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研究生期间受过行政拘留执行通知书,没有通知学校,回去继续读书,可以毕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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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何为?——专访张思之
律师何为?&&专访张思之
本文来源于&&2012年第7期 出版日期 日&&
张思之在法律界被尊称为&中国最伟大的律师&。CFP:詹敏
&记者 张帆
  张思之,一个几乎没有打赢过一场官司的律师,却在法律界被尊称为&中国最伟大的律师&。
  他总是为&异端&辩护。从1980年为&两案& (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辩护,到上世纪90年代初先后为一批被指控&颠覆政府&的被告人担任辩护律师,再到后来的郑恩宠案、黎元江案等,对于这些明知不可为的辩护,他始终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尽最大努力维护当事人的权益。
  走下辩护席,这些年来,他广泛介入社会公共领域,在一些关涉国家及民族进步的重大事件面前,他毫无惧色地挺身而出;对诸如聂树斌案、吴英案、李庄案等一些影响深远的案件更是大胆发表意见,先后做出了被认为是至关重要的表态,成为一名广受尊敬的学者。
  在财新《中国改革》记者的专访过程中,这位已是85岁的老人口中时不时蹦出几个骂娘的字眼,同时却对弱势大众表达着深切的同情。
  &即使只能做一个花瓶,我也要在里面插一枝含露带刺的玫瑰&。这就是张思之,一个有所担当的律师和一个富有批判精神的知识分子。
远征印度,求学报国
遗忘历史的恶果就是人民被愚弄,是非混淆,道德沦丧
  财新《中国改革》:1938年,你在11岁时逃难到四川,在此之前你的童年是怎样的?你的语言造诣很高,是不是在青少年时期就有很扎实的功底?
  张思之:我曾祖父、祖父都是中医,家传&肥儿丸&秘方在老家郑州非常有名,从小便看惯满屋&华佗再世&之类的牌匾。不过,祖父不务正业,吸食鸦片,家道因此中途败落。
  当时政府要修铁路,强征了我家田地,给了很少一点补偿,全家只能靠出租剩余房产为生。
  我父亲学了西医,靠自己闯出条生路。作为长子长孙,我被寄予厚望。记得11岁左右读了《左传》,至今还记得其中一些篇章。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在那个时代,别的孩子很早就读这些经典了。
  1938年初,日军轰炸郑州。祖父说一定要送我和叔叔出郑州。于是,我们经陕州、西安,抵达绵阳。
  财新《中国改革》:对于大多数中国人,远征军近些年才开始进入人们的视野,而你在16岁时就投笔从戎,参加远征军,飞赴印度。这是怎样一段人生历程?
  张思之:其实,真正的远征军是指1942年进入缅甸对日作战的国民党正规部队。我参加的是&中国学生志愿远征军&。
  当时,我正在位于四川三台的国立18中上高中,它实际上是东北大学&附中&。日,国民党四川省军管区参谋长徐思平在东北大学做了一次演讲,号召&投笔从戎&,我们这些高中生也被动员去听了。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11月12日是我16岁生日。那天下着小雨,学生们一个个听得热血沸腾,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当场就报了名。
  在成都军训半年,1944年7月,我们坐美国运输机沿着险恶的&驼峰航线&飞抵印度。
  我被分配到炮兵第五团特务连,其实就是特殊勤务连,为团部服务。后来在政治运动中,我却因为这个名称受到牵连,挨了整。
  我们这个连的任务是服务作战,没什么军事训练,可以说我没有受苦。其他大多数同学可就惨了。那时,部队采取德国方式训练,很严酷。
  不过,我们这第一批学生远征军去前线的少。在我们这批之后,国民党在1944年底1945年初提出&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即所谓国民党青年军,大部分送到缅甸战场去,直接上了前线。战果辉煌,但损失也惨重。
  1945年初,中印公路打通。此时,在正规军的艰苦作战下,日本处于败局,盟军总司令部要求精锐部队回国,于是,我就回国了。
  这段历史对我来说,时间短、也无所作为,根本没上前线,与那些为国捐躯的英雄们比起来,我留下更多的是惭愧。
  财新《中国改革》:你曾提到过章东磐《父亲的战场》,这部关于中国远征军的民间调查纪实作品,让流落在历史之外的那支部队和那段往事开始回归。然而,这段悲壮的民族历史因何会在很长时间里被遗忘?这样一种习惯性遗忘,对我们的民族、国家意味着什么?
  张思之:中国远征军战史是&二战&史的一部分,值得大书特书。之所以被长期遗忘,我认为,从国民党方面来说,主要是因其将领有的并非蒋介石嫡系,所以不受重视;从共产党方面来说,远征军回国后大部分拉到山东、东北战场打内战,大多成了俘虏,而且长期以来,所有国民党军都被叫作匪军,在过去的特殊历史时期,不可能允许留下记忆。
  但是,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凡是在关键问题上遗忘历史的,都是为了篡改、伪造、主宰历史,自古以来无有例外。
  这种现象很可怕,很可耻。像前些时候网络上居然出现&三年困难时期&没有饿死人的&论文&,那些饿死的人就这样被虚无掉了。
  这也印证,遗忘历史的恶果就是人民被愚弄,是非混淆,道德沦丧。
  财新《中国改革》:回国后你为何又重返学堂?
  张思之:部队回到昆明,我想既然不打仗了,还是应当回去读书,于是又回到了18中。
  这时,日本正式投降,学校从哪来还要回哪去。
  我本是要去东北的,可是,从四川到了西安就停下来了,因为我有一个伯父在那里。当时正值暑假,加上交通已被破坏得一塌糊涂,北上只可步行,伯父担心安全,就把我留在西安读高三。
  我在西安上的是一个教会学校。学校有个规矩,晚上十点之后必须熄灯。可班上有位同学偷偷点灯看书,被牧师发现,要开除他。
  我这个人一向感情冲动,认为开夜车读书而违反校规,教育一下不就完了?还要开除,太过分了。
  我提出罢课,没想到全校都支持我。
  那年寒假,学校给我家里寄来一封信,说你们的子弟非常优秀,但我们学校办得差,请转到别的学校去吧。
  于是,我转去了另外一所教会学校,没想到新学校对我也很歧视,扬言不给我发毕业证书,我赌气去了南京,以原国立18中高二肄业的名义,报考了大学。
  财新《中国改革》:当时你想报的专业就是法律吗?
  张思之:不是,我想学的是外交,因为总觉得中国之所以让人家欺负是因为中国外交不行,想通过外交救国。
  当时,只有国立中央政治大学有外交系。但是,这个学校是为国民党培养县级干部的,我自认不是做官的料,就没报。
  因为外交系,一是跟外语比较近,二是跟法律比较近,所以我就考了这两类学校,而且都考上了。
  我本来准备去南京上外语系,可父亲一个朋友是朝阳大学毕业的,他对父亲说那是一所非常好的学校,无论如何也要上。
  于是,父亲就把学费寄到北平,逼我必须上朝阳大学。
  财新《中国改革》:看来,是你父亲替你选择了这条人生道路,对此你抱怨过吗?
  张思之:我当时只能服从父亲的选择。事后想来,即便我当时选择学其他专业,人生命运也未必会更好。
  财新《中国改革》:你1947年入学,1948加入中共地下党,1948年底便去了解放区。1950年7月,在中国人民大学以全优成绩修完&莫斯科大学法律系主要课程&。你的法律知识是在那时积累的吗?
  张思之:其实,上大一时我基本上没有接触什么专业课。后来在中国人民大学学的完全是照搬苏联的法律。
  学法理什么的还好,至于像土地法、劳动法、婚姻法,这样具体的法律也照搬苏联,就有点荒唐了,国情完全不同嘛。
  事实上,我学法律的入门阶段,还多亏当年在北平市法院时那些原国民政府的法官,当然,这是后话了。
  财新《中国改革》:这么说来,你在朝阳大学主要是&闹革命&了?
  张思之:入学之初,我下定决心埋头苦读。不料,第一学期还没修满,就飞快地演变成一个彻底的&地下工作者&。过程没有那么神秘。加入地下党并非我自己申请,而是地下党找到我,给了我一个通知:&从今日开始,你就是候补党员。&
  当时的工作主要就是搞读书会之类的社团组织,跟同学们一起写写墙报,也就是后来我们说的大字报。不过,学校的革命环境还是比较险恶的。
  此生令我最难忘的是日,国民党特务发动最后一次对在校共产党力量的打击。
  那天晚上,我感觉气氛不对,就去找&上线&,但未得要领,他说都到这个时候(共产党的军队就要围城),不会出什么事的。但紧跟着,就看到我宿舍门前已经站了几个特务,我便立即从二楼跳下,跑去通报下线。
  路上,同学李雨农抓住我,要我赶快想办法逃出校门,他在外面接应。看到几个特务聚在校门口,才吃完饭的样子,我立即裹着大衣卧倒在地,慢慢向前滚了一两百米。
  就这样,在那个寒冷的冬夜,我&滚出了朝阳大学&,脱离了危险。那天晚上一共抓了几十个人。
  财新《中国改革》:然后,你就去了解放区?
  张思之:12月中旬,我辗转来到位于河北泊头的华北局城市工作部,党员被要求一律留下,说傅作义就要投降了,你们得回去接管国民党政权,只得暂时在泊头待命。学习了一个月的城市政策,其实就是用党的革命理论来改造思想。
  在这里,我被组织要求改名,于是给自己起名&思之&,意即&想一想&。
  当时,解放大军兵围北平,中共北平市委业已组成,彭真率部驻扎在良乡城内。在中共中央华北局的统一配置下,从解放区各地抽调了十几名司法干部,准备进城接管国民党法院。
  学生们原来是哪儿的就归哪个口,于是,我这个披着深灰军装的&娃娃兵&,不谙世事,只是学了几天法律,就又跟部队回到北平参加了接管。
新旧司法交替,坎坷法官生涯
长期的法律虚无主义,使中国法治建设大大被延误
  财新《中国改革》:这是怎样一个交接过程?
