。      
烟客呆呆地站了一夜。  
东方欲曙,第一声鸡啼唤醒了烟客。  
“温柔!温柔!!”烟客狠狠地叫道。  
古往今来,“温柔”这两个字恐怕还是第一次被这样说出来。  
一想起“报仇”,烟客冷静了许多。  
他很快发现,没有小高和芷灵的尸体。  
他们并没有死。  
小高应该是在宁财神家,芷灵呢?  
芷灵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不见了?  
难道她是奸细?  
烟客越想越乱,突然想抽烟。  
随后他就发现,装烟的银盒子不见了!      
烟客决定去找宁财神,如果这个小城里还有一个能帮他的人,那就是宁财神。  
烟客终于肯定,四通欢喜界已经找上他了,尽管他还不知道为什么!  
“温柔”正是四通欢喜界“四小”之一的“小心一刀杀了你”!  
那冬天妹妹呢?难道是“四小”之中的“小妹妹”?  
烟客想不下去了,少了每天早上这支烟,他什么也想不出来。  
还是先找宁财神吧。  
烟客心中只剩下这一个想法了。  
  第五章
宁财神的微笑      
宁财神就住在城东的一座老宅子里。  
宅子并不大,也不很豪华,没有人会猜到宁财神住在这种房子里。想象当中,财神总是应该住在非常奢侈的地方,    金碧辉煌,有如宫殿。  
其实,这是穷人的或者暴发户的想法。  
你见过卖衣服的人一天换一件衣服吗?  
如果你拥有半座城,也就不会在乎住什么样的房子了。住在哪里都一样,反正住在哪里你都是财神。  
现在,烟客和宁财神坐在财神的花厅里。  
烟客面前,放着一杯酒,淡绿色的酒。  
宁财神看着烟客,微笑道:“这是好酒,虽然比不上你的”朱尼尔“,但它同样能让人放松,让人镇定。”  
宁财神脸上永远是这种微笑。  
“这是好酒。”烟客承认。  
“他们真的是四通欢喜界的?”  
“至少温柔是的。”  
“小心一刀杀了你?”  
“对。”  
宁财神吐了口气。  
“她的刀真有那么快?”  
烟客不说话,他眼前又浮现出小二临死前的表情。  
那不是愤怒,不是恐怖,而是绝望!  
——小心一刀杀了你!  
那就是说,你一不小心,她就会杀了你!  
“她为什么到这里来?财神想不通。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家被翻得很乱。”  
“他们在找东西?”  
“好象是。”  
宁财神并没有问找什么。  
“除了温柔还有谁?”  
“好象冬天妹妹也是。”  
“是谁?”  
“冬天妹妹叫什么?”  
“难道她就是四通欢喜界的小妹妹?”  
“对。”  
——小妹妹,笑嘻嘻。一见她,命归西!  
“近几十年来,还没有人惹得起四通欢喜界。”  
“除了圣博生死域。”  
“不错,但圣博生死域远在西域,中原的天下,还是四通欢喜界的。”  
“对。不过,四通欢喜界的势力越来越大了。”  
“所以,圣博生死域也不会在一边看着?”  
“我想是。”  
“所以,如果这里有圣博生死域的势力,就可以。。。。。。”  
“不,我不想,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现在我还是这个样子。”  
“可是,现在你面对的是。。。。。。”  
“我只求你一件事。”  
“你说。”  
“帮我保管好那个包袱,如果我死了,帮我交给她。”  
“你还是忘不了她?”  
“烟客又不说话了。  
“好,我答应你。”  
“谢谢。”    
“你真的只答应帮他保管那个包袱?”  
“恩。”  
“你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嫣萍不相信。  
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嫣萍不相信  
宁财神会是这种人。但,她并不多说什么,  
既然当年她选择的是宁财神,她就会相信他。  
但是,会不会为了以前的事,宁财神才。。。。。。  
她不愿意多想。  
宁财神握住了嫣萍的手。  
“你知道四通欢喜界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嫣萍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男人们的事,她一向不多问。  
“我是担心。。。。。。”  
嫣萍突然明白了。  
宁财神不是为了烟客,而是为了她。  
他不愿意让她有任何危险!  
嫣萍握住宁财神的手更紧了。  
她的心中充满了幸福感。  
当初她的选择没有错。  
“我想,你有好久没有回家看看你母亲了。”  
“你让我回家?”  
“对,去看看家里人。”  
“但,这里就是我的家!”  
宁财神看着嫣萍,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激。。。。。。  
他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宁财神喘息着,他现在太需要放松。  
“哦。。。”嫣萍呢喃着,那声音象是在呻吟,又像是在挑逗。。。。。。  
  第六章
蓝波当的东西      
烟客又来到中发白的当铺。  
他现在太需要烟。  
每隔半年,他就会到这里来买烟。  
因为惊破天每次从西域来,都是住在这里的。  
烟客没抱太大希望。  
惊破天本该十几天以后到的。  
然而,惊破天来早了。  
烟客觉得自己很幸运。  
他现在特别需要幸运。  
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客闭上了眼睛。  
现在他本不该这么悠闲的。  
芷灵去哪了?为什么带走了盒子?  
如何对付四通欢喜界?  
是留下,还是走?  
烟客都没有想。  
现在他脑中,还是那苗条的身影。  
“烟少爷?”  
烟客睁开了眼。  
中发白笑道:“您好象有心事?”  
烟客听着。  
“那夜行衣还好穿吧?”  
中发白好象知道许多事。  
一个当铺老板,本不该知道这么多的。  
这也是件奇怪的事。  
但是烟客懒得想了。  
他只想抽支烟,好好睡一觉。  
烟客正不知如何将中发白打发开。  
——这里是中发白的当铺,要走,也应该是烟客走。  
可是烟客不想回家,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正在这时,当铺里又进来一个人。  
此人个子不高,瘦瘦小小,一双眼睛却是又大又亮。  
蓝波。  
蓝波也是个老主顾了,但他不是好主顾。  
蓝波从来不买东西。他只当东西。  
但他好歹也是个主顾。  
中发白没好气地问:“蓝波仔,这回又有什么宝货来当拉?”  
“当然有,我的宝货多的是。”  
蓝波还蛮有自信。  
其实,除了破衣服,烂棉被,蓝波没当过什么值钱的东西。  
看看蓝波空着的双手,中发白差点笑出来。  
谁知,蓝波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吓了中发白一跳!  
就算蓝波从怀里掏出一条蛇,中发白也不至于吓一跳的。  
蓝波掏出来的,只不过是块小小的玉牌。  
烟客也看不出这小玉牌有什么奇怪。  
但是烟客看出了中发白的脸色有点怪。  
烟客突然觉得挺有趣。  
那玉牌还没有巴掌大,玉色倒也莹白温润,但也绝不是特别好的玉。  
只不过,玉牌上刻着一个鬼脸,倒是不太常见。  
烟客估计,那玉牌可以值个三四十两银子,他倒想看看中发白怎么“宰”蓝波。  
中发白愣了一下:“蓝波仔,你这倒像是值点钱的,来,咱们到里面好好看看。”  
烟客这才真的觉得奇怪了。  
中发白的眼光烟客是知道的,这么一块玉牌,用不着那么细看呀。  
难道真是块宝贝?  
那更不对。那样的话,中发白一定会假装不屑一顾,好压蓝波的价。蓝波肯定不会知道那玉牌的价值的。  
烟客觉得今天有趣的事情太多了。      
中发白带蓝波进了后面的秘室。  
“兄弟伙些?”  
还是那暗号。  
蓝波道:“你说什么,是这玉牌吗?到底给多少钱呀?”  
蓝波是从来没有钱赎当的,所以,他每次都希望多当几个钱。  
中发白这下真的愣住了!  
蓝波拿着教主的令牌,却不知道暗号!  
难道出什么事了?  
