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脊背,腿关节感党有冷风吹粤语是啥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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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长:股骨头坏死、骨性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强直性脊柱炎、韧带损伤、半月板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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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瞳妖狐奇谈篇  我叫薄兰,钱多多的女朋友,以前在天津红桥区的一家公立三甲医院内做护士,拿到的薪水虽然不多,但足够我们活下来了。  天津那套房的首付还差五万,算上我们的积蓄和家里的支持,买下这套房,还是有一些压力。  以如今房价的上涨速度,如果今年我们不拿下这套房,过了元旦,这套房还会涨三万,多多已经去了山南省出差,以山南省的贫困,多多的生活状况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我决定,跳槽找新工作,哪怕只是每个月多几百块钱,都要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不知道为什么,多多去山南省总令我有种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强烈,似乎他会遇到危险,所以我在为他收拾行李时,总想劝他不要去了,但我了解他,他是那种认准了一件事就绝对不放弃的人,我的劝说,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所以,吐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没有多多的日子,真的很难熬,同时也令我的生活单调而乏味,每天下了班我除了和好姐妹莉莉去逛逛商场外,枯燥得几乎令我崩溃。  新工作是在一家私人眼科医院内做护士,虽然不是公立的医院,更不是三甲医院,但在天津的口碑还不错,因为服务态度良好、专业技术也还算强,医院效益很好,效益好自然给我们发的薪水也足够好,所以,我对现在这份工作还算是满意。  七月的天津很燥热,尽管医院内的中央空调开得很足,但我还是感到心中烦躁不安,也不知道多多在山南省过得好不好,虽然在电话里他说自己过得很好,但我还是有些不安,总感觉他那里有些不妥,但哪里不妥,还真说不上来。  从药房拿过所需的药,我推着药车进了电梯,电梯刚刚要关上,又打开了,之后陆陆续续的进来很多人,电梯合上后,空间本就狭小的电梯里显得更加的拥挤了。  我闭着眼睛养神,却被一阵哭声吓了一跳。  一个小女孩在电梯内哇哇的哭了起来,哭得很凄凉,对,就是凄凉这个词,这个小女孩大概七八岁模样,长长地头发随意的散在胸前,一个五十多岁中年妇女抱着她,不住的对着电梯内的众人解释道:“孩子小,怕电梯这种封闭的空间,大家见谅,见谅!”  我打量了一眼小女孩,小女孩扭过头看了我一眼,哭声更凄厉了,我吞了口口水,将目光转移到了别处。  那个小女孩居然是白色的瞳孔,亚洲人的瞳孔应该普遍是黑色,欧美人为褐色、蓝色或暗青色,白色的瞳孔,在这个世界上不能说没有,但绝对很少见。  那个小女孩的眼神是那么的犀利幽怨,仿佛,蒙受了世界上最大的冤屈!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握紧了药车的把手,将目光放到电梯楼层的指示灯上,不敢与那个小女孩的眼睛对视。  小女孩的哭声愈加的凄厉了,电梯楼层的指示灯跳到了8,我心里盼着,赶紧跳到9吧,跳到九层我就可以逃离这该死的哭声了。  轰隆,电梯猛地一颤,电梯内瞬间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鬼使神差般,我看了一眼小女孩,彻底的黑暗中,小女孩雪白的瞳孔,分外的刺目。  咯咯咯,小女孩笑了起来,抱着她的中年妇女拍了拍小女孩的背,轻声道:“宝贝别怕,有奶奶在这里,不用害怕。”  应急灯瞬间亮了起来,而我却觉得脊背在窜冷气。  小女孩望向我的目光中,分明有着一丝得意,仿佛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神态。  这个小女孩,有些诡异,绝不是白内障患者,因为即使是白内障患者,瞳孔也不可能是雪白的!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眼前、周围的人似乎都平白消失了,只剩下我和那个悬在半空的小女孩,而那个小女孩,却扭过头对着我得意的、放肆的笑。  忽然,悬在半空的小女孩握紧了拳头,向我飘来,我打了一个寒颤,尽力的往电梯的角落里靠,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我握紧了药车的把手,低着头,紧紧地闭着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  “姑娘,你没事吧!怎么满头大汗?”  这是一个中年大叔的声音,我睁开了眼睛,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强打微笑道:“没事,我就是有点黑暗封闭空间恐惧症,有点紧张。”  中年大叔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头,“姑娘你别怕,现在的电梯安全性还是很高的,就算突然断电也没嘛事儿,你看,这不是卡在这儿了吗?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有人来救咱们了。”  我忙点了点头,挤到电梯的操作面板前,摁下了紧急求救按键。  现在就是打死我也不敢再看那个小女孩一眼了,我背对着小女孩,等待救援。  周围的众人似乎很喜欢小女孩,似乎丝毫不在意电梯故障,逗弄着小女孩。  “姐姐抱”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心说我去,不是要我抱吧!  我不敢回头,紧紧地抓着药车把手,不敢回头,更不敢应答。  一双小手摸到了我的脸,冰凉刺骨,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忽然间不听使唤了,一动也不能动,幸好大脑还能正常思考,我的脊椎开始冒凉气,全身不住的颤抖起来。  中年妇女温柔的对小女孩道:“妞妞喜欢姐姐吗?要姐姐抱抱是吗?”  小女孩脆生生的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姐姐很亲切。”  中年妇女拍了拍我的身体,温柔的道:“姑娘你和我家妞妞还真是有缘呢!一般人妞妞都不让抱的。”  中年妇女的手一接触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忽然间能动了,我艰难的转过身,露出一副我估计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妞妞是吧!来,到姐姐这里来。”  虽然我一万个不情愿,但医院内有规定,要对病人和病人家属微笑,以最好的服务态度赢得病人及其家属的好感,我接过中年妇女怀中的小女孩,却将眼睛瞟向了别处。  虽然我将眼睛瞟向了别处,但我的感觉却是,小女孩在冲着我笑,很诡异的在笑。  这种感觉很强烈,以至于强烈到,我很白痴的再次与小女孩对望。  小女孩的确在笑,不过却不是我认为的那种令我毛骨悚然的笑,是那种很单纯、很纯真的微笑。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可刚刚小女孩接触我的脸时,的确是冰冷刺骨,而且,我的身体的确是无法动弹了。  我抓着小女孩的手,验证我的猜想,诡异的是,此刻,小女孩的手,的确是温暖柔滑,根本不像刚刚那样如针般冰冷刺骨。  或许,这一切都是我太紧张了吧!  在医学上,神经过度紧张,会造成身体暂时性的麻痹,不听使唤,医学上称之为神经性僵化,学医的我,对这种现象,再熟悉不过了。  我叹了一口气,暗骂自己的胆小,学医的人,最应该不相信鬼神之说才对,尤其是,我自己都扮过鬼,吓过别人。  果然没过多久,电梯维修人员撬开了电梯,我们安然离开了电梯。  电梯内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中年妇女接过我怀中的小女孩,临出门时,中年妇女还挥动着小女孩的小手,温柔的道:“妞妞,和姐姐说再见。”  小女孩脆生生的道:“再见。”  我微笑着挥了挥手,温柔的回道:“妞妞再见。”  中年妇女抱着小女孩走了出去,小女孩忽然回过了头,对着我,诡异的笑了笑。  我猛地一颤,睁大了眼睛,此刻小女孩的笑,分外的阴森诡异。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觉,那双诡异的雪白瞳孔,似乎在告诉我,你是逃不掉的。  我推着药车,逃也似的奔出了电梯。
  砰——  我关上门,大口大口的喘气,将脸伏在了胳膊中。  忽然间,我感到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见鬼了啊你,一惊一乍的。”  同事晓玲为我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我,我望着她,清了清嗓子,强打镇定的喝了一口水,“没事,昨晚没睡好,做了个噩梦,今天情绪有些不稳定。”  晓玲嘿嘿一笑,似乎对我的话嗤之以鼻,满脸揶揄的道:“我没听错吧!整个医院内最胆大的薄大小姐会被一个噩梦吓成这样?”  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平静地道:“我没事,只是有些担心我男朋友了,最近总是做关于他的噩梦,我当初真不该让他去那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做一些奇怪的噩梦。”  晓玲对着我挑了挑柳眉,压低声音道:“你还真骗不了我,你刚刚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根本就不是做什么噩梦,对了,最近院内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闹鬼的事儿了?”  我无可奈何的瞟了她一眼,揶揄地道:“以你那八卦性格,就算有什么新鲜事也是你第一个知道啊!你还用得着问我?”  “你才八卦呢!我这叫好奇心重。”  “对,你好奇心重,要不然怎么存了一个T硬盘的欧美日韩呢!”  “切,我那是研究人体呢!我这是为了工作,充分研究人的身体,哪像你,成天只研究你男朋友一个身体!”晓玲不甘示弱的回击道。  就在我们嘻哈打闹间,护士长推门走了进来。  护士长拍了拍手,声音洪亮的道:“美女们、腐女们都别闹了,通知大家一个好消息。”  我们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眼巴巴的等着护士长告诉我们好消息。  “九楼911病房的一个病人,因为她的家属病危,通知他们回去见亲人最后一面,因为病人的病情还没有稳定下来,所以要求我们医院派一位医生和一名护士随同,这次出差大概要一个星期,所以,选上谁,谁就可以免费旅个游,顺便月底还有一份丰厚的奖金哦!”  护士长这个消息无疑是一个重磅炸药,我身边的同事开始围着护士长七嘴八舌打听了起来,什么去哪个地方?月底额外奖金是多少等等。  据护士长所说,病人的爷爷是殷州省江海市副市长,家里富裕,月底不但有额外的奖金,如果这趟差事办得漂亮,病人家属估计还会送礼物,而且估计是“分量不轻的礼物”。  同事们都乐开了花,相比于山南省那个穷省,殷州省可是个经济富裕的大省,江海市更是风景优美、富得流油,这趟差事,除去公差旅游不说,还有月底丰厚的奖金和贵重的礼物相送,无疑,这是一份千载难逢、美差中的美差。  同事们都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而我,却从心底产生一丝不安。  我也不知道这种不安的情绪到底是为什么,明明这是个美差,但我心底就是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我还真是有些杞人忧天,我刚刚来这个医院,就算有好事,也不会轮到我这个新人身上,死不死的,关我屁事。  下午的例行会议开完后,护士长带领我们去病房,由病人亲自挑选随行的护士。  同事们都兴高采烈、补妆打扮,争取得到这份来之不易的美差。  一路上晓玲不断地在我耳边絮叨,“哎,兰兰你说哎,那个副市长的儿子多大岁数?有没有结婚?我还有没有机会?就算嫁不到豪门,嫁个官二代也行啊!”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要不然你认那个副市长当干爹得了,也蛮有前途的,你看这年头,给人当原配不如给人当干女儿有奔头儿!”  “死去吧你,净拿我找乐儿!”  