  张思之:1949年3月,接管国民党法院的工作顺利完成。不过,议定诉讼活动仍由原先的&推事&(即法官)照常举行,并不中断。
  惟一的变化是,接管人员在推事审案时,要与他们并坐在审判台上,只听不问,起监督作用。
  推事们熟悉法学,功底深厚,推断事理,富有经验,判决文书写得言简意赅,有的已臻佳境。他们哪会重视我这个&儿童团&。一个有着地下党身份的推事告诉我:他们都喊你&娃娃&,说&那个胖娃娃坐在台上陪着审案,有意思&!
  我无意猜测那&有意思&的感叹里含着什么意思,只因佩服他们的功力,加之根本不懂诉讼的种种程序以及审判的奥妙,想向他们学习审案,思考怎样推理,琢磨如何&制服&人犯,特别是想探求他们在完成规定程序之后怎样下判。
  我几乎天天都坐在审判台,也不管他们烦不烦!
  他们才是我真正的法律启蒙老师,他们的实践丰富了我从1949年2月中共中央发布的《共同纲领》中得到的关于法律是阶级统治工具的知识,体察到法律除了阶级性外,还有继承性的另一面。
  这一点抑制了我当年大有可能不断扩展的&左倾幼稚病&。
  待到1949年4月人民法院成立,我被任命为&学习审判员&,已经能带着两个留用书记官独立审判案件了。
  我们这个合议庭(当时称为&民事第8审判庭&)干得有声有色,人们夸我的判决文书写得够&格&。
  财新《中国改革》:在当时,&旧法统&被彻底摧毁,可新的法制与规范却迟迟没有建立起来,你们是如何展开法律工作的?
  张思之:当时,我们名义上运用的是《共同纲领》,就是代宪法,用《纲领》和党的政策来指导我们的工作。但是,骨子里我们跟国民政府的《六法全书》并没有分开,还是延续着。因为它代表的还是法律的基本精神。欠债还钱,是不是?
  我不会因为当事人的社会身份而做出非法律标准审理的案件。当然,我个人没有掺杂这种&人的因素&,不等于说其他人没有,更不能说我们那个集体没有。
  财新《中国改革》:从1950年12月至1951年10月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的清查和镇压反革命分子的政治运动,是新中国成立初期同抗美援朝、土地改革并称的三大运动之一,听说你当时在刑庭处理了不少这方面的案子?
  张思之:我1951年6月末到刑事庭,此时大规模&镇反&早已开始。我受命担任庭长助手,同时负责清理&敌逆产&案件。处理这批案子,无法可依,但政策规定具体,也不易出错;大案直报张友渔副市长,由他把关。
  &镇反&高潮中,狱中忽传情报,称一批在押一贯道点传师密谋组织暴动。当年狱政归公安统管。鉴于事态特别严重,经法院院长王斐然同意,我们先向市公安局冯基平副局长(局长由公安部部长罗瑞卿兼任,后由冯继任)通报情况。
  记得当时冯把桌子一拍,指着一摞材料冲出来一句:&看来杀少了。不行,得狠点!你们赶快把材料研究一下,从中杀一批!&根据什么&杀&呢?他没说,我们也没问。
  然而,我们都觉得不踏实。点传师全是重刑犯,看管严,怎么可能组织越狱暴动?现有的几十份交代材料,在主要之点上竟然完全一致,让人不敢轻信。
  后经专门审查,原来是有人妄图&立功&减刑,谎报&军情&,狱方一见越狱暴动材料,就紧张起来拼命扩大线索,造成串供,材料越写越一样,终致一场虚惊。
  财新《中国改革》:&镇反&运动后来也出现了扩大化的情况。你能讲一讲具体情况吗?
  张思之:那场&镇反&,由于来势迅猛,法院的审判力量不可能应对这种局势,于是,北京以&军管&尚未撤销为理由,以军法处名义贴出布告,按批逐一宣告罪行,同日一齐执行。
  北京的最高记录是一次分三地同时处决200人。我经手最多的一批一次枪决70人。刑场在土城,70人站成一排,面冲&城墙&,场面之震撼,至今历历在目。
  现在看来,为了政治上的需要,为了稳定社会秩序,所以都是从严发落。
  财新《中国改革》:1952年开始的司法改革运动,是关涉司法系统的一场重大变革。你当时所在的北平法院,这场运动是如何展开的?这场&司法改革&对于中国的法治进程有怎样的影响?
  张思之:在建国初期,各地在组建人民法院的时候,曾留用了一些国民党时期的司法人员从事审判工作。而这些人在1952年初的&三反&运动中,又被揭发出曾经在解放前镇压过革命者或者存在旧司法作风。于是,中共中央于1952年发动司法改革,要求各地分批分期地展开斗争,改造和整顿所有的法院,同时调集和训练新的司法工作人员。
  此后,中共中央又强调,司法改革绝不只是司法机关内部的人事调整,而是一场肃清国民党反动旧法思想和旧司法作风的政治斗争与思想斗争。
  这场司法改革重点批判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司法独立&&程序至上&等&旧法观点&,以及&衙门作风&,彻底清理旧司法工作人员,另从&残疾复员军人&和&失业工人&中招募人员充实法官队伍。
  当时,国民党的法官一部分被清理,转做教师或者转到商业部门,但这些人作为&旧法官&终生受到歧视。
  司法改革的核心是同过去的司法彻底斩断,为此,特别选出一些代表性人物来整肃。
  具体到北京市,批判的重点正是市法院院长王斐然。他作为干了多年司法工作的法院院长,被市里确定为旧法观点的代表、运动的重点,全市检讨,接受批判。而我在那场运动开始不久,便以市院代表身分被指派到郊区法院指导运动。
  在我看来,粉碎旧法统、旧法律制度,这是大陆政权易手之后第一次司法改革的主旨,是为&破&;至于创建新的法律制度,在运动中则未涉及,未能见&立&。
  此前除&立&了《中央政府组织法》《政治协商会议组织法》和其他相关组织通则外,也只是公布施行了《土地改革法》《工会法》和《婚姻法》,再有就是《惩治反革命条例》以及《城市户口管理暂行条例》,加上一些零散的法规和规章。打击目标,保护对象,初见端倪。一些重要的法律制度诸如律师辩护甚至被视为另一阶级所专有,付诸阙如。
  &无法无天&的根子就此埋下,长期的法律虚无主义,使中国的法治建设大大被延误。
  财新《中国改革》:在那个年代,派性斗争无所不在,你似乎很早就被卷入其中?
  张思之:1953年&高饶事件&突发。根据党委布置,县以上干部闭门学习一个月。学什么?就是揭发问题,加强团结。当时,我是下定决心一语不发,可到最后一天,有人说开会一个月,思之同志一语不发,这不合适啊。我想这都点了名了,那就讲吧。
  可没想到,我嘴上没有把门到如此程度:那天晚上,我一口气从七点讲到十二点。我这五小时的发言宣泄了对官僚主义的不满,只是由于掺杂着宗派情绪,对王斐然等发起了绝情的攻讦,从而为自己日后戴上右派&桂冠&举行了奠基仪式。
  财新《中国改革》:你与&胡风事件&是如何牵扯上的?
  张思之:1954年夏秋&反胡风&开始不久,我就被&隔离审查&了,关在地下室的一个小屋里,除如厕外不准外出一步。
  最初的罪名是&组织小集团&,这正是钦定的胡风反革命集团的基本特征。事实上,当年各单位奉命组织干部学习&政治经济学&,法院指定我与另两人组成&学习领导小组&,辅导机关学习。偏巧其中有一位与胡风相识,且有书信往来,顺理成章,&小集团&被戴上了&反动&帽子。
  我因不大习惯胡风的文字风格,很少看他的文章,那首著名长诗《时间开始了》饱含激情,未必富有诗意,粗粗看过,也未终篇。把我与胡风问题挂上钩,堪比&风马牛&,结果只能是不了了之。
  财新《中国改革》:这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吧?
  张思之:确实是躲过了初一,逃不过十五,&暴风雨就要来了!& &反胡风&一结束,紧跟着就开始&内部肃反&,即肃清机关内部暗藏的反革命分子。
  我参加&中国学生志愿远征军&这段历史被翻出来,被诬为参加&伪军&,属重大历史问题。院长在大会上宣布我是这次运动&重点中的重点&,要求全体科长以上的党员干部停止日常工作,全力投入对我的斗争,紧跟着就是抄家。
  那年盛夏高温,40℃以上不是偶现,斗争会场却连电风扇都没有。许多人只穿背心与会发言,我宁肯受热,衣衫整洁依旧。
  听着一些不着边际毫无意义的&对敌斗争&言论,我会轻摇竹扇,得点清凉。那个时候真可以说是舌战群雄,我的口才都是这样给锻炼出来的。
  外调,没查到问题;内斗,没整出名堂。一切似乎都该收尾了。问题是,怎样下结论呢?
  法院五人小组最后做出的结论,上书12个大字:&经查,张思之不是反革命分子。&
  看后,我难禁愤慨,提笔写道:&我当然不是反革命。许多人也明知我不是。问题在于:借运动对我打击报复,直至政治陷害,对此也应作出相应的结论。&
  财新《中国改革》:&反右&运动你还是没逃过一劫,成为&北京律师界第一个右派分子&?
  张思之:上件事情作为一个悬案放在那里了。紧跟着1957年就有了新一轮的&反右&巨浪,定&右&派的标准里边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反对肃反运动&,我在劫难逃了。
  &镇反&之后,我就彻底离开了法官的岗位。先是到司法局研究室担任主任,后来又被派去筹备北京市第三法律顾问处。
  在那里,我只办了一个半案子,就遇到&反右&,从此开始了长达20余年的&历练&。&反右&运动中,北京市法院系统&俘获&了包括院长在内的&右派分子&60余名。
  财新《中国改革》:直到1979年,你52岁时,有关部门才宣布你的&右派分子&属错划。22年&右派&生涯,你如何度过?
  张思之:最初下放在昌平一个叫清凉洞的山沟里,后来在南苑,就是现在的南郊农场,过了15年农奴式的生活,那是一种完全丧失人的尊严的强制性劳动。
  直到1972年,&文化大革命&进入尾声,我才得以到一个中学去教语文。
  从30岁到45岁,本应该是精彩的15年,浪费得太可惜了。在劳动改造期间最让我恼火的还是不能读书看报。也不敢看,因为会有人说你是不是还想再走回头路?是不是还想翻天?