中发白胡乱猜测着。  
蓝波看他那心不在焉的样子,着急了。  
“好了,愿意给多少就多少吧,反正我从你这里也赚不了钱。”  
“你,你从哪里拿来的这东西?”  
“反正不是偷的,你怎么管这么多?”  
中发白以前是从来不问东西来路的,不然,又好又便宜的东西是收不到的。  中发白看蓝波真的好象什么也不知道,只好先出二十两银子收下了那玉牌。  
  第七章
米铺中的秘密      
“大有米铺”。  
这是小城里最大的米铺,老板是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祖传三代都是开米铺的。所以,传到他这一代,人们都不再    称呼老板的名字,索性叫他“米铺”。  
米铺的妻子“兰馨”,从十八岁嫁到他家,就是里里外外一把好手,米铺的生意蒸蒸日上。大家都说老板有福气,    讨了个好老婆,又年轻,又能干。  
当然,小城里的人都知道,这米铺真正的东家是宁财神——除了宁财神之外,  谁能开这么大的米铺呢?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宁财神这时正在大有米铺的后院里。  
实际上,宁财神一个月中,总要来两三次的。  
难道是因为宁财神是米铺的东家?  
还是因为米铺年轻漂亮的妻子?  
还是两样原因加起来?  
老夫少妻的这种情形,岂不总是会发生一些故事?  
如果小城里的哪个人看到宁财神在米铺的后院里,多多少少总会有这种猜测的。  
然而,你若真的以为宁财神是来干这个的,那才真的错了。  
没有人想象得到宁财神此时正在干什么!      
宁财神在开会。  
好多人的一个会。  
米铺的后院里有一棵大槐树,槐树底下是一片阴凉。  
在这片阴凉里,摆着一张矮桌子,桌子四周是十几张小凳子。  
桌子上是酒壶、酒杯,一碟毛豆,一碟花生,一碟拌黄瓜,一碟笋干。另外,是一盘酱牛肉,一盘炒腰花。  
菜很普通,但出自兰馨的手就不同了。  
连宁财神都很爱吃兰馨炒的菜!      
凳子上坐满了人。  
宁财神。  
米铺。  
居然还有兰馨。  
宁财神左手,是一个落魄秀才模样的中年人。瘦瘦的,还留着一撇山羊胡子。他确实是个落第秀才,肚子里那点墨    水,甚至还不如米铺。所以,大家都叫他“没文化”。  
没文化虽然没文化,但是鬼点子却特别多。  
文化和馊主意这两样东西本来就没有什么必然联系的。  
所以,没文化就成了宁财神的头号师爷。  
有头号就有二号。  
宁财神的右手,便是二号师爷“小李飞刀之师爷”。  
此人模样和没文化差不多,只是长了一撇老鼠须。  
大家倒是总管他叫“师爷”的。  
这师爷看古书入了迷,他最佩服的古人便是“小李飞刀”。  
他常说,小李飞刀吃亏在有勇无谋。当年小李飞刀若是有了他这样一个师爷,一定不会混得那么惨。  
所以,他自命为“小李飞刀之师爷”。  
师爷的左手,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好象总也睡不醒的样子。他的名字就叫做“安眠药”。  
安眠药左手,是宁财神的总管杨波。  
杨波左边,是脸色黝黑的黑侠。  
再下面,是“三十六刀”胡飞,和一块“钢板”!  
钢板当然是个人,但他浑身的肌肉就像钢板一样结实、坚硬。  
最后,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他是这些人里最怪的,也是最滑稽的:这么  大的孩子了,头上却还梳着一个冲天小辫!  
他就叫做“小辫飞刀”。  
宁财神并不是个好冲动的人。若是没有这些手下,他也决不会去惹四通欢喜界的!  
除了这些人外,他还有其他的神秘高手。这些神秘人是谁,连嫣萍都不知道。  
没文化首先发言:“为了烟客,去招惹四通欢喜界,到底值不值得?”  
宁财神马上肯定:“这已经不是问题。”  
没文化不说话了。  
师爷道:“如果他们在这里只有温柔和冬天,以及盖瓷那些人,倒不是特别难对付。”  
杨波不愧是总管,考虑周密:“四通欢喜界如果在这里吃了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那时,这里恐怕就呆不下去了    。”  
这才是宁财神最头疼的问题。  
这么大的家业,几十年的基业,就这么放弃了?  
但是,烟客从小到大的交情,又怎么能不顾?  
还有,嫣萍。。。。。。  
宁财神突然有些烦躁。  
杨波道“城里的地产和城外的田地当然不成问题,城里的一百三十七家铺子。。。。。。”  
“不要说了。”  
宁财神的脸色很凝重。  
“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祖祖辈辈都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走?!”  
宁财神的意思很明白:即便可以把财产带走,即便把土地都带走,又有什么用?宁财神离开了这里,就永远不再是    宁财神了。  
也许他不会失去太多的财产,但他的尊严,他的地位,他的。。。。。。。  
宁财神不愿再想。  宁可死,也不离开!  
  第八章
黑社会      
懒床今天还是起得很晚。  
和往常一样,起床后生火、支锅,烙糖饼。  
他刚烙了十个,突然一群人走了过来。  
看见他们,懒床差点把手烙到锅上!  
第一个人是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嘴闭得紧紧的,走过来往懒床和好的面里吐了一口口水,然后笑嘻嘻地走进院子。  
除了“坏蛋”之外,懒床还没见过这么喜欢做坏事的人!  
第二个人远远的就带着傻笑走过来,他脸上似乎永远都带着傻笑。  
“傻乐!”  
懒床几乎要惊叫出来。  
第三个人脾气大得出奇,一进院子就坐坏了三张枣木椅子,大叫:“这是什么破椅子!”  
脾气这么大的人,懒床只见过一个。  
“脾气”!  
第四个人是个毛头小伙子,毛手毛脚,一过来就把懒床的火炉子撞倒了,红红的炭火洒了他一身!  
这个毛头倒还客气,连连说着“对不住”,一面将滚烫的火炉扶起来,一面把通红的炭火一块一块捡回到炉子里!  
第五个人一脸苦相,仿佛他就是世界上最命苦的人。  
苦人。  
他一言不发,走进院子。  
第六个和他完全相反,还没进门,就大嚷道“懒床,你小子原来躲在这儿,和冬天妹妹耗上啦?!”  
这人进了院子,又大叫起来:“快来酒,上菜,老子们要喝酒吃肉!”  
没有比他更“吵闹”的人了!  
第七个人年纪看来不小了,一张桔皮脸,怀里捧着七八个桃子,边走边吃。  
他走到懒床面前,笑道:“新鲜的桃子,要不要来一个尝尝?”  
懒床苦笑道:“桃谷六仙,你的桃子我可不敢尝。”  
桃谷六仙笑道:“看来你没有福气呀。”说着,进了院。  
第八个人走到懒床面前,懒床不由得说道:“是你?”  
“是我,我就是我,我当然是我。”  
此人车轱辘话说了半天,才进院子。  
剩下的两个人懒床却不认识。  
一人道:“我是卡路里,你最好记住。我卡你脖子时,保证让你很舒服。”  
另一人道:“我就是吃家。无论你是谁,我都吃定你了!”  
懒床只有苦笑。  
这么样的十个人进了你的院子,你想不苦笑都不行!  更糟糕的是,懒床也得进去!      
傻乐笑道:“懒床,一别十年,你原来藏到了这儿。”  
吵闹道“怎么样,冬天妹妹追到手了吗?”  
懒床道:“我哪敢,我只是烙烙糖饼罢了。”  
“少装蒜!”是我叫道。  
“你跟着冬天妹妹和盖瓷他们到这儿干什么来了?”  
“没,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那你们在这里呆了十年,就为了来卖糖饼?”  
“还有,温柔怎么也来了,恩?”  
“我,我哪知道呀,我不过是个小角色,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就放过我吧,好吗?”  
“放过你当然可以。。。。。。”  
懒床大大松了口气。  
“不过。。。”  
“啊?不过什么?”  
“把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呀?”  