嘻哈打闹间,我们到了病房外,护士长敲了敲门,病房内传出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请进”  我的心猛地一沉,因为这个声音很熟悉,分明就是电梯内小女孩奶奶的声音。  我倒吸一口冷气,转身就走,我可不想再见到那个诡异的小女孩。  就在这时,护士长推开了门,我转过身瞟了病房内一眼,楼梯内的那个诡异小女孩,对着我甜甜的笑了笑。  “姐姐,那个姐姐怎么走了?”没走两步,我听到那个和恶魔一样的声音,我加快了脚步,逃也似的跑了起来。  一路狂跑到护士站,我从饮水机上倒了一杯水,喝了一整杯后擦了擦嘴,心说,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敢和那个小女孩再接触了。  坐在电脑前整理今天领出来的药物报表,但我的心中,却有些恐慌和不安,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丝不安,愈加的强烈起来。  啪,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过了头,却见晓玲从饮水机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酸里酸气的道:“恭喜你,你中头彩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却强打欢笑问道:“什么头彩?难道是给我调等级?”  “想得美,不能什么好事都给你吧!还调级,我在这里干三年了,还没动静呢!”  “那还能有什么头奖可中?”我满不在乎的打了个哈哈。  “当然是美差了!多好的机会,我就纳闷了,论长相,我也比你漂亮啊!论身材,你更没法和姐比,这莫名其妙的,怎么会选上你了呢……”  晓玲在我耳边唠叨个没完,而我几乎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心底却在思量,怎么推脱这份差事。  不是我不喜欢美差,也不是我不希望得到月底额外的奖金和丰厚的礼品,而是,我害怕那个小女孩!  我的身体和多多的一样,偏阴,对那些鬼魅之事格外的敏感,仿佛能感应到一般人感应不到的东西,所以多多的这次山南省出差,让我产生很强烈的危险感,我相信多多也感应到了,但为了我们这个家,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对于这份同事眼中的美差,我感到了很强烈的危险感,比多多出差的那次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我还真的想推脱这份差事。  晓玲见我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猛地拍了我一下肩膀,笑呵呵的道:“月底发奖金了,别忘了请我吃小龙虾。”  我认真地看向晓玲,满脸严肃地道:“你想去吗?如果你想去,我去和护士长说,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晓玲砰的从转椅上弹了起来,满脸兴奋的说:“真的假的,我告诉你兰兰,你可别忽悠我,要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美差,江海市可是海滨度假城市,这个月份去,绝对是泡海澡、跑沙滩的绝佳季节。”  我对着她扬了扬手中的杯子,满脸微笑的道:“当然,难道我还骗你不成,我最近还真有些事情脱不开身,这个好机会可不能平白无故的给你哦!说吧!给我什么好处,如果你许下的好处能令我动心的话,我会考虑考虑的。”  晓玲立刻给我许若干多个好处,我充耳不闻,因为我了解人心,如果我不要好处,晓玲会起疑,毕竟以如今社会的风气,没人会做活**,我要些好处,她也就能安心或者说放心的去了。  至于好处,无非就是请我吃吃小龙虾、给我带本地特产水果和以后就是死党,有什么事儿都罩着我等等。  一拍即合后,我们立刻去找护士长说明情况,护士长百般不情愿,说什么医院的宗旨等等没营养的废话,但我咬死了我的话,就是有事儿脱不开身,护士长没辙,只能放行。  终于摆脱了那个令我心神不定的小女孩了,心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也放了下来,临近傍晚下班之际,我还思虑着,明天请一天假,她们再不同意,姑奶奶我不来上班,你们见不着我人,总不能去我家里把我绑来吧!  我美滋滋的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却见911病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了,那个令我惊悚的小女孩一路小跑跑到我面前,满脸的梨花带雨,一把抱住了我,“姐姐,我怕打针。”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脸上强打上笑容,“妞妞不要怕,打针其实是一点也不疼的。”  小女孩抬起了头,她的瞳孔瞬间收缩,雪白色的瞳孔仿佛尖冰般刺进我的心脏,我猛地倒退一步,用手捂住了嘴。  小女孩的奶奶从病房里跑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妞妞乖,打针一点儿也不疼的,来,打完针,咱们就回家去看望爷爷了。”  小女孩撒起了娇,“不要,我就不要打针,就算要打,我也要这个姐姐打,她说她打针一点儿也不疼。”  “妞妞听话,不听话奶奶就不要你了……”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拽着我的护士服就不撒手了。  无奈,我只有替她打了针,可这个小女孩仿佛认准了我,拉着我的衣服说什么也不撒手了。  原计划是晓玲替我走这趟美差,可因为这个小女孩的固执,我还是没能跑掉。  我望着晓玲满脸的无奈,晓玲摆了摆手,潇洒的道:“唉,看起来本小姐我就这命了,算了,认了。”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小女孩对着我露出得意的笑容,那神情分明和电梯离别时的神情一模一样,她仿佛在对我说,你是逃不掉的!
  这晚走得很匆忙,以至于,连给我收拾行李的时间都没有,急匆匆的换了便服后,夹着护士服和药箱,我们就疾奔了机场。  同行的医生姓杨,名泽超,是一个很帅的男人,刚刚医学院硕士毕业,医院里很多小护士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当然,我是例外,因为我家多多比他还要帅。  正常的买机票登机,靠在飞机的椅子上,我的睡意涌了上来,杨泽超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先睡会吧!如果病人出现什么状况,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我心说她比你还硬挺呢,担心她,你倒是应该担心一下自己才对。  飞机缓缓地起飞,透过仓窗,我俯瞰着天津这座城市的夜景,一刹那间,我忽然间觉得,这座城市是如此的陌生,即使,我和多多在这里生活了五年多。  随着飞机起飞的轰鸣声,我的脑袋仿佛也轰隆隆的变得异常的混乱,我闭上了眼睛,身体仿佛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模糊的视线越来越清晰起来,无影灯下,几个医生在忙碌着,画面仿佛老旧的黑白电影,没有一丝色彩,只有单调的黑白。  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兰兰,把镊子递给我。”  我懵了,这是医院的手术室,而我也有自知之明,我刚刚来这所医院,根本没资格做主刀医生的助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我愣在了那里,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还发什么愣啊!我让你把镊子消毒一下,然后递给我!”  我哦了一声,端起手边的盘子,熟练的为镊子消毒。  这场景很诡异,因为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根本就没进过手术室,为主刀医生打下手的,最次也要是像杨泽超这样医学院硕士毕业的高材生,根本不会轮到我这个小护士做什么!  我将消毒好的镊子递给发出苍老声音的老者,他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我根本看不清他或者说这些人的容貌,我低下了头,却见两个病床被接到了一起,白布下面,露出两双人的眼睛。  这两双瞳孔,一双清澈透亮,仿佛不沾染一丝杂质般的黑宝石,而另一双,暗淡无光,黑色瞳仁部分发灰,很明显的是瞳仁本身有问题。  我识趣的不说话,因为在手术室,医生进行手术时,很忌讳被人打扰,百无聊赖间,我翻看了放在桌子上的患者资料,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放在最上面的患者资料里记载着一个小女孩的生平,这个小女孩姓曾,名可可,11岁,祖籍殷州省江海市,身高106公分,体重36公斤,血型o型,无家族遗传病史,照片上的小女孩甜甜的笑着,露出两个小酒窝,清澈的双瞳仿佛水晶球,不沾染一丝的杂质。  我翻看了压在下面的资料,只是看了一眼,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什么钝物猛地敲击了一下。  令我恍惚的是,这份资料里的照片赫然便是那个叫妞妞的诡异小女孩,所不同的是,照片里小女孩的瞳孔黯淡无光,并不是现在这般雪白色,而是灰色,充满着死气的灰色。  我强压下心中的恐慌,仔细的看起了资料。  小女孩姓陈,名佳琪,9岁,祖籍殷州省江海市,身高94公分,体重33公斤,血型A型,家族遗传性视神经障碍,我记得很清楚的是,一般视神经功能障碍分为很多种,在正常情况下,视神经应该呈粉红色,如果颜色变为浅白色,则可能是脑肿瘤、多发性硬化等疾病的征兆。  而此刻妞妞的瞳仁发灰,还没有变白,只能说,她的症状并不是很严重,完全没有必要通过手术更换眼角膜或眼球。  我倒吸一口冷气,此刻的我背对着手术台,身体却不自主的向门口移去,潜意识告诉我,要马上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  只是没走两步,我的腿仿佛灌了铅般再也迈不开一步了,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殷红的鲜血缓缓的淌过我的脚面,一双充满鲜血的小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脚踝,我用手紧紧的捂着嘴,怕自己尖叫出来。  我艰难的回过了头,此刻,手术室的地面上鲜血不停地流淌着,妞妞披头散发、满脸鲜血的坐在床上发出咯咯的渗人笑声,而抓住我脚踝的,是那个叫曾可可的小女孩。  鲜血顺着墙角缓缓地向墙上蔓延,时间仿佛定格了下来,我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绝望的看着空间被血红色吞噬。  忽然,我感到脚踝一阵疼痛,我低下了头,殷红的鲜血仿佛有着生命般顺着小女孩乌黑的长发慢慢的淌到地上,她缓缓的抬起头,一瞬间,我如坠冰窖。  小女孩已经没有双瞳了,两个骇人的眼眶不停地流着血,虽然没有瞳孔,可我的潜意识却告诉我,她在盯着我看!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而且还很强烈,那种被毒蛇盯住的的感觉,令我不寒而栗。  小女孩呜呜的哭了起来,那声音仿佛能穿透耳膜,这让我很奇怪,明明小女孩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她凄惨的哭声仿佛就近在我的耳畔,不断的缭绕。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体不由自主的痉挛起来。  “姐姐,我好痛,眼睛好痛,我看不见东西了,东西了,东西了……”  我想开口说话,可是我的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姐姐,把你的眼睛给我吧!给我吧!给我吧……”  我惊恐的张大了眼睛,小女孩抓着我脚踝的双手不断地向上爬,小女孩的手仿佛带刺的铁丝般,扎得我的双腿一阵阵的刺痛。  我惊恐万分,我想拔腿就跑,可是我的双腿仿佛被黏在血液当中,动不得分毫。  手术台旁的几个医生全被殷红色的血液笼罩,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出人影,他们血红色的双瞳闪烁着妖异的贪婪,那种择人而噬的目光,令我惊恐万分。  小女孩血红色的小手搭在了我的脖子上,殷红色的鲜血顺着眼眶淌到她的嘴内,她露出了微笑,洁白的牙齿布满了血丝,“姐姐,我抓到你了,把你的眼睛给我吧!”  稚嫩的小手缓缓地伸向我的眼睛,我再也不能控制那种无际的恐惧了,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  砰——  我感到额头一阵的闷痛,我揉了揉额头,睁开了眼睛,原来我只是做了一场梦,头还撞在了前方的靠椅上。  杨泽超惊愕的看着我,眼角的肌肉一颤一颤的,仿佛在看外星人。  我揉了揉额头,没经大脑的甩出一句话,“你那样看着我干嘛,我可是名花有主儿了。”  我估计现在杨泽超肯定是满脸黑线,他清了清嗓子,满连揶揄的道:“你睡觉都是这么大动静吗?”  我懒得理会他的话,反问道:“我睡了多久?”  杨泽超对着窗外挥了挥手,“喏,飞机才刚起飞,还没五分钟呢!”  五分钟?开玩笑,五分钟我能做这么长的一个梦?  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刚刚19点30分,飞机的确刚起飞五分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五分钟真的能做这么长的一个梦吗?  我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不信邪的撸了撸裤腿,一瞬间,我感到从脊背往上窜冷汗!  我的脚踝处,赫然印着两圈红肿!  我用手摸了摸,不疼,似乎不是红肿,但那种红在我修长的美腿上分外扎眼。  我缓缓的回过了头,妞妞正看着我,甜甜的笑着。