  实在不甘寂寞,我买两个手电筒,夏天不行,秋冬季节蒙在被子里,打着手电筒看点东西,还曾经想翻译小说。
  那个学校叫垂杨柳二中,到那儿之后我很快就适应了环境。应该说,这是我此生最平静而没有抗争的时光。
  我不但教书认真,当班主任也认真,晚上九点以前没有回过家,学生家我都访遍了。在那儿,我待了七年多,学校把最差的班交给我,结果每年都是先进集体。我想,如果有来生让我选职业,我选中学教师。
  财新《中国改革》:对于被打成&右派&,你是何感受?
  张思之:整个1957年和以后的较长时间,我的思想状态基本上是消极的、投降的。划为&右派&之初,我甚至觉得&划得对&:毛主席还有错吗?肯定是我错了嘛。
  我是从林彪&九一三事件&之后,才觉得很多问题都应当重新考虑了。这些想明白了,到平反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开什么平反座谈会,我也不去。
  我一不喊万岁,二不随便骂娘。我这一生最大的痛苦不是劳改,而是受愚弄。
  财新《中国改革》:&文化大革命&中,公、检、法被彻底砸烂,中国陷入癫狂。你怎么看&文革&与当今时代的关系?&文革&与当今法治建设的关系?你认为&文革&的根子去掉了吗?为什么时不时又会滑向极&左&的泥淖?我们又需要保持怎样的警惕,从而防止&文革&再来?
  张思之:&文革&其实是用&武化&的方式打了一场内战,其特点在于用领袖的思想一统天下。
  这样做,必然要反对原来的秩序,而公、检、法一方面是维持统治的手段、机构,另一方面毕竟代表一种程序,所以&文革&一定要砸烂公、检、法,口号就是&无法无天&,就是为所欲为。
  &文革&对社会结构、生产关系等实体的破坏还易恢复,可怕的是对全民精神的破坏,导致长时期整个社会的信仰危机、道德危机,是非颠倒、正邪不分,甚至影响到现在。
  现在按原来的模式再发动&文革&,可能性确实没有,但用暴力手段打破原来的秩序造成社会混乱,这种条件仍然存在。
  现在社会关系越来越复杂,这些问题解决不好,很难排除某个环节上引发一场&武化式暴乱&。
  防止&文革&再来,就必须对毛泽东的是非功过给予正确估价,这是一个严肃而重大的课题,但不见得所有人都这样认识。此前的重庆唱红,很简单,就是只颂扬,不反思。
  因此,现今中国启蒙还是很重要,不过不再是仅让人们&睁眼看世界&,而是应该让人们认识与把握这个世界了。
  [下篇] 为异端辩护
&两案&重启律师生涯
把律师辩护喻为&敲边鼓&,反映着权利与权力的深刻矛盾及其解决渠道未畅,不过,经过多年磨砺,律师工作&敲边鼓&的形象已经渐少渐淡,但走过的弯路既有镜鉴作用,敢不铭记?
  财新《中国改革》:&文革&后你如何转入律师岗位?
  张思之:1979年8月,我正参加高考评卷,学校派人通知我第二天去市委开会。当时的市委书记是李立功,后来做了山西省委书记。
  他告诉我们,这个会是审判&小四人帮&的准备会议,要审聂元梓、韩爱晶等所谓高校&五大领袖&。我被分派去审韩爱晶,并称是市委的决定,明日开始工作。
  我不干,说我已经20年不审案子,不会审了。关键是我对法院非常反感,那个门我不愿意进。他们看我态度如此,只得称这是党的归队政策,你不愿意回法院,就归到律师,总还合情合理吧?于是我回到了律协。1980年,北京市选举律师协会领导班子,我被选为常务副会长,同时领导法律顾问处,任顾问处主任。
  财新《中国改革》:新中国成立以来律师制度经历过怎样的波折?
  张思之:中国律师命运多舛。从党内指示《废除国民党伪法统和六法全书的指示》,到《共同纲领》废除伪法统,国民党的律师制度自然在废除之列。一个突出现象是,解放初各地根据不同情况,旧法官、书记官还可有所留用,但律师却被彻底消灭。作为欺压百姓的反动角色,有的律师被判了刑,还有被枪毙的。
  1950年,出身律师的第一位司法部部长史良提出要恢复律师制度,但没有得到响应。1952年、1953年,她又不断提出在几个大城市搞律师制度试点,仍未能形成政策决定。
  &五四宪法&颁布,规定被告人有权获得辩护,律师制度不得不提上议事日程,正式要求在北京、上海等五大城市展开试点。1955年试点效果显现,律师一露头便很受欢迎,司法部随即要求在30万人口以上城市成立法律顾问处,这是沿用苏联的名称,其实就是后来的律师事务所。
  1956年,我受命组建北京市第三法律顾问处。当时,中国律师制度仿效苏联,被纳入国家公职范围,接受政府统一领导,其实就是政权的一部分,归司法局领导和管理,完全处于从属地位,一些民事案件、小的刑事案件还有点自主权,但像&反革命&这种案件就完全得听司法局的。到了&文革&期间,公、检、法都被砸烂,小小律师当然不会幸免。
  当时首先是政治挂帅,政治上可靠的才有资格做法官、检察官,政治上不太可靠的去做律师,其次,有点文化就行了。我当律师时办案子,上面有要求,必须指定一个可靠的共产党员给我做书记员,搞监督。
  财新《中国改革》:这律师不成摆设了吗?
  张思之:中国律师制度可以说是先天不足,后天失调。从中国传统来看,从清朝末年搞变法、搞宪政开始,最后的结局都是暴力代替了法治,暴力代替了宪政,革命代替了改良。法治一直是个象征性的东西。
  到1949年,非常重要的一项革命,就是废除伪法统、&六法全书&。&五四宪法&实际上也不是毛泽东自己想搞,这是斯大林的主张,给西方人看的。当时一个重要的观点就是&我们不能自己用法律这个绳索来捆绑自己的手脚&。
  这个观点一直延续到了上世纪80年代。到那时,法律仍被一些人视作专政的工具,对百姓来说还是一个治理的工具。同样,律师制度基本上是摆设而已。
  财新《中国改革》:你回到律师队伍后接受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出任&两案&辩护组组长。那是一场历史性的审判,不仅是对历史问题的一个交代,也是中国律师制度重新确立的一个历史起点。
  张思之:1980年,中央决定审判&四人帮&,需要有律师介入,司法部要求北京派出4名专职律师。辩护组负责人原本是北大法律系主任陈守一,没想到他说什么也不做。
  辩护组一共17个人,其中,专职律师只有6个,而两个来自上海的都属于民主党派。我既是专职律师,又是党员,这个负责人就这么落在我头上。
  财新《中国改革》:你给&四人帮&辩护,不怕别人把你也当成坏人吗?
  张思之:当了一辈子的驯服工具,已经习惯于只要是组织交给的任务,都应当努力去完成。当时我就认为审判&四人帮&是正确的,他们这些人是坏蛋,有罪,确实该审,不过客观上他们也需要有辩护人。
  财新《中国改革》:对你们的辩护,当事人是什么态度呢?对此案,上面又有什么指示?
  张思之:最早我被指派去征求江青的意见,担任她的辩护律师,结果被拒绝。随后,我又被指派给李作鹏辩护。司法部对我们确实是有要求的。第一条是事实部分不能动,说经过那么多人,审查了那么多年,这都是铁打的,绝对错不了。第二条是罪名不能碰,即反革命的罪名不能否。但是,我们看了案卷之后,觉得有的事实不能不动,因为它不符合实际情况,所以还是动了。
  人们都说,那时的辩词都是上面定的,律师念念而已。这话,出之于估计,有对的一面,但也绝非全对。
  关于李作鹏案,辩词中有两点是我顽强地坚持下来的。一是律师认为&庭审活动符合刑事诉讼法的规定&。这不是废话。在我看来,庭审活动是否合法,律师有责任发表见解并请求法庭予以确认,从而加强律师对于审判活动应有的广泛性监督作用。二是对于李案的判处应考虑他&早年革命的历史&。辩词中的这点意思表达得极其委婉,反映着当时意见的不一。
  我至今认为,对林、江&两案&中五位武将的罪过,如能考虑到各人的历史因素,会判得更为公允。作为律师,应把这层意思说到。
  最后,李作鹏有两条罪名给去掉了。一个是另立党中央,再一个就是企图谋杀毛泽东,这都是很重的罪名。
  财新《中国改革》:据称你和李作鹏因此案还牵出一段&诗缘&?
  张思之:案结后,我与苏惠渔教授会见李作鹏,他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你们的辩护,好比敲小鼓,可只是敲了个边儿,没敲到中心点上。&谈话结束行将道别时,他冒出了一句:&写了首诗给你,20年后给你!&我无可奈何地答复他:&那好,我等20年。&
  20年后的2001年 5月16日,恰是发动&文化大革命&的&五一六通知&35周年,我辗转与李作鹏取得联系,来到他在京郊的新居。他把那首诗给了我,题目是&评律师&,内文是:&尊敬公正人,天知无偏心。官方辩护词,和尚照念经。遵命防风险,明哲可保身。边鼓敲两下,有声胜无声&。
  财新《中国改革》:这诗中含义你如何领会?
  张思之:一首典型的即兴打油诗,明白如话。所谓&公正,无偏&,在那个年代,承办那样的政治性大案,对处于萌芽状态的弱小律师,非不为也,实不能也。个中况味,天人共知。但这是20年前的被告人写给他的律师的诗作,因其从一个侧面真切反映了当代中国法治建设的历程,又自有其不同寻常的价值。
  不过,他的&边鼓论&却如当年一样,重重敲打着我。一方面,觉得有点尖刻,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认它击中了要害。
  把律师辩护喻为敲边鼓,统观全篇诗意,无疑就是对律师作用的评价,正点诗题。不过,细一琢磨,这个比喻又反映着权利与权力的深刻矛盾及其解决渠道未畅,因此,边鼓之声是否真的会胜&无声&,还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可一概而论。不过,律师工作经过30多年磨砺,敲打边鼓的形象已经渐少渐淡,值得欣慰。但是,走过的弯路既有镜鉴作用,敢不铭记?
