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拉萨日光城的原因下出现雪花是什么原因约3一5分钟,逐渐向下,一点点消失,不知何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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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mini-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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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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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午饭,梅若男又陪简碧柔逛了几家店,两个人还一起看了场电影,这才依依惜别。
& & 等到梅若男回到碧海云亭的时候,已是暮色沉沉的傍晚时分。
& & 别墅里亮着水晶吊灯,一楼大厅灯火辉煌,梅若男一进门,便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
& & 周勋和蒋新亚照例不在家,梅若男拎着购物袋,在敞亮的一楼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周远山。
& & 难道他又出去玩了?
& & “少爷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张嫂不知何时站在梅若男的背后,一出声,就吓得她甩掉了手里的购物袋。
& & “张……张嫂……”梅若男打着招呼,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 & 张嫂看了眼散落一地的东西,一边弯腰去捡,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少爷已经在房里呆了一下午了,麻烦**去请少爷下来吃饭。”
& & 张嫂说着,眼神在看到一件男式毛衣的时候闪了闪。
& & “好……谢谢……”梅若男答应着,从她手里接过已经收拾好的购物袋,心有余悸地上了三楼,并没有留意张嫂若有所思的目光。
& & 周远山果然在他的书房里看书,房门也没关,偌大的空间里只点了一盏落地灯,他坐在沙发上,神色专注。
& & 阅读时候的周远山和平时很不一样,他穿着家居服,靠着椅背,双脚随意地架在沙发前的矮几上,一派闲适,只是他读的书似乎有些艰涩,只见他单手抚额,眉头微皱,平日里的嬉皮笑脸悉数收起,眼睛里是少有的全神贯注。
& & 若是在从前,梅若男会觉得此刻的周远山一定是鬼上身,但自从那晚,她在他的专业书上看见了密密麻麻的笔记,便对他有了改观。
& & 梅若男觉得……这个时候的周远山,好像还挺有魅力的。
& & 这时,周远山突然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脖子,然后一抬头,就发现了呆立在门口的梅若男。
& & 他的眼里,顿时就有了点点星光。
& & “你回来啦。”他从沙发里起身,朝梅若男走过来,“今天都买了些什么?”
& & 被抓包的梅若男连耳根子都红了,只能顾左右而言他:“那……那个,张嫂让我叫你下去吃饭。”
& & 她说完,就跑了。
& & 周远山好笑地跟在她身后,长手长脚地就要跟进她的卧室,梅若男眼疾手快地正要关门,却被他一掌挡住了。
& & “周远山,”看着他嘴角的坏笑,梅若男恼羞成怒,“我要换衣服!”
& & 周远山挑了挑眉毛,眼里的笑意更盛,“你浑身上下,我哪儿没看过?”
& & 梅若男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这样挫败地松了手。
& & 周远山趁机而入,再顺手将门带上。
& & “你今天都买了什么?”不顾梅若男恼怒的神色,周远山旧话重提,“都逛了一整天。”
& & 梅若男一共带回来四个购物袋,其中三个都装满了书,只有一个袋子印着服装店的logo,周远山翻了翻,忍不住说道:“一年也不见你买几次衣服,梅若男,你就是个书呆子。”
& &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那么专心致志地看书!梅若男腹诽着,忍不住在周远山背后偷翻个白眼。
& & “诶,你还是买了条裙子嘛。”听不见梅若男的吐槽,周远山已经翻出那条湖水绿的连身裙,拿在手里打量。
& & 梅若男闻言一个激灵,连忙转身,一边将购物袋踢到书桌底下,一边拉过周远山的手,神色庄重地说道:“我有话对你说。”
& & 这还是梅若男第一次主动牵周远山的手,宽厚的大掌被她的柔荑握着,周远山心里美得很,哪里还记得探究袋子里有什么。
& & 他手上一使力,便将她拽进怀里,两个人贴得严丝合缝,找不到一个空隙,他低头问她:“什么时候穿给我看?”
& & 他的声音那么低,那么暧昧,惹得梅若男又不知所措起来,只能照着自己的思路荒腔走板下去:“碧柔说她要找个时间请你吃饭,好谢谢你那天救了她。”
& & 可是,周远山此刻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个话题上,他只双手一托,便将梅若男抱到书桌上,与自己平视,“穿给我看的时候……里面什么都不穿,嗯?”
& & 他眼睛里的情绪太丰富,梅若男躲闪不及,语速越来越快:“碧柔说,上次……上次多亏你帮她赶走流氓,她还害得你肩膀受伤,她……她给你买了礼物,说是一定要当面谢谢你。”
& &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周远山终于妥协地叹了口气,“她要送我什么?”
& & 见他终于正视自己的话题,梅若男反而不自在起来,“一……一条Burberry的羊绒围巾。她说D市冷,你要注意保暖。”
& & “那你呢?”周远山贴近她的脸颊,像是要看透她的内心,“你有没有买礼物送我?”
& & 他的气息那么热,烫得梅若男不自觉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没……没有。”
& & Burberry围巾的价格是那件绿色毛衣的好几倍,当简碧柔在商场里买下那条驼色格子的羊绒围巾时,梅若男便决定不再将那件绿色毛衣拿出来。
& & 可是周远山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盯着梅若男看了半晌,还是弯下腰,从书桌底下拎出那个购物袋,拿出藏在里面的墨绿色毛衣,无奈地问道:“傻瓜,那这是什么?”
& & 梅若男一怔——原来他还是看见了。
& & 等不到她的回答,周远山伸手捏了捏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语气危险:“莫非你在外面养了野男人?”
& & 什么野男人?!梅若男只觉得自己被戏耍了,起了脾气,一挥手就打掉了周远山的手,“送给你的!爱要不要!”
& & 奸计得逞,周远山终于笑了。他信步走到她的穿衣镜前,就这样脱了家居服,直接套上毛衣。
& & 衣服的大小正合适,从衣领到袖子,无一处不妥帖,衬衫领衬得他一如既往的硬挺,而粗针编制的花色则让他变得平和。
& & 周远山自己也很满意,在镜子前照了一会儿,便走回书桌旁,看着呆若木鸡的梅若男,问道:“你挑的?”
& & 整件衣服就像为周远山量身定做的一样,梅若男都忍不住佩服自己的眼光,心里多少带了点邀功的情绪,点了点头。
& & “有品味。”周远山夸奖着,就这样低下头,吻住了梅若男。
& & 这是一个让梅若男觉得既熟悉又陌生的吻。
& & 熟悉的是周远山的气息,就像是富士山下蜿蜒的温泉,带着凛冽的寒风,却又带着温暖的水汽;陌生的是他的情绪,就像广袤草原上翱翔的雄鹰,划出激烈的弧度,却又有着温柔的羽翼。
& & 他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诉说,可是最后却只能化作一个轻柔的吻。
& & 一吻结束,梅若男已经彻底失神。
& & 周远山则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她的唇瓣,气息不稳地说道:“这是回礼。”
& & 他的身子不知何时已经挤进她的双腿之间,她的一只手支在他的胸膛上,掌心下声如雷动的,是他的心跳。
& & 梅若男抬眼看他,一心惊,便连忙推开他,从书桌上跳了下来。
& & 周远山被她推得一个踉跄,还来不及站稳,就听到门外传来张嫂的声音:“少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 & 隔了好一会儿,直到张嫂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的那头,梅若男和周远山才各怀心事地出了卧室。
& & 两个人一路无话地走下长长的楼梯,周远山的心情明显要比梅若男轻松一些,一路上都哼着小调。
& & 梅若男被他哼得烦了,忍不住回身拐他一脚,周远山敏捷地躲过,还得意地吹了一个口哨。
& & 两个人打打闹闹地走到饭厅,只是还未来得及分出胜负,便看到不知何时回来的蒋新亚,正端坐在餐桌前。
& & 她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套装,挽着简洁干练的发髻,脸上是精致的妆容,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们两人一眼,责备道:“都多大了还打打闹闹的,也不怕客人笑话。”
& & 周远山和梅若男闻言皆是一怔,这才注意到蒋新亚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年轻男子。
& & 男子闻言站了起来,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V领毛衣,配黑色的牛仔直筒裤,椅背上还挂着明黄色的大衣外套。他没有周远山高,却也肩宽腰窄地将V领毛衣架起漂亮的线条。最难得的是他的一张脸——额方而广,眉梳而秀,鼻梁耸直,气质隽秀,一脸善相。
& & 这是梅若男第一次见他,便无端地对他生出许多亲切来。
& & 男子的目光犹如月下清泉一般地从梅、周二人脸上滑过,最后在与梅若男四目相接的时候,淡然一笑。
& & 周远山一个箭步,便将梅若男挡在了身后。
& & 男子眼里的笑意更浓,清了清嗓子说道:“远山,你还是老样子。”
& & 周远山一愣,连忙在脑子里寻找可以与这张脸匹配的名字。
& & 这时,男子已经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好久不见,我是李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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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家里来了客人,所以蒋新亚特意吩咐厨房多加了几个菜,张嫂甚至亲自下厨,端出她许久未做的拿手好菜。
& & 李牧尝了一下,赞不绝口:“张嫂宝刀未老,手艺还是这么好。”
& & 张嫂被夸奖着,不自觉浅笑:“李少爷喜欢就好,多吃一点。”
& & 而周远山和梅若男则是瞪大了眼睛,无法言语——万年扑克脸的张嫂……竟然会笑?
& & 蒋新亚的心情也很好,她一边招呼李牧用餐,一边向他介绍:“李牧,这位就是若男。她十四岁才来的周家,所以你们没怎么见过吧?”
& & “我念完小学就跟着父母去了地方,逢年过节才回B市,确实是没见过。” 李牧笑着点头,又转向坐在自己身边的梅若男,问道:“你比远山还要小吧?我就叫你若男,好么?”
& & 每次李牧笑的时候,梅若男便觉得他的脸会发光,晃得人不能直视,她只能低着头,小声答:“好……”
& & 可她这一副怕生的样子,看在周远山眼里就是害羞,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把筷子往骨碟里一丢,嚷道:“今天怎么没有我爱吃的菜?”
& & 蒋新亚是最见不得他大体不识的样子,这会儿碍着李牧在场,不好发作,只点着桌上的几样菜,问道:“糖醋排骨,鱼香茄煲和水煮牛肉,哪样不是你爱吃的?”
& & 周远山一撇嘴,没说话。
& & 他爱吃的?他最爱吃的现在正坐在李牧旁边!
& & 听着这一对母子斗嘴,李牧还是一脸浅笑,接着方才的话题,对梅若男说道:“虽说是第一次见,但我其实听过你的名字。你去年是不是发表了一篇名为《论盈亏临界分析法在企业财务规划中的应用》的论文?我导师看过那本期刊,对你的观点很是赞赏。”
& & 听到李牧这么说,梅若男终于抬起头,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 & “我的导师叫关以彬,你应该听说过吧?”
& & 听过!当然听过!中央银行退下来的老学者,好几本金融学教材的撰稿人,在学术界和金融业都有很高的声望,只是……他从来不收女学生。
& & 梅若男的表情变化很明显,李牧看着,笑容更盛,“关老师说了,如果是你,他会考虑破格录取。”
& & “那最好不过了。”梅若男还没来得急表态,蒋新亚便立刻接过话头,“我本来就觉得,阿男成绩这么好,不继续考学可惜了。关老既然愿意收,我们哪有不考之理。”她说着,又转向梅若男,“阿男,等你考上了,又有李牧这个师兄帮衬着,蒋姨也放心。”
& & 梅若男从不知道蒋新亚原来如此关心自己,只能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 & 这时,周远山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张嫂,再给我盛一碗米饭!”