  我猛地回过了头,我发现,我根本不敢和妞妞对视,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一路平安,三个小时后,飞机缓缓降落在江海机场,来接机的是一个中年大叔,他的从穿着打扮与对妞妞和中年妇女的态度来看,应该是司机,一路上妞妞很兴奋,拽着中年大叔不断地问东问西,而我却闭着眼在养神,冥冥之中,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趟差事,并不好办,所以我要抓紧一切可以休息的时间养精蓄锐,备战接下来的麻烦事。  在这一路上,我曾一度的猜想着江海市副市长的家会是一个什么模样,别墅?四合院?高档高层小区?  令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江海市副市长,居然住在军区大院!  红旗轿车缓缓的驶进军区大院,站岗的岗兵笔挺的敬了个军礼,我暗暗咂了咂嘴,乖乖,还别说,这副市长还是一个军官!  左拐右拐拐了N道弯儿,轿车停在了一栋小别墅前,妞妞迫不及待的跳下了车,还未等我们开车门,别墅内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悲痛哭声。  这是嘛路儿?难不成我们回来晚了,那个副市长挂了?  中年女人急忙的跳下了车,抱起妞妞疾奔进楼,我和杨泽超面面相觑,我估摸着杨泽超在想,这下子完了,江海市还没逛,就得回去了。  而我长长吐出一口气,心说死得好,老头死了我们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不是我蛇蝎心肠,而是妞妞这个小女孩过于诡异了些,我宁愿不要那奖金和额外丰厚的纪念品,只要我能安全的回家!  我和杨泽超慢吞吞的下了车,人家一家人还处在悲恸中,我们还是不要搅局的好。  于是,我和杨泽超站在了花园中,杨泽超点燃了一根香烟,若有所思的看着夜空,而我却四周打量了起来。  谁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是侦查好退路,给自己留一线希望更实际一些。  妞妞家的花园很大,青草碧绿,整齐有方,一看就是人为播种特意种的,并且常年打理,绝不是随便从哪里移植来的,花园内花草芬芳,只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头的地方,这种不对头的感觉很强烈,但我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头。  杨泽超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在垃圾桶内,嚼起了口香糖,若有所思的道:“哎,兰兰,你说这家人怪不怪,种了一花园白花,多丧气啊!”  我猛地醒悟,对啊,这丝不对头的感觉就是这儿,为什么种一园子白花?  一般人过世时,亲人都会在胸前别一朵白花,而吊唁的朋友会别一朵黄花,白花和黄花都是很不吉利的花种,即使是有人再喜欢白花和黄花,也会在自家园子里种上一些红花或紫花,免得晦气或不吉利!  就在我还在发愣中,杨泽超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走吧!哭声小了很多,咱们是该进去露个面儿了!”  我点了点头,随着杨泽超走了进去。  别看小别墅的外表其貌不扬,厅内的家具和古玩却令我大吃一惊!  家具是清一色的意大利舶来货,绝对是进口高档家具,而不是假冒的国产达芬奇作品,我盘算着,单单这些家具的价值就远超我们那套房子的总和,更别提那些古董了!  我对古董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外行中的外行,挂在墙上的山水画和墨客留笔我是肯定看不出门道的,当然,从这些家具就可以看出这家人的富有,这些字画,肯定比这些舶来品更值钱。  大厅内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起来这家人都在二楼房间内,杨泽超似乎比我懂字画,口中啧啧称奇,仿佛在逛博物馆。  过了一会儿,中年妇女从楼上走了下来,抹了抹眼角的泪,看到我们一愣,随即满脸歉意的道:“抱歉,刚刚老爷病危,我们情绪有些失控,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两位海涵!”  老爷?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称呼?等等,中年妇女叫那个副市长为老爷,他们不是两口子吗?怎么这么称呼?难道不是两口子?不对啊!妞妞就是叫这个中年妇女为奶奶啊?  这是啥米子情况?如果是我,到他们那把年纪,我肯定管多多叫我们家老头子或我老伴儿!绝没有叫老爷这个称谓的!  见我在发愣,杨泽超接言道:“不知老爷子的病情怎么样?”  我撇了撇嘴,心说,这杨泽超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这家人都哭成这样了,还问老爷子怎么样了,能怎么样,翘辫子了呗!  等等,刚刚中年妇女说什么病危?我靠,难不成那老头子没蹬腿儿?  仿佛验证我的猜想般,中年妇女道:“老爷的病情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老爷刚刚说,想回归故里,过世后想埋入祖坟,所以,我冒昧向两位提出一个请求,明天能不能随我们一起回一趟嵇山老家?”  杨泽超的眉头挑了一挑,随即微笑的道:“当然可以,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照顾病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对吧,兰兰?”  我心说你是一万个不愿意吧!江海市多好,海滨城市,海景、海风、夜市、海鲜应有尽有,你会愿意去嵇山那个破地级市?  枪打出头鸟,人家给钱聘请我们过来照顾病人,我们还能有什么要求?别说是嵇山,就是山南省,我们该去也还得去!  与其说在和我们商量,倒不如说是给我们下一个通知,人家面子已经给足了,我们不能给脸不要脸吧!所以我也微笑的道:“杨医生说得对,我们是来照顾妞妞的,在哪里都一样。”  中年妇女微笑的道:“感谢两位医生的体谅,这一天的忙碌两位也累了吧!阿芬,带两位医生去客房休息。”  这二层的小别墅虽然看起来不大,但实际的房间还是很多,我被安排在了走廊尽头的右手边房间,关上房间的门,我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也不知道多多在山南省过得好不好,我拨通了多多的号码,却一直无人接听。  这么美的夜晚,那小子在忙些什么?居然连老娘的电话都不接!反了你还!  房间有些闷热,也或许是我的心情有些憋闷,我拿起了手边的空调遥控器,却又放了下来。  学医的人都知道,夏天开空调是舒服爽快,但对身体的新陈代谢极为的不好。  我推开了窗户,一阵花香伴着海风飘了进来,还别说,江海市不愧是海滨城市,夜晚凉爽至极。  我打开收音机,漫无目的的听了起来,听收音机这个习惯,还是多多给我的熏陶呢!  宁静的夏日夜晚,听着收音机中DJ主持人缓缓的诉说着一个又一个故事,伴着窗外的蝉鸣,静静的享受着夏日的夜晚,这份宁静安详,倍感舒心。  慢慢的,我的睡意涌了上来,但我却极力的睁大我的双眼,与困意作斗争,因为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今晚不会太平。  但困意还是一波接着一波的侵蚀着我的意志,不知什么时候,我的意识模糊了起来。  等我再次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雪白的世界里,身下似雪,却不冰寒,手摸上去滑滑的,我抬起了头,却发现,天空中开始飘落起这种并不冰寒的雪花。  这种雪花很香,非常的香,落在手中仿佛一个个小型的蒲公英,轻盈雪白。  把玩了一小会儿,有些玩腻了,我开始打量起周围来。  周围全被雪白色的雪花覆盖,天地白茫茫的一片,仿佛天地交织在一起,周围没有城市,没有村落,没有动物,没有植物,放眼望去,除了白茫茫的雪白,这里一无所有。  我有些慌了,从心底有着一丝丝的恐惧,是的,恐惧,一种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恐惧。  我开始奔跑起来,想逃离这死寂一般的雪白世界,可是怎么奔跑,也看不到哪怕一丝生机。  天空飘落的雪花愈发的大了起来,地上的积雪慢慢的覆盖到了我的双腿、腰直至脖子,脑袋。  我感到胸口一阵的憋闷,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慢慢的,我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意识再次模糊了起来。
  屁股上传来一阵针扎似的疼痛,我的大脑随之清醒了起来,但眼皮还是很重,根本抬不起来,耳边,却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  “护士小姐没什么大碍吧!”  “哦,没事,应该是对什么东西过敏了,我给她打了针,现在她的呼吸平稳了,没什么大碍,不出意外地话,傍晚之前就会醒过来了。”  “要等到傍晚吗?我怕老爷的身体撑不到那个时候啊!”  “没关系的,我刚刚对老爷子进行了全面的检查,老爷子的身体虽然虚弱,但还没到灯枯的阶段,不出意外的话,挺两周的话,应该没问题。”  “家里的私人医生也这么说,但老爷总是闹病危,这也是劳烦二位陪我们回来的原因,未来的两周甚至更长时间就有劳二位了,等护士小姐醒过来,咱们立刻出发去嵇山市,可以吗?”  “不出意外是可以的,谢谢您的体谅,给您添麻烦了。”  ……  我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肚子不断的抗议,我抬起沉重的眼皮,却发现窗外艳阳高照。  我抬腕看了看表,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杨泽超靠在沙发上歪着头打着盹,我咳嗽了一声,杨泽超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睡眼朦胧的道:“醒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肚子饿了”  杨泽超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脖子,无比霸气的道:“等着,给你要饭去。”  我去,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叫要饭去?老娘是乞丐吗?  虽然心里嘀嘀咕咕的,但肚子很不争气,当杨泽超将饭菜端来时,我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至于那混小子的风凉话,等老娘吃饱了再找他算账,还别说,不愧是副市长的家里,伙食真心好吃,比我们医院食堂的伙食强多了,简单的四菜一汤,那味道绝了。  吃饱喝足后,我翘着二郎腿,摆起了架子,我冲着杨泽超道:“小杨子,去给姐姐我找两根牙签来,这肉太老了,塞牙。”  “嘿,我就……”杨泽超摇了摇头,满脸无奈的道,“大小姐,您等着啊!”  我嘿嘿的笑了起来,老祖宗不是有句话嘛!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老娘我就是女人,纯女人,绝非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主儿,得罪了老娘,小杨弟弟,你死定了。  杨泽超有些满脸黑线的走了进来,他没好气的将整盒牙签丢给我,撇了撇嘴道:“薄兰小姐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形象,你看看你现在这造型,标准的女汉子,弟弟我实在是为你的终身大事无比的担心啊!”  “你懂个屁”我嗤之以鼻道:“姐姐我这叫御姐范儿”  杨泽超扑哧一声乐了出来,他拍了拍腿,极其夸张的表情道:“哎呀我去,受不了了,你可拉倒吧!就你还御姐范儿?你看看你那大腿,粗的跟萝卜似的,你看看你那胸跟屁股,平得都能跑法拉利了,你再看看你那脸,整个一鞋耙子******脸,你说你要啥没啥,谁给你的自信自称御姐?我看呐,你就是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女汉子!”  哎呀,敢跟老娘叫板儿,反了天了你还,老娘在天津这五年可不是白混的,俗话说,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注1),你敢跟半个卫嘴子叫板,你摊上事儿了,你摊上大事儿了。  