“温柔她们要的东西!”  
“我,我真的不知道呀!我冤呀!”  
桃谷六仙吃了口桃子,笑道:“好了,我想他这里是不会有那东西的。他确实也只是个小角色!”  
懒床感激涕零:“桃仙,还是您了解我呀!”  
桃谷六仙道:“但是,你得带我们去找!”  
“啊?您还是饶了我吧,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东西呀!”  
“你难道真要等老大来问你?”  
“什么?”懒床颤声道:“他老人家也来了?”  
“我老了吗,啊?”  
懒床听到这个声音,差点坐地下!  
不知何时,院子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既像刚刚进来的,又像是早就站在院子里,只不过大家一直没看见他 而已。  
此人身高八尺以上,肩宽腰细,浓眉大眼,脸上带着一股煞气!  
懒床当然知道,这就是四通黑社会的老大,阿档!  
四通欢喜界是个非常可怕的庞大组织。但正因为它庞大,所以也难免分成许多小帮派,小组织。比如“四小”中的    “小心一刀杀了你”温柔和“小妹妹”冬天等等。  
但是,这些小组织只是暗中行事,表面上还是服从欢喜界集体的决定。  
而阿档这一伙,却是唯一敢公开不服从欢喜界集体决定的人!  
按说,这样的人早该死了无数次,但阿档偏偏活的很好,而且加入他们的还越来越多。不但有四通欢喜界的人,还    有江湖上一些浪子游民。  
四通黑社会的势力居然越来越大,有时四通欢喜界还要躲开他们!  
现在,阿档居然找上了懒床,懒床怎能不害怕?      
“我当年和冬天妹妹他们来,是因为看不惯‘四老’他们的做法。”  
“不错,我要是看得惯,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了。”  
“不过,”阿档话题一转,“我虽然讨厌那些老家伙,可也没上这种  鬼地方来呀?”  
“我们离开四通欢喜界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太多的钱。虽然大蚂蚱给我们安了个名目,说我们离开欢喜界是要完成    欢喜界的一个任务,每年发给经费,但是那些钱就只够活下去的。要想发展,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当然要挑一个适合    发展的地方。”  
“我倒真看不出这个小地方有什么发展。”  
“是呀,我们起初当然也不会想到来这里。但当时大蚂蚱得到一个消息,说这里有个宝藏,如果找到,他也可以拉    一批人出来和我们一齐干,那时我们的实力就会大增,可以过上扬眉吐气的日子了。在宝藏找到之前,大蚂蚱仍旧留在    欢喜界,相机帮助我们。”  
“宝藏呢?”  
“要是找到了就好了。而且,这种事也瞒不了您的。”  
“恩,那倒是。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线索?”  
“一开始,唯一的线索就是烟客,但十年来我们也没查出他的底细,更别说宝藏了。”  
“你们就在这里干耗了十年?”  
‘后来也有新的发现,比如说,这里有圣博生死域的一个据点。。。。。。”  
“圣博生死域?”阿档来了兴趣。  
“他们在这个破地方也有据点?”  
“是呀,所以我们想,既然生死域也有人来,那这里肯定是有宝藏了。”  
“宝藏别是早让人家挖走了吧?”  
“不会的,要是他们挖走了,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恩。。。”阿档眼里放出了光。  
“那么,最近温柔干什么来啦?”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这说明事情一定有了新的进展,否则,大蚂蚱不会突然  又派温柔这样的高手来的。  
这里的局面冬天妹妹本来已经是足可以应付的。  
懒床的脸色又变了变。  
“好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阿档淡淡地说道。  
懒床的脸上露出了极为恐怖之色!  
阿档冷冷地看着他。  
桃谷六仙还在一口一口地吃着桃子。  
院子里只剩下了吃桃子的声音。  
半晌,懒床好象下定了决心。
“温柔来,是因为大蚂蚱又得到了新的线索。”  
阿档听着。  
“大蚂蚱听说,烟客有一个盒子。”  
“你他妈的敢耍我?什么盒子?”  
“你可听说过魔界?”  
说到”魔界“这两个字,懒床似乎打了个冷战,阿档也是一惊!  
“魔界”这两个字,本身就充满了魔力!  
“难道真的有魔界?”  
“是的,不但有魔界,烟客的盒子,就是魔界使者潘多拉带到人间来的!”  
桃谷六仙的桃子掉到了地上。  
傻乐的傻笑也不见了!  
通常,傻乐不傻笑的时候,就是要杀人!  
但是,这次却是被吓的。  
吓傻了!  
过了半天,懒床继续说:“盒子里就有宝藏的秘密!”
阿档说:“我知道你们去过烟客家了,盒子一定在你们手里?”  
“没有,盒子不见了。”  
“怎么可能?”  
“真的。烟客的小丫头芷灵也不见了!”  
“哦?”  
“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她。”  
阿档皱眉。  
不过,他很快有了决定。  
“带我去找温柔她们。”  
“不,不能。。。。。。”  
懒床脸上又充满了恐怖。  
“怎么,舍不得冬天妹妹?”  
懒床摇头。  
“那就好。跟我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懒床缓缓点了点头。  
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九章
!      
又是夜。  
一条极难分辨的黑影,正掠过重重屋檐。  
只有“夜游客”这样的夜行衣,才能有这么好的隐身效果!  
烟客!  
烟客的方向,还是向阳大院!  
没有人想的到,烟客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来向阳大院。他若是不永远离开,至少应该躲起来。  
所以,烟客来了。  
他选择的正是最好的时机。      
向阳大院今夜十分反常。  
院子里黑漆漆的一片。  
烟客不愿再等了,轻轻一跃,已经到了院内。  
这一跃轻柔无比,落地无声。  
然而,几乎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一道亮光无声无息地划向他的后心!  
这一刀本来也绝不会被觉察的!  
但烟客落地的时候,是看着脚下的。  
一个人往地下跳的时候,岂非总是看着脚下的?  
烟客突然看见地上有微弱的亮光——今夜的向阳大院,不同于平常,是黑沉沉的,没有灯光。刀光映月,地上便有    了反光。  
这反光救了烟客的命!  
烟客往前一蹿!  
这一蹿,几乎已是烟客轻功的极限。  
平地横掠四丈!  
但是,亮光紧跟而至!  
好快!  
烟客知道再躲也是躲不开的,身后的人轻功绝不在他之下。  
烟客拔剑!  
剑光如彩虹袭月,划了一道弧形,迎上了身后的亮光!  
“叮”的一声轻响,烟客转身。  
温柔!  
温柔似乎也有些吃惊,一双杏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烟客。  
她手中是一湾溪水。  
温柔一刀杀!  
“哼,来的好呀!”  
温柔笑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刀光如匹练,如飞瀑,劈头盖脸泻向烟客!  
漫天飞瀑,连月光也失去了颜色!  
飞瀑之中,突然有彩虹一闪!  
再闪!  
温柔急退。  
烟客横剑。  
半晌,一丝鲜血自烟客左颊缓缓划下。  
月光下,这血竟是淡紫色的!  
“好快的刀。”  
温柔咳嗽了一声:“好重的剑。”  
然后,一丝血也自她嘴角流出!  
然而,烟客知道今天是走不了了!  
一个女孩笑嘻嘻地走了出来:“烟哥哥,今天就住在我这里吧?嘻嘻。”  
冬天妹妹!  
接着,盖瓷,光花,绿豆,大院杂差一个个地走了出来。  
烟客手心发凉。  
突然,烟客冲向绿豆,青铜剑直刺他左腿。  
就在他们走来的时候,烟客已经看出了绿豆左腿的破绽。  
各个击破,先去羽翼!  
绿豆大惊,左手的丧门剑急挥!  
他使的本是右手剑,前天被烟客伤了右手之后,改使左手,所以他的左腿就有了破绽。  
此时,光花的链子锤、盖瓷的方便铲飞袭烟客后心!  
烟客急退!  
青铜古剑已经没入光花小腹!  