& & 吃完饭,蒋新亚便鼓动梅若男和李牧一同出去。
& & “阿男,现在已经放寒假了,你就不要成天呆在家里。”蒋新亚说着,便把梅若男拖进了她的卧室。
& & 她一边在梅若男的衣橱里翻找,一边说道:“李牧是你李爷爷最疼爱的孙子,他爸爸是H省的省长,妈妈虽然退休了,但以前是个很优秀的军医,最难得的是这个孩子品学兼优,教养又好。”
& & 蒋新亚没把话说完,但梅若男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她还摸不透蒋新亚的真心,这会儿只能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
& & “诶,你的衣服怎么都……”蒋新亚翻了一会儿,始终不能在梅若男的衣柜里找到合心的衣服,她正感慨地转身,一抬头就看见搭在床尾的湖水绿裙子。
& & “这条好。”蒋新亚走过去,拎起梅若男新买的裙子打量了一会儿,冲她说道:“若男,就穿这条。”
& & “蒋……蒋姨,”梅若男终于忍不住开口,“这是件春装。”
& & “不要紧,”蒋新亚大手一挥,打消了梅若男的疑虑,“现在外面那么冷,李牧肯定不会带你到户外去。再说他有车,路上也冻不着你。”她说着,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纯白色的呢绒外套,在梅若男身上比了一下,“配这个正好。”
& & 替梅若男选完衣服后,蒋新亚又招呼张嫂进来给她梳头。
& & 张嫂从小就跟在蒋新亚身边,后来陪着嫁到周家来,有那么点陪嫁丫鬟的意思,所以对梳头和化妆,很是手到擒来。
& & 不过是梳子几下,粉扑轻点,梅若男便由小家碧玉出落成了大家闺秀。
& & 梅若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对张嫂刮目相看。
& & “别惊讶,”似乎知道梅若男在想什么,张嫂平静地说:“就是晚宴妆,我也能给你化出来。”
& & 她说着,拿过一旁的白色外套盖在梅若男的肩上,看了看窗外已然漆黑的天色,不由感叹蒋新亚这一次也未免太心狠了一点。
& & 梅若男就这样穿着蒋新亚替她选好的衣服,拎着包,下了楼。
& & 周远山正在和李牧聊着什么,脸色不太好看,倒是李牧一直笑得彬彬有礼。不过当梅若男走进一楼客厅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颇惊讶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 & 李牧是惊艳,周远山则是气愤。
& & 蒋新亚也看着满意,一把将梅若男推到李牧身边,声音清脆:“李牧,那我们家若男就交给你了。”
& & 李牧一边扶住还来不及站稳的梅若男,一边轻笑:“阿姨放心。”
& & 而站在一旁的周远山已经红了眼睛。
& & “你们要去哪里?”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假装冷静地拿过矮几上的车钥匙,“我送你们。”
& & “不用,”蒋新亚说着,拉过自己儿子的手,“李牧也是开车来的。”
& & 当李牧的车驶出碧海云亭的时候,梅若男还处在混沌的状态里。
& & 她的脑中,只剩下出门时周远山看她的眼神——有一些着急,有一些痛,仿佛被人抢了糖果的小孩。
& & 梅若男微微皱眉,一低头,就瞅见了自己身上的湖水绿裙子。
& & “什么时候穿给我看?”
& & 周远山暧昧的声音就这样掠过她的脑海。
& & 李牧瞥了眼心事重重的梅若男,问道:“想去哪里?”
& & 梅若男看着窗外,摇了摇头,“你决定吧。”
& & “其实……你不想和我出来吧?”李牧说着,直视着前方的路况,时不时看一眼后视镜。
& & 诶?后面有一辆白色的车子一直在跟着他们。
& & 梅若男一怔,扭头看他。
& & “总觉得……”李牧在笑,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摸着下巴,似乎在斟酌措辞,“你的心思不在我这里。”
& & 他这话说的一语双关,可惜梅若男只听出个大概,她不甚自在地解释道:“对不起,其实……我平时就是这个样子。”
& & “什么样子?”李牧嘴角微翘,“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没有意见的样子?”
& & 梅若男听着,只低下头去,没再接话。
& & “不过蒋阿姨对咱俩的事这么上心,可见她很关心你。”李牧说着,转着方向盘拐了个弯。
& & “不是,”梅若男的声音很低,却还是让李牧听得清楚,“她是很喜欢你。”
& & 李牧闻言,终于扭头正视梅若男,只见她窝在座椅里,佝偻着背,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和她的精心装扮一点都不相称。
& & 他的语气愈发轻柔:“我带你去一个会让心情变好的地方吧。”
& & 李牧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尼桑,远比周远山的宝马3系来得低调,而且他开车又稳,若不是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梅若男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坐在车里。
& & 他开着车,在西城区里转了几圈,直到梅若男都有些晕了,才将车子停在一个小胡同的入口。
& & 他熄火下车,绅士地替梅若男打开车门。
& & 一离开车里的暖气,衣裳单薄的梅若男便打了个冷颤,她呼着白气,忍不住跺脚,李牧看着,连忙将车子锁好,带她往胡同里面走。
& & 两个人快步走到一个四合院门口,李牧打了个电话,便有人开门,引他们进去。
& & 院子不大,却摆放着许多异石,还种着高树和盆栽,梅若男想,若是春暖花开的时候,这里的景致一定很美。
& & 然后,她便被李牧带进了西厢房。
& & 屋里虽然很黑,但好在暖气开着,不一会儿,梅若男便觉得自己的手脚又活了过来。
& & “这里都是我爷爷的珍藏。”李牧说着,打开灯,梅若男就看见墙上挂着好几副字画,有许多还是书法名家的古迹。
& & 她赞叹着,眼睛都发了光。
& & 这还是李牧第一次看见有生气的梅若男,他倒了杯热水,笑着走到她身边,“这些东西,我爷爷从不借给外人看。不过我听说你精于书法,就想你看到这些,应该会觉得开心”
& & 梅若男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兴奋地点了点头。
& & 回想着一晚上的相处,李牧只觉得此时此刻的梅若男才像有了灵魂,不知为何,他突然就对这个总是唯唯诺诺的女孩儿生出一股子怜爱来。
& & “学书法多久了?”他问着,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是到周家以后才学的吗?”
& & “在孤儿院的时候,跟着院长学了些皮毛,后来去了周家,爷爷觉得我有天赋,就给我请了老师,偶尔还会亲自指点我。”
& & 墙上挂的都是难得一见的书法精品,梅若男辨不得真伪,却还是被那些异彩迷人的书体带走了注意力,连心防都放下。
& & 李牧点了点头,状似无意地问道:“不知道远山练不练书法?”
& & 梅若男一愣,笑着摇头,“他凡事只有三分钟热度,哪来的耐心学书法?”
& & “你不知道,”李牧翘着二郎腿,指尖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我们小时候都住大院,他是孩子里的小霸王,凡是他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那个时候,我们都要藏好自己的新玩具,唯恐被他看到。”
& & 梅若男闻言,想起周远山霸道的样子,不禁失笑:“你小时候不会也被他抢过玩具吧?”
& & “可不?”李牧也笑,“那时候爷爷给我买了最新型的战舰模型,他看见了非要。大人都说我是哥哥,应该让给弟弟,还说他就是图个新鲜,腻味了就会还给我。”
& & “然后呢?”
& & “他压根就没再还给我。”李牧抱怨着,直视梅若男的眼睛,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所以他才不是三分钟热度,只要是他真心喜欢,他就绝不会轻易放手。”
& & “若男,”不顾梅若男呆愣的神色,李牧自顾自地说下去,“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远山他喜欢你?”
&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远山他喜欢你?”
& & 李牧的话就像火箭一样,穿过梅若男的耳膜,惊得她直接摔了手里的水杯。
& & 六角玻璃杯就这样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开水大面积地溅在梅若男的脚背和小腿上。
& & “有没有烫到?”李牧连忙走过来,担忧地问。
& & 因为裙子薄,所以梅若男特意穿了厚袜子,那杯水也不算烫,她摇了摇头,说:“还好。”
& & 李牧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有人在门外在喊:“梅若男!梅若男!”
& & 那个叫声那么响,隔着朱漆大门,穿过院子,还能清晰地传到梅若男的耳朵里。
& & 她认得,那是周远山的声音。
& & 这时,方才替梅、李二人开门的人跑进来,神色紧张:“李少,李少,外面有个人一直嚷着要找一个姓梅的**。”
& & “我知道,他是我的朋友。”李牧拍了拍来人的肩膀,又扭头看了眼梅若男,只见她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便冲来人交代道:“你去给他开门。”
& & 门开了,进来的人果然是周远山。他穿着浅灰色牛仔裤和白色羽绒服,步伐挟风地走进来,看到梅若男和李牧并肩站着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已经气得脑袋生烟。
& & “远山,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李牧问着,还是一派平和的样子。
& & 可周远山远比他激动,只见他一把将梅若男扯到自己身边,口气不佳:“你把我妹妹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 & 这个四合院是李家的老房子,周远山小时候来过几次。
& & “还能干什么?不就是讨你妹妹欢心。”重复着周远山对梅若男的称呼,李牧指了指屋里的字画,反问:“倒是你?跟来做什么?”
& & 周远山似被李牧的问话噎住,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语言回答,过了半晌,才僵硬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来接她回家。”
& & 李牧点点头,状似无意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 & 顺着李牧的目光,周远山也注意到钟上的时针不过刚走过九点,可是他主意已定,并不打算让梅若男与李牧再多呆哪怕半秒钟,只对梅若男说道:“我们走。”
& & 梅若男还来不及表态,便被他拽出了西厢房。
& & “阿嚏!”一离开室内暖气的梅若男,立刻不争气地打了个喷嚏。
& & “若男,等一下。”李牧留住梅若男的脚步,从衣柜里翻出一条羊毛围巾,一边缠在她的脖子上,一边说:“虽然是好几年前的东西了,但是至少能保暖,晚上回去喝点姜汤,小心别感冒。”
& & 羊毛围巾很温暖,但是有一点扎人……就像李牧一样。
& & “谢谢。”怕冷的梅若男顾不上矫情,连忙道谢。
& & 然后,她的手就被周远山握住,两个人急急忙忙地离开四合院。
& & 周远山长手长脚地走得很快,也不知道要赶去哪里,梅若男被他拽着,只能大步跟着,时不时还会趔趄一跤。
& & 可是周远只顾着往前走,似乎离那个四合院越远越好,丝毫没有注意到梅若男狼狈的样子。
& & 走了不一会儿,梅若男就累了,而且她冻得够呛,哆哆嗦嗦地问道:“周远山,你的车……”
& & 周远山闻言,突然转过身,牵着梅若男的那只手一使劲儿,便将她整个人扯到眼前。
& & 他真的非常生气,梅若男甚至可以看到他额上暴露的青筋,但她实在太冷了,顾不了许多,又问了一遍:“你的车呢?”