就在我准备给这小子说得无地自容、羞愤得了断残生才是唯一出路时,妞妞的奶奶推门走了进来。  “护士小姐身体好点了吗?”  我赶紧撂下翘着的二郎腿,满脸扮可爱的回道:“好多了,谢谢阿姨的关心。”  “那今晚……”中年妇女支支吾吾的,吞吞吐吐起来。  “今晚可以走,没关系的。”  我心说我刚醒你就过来了,摆明了催我们嘛!我再耽搁,你还不投诉我们去?  “实在是对不住护士小姐了,老爷他的身体,实在是不能耽搁了,希望咱们大家都克服克服,尽量满足老人家的遗愿。”  我微笑的点了点头,示意理解,心中却想,还是赶紧走吧!这鬼地方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令从来不会对任何东西过敏的我也过敏吃不消了,多住两晚,老娘非挂这儿不可。  中午三点半,两辆加长商务车停在了楼下,为了照顾老爷子,前一辆商务车的座椅被拆了下来,一张军用折叠床横摆在了车中,老爷子被担架抬到折叠床上,这辆车除了妞妞和中年妇女外,只有一个私人医生、杨泽超和我,后一辆商务车车上,坐着老爷子的另外家属。  直到此时,我才有机会好好的打量一下这位位高权重的老领导来。  这位老爷子微闭着眼,两鬓已经花白,眼角有一块较大的老年斑,虽然上了年纪,但眉宇间依旧略显眉清目秀,从这五官也可以看出,这老爷子年轻时,估计也是一个迷倒万千少女的帅哥。  老人似乎极为的痛苦,双眉间凝成一个川字,脸部肌肉不时地颤抖,似乎格外的难受。  我背靠在车椅上,无一丝睡意,百无聊赖间,玩起了手机游戏。  大概走了三个多小时,我的手机都快玩没电了,车猛地停了下来,我重心不稳,磕在了旁边的座椅上,我揉了揉额头,却见司机师傅一脸茫然的望着前方。  我心说什么情况?车祸撞死人了?前边没路了?  中年妇女拍了拍司机师傅的胳膊,问道:“刘师傅,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不走了?”  司机师傅很迷惑的望着前方,又低头看了看导航仪,不解的道:“淑姐,这里似乎是卫星的盲区,导航到这里没显示了。”  杨泽超站起来凑到了司机师傅面前,看了看导航,不信邪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似乎在连接网络。  过了一会儿,他像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往后座一坐,摊了摊手,“还真是卫星盲区,不仅导航仪失效,连手机信号也连不上了。”  我望了望车窗外,满脑子的疑惑,车队还未进山,为什么就是卫星盲区了?这不符合常理!  换句话说,即使车队进山,嵇山市怎么说也是发达地区的山区,又不是大兴安岭、内蒙草原或新疆沙漠,不至于是卫星盲区啊!  中国的卫星盲区绝对不多,除了军事基地,极少出现卫星盲区,那么……  好吧!我们很倒霉,碰到了卫星盲区,就在我们一筹莫展时,一直昏睡的老爷子模模糊糊的说了什么。  声音很低沉,如果不是我坐得离老爷子近,我估计我都听不到,我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老爷子嘴边,才断断续续的听清,老爷子让我们往左边岔路口开。  我将老爷子的话告诉司机师傅,司机师傅皱了皱眉,没有启动车,中年妇女在司机师傅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司机师傅点了点头,启动了车,车队再次行进了起来。  每到岔路口,司机师傅都会停下车,而老爷子都会告诉我们怎么开,说来也怪,这一路上的岔路口很多,而老爷子仿佛认识每个岔路口,傍晚天彻底暗下来前,我们行驶进了一个村落。  注1:京油子,是指北京人由于处在天子脚下,伴君如伴虎,一句话说错就得有掉脑袋的风险,所以,锻炼得北京人办事很是油滑,当然,这也是环境所迫。卫嘴子,是指天津人嘴好使,特会说。所以,相声段子里逗人乐的地方,总有好多是用天津的方言说出来的。保定作为直隶的首府,其地理位置和军事意义极其重大,保定被号称为首都的南大门。说到这里,不得不顺便说一说保定府的城墙。别的城市的城墙都是四四方方,或长方形的,而保定的城墙却是呈一个靴子状,不言而语,当时修建城墙的人是多么别有用心,让皇帝象穿靴子一样掌握着首都南大门。  话又说到保定府的勾腿子上来的。所谓的勾腿子,其实是指摔跤。保定的体育运动在国内一直是不错的,象游泳(钱红),跳水(郭晶晶),乒乓(齐宝华、齐宝香),摔交等体育项目,在世界上都是可以数得上的。保定人热情好客,嫉恶如仇,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说到这个,保定人特看不上北京人和天津人那种动口不动手的样子,保定人如有什么不顺眼的,抄起板砖便拍,不象人家那样嘴上说半天,却不敢动手(当然,或许正是因为这点儿火爆脾气让保定人的名声并不是很好吧。)  似乎跑了题。还是转到勾腿子上来吧。大概是在抗日时期,保定的沦陷,使许多的保定人当上了走狗汉奸,于是,人们处于民族主义对汉奸的痛恨,再加上保定人可能在汉奸中稍微有些名气,所以,那句勾腿子便转化成了狗腿子了,意思是成了日本人的狗腿子了。  随着改革开放,保定已经被逐渐建设成一个景色很优美的城市,这里的绿地,广场,每年都在增加。那个所谓的狗腿子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也希望世人不要总是用旧的眼光来看待现在的事物。随着时代的进步,保定人的素质也在逐步提高,不再是以前旧时代的保定人了。  这里的京油子、卫嘴子和保定府的狗腿子似乎都是贬义词,这只是老话儿、顺口溜,是明清至解放前比较流行的话,我绝对没有地域歧视,说我们可爱的北京人民、更可爱的天津人民和最可爱的保定人民不好的意思在里面,天地作证,我对灯起誓,绝对没有地域歧视,尤其是我自己是天津人,有一半的河北血统,我的好多亲戚也在北京。  所以,在此我郑重声明,这只是小说情节需要,大家不要误会,我绝没有地域歧视意味在里面。
  车队缓缓的驶进村落,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在一座古朴的老宅前,车队彻底熄了火。  妞妞迫不及待的跳下了车,向老宅跑去,口中嘻嘻哈哈的笑着,中年妇女赶紧尾随其后,生怕妞妞磕了碰了。  后车的老爷子家属把老爷子抬了下来,我跳下车,还未等站稳,头顶传来哇——哇——的叫声。  我猛地一惊,却发现,老宅东墙头儿上站立着很多乌鸦,许是受了惊吓,纷纷的哇哇叫着飞了起来。  老爷子的家属看到漫天的乌鸦,脸色沉了下来。  乌鸦是很不吉利的鸟种,民间把乌鸦鸣叫称之为乌鸦叫凶或乌鸦催命,乌鸦叫凶是中国民间最流行的动物禁忌。俗信以为乌鸦是凶鸟,遇之不祥;如当头鸣叫,更是灾祸发生的预兆。谚云“乌鸦头上过,无灾必有祸”,“老鸦叫,祸事到”等,均是此类观念的反映。为禳解乌鸦报凶,民间还有各种专用法术,如遇当头聒噪,则蹬足痛骂,旋吐唾沫一口;或默诵“乾元亨利贞”五字真言七遍,等等。  如果家里有濒危的老人,头顶乌鸦鸣叫被称为寒鸦催命,旧间民俗传说,乌鸦是黑无常的化身,濒临垂危的老人如听到寒鸦鸣叫,那是黑无常勾魂索命来了,就会在惊吓中一命呜呼。  乌鸦是不祥之鸟的观念,可以追溯到史前时代。初民在探索宇宙万物奥秘的过程中,企图借助想像中的力量改造恶劣的生存环境,于是诞生了解释自然、征服自然的神话。乌鸦是不祥之鸟的原始信息,其实就包孕在这种出于玄想的神话之中。在中国神话系统中,曾经有过一个“十日并出”的酷热时代,当时“焦禾稼,杀草木”(《山海经·海外西经》),人类生存受到严重威胁,于是“羿仰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乌皆死,堕其羽翼,故留其一日也(《楚辞·天问》)。人们因此确立了日载于乌、日中有乌的认识,也产生了乌鸦为害人间的意识——“十日并出”的责任在于载负太阳运行的乌鸦不守轮流飞行的规则,一起跑了出来。“留其一日”的载负者,是给人类带来温暖与光明的“金乌”;它的降落世间的同类,则是祸害人间的罪魁。人类跨进文明时代后,这种认识依然随着上古神话的代代流传而保留下来,并沉淀为乌鸦是不祥之鸟的俗信。《诗经·邶风·北风》曰:“莫****狐,莫黑匪乌。”可见在西周、春秋时期人们的心目中,乌鸦已被铸成丑恶的象征。后世常有把鸦鸣与“天火烧”联系起来的迷信,从中也依稀可寻“驮日之乌”神话的痕迹。  当然,这只是民间传说,当不得真的,但我好奇是,这个季节,怎么会有乌鸦?  乌鸦是留鸟,在中国看到的主要是秃鼻乌鸦、寒鸦和大嘴乌鸦。乌鸦喜欢集群,一群可多达几万只,在秋冬季节城市的上空混群游荡,而到夏天大多迁徙到东北或俄罗斯等比较凉快的地方,所以乌鸦也被称为寒鸦,只有在深秋至寒冬,才能见到乌鸦,这大夏天的,满身乌黑的乌鸦不怕晒吗?  很显然,老爷子的家属是多虑了,老爷子睁开眼睛看了看头顶盘旋的乌鸦,非但没有一命呜呼,还微微的笑了。  没错,我没有看错,笑了,濒临垂危的老人笑容,说真的,很毛骨悚然。  老爷子老家的家属似乎一早得到了我们会来的消息,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很丰盛,吃过晚饭,百无聊赖间,我逛起了这栋老宅。  老宅是非典型四合院,什么叫非典型四合院呢?  四合院,又称四合房,是中国的一种传统合院式建筑,其格局为一个院子四面建有房屋,通常由正房、东西厢房和倒座房组成,从四面将庭院合围在中间,故名四合院。  四合院,是华北地区民用住宅中的一种组合建筑形式,是一种四四方方或者是长方形的院落。一家一户,住在一个封闭式的院子里。其建筑的布局,是以南北纵轴对称布置和封闭独立的院落为基本特征的。按其规模的大小,有最简单的一进院、二进院或沿着纵轴加多三进院、四进院或五进院。是北京的老民居之一。  而此刻老宅的四合院,与老北京的四合院不尽相同,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是三合院,东边有一个墙头,余下的地方,倒仿建了老北京四合院。  几个厢房之间,种植了一些花花草草,果不其然,这里也种植了很多和江海市小别墅花园里一模一样的白花,不同的是,这些花圃中,还种植着一些百合月季之类的。  就在我赏花期间,听到了杨泽超的呼唤,我应了一声,向东厢房一个房间走去。  例行的为妞妞做睡前检查,我为妞妞注射了每日定量的药物,妞妞对着我甜甜的笑了笑,那笑容纯真而甜美。  一刹那,我有一丝错觉,或许,妞妞就是个可爱的小女孩,一切,都是我太多心了。  回到我被分配的房间,躺在土炕上,我完全没有睡意,在这个半封闭的大山里,我还不知道要呆多长时间呢!  我想给多多打一个电话,却发现这座大山根本屏蔽了所有的信号,我不信邪的打开了手机的收音机,好吧,这次我相信了,连电波频率都没有,我叹了一口气,在这座完全封闭的大山里,我要被隔离所有现代化工具,除了电,我想,这里完全就是古代的生活。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开始打量起房间周围的布置,我住的房间很小,大概十几平米,除了土炕外,还有两把太师椅、一张小茶几,东南角放着一个梳妆柜,看样子这里原先也是一个女孩的闺房,西北角放着一个老式的红箱,这种红箱在我安徽老家原先很普遍,我记得我奶奶就有一个,在五六十年代这种红箱很时髦,好像是嫁妆中必须有的一样,除此之外,这个小房间内,只有头顶的灯泡了。  大山里的夜晚很凉爽,即使没有空调,我也自认胆小不敢开窗,但房间内依旧清凉,没有一丝闷热感,好吧!土坯房就是好,冬暖夏凉无风沙,比城市里那些钢筋混凝土高层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就在我感慨土坯房的妙处时,却听到了悲天呛地的恸哭声。  什么情况?莫非老爷子挂了?不会这么快吧!杨泽超不是说那老头还能挺个把月吗?  我推开了我的房门,却发现陈家好多人也聚到了院里,看这情形,不像是老爷子病危,我再仔细一听,原来是隔壁东街坊家传来的哭声。  我皱了皱眉,我们才刚到,隔壁怎么就死人了,这也太巧了吧!  我摇了摇头,心说爱咋咋地吧!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土炕上我依旧没有一丝睡意,我估计今天白天有些睡过头了,望着头顶的灯出神。  就在我眼睛疲惫不堪,有些睡意时,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  “谁?”  “护士小姐,这么晚打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能出来帮个忙吗?”  我一听是中年妇女的声音,打开了房门,中年妇女拉着我便走,看神情似乎格外的着急。  我没有多问,心里估计着八成又是妞妞有情况了,便没有多问。  走到正房,却发现,老爷子躺在一块门板上,有气无力的不断的咒骂着周围陈家的人。  “我老头子还没死,你们要活埋我吗?”  “不孝啊你们!要活埋你家老爷子了。”  ……  我一看这是啥情况?怎么连寿衣都穿上了?莫非真要活埋这老爷子?  杨泽超满脸黑线的看着不断咒骂的老爷子,我凑到杨泽超面前,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杨泽超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也摸不准脉,刚刚这老爷子明明没了呼吸,这寿衣刚穿上,又活蹦乱跳了,还满嘴胡言乱语,说什么寒鸦勾了东街坊的命,他老人家还能再活几十年。”  “会不会是回光返照?”我试探的问道。  杨泽超摇了摇头,不确信的道:“不晓得,再看看吧!”