原来,这才是烟客的实招!  
绿豆左腿虽有破绽,但他没动,破绽来得及补救,烟客并无一击而中的把握。  
光花一动,破绽已经无法补救!  
光花的惨叫声中,烟客掠向大门。  
“嘻嘻。”一声轻笑。  
“丁零零”“丁零零”,两串银铃打向烟客后心。  
十四道劲风袭向十四处要穴。  
冬天妹妹的银铃。  
烟客要是直奔,必被打中。  
他只有转弯。  
迎面是一道瀑布!  
烟客竟被这瀑布压得透不过气来。  
温柔的内力,还在烟客想象之上!  
烟客只有以力打力,硬架这一刀。  
他剑重力大,本也不吃亏。  
但是,还有冬天妹妹!  
一道瀑布,一道彩虹,几乎同时飞上了天!  
温柔的刀被砸飞的时候,烟客的腕上也中了一枚银铃。  
在以力对力的情况下,烟客根本无法闪避和变招,否则,温柔的刀就会斩中他的!  
烟客刚要退出大院,几十只银铃又追了上来。  
烟客上蹿下跳,左躲右闪,一一避过。  
然而,温柔的刀又架在了他的后颈!  
冰冷的刀,令他的脖子起了一粒粒的疙瘩!  
在这柄刀下,恐怕四通欢喜界的老高干们也无法逃生。  
烟客闭眼。  
事已至此,烟客已经不准备再睁眼了。  
刀却没有斩下来。  
冬天妹妹笑嘻嘻地道:“呦,烟哥哥就算看不上我,也应该好好看看我们的温柔姐姐呀,难道她不值得你看?”  
烟客不说话。  
“好了,烟哥哥,你以为我们还不知道你是谁?快点把东西交出来,再好好陪温柔姐姐玩几天,或许温柔姐姐会饶    你一命,嘻嘻!”  
“冬天妹妹,你想玩不想?我当姐姐的可以让你先来,咯咯。”  
这二女竟已将烟客视做俎上之肉!  
烟客强忍怒气,急思脱身之计。  
然而,温柔的刀下,岂是那么容易逃出的?  
这时,青铜剑已经到了冬天妹妹的手里。  
“本来我们还真难查出你的来历,可是上次既然你拿出了这青铜剑,我们再认不出你,不就白混了吗?”  
温柔道:“十几年前,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刺客,他来无影,去无踪,专杀武林高手。手上的青铜古剑,    几乎已经到了人鬼皆怕的地步。据说,他十万两银子以下的买卖不接,目标若不是七大剑派掌门以上的高手,更是不接    !”  
“是呀,当年少林监寺无缺大师,娥眉派的高龙道长,武当“小嘟嘟”都是不明不白地死的,江湖上知道凶手的人    似乎还没几个呢!”  
“可是,什么事又能瞒得过我们四通欢喜界?这些事都是那神秘刺客做的!”  
听到这里,烟客似乎颤抖了一下!  
“嘻嘻,可惜,听说这风头正劲的青年杀手,却是为了一个女人退出了江湖。那女人不但奇丑无比,而且还甩了他    !哈哈,他却为了她抛弃一切,真是好浪漫,好动人呀。。。。”  
烟客突然睁开了眼!  
冬天好象吓了一跳,马上又笑眯眯地说:“所以啦,烟哥哥,你想开点,温柔姐姐绝不比那丑女人差的,嘻嘻。。    。。。。”  
她话音未落,烟客突然出拳,狂击冬天妹妹的脸!  
他竟似忘了脖子上还有温柔的刀!  
温柔和冬天都是一呆。  
冬天想不到这种情况下烟客还敢出手,温柔想的是到底杀不杀烟客——毕竟,盒子还没有找到。  
两个人一呆的片刻,烟客的拳头已经碰到了冬天的鼻尖!  
毕竟,冬天妹妹和温柔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发呆也只是一刹那。  
冬天一反手,已经扣住了烟客的脉门!  
烟客这一拳,本就是愤怒之下击出,根本没有章法。  
现在,他再想出手也不行了——冬天妹妹的手又凉又软,似乎一拉住烟客,就不想松手了!  
忽听盖瓷一声大喝:“什么人?”  
紧接着盖瓷高大强壮的身子向温柔飞了过来!  
“啊————”盖瓷狂叫,温柔皱眉,伸手在他腰上一挑,打算把他扶正。  
谁知这一扔力道极巧,温柔又没有认真对付,竟然没有化解这股力道,盖瓷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摔得真狠!  
“谁?”冬天妹妹喝问。  
“我。”  
一个面白微须,满脸福相的中年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冬天妹妹面前!  
冬天妹妹腾不出手发暗器,青铜剑斜刺中年人的腰!  
好狠!  
中年男人的腰,本就禁不起任何打击的!  
中年男人好象伸了伸手。  
青铜古剑已经到了他手里!  
太怪了。  
冬天妹妹虽然不使剑,但要从她手里夺剑,也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她只觉得青铜剑就像是自己跳到那人手上的!  
她还没琢磨过来,那中年人似乎又一伸手,烟客就被他拉了过去!  
冬天大惊之下,数十枚银铃飞袭中年人全身四十六道大穴!  
同时,温柔的刀光流泻,映白了中年人的后心!  
飞虹!!!  
闪电!!!  
闪电般的飞虹!!!  
连烟客都大吃一惊!  
就算是他自己,也只能发出彩虹般的剑光。  
而青铜剑在这中年人手中,却如虹似电,发出闪电般的光芒!  
“呛!!!”  
瀑布直飞夜空,倒像是天上的银河!  
紧接着,“叮叮叮叮叮”一串爆豆般的清脆响声过后,每一枚银铃都变成了四片!  
冬天妹妹和温柔不由得张大了嘴!  
半晌,她们异口同声地问:“你是谁?”  
“我是朱尼!”中年人微笑着说。  
  第十章
青铜剑客      
青铜剑客朱尼!!!  
冬天妹妹和温柔只觉得手足冰冷。  
她们本来一直控制着局面。  
但是,现在她们发现,局面已经被朱尼控制!  
青铜剑客朱尼。  
有人说他早已隐居海外。  
有人说他其实已经死了。  
还有人说他得道成仙,飞入月宫了。  
反正,他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然而,他来了!  
没有人能从朱尼手中夺走青铜剑。  
更没有人能用青铜剑杀朱尼。  
因为朱尼是青铜剑客。  
因为青铜剑本来就是朱尼的。  
朱尼弃剑归隐,烟客无意中得到了青铜剑。  
烟客成了神秘的刺客。  
现在,青铜剑又回到了朱尼手上。  
说起来简单,但这故事却很长,很曲折。      
冬天妹妹和温柔对视了一眼,身子已经慢慢向后退。  
朱尼笑道:“别害怕,我现在不会动你们。听说四通欢喜界又有高手到来,我们不妨后天在小树林里见面。”  
说完,朱尼拉着烟客的手,走出了向阳大院。      
走了一会儿,烟客突然问:“你真的是青铜剑客?”  
“我是。”朱尼道。  
烟客长长出了一口气。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青铜剑在你手里就像活了一样。”  
“呵呵,我也好久没用过它了。”  
“但你好象可以给它灵魂。”  
“。。。。。。”  
“青铜剑现在又回到你手里了。”  
“对。”  
“所以我该走了。”  
“哦?”  
“我只想告诉你,青铜剑在我手里,没有杀过一个无辜的人。”  
“我相信。”  
“还有剑鞘上那无聊的话不是我刻的。”  
“我相信。”  
“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刻的。”  
“你?”  
“对,是我。一次喝醉了之后。”  
朱尼笑了。  
烟客也笑了。  
朱尼大笑。  
烟客也大笑。  
“你真的也有那么无聊的时候?”  
“每个人都会有无聊的时候。”  
“为了女人?”  
“是的!”  
烟客再次大笑。  
他们已经成了好朋友。      
“你最近好象心情不好?”  