& & 周远山直愣愣地盯着梅若男,只见她双颊绯红,唇色却发白,他不是不心疼,但是那条羊毛围巾实在太扎眼,他的脑子里只剩下李牧替她系围巾时的温柔模样,大脑一愣,便直接扯了那条围巾扔到一旁的绿化带里,然后又拽着她往前走。
& & 没有围巾的遮挡,冷风就顺着梅若男的衣领灌进了她的身体,她受不住地咳了几声,见周远山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也终于忍无可忍地甩开他的手,吼道:“周远山,你到底要干嘛!?”
& & 周远山被她吼着,有半秒钟的失神,反应过来,便回身冷笑道:“怎么?扔了你李牧哥哥的围巾,你心疼了?”
& & 他的眼神那么冷,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梅若男顿时就红了眼眶,理智断线,“凭什么你可以去追简碧柔!我就不可以和别人谈恋爱!?”
& & 她吼着,声音被寒风卷进空气,化成了冰渣,砸在周远山脸上。
& & “你他|妈的别和我提简碧柔!”此刻的周远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有点酸,有点痛,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 & “周远山,”不知道是不是被冻了心,梅若男的声音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她走到周远山面前,伸出指尖点着他的胸口,“我告诉你,迟早有一天,我也会嫁人。”
& & 是的,如果她这辈子注定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离开周家,那么她至少还可以嫁人。
& & 嫁了人,也就离开了。
& & 两个人就这样在寒风中对峙着,周远山只觉得“砰”得一声,梅若男朝他的心上开了一枪。
& & 他就这样呆若木鸡地看着梅若男,眼泪差一点掉下来。
& & 而梅若男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裹紧自己的大衣,一个人走进了寒风里。
& & 真冷啊,冷得好像眼泪落下来,就会结成冰。
& &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梅若男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已经失去知觉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一层热气扑来,厚重的羽绒服就这样盖在她的身上。
& & 梅若男驻足,周远山便趁机将她的手臂塞进羽绒服的袖管,再拉上拉链。
& & 周远山的个子比梅若男高上许多,加上体型又壮,所以即便梅若男已经穿了一件呢绒外套,但也还是能塞得进这件白色羽绒服里。
& & 衣服上全是他的气息,浓重的烟草味道盖过了他惯用的男香。身体温度一回升,梅若男的脑筋好像也清楚了一点——如果周远山把他的外套给自己穿,那他现在……
& & 梅若男惊得就要转身,但周远山已经从身后搂住了她,“别动,我叫了出租车,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 & 然后梅若男一低头,就看见他裹在墨绿色毛衣里的小臂。
& & 梅若男和周远山所在的地方比较偏,出租车好一会儿才来。等到两个人挤进车子后座的时候,周远山已经冻得嘴唇发紫了。
& & 看着他瑟瑟发抖的样子,梅若男已经不记得要生气,只是一边把羽绒服脱下来,包在他身上,一边叮嘱司机:“师傅,暖气再调高一点。”
& & 直到车子开进闹市区,周远山的手也还是冰的,硬得像石头一样,梅若男一着急,就握住他的双手,往自己的怀里放,可是周远山轻轻一挣,就摆脱了她的手。
& & 梅若男被他一挣,向座椅旁边歪了一下,然后再抬头,就看见窗外的街道上,一辆白色的宝马跑车撞上电线杆,整个车头都瘪了进去。
& & 跑车的敞篷开着,车主已经不知去向。
& & 出租车司机看着,也忍不住念叨:“真是作死哟,这么好的车子撞成这样,也不知道人有没有事。”
& & 梅若男听着,震惊地看着一旁的周远山。
& & 而后者,只是轻轻地扭过头,不看她。
& & “周远山,”梅若男已经哽咽,急忙查看他的身体,“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 & 她的眼泪砸在周远山的手背上,烫得他已经冻直的手一阵哆嗦,他将她拉进怀里,整张脸都埋进她的头发,声音低沉,“梅若男,你不要嫁给别人。”
& & 接近零下三十度的温度,即便是壮得像头牛的周远山,也被冻感冒了。
& & 他从半夜就开始发烧,一个接近1米90的大男人,蜷缩在被窝里,一个劲儿地喊“冷”,真是急得梅若男和张嫂团团转。
& & 蒋氏在T市的分公司临时有事,所以蒋新亚在送走李牧后,就收拾行李去了T市,周勋在军区没有回家,张嫂便做主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 & 王医生赶到的时候,周远山已经烧得有些迷糊了,只见他脸颊通红、嘴唇干涩地躺在床上,尽管张嫂给他换了床厚被子,还不停地用冷毛巾给他降温,可还是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
& & “王医生,你快看看他。”张嫂急得都带了哭腔。
& & 王医生点点头,先安抚了张嫂的情绪,然后给周远山量了体温,又用听诊器听了胸腔和肺部,这才说道:“张嫂您放心,小山只是普通的受寒发烧,我给他打一针退烧针,以他的底子,明早起来应该就能退烧了。”
& & 梅若男和张嫂听着,都松了一口气。
& & “小山有好多年没感冒了吧?”王医生说着,就开始准备针剂,“其实这样发一场也好,当是消灭体内细菌了。但是晚上一定要注意保暖,别再受凉,不然就麻烦了。”
& & 王医生交代着,给周远山推了一针,便离开了。
& & 送走了王医生,张嫂又给周远山换了几次冷毛巾,床上的人才终于老实了一些。
& & 不知道是不是退烧针起了作用,周远山好像睡得沉了一些,方才还在嘴里喃喃的胡话也没有了。
& & 张嫂看着,终于放下一直悬在喉咙口的心。
& & 老实说,她从小照顾周远山,除了他年幼的时候,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烧成这样。
& & 梅若男站在一旁,看着壁灯照耀下的张嫂,心下一阵愧疚,只轻声地说:“要不您去睡吧?我来守着他。”
& & 张嫂闻言看过来,一脸的晦暗不明。
& & 梅若男被她看着一愣,低下了头。
& & 过了半晌,她才听到张嫂疲倦的声音:“也好,少爷交给你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叫我。”
& & 梅若男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莫名的感激,她点了点头,说:“张嫂,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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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的周远山就像个大男孩,浑身上下没一点攻击性,可怜得要死。梅若男坐在床边,用湿毛巾给他擦了几次汗,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一点着落。
& & 不知是退烧针起了作用,还是被子太厚,周远山开始出汗,浑身上下黏腻腻的,腿脚乱动,蹬得被子从床上滑下来,梅若男又给他盖回去。
& & 好不容易给他盖住被子了,他又开始喊“热”,梅若男紧紧地捂住他的被角,结果周远山翻了个身子,又开始喊“冷”。
& & 梅若男被他折腾得进退不得。
& & 过了一会儿,周远山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开始喊梅若男的名字,那一声叠一声的“若男”,喊得她心都乱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掀了被子,躺进他怀里,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身,一连叠地答应“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周远山才终于安静下来。
& & 男生的体温本就偏高,周远山这会儿发了高烧,温度更是骇人,梅若男觉得自己就像抱着一块烙铁,快要被烫伤。
& & 这还是她到周家以后,第一次见周远山病成这样。
& & 在她的印象里,周远山一直是强势的、霸道的,他就像北欧神话里的Thor,能够呼风唤雨。
& & 犹记得十七岁那年,她好不容易肺炎痊愈。出院那天,周远山开车来接她,数月未见,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身体怎么这么弱?海里随便泡一下就肺炎了。
& & 当时形销骨立的梅若男听着,恨不得抓花他的脸。
& & 如今他病了,对她而言,不失为一个绝佳的报复机会,但是……她此刻除了担心,竟没有别的想法。
& & 不知怎的,李牧冷静又试探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远山他喜欢你?
& & 像是要否认一般,梅若男快速地摇了摇头。
& &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 & 自她来到周家,从来都只有被他欺侮的份。她怕什么,他就往她的房间里丢什么;她讨厌的事,他非拉着她做了一遍又一遍;她想躲着他,他却总有办法出现在她面前。
& & 她是周家买回来的,十七岁那年,算命师父说她已经替周远山化了劫,而周家继续留着她,不过是为了顾及身为名门的脸面。
& & 是为了证明,像我们这样的家庭,绝不会知恩不报。
& & 但是怎么报?除了供她上大学,每年给欣欣孤儿院一大笔赞助费,这个家,几乎没有人认同她的存在。
& & 可即便是这样的梅若男,至少还顶着“周家二**”的头衔。
& & 她打听过,李牧的父亲就要从H省调回B市,作为李世飞的长子和中立派,他是各个政治阵营最想拉拢的对象。
& & 而周勋正是攻势最猛的那个。
& & 所以,她这位“周家二**”似乎还派得上用场。
& & 想到这里,李牧的声音倏地散去,她的脑袋里只剩下周远山心痛又忐忑的请求。
& & 他说:梅若男,你不要嫁给别人。
& & 梅若男双眼一闭,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 & 仿佛感受到她的悲伤,睡梦中的周远山忽然张开手臂,搂住了泪流满面的她。
& & 一夜过去,第二天的B市是个大晴天。
& & 周远山幽幽转醒,只觉得脑袋疼得像要炸开一般,连眼睛也肿起来。
& & 他呻|吟一声,勉强睁眼看了看床头柜上的东西:退烧药、体温计和还有半杯水的玻璃杯……
& & 联想自己的身体感受,他立即了然——原来他发烧了。
& & 喉咙又干又疼,周远山试着伸手去够柜子上的水杯,忽然就撞到了另一具身体。
& & 那个触感那么熟悉,他一低头,就看见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梅若男。
& & 她似是睡得沉,可是脸色不太好,眉头微蹙,眼睛红肿。
& & 嗯?难道她也发烧了?
& & 想起她昨晚衣裳单薄的在风里呆了那么久,周远山心里一急,连忙伸手覆住她的额头。
& & 好在掌心下的温度很正常,周远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 & 只是他这一动作,还是吵醒了刚睡着没多久的梅若男。
& & 连着几个晚上没睡好,她也有点头痛,这会儿醒了,半眯着惺忪的眼睛,过了好半会儿,才明白当下是什么状况。
& & 她“呀”的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将周远山重新包回被子里。
& & 周远山被她的动作逗笑,隔着被子就把她揽进怀里,语气安慰:“没事,我已经退烧了。”
& & “真的?”梅若男问着,还不确定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 & 昨夜那烫人的温度已经不在,梅若男稍微心安,但嘴上仍不放心:“不行,还是用体温计测一测比较保险。”
& & 她说着,便翻身去拿床头柜上的体温计。
& & 梅若男穿着圆领系扣的睡裙,棉料质地,几乎没有什么剪裁。所以,当她半俯着身子,越过周远山去拿体温计的时候,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衣领大开,睡裙下的风光一览无遗。
& & 她没穿内衣,精巧的锁骨往下就是那一对让周远山爱不释手的饱满,如今正随着她的动作一摆一荡,上面的两处红点就像雪山上盛开的红梅花。
& & 他的目光顺着梅花往下,就看见她平坦的小腹,还有包裹在白色内裤里的三角地带。
& & 周远山不自觉滑动了喉结,每天清晨都有的生理反应进化得更加饥渴。
& & 听到他吞咽的声音,梅若男好奇地回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 & 裙底风光随着她的动作悉数隐去,周远山懊恼地皱眉,语气惋惜:“我口渴。”
& & “哦,好。”单纯的梅若男闻言,立刻拿了柜子上的水杯,递到他手里,“你先解解渴,我再去厨房给你烧一壶热的。”
& & 她说着就要起身,周远山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带着一点点撒娇,“你喂我。”
& & 喂?梅若男闻言,便拿着水杯送到他的嘴边。
& & 周远山眼角带着精光,说得委屈:“不是这样喂。”
& & 梅若男饶是脑子再好,现下也被周远山绕晕了。她怔愣地看着他,实在想不出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喂。
& & 周远山微微叹息,他拿过杯子喝了一口,只是还未吞下,便已吻住呆呆的梅若男。
& & 清凉的液体,顺着他齿腔渡到她的嘴里,一起涌进来的还有他的舌头。
& & 像是为了教导她,周远山吻得很耐心。他先等她咽下所有的液体,再轻咬她的嘴唇,待她微微张开嘴,他狡猾的舌尖便抚过她的唇齿,最后再缠住她的舌头一同嬉戏。
& & 也许是水太凉,凉得梅若男从口腔到大脑都那么清醒,她能清晰地感受他的唇舌,带着戏弄,带着占有,一点一点地将她淹没。
& & 一吻结束,她胸前的纽扣已经解开,他压在她身上,气息一样不稳;“这样喂,学会了么?”