  财新《中国改革》:整个上世纪80年代,你的工作重心都在为重建律师制度而努力,任北京市律协副会长,兼北京市法律顾问处主任,并先后在中国政法大学、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政法干部管理学院任教,还编著了《中国律师制度与律师实务》《律师实务》等书,对重建中断已久的律师制度创下筚路蓝缕之功。这段过程中,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张思之: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国人对律师的印象只能从外国电影里得到。其实,1978年宪法就恢复了律师的刑事辩护制度。1979年12月,司法部发布《关于恢复律师制度的通知》。在此之前,各地已经开始由法院出面组建律师协会。1980年8月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了《律师暂行条例》,中国第一次有法规规范律师的执业行为。而全国恢复的第一个律师协会就是我参与筹办的北京市律协。
  当时律协工作中有一项,就是主要案件集体讨论。有一次,一位老律师提交来一个案件,罪名是抢劫,我们集体讨论后认为顶多是抢夺,而且情节轻微,应做无罪之辩。但当时有个规定,做无罪辩护要报司法局批准。我提出不要报司法局,如果责怪下来责任我担。可那位律师还是报司法局了,司法局长说这个案子怎么能做无罪辩护?不允许。结果第二天开庭,律师按被告有罪来辩护,最后法官却当庭宣告被告无罪释放。宣判完,被告气得跳起来,指着鼻子骂这个律师。
  到1983年&严打&,当时的一些重大刑事案件非但没有律师辩护,反而律师都穿上警服、法袍投入到严厉打击刑事犯罪分子活动中去了。当时还有一句名言,&这一次&严打&不发生平反问题&,意思是错了就错了。东北一个县委书记在大会上就说,同志们可以放心,这次没有律师跟咱们捣乱了。直到1996年《律师法》颁布,中国律师从&国家的法律工作者&变成&法律服务执业人员&,摆脱了对政府的依附,但律师的执业环境仍然严苛。
经典案例、精彩辩护
律师天生就该是公权力的对抗力量,就是要发出另一种声音的人。在诉讼对抗中大家都沉默,那是死路。作为律师,没有别的出路,只有硬着头皮与不公、不义、不法等现象抗争下去,绝对不可以在原则问题上妥协
  财新《中国改革》:在你的律师生涯中,一个个经典案例、一场场精彩辩护,为你在中国律师界奠定了重要地位。其中,1988年大兴安岭火灾责任事故中,为图强县林业局局长庄学义&玩忽职守案&辩护,据说是你自认为劳改后重回律师界的处女作?
  张思之:日,我国大兴安岭地区发生了罕见的特大森林火灾。时任图强林业局局长的庄学义被以&渎职罪&判处3年徒刑,我是当时&庄案&的辩护人。
  这场罕见大火涉及100万公顷土地,导致5万同胞流离失所,193人葬身火海,5万余军民历时25个昼夜才将其扑灭。我到当地详细了解了火灾发生经过和庄学义在当时及失火后采取的应对方式,清晰感知这位基层小吏被当成替罪羊受审的荒谬逻辑。我心有愤怒,认为必须还事物的本来面目,还其以清白。
  财新《中国改革》:&愤怒出诗人&,你为该案所作的辩护词被传为经典,无论是在庭审现场,还是在法律界,都引起强大震撼。
  张思之:发表辩护意见时,我直陈:我们对案件的判决,要经得起历史的考验,但我发现有的同志,在&庄案&上决心沿着明知是错误的小道走到底了。这就清楚地说明,依法治国,在我们国家还要经历多么艰难的历程。作为法律工作者,难道我们真的听不到民间的冤情和怨声?尊敬的公诉人同志,冤情一多,民心易失,这才真正是你们说的政治影响极坏的事。
  财新《中国改革》:精彩的辩词让现场掌声不断。甚至一位坐在前排的公安干警,因为试图鼓掌而被驱逐出法庭。可是,判决结果并未因此而改变,反而很多人因为庄学义鸣冤而受到牵连,境遇凄惨。17年后,庄学义案才得以平反。
  张思之:庄学义是一个悲剧。直到17年后,历经曲折,他的案子才被发回重审,并且最终宣告无罪。将近20年的时间,得到了一个无罪的结果。很难说这是进步,我只能讲他们终于承认了事实。不过,话说回来,原先判决之后他并没有坐监狱。因为当地监狱的人都认为他冤,就把他放了,没有关押他。
  财新《中国改革》:听说你2009年出庭辩护的一桩案子,也与一场大火有关?情节极似庄学义案?
  张思之:那是2009年8月。案件源起日深圳舞王俱乐部特大火灾,造成44人死亡,88人受伤。该案中,深圳市龙岗区消防一中队原中队长陈峰被控玩忽职守。陈峰曾经是深圳消防战线上的一面旗帜,立功四次,受奖无数,甚至因灭火救人受伤致残。大火发生时,陈峰正在休假,闻讯急奔现场,组织救援。事后却被诬指&玩忽职守&。
  是否构成玩忽职守,首先要弄清职守即职责何在及其归属。这个失火的俱乐部经三次消防检查均不合格,却居然开业。依据规定,消防合格的审核验收职守归属消防局和消防大队,陈峰根本没有资格、没有条件玩忽职守。结果,该案中消防系统只有陈峰一人站上了被告席,最后被判六年有期徒刑。
  应该说,陈峰比庄学义还要打动我。这是一个相当有人格魅力的人,他会让你掉泪的。他被宣判的第二天晚上六点多,包括他中队40多名队员在内的100多名消防队员排队去看守所看望他。看守所所长亲自出面,把他们分成组进去,一组出来再进去一组。公道自在人心啊。
  财新《中国改革》:从庄学义案、郑恩宠案、黎元江案等,这些被称作是&异端的辩护&,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别人会如此高调与大胆地关注并参与其中?
  张思之:律师天生就是要发出另一种声音的人。如果只允许有一个声音,扩大检察队伍就可以了,还要律师干什么?不能把歧见、异议看成异端,视为邪说,当作异己分子,进而予以打击。
  鲁迅有一句话我记得很牢,&中国总得有人站出来讲话&,是这样的,总得有人讲话。大家都沉默那是死路一条。作为律师,没有别的出路,只有与不公、不义、不法现象硬着头皮抗争下去,绝对不可以在原则上搞妥协。
  不过,有很多案子,对我刺激非常之大,也曾赌咒发誓:再也不办案子了。老子不干了!当然那是感情的一时冲动。胜败的标准,他们有他们的,我有我的。我坚持,我的辩护词,只要有一点能把我驳倒,我就认可。这里没有胜负。在法庭上作为律师,当然绝对不可以胡搅蛮缠,但如果该讲的话不讲,倒真有失职之嫌了。
  财新《中国改革》:2001年,汇集你近20年所代理案件辩护词的专著《我的辩词与梦想》一书出版,北京汉语研究所授予你&当代汉语贡献奖&。颁奖词说你&以哲人的智慧、诗人的激情、法学家的素养、政治家的立场&,写出了&黄金般的辩词&,&丰富和改变了汉语的精神与内涵&。
  张思之:受奖,心存惭愧,我并不觉得自己在这个方面做得有多好,只是对辩护词从不掉以轻心,每一个案子都会认真梳理、用心书写。
中国律师的社会责任
在我们这个领域里,经常听到一些无望的悲叹,也有绝望的哀号,我的想法是,光明与黑暗,旦夕之隔;绝望与希望,也只是一步之遥。与其在绝望中呻吟哀叹,为什么不在希望之中挣扎奋进呢?
  财新《中国改革》:你这些年还关注了许多社会影响重大的案件,比如聂树斌案,为什么该案成为你惟一主动接手的案件?如何遴选自己所要关注的案件,他们都有哪些特质在吸引你?
  张思之:2005年,我得知河北青年聂树斌被冤杀一案,觉得太不像话了!又从报道中看到当地律师的办案方案,认为有点操之过急,又担心当地行政机关对他无理限制,所以主动提出拟办这个&申诉案&。没料到法院来回踢皮球,杀错了人连错都不认。你知道把聂树彬杀了之后,人家家里怎么过日子吗?那可是人家惟一的劳动力啊。太惨了!他父亲我见到过,快要得精神病了。
  但是,至今我还是无力回天。当年因办理该案立功的人有的已经一路爬升。让他们改错谈何容易!我们做律师的,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们能做什么呢?老百姓希望我们做什么,我们清清楚楚。但是,我们做不到。这种局面,只盼有朝一日能够一改。
  财新《中国改革》:日,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经重新审理后,对吴英案作出了死刑缓期二年执行的终审判决。对吴英案,你在年初专门致信最高人民法院,为民间金融的合法地位以及私营企业家的权利保护而呼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思之:近年来,中国一些民营企业家人身权、财产权屡遭侵犯,已演化为一种值得关注的现象。个别地方凭借公权力,正在从各个方面用各种方式剥夺私营企业的经济权利,积累自己小部门、小集团的财富。
  上世纪90年代末,我就代理了这样的一个典型案例。一位港商,卖掉自己所有的境外资产,带着专利,回到自己的家乡&&中部某省投资办厂。几年辛劳,企业面临收获时却遭遇强权掠夺。有关部门意在霸占人家的企业和资产,为此,纪委连同检察院搞突然袭击,抓走当事人。由纪委出来搞港商,真不知道是谁家规矩。后来,案件进入诉讼,纪委又出面指令法院&中止审理&;再以后还召开由纪委、政法委,公、检、法负责人参加的联席会议,&决定&给当事人定罪,甚至公然提出&要判死刑&!有人提出证据不足,而且判死刑要经最高法院核准,竟有官员说&至少也要判无期徒刑&!并宣布这是&政治任务&。
  如果梳理近些年来类似案例的发展脉络,可以发现其中是有一个渐进过程的。这个过程是从公安介入经济纠纷开始的。民企间有时会发生经济纠纷,一方当事人可能走邪门歪道,买通公安,污指对方诈骗,公安就关人,然后就是拿钱放人,不拿钱就送法院,接着再买通法院,制造错案,把民间经营方面的矛盾演化为政府与企业间的矛盾。
  财新《中国改革》:李庄案呢?你和法学家江平等,还专门成立了一个李庄案法律顾问团。
  张思之:顾问团的成立,是期待李庄一案能按法律办事。实际上,我所关注的不仅是哪个个人,而是更应通过这样一个案件,来看中国法治的前景是不是还有希望,希望在哪里。也不必讳言,首先是要看重庆公权力围绕李案能否依法办事。单就李庄案来说,问题十分清楚,也极其简单,李庄的全部辩护行动,所有的法律行为均构不成犯罪,他并没有触犯刑律,引用《刑法》第三百零六条处罚李庄是欲加之罪。李庄案能引发为&李庄事件&却不那么简单,有着复杂的背景,有些做法、言论、主张则是通过&惩治&李庄,进而否定整个律师辩护制度,因此对律师工作有极其严重的危害。
  正因为如此,我对李庄本人在案中产生的失误才给予充分的重视,希望当事者认真纠正,以便于我们整个的律师工作得到更加健康的发展。比如说,作为律师,为什么要在无罪的情况下当庭认罪;再如,为什么在非法的时间、非法的地点,用非法的方式,与政府官员私下互相勾结,扰乱整个诉讼程序?