  又等了一个小时,眼见老爷子的状况似乎见好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老爷子当真神奇,弥留之际脑子是活地图、活导航不说,现在又在断气的情形下死而复生,这老头,当真是个异人。  中年妇女满脸歉意的道:“杨医生和护士小姐辛苦了,虽然你们是妞妞的主治医生和护士,但劳烦二位很多次救助我家老爷,这些我们会对医院提的,时间不早了,二位早些歇息吧!”  我耸了耸肩,拽着杨泽超走出了正房。  看了看表,凌晨两点多,我睡意全无,拉着杨泽超坐在了厢房的台阶上,聊起了天。  杨泽超似乎也没有睡意,这小子很健谈,并且懂得多,天南海北无所不知,但这家伙,不知是为了报复我白天戏耍他还是这家伙就是这么样一个爱显摆学问的人,他给我讲了他老家一个真实的寒鸦催命的故事,听得我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杨泽超的老家在河南商丘,在他老家的村里,曾发生这么一个诡异莫测的真事儿!  那是一九九五年的一个冬天,那年他才九岁,他们村有一个弥留之际的老人,也是快要咽气了,亲人们给他穿上了寿衣,谁知,老人突然坐了起来,满脸愤恨的骂着周围的亲人,说他们不孝,要活埋老人。  河南商丘的老宅也是分正房次房和厢房道房的,按他老家的习俗,东墙是要东街坊垒砌的,寒鸦正好落在了东墙墙头上,所有人看到寒鸦后都觉得老人熬不过那晚,结果老人顺利的熬了过去,而东街坊却莫名其妙的出了车祸,年仅四十岁就一命呜呼了。  很多村里人都说,寒鸦代表着黑无常,索命来了,但落错了墙头,把东街坊那年轻力壮的中年人索了去,说来也怪,那老人竟完全好转了起来,又活了二十年。  最诡异的是,中年人骑着摩托,与一辆行驶的卡车相撞,据事后卡车司机和副司机说,他们两个都没有看到人,大晚上的,摩托车那么亮的近光灯,两个司机居然都没看见!  按理说,这不是最诡异的,最诡异的是,骑摩托被撞死的中年人,因为摩托车倒,左腿粉碎性骨折,而那个濒死的老人,好转后,左腿说什么也不能动了。  这更加充分的断定,乡亲们的判断是对的,寒鸦也就是黑无常,落错了墙头,索错了命,把一个正壮年的汉子索了去,而阳寿,却给了那个濒临死亡的老人。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轻声问道:“这是你现编的,还是真的?”  杨泽超微微一笑,他的浅蓝色眼镜反射出一道幽蓝的光芒,神秘莫测的道:“你相信这是真的,它便是真的,你不相信,它便是我编的,你情愿相信哪个?”  我心说你还想吓老娘?老娘就扮鬼吓过别人,你不是要玩鬼故事嘛!老娘陪你玩到底。  “说到黑无常,我记得黑无常和白无常是在一起的,黑无常叫范无救,白无常叫谢必安,黑无常专抓恶鬼,白无常喜笑颜开,抓善鬼,我老家也有个真事儿,你要不要听?”  杨泽超眨了眨眼,笑嘻嘻的道:“不妨说来听听!”  “安徽历史悠久,是我国早期文化最发达的地方之一,历史上有很多王国,比如春秋时的皖国,特别是楚国,曾定都现在的寿县,因此古墓很多,前些年在六安就发现了西汉的六安王墓。另外还有各个朝代时期的古墓。如明朝皇帝朱元璋就出身于安徽,所以安徽有明皇陵,用于埋葬朱元璋父母及兄嫂的,但我要讲的并不是发生在明皇陵的,而是六安王墓发掘后发生的真实事件。”  杨泽超一听我要讲古墓,一下子笑了起来,古墓的诡异事件根本就不吓人,最多就是一些僵尸啊阴兵啊各种昆虫动物啊等等,充其量再跳出来一些似人非人的生物,再怎么吓人也就那些套路了,没什么稀奇,我心说你小子趁现在赶紧笑,过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六安王墓”位于安徽省六安市三十铺镇双墩村境内,在06年初安徽省考古队在合(肥)武(汉)高速铁路工程沿线例行考古勘探,行至双墩村时,发现沉睡千年的“双墩”其实是并列的两座西汉时期大墓。考古人员对南向的一号大墓进行了抢救性发掘,这座深达11米、总量3万立方米的封土被揭开,露出墓室。考古队发现大量青铜器、木俑、漆器、车马件等。  这个大墓其实早就在1999年就被一伙盗墓贼光顾了,西汉的玉器工艺那是在中国数千年来别具一格的,放到现在拍卖,那绝对是天价,这也是为什么考古队在一号大墓中抢救出大量的青铜器、木桶、漆器、车马件等,却唯独未见玉器的原因了。  在我们六安市三十铺镇,有一个故事被口口相传,许多年岁长了一些的老人都知道这个故事,故事的起因是一伙盗墓贼潜入我们三十铺镇,目光对准了六安王墓,而这些盗墓贼,却没有一个活着走出六安市。  这伙盗墓贼由五个中年人组成,是陕西那边挺有名的盗墓团伙,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将目光对准了六安王墓,起初这伙人装扮成考察团考察地形,当时我们双墩村内的人都认为很正常,因为很早就有建铁路的风闻,大伙热情欢迎着这帮人,原因无他,占地搬迁赔款,这伙人很轻松的骗过了村里的人,但在一个诡异的夜晚,一切,都变了模样。  这是一个仲夏的夜晚,天气出奇的闷热,天空时而闪过几道惊雷,村里的赵二伯和他的六岁小孙儿一块从六安市市里往回赶,眼见这暴雨就要倾盆而下,爷孙俩加紧了脚步。  走到六安王墓附近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几声乌鸦叫声,小孙儿拽着他的爷爷说什么也不肯走了,小脸煞白,不哭不闹,只是摊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被吓得不轻。  赵二伯有些恼怒,扛起小孙儿责骂道:“你这不乖娃,又闹啥子甚?”  小孙儿依旧不哭不闹,只是一双小手紧紧地抱住爷爷的脖子,大夏天的,赵二伯只觉得小孙儿的手与脸,异常的冰凉。  但赵二伯也是个粗心的老头,男人在这方面都比较粗心,他没有问小孙儿有什么不妥,径直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在六安王墓附近的大封堆前,发现了四具尸首,早就断了呼吸手脚冰凉死去多时了,唯一一个活着的人,也神志不清,彻底疯掉了。  之后通知警方,警方验尸,发现死了的四个人,都没有明显的致命伤,都是心脏超负荷运行,也就是被活活吓死的。  疯了的那个人,被送到六安精神疗养院,无论警察怎么询问,这个疯了的人,都只是一句话,有鬼,这里有鬼。  疯了的人的妻子从陕西专程来探望出事的丈夫,没过两天,也精神失常,疯掉了。  据相关的警方后来走漏的消息,很多人看到疯了的那个人身后背着一个人,一个身着白衣白发漂漂吐着长长舌头的女人,但想仔细看时,却又消失了。  而赵二伯的小孙儿,自此惊吓后似乎也有些神志不清了,逢人便说,有一个黑袍黑帽长相凶煞的人,锁着四个眼睛全是血丝的人,而另一个人,身后背着一个白头发白衣服吐着长长舌头的女人……  很多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说,这孩子看到了黑无常索命,活着的那个人,招了女鬼,而且还是一个吊死的女鬼,女鬼来索命来了。  警方在这伙盗墓贼身上搜到了大量的玉器,因无法判别其出处,以为是走私贩,没收了价值连城的玉器,并没有发现六安王墓的存在,一桩奇案,就这样淹没在了六安,一直到06年发现六安王墓,这桩奇案,才水落石出。  “后来呢?那唯一活着的盗墓贼怎么样了?死了吗?那小孩子呢?最后恢复神智了吗?”  杨泽超满脸好奇的问道,似乎相信我所说的了。  我诡异一笑,随口道:“你猜?”  说完我转身向我的房间走去,留下满脸黑线的杨泽超。
  涮完杨泽超,我心满意足乐呵呵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至于那个六安王墓盗墓贼的故事,绝对是我临时编的,压根儿没这一回事。  许是今天白天睡过了,这躺下怎么也睡不着了,我望着头顶天花板,发起了呆。  就在我愣神儿的空当,忽然传来梆子的声音,哒——,哒,哒,哒,哒,一快四慢,随后传来一声中年男人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我望了望窗外,此时的天空分外的黑,什么也看不到,我皱了皱眉,思索了起来。  打更是我国古代的一种夜间报时制度,由此产生了一种巡夜的职业——更夫,更夫也俗称打更的。人们常在古装电视剧中看到晚上咚!咚!咚!——“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小心火烛!”咚!咚!咚!——“寒潮来临,关灯关门!”咚!咚!咚!——“早睡早起,锻炼身体!”的情意,这就是打更。  打更是个较为普遍的职业。在古代,人们缺少精确的报时手段,晚上的报时就几乎全靠打更的了,所以旧时夜间每到一更,巡夜的人打梆子或敲锣报时,那时候大家晚上少有文化娱乐生活,基本上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们听到更夫的打更声,便知道了时间,按惯例该做什么,人们都过着一种按部就班的平静生活。解放后,随着人们物质文化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及随着钟表的普及,人们对时间的要求远非打更可以满足了。自然而然的,打更这门古老职业也就逐渐消失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这里居然还有更夫打更?这地方这么神奇?  会不会是杨泽超这小子在装神弄鬼打击报复吓唬我?  不管了,反正睡不着,不如出去看一看,长长见识,以后也有和别的姐妹吹嘘的资本。  好吧!我承认,我是一个好奇心空前膨胀的人,胆子也比较大,换做一般的女孩子,早用被子捂住头,吓得小脸儿煞白花容失色了,但本姑娘,还真的有些不惧这些邪性,当然,妞妞除外,那小女孩,功力太深,老娘我甘拜下风,我惹不起……  胡思乱想间,我走到了大门的门口,我拉开大门,露出一条缝儿,瞪大我的眼睛,四处瞄了起来。  夜,出奇的黑,山庄的凌晨分外的安静,也没有灯火,月亮也不见了踪影,只有漫天的星星,我竖起耳朵,却怎么也听不到打更的声音了。  这更夫就打一遍更就休息了?那要这更夫有啥用?  打更的历史源远流长,打更起源于原始的巫术,主要起驱鬼的作用,那可是受人尊敬的巫师才有资格来打的。所以在很多文学作品中都保留了打更驱鬼的习俗。我记得高中时读《红楼梦》原著,就有这样一段描写“晚上吴贵到家,已死在炕上。外面人人因那媳妇儿不妥当,便都说妖怪爬过墙****而死。