& & 梅若男气喘吁吁,露在睡裙外的胸脯就这样起起伏伏的,惹得周远山移不开视线。
& & 眼见他的吻又要落下来,梅若男惊呼:“周远山,你感冒了!”
& & 她不提倒好,这一提,便惹得他记起了昨晚的不好回忆——想起自己因为尾随他们而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想起她和李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起她说她要嫁给别人……周远山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 & “你上次发烧,我都没嫌弃你。”他恶狠狠地说着,一低头,便直接含住她胸前的红梅。
& & 梅若男叫了一声,分不出是呻|吟还是呼痛,却还是满足了周远山的自尊心。
& & 唇舌在她身上肆虐,他的手也没闲着,不过三两下,便将自己和她扒了个精光。
& & 周远山的卧室只有一层月牙白的窗帘,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是一屋子的金黄色,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梅若男也不自觉地动了情。
& & 此时,他的手指恰好顺着她的毛发,抵达她的幽处,手指轻轻一探,便感受到她的湿意。
& & 周远山嘴角微翘,一脸邪气。
& & 他的手就这样探进去,逗得她一阵又一阵哆嗦。
& & 看着她下唇轻咬,眉头紧蹙的样子,周远山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可手下的动作却越来越重。
& & 梅若男终于受不住地呜咽出声。
& & “梅若男,”他说着俯身,将她的哭声悉数吻去,声音性感,“你是我的。”
& & 然后,他便抽出手,想将自己送进去。
& & “夫人,您放心吧。”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张嫂的声音,“王医生昨晚来看过了,给少爷打了一针退烧针,说是今早就会好的。”
& & 张嫂的声音越来越近,梅若男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吓得她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就这样一把推开了还压在她身上的周远山。
& & 蒋新亚和张嫂走进来,便看到周远山一人坐在床上发呆。
& & 他呆愣地坐在床上,裸着上半身,眼神迷离。直到蒋新亚走近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叫了声:“妈。”
& & 蒋新亚看了眼被他丢在地上的睡衣,厉声问:“你怎么回事?”
& & “太热了,我出了一身汗。”
& & 张嫂闻言,连忙拉高被子,将他整个人裹住,“少爷莫要作怪,发汗是好事,可千万别再着凉了。”
& & 周远山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我已经退烧了。”
& & 蒋新亚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果然正常了,她稍微放心,缓了声调:“那你的车子是怎么搞的了?交警二队的刘队长昨晚给我打电话,说你的车子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了。”
& & 周远山闻言垂眼,“我昨晚开车出去,一不小心就……”
& & 蒋新亚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连忙扶住周远山的脑袋,左右端详了一下,“那你人有没有事?”
& & “我没事,只是车子……”
& & “不行,回头还是让王医生给你再看看。”蒋新亚交代着,一脸担忧,“车子倒没大碍,我已经交代刘队长了,备了案就直接给你送回厂里去修。”
& & “谢谢妈妈。”周远山说着,也终于放了心。
& & 蒋新亚笑着摸了摸他汗涔涔的脑袋,环视了一眼屋子,“若男呢?张嫂不是说她昨晚留下来照顾你了?”
& & 周远山目光一敛,连忙答道:“她守了我一夜,我刚让她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 & 蒋新亚点了点头,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 & “妈,我饿了。”周远山说着,哑了嗓子,“我想吃你煮的面。”
& & 蒋新亚闻言浅笑,连目光也变得温柔。她站起来,冲张嫂吩咐道:“把少爷的脏衣服都收了,再去叫**起床,怎么样也要吃了早饭再睡。”
& & 周远山听着,双手紧紧拽住了被单。
& & “**毕竟一夜没睡,还是让她先睡觉吧。”张嫂说着,俯身将地上的睡衣收了。
& & 蒋新亚眉毛微挑地想了一会儿,一边离开卧室,一边说道:“那你记得帮她把早饭热着。”
& & “我知道了。”张嫂答应着,也跟着蒋新亚出了卧室,顺手关好房门。
& & 直到听不见她们的脚步声,周远山才一骨碌地从床上滑下地,连忙去开床边的衣柜门。
& & 立式衣柜里,整整齐齐地挂着衬衫和外套,梅若男蹲在一排衣摆下面,怀里还抱着自己的拖鞋和睡裙。
& & 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周远山心疼地将她抱出衣柜,“别怕,是我不好。”
& & 贴上他的体温,梅若男才觉得自己好了一些,她将手里的东西狠狠砸在他身上,然后再一口咬住他的左肩。
& & 周远山的左肩因为救简碧柔受过伤,如今被梅若男一咬,痛感更甚,但他只是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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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等到周远山感冒痊愈了,也差不多是他该去D市的日子了。
& & 周远山去D市的前一晚,在梅若男的房间里待了很久。
& & 他们并没做什么亲密的事,他只是把他圈在怀里,两个人像一对勺子似地蜷在床上,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夜的话。
& & 什么出门一定要注意保暖,小心感冒;李牧是传说中的笑面虎,要离他远一点儿;无聊的时候可以找碧柔玩,不要舍不得花钱云云,而梅若男只是“嗯嗯啊啊”地应着。
& & 到了最后,见她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了,周远山才依依不舍地闭了嘴。
& & 看着怀里渐渐入睡的女人,周远山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轻吻她的额头,“还有,要记得要想我。”
& & 他说着,便替她盖好被子,然后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 & 听到门锁被人轻轻扣上,本已“熟睡”的梅若男才又睁开了眼。
& & 她本是嗜睡的人,这会儿其实困得不行,但还是挣扎了一下,从床上爬起来。
& & 点亮书桌上的小台灯,梅若男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几管药膏。药店柜员说了,这是治疗冻疮最好的外用药。她拿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又抽了几张便利贴,洋洋洒洒写满,再卷着说明书一起塞回包装盒里。
& & 第二天的B市,天气不太好,天空雾蒙蒙的,像是要下雪。蒋新亚一直担心周远山的飞机不能正常起飞,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飞不了才好,这样她就可以把儿子留在B市。
& & 可惜到了最后,蒋新亚也没能等来航班停飞的消息,她略显失望地站在安检入口,同梅若男一起目送周远山进去。
& & “妈,”周远山走之前,还抱了抱她,“别失望了,就算今天飞不了,我明天也还是要飞的。”
& & 蒋新亚闻言,一巴掌拍在儿子挺括的背上,“你个没良心的,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竟然还不回家过年。”
& & 想到周远山要一个人留在D市过年,蒋新亚就不禁红了眼眶。
& & “我总要让爸爸知道,我这次不是闹着玩的。”周远山说着,紧了紧背包带。
& & 想到坚持不来送机的周勋,蒋新亚也忍不住叹气:“你爸爸也是担心你,你不要和他生气。”
& & “我知道。”周远山答应着,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梅若男,说了句:“那我走了。”
& & “等一下。”一直沉默的梅若男终于出声,她一手扯住他的衣摆,一手从包里拿出那几管药膏,塞进他的背包,“南方实在太冻,你留着这个,有备无患。”
& & 她说得很轻,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周远山看着她的眼睛,却觉得那里深如大海。
& & 他轻咳一声,说了句:“保重。”
& & 和候机大厅比,机舱里要温暖得多。周远山放好行李,脱了外套,就立刻有空姐上来提醒他系好安全带。
& & 距离起飞其实还有一段时间,周远山看了眼妆容精致的空姐,只见她低着半个身子,领口解开两颗扣子,傲人的事业线隐约可见。
& & 她的名牌上写着“Aethra”。
& & 他倏地就想起梅若男那沉静如海的双眸,撇过头,笑着说了句:“谢谢。”
& & 飞机终于起飞,过了一开始的颠簸期,空姐们便拉着装饮料的推车,开始在机舱里服务。周远山只要了杯白开水,Aethra却在他身边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遍。
& &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纯黑色的羊毛衣配卡其色长裤,是最低调不过的装扮,不过……空姐都是识货的。
& & 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一个女人会在他买名牌的时候小声腹诽,骂他是个败家子。
& & 想到这里,周远山拿出梅若男塞在他包里的那几管药膏,握在手里端详。
& & 不过是不起眼的黑白色盒子,他看着,本有些烦躁的心情却突然变好了。
& & 他拆开包装,抽出药膏,就有几张小纸片掉进他怀里。
& & 他捡起来,展开。
& & 1、南方很冷,你到了D市要记得买一床电热毯。
& & 2、你的衬衫和羊毛衫是不能机洗的,没空手洗的话,要记得送洗。
& & 3、少喝酒,多吃蔬菜和水果。
& & 4、晚上要早睡。
& & 5、方便面没有营养,记得要少吃。
& & 几张巴掌大的白纸,上面却满是梅若男娟秀的字迹,一笔一划,工工整整,标着序号,将生活琐事中需要注意的事情列得清清楚楚。
& & 周远山一条条读下来,一边笑,一边喝了口水。
& & 一直读到最后一条,他突然没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
& & 前座的乘客惊声尖叫,周远山一边狼狈地接过Aethra送来的毛巾,一边道歉。
& & 他分明看见Aethra的眼神由仰慕变成了嫌弃。
& & 周远山没去蒋氏上班,梅若男自然也就没去财政中心实习。过年前的大半个月,她就一直留在教授介绍的国企里见习,到了周末,便回学校帮教授整理资料。
& & 生活突然忙碌起来,偶有闲暇,梅若男也就是呆在碧海云亭的别墅里看书,或许是因为周远山不在家,蒋新亚和周勋回家的次数也愈发少了,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与张嫂大眼对小眼。
& & 这一天,梅若男见习的公司因为错了一张**,和业务往来公司起了争执。年底本就是兵荒马乱的时候,谁也不愿意去对这笔乱账,财务人员相互推脱着,这活最后就落在了梅若男身上。
& & 她签了保密协议,便一人坐在会议室里,就着这一整年的业务往来数据,对了一天的账。
& & 等她好不容易找出了纰漏,窗外的天也已经黑了。
& & 梅若男一看表,已经傍晚六点多了,整栋大厦黑灯瞎火,只她这一间会议室还亮着灯。
& & 梅若男锁好资料,又整理了一下办公室,这才下班离开。
& & B市六点的天已经黑透,可公交站台上还是挤满了人,梅若男又冷又饿,伸长了脖子在等自己要搭的公车。
& & 一辆黑色尼桑滑入站台,车窗降下来,坐在驾驶座上的正是李牧,他说:“若男,上车。”
& & 这时已有几辆公车陆续驶进站台,纷纷对着李牧的尼桑鸣喇叭,梅若男只觉得周遭的目光都诡异起来,她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一个箭步,坐上了李牧的副驾驶。
& & 黑色的尼桑打了一个小弯,便又滑出了公交站台。
& & 梅若男见习的公司在三环,路上很堵,李牧开开停停的,也没前进多少。她看着窗外,只见自己要搭的公交车恰好从专用车道上畅通而过,心里不禁添了堵。
& & 她本来只要搭两站公交,再换乘六站地铁,就可以回到碧海云亭的,这下倒好,不知道要和李牧在这里堵上多久。
& & 李牧看着她一脸纠结的神色,忍俊不禁,“没想到你也有不满的时候?”