  很希望李本人对这些做出说明,澄清人们对律师工作的误解。目前看来已不大可能,只能待诸来日了。其实,谁都不免失误,反思之后予以纠正,我以为仍是磊落可敬的。&李庄事件&中,律师要吸取的教训确实很多。
  财新《中国改革》: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你怎么看待中国律师行业的成与败?
  张思之:这样大的题目,我怎敢贸然轻答。不过,我倒是有一些困惑,或者说有一些想法,很想与同行交流。前不久曾与四川的一些律师谈了谈心,我坦率地提了些问题,其中有几个可供你们的读者研究并予指正:
  一、中国大陆的律师,应不应当算作社会精英的一部分。如果说是,那应承担怎样的社会责任?是不是说混上口饭吃就可以了?
  二、律师工作是不是应同商人的经营划清界限?作为行业,是否应与商业泾渭分明?如果律师都太重或先重私利的话,有没有危害?&先利而后义者,辱。&这话适用于律师吗?
  三、作为中国的律师,是不是必须具有独立精神和自由思想?如果是,那么一切阻碍独立精神、妨碍自由思想的制度、规则等,敢不敢排除,如何排除?
  四、律师是&保皇党&还是&革命者&?从本质上说,律师是要把国家规定的法律付诸实施,帮助党和政府去实现他们所规定的一定的秩序。这自然带有&保皇党&的味道。但是,执掌权力的一些人,往往把我们看成异己,把我们的言论、我们的辩护视为异端,总之,有可能是&敌对分子&,或者干脆就叫异己分子。这个矛盾如何处理?当然,在律师界,会有&革命家&,但我们所讲的革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暴力行为,不是要推翻什么,而是要把一切腐朽的、旧的东西,改得对人民有利一些。因此,律师虽有&保皇&的性质,但又绝不排除应当做一个革命者,要当一个革命家。
  五、律师弱小吗?在法律共同体里,我们往往讲律师最弱小。但冷静思考一下,聚20万之众、积30年之经验,我们现在还是弱者吗?有一个比较形象的说法,我们律师,应当是、一定是、现在就是&含露带刺的玫瑰&。含露,意味着它映照大千世界;带刺,是说具有风骨,能直指种种邪恶,种种不合理的现象。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就能够征服世界,就在精神领域里是强者,而不会永远是弱者,我们没有理由妄自菲薄。
  六、众所周知,律师行业有风险,我们怎样自我保护?首先,要学会有原则的妥协,但不能妥协到没有底线;其次,诉讼中的法律问题要尽可能不向政治靠拢,而应千方百计把它纳入法制轨道;再次,要善于凝聚集体力量。湖南岳阳当年的律师协会就有这样一次实践。两位律师办了一个刑事案子,跟检察官发生了冲突,发生了对立。检察机关运用权力,把律师关起来,还不许会见。当时的岳阳律师协会会长紧急召开岳阳律师协会常务理事会,决定发表声明就此事件实行全市律师罢辩。我当时还没有离开北京律协,但我没有这种胆识,比起他们,我是个懦夫,但他们的经验,真的在我心上烙下了深印。这样的律协才是律师的娘家呀。目前的全国律协与此还有不小差距。
  财新《中国改革》:有人对当前的司法环境不满,你认为律师在其中是否也有责任?
  张思之:我们都讲现在的执法环境不好,而且有恶化、退化的趋势。对于这个严酷的现实,律师们是应该想一想,自己是不是也这一现实的制造者?
  想说点实例。大概五年前,我第一次听说,很多案子的判决书,是律师代法官写的。法官让他写判决书,说这话的人好得意哦,可我当时却受到了很大震动,一度认为他吹牛。不可能啊,法官怎么可能出卖审判权呢?简直不可思议。后来,我从北到南开展了一番调查,让我大吃一惊,这种状况太普遍了。好多人跟我讲,哎呀,你怎么大惊小怪,都是这么干的呀,法官非常乐意呀,你代写,他好轻松啊。
  五年前,在广东一家律师事务所,我提出这个问题。当时,有位高龄的律师,他反问我一个问题,说:我当事人的诉讼都有理有据,如果我写的判决都完全依法,有什么不可以呢?我说,假定你讲的都是实际情况,假定你的当事人都有理,假定你的解说也非常精彩,那也绝对不可以!因为一件诉讼的胜负,去颠覆国家的审判制度,能这样做吗?那还叫法院吗?
  我持有一个观点,某些法官、检察官、公安人员的坏毛病,是我们律师惯出来的。我们不那么宠,不那么惯,不那么奴颜媚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硬是依法办事,能奈我何呢?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促使大环境这样恶化?
  在北京,在我们这个领域里,经常听到一些无望的悲叹,甚至是绝望的哀号,目前的形势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希望,还能看到前景吗?我的想法是,光明与黑暗,旦夕之隔,很快就会转换,绝望与希望,也只是一步之遥,坚持一下也许就跨过去了。与其在绝望中呻吟哀叹,为什么不在希望之中挣扎奋进呢?
  财新《中国改革》:这种状况的发生,是中国政治、司法体系中的哪些痼疾演变的恶果?
  张思之:我有一个观点你不一定赞成:虽然现行政治体制有诸多可以改进之处,但最恐怖的是&一人专政&。党政不分,上下不分,党委及其负责人可以审批案件,现在一些比较重大的案子,常常是高层领导人批示之后,法院再按照他们的意图去办。而法院根本无法抗拒这些干预。冤案捅到天上才能平反看似好事,其实并不正常。归根到底是法治不健全所致。
  财新《中国改革》:在当前的环境下,这种状况是否有缓解与解决的可能?
  张思之:我认为,如果不推进政治体制改革,问题不可能得到根本解决,这种状况很可能进一步恶化。但是,在个案上,在具体问题上,获得救济的可能性是存在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说,要通过个案,一步一步推进中国的法治进程,千万不要因为整体上的无法缓解就绝望。不敢绝望,不要放弃,要坚持下来。
  财新《中国改革》:今年要召开中共十八大,在此背景下,你能否给中国的司法改革支些招,指出一些较为具体可行的路径?
  张思之:当前的司法改革,学者们已经讲了许多,我不敢说&支招&,但想到几个具体问题与司法改革大有关系。
  第一,法院要改革,目标是法院只管审判。法院是个审判机关,这是宪法的规定。可是,现在一些审判机关成了大杂烩,搞学校,搞训练班,搞装备,忙得不亦乐乎。现在一边讲法院人不够,可纷纷去干别的事了。教育由教育部统管就好了,不要为了部门利益都去办教育。集中力量搞审判,清心寡欲搞审判。
  第二,法官的行为应有规范,应当立法。中国台湾的一个大法官是我中学的同学,他对我讲,他们在台湾做大法官,对外的活动基本没有,私下不与任何人发生联系。在外面会见一下,吃吃饭、喝喝茶这些事都没有,有事到办公室。相比之下,中国大陆的一些法官好忙啊。
  第三,上下级法院之间,只应当保留一个审级关系,而不应该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对此法律虽有明文规定,但实际上就是上下级关系,案子要请示。可请示了,二审还有用吗?
  第四,立法规范合议庭负责制。判好判坏都由合议庭负责。现在是谁都负责,谁都可以不负责。一些案子表面上是合议庭审理,最终却要报审判委员会批准。审判委员会的议事规则是少数服从多数,而不管正确与否。发生错案之后,只要一句话,这是集体讨论的,就谁也不负责了。
  再一个主张,是制定大法官条例,大法官不能随便任命。你是个好人,但不见得好人都能当大法官。大法官应该有任职资格,门槛要高,不仅应该有高学历,还要有高资历,而且是审判资历。大法官不会审案,岂不是笑话!
  财新《中国改革》:现在更像是政治荣誉?
  张思之:是,像是职称与待遇相结合。法院的门,不是任意一个政治性人物就能进来的。现在法院自己的报纸上,动辄就能看到&在某某院长的教导下如何如何&,&根据某某院长提出的思想、意见如何如何,&怎么可以把法院政治化、行政化?大法官很重要,在法院领域里,他应该是法律的权威解释者,是执法的权威,实际上,一些司法解释应当是通过案件的审判、案例来反映的,这就要看法官的水平。
  财新《中国改革》:你曾经撰文强调美国前总统罗斯福提出的四大自由中之&免于恐惧的自由&,这些年在办理案件的过程中,你是否感到过恐惧、遭遇过恐怖?你又是凭借什么来克服这些恐惧?
  张思之:&四大自由&,我对这个说法十分钦佩。特别是&免于恐惧的自由&,说得太精彩了。人们恰恰是因恐惧黑暗,才会奋而争取光亮与光明。不过,我想强调,四大自由无不渗透着一点,那就是人在任何情况下,在不同的方面,都应当享有自我选择的自由,我选择说什么话,我选择做什么事&&
  财新《中国改革》:你的人生格言是什么?