于是老太太着急的不得了,另派了好些人将宝玉的住房围住,巡逻打更……”  我记得我们安徽老家有种说法就是五更天(注:凌晨三点)鬼在串,此时不宜惊动他们以免影响他们回不到阴间而在阳间为祸,所以打更只打一遍……  我打了个冷颤,这么热的天气,我居然打了个冷颤,我被自己的推论吓得不轻,莫非这镇里闹鬼?  这莫非是个鬼镇?  呸呸呸,晦气晦气,不能念叨鬼,这个点儿正是一天当中最阴的时候,千万别瞎念叨……  我哗啦一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信步向我的房间走去,只是没走两步,耳边突然传来呜呜的哭声。  说是哭声,倒更像是深冬呼啸的西北风,但还夹杂着呜咽与低鸣,似乎更偏似于某种动物的呜咽,我的好奇心空前膨胀起来,说不准就是杨泽超这小混蛋在吓唬老娘,小杨弟弟,你太调皮了,这是老娘玩儿剩下的。  快步跑回房间,从药箱内翻出高亮手电筒,心里嘿嘿的笑了起来,小杨弟弟,姐姐来陪你玩儿扮鬼游戏。  打开化妆盒,对着镜子我开始快速的化妆,心中不时地想象着杨泽超被我吓得屁股尿流的狼狈场景,对着即将发生的“鬼吓鬼”游戏充满期待起来。  我松开了绑着的马尾辫,全部拨弄到脸前,从旅行包内掏出一套白色长裙,装扮整齐后,我走到镜子面前转了一圈,还别说,老娘我还真有拍鬼片的潜质,呃,老谋子、小钢炮和陈伪青,你们仨要是哪天心血来潮改拍鬼片,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当反派女鬼一号啊!  准备妥当后,我推开房间的门,向外走去,说来也怪,此时,却没了那诡异的呜咽。  我推开大门,慢慢的走了出去,说实话,我现在有些紧张了,万一不是杨泽超那小子闹着玩,那我可就真的会遇到鬼了。  忽然间,我意识到,我的想法太单纯了。  杨泽超再怎么胡闹,身为重点大学的硕士研究生,也不会在病人家里扮鬼捉弄人,尤其是病人家里还有一位在生死边缘垂死挣扎的老人。  濒临的老人最忌讳听到这类哭声,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都迷信的很,万一当是招魂的哭声,就被这么一惊吓,一命呜呼了,那病人的家属知道真相后,还了得?  闹出了人命谁负责?马上三十的男人虽然也有玩心,但绝对不会像我这么重,再说,杨泽超虽然挺二挺爱玩的,但他不至于这么不稳重、不知轻重,坏了……  想到这儿,我刚想跑回我的房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谁……”  我被吓得一哆嗦,暗骂自己没脑子,这要是赖上我……  我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一手快速的拢了拢垂在脸前的头发,一手打开了强光手电筒,颤颤巍巍、花容失色的向墙角缩了缩。  好吧!我承认,此刻我的演技有些浮夸,但这是我反应过来能做到的最好的掩饰了。  老人的大儿子拿着手电筒在我的脸上照了照,看到我小脸煞白,呃,其实全是我抹的粉,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是护士小姐啊!天都快亮了,你不去休息,跑院子里来干啥?”  我颤抖而结巴的回道:“我听到,听到有哭声,害怕,所以,所以出来,出来看看。”  老人的大儿子满脸的狐疑,似乎对我的话将信将疑,但看到我小脸煞白,似乎有些信了,道:“我也听到了,没准是风声,嗯,护士小姐不用害怕,家里男人多,阳气重,没什么的,一定是风声。”  此时老人的大儿子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似乎,这里真的有些古怪。  语无伦次了一阵后,老人的大儿子下了逐客令,“天色不早了,护士小姐早些休息吧!妞妞还要拜托你们照顾呢!”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慢慢的站了起来,向我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靠在门上,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平稳了一下快速跳动的心脏,皱着眉思索了起来。
  这个镇子,果真是有些蹊跷的!  从陈家大儿子支支吾吾的语态上来看,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这里,绝对有古怪。  横躺在炕上,我的困意涌了上来,至于有什么古怪,呃,等老娘睡醒了再思考也不迟。  就在我感觉我刚躺下入睡不久时,耳边传来了敲门声,“护士小姐,起床吃早餐了。”  我看了看手表,早上七点,夏天的七点确实是艳阳高照都晒到屁股了,妞妞的奶奶再次轻声呼唤道:“护士小姐,该起床吃早餐了。”  当然,我明白其中的意思,吃早餐是虚的,叫我起床照顾妞妞才是正文。  虽然我困得要死,但还是爬了起来,没办法,人穷志短,可不能因为赖床而丢了饭碗。  我顶着熊猫眼,打开了房门,妞妞的奶奶将早餐放在小茶几上,以略带抱歉的语气道:“护士小姐昨晚没有休息好吧!真是抱歉,家里病人稍微多了点,如果白天困倦了,随时可以休息……”  我心说您老一大清早儿的就把我哄起来,现在倒是装起好人了,不愧是官家出身,这官面功夫做得,啧啧,真是绝了。  但既然人家把面子给足了,我也不好给人难堪,只得就坡下驴,“呃,没关系的,这是我份内的工作嘛!应该的!”  洗漱完毕后,我正吃着早点,妞妞一脚踹开了门,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兴奋的道:“姐姐姐姐,过会儿咱们去看送瘟神好不好?”  我嘴里含着一口牛奶被妞妞这么一拽差点被呛到,随即,我展开我的大脑,开始搜罗我记忆中的送瘟神。  送瘟神是一个古老的汉族信仰习俗。它起源于瘟疫发生的原因无法用医学来解释的年代,人们把瘟神的横行看作是精灵、鬼怪、瘟神等的作为,于是就产生了通过巫术把视为病因的鬼怪和瘟神等送走来消灭瘟疫的习俗。  人们为“禳疫”而悬菖蒲、插艾蒿、别香包、饮雄黄酒以及在小孩脸上抹雄黄,这是个人行为。还有“禳疫”的集体行为,文献记载“五瘟庙僧令人曳车作龙舟状,列五瘟神像,……遍游街衢,人俱剪衣带少许,投钱朱中施之,俗曰送瘟船。  在送走鬼怪和瘟神之际,马和船被假定为鬼怪和瘟神乘坐的工具,所以在施术的时候,把代表瘟神的偶人放在马和船上,运到村边境的河边或海边,让其漂走或把其烧毁。虽然也有作为个人的祈祷行为而进行的,但瘟疫的流行关系到共同体的生存,所以一般来说大多作为村落等共同体的仪式而举行。  春节送瘟神是很多地区都有的习俗,只是各地的时间不尽相同。一些地方在正月初五送瘟神,与送“五穷”一道,一大早在大路边或是十字路口焚烧纸钱,燃放鞭炮,然后将垃圾扫除出外,谓之送瘟神;而客家人聚居的地区则是在正月十五元宵节时用纸和竹木扎成船型,船腰横穿一抬杠,将动物毛发、煮过的黑豆、芝麻等放入其中,燃放鞭炮,众人抬着在村内四处游行,最后将纸船至于江中,点上火让纸船顺水漂走,也谓之送瘟神;而兰州周边农村在送瘟神时,一般都是社火队员装扮成怪神力士,走街串巷敲锣打鼓,各家燃放鞭炮送瘟神出门。最后全村人汇聚到村口中心位置,各路人马聚在一起,抬着用麦草扎起来的巨大瘟神,送到事先指定好的地方烧化。然后把社火队的锣鼓、彩旗等全部收缴入库,一年一度的闹社火也至此画上了句号。  虽然各地送瘟神的方式和时间不尽相同,但各地人们的愿望都是一样的,都为了将疾病和灾祸送走,祈求全家人健康平安。建国后医疗卫生事业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人们已经不需要依靠“讲迷信”“送瘟神”之类的活动来祈求健康平安,送瘟神作为一种不合时宜的民俗习惯已经走出了人们的年俗传统,渐渐被人遗忘了。  这么传统的习俗,这里还保留着?  嵇山市虽然是大山环绕的地级市,但毕竟是滨海大省直属的地级市,地级市的建制仅为区划形式,不能反映城市化水平,也不属于传统意义的城市,仅反映了城市化的发展趋势。  所以,嵇山市虽然名义上是地级市,还大山环绕,但绝对不是那种封闭的大山内的穷市,其实际经济水平和城市化水平,绝对高于某些经济落后的省辖市甚至省会,况且,在“卫星盲区”的地方,封建性也绝对会被剔除。  这莫名其妙的“送瘟神”到底是几个意思?  瞎猜也没意义,索性,我拉起妞妞的手,出门看起了究竟。  随行的还有杨泽超这个主治医师,当然,妞妞的奶奶是少不了的,我一直对妞妞这个奶奶有些怀疑,似乎,这老太太更像是保姆。  我们收拾妥当刚想出发,门外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妞妞噌的窜了出去,扒着门缝看起了门外。  好吧,我承认,我和妞妞一样大时,十分畏惧鞭炮,这小丫头,似乎,格外的胆大,呃,或许,这小丫头长大后,比我的胆子还要大。  我也扒着门缝看了起来,大门外,几个身着黑衣、脸上抹满黑色涂料的精壮汉子抬着一顶轿子,轿子和电视中古代的接新娘的轿子类似,但不是红的,而是纯黑,轿子旁唢呐手、声鼓手奏着不知名的乐曲,轿子的前边和后边跟着大概二十多身着黑衣、打着黑旗的汉子,队伍走到哪家,哪家就燃放起了鞭炮。  妞妞的奶奶见我和杨泽超对这“送瘟神”都兴趣盎然,便讲解起来本地“送瘟神”的历史渊源。  嵇山市的“送瘟神”同全国各地的送瘟神目的是一样的,都为了将疾病和灾祸送走,祈求全家人健康平安,时间是定在每年的中元节,也就是阴历七月十五鬼节,这一天,嵇山市的百姓举行一年一季的送瘟神驱邪仪式,家里无论是男女老少,这一天尽量不要吃黑色的农作物,比如芝麻、黑豆和黑米等等。  嵇山市的“送瘟神”仪式也是十分讲究的,据传最早始于宋代,一直流传至今。  每次的送瘟神仪式,条件都是极为苛刻的,首先,人员方面,需要挑选出三十二名精壮的汉子,汉子的年岁不得小于二十,不得大于五十,年龄太小的娃和年岁大的老头因为阳气精血不旺,抵挡不住瘟神的煞气,会要人命,所以对年龄的要求比较苛刻,当然,这是古时的愚昧与无知,用现代的医学解释是,精壮的男人免疫力比较高,对瘟疫的抗性也比较强。  其次,轿子方面,绝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官轿或花轿,而是专用的瘟轿,瘟轿的材质为槐木,五****木里,以槐为最。瘟轿的设计思路是,比官轿要花哨,比花轿要郑重,所以,尺寸要拿捏到恰到好处,要做到多一分太花哨,少一分太朴素,这也是对瘟神的一种尊敬,当然,八杆八鎏是少不了的,等同于亲王或郡王的待遇,古代的皇帝是十六抬大轿,意喻天子,私自造十六抬大轿是以谋反罪诛九族的,所以享受亲王待遇,当然也是古时皇帝默许的。  然后是瘟轿内部,以槐木雕刻瘟神禳晏的塑像,塑像下方,盆装盛放着乌鸦血、黑狗血、黑羊血及黑猪血的混合物,混合祭祀血内,还要投放黑色的农作物如芝麻、黑米和黑豆等作物,塑像左手持着黑猪的尾巴,右手提着黑狗的头颅,轿子手在抬轿子时,一定要做到平稳,绝对不能令祭祀的血盆扣撒,是十分不吉利的。  还有衣着,所有参与送瘟神仪式的汉子,必须身着黑色的汉服,脸上、手腕等裸露的地方要涂抹灶灰,防止晦气上身,送瘟神仪仗队走到哪家,哪家就必须在大门旁燃放爆竹,恭送瘟神的同时,防止晦气窜进门,也是极为讲究的。  送瘟神仪仗队要走一上午,环绕整个村庄,直至中午十二点,一天当中阳气最盛的时候,才将瘟轿放入瘟船上,点火焚烧,整个送瘟神仪式全部结束。  在这期间有一点非常重要,环绕村庄的时候,瘟轿与瘟旗不能着地,尤其是瘟轿,一旦着地,瘟神就送不走了,轿夫累了,可以轮班,但瘟轿是绝对不允许着地的。  我听得啧啧称奇,这嵇山市的“送瘟神”仪式,还别说,真的挺正式的。