& & 梅若男一怔,连忙回头看他。
& & 明明就是一张年轻的脸,可李牧却总能在上面看到隐忍、妥协与包容,以至于他现在面对着烦躁无措的梅若男,心情却没来由的好起来。
& & 他……该不会有什么毛病了吧?
& & “谢谢你送我回家。”心里再怎么焦虑,基本的礼貌梅若男还是有的,她知道李牧现在同李世飞一起住在军区总院,送她回碧海云亭并不顺路。
& & “先别着急谢我,”李牧说着,挥了挥手,“我可没想送你回家。”
& & 梅若男心里一咯噔,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 & 李牧顿时就笑了:“难得遇到,我请你吃饭吧?要不……你请我也成。”
& & 梅若男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忽然记起周远山要自己离李牧远一点的交代,心里顿时就犯了犹豫。
& & “那个……”梅若男说着,小心措辞,“我今天上班很累了,改天好不好?”
& & 李牧哪里会不知道梅若男在想什么,只是他并不介意,十分大方地应了句:“也好,到时候叫上我爸妈,他们对你可好奇了。”
& & “好……好奇?”梅若男回应着,禁不住结巴,“我……我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 & 李牧扭头看她,一脸揶揄,“能被自己儿子看上的女孩儿,当然值得他们好奇。”
& & 李牧的这句话说得很随意,但在梅若男听来却犹如惊天地雷,她差一点从副驾驶座上摔下来,咬断舌头,“你……你不要开玩笑。”
& & “我没有开玩笑。”李牧说着,脸色又倏地变得严肃,“若男,我们的年龄和学识都很相当,虽然你是周家收养的,但是我们家也没有那么严重的门第观念。重点是,和你在一起,我……总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 & 奇妙的感觉?梅若男闻言蹙眉,“我们不过只见过一次……”
& & “若男,先不要急着拒绝我。”李牧的声音还是那么柔,却不容置喙,“我不介意先从朋友开始,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 & 李牧说得很诚恳,梅若男觉得,再回绝就真的显得矫情了。她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应道:“那……好吧。”
& & 车子好不容易开出了三环,路况稍微好了一些,李牧的车速也快了起来,不过一会儿,便将梅若男送进了碧海云亭。
& & 梅若男道过谢,就要下车,却不想李牧并没有解开中控锁。
& & 她打不开车门,一脸紧张地看着李牧。
& & 她今晚被他惹得有些害怕,真担心他接下来还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 & 可李牧却很自在,他在指间夹着烟,并没有点燃,对着梅若男就是盈盈一笑。
& & 这一笑,梅若男便觉得汗毛倒立。
& & 李牧问:“远山在家吗?”
& & 梅若男一怔,忍着想逃跑的冲动,只当他找周远山有事,连忙答:“他去D市实习了。”
& & “哦,D市啊。”李牧说着,点燃了香烟,烟火明灭中,梅若男竟觉得所谓的“平和”,不过是他的皮相。
& & “真羡慕他。”李牧状似无意地降了车窗,冷风灌进来,梅若男只觉得他的眉眼都变凉,“我听说……D市的**产业特别发达。”
& & 梅若男今天真是累坏了,吃过饭,洗了澡,就直接趴在床上睡着了。
& & 张嫂今天替她换了新的床单,又晒了被子,整个被窝又暖又香,梅若男睡得很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朦胧中听到门锁轻动的声音,然后便有人轻轻摸上她的床。
& & 压过来的重量那么熟悉,她忍不住翻了个身子,想要伸手去抱,却不想用力一拢,只搂到一抹空气。
& & 梅若男惊恐地睁开眼,却发现床上并没有周远山。
& & 她怔愣地从床上坐起来,为自己的心情感到迷惑。
& & 那种萦绕心头的失失重感,好像……是失落。
& & 梅若男深吸了一口气,拿过一旁的手机,翻开一看,原来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
& & 她仿佛魔怔一般,按了几个按键,将手机放在耳边,等待的“嘟嘟”声,就像她的心跳。
& & 过了好半晌,就在梅若男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突然通了,只是那头没人说话。
& & “喂?”她轻轻叫了一声。
& & 可惜回应她的只有听筒里粗重的喘息声。
& & 那声音很熟悉,梅若男就这样举着手机坐在床上,静默地听了一会儿,直到明白过来那到底是什么声音,她才羞赧地丢开手机。
& & 通话的信号灯还亮着,那边终于传来周远山不稳的声音,“若男?”
& & 梅若男不禁屏息,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熟透了。她挣扎了半天,才重新拿起手机,应了声:“是我。”
& & 周远山一身薄汗,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二点多的时间让他不安,连忙问道:“怎么了?”
& & 分别这几日,他偶尔会与她通电话,但她却从未主动联系过他,没想到这拨来的第一通电话,竟是在深夜。
& & “我……”梅若男吞吐着,只觉得舌头打结,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发问,“你在做什么?”
& & 周远山一愣,说:“刚……在做运动。”
& & 他本不是擅长说谎的人,况且他也不屑于说谎,所以只这一句,梅若男便已将他的犹豫听得清清楚楚。
& & 她突然间就记起了傍晚时分同李牧的对话,虽说对于D市的声色行业,她早有耳闻,可是这会儿还是心慌得不行,连声音都变得严厉,“周远山。”
& & 她极少这样叫他,除非是被惹急了。周远山听着,坐在床边轻声喟叹。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上面还有来不及清理的白浊液体,他皱了皱眉头,哑声说道:“我在想你。”
&&时近农历年底,周家在碧海云亭的别墅越发冷清起来,佣人们纷纷告假回家,就连一向勤恳的张嫂,也早早收拾了包袱回上海老家过年。而周勋和蒋新亚基本不见人影,只打过一通电话回来,交代梅若男除夕那天直接去周孝国那里过年。
& & 于是,一栋三层楼高的豪宅,就只剩下梅若男一个人。
& & 腊月二十八的日子,单位和教授一起给梅若男放了假,说是过了正月初七再回去上班。
& & 简碧柔随父母去了加拿大度假,梅若男在B市也没有其他朋友,欣欣孤儿院那边,碍着蒋新亚的叮嘱,每年也就春节回去看一次。所以,美好的假期,她却只能呆在家里。
& & 其实,她是很愿意自处的人,避开纷纷扰扰,看一天书,听一会儿音乐,哪怕只是坐着发呆,对她来说都是享受。可是今天,她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心里竟有说不出无所适从。
& & 晚饭时分,梅若男进厨房觅吃食。张嫂放假前,特意给她准备了一些熟食放在冰箱里,想吃的时候热一下就行。她在厨房里磨蹭了一会儿,突然记起今天是腊八,于是就给自己熬了碗腊八粥,蒸了两个包子。
& & 粥品氤氲着热气,包子也松软诱人,可梅若男却没有什么胃口。她端着不怎么丰盛的晚餐走进客厅,点亮水晶吊灯,再打开那台51寸的背投电视,人声传出来,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
& & 周家的客厅基本上是闲置的,周勋和蒋新亚难得在家,也都是呆在二楼的主卧和客厅里。这一台电视,周远山偶尔会用来看新闻,其他时候也都是关着。
& & 梅若男选了一个娱乐台,里头正在放闹哄哄的综艺节目,笨手笨脚的女明星穿着颜色鲜艳的比基尼,从水上世界的滑梯上滚下去,摔了个倒栽葱,溅得一屏幕的水花。
& & 梅若男啃了口包子,也附和着主持人,哈哈笑了几声。
& & 只是才笑完,心里头就愈发空了下去。
& & 窗外忽然飘了雪,细碎的冰渣子打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她放下粥碗走到窗边,就看见自己那张映在玻璃上的迷蒙的脸,没有什么表情,似乎要与窗外的华灯初上融为一体。
& & 周远山曾经说过,她脸上的表情不会超过五种,顺从的,沉默的,隐忍的……还有被他戏弄时候的又羞又气。
& & 梅若男看着倒影里的自己,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却比哭还要难看。
& & 原来她和周远山都在家的时候,他总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她做什么他都要管,她做错什么他都要笑,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更是不让她安生。
& & 很多时候,梅若男是打从心底觉得周远山烦,所以她更愿意呆在学校,可是……如今他不在家了,她又觉得闷得慌。
& & 梅若男哀叹一声,把额头贴在玻璃窗上,仿佛那凉凉的触感可以帮她羞红的脸颊降温。
& & 自从那夜主动与周远山通完电话,她便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他。他给她发短信,她会装作没收到,他给她打电话,能不接就不接,避无可避地接了,没说几句话,她便马上找理由挂掉。
& & 只要一想到他竟然一边想着她,一边做那种事,梅若男就没办法好好和他说话。
& & 而且,在得知梅若男担心自己会去找“特殊服务”后,周远山便总是在深夜联系她,借此以示“清白”。
& & 每次听到他在电话里特别得意地表达自己如何洁身自好的时候,梅若男便恨得牙痒痒。
& & 什么“清白”不“清白”的,她同他又不是那种关系。梅若男每次都会在心里这样吐槽,可又莫名觉得安心。
& & 想起周远山哑着嗓子说“我在想你”,她的心便如同沉入浩瀚的大海,不能自拔。
& & 就在梅若男想心事想得出神的时候,大厅同车库相连的保险门突然发出“哔哔”的提示音,她扭头看过去,就发现蒋新亚正拎着大袋小袋地走进来。
& & “原来你在家。”蒋新亚看到梅若男也有点惊讶,她换了拖鞋,收好钥匙,问道:“那你怎么不接电话?”
& & 梅若男一怔,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被她扔在三楼的卧室里,即刻变得有些慌乱,“手机放在房间了,不知道您打过电话来,对不起……”
& & 蒋新亚听着,也没多加追究,只是无所谓地摇摇头,“不打紧,你现在快去收拾行李,记得多装些夏天穿的衣服。”
& & 她说完,便拎着手里的东西往楼上走,留梅若男在身后呆呆地发问:“蒋姨,你要送我去哪里?”