烟客不说话。  
“你没有以前那么自信了。”  
烟客叹气。  
如果是以前,烟客不相信自己会败在冬天妹妹和温柔手下。  
他确实已没有了往日的自信。  
自从七年前。。。。。。。  
再加上和她们交手前,他被温柔发现行迹。  
他的轻功本不该那么差的。  
朱尼突然道:“脱衣服!”  
烟客一怔。  
他仔细看了看朱尼,朱尼不像有毛病的样子。  
朱尼笑了:“我有毛病?”  
“好象没有。”  
“那就脱呀。”  
烟客脱下了夜行衣,突然眼前一亮!  
烟客的眼睛跟着亮了!  
夜行衣的后心上,赫然有茶杯口大小的一片磷光!  
怪不得!  
烟客差点骂出来。  
“这种磷光在日光和灯光下是看不见的。”  
“可是在夜里,我就像是一个呆瓜!”  
“呵呵。”  
“变电所出的夜行衣是这样的?”  
“绝不是。”  
“这是不是变电所的夜游客?”  
“绝对是。而且还是‘针王蕊’亲手所制。”  
烟客若有所悟。  
“这是哪里来的?”  
“中发白的当铺。”    
  第十一章
卧底的代价      
四通欢喜界总部。  
密室中,“老高干”们围坐一圈。  
绿绒的桌面上,摊着十几张纸。  
“咱们用了十几年时间,动用上千人力,百万两银子,得到的就是这几张纸?”  
“这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了这几张纸,我们已经牺牲了一百三十七个卧底弟兄。”  
这几张纸上,究竟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圣博生死域。  
三十年前突然崛起于西域。  
组织庞大,约有三千教众,其中位置重要的高手约三十人。  生死域中人,以一块巨大黑色顽石为崇拜偶像,每日早中晚三次顶礼膜拜,从不间断。    
据传,凡坚持顶礼膜拜并抚摩此黑石头一年以上者,身轻体健,且可随意生男生女!  
故而,生死域附近数万居民,每日亦朝拜不断。    
二护法:辉月、清晨。  
此二人均为女子,常在生死域总坛,保护黑色石头并总理教务,轻易不离生死域。    
三圣徒:大炮,叶川,羊咩咩。  
此三人为最早投入黑石教之教徒,均为男性,死心塌地,捍卫生死域,并常往各地传教,自命为“圣徒”,乃黑石    教最忠心之党羽。    
六使者:飞儿,所儿,羽儿,柔儿,雪儿,尧儿。男女均有,乃常往各地之信使,同时负责行动。    
八坛主:奇奇,笨笨,华华,成成,弟弟,福福,东东,楚楚,男女均有,主持各地教务,每年回总坛朝拜一次并    述职。    
三痴人:网痴,枯痴,如痴。  
此三人本是“痴心”派高手,因贪恋辉月清晨二护法之美色,甘心投入生死域,痴恋二女,号称死不悔改,自命“    三痴人”,整日在生死域中死缠辉月、清晨。  
辉月、清晨本极讨厌三痴人,但因其武功高强,有利用价值,奉教主之命,虚与委蛇,令三痴人甘心效命。    
二隐士:乃教中隐者,除每年一月、七月有两天参拜教主之外,行踪不定,男女不详,只知其姓名为寂寞、楚歌。    
三美人:音乐小船、花想容、阿呜。  
为教中三大美女,其姿色犹在二护法之上,往往出美人奇计,屡立奇功,据传近一年来三女与教主合修“无上瑜珈    密”神功,足迹少到中原。    
二高人:黑鹰、黑海狼。乃教中司钟楼、鼓楼之高人。所谓高人,倒不是他们武功高或见识高,而是钟楼、鼓楼都    很高。  
此二人极少露面,但凡遇教中大事,必蒙面参与。    
浪子群:为圣博生死域之外围组织,人员、数量经常变化,常见的有无忌、江湖浪子、小蕊、小汪、凉爽、杀无赦    、海天、江天、蓝山、雪莲、禾苗、五笔、立春、阿六、蚊蚊等等。这批人除每年朝拜黑色石头一次之外,流浪各地,    平时与六使者和各地坛主保持联系。但日常的一些任务,主要靠他们完成。    
圣博生死歌。  
教主英明动天地,教众齐心皆使力!  
教主威名震八方,教众沾光美名扬!  
教主让咱往前冲,教众努力不放松!  
教主让咱往后撤,教众决不装大葱!
圣博生死歌,又叫圣博神奇歌。它之所以神奇,是因为普通教众在齐声歌唱它的时候,体力、武功、杀气都会陡长    三倍!  
幸好,这歌对高手来说似乎并不奏效。      
“她妈的,圣博生死域搞什么鬼?又是唱又是叫的。”  
“可别小看了他们,是我们的劲敌呀。”  
“难道还用我们老高干出手?派底下的弟兄们把生死域挑了就行了。”  
“我看没那么简单!”  
“这就是我们卧底的代价?”  
“是的,就这些了。”  
“我们的卧底还有没有活的?”  
“有,还有两个。”  
“哪两个?”  
“这是绝对机密。”  
“她妈的,老高干这里还有机密?”  
“没办法,是她决定的。”  
提到“她”,老高干们都沉默了。  
“她”又是谁,能令四通的老高干们闭嘴?  
半晌,一个沙哑的声音道:“无论如何,圣博生死域已经是我们的死对头,我们已经组织了一个大行动,多年以来    的第一次大行动,来对付生死域!”  
“什么行动?”  
“轰天炮!”  
  第十二章
小公主       
冬天妹妹和温柔正自为青铜剑客朱尼的出现惊疑不定,懒床突然来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本来,没有特殊情况,懒床是不应该来向阳大院的。  
“我,我。。。。”  
“你什么呀你?”冬天妹妹没好气。  
“既然来了,正好分配你点事做。”  
“可是,可是。。。。。。”  
“又可是什么,你今天犯什么毛病?”  
“可是,我已经不能为二位姐姐效忠了!”  
懒床面色沉痛。  
温柔刚想问什么,已经知道不必问了。  
她看见了阿档!  
“嘿嘿,两位妹妹别来无恙?”  
“原来是你!”温柔声音发颤。  
“是我。”是我抢着说。  
阿档道:“交出盒子,饶你们不死。”  
“呸!死垃圾!烂酒鬼!”  
“上!”阿档下令。  
突然,懒床一下抱住了阿档:“姐姐快走!”  
阿档皱眉,瞪眼!  
“开!”  
懒床居然仍紧紧抱着阿档!  
一个人若是和了十年的面,烙了十年的糖饼,力气绝不会太小的!  
更何况,懒床的“鸡爪功”十年前就已经闻名四通欢喜界了!  
他十指紧紧扣住阿档的腰眼!  
阿档虽有一身神功,一口气竟提不上来!  
现在阿档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温柔和冬天妹妹是什么角色,岂能放过这么大的便宜?  
天下的女子,又有哪个不喜欢占便宜的?  
三枚银铃急打阿档面部“迎香”“攒竹”“睛明”穴,另两枚银铃,竟绕过阿档,打他后脑“玉枕”“通天”二穴    !  
一片飞瀑,反撩阿档下阴!  
好狠!  
眼看阿档要惨!  
形势突变!  
抱着阿档的懒床,突然松手,一双鸡爪,抓向冬天妹妹胸前!  
“啊!”冬天妹妹又惊又羞,玉掌“穿云式”斜引鸡爪。
本来不能动的阿档突然动了!  
他一伸手,就捉住了冬天妹妹的左腕!  
“哎呀!”冬天妹妹一声娇呼,半边身子立刻发麻,动弹不得!  
阿档将她往侧面一拉,飞瀑便成了卷向冬天妹妹双腿!  
温柔大惊,收刀。  
每个人突然变招时都难免会有破绽的。  
温柔腰间现在就有了破绽!  
一个硬硬的东西,就打在了温柔腰间!  