  妞妞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的通性就是好热闹,喜欢人多的场合,这不,我被妞妞拉着,远远的随着送瘟神的队伍,看起了热闹。  边走我边纳闷,这“送瘟神”的仪式,很复杂也很破费,如果这是本地一直保留的风俗,我倒能理解,可以象征性的糊些纸轿纸船,完全没必要这么郑重。  槐木瘟轿、槐木瘟神雕像、黑猪黑羊黑狗和瘟船,这些东西的造价都不便宜,而且还有好几十个男人半天的劳工费,这可是一大笔钱,这笔钱谁出?  县政府或乡政府拨款?拉倒吧!没以封建迷信明令禁止就烧高香吧!还拨款?  那只能是村里出了,我是农村出身,所以我了解庄家人的心理,不掏钱凑个热闹大伙还算乐意,一旦让掏钱,那么只能呵呵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烧钱的送瘟神仪式,到底是几个意思?  除非是,这个村子不太平,村民们都有些惶恐,所以自发筹钱办的这么郑重!  就在我思考间,我感觉我的背上窜上来一个人,一双冰冷的胳膊紧紧地勒住了我的脖子。  我猛地打了个冷颤,哇地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阵冷风吹进我的耳朵眼里,耳边传来颤颤巍巍、苍老的老太婆声音,“姑娘,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猛地回过了头,一名干枯的老太婆紧紧地伏在我的背后。  是的,我没用错词,干枯。  老太婆的面颊非常的消瘦,没有一丝肉,黝黑的皮肤上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一双不大的眼睛狠狠的瞪着我,仿佛和我有深仇大恨。  她满身的黑色衣服,花白的长发披肩,裸露出来的地方可以看出她异常的消瘦,皮包骨模样似乎长期营养不良,活脱脱的一副非洲难民的形象。  我的脖子被勒得生疼,她的胳膊是那么的冰冷,仿佛死人般的那么冰冷。  我又打了一个寒颤,这可是盛夏,正常人的身体,怎么会如此冰冷?  青天白日下也不会闹鬼,确定是活人后,我吞了吞口水,颤颤巍巍的道:“奶奶,您弄疼我了。”  妞妞的奶奶似乎也发现了这里的异常,赶紧掰老太婆的胳膊,边掰边劝道:“芬婶,你这是干啥呀?别吓坏了人家姑娘。”  老太婆死死地勒着我的脖子,却目光狠狠地看向妞妞的奶奶,恨恨的道:“都是你们造的孽,你们全都得死,全都不得好死。”  我心说他们造了什么孽我不知道,但你老人家要把我勒死是几个意思啊?  “芬婶,这是你孙子亮亮啊!你不认识亮亮了,你要把你亮亮勒死?”  我望向妞妞的奶奶,心说您老是不是也失心疯了,这都哪跟哪呀!再说,老娘胸虽然是小了点,但也没小到成男人了吧!  妞妞的奶奶看我望向她,忙对我使眼色,那意思很明显,赶紧麻利儿的叫奶奶。  我立刻释然,这老太婆八成是小脑萎缩、老年痴呆了,我赶紧就坡下驴,无比温情的喊道:“奶奶,我是亮亮啊!奶奶你要勒死我呀!”  老太婆歪着头看了看我,满脸的困惑,随即手头加大了力气,满脸狰狞的喊道:“放屁,这分明是我二闺女,你们是不是欺负我糊涂?你们都要害死我,你们都要毒死我,我掐死你们这些王八羔子。”  妞妞的奶奶也有些着急了,一边掰老太婆的手腕一边对傻眼的杨泽超喊道:“你还怵那儿干啥呢?赶紧过来帮忙呀!会出人命的。”  杨泽超赶紧过来帮忙,我感觉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心说这趟差出的,小命都要搭在这儿了,最悲催的是,这老太婆弄死我都不用负法律责任的。  我估计我的脸都憋成了紫红,只能抓住亮亮这个名字,不断地说,奶奶我是亮亮。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脖子一松,呼吸瞬间畅快了,我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稳了稳狂跳的心脏。  还未等我喘匀,一双强有力的胳膊,紧紧地抱住了我。  “亮亮啊!亮亮你咋回来了,赶紧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说着,老太婆松开了手,用力的推了推我。  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都是他们,他们造孽,还送瘟神,我呸,送不走的,是他们造孽太多了,老天爷派瘟神来惩罚他们了,亮亮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老太婆坐在地上又哭又闹的,神态疯癫至极。  “他们欺师灭祖啊!连老祖宗都不放过啊!连老祖宗的坟都要刨啊!这群不孝的王八羔子,活该天打雷劈啊!”  说着,老太婆又推了推我,凄厉的喊道:“亮亮你咋还不走,立刻马上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我懵懵懂懂的站了起来,心说赶紧离开,千万别在这呆着了,过会儿老太婆再把我认成别人,一准还得掐死我。  我起身就跑,爱咋咋地吧!跑了几步,我回头望了一眼,老太婆冲着我诡异的笑了笑。  我没看错,就是很诡异的笑容,那笑容,透着一股子阴森的味道。  老娘我早上出门绝对没看黄历,怎么就赶上这么一档子事!  我一溜小跑跑回了妞妞的家,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锁紧房门,横躺在炕上,揉了揉火辣辣的脖子。  休息了一会儿,扑通扑通乱跳的心也平稳了下来,我起身照了照镜子,发现我雪白的脖子上留下了非常明显的勒痕。  那疯婆子,那时,或许真的想勒死我。  想想真是后怕。  不一会儿,妞妞、妞妞奶奶和杨泽超也回来了,妞妞奶奶敲了敲我房间的门,我起身打开了门。  “护士小姐吓坏了吧!”  “嗯,倒不怎么害怕,只是脖子很疼,都红肿了。”  妞妞的奶奶笑了笑,坐到了我的身边,和蔼可亲的道:“那老太婆年岁大了,小脑萎缩,看所有人都是要害她,这不,前两天还嚷嚷着红卫兵来了呢!”  我扑哧一乐,心说这疯婆子还真是有趣,红卫兵,亏她想得出来。  随着妞妞奶奶的讲述,我知道了疯婆子的过去经历及如何疯的。  疯婆子今年大概快八十岁了,有两个儿子和四个女儿,这些孩子都挺孝顺的,老太太身体也挺硬朗的,耳不聋、眼不瞎也没老糊涂,致使她疯癫的,是一年前的迁坟事件。  一年前,全国各地掀起了一股“平坟还耕”风潮,平坟还耕的口号最早是河南省周口市等地区开展的一场殡葬改革,即消除田间坟头,恢复农业耕地的运动,随即,全国各地纷纷效仿,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死人和活人的土地争夺战。  在农村,各家都有自己的祖坟圈,依山傍水,讲究风水和相学,破土动坟,破的是自家的运程。  所以,这项运动在初始,就遭到了所有村民的反对。  奈何,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乡政府派人下来,从头到尾只说一句话,这是市里批下来的六号文件,我们是按照国家政策规定办事,请配合国家政策。  村民开始耍流氓,我们不管什么狗屁政策,总之,祖坟就是不能动。  乡政府的人一看讲道理讲不通,搬出了行政执法的大旗,谁若不服,以妨碍行政执法拘留半个月再说。  很明显的意思就是,我跟你讲道理,你跟我耍流氓,那么好,道理讲不通,我也耍流氓。
  于是在乡政府工作人员几乎耍流氓的状况下,村长带头,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迁坟运动。  当然,肯迁的自然是少数村里的党员,大部分的村民,绝对不买账,有本事你拿铲车从我身上轧过去。  年轻一点的耍混当然不奏效,派出所直接弄走,先拘留半个月再说,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往坟头上一躺,你动我一下试试?  其中闹得最凶的,当属芬婶。  芬婶今年八十高龄,还是个老太太,往坟头上一躺,撒泼打滚、寻死觅活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还真是让乡政府的工作人员头痛不已,但他们这群人包括派出所的公安,都没人敢动老太太一根手指,那摆明了是作死,给自己找麻烦。  但乡政府的工作人员也不是吃素的,趁着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村长和一些党员,把几个“钉子户”的祖坟给铲平了。  据说那天晚上迁坟,动静挺大的,先是十二月惊雷下瓢泼大雨,那晚的闪电仿佛撕裂了整个夜空,惊雷轰轰的仿佛炸在耳边,祖坟圈旁边的一棵上百年的老槐树都被雷给劈断了,直接砸在了铲车上,给当时平坟的人吓得够呛。  在北方和中部地区,十二月本是下雪的时节,就算下雨,八成也是雨夹雪,绝对不会打雷,下雨打雷只会出现在四月至十月,十二月打雷,绝对的不可能,根本就不会形成那种云层与气流。  很多村民都说,那些不孝的人,惹怒了老祖宗,天怒人怨,要天打雷劈了,事实上,村长随即就遭到了报应,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稍后再表。  