& & 梅若男问得很轻,可声音却不自觉地颤抖,蒋新亚闻言回首,就看见她小心翼翼地站在那里。
& & 这是梅若男在家时的惯有表情,蒋新亚看着,眉宇也不禁放柔,“不送你去哪里。你周叔临时决定要去巴厘岛过春节,机票都订好了,你快收拾东西,我们明天下午就飞,过完元宵再回来。”
& & 她说着,又像想起什么似地补充道:“爷爷也和我们一起去,那里是热带,气候什么的对老人家的身体有好处。”
& & 巴厘岛?那个镶嵌在印度洋上像珍珠一样耀眼的岛屿,沧海桑田颜色不改的景致,曾经是梅若男一度向往的旅游胜地。
& & 可是今天,面对周勋和蒋新亚的安排……她却摇了摇头。
& & 蒋新亚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 & “单位和教授给我的假只到初七。”梅若男说着,不自觉地低头掰扯自己的手指,“而且过春节了,我想回孤儿院看看。”
& & 梅若男当初进周家的时候,蒋新亚对她提过一个条件,就是不许隔三差五地往孤儿院跑。
& & 可她毕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对那里有着深厚的感情,每年只春节回去一趟,已显得有些苛刻。蒋新亚在心里琢磨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梅若男,“我也很久没回‘欣欣’去看看了,这张卡没有密码,你买些衣服文具什么的带过去,权当我的心意。”
& & 自从领养了梅若男,蒋氏集团便成了欣欣孤儿院最大的赞助商,孤儿院里所有孩子的学费和花销几乎都是蒋氏集团在承担。此时此刻,蒋新亚手里拿着的是张没有额度的白金信用卡,梅若男有些踌躇,“我这个学期拿了奖学金,给孩子们买些东西还是够的……”
& & 只是她还没说完,蒋新亚便将信用卡塞进她怀里,“那你就给自己买几件像样的衣服,你的那些都太素了,上不了台面。”
& & 她说着,不再看梅若男一眼,只转身上了二楼。
& & 台面?她何时需要台面了?
& & 梅若男想着,站在原地,看着蒋新亚匆匆离去的背影,紧紧地将信用卡攥在手里。
& & 腊月二十九,梅若男一大早便回了欣欣孤儿院一趟。
& & 她一年只回去这一次,好在孩子们也都记得她,见她来了,便纷纷围着她要礼物。她用自己的奖学金买了许多的糖果和文具,每个孩子都有份。
& & 因为自己曾经是孤儿,所以梅若男很清楚,每个孤儿希冀的从来就不是金银珠宝和大鱼大肉,他们要的只是一点点来自别人温暖和关注,只要是真心实意的,哪怕只是一张漂亮的玻璃糖纸,也足以让他们高兴上半天。
& & 梅若男曾经以为,能被周家收养,是老天爷送给她的最香最甜的糖纸,可惜……等她步入那奢华如皇宫般的周宅后,她才发现,那里远没有孤儿院来得欢乐。
& & 于是,她对孤儿们的心情更加感同身受……如果让她重新选择,她宁愿做一个孤儿,也不愿成为周家的养女。
& & 梅若男和孩子们待了一整天,晚上就在孤儿院留宿,她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几乎是一觉到天亮。
& & 第二天便是除夕,她委婉地拒绝了院长留她一同过节的邀请,吃过早饭,便拎着行李去了机场。
& & 直到飞机抵达D市的云天机场时,梅若男整个人还有些晕乎乎的。好在机场的配套服务不错,即便是除夕,她还是搭上了午后第一班去市区的大巴。
& & 周远山实习的地方,梅若男只听他在电话里提过一次,貌似是在一个名叫金玉良城的小区里。那里离D市的CBD不远,梅若男坐大巴到距离CBD最近的一站下车,然后便依着好心路人的指点,一点点摸索到了金玉良城。
& & 虽说都是小区,金玉良城同碧海云亭的差别不是一点点。也许是年代有些久远,金玉良城里的楼房外墙已经变了颜色,绿化带里的花草都歪歪扭扭的,尽管在南方的冬季里依旧张扬着绿色,但看起来却格外的萧瑟凄清。
& & 小区的安保措施也很一般,梅若男不过是在门卫处随便一问,便得到了周远山实习公司的地址,甚至不需要登记,她便直接进了小区;而楼栋的防盗门更是形同虚设,不过虚掩着,任谁都能自由出入。
& & 六号楼的电梯恰好正在检修,楼道里的路灯也坏了,梅若男一口气爬上十二楼,也没遇到其他住户。
& & 好在此刻还是下午,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楼道里是温暖的橘红色,否则梅若男一定会以为自己误闯了一栋鬼楼。
& & 1202室的大门紧闭,猫眼里透出微弱的光,梅若男气喘吁吁地按了门铃,便倚在一旁的白墙上等候。
& & 这里过年的气氛着实很淡,斑驳的绿漆防盗门外,并没有粘贴春联。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梅若男的气都顺了,防盗门那边才传来踢踏的脚步声。周远山似乎刚洗完澡,还穿着浴袍,头发滴着水,一脸不爽地打开大门。
& & “谁啊?谁啊?”他嚷嚷着,是一贯的不满语气,“大过年的,没人上班……”
& & 然后,他便在梅若男清冷的目光里闭上了嘴。
& & “砰”的一声,梅若男不可置信地看着再一次紧闭的防盗门。
& & 不过这一次很快,只是两、三秒钟,大门复又打开。
& & 周远山几乎是冲出来,一把将梅若男抱在怀里,甚至还兴奋地转圈,“梅若男!是你吗!?是你吗!?”
& & 他头发上的水滴下来,落进她的衣领,梅若男被他转得晕了,只能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嚷道:“周远山,你快放我下来!”
& & 她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热气全扑在他的耳后,周远山终于如梦初醒地将她放下,只是梅若男还没来得急站稳脚跟,他的吻就犹如急雨一般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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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男曾经听闻创业是如何艰辛,但是她没想到,周远山实习的寰宇科技有限公司,条件会差成这样。
& & 这是一套租来的三居室,面积倒还宽敞,但配备只能算得上简装。厨房和餐厅保留了其原有的作用,客厅则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改造——只见偌大的空间里堆放着好几张原木色办公桌,上面的台式电脑和笔记本电脑杂**错,纸杯、一次性餐盒和文件乱在一起,梅若男看着就头疼。
& & 她指着那一团混乱,问周远山:“你的座位是哪个?”
& & 周远山还沉浸在梅若男“从天而降”的惊喜里,他面露骄傲地揽过她的肩膀,大手一挥,十分豪气,“哪有固定的座位,我们只有固定的电脑。”
& & 他说着,就把梅若男拉到一架台式电脑前,解开屏保,在IE地址栏里输入一个网址,然后指着屏幕上色彩明丽的页面,说道:“你看,这就是我这半个月来,和师兄一起开发的网站,网站已经卖出去了,到时候我能拿一半的分红。”
& & 梅若男滑动鼠标,简单地浏览了一下网页。这是一个奢侈品代理销售网站,颜色斑斓,就像是童话世界,但分类却很明了,操作起来也简单易行。
& & 这一点倒是很符合周远山直截了当的性格。
& & 她坐在椅子上,周远山就站在她身后,俯低半个身子,兴奋地向她介绍哪些地方是他的设计,而哪些设计又花了他多少时间去编写代码……
& & 梅若男认真听着,不经意间扭头,就看见他卷翘的睫毛和直挺的鼻梁,那张大多时候都很冷情的脸上,正绽放着她从未见过的神采。
& & 这样的周远山如此陌生,陌生得梅若男都看痴了。
& & 似是感受到她目光,周远山终于闭上滔滔不绝的嘴,当他扭头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四目相接,他的嘴角便有了弧度。
& & 真是的!方才还觉得他陌生,他这会儿又露出让她如此熟悉的邪气笑容。
& & 梅若男羞红了脸,可惜避无可避,周远山双手一托,便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改坐在他怀里。
& & “差点忘了正经事。”他说着,便将自己的鼻梁贴在她的太阳穴上,“我妈不是说你们去巴厘岛过年了吗?你怎么突然一个人跑来了?”
& & “我……”他的呼吸全落在她脸上,梅若男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也乱了,她踌躇了一下,还是转移了话题:“对了,你的分红是多少?”
& & 周远山看着她欲盖弥彰的眼神,得意洋洋地说了一个数字。
& & 梅若男闻言一愣——这不过是他兴致所至,在如意楼一晚上的花销罢了,不想如今……却能让他高兴成这样。
& & 可周远山才不管梅若男心里的疑惑,他只将她紧紧箍在怀里,旧话重提:“快说,你怎么突然来了?”
& & 梅若男被他追问得头疼,可还是一个字都答不上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又怎能解释给他听呢?
& & 梅若男挣扎着,就从周远山的怀里逃出来。她一边开始收拾办公桌上的纸杯和餐盒,一边说:“你们公司怎么就你一个人了?”
& & “今天是除夕。”尽管对梅若男一直躲避问题的态度有些不满,但周远山还是老实回答,“他们都回家过年了啊。”
& & 梅若男闻言一愣,停了手里的动作,只是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周远山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 & 他看了眼来显,便接了起来:“喂,师兄。”
& & 周远山的师兄叫姜靖,是D市本地人,他打电话来催周远山去自己家里过年,但没想到一早说好的事,周远山却临时变卦。
& & 周远山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着梅若男忙碌的身影,笑着说道:“师兄,我有人一起过年了。”
& & 他的声音特别喜气,与今天的时令倒也应景,姜靖被他感染,也笑得如沐春风,“哟,谁这么倒霉?”
& & 周远山闻言,立马背对着梅若男,连声音都压低了几分:“我有佳人在怀,你少嫉妒我。”
& & 姜靖和周远山虽说不上无话不谈,但平时关系倒也亲厚,他知道周远山心里一直有个人,尽管不曾听他详细提起,不过估摸着,应当就是他此刻提到的“佳人”。
& & 姜靖琢磨着,打消了邀请周远山和“佳人”一同来家里过除夕的打算,只说了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上天给你派了个田螺姑娘,你也得去超市里买点年货。”然后,便挂了电话。
& & 周远山被姜靖讪讪的语调噎得喘不上气,不过还是被他的话提了醒。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发现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如果他想和梅若男过一个“二人世界”的除夕,还真得赶在超市关门之前去采购点儿东西。
& & 周远山想着,刚想招呼梅若男,却发现她已不见踪影。
& & 办公桌早已恢复整洁,厨房里传来淅沥的水声,周远山从椅子里站起来,便向厨房走去。
& & 这时,梅若男刚好洗完几块堆在水槽里的碗,正蹲在地上,着手整理冰箱。
& & 其实冰箱也没啥好整理,除了几包方便面和速冻饺子,几乎是空空如也。
& & 周远山就站在她的身后,也将冰箱里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他将梅若男拉起来,解释道:“方便面都是他们买的,我一次都没吃过。”
& & 梅若男一边盘算着一会儿要买的东西,一边问他:“那你都吃什么?”
& & “师兄的妈妈——我们都叫她芳姨,每天都来给我们做饭。”周远山说着,从背后抱住她,下巴就顶在她头上,“我有听你的话,夜宵都吃的速冻饺子或汤圆,从来不吃方便面。”
& & 他的声音很老实,一字一句,全暖在梅若男心里。
& & 她问他:“小字条都看了?”