  张思之:绝望与希望之间有时只是一步之遥;智慧,胆识、坚毅、合众,有助于达到目标,实现希望;展望前程,无由悲观,关键在于恒守信念、学习不辍,我自己则誓以夕阳西垂之躯,迎晶莹晨露辉映人间明媚春绿。 ■
如何避免成为一个过度思考者(作者是……谁?)
通常来说,思考是一件好事,不过有些人思考得不够,而有些人却考虑得太多。男女都有可能成为其中任意一种人,今天我们就聊一聊那些想得太多的人。&
& & & &有些人想得太多,把自己陷入了停滞,沮丧,疲惫,焦虑,甚至是病态。他们有&天分&可以把简单想得复杂,把容易想得困难,把一个小问题想成一个大悲剧,把十分轻松变成万分痛苦。他们擅长在胜利关口抓取一丝失败,把自己的时间和才干都浪费在对一切人和事的过度考虑上;直至分析瘫痪。他们是曲解他人意思的专家,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伤害到自己的感情,他们就会找到它,甚至自己主动去找它。他们有马马虎虎做事的历史,但更为常见的是他们的强迫症和完美主义倾向。他们担心得太多,对于任何一切东西。他们是取悦他人者,他们想要改变,但改变的过程吓退了他们。他们不需要其他人来破坏自己的梦想或目标,他们自己会做。他们是自我破坏艺术中高度熟练的专家,如果有任何人会来挡道,肯定是他们自己。他们是&&过度思考者。&& & & &因此,如果您发现上面涉及的任何情况,那么您可能正处在暂时性过度思想者和慢性过思想者之间。以下是一些建议,可以帮助您处理您的过度思考性:&& &1 。不要再等待完美(完美的时机,完善的条件),有些事你知道其实很早之前就该做的。拥有雄心勃勃的目标是伟大的,但追求完美是不现实的,不切实际的,也容易让人变得虚弱。朝着不断改善的目标,自觉地有条不紊地向着您最需要的积极方向努力吧。&& & 2 。不要假设。不要在预感的基础上采取行动,在事实基础上行动吧。&& & 3 。更加积极主动:赶紧露一手吧!从理论中走出来,来到实践当中去。就是现在!至少每一天做一件事,这样您能更加接近你的梦想,特别是当梦想吓到了你的时候更应该如此。在此盗用一下别人的书名,《感受恐惧,无论如何采取行动吧》,不要让恐惧埋没了你的潜力,甚至把你生活弄得一团糟。&& & 4 。问自己一些正确的问题类型:问一些问题,可以使你精神上处于更加积极、务实、富有成果和着重解决问题的思考空间。承认问题的存在,然后思考各种解决方案。不由自主地你会得到好处。&& & 5 。有一个健康的关系网(教练,朋友,导师和亲戚):一些可以为你提供相关的,有意义的,具体 的,非情绪化的反馈的人-你不可能完全客观地了解你自己。确保这些人会告诉你所需要听到的,而不是你想要听到的。&& & 6 。为了能够坚持和自觉地从平庸转化为惊人,创建一个计划吧,然后按照它完全落实下去。不要给自己留一个借口。明确自己该有的行为,并不折不扣地兑现出来。&& & 7 。不要为自己不做事情找任何借口。试着诚实,这会相当地有效和解放自己。&& & 8 。保持写成功日记的好习惯。(名字不咋样,但是构想伟大)记录下你的想法、决定、行动和结果,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方式,可以帮助你很好地把握全局,集中注意力,保持动力和在改变主意时减少情绪化。这也是一种帮助你认识什么对你有好处的好方法。&& & &9 。走出你的想法。克哈特托尔谈论着发现我们思想之外的空间是如何的安静,轻松和美妙。那里充满了和平,宁静,快乐和自由。这似乎需要努力才能达到,但实际上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我们都可以做到。我们不知道要停止思考有多么的难,只有我们试了才知道。不过讽刺的是,要超脱我们的思考,并不需要努力尝试,只要放任自由即可。混沌之中,有时候思考让我们精疲力竭,有时候我们需要给它放个大假。如果你不清楚这个概念,就先把自己沉浸在你喜爱的音乐当中去吧。走出想法,进入音乐;远离思考,走入创造。跟着你的心走,而不是你的思想。如果您有兴趣更多地探索和理解这一概念,请查看克哈特托尔的书《当下的力量》。这任务不轻(可能取决于你的层次),但很值得一看,如果你能深刻地把握和消化他的话。&& & 10 。所有的想法在你的脑中四处游荡,其中有些应该被淘弃,另外一些则根深蒂固,或者不敢冒出来。把你脑中的想法看做一座大型的公寓楼。让我们来看看你的公寓楼的第2层&&当你走在走廊上时,你会听到公寓22的醉酒疯女人在喊&你应该这么做的,蠢蠢蠢货&&&再往下走,你会遇见公寓28的长舌妇,总是开着门,你想走到某个地方去,而她总是跳出来,打断你的去路。走廊尽头,是无所事事先生,他总能成功地把你死死陷在你的路途中&你可知道你再也没那么做了是多么的愚蠢。&这些麻烦的租户其实就是影响你做事的动力的各种想法,也是利用内疚、焦虑以及各种逃避的理由来禁锢我们行动的想法。这些租户实际上很容易被发现,已经几年未支付租金,没有一点好处,并给所有其他(好)租户带来麻烦。这些住户必须被驱逐出去-立即执行!&& & & &从现在开始-选择你所知道的最令人不安的坏租客,马上发出逐客通知!进入电梯,按下你一直在逃避的那一层楼的按钮,自信地走向那个门,递出你的通知。如果他们不配合,就抓住他们的脚踝,把他们扔出去。这些住户已经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知道该如何说服你-所以不要屈服!请记住,您还有其他精彩的租户,会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进行大规模遣散活动。&& & & 这给你腾出了空间来迎接新的鼓舞人心的租户,把公寓楼变成了你自己的&&把它带回了鲜活,为社区举办活动,带来精美的地毯和绿叶植物,楼上设了酒吧,可以感受美妙的音乐(旁边是脑水疗中心和室内游泳池)&&甚至可以来个彻底的改造,把它变成大脑天堂,在这里,你的租户可以尽情地休息复原。这是你的公寓!&&可能永无止境!
十八岁出门远行——余华
& & & && & & 柏油马路起伏不止,马路像是贴在海浪上。我走在这条山区公路上,我像一条船。这年我十八岁,我下巴上那几根黄色的胡须迎风飘飘,那是第一批来这里定居的胡须,所以我格外珍重它们,我在这条路上走了整整一天,已经看了很多山和很多云。所有的山所有的云,都让我联想起了熟悉的人。我就朝着它们呼唤他们的绰号,所以尽管走了一天,可我一点也不累。我就这样从早晨里穿过,现在走进了下午的尾声,而且还看到了黄昏的头发。但是我还没走进一家旅店。&  我在路上遇到不少人,可他们都不知道前面是何处,前面是否有旅店。他们都这样告诉我:&你走过去看吧。&我觉得他们说的太好了,我确实是在走过去看。可是我还没走进一家旅店。我觉得自己应该为旅店操心。&  我奇怪自己走了一天竟只遇到一次汽车。那时是中午,那时我刚刚想搭车,但那时仅仅只是想搭车,那时我还没为旅店操心,那时我只是觉得搭一下车非常了不起。我站在路旁朝那辆汽车挥手,我努力挥得很潇洒。可那个司机看也没看我,汽车和司机一样,也是看也没看,在我眼前一闪就他妈的过去了。我就在汽车后面拚命地追了一阵,我这样做只是为了高兴,因为那时我还没有为旅店操心。我一直追到汽车消失之后,然后我对着自己哈哈大笑,但是我马上发现笑得太厉害会影响呼吸,于是我立刻不笑。接着我就兴致勃勃地继续走路,但心里却开始后悔起来,后悔刚才没在潇洒地挥着手里放一块大石子。&  现在我真想搭车,因为黄昏就要来了,可旅店还在它妈肚子里,但是整个下午竟没再看到一辆汽车。要是现在再拦车,我想我准能拦住。我会躺到公路中央去,我敢肯定所有的汽车都会在我耳边来个急刹车。然而现在连汽车的马达声都听不到。现在我只能走过去看了,这话不错,走过去看。&&  公路高低起伏,那高处总在诱惑我,诱惑我没命奔上去看旅店,可每次都只看到另一个高处,中间是一个叫人沮丧的弧度。尽管这样我还是一次一次地往高处奔,次次都是没命地奔。眼下我又往高处奔去。这一次我看到了,看到的不是旅店而是汽车。汽车是朝我这个方向停着的,停在公路的低处。我看到那个司机高高翘起的屁股,屁股上有晚霞。司机的脑袋我看不见,他的脑袋正塞在车头里。那车头的盖子斜斜翘起,像是翻起的嘴唇。车箱里高高堆着箩筐,我想着箩筐里装的肯定是水果。当然最好是香蕉。我想他的驾驶室里应该也有,那么我一坐进去就可以拿起来吃了,虽然汽车将要朝我走来的方向开去,但我已经不在乎方向。我现在需要旅店,旅店没有就需要汽车,汽车就在眼前。&  我兴致勃勃地跑了过去,向司机打招呼:&老乡,你好。&&  司机好像没有听到,仍在弄着什么。&  &老乡,抽烟。&&  这时他才使了使劲,将头从里面拔出来,并伸过来一只黑乎乎的手,夹住我递过去的烟。我赶紧给他点火。他将烟叼在嘴上吸了几口后,又把头塞了进去。&  于是我心安理得了,他只要接过我的烟,他就得让我坐他的车。我就绕着汽车转悠起来,转悠是为了侦察箩筐的内容。可是我看不清,便去使用鼻子闻,闻到了苹果味,苹果也不错,我这样想。&  不一会他修好了车,就盖上车盖跳了下来。我赶紧走上去说:&老乡,我想搭车。&不料他用黑乎乎的手推了我一把,粗暴地说:&滚开。&&  我气得无话可说,他却慢悠悠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然后发动机响了起来。我知道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将不再有机会。我知道现在应该豁出去了。于是我跑到另一侧,也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我准备与他在驾驶室里大打一场。我进去时首先是冲着他吼了一声:&  &你嘴里还叼着我的烟。&这时汽车已经活动了。&  然而他却笑嘻嘻地十分友好地看起我来,这让我大惑不解。他问:&你上哪?&&  我说:&随便上哪。&&  他又亲切地问:&想吃苹果吗?&他仍然看着我。&  &那还用问。&&  &到后面去拿吧。&&  他把汽车开得那么快,我敢爬出驾驶室爬到后面去吗?于是我就说:&算了吧。&&  他说:&去拿吧。&他的眼睛还在看着我。&  我说:&别看了,我脸上没公路。&&  他这才扭过头去看公路了。