但那天晚上的坟,依旧是平了,不信邪的人很多,尤其是那些年轻力壮、精力旺盛的后生青年。  第二天,看到自家老头子的坟被平了,芬婶仿佛得了魔怔,也是从那天起,她开始疯疯癫癫起来。  芬婶疯了后,看谁都是要害她,她的儿子给她端来饭菜,她说儿子给她下了毒,要毒死她,她女儿宰鸡,她抢过菜刀,说女儿要宰了她,偶尔还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很是吓人。  其中最吓人的一个段子就是,某天半夜十二点,芬婶突然爬了起来,推醒了在旁熟睡的儿媳妇,说,儿媳妇你看,你公公来了,他还冲我笑呢!  你看你公公穿的那个蓝色大褂,还是你们结婚时穿的呢!还有那顶蓝帽子,都脏了也不知道洗洗,唉,真不让人省心,儿媳妇你看你公公还冲你招手呢!  当时把老太太的儿媳妇吓得够呛,自从那晚后,老太太的两个儿媳妇,说什么也不愿意在晚上和老太太独处了,晚上只能是两个儿子轮流看护。  所以,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对芬婶这个疯婆子敬而远之,她神神叨叨的话语,过于惊世骇俗了些。  说完了芬婶,妞妞的奶奶给我讲了村长一家的诡异遭遇。  论起辈分来,村长是妞妞的二叔,堂二叔,与妞妞的爸爸是堂兄弟,一个太爷爷的,所以,村长家与妞妞家还是堂亲,不算远,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村长一家的遭遇。  平坟还耕是有利益在里面的,否则村长与村里的党员也不会那么卖力,可以算一笔账,一亩地平均年收入约2000元,每座坟占地2平方米,一亩地至少可以建设300座公墓,政府收入150万,相当于一个农民750年的耕作总值。  迁坟时集体用的是骨灰盒,所有的骨灰盒都是批发的,价格大概在两百元左右一个,由政府出资,迁入公墓是不要钱的,但仅限于已经死的,新死入公墓每个位置大概要伍佰元,你可以算算这笔账,到底有多少利润在里面。  所以,村长和村内那些党员也是大大的捞了一笔,但死人钱尤其是老祖宗的钱,绝对不是那么好赚的。  轰轰烈烈的迁祖坟运动后,村长一家的遭遇,开始离奇起来。  先是村长十六岁的儿子,骑着摩托和他的发小出去玩,半路出了车祸,摩托翻了,村长儿子的发小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是有点惊吓过度,村长的儿子,把腿轧断了。  随后是村长媳妇打麻将,半夜回来后失心疯了,满嘴胡言乱语,时不时的还抽羊角风,很多人都说是被脏东西给上身了。  最后是村长本人,开着车在公路上走,出了车祸,撞在了整条路上唯一的一棵歪脖树上。  整个村内的树都被村长早些年砍了卖了,唯独有一棵歪脖树,因为品相不好,长得不规矩,没人要,所以没砍,但就是那么巧,那么宽的路,就那么一棵歪脖树,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村长也觉得自己一家子都挺走背字、挺倒霉的,就请来了一个风水先生,想破一下霉运,风水先生转了一大圈,说,你家的大门正对着一条河,河属阴,阴气直接从你家大门倒灌进来,所以你家霉运不断。  村长问风水先生,那咋破?风水先生说,必须在你家里大门处设立一个影碑。  影碑,也就是影壁的俗称,也称照壁,古称萧墙,是中国传统建筑中用于遮挡视线的墙壁。旧时人们认为自己的住宅中,不断有鬼来访。如果是自己祖宗的魂魄回家是被允许的,但是如果是孤魂野鬼溜进宅子,就要给自己带来灾祸。如果有影壁的话,鬼看到自己的影子,会被吓走。当然,影壁也有其功能上的作用,那就是遮挡住外人的视线,即使大门敞开,外人也看不到宅内。影壁还可以烘托气氛,增加住宅气势。  村长听从风水先生的话,做了一个石砌的影碑,上边雕刻着两个红色的麒麟,麒麟属龙子之一,象征祥瑞吉祥,同时,麒麟还有镇宅驱邪之效。  影碑建好后,村长一家还是霉运不断,村长打牌逢赌必输,村长媳妇疯疯癫癫也不见好转,儿子的骨折也接连频繁出意外,总是不能顺利康复,直到这时,村长才开始真正着急起来。  没有办法,村长只好硬着头皮去请教村里的寿星长者。  老寿星摇了摇头,说,你这孩子失德太多,做了太多违背良心的事情,想要驱除霉运,只能积福。  村长问老寿星,如何积福,老寿星说,积福的方式有很多种,最简单的就是,修桥铺路盖学校。  村子里没有桥可修,学校也是近些年市里拨款新盖的,村长没有办法,只能选择修路。  说来也怪,村子里的主干路修好后,村长媳妇的病莫名其妙的好了,儿子的骨折也慢慢的好了起来,这一家子的霉运终于破了。  当然,村长这些年捞的油水,也全都撒了出去,还倒贴了一大笔银子。  走霉运的当然不止村长一家,村里但凡捞到好处的党员,都或多或少的不太顺心、走背字儿,在村长的号召下,均参加了这场轰轰烈烈的修路大业中。  路是重修了,但村民对迁坟的不满情绪依旧没有完全释怀,对村长家的遭遇非但没有怀着同情之心,背地里还直骂活该,下一届的村长选举,恐怕是要易主了。  听到这里,我皱了皱眉头,却觉得,这个村子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一个迁坟事件,绝对不会令全村恐慌,甚至不惜血本举行这么庄重的“送瘟神”仪式,况且,芬婶这个疯婆子,总给我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是,这疯婆子话中有话。  芬婶,到底是不是真的老年痴呆?  即使是把我错认为她的孙子亮亮,她为什么要我立刻离开这里?  虎毒不食子,越是神志不清时,一个人的思想也越简单、动机也就越单纯。  难道,这里真的非常危险?  吃过午饭,妞妞拉着我要出去逛逛,我害怕再遇到芬婶那疯婆子,不想出门,最后,由杨泽超牵着妞妞出门逛街,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做起了大家闺秀。  手机没信号,没电视可看,这里完全没娱乐可言,妞妞的家里倒是有很多书,但我不是一个能安静的坐下来看书的人,一个下午,险些把我憋疯。  吃过晚饭,例行的给妞妞配好药,我躺在炕上,却没有一丝的睡意。  百无聊赖间,我看起了窗外的星星。  大山里的空气很好,污染相比于天津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漫天的星星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嗯,这里的宁静,确实是让我浮躁的内心有了一丝安详。  借着漫天柔和的星光,我开始憧憬起我和多多未来的美好生活。  多多从山南省回来后,我们就打算结婚了,那时,我们的首付应该够了,可以买下天津那套房子,总算有我们一个小家了,我再生两个可爱的宝宝,开开心心的将孩子拉扯大,然后当奶奶,带孙子或外孙……  “哒,哒哒,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不合时宜的打更声音打断了我的畅想,我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好吧,我这发呆,居然发呆了两个小时,我快和树懒有得一拼了。  等会儿,打更?又是打更?上次没看到打更人,这次我要看看这神秘的更夫到底什么模样。  我抄起床边的强光手电,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借着朦胧的月光,我模模糊糊的看清了打更人的背影。  这是一个背有些驼的老头,满头的短发已经花白了,上身只穿了一件跨栏背心,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裤,手里的更在月光下散发着古铜色的光泽,走三步老头敲打三下手中的梆子,口中念念有词。  我轻手轻脚的尾随着,对这更夫无比的好奇。  左绕右绕的走了大半个村子后,更夫在一家店面前,停下了脚步。  更夫点燃了一根香烟,只是抽一口,右手捏着香烟在空气中划了四个大大的圆,然后将整根香烟放到店面前的台阶上,推门走了进去。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店面前,抬头看了看店面的牌匾,只是看一眼,就感觉浑身都在发冷。  店面大门的牌匾上,写着白森森的三个大字——扎纸铺。  扎纸铺,俗称花圈店、寿衣店,是指扎纸匠用芦苇来扎制成人物的骨架和器物的框架。再用浆糊贴上纸然后再用颜料彩绘、最后用彩色剪纸来装饰。  扎纸扎出来的东西因风俗不同在全国各地不尽相同,总结起来大体分为四类,一类是纸人,什么红扑扑脸蛋的童男童女,或成年的大小伙子或大姑娘,另一类是纸牛马羊,还有一类是建筑、器皿和生活用品,如纸糊的房子、轿车、冰箱彩电和锅碗瓢盆等,最后一类是,花圈。  我安徽老家农村,关于纸童男童女的鬼故事数不胜数,我小的时候没少听奶奶和姥姥讲这方面的鬼故事,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极大的阴影,所以,红扑扑脸蛋的纸童男童女在我眼中是十分阴森惊悚的,我是万分的不敢与其对视。  我记忆中最深刻的一个关于纸人的鬼故事,是我十岁那一年姥姥讲给我听的,至今记忆犹新。  说在我们安徽老家,民国时有一个村子叫丰和村,它四面环山,很是闭塞,很穷,那时村民的思想很愚昧,一味的追求生儿子,导致整个村子中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因为穷,别的村子里姑娘不愿嫁过来,所以很多成年的男性成了光棍,有些甚至打了一辈子的光棍。  故事,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大背景下发生的。  民国时兵荒马乱、经济萧条,饿死个人都是司空见惯的常事,更别说瘟疫了。因为丰和村地处封闭的大山内,兵乱及瘟疫并没有第一时间波及到那里,但随着河南大旱的爆发,越来越多的河南灾民南迁逃往安徽,丰和村,也被瘟疫笼罩了。  村子里有个老光棍之家,家里有两个老光棍,分别是四十三岁的杨蛋蛋和三十六岁的杨狗剩(注1),早年间,两兄弟的父亲服兵役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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