& & “嗯。第一条,南方太冷,要记得买电热毯;第二条,毛衣和衬衣不能机洗,一定要手洗。”周远山说着,将她留在便签纸上的注意事项一条条背出来。
& & “最后一条,D市的特殊服务很出名,出去玩儿的时候记得买安全|套。”周远山将梅若男转过来,认真的语气突然变得调侃,“可是你不知道,那些会所实在太远,我觉得还不如自己解决来得爽快。”
& & 他说着,便伸手擒住她下巴,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嘴唇。
& & 梅若男仰头看他,只觉得他的眼神随意又撩人,她顿时就想起他在电话里的喘息声,一激动,便连忙拍掉他的手。
& & 周远山最喜欢的就是她这一副羞红脸的窘样,他双手一伸,就将她困在流理台和自己之间,“既然都要我买安全|套了,那晚为什么还打电话来查岗?”
& & 梅若男一直觉得低头45度的周远山最迷人,因为此时此刻,他的玩世不恭与吊儿郎当都会悉数隐去,刘海和睫毛垂下来,眼里只剩下静如秋泓的专注。
& & “我……我不知道。”梅若男说着,面露难色。
& & 是受了李牧的挑拨?还是一想到他抱着别人便寝食难安?梅若男纠结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 & 周远山闻言,终于忍不出笑出声,他轻吻她的额头,安慰道:“没关系,我都知道。”
& & 虽说寰宇科技的办公条件一般,但公司还是给周远山配了辆黑色的帕萨特,金玉良城距离CBD又近,所以周远山和梅若男还是赶在超市关门前,买到了年货。
& & 比起金玉良城,超市里的年味儿就浓多了。到处都堆放着包装得红彤彤的商品,中央广播也播放着喜庆的新年歌曲。
& & 虽然已是除夕的下午,但在超市里采购的人还是挺多的。梅若男挤在生鲜柜台前,面对着所剩不多的生肉,犹豫不决。
& & 她的厨艺一般,对买菜也没什么经验。她还听闻南方人做生意都老奸巨猾,于是一丝一毫都要向柜台里的服务员咨询清楚。
& & 周远山则推着购物车,站在她身后。
& & 看着她挽着长发,仔细挑选的样子,他只觉得时光静好,岁月无声。
& & 其实何必纠结于她到底为何而来?只要她在他身边,他便觉得足以。
& & 两个人在超市里磨蹭了好一会儿,买了牛肉、豆腐、丸子和几样绿色蔬菜,打算晚上煮火锅过除夕。
& & 经过零食区的时候,周远山又往推车里放了好多可乐和薯片。
& & 零食区的旁边就是日化用品区,和收银台恰好是反方向,梅若男刚想去排队结账,就被周远山拽到了一排安全|套前。
& & 无论是杜蕾斯还是杰士邦,全都包装得五颜六色,就像糖果一样。
& & 梅若男的脸都烧红,偏偏周远山还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地拿在手里研究。
& & 日化用品区还有许多在采购洗发水、沐浴露的大妈,都忍不住用探究的余光打量着这一对小年轻。
& & 梅若男实在受不了,一边扯着周远山的衣摆,一边说:“周远山,你快点。”
& & “这还是我来D市以后第一次买。”周远山说着,恶趣味地将手里的两个盒子递到她面前,“你喜欢哪一个?”
& & 梅若男觉得自己的小宇宙都要被他气爆炸了,只狠狠瞪着他,“随!便!”
& & “哦……”周远山略显失望地扭过头,“那我还得挑一会儿。”
& & 他一定是故意的!梅若男此刻恨不得爬上他的背,狠狠地咬他一口!
& & 她气急败坏地捉过他的两只手,将螺纹浮点的那盒丢回货架,再把另一盒超薄夜光的扔进购物车里。
& & 周远山侧眼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只觉得心里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痒得要死。
& & 终于,梅若男拉着周远山站在了结账的队伍里。
& & 超市马上就要关门了,所以收银台前排了长长的队伍。梅若男恼得不想和周远山说话,只扭着脑袋,到处打量。
& & 收银台边堆放着许多打折促销的商品,梅若男定睛研究了一会儿,便走过去,拿了几大包东西丢进购物车。
& & 周远山好奇地看了一眼,顿时冷汗涔涔。
& & 他一把拉过她,声音很低:“我记得你的日子不是今天。”
& &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上班太疲劳了,日子提前了。”梅若男说着,也不看他,只抱着手臂安心排队。
& & 周远山郁闷地看着推车里的那几包护舒宝,花花绿绿的,一点都不比他的杜蕾斯逊色。
& &除夕夜,梅若男洗好菜,装好盘,再调好火锅酱料,就和周远山在办公桌上架了个电火锅,一边吃晚饭,一边看春晚。
& & 办公桌旁有个立柜,上面摆了架三十二寸的超屏电视,小区的信号不是很好,电视屏幕上偶尔还会出现雪花,总而言之,和碧海云亭里的那台五十一寸背投电视根本不能比。
& & 可是,周远山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 & 这还是梅若男第一次见他对新闻以外的节目,表现出如此浓烈的兴趣。
& & 比起周远山,梅若男对春晚表现得兴致缺缺,她就坐在周远山身边,将涮好的牛肉和丸子夹到他碗里,接着又往电火锅里放一把青菜。
& & 梅若男觉得,周远山好像比离家的时候瘦了一点。
& & 他是从小就在吃穿用度上骄奢惯了的,即便是张嫂的手艺,也得隔三差五换着花样,才能满足他对饮食的挑剔。
& & 梅若男不知那个芳姨的厨艺如何,但是她估摸着,这段时间周远山应该是吃不习惯。
& &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方才被他抱着,梅若男只觉得自己都可以摸到他的肋骨。
& & 这样想着,她就又把刚烫熟的青菜悉数夹到了周远山的碗里。
& & 这时,电视里刚好播完一出小品,周远山笑嘻嘻地低头吃菜,就看到自己碗里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菜肴。
& & 再看梅若男的碗,里面只有一些菜汤。
& & “你干嘛?”周远山很无奈,“非要弄得我们像贫苦人家吃不起饭一样。”
& & 梅若男闻言一愣,也觉得自己的行为颇像把“好吃的都留给孩子的母亲”,这样想着,她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 & 看见她笑,周远山的心也跟着软下去,他一边把菜都拨回她的碗里,一边说:“快吃,不然都凉了。”
& & 梅若男闻言低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来。
& & 她吃得很专心,周远山看着,眼睛微弯,又把自己碗里的牛肉都夹到她碗里。
& & 为了不弄脏办公桌,梅若男特意在碗碟底下垫了旧报纸,她一边低头吃菜,一边浏览着上面的旧新闻,手里的动作却在瞥过报纸一角的时候停了下来。
& & 一旁的周远山感受到她的安静,也看了过来。
& & 那是一则旅游广告,宣传的是D市郊区的古城乡,广告配了张图片,青山碧水,土屋瓦房,景色的确很美。
& & 周远山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想去吗?”
& & 梅若男扭头看他,没有回答,也没有情绪。
& & “前不久,师兄才组织我们去那里Barbecue过。那里风景很美,空气也好。”周远山说着,将那一则广告撕了下来,“既然你去不成巴厘岛了,我就带你去古城乡弥补一下吧。”
& & 梅若男今天买的菜有些多,等她和周远山吃完一锅火锅,两个人都撑着靠在椅背上,动弹不得。
& & 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商量道:“周远山,你去洗碗吧?”
& & 周远山斜眼看过来,只觉得她眼里的点点星光煞是可爱,于是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 & 意思就是,要他洗碗可以,但是得先亲一口。
& & 若是换做从前,梅若男早就气呼呼地收拾了碗筷走了。可是今天,她实在是累得不想动弹,于是,她转着眼珠子,思考了一会儿,便主动向周远山靠了过去。
& & 周远山喜出望外,一伸手,便接住了她。
& & 客厅里有一台冷暖两用的柜式空调,此刻开了暖风,梅若男就只穿了件薄厚适中的睡衣。她趴在周远山怀里,胸前的绵软压在他身上,只一秒,他就变得心猿意马起来。
& & 他就像个刚开荤的毛头小子,紧紧闭着眼睛,等她的吻落下来。
& & 他能感受到梅若男的脸越来越近,吐气如兰,气息拂面,然后……她一张口,咬在了他的耳垂上。
& & 耳垂是周远山的敏感带,他惊呼地睁开眼,她却已经从他的怀里逃出去。可是周远山脚长手长,梅若男哪里是他的对手,还没跑开三两步,便被他抱了个满怀。
& & 她嬉笑着挣扎,还是被他扛在了肩上。
& & 除了把客厅改成了办公室,剩下的三个卧室都是员工宿舍。姜靖知道周远山不习惯和其他人同住,特意把最小的一间留给了他独住。
& & 比起混乱的办公桌,周远山的卧室还算得上整洁,只见他将梅若男扛进卧室,一把丢在床上。
& & 单人床又小又窄,一点儿都不能和周远山睡惯的KingSize相比。梅若男的脑袋差一点就打在床头上,她躲避着,嘴里忍不住嘟囔:“周远山,你干嘛非得来这里实习?”
& & 还不是为了你!?周远山腹诽着,却没有说出来。他只欺身上去,将她牢牢困在身下,语气顽劣,“你既然敢在小爷身上点火,就别怪小爷不顾你的生理期,办了你!”
& & 梅若男闻言也不害怕,只被他故意模仿的流氓语气逗得哈哈大笑。
& & 在碧海云亭的时候,他同她不是顾忌着周勋和蒋新亚,就是顾忌着佣人,极少有这样放松和放肆的时刻。周远山看着身下笑着花枝乱颤的女人,情不自禁就把手掌探到她的双腿之间。
& & 隔着薄薄的睡衣和底裤,他并没有摸到想象中的女性生理用品。
& & 看着梅若男幸灾乐祸的得意样,周远山醍醐灌顶,“梅若男,你骗我!”
& & 梅若男一边点头,一边笑得更开心了。
& & 同她分别的这小半个月,周远山本就想她想得紧,此刻被她撩拨的,恨不得扯两根麻绳,将她绑在床上,办个三天三夜,可是他无意一撇,却发现了她眼窝下的青紫。
& & 他的指腹抚上她的眼,语气低沉,“怎么?最近没睡好?”
& & 梅若男恰巧笑得有些累了,只乖巧地点头,“嗯,而且坐飞机好累。”
& & 周远山闻言,轻叹一口气,从她身上翻下来,改将她揉在怀里。
& & 两个人就挤在小小的单人床上,梅若男的头埋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声。
& & “周远山……”她轻轻地叫他,“你快去洗碗啊。”
& & 周远山翻了个白眼,说道:“闭嘴,快点睡觉。”
& & 他的语气很不好,梅若男的心里却没来由地觉得甜。这时,窗外突然响起了爆竹声,她从床上坐起来,便看见窗外灿烂的烟火。
& & 火光那么近,印在她脸上,照亮了她的眼睛。
& & 周远山也跟着起身,将脑袋架在她的肩头,轻声说:“梅若男,新年快乐。”
& & 她扭头,嘴唇就落在他的额上,她说:“新年快乐。”
& & 第二天正月初一,两人睡到自然醒,随便吃了些早饭,周远山便带梅若男去了古城乡。
& & 上一次和姜靖他们一起去的时候,也是他开车,所以这次他跟着GPS,很容易地就找到那里。
& & 古城乡虽是D市的郊区,但更像是个世外桃源。这里似乎没有四季,深冬时分,依旧是青山环绕,梯田幽幽。
& & 周远山从车上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从里至外都获得了新生。
& &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看了眼刚从副驾驶座下来的梅若男,心想她的水灵必定承自这方水土。
& & 梅若男也被这乡间美丽的风景惊呆了,她走到周远山身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 & “怎么样?”他问她,“有印象吗?”