&  汽车朝我来时的方向驰着,我舒服地坐在座椅上,看着窗外,和司机聊着天。现在我和他已经成为朋友了。我已经知道他是在个体贩运。这汽车是他自己的,苹果也是他的。我还听到了他口袋里面钱儿叮当响。我问他:&你到什么地方去?&&  他说:&开过去看吧。&&  这话简直像是我兄弟说的,这话可多亲切。我觉得自己与他更亲近了。车窗外的一切应该是我熟悉的,那些山那些云都让我联想起来了另一帮熟悉人来了,于是我又叫唤起另一批绰号来了。&  现在我根本不在乎什么旅店,这汽车这司机这座椅让我心安而理得。我不知道汽车要到什么地方去,他也不知道。反正前面是什么地方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我们只要汽车在驰着,那就驰过去看吧。&  可是这汽车抛锚了,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了。我把手搭在他肩上,他把手搭在我肩上。他正在把他的恋爱说给我听,正要说第一次拥抱女性的感觉时,这汽车抛锚了。汽车是在上坡时抛锚的,那个时候汽车突然不叫唤了,像死猪那样突然不动了。于是他又爬到车头上去了,又把那上嘴唇翻了起来,脑袋又塞了进去。我坐在驾驶室里,我知道他的屁股此刻肯定又高高翘起,但上嘴唇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他的屁股,可我听得到他修车的声音。&  过了一会他把脑袋拔了出来,把车盖盖上。他那时的手更黑了,他把脏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然后跳到地上走了过来。&  &修好了?&我问。&  &完了,没法修了。&他说。&  我想完了,&那怎么办呢&我问。&  &等着瞧吧。&他漫不经心地说。&  我仍在汽车里坐着,不知该怎么办。眼下我又想起什么旅店来了。那个时候太阳要落山了,晚霞则像蒸气似地在升腾。旅店就这样重又来到了我脑中,并且逐渐膨胀,不一会便把我的脑袋塞满了。那时铁脑袋没有了,脑袋的地方长出了一个旅店。&  司机这时在公路中央做起了广播操,他从第一节做到最后一节,做得很认真。做完又绕着汽车小跑起来。司机也许是在驾驶室里呆得太久,现在他需要锻炼身体了。看着他在外面活动,我在里面也坐不住,于是,打开车门也跳了下去。但我没做放手操也没小跑。我在想着旅店和旅店。&  这个时候我看到坡上有五个骑着自行车下来,每辆自行车后座上都用一根扁担绑着两只很大的箩筐,我想他们大概是附近的农民,大概是卖菜回来。看到有人下来,我心里十分高兴,便迎上去喊道:&老乡,你们好。&&  那五个骑到我跟前时跳下了车,我很高兴地迎了上去,问:&附近有旅店吗?&&  他们没有回答,而是问我:&车上装的是什么?&&  我说:&是苹果。&&  他们五人推着自行车走到汽车旁,有两个人爬到了汽车上,接着就翻下来十筐苹果,下面三个人把筐盖掀开往他们自己的筐里倒。我一时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情景让我目瞪口呆。我明白过来就冲了上去,责问:&你们要干什么?&&  他们谁也没理睬我,继续倒苹果。我上去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喊道:&有人抢苹果啦!&这时有一只拳头朝我鼻子上狠狠地揍来了,我被打出几米远。爬起来用手一摸,鼻子软塌塌地不是贴着而是挂在脸上了,鲜血像是伤心的眼泪一样流。可当我看清打铁那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时,他们五人已经跨上自行车骑走了。&  司机此刻正在慢慢地散步,嘴唇翻着大口喘气,他刚才大概跑累了。他好像一点也不知道刚才的事。我朝他喊:&你的苹果被抢走了!&可他根本没注意我在喊什么,仍在慢慢地散步。我真想上去揍他一拳,也让他的鼻子挂起来。我跑过去对着他的耳朵大喊:&你的苹果被抢走了。&他这才转身看了我起来,我发现他的表情越来越高兴,我发现他是在看我的鼻子。&  这时候,坡上又有很多人骑着自行车下来了,每辆车后都有两只大筐,骑车的人里面有一些孩子。他们蜂拥而来,又立刻将汽车包围。好些人跳到汽车上面,于是装苹果的箩筐纷纷而下,苹果从一些摔破的筐中像我的鼻血一样流了出来。他们都发疯般往自己筐中装苹果。才一瞬间工夫,车上的苹果全到了地下。那时有几辆手扶拖拉机从坡上隆隆而下,拖拉机也停在汽车旁,跳下一帮大汉开始往拖拉机上装苹果,那些空了的箩筐一只一只被扔了出去。那时的苹果已经满地滚了,所有人都像蛤蟆似地蹲着捡苹果。&  我是在这个时候奋不顾身扑上去的,我大声骂着:&强盗!&扑了上去。于是有无数拳脚前来迎接,我全身每个地方几乎同时挨了揍。我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时,几个孩子朝我击来苹果。苹果撞在脑袋上碎了,但脑袋没碎。我正要扑过去揍那些孩子,有一只脚狠狠地踢在我腰部。我想叫唤一声,可嘴巴一张却没有声音。我跌坐在地上,我再也爬不起来了,只能看着他们乱抢苹果。我开始用眼睛去寻找那司机,这家伙此刻正站在远处朝我哈哈大笑,我便知道现在自己的模样一定比刚才的鼻子更精彩了。&  那个时候我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只能用眼睛看着这些使我愤怒极顶的一切。我最愤怒的是那个司机。&  坡上又下来了一些手扶拖拉机和自行车,他们也投入到这场浩劫中去。我看到地上的苹果越来越少,看着一些人离去和一些人来到。来迟的人开始在汽车上动手,我看着他们将车窗玻璃卸了下来,将轮胎卸了下来,又将木板橇了下来。轮胎被卸去后的汽车显得特别垂头丧气,它趴在地上。一些孩子则去捡那些刚才被扔出去的箩筐。我看着地上越来越干净,人也越来越少。可我那时只能看着了,因为我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坐在地上爬不起来,我只能让目光走来走去。&  现在四周空荡荡了,只有一辆手扶拖拉机还停在趴着的汽车旁。有几个人在汽车旁东瞧西望,是在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拿走。看了一阵后才一个一个爬到拖拉机上,于是拖拉机开动了。&  这时我看到那个司机也跳到拖拉机上去了,他在车斗里坐下来后还在朝我哈哈大笑。我看到他手里抱着的是我那个红色的背包。他把我的背包抢走了。背包里有我的衣服和我的钱,还有食品和书。可他把我的背包抢走了。&  我看着拖拉机爬上了坡,然后就消失了,但仍能听到它的声音,可不一会连声音都没有了。四周一下了寂静下来,天也开始黑下来。我仍在地上坐着,我这时又饥又冷,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在那里坐了很久,然后才慢慢爬起来,我爬起来时很艰难,因为每动一下全身就剧烈地疼痛,但我还是爬了起来。我一拐一拐地走到汽车旁边。那汽车的模样真是惨极了,它遍体鳞伤地趴在那里,我知道自己也是遍体鳞伤了。&  天色完全黑了,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遍体鳞伤的汽车和遍体鳞伤的我。我无限悲伤地看着汽车,汽车也无限悲伤地看着我。我伸出手去抚摸了它。它浑身冰凉。那时候开始起风了,风很大,山上树叶摇动时的声音像是海涛的声音,这声音使我恐惧,使我也像汽车一样浑身冰凉。&  我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座椅没被他们撬去,这让我心里稍稍有了安慰。我就在驾驶室里躺了下来。我闻到了一股漏出来的汽油味,那气味像是我身内流出的血液的气味。外面风越来越大,但我躺在座椅上开始感到暖和一点了。我感到这汽车虽然遍体鳞伤,可它心窝还是健全的,还是暖和的。我知道自己的心窝也是暖和的。我一直在寻找旅店,没想到旅店你竟在这里。&  我躺在汽车的心窝里,想起了那么一个晴朗温和的中午,那时的阳光非常美丽。我记得自己在外面高高兴兴地玩了半天,然后我回家了,在窗外看到父亲正在屋内整理一个红色的背包,我扑在窗口问:&爸爸,你要出门?&&  父亲转过身来温和地说:&不,是让你出门。&&  &让我出门?&&  &是的,你已经十八了,你应该去认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了。&&  后来我就背起了那个漂亮的红背包,父亲在我脑后拍了一下,就像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于是我欢快地冲出了家门,像一匹兴高采烈的马一样欢快地奔跑了起来。&   & & & & & & & & & & && & & & & &一九八六年十一月十六日北京
王锴:关于在109咖啡馆举办“观影读书主题沙龙”的一些说明(读了只想,默默膜拜)
&&&&&& &大约四年前,我和朋友合计在天津开家书店,在书店里办沙龙的构想也成形于那时。后来店没开成,友人各奔东西。
&& && 年初结识宏泰,我成了109咖啡馆(天津大学西门外建筑学院西院一层)的常客,某次闲谈说起往事,他颇有兴趣,于是决定合作,在109把这个关于电影与读书的活动做起来。初拟了八个主题,每个主题挑选两部电影和若干书籍、文章,内容如下:
主题一:&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论语&公冶长》
电影: 第一周 《乡愁》 塔可夫斯基 导演
&&&&&& 第二周 《魂断威尼斯》 维斯康提 导演
阅读:1、《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序言》 尼采 著
&&&&&&&& (推荐译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钱春绮译本)
&&&&& 2、《流亡话语与意识形态》 刘小枫 著
&&&&&&&& (文章收于华夏出版社出版的《这一代人的怕和爱》)
&&&&& 3、《死于威尼斯》 托马斯&曼 著