桃子!  
硬硬的桃子正中温柔的“肾俞”穴,温柔哼了一声,软倒在地。  
“哈哈哈,你们若不是想占便宜,不会这么容易失手的,至少还可以和我对付几十招,呵呵。”  
阿档随手一点,点中了冬天妹妹“命门”“至阳”二穴,冬天妹妹也软倒了。  
黑社会的打手们将二女架进屋里,放在两张椅子上。  
众人知道二女武功高强,除了点穴之外,还用粗索将二女紧紧绑在了椅子上。  
懒床做贼心虚,又用绳子把冬天妹妹和温柔的腿也  捆在椅子腿上,这才嘘了口气。      
“盒子究竟在哪?”  
“什么盒子,不知道!”  
“你们两个娇滴滴的小妹妹,我可不忍心逼你们。你们也别逼我呀。”  
二女对望一眼,都是心中一颤!  
阿档的手段,她们自然是知道的!  
“可我们真的不知道什么盒子呀!”      
就在这时,苦人跑了进来:“老大,中发白的当铺有情况!”  
阿档一挥手:“卡路里、吃家看着这两个妞,其余的人跟我来!”  
他眨眼之间已经分派好人手,不愧是黑社会的老大!  
卡路里和吃家几乎欢呼出来!  
但他们只是平淡地答应:“是。老大。”      
屋子里静悄悄的。  
卡路里看看吃家,吃家看看卡路里,两个人都笑了。  
不怀好意的笑!  
卡路里道:“我来照顾冬天妹妹,你来照顾温柔,好不好?”  
“好,当然好!”  
两个人分别向各自的目标走去!  
温柔和冬天妹妹急得不行,却偏偏动弹不得,看来,今天只好便宜这两个家伙了!  
卡路里的大手,已经摸上了冬天妹妹的脸蛋!      
“谁来照顾我呢?”  
银铃般的笑声,勾魂摄魄的语调!  
卡路里和吃家一愣。  
回头,只见一个漂亮的女孩正站在门口。  
雪白的衣裙,雪白的鞋子,雪白的脸颊。  
好可爱的女孩!  
看她那气质,就好象是个骄傲的小公主!  
看看冬天和温柔,又看看这小姑娘,卡路里和吃家同时决定:先照顾这雪白的小姑娘!  
“你凭什么要人照顾?”  
“因为我是小公主!”  
“小公主?”  
“对!”  
卡路里和吃家对看一眼,笑了。  
还是不怀好意的笑。  
“你来这里干什么?招驸马?哈哈!”  
笑。狂笑。  
“不是。我是来让人照顾的。”  
“是吗?你看我们两个行吗?”  
“勉强凑合吧。“  
“真的?”  
又是狂笑。  
“我们照顾你之后,你怎么谢我们?”  
“放心,照顾我的人,我一定会谢的!”  
“怎么谢?”  
“就是这样!”  
四个字说完,卡路里和吃家已是两个死人!!!  
没有人看见她如何出手!  
卡路里和吃家的眉心,各有一点嫣红!  
红得好像情人的双唇!      
“死丫头,你怎么才来?”  
冬天妹妹气鼓鼓的。  
“我本来想等他们先照顾了你再来呢,嘻嘻。”  
“小公主”笑了,笑得同样不怀好意。  
她当然就是四通欢喜界的“小公主”。  
  第十三章
乱战(一)      
中发白的当铺。  
烟客和青铜剑客就站在中发白的对面。  
柜台上放着“夜游客”。  
中发白的脸色既不像白板,也不像红中。  
绿发!      
“这‘夜游客’是你卖给我的?”  
“是。”  
“五千两银子?”  
“是。”  
烟客不说话了,瞪着中发白。  
中发白心里发毛:“烟少爷,您怎么啦?”  
烟客哼了一声:“磷光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我呀,我真的没在夜行衣上点磷光呀!”  
烟客的瞳孔突然收缩!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磷光在夜行衣上?”  
夜行衣上的磷光,在灯光和日光下是看不见的!  
此时正在灯光下!  
中发白眼珠一转,一大把纯钢麻将暴射烟客和青铜剑客!  
中发白的人已经向后面掠去!  
烟客没有出手。  
青铜剑不在他手上。  
朱尼出手了。  
飞虹!  
几十张麻将牌竟然反打中发白后背!  
幸好,中发白已经掠入小门。  
砖土飞扬。  
麻将牌将那小门打得大了一倍!  
“追!”      
惊破天本来和中发白在后面密谋。  
烟客他们叫发白去了前面,惊破天当然也一直在留心前面的动静。  
发白逃到后面,惊破天知道今天的事绝难善罢!  
他的软鞭已经出手。  
三丈长的软鞭!  
烟客冲在前面。  
突然,乌光一闪!  
烟客刚要抬手,朱尼的剑已经迎上了乌光。  
朱尼想把软鞭缠在剑上。  
又有什么兵器,胜得过青铜古剑!  
哪知那长鞭却不上当,突地一沉,卷向烟客双腿!  
烟客只好上蹿。  
他挡在朱尼前面,本就不利。  
哪知软鞭却又倏地缩了回去。  
这下烟客和朱尼都不敢乱闯了。  
里面黑洞洞的,软鞭这兵器在这种环境中最难躲闪。  
何况还有中发白的麻将。  
他们就这样僵持了半天。      
“这就是中发白的当铺?”  
“就是这里,老大。”  
黑社会的人来了。  
但烟客和朱尼并不认识阿档他们。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认识四通的人,无论是四通欢喜界还是四通黑社会。  
阿档一进门,就看见了烟客和朱尼。  
“谁是中发白?”  
没人回答。  
阿档恼了。  
这两个家伙居然不理四通黑社会的老大?  
当然,这种事用不到阿档出手。  
吵闹已经大叫:“你们两个,没长耳朵?”  
熟铜齐眉棍扫击朱尼后脑!  
齐眉棍鹅蛋粗,七尺长,劲风贯耳!  
彩虹!  
吵闹只觉虎口一麻,齐眉棍已经飞上房顶,将房顶撞了个大洞,接着飞了出去!  
阿档出手了。  
他已经看出这两个人决不是普通人。  
坏蛋、傻乐、脾气、毛头、苦人、是我、桃谷六仙同时出手。  
黑社会的兄弟们之间,本就有一种默契的。  
他们平时已经练习了无数次!  
阿档一拳击向朱尼的小腹。  
青铜古剑长四尺七寸,重三十七斤。  
如果挥舞起来,无坚不摧。  
任何兵器都要让它几分。  
但阿档欺身而入,用的是拳头。  
青铜古剑的作用完全发挥不出。  
朱尼也只能以掌对拳。  
“翻天掌”!  
三掌对过,阿档和朱尼都是全身大震!  
朱尼练的本是御剑的内力。  
御剑术讲究的就是轻灵流动,变换无穷。  
但现在却是硬碰硬地对掌。  
阿档的功夫,本就在双手上。  
朱尼吃亏了!  
但朱尼也不笨,第三掌相碰的时候,他的身子已经借力向后飘出,飘向那小门。      
烟客已经险象环生!  
烟客本是剑客。  
杀手剑客。  
但他此时手中无剑!  
黑社会的人可是个个拿着家伙。  
镔铁锏,宣化斧,钩镰枪,鬼头鞭,冥王叉,狼牙棒,紫金锤!  
黑社会弟兄们使的,竟然都是都是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兵刃,而不是武林中常见的刀剑!  
只不过,每件兵刃都经过改造,更小巧,更凶险!  
烟客想退到墙角。这样可以避免腹背受敌。  
但脾气他们如何不懂这个道理?  
烟客的退路都被封死,他已被团团围在屋子正中!  
“杀!”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宣化斧当头直砍,紫金锤“双风贯耳”,冥王叉叉后腰,钩镰枪钩左腿,鬼头鞭砸后背!  