& & 她环视了一下周遭的景致,好笑地说道:“我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还不到两岁,怎么可能对这里有印象?”
& & 也对。周远山靠在车门上,摸了摸下巴,“不是说每个人对故乡都有无名的熟悉感吗?你呢?有没有近乡情怯?”
& & 梅若男闻言,也不自觉深呼吸,那带着青草香味的空气涌入她的鼻腔,穿过她的呼吸道,却好似绕过她的心,直接去了她的肺。
& & 这里是她的故乡,可是她对这里却一点记忆都没有。
& & 别说故乡了,她连自己父母的模样都记不起来。
& & 周远山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又问:“确定是这里吗?”
& & 她靠在周远山身边,连眼神都变得迷离,“院长说她发现我的那天,下着鹅毛大雪,我穿着小袄,冻昏在孤儿院的门口。她把我抱进去,放在被子里捂了好久才缓过来。我的小袄里只有一条纸条,除了名字和生日,就只说了出生地是D市的古城乡。”
& & 梅若男说着,没有什么情绪,周远山却能从她脸上分辨出一丝悲伤。他将她揽在怀里,语气安慰:“也许你的爸妈有什么苦衷,才把你留在了孤儿院门口。”
& & 其实,周远山很感激梅若男的父母,如果不是他们,她就不会来到他身边。
& & “或许吧。”梅若男说着,指着青山间错落有致的黑瓦房,“也许他们现在就住在这里,过得幸福美满。”
& & 她当然知道为人父母,没有万不得已的原因,绝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她一点都不记恨,相反的,比起颠沛流离和食不果腹,她更希望他们身体健康、衣食无忧。
& & “放心吧。”周远山说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他们有他们的幸福美满,你也会有你的美满。”
& & 梅若男闻言,仰头看他,他眼里温柔的光,让她原本还有些无措的心情倏地安定下来。
& &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一个乡妇正好挑着扁担从旁经过。她不经意抬眼,就看到了车旁的梅若男,直吓得丢了肩上的扁担。
& & 箩筐里盛满了脐橙,此刻散落下来,滚了一地。
& & 周远山和梅若男闻声看过来,连忙俯身,帮乡妇悉数捡起来。
& & 乡妇接过他们递来的橙子,一边道谢,一边犹豫着。
& &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捉住梅若男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係不係梅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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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妇望着梅若男,问得小心翼翼:“你係不係梅子啊?”
& & 梅若男呆愣地望着乡妇,半天反应不过来。
& & 最后还是周远山走过来,不着痕迹地抚开乡妇的手,说道:“您可能认错人了。”
& & 周远山今天穿着梅若男买给他的墨绿色毛衣,搭配浅灰色长裤和外套,眉宇间是天生的贵气,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公子。乡妇看着他,只觉得不好意思,连忙用带着乡音的普通话说道:“也对,也对,梅子要是还在,也不是这个年纪了。”
& & 她说完,有些失望地将扁担重新架回肩上,扭头离开。
& & 只是她还没走开几步,就被人扯住了衣角。乡妇好奇地回头,就看见梅若男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你说的梅子,是不是我妈妈?”
& & 乡妇一惊,连忙问:“你是若男?”
& & 梅若男和周远山跟着乡妇回了家,那是一栋自家盖的透天厝,黑瓦屋顶,灰色墙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养了几只鸡鸭。
& & 梅若男和周远山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拿着烟斗,迎了出来。
& & “不过摘几个橙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男子抱怨着,一抬头就看见梅若男。
& & 他吓了一跳,抖着手问道:“你……你是谁?”
& & 乡妇放下肩上的东西,说道:“係梅子的女儿。”
& & “梅子的女儿?”男子反问着,连烟斗里的烟灰都抖了出来,“你是若……若男?”
& & “是。”周远山答应着,将梅若男微微发抖的双手握住,“她叫梅若男。”
& & “难怪越看越像。”男子说着,声音还在发抖,他一边交代乡妇:“阿巧,快沏茶。”一边又对周、梅二人说道:“快快快,屋里坐。”
& & 透天厝的一层是个小客厅,虽然简朴,但是沙发矮几倒是一应俱全。
& & 周、梅二人一起坐在长沙发上,梅若男好似中了邪,自进了院子后,就一直呆若木鸡,双眼无神。
& & 周远山无声地看着她,牵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过。
& & 乡妇端着茶盘出来,里面摆了糖果和茶水,茶水是按照D市的春节习俗泡的——两颗红枣加一小勺白糖,象征新的一年红红火火,甜甜蜜蜜。
& & 周远山接过来,好教养地说了声“谢谢”,就把茶杯递到梅若男的嘴边。
& & “喝一点吧。”他劝她,“你的脸色太难看了。”
& & 梅若男目无焦点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 & “自从梅子去了B市,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乡妇说着,就坐在他们对面,她亲切地拉过梅若男的手,问道:“你妈妈还好吧?”
& & 梅若男闻言一愣,似是受到惊吓一般看着她。
& & 男子坐在一旁,将她的表情看得仔细,连忙拉过自己老婆的手,小声责备:“你看你,都吓到孩子了。”
& & 他说完,又连忙安慰梅若男:“若男,你别怕。我是你杨叔,这是你杨婶,我们和你妈妈是很好的朋友。”
& & 乡妇看着梅若男怔愣的表情,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她收回手,用乡音说道:“係啊係啊,我们同你妈妈係老友啊。”
& & 杨树和杨婶很亲切,但梅若男还是有些手足无措,周远山看着,终于忍不住替她回答:“若男她……没见她妈妈。”
& & 杨姓夫妇闻言,皆惊愣地看着他。
& & “她一岁多的时候被人丢在孤儿院门口,后来就被我们家收养了。”
& & 杨婶闻言,似是受了打击,她哆嗦着,连话也说得断断续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 & 杨叔坐在一旁,也变得垂头丧气,“我就知道,梅子当年那个身子,怎么可能挨得过去……”
& & 看着杨婶泫然欲泣的样子,梅若男终于找回一点意识,她拉过杨婶的手,轻声地问道:“她的身子……她的身子怎么了?”
& & 梅若男的手很纤细,触感微凉的,杨婶握着,不禁就想起几十年前,那个拉着自己在橙子林里穿梭的少女。
& & “你等等。”杨婶说着,就拉起自己的外套衣摆擦了擦眼泪,然后往二楼走去。
& & 不过一会儿,杨婶拿着一本薄薄的相簿走下来。她坐在梅若男身边,翻开相簿,指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说道:“这个,就係你妈妈。”
& & 周远山挨着梅若男,也将照片看得清清楚楚——并排站着的两个少女,扎着麻花辫,穿着碎花衬衫,都是花一般的年龄,对着镜头巧笑嫣然。
& & 其中一个,一看就是年轻时的杨婶,另外一个……无论是五官还是气质,竟与他身边的梅若男如出一辙。
& & 周远山顿时了然——也难怪杨婶方才会将梅若男误认为梅子。
& & 梅若男接过那张照片,放在面前端详,她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她没想到,第一次与自己的母亲见面,竟是这样的光景。
& & 杨婶看着梅若男专注的侧脸,又不禁悲从中来,“你妈妈……当年也係我们乡里最漂亮的,她……她就不该嫁给丁子高。”
& & “你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作甚?”杨叔已经抽完两管烟,烟雾缭绕中,语气也很低落。他看向周远山,问道:“你刚才说,若男是被你们家收养了?”
& & 周远山闻言,这才想起来介绍自己:“是,我叫周远山,若男……是我妹妹。”
& & 杨叔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被收养了,可见梅子当年并没有找到丁子高啊。”
& & 再次听到“丁子高”这个名字,梅若男显得有些激动,她紧紧握住杨婶的手,问道:“杨婶,这个丁子高是……是谁?”
& & “是你爸爸。”杨叔说着,代替了杨婶回答,“他是当年到我们乡里插队的子弟,长得高,学问好,也难怪梅子会看上他。”
& & 关于那段动荡的岁月,梅若男在历史书和纪录片里没少了解。国家倡导大生产的年代,有志青年响应领袖号召,到国家最需要的地方去做了知青……到了后来,重新恢复高考,有人返城读书,有人在农村扎根,还有人……在农村有了家,却又重新回了城。
& & 梅若男知道有许多知青子女,再也没见过自己返城的父母,却没想到……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 & 她忍不住发问:“所以,他在B市又有了家?”
& & “不知道。”杨叔摇了摇头,老实回答,“其实,当年返城政策下来的时候,你爸爸也不急着回去。相反,他做了乡里小学的老师,和你妈妈结了婚,也是过了好多年,才生了你。”
& & “只是你出生没多久,乡里突然来了大领导,说是中央来的。不知道和你爸爸谈了什么,他就走了。他走之前有说的,说他会回来接你妈妈和你,只是……”
& & “只是他再没回来过!”杨婶终于忍不住抢过话茬。
& & 杨叔轻声叹气,又点了一管烟,就没再说话。
& & 杨嫂的情绪有些激动,她拉着梅若男的手继续说下去:“你妈妈一开始是等他的,可是等了一整年,你都会走路了,他还没回来。她给B市打过几次电话,他都没有接……后来,后来你妈妈查出来肺病,医生说日子不会太长……她就带着你去了B市,说是自己死了,也要找个人照顾你。她这一去,就没回来,我们都以为……以为她一定找到了丁子高,谁能想到……”
& & 杨婶说着,嘤嘤哭了起来。
& & 杨婶说得断断续续,还带着浓重的口音,但是梅若男还是都听懂了。她看着那张照片,好半晌都没反应。
& & “没事的。”周远山说着,将瑟瑟发抖的她揉进怀里,“杨婶只是说你妈妈没回来,不代表她已经不在了。”
& & 梅若男抬头看他,眼泪模糊了视线,好像只要轻轻一眨眼,泪珠就会落下来。
& & “就是,就是。”杨叔也附和地点头,“若男,你不要难过啊。你妈妈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坚强。”
& & 他说着,又招呼杨婶:“阿巧啊,你也别哭了,大过年的,哭哭啼啼地作甚?这都中午了,快去给孩子们做点吃的。”
& & 杨婶闻言站起来,看着梅若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擦了擦眼泪,去了厨房。
& & 在杨家吃过午饭,梅若男和周远山又逗留了半日,这才同杨叔、杨婶依依惜别。
& & 在回D市的路上,梅若男一直在哭。周远山不是没见她哭过,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哭个不停。
& & 他一路劝着,却不想她越哭越凶。
& & 这时,车子恰好经过古城湖,周远山将车子停在芦苇丛边,熄了火,便一把将副驾驶座上的泪人儿抱到怀里,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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