五个人几乎同时发招,六件兵刃几乎同时攻到烟客全身。  
眼看烟客就要被这些兵器砸扁,撞碎,撕裂!  
烟客突然出手!      
朱尼的身子刚刚飘入小门,一道劲风无声无息地点向他的前胸。  
惊破天竟将软鞭当做长枪来使,且黑暗之中认穴奇准,朱尼只觉胸前“膻中”“神封”“步廊”三穴有种被紧压的    感觉,呼吸不畅!  
好在朱尼知道必会有这一手,身子突然下沉,伏在地上。  
只见数点寒星从头上掠过。  
中发白的麻将也出手了。  
“啊!”只听阿档一声惊呼。  
他本来紧紧跟着朱尼,哪里想得到黑暗之中突然飞出数十张精钢的麻将?  
但他看见朱尼突然伏倒,就知道不妙。  
好个阿档,飞在空中的身子竟然硬生生向左挪了一尺!  
一般的高手在空中转折自如,也并非难事。最主要的是事先就知道自己要做何种动作,并运好气,再加上手足腰身    的配合就可以了。  
阿档此时却是在极其意外的情况下改变身法,而且手足腰身不动,凭空横挪一尺!  
这种轻功已经接近完美!  
十几张麻将打空。  
但最可怕的不是麻将,而是那无声无息的软鞭!  
“噗”的一声,阿档肩头还是被软鞭扫中!  
虽然未中穴道,也令阿档痛彻心肺!  
阿档怒吼一声,身子倏地也伏了下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  
能做黑社会的老大,并不是靠蛮打蛮撞的。      
烟客这边却又发生了变化。  
本来烟客已经无处可退,拼着一死,也要先废掉一两个人。但他也是绝无幸理。  
谁知,一个变化,谁也想不到的变化,救了烟客。   
熟铜齐眉棍!  
吵闹的熟铜齐眉棍此时正好从屋顶的破洞中掉了下来!  
正好落在烟客手边。  
烟客若是被逼入墙角,反而拿不到这齐眉棍了!  
黑社会的兄弟们判断是十分准确的,他们知道将烟客围在屋子正中更容易致烟客于死地。  
谁知,这反而救了烟客。  
造化之弄人,可见一斑。  
“ 乒乓乒乓”几声大响 !  
烟客荡开了几件兵刃,突出了包围圈。  
烟客马上抢占了一个墙角。  
他本可以冲出当铺,但他怎能丢下朱尼?  
好在,他手中有棍,背靠墙壁,还能应付一阵。
  第十四章
乱战(二)      
“就在这儿。”  
银铃般的声音突然自当铺外面响起。  
懒床已经想溜了。  
思琪、冬天妹妹、温柔来了!  
还有盖瓷、绿豆、大院杂差。  
阿档看见冬天和温柔,不禁一惊:“你们怎么来了?”  
这句话问的可不高明。  
他趴在地上的样子本就很傻。  
这句话问得就更傻。  
“嘻嘻,他们睡着了呀!”思琪笑了,“和你现在的样子差不多!”  
阿档心一沉!  
“谁让他们睡着的?”  
“当然是我啦!”思琪满得意的。      
阿档本来已有胜算。  
但现在形势变了。  
四通欢喜界三大高手的到来,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  
他们和任何一方联手,都足以迅速解决第三方!  
阿档顾不上发怒,心中急思对策。  
“哈哈,你趴在这里干什么哪?”  
思琪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她很轻松。  
冬天妹妹可是没心情闲聊。  
“丁零零”,她的银铃已飞向阿档的屁股!  
她当然忘不了刚才阿档是如何对付她的。  
女人的心眼,岂非本来就很小?  
阿档一挥手,银铃已没入他的手心。  
“嘻嘻,趴在地上很舒服吗?”  
阿档的脸居然有些发红!  
他腰一挺,身子向后滑出三丈,人已经站了起来。  
好帅!  
朱尼当然也不会再趴着,他的人已经到了烟客身边。  
“好了,现在谁交出盒子?烟客,还是你阿档?”  
“你们来的太早了点,我们还根本没看见盒子。”  
“盒子究竟在哪?”  
“多半在中发白手上。”  
其实阿档也是乱说,反正先脱身是真的。  
“中发白呢?”  
“你们要是不来插一杠子,他恐怕还溜不了。”  
“好吧,那咱们先算咱们的帐!”温柔的杏眼又竖起来了。  
她也是女人。  
那一湾溪水已经开始在她手中流动!  
阿档眼珠一转:“好歹咱们都是欢喜界的人,何必呢?”  
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象在求饶了!  
然而,就在他最最可怜的时候,十几点寒光已经暴射冬天妹妹的全身!  
冬天妹妹的银铃!  
然而,银铃却是从阿档手中发出!  
阿档的暗器手法居然也相当好!  
朱尼也出手了,他当然不会错过这机会!  
彩虹一起,划向坏蛋的脖子!  
坏蛋一惊,宣化斧急忙反撩。  
朱尼的身子已经凌空滑过,青铜剑反削毛头后心!  
毛头不敢大意,反身,镔铁锏磕向青铜剑。  
然而,青铜剑的去势又变了,改为斜点是我的“魂门”穴!  
是我本在朱尼的身后,哪里想的到朱尼刺他后心!  
百忙之中就地一滚,狼牙棒差点扎到自己。  
烟客一纵身,也已经脱出包围。      
这边冬天妹妹急闪银铃,阿档的人突然就到了她身前,一掌劈出!  
掌风尚未及体,竟然发出“劈劈啪啪”的响声!  
“疯魔飞天!”  
此乃阿档成名绝技“疯魔十三式”中第五式。当年阿档以此绝技力战四通欢喜界“老高干”中的阿呆、小玉,反出    欢喜界,“老妖”阿呆便是伤在这“疯魔飞天”之下!  
冬天妹妹大惊,没想到阿档上来就是这“疯魔飞天”!  
她躲避银铃之际,已经无力抗拒这一掌之威!  
眼看冬天妹妹就要废在这“疯魔飞天”之下!  
还好,温柔和思琪就在身边。  
温柔的刀急斩阿档左臂,思琪袖中却飞出一道彩网——“千层锦套头”!  
漫天彩云向阿档当头罩下。  
阿档跨前一步,竟然不闪不避,硬是要先废了冬天妹妹!  
“啊——”冬天、温柔、思琪同时惊呼!  
眼看冬天妹妹已然无幸,而阿档的一条左臂也要被卸下!  
阿档的招式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变了!  
他身形一错,闪开了温柔的刀,“疯魔飞天”竟变成了“疯魔入水”!  
“疯魔飞天”本是至刚至阳的掌力,一下子竟然变成了至阴至柔的招式!  
难道阿档已练成了“乾坤一气,日月同辉”神功?!否则怎能如此将阴阳二气运转自如?  
但阿档这一掌已经来不及伤人,掌力四散,如飞鱼入水,如疯魔散花,游移不定,将柔如水,细如丝的千层锦套头    震得撒向一边!  
要知道,千层锦套头根本是没有受力之处的,如果用“荡”字诀还比较容易将它荡开,而阿档用的全是“震”力!  
现在思琪温柔和冬天妹妹才知道,她们根本控制不了局面!  
阿档的武功,比反出欢喜界之前更上一层楼!  
何况,还有黑社会六七个兄弟?  
阿档又已出手!  
“疯魔入林”!  
这一次,目标是思琪!  
思琪的千层锦套头已被震在外门,门户大开!  
老虎入林时都很快,何况疯魔?  
思琪一声尖叫,身子向后斜滑七尺。  
但阿档身随掌进,掌力仍是笼罩她整个胸前。  
突然,阿档侧面袭来一股掌风!  
这掌风绵绵密密,初着体时并不猛烈,但竟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至纯至正,沛莫能御!  
哪里来的如此高手?  
阿档大惊之下,“疯魔入林”急转为“疯魔归巢”。  
“啪”的一声轻响,如中败絮,如中槁木,阿档倒退三步,站稳身形。  
一个人站在他对面。  
大院杂差!  
阿档又惊又怒:“你是谁?”  
“我是个打杂的。”      
四通欢喜界的高手有“四老”“四少”“四大”“四小”。  
“四老”就是“老不死”小玉,“老妖”阿呆,“老王爷”高卢王,“老妹儿”孙倩儿。  
“四小”为“小心一刀杀了你”温柔,“小公主”思琪,“小妹妹”冬天,“小叮当”然姐姐。  
“四少”为“少爷”依天,“少哥”一点儿,“少妹”依婷,“少姐儿”小晗。  
“四大”是“看门人”大蚂蚱,“大公主”安妮,“ 大公子”任选,但另外一“大”却一直没有人知道是谁。  
甚至连阿档和思琪冬天温柔都不知道。  
难道这“大院杂差”竟是失踪多年的一“大”???      
阿档心中念头急转,知道今天已讨不了好去。  
他打个呼哨,黑社会的弟兄们都向门口退去。  
坏蛋第一个跨出了门,他没有看到月亮,却看到漫天的刀光!!!  
  第十五章
提前的约会      
“三十六刀”胡飞并不是只有三十六把刀。  
他一出手就是三十六把刀。  
飞刀!  
现在,三十六把飞刀,眼看就要在坏蛋身上扎出三十六个洞。  
血洞!  
坏蛋用的是宣化斧。  
斧头如同一个小车轮,斧柄却很短。  
这样一柄斧头,要挡开三十六把飞刀,确实不容易。  
坏蛋的身子突然冲天而起!  
不是他自己施展轻功,他是被阿档扔上天的!  
三十六把飞刀,都射在阿档身上!  
飞刀立即四下反射!  
有很多飞刀竟然向胡飞这边飞来。  
胡飞的身后也有个人挺身而出。  
他的人就像是一块钢板。  
“当当当!”  
飞刀射在他身上确实就像是射在钢板上。  
阿档吸了一口气,握拳如虎掌,击向钢板前胸。  
这一拳隔空而至,拳头离钢板还有一丈,内力却已经撞在钢板胸前!  
“疯魔展翅!”  
钢板口中鲜血狂喷!  
看来,真正的钢板也受不了阿档的劈空拳。
钢板身子向后倒去,一个人及时扶住了他。  
这个人的脸上似乎永远带着微笑。  
宁财神!  
胡飞的第二轮飞刀出手!  
又是三十六把。  
这次,飞刀都射向阿档身后的黑社会兄弟们。  
满天的飞刀之中,居然还夹杂着无数的青豆、绿豆,红小豆等豆子,米粒!  
米铺的暗器!  
这些暗器虽然小,但极难躲闪。  
阿档当然不怕,但坏蛋、毛头、傻乐、吵闹等等身上已经中了不少小豆豆,幸亏没毒。  
阿档怒不可遏,无奈满天暗器如同雨点,嫣萍、兰馨、没文化、杨波、胡飞、米铺、安眠药等人无一不是暗器高手    ,他们带的暗器又多得一时半会绝对用不完——甚至他们还专门带了十几个家丁扛着备用的暗器!  
阿档等无奈,只好又退回了当铺之中。      
烟客当然早已看到了这一切,他笑着对冬天妹妹说:“看来,咱们小树林的约会可以提前了。”  
冬天妹妹哼了一声:“你以为凭宁财神和他老婆,还有那几个伙计,就能救的了你们?”  
“ 你以为他们不行?”  
说实话,烟客的心里早开始打鼓了。  
别人不说,就大院杂差一个人已经很不好惹!      
烟客瞟了一眼朱尼。  
朱尼发出会心的、自信的微笑。  
烟客一下子坚定了信心!!!  
两个初识的人,竟如同多年的生死之交,心意相通,配合默契!  
他们的眼神中,是理解,是信任,是必胜的信心,是决一死战的勇气!!!  
他们以这样的眼神对视了一瞬间。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象烟客和朱尼这样的人,他们的一瞬间有时候就胜过别的人一生一世!!!  
他们一瞬间的光彩,往往就象流星一样足以照亮永恒!  
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到血,看到死,看到刀光,  看到杀气。  
但,绝看不到泪!      
一瞬间过后。  
朱尼和烟客二人,根本不必商量,甚至不必打暗号,竟然以相同的速度,相同的身法,飞扑中发白逃跑的小门!  
三十六计走为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烟客和朱尼都是身经百战,当然都明白这个道理。  
在江湖上,在武林中,如果你能每战都不死,你最终一定会成为英雄!  
死人的最高荣誉是烈士。  
但死人永远成不了英雄。  
英雄是活的。      
烟客和朱尼的身法,几乎和中发白没什么两样。  
只是,他们的速度要比中发白快得多!  
不愧是高手。  
他们不但选择了最好的时机,而且以他们的眼神迷惑了四通欢喜界的人!      
冬天妹妹一惊:“不好,他们逃了!”  
“追。”大院杂差说道。  
大院杂差本是向阳大院地位最低的人,不要说比不上大院老板,根本就连大院跑堂、大院打扫都不如。  
大院跑堂接待八方来客,干的是很体面的事情,穿的是干干净净的衣服。  
甚至连大院打扫都有专职——扫地。  
而大院杂差他只是个打杂的。  
但是,自从他使出了那一掌之后,没有人再觉得他只是个杂差!  
他至少比杂差要高一点点。  
  第十六章
      
月色下,出现了这小城数年来未有的奇景:朱尼和烟客如同两条黑龙,卷地而前;在他们身后数丈,冬天妹妹、思    琪等向阳大院的人紧追不舍;再往后,是阿档和黑社会的弟兄们;最后,宁财神带着伙计们追了下来。  
烟客和朱尼是为了逃命,宁财神是为了救烟客,而向阳大院和黑社会却是为了盒子和宝藏。中发白和惊破天早已逃    的无影无踪,唯一的希望就在烟客和朱尼身上了。  
这番追逐,初时还不怎样,时间一长,各人的轻功可就分出了高下。烟客和朱尼身为剑术高手,都以轻功见长,始    终将追兵落下数丈。冬天妹妹和思琪专攻轻功和暗器,温柔的轻功也是不弱,自然不会落后。大院杂差和阿档内功已臻    化境,但轻功却非其所长,慢慢落后。盖瓷、绿豆、坏蛋、毛头等人自不必说,越来越慢。而最后一批的宁财神却是越    来越快,渐渐赶上了黑社会的人。  
到后来,这四批人按轻功又分成了好几批:烟客和朱尼仍然领先,冬天妹妹,思琪,温柔三女紧随其后,大院杂差    和阿档跑在了一起,宁财神眼看要追上二人。其余向阳大院的打手,黑社会弟兄,宁财神的伙计们因为轻功不如,全落    在这三拨人后面。他们轻功差不多,但出发有先后,所以仍然是前后三批。  
怪的是阿档和杂差各怀异心,却跑到了一起。  
原来,他们都知道烟客朱尼是唯一的线索,倘若现在动手,岂不是让二人逃脱了?反正只要追上了,到时候还是一    番打斗,那时再分胜负不迟。所以阿档和大院杂差并肩奔跑,横着相距几丈,那就谁也难以暗算对方。同时二人想到不    久又要比拼,都留了三分力气。宁财神轻功本在二人之上,他的目的又和二人截然不同,一心要帮烟客,运足了气,轻    功施展到极限,终于掠过二人。但他却是追不上冬天妹妹和思琪等三女了。  
此时众人早已出城,烟客和朱尼一直向城西的一座山上跑去。  
烟客熟知这小城附近的地形,心想只要跑到山上,就可脱身。宁财神也是在这小城长大,如何不知烟客的想法?他    估计路程,再跑不到五里路,也就到了,心中暗喜。冬天妹妹等人却见前面黑黝黝的像是山峰,不由着急。若是烟客朱    尼进了山,可就难找多了。  
冬天妹妹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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