&&&&&&&& (文章收于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托马斯&曼文集-中短篇小说选》)
主题二:&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圣经&约翰福音》
电影:周三周 《马太福音》 帕索里尼 导演
&&&&& 周四周 《维莉蒂安娜》 布努艾尔 导演
阅读:1、《圣经&马太福音》与《圣经&约翰福音》
&&&&&&&& (推荐译本:官话和合本)
&&&&& 2、《卡拉马佐夫兄弟&宗教大法官》 陀思妥耶夫斯基 著
&&&&&&&& (推荐译本:人民文学出版社耿济之译本)
&&&&& 3、《尼采的话&上帝死了&》 海德格尔 著
&&&&&&&& (文章收于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孙周兴翻译的《林中路》)
主题三:荒诞存在与现代生活
电影: 第五周 《砂之女》 濑使河原宏 导演
&&&&&& 第六周 《鬼火》 路易马勒 导演
阅读:1、《国家篇(旧译为理想国)&第七卷514-521&洞喻&》 柏拉图 著
&&&&&&&& (推荐译本:人民出版社出版王晓朝翻译的《柏拉图全集&第二卷》)
&&&&& 2、《西西弗的神话》 加缪著
&&&&&&&& (推荐译本: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杜小真译本)
&&&&& 3、《单行道》 本雅明著
&&&&&&&& (推荐译本:人民文学出版社李士勋译本)
主题四:政治谎言与黑色幽默
电影:第七周 《奇爱博士》 库布里克 导演
&&&&& 第八周 《地下》 库斯图里卡 导演
阅读:1、《雪》奥尔罕&帕慕克 著
&&&&&&&& (上海译文出版社沈志兴译本)
&&&&& 2、《动物庄园》乔治&奥威尔 著
&&&&&&&& (推荐译本:上海译文出版社傅惟慈译本)
主题五:儒家东亚的家庭伦理
电影:第九周 《一一》 杨德昌 导演
&&&&& 第十周 《秋刀鱼之味》 小津安二郎 导演
阅读:1、《儒教》 杜维明 著
&&&&&&&& (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社陈静译本)
&&&&& 2、《儒教中国及其现代命运》 列文森 著
&&&&&&&&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郑大华译本)
主题六:东正俄国的诗意象征
电影:第十一周 《潜行者》 塔可夫斯基 导演
&&&&& 第十二周 《母与子》 索库洛夫 导演
阅读:1、《重病的俄罗斯》 梅尼日科夫斯基 著
&&&&&&&& (云南人民出版社李莉、杜文娟译本)
&&&&& 2、《俄罗斯白银时代诗选》
&&&&&&&& (云南人民出版社汪剑钊译本)
主题七:正义何为--东方与西方
电影:第十三周 《天国与地狱》 黒泽明 导演
&&&&& 第十四周 《杀人短片》 基耶斯洛夫斯基 导演
阅读: 1、《罪与罚》 陀思妥耶夫斯基 著
&&&&&&&&& (推荐译本:人民文学出版社朱海观,王汶译译本)
&&&&&& 2、《圣经&出埃及记 》
&&&&&&&&& (推荐译本:官话和合本)
主题八:青春记忆--大陆与台湾
电影:第十五周 《站台》 贾樟柯 导演
&&&&& 第十六周 《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 杨德昌 导演
阅读:1、《城门开》 北岛 著
&&&&&&&&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
&&&&& 2、《想我眷村的兄弟们》 朱天心 著
&&&&&&&& (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
&&&&& 时间安排:
&&&&& 1.暂定从今年8月23日开始,每周四晚7点放映一部电影,结束后大家若有所感触,可随意发表观点,参与讨论;
&&&&& 2.每两周一个主题结束后,我们会就该主题结合放映的电影与推荐的书籍、文章举办一个小型研讨会,时间定在下一周电影放映前的6:30。&&&&&
&&&&& 关于费用:
&&&&& 1.本次活动完全免费,无门票也无强制消费;
&&&&& 2.电影放映期间不售卖咖啡,仅提供可以安静制作的饮品。
&&&&& 提前一个多月发出邀请,是希望征求大家的建议,包括活动的形式、内容与时间安排,我们会根据大家的反馈尽可能合理的作出调整。
&&&&& 如果你认为这个沙龙还不错,请分享给更多的朋友知道,谢谢。
富有的是精神——谢冕
& & 热烈祝贺你们来到北大。你们将在这里度过20世纪仅剩的最后几年。在这几年中,你们无疑将接受本世纪全部伟大的精神财富,以及这一世纪无边无际的民族忧患的洗礼。你们将以此为营养,充实并塑造自己,并以你们的聪明才智在这里迎接21世纪的第一线曙光。你们是名副其实的跨世纪的一代人。你们要珍惜这百年不遇的机会。
& & 发生在距今99年前的戊戌变法是失败了,但京师大学堂却奇迹般地被保留了下来,成为那次失败的变法仅存的成果。你们正是在这个流产的变法失败一百年、也是京师大学堂成立的一百年的前夕来到这里的。当你们来到这到处都在建筑和整修的学校时,百年的沧桑、百年的奋斗、百年的期待,一下子也都拥到了你们的面前,我设想此时此刻的你们,一定是在巨大的欢欣之中感到了某种沉重。
& & 你们是未来世纪中国的建设者。你们将在未来的岁月中作出平凡的或是杰出的贡献,你们中有的人可能还会成为未来世纪非常出色的人物。但不论如何,1997年9月的今天,对于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决定自己一生命运的、不可替代的、非常重要的日子。那就是因为你们的名字和这所伟大的学校产生了联系。中国有十二亿人,你们的同龄人也应该以千万为单位来计算,但只有极少数的人有幸能把自己的名字与这所学校联系起来。同学们,请以负重感来代替你们高考胜利的欢欣吧!
& & 你们从各地来到北大,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结束了中学学习的阶段,开始了大学学习的阶段,在人的一生中,这是非常重要的时刻。虽然都是学习,中学只是普通教育,大学则是专业教育,这才是真正打基础的阶段,你们将来为社会服务的许多本事,是在这个阶段学到的。
& &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我在欢迎本系博士生和硕士生的迎新会上,也发表过一个讲话。那时我讲北大是做学问的地方,但是就重要性讲,还是做人第一、做学问第二。做人的问题很复杂,但也很简单,就是在人的质量和品德方面有高的标准和要求。只有人做好了,学问才能有好的发挥。
& &北大这学校出过许多学者,也出过许多革命者。这些学者中的出色的人物,往往是人的品行高洁、而学问也是前瞻和开创的。如李大钊,他最早把马克思主义引到中国来,他呼唤并参与了中国青春的创造;又如鲁迅&&北大校徽的设计者,他在这里的身份只是讲师,但却是中国文化的伟人。不论是李大钊,还是鲁迅,他们都是伟大的爱国者。所以,在这里,我想强调的是,做人和做学问的统一,爱国者和敬业精神的统一。
& & 一个人成就有大小,水平有高低,决定这一切的因素很多,但最根本的,是学习。学习是不能偷巧的,一靠积累,二靠思考,综合起来,才有了创造。但是第一步是积累。积累说白了,就是抓紧时间读书,一边读书,一边思考,让自己的大脑活跃起来。用前人的经验来充实自己,先学习前人,而后发展前人,而后才有自己的发现和创造。
& &但无论怎么说,首先是学习,抓紧一切的时间学习。我的经验是,不要抱怨、更不要拒绝老师提供的那一串长长的书单,那里边有的道理,你们现在并不理解,但是要接受它,按照那个参考书目或必读书目,一本一本地读,古今中外都读,分门别类地读。有的书要反复读,细读;有的书可以走马观花,快读;但是一定要读。这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 & 我想告诉大家,我现在从事的工作,应付着方方面面工作的,不论是写文章、说话、论证、做判断、靠的就是北大本科几年的读书的积累。那时还有很多的政治运动,用到学习上面的时间并不多,但也就是那些有限的时间里读到的那些中国文学、外国文学、历史、哲学、语言学等方面的积累,支撑着我现时的繁重的工作。虽然时感知识不足,所知者少,但使我有能力去应付那千头万绪的局面的,还是北大当学生那几年打下的基础。
& & 事实上,人一旦走上了工作岗位,现在这样专注的、系统的、全力以赴的学习机会也就随之失去了。等到工作临头,你发现罗曼&罗兰没有读过,高尔基没有读过,《离骚》没有读过,《故事新编》没有读过,但丁和普希金也没有读过,那时工作逼着你发言,你只好手忙脚乱地临时乱翻。那是应急,不是学习。急忙中谁能把《约翰&克利斯朵夫》一口吞了下来?即使吞了下来,你又能发表出什么意见呢?离开了大学,可以说,你基本上失去了大学学习的条件,那时想起那一串长长的书单,你真是悔之莫及了。
& &所以,你们到北大来,我第一要劝你们的,是做书呆子。只有先做呆子,然后才能做聪明人。一开始就想做聪明人,什么都没有,而要装天才,做神童,那才是真正的呆子。聪明绝顶、目空一切,这是北大学生容易犯的毛病。我们要杜绝这种小聪明,争取将来的大智慧。
& & 此外,要学好语言。不仅本国语言要学好,外国语也要学好。那种认为中文系学生不必学好外语的观念,是一种短见,是很浅薄的。现在国门开放,不是闭关锁国的时代了,中国要了解世界,世界也要了解中国,要靠语言这座桥梁。
& & 除了外国语,还有本国语。现代汉语要掌握好,写文章要用语法,不要写错别字,文字要漂亮。更重要的,是要掌握好古代汉语,中文系学生不会直接阅读古文,是耻辱。不要读白话史记或论语今译之类的书,不是那些书不好,而是中文系学生应当掌握好古汉语,直接和庄子和李白用他们当年的语言对话。还有,也许已超出了教学大纲的范围了,但是我还要讲,那就是中文系学生应当学毛笔字,还要识别繁体字。以上所说,对别人可能是苛求,而对中文系学生而言,则是必要的和起码的。
& & 因为文学是你们的专业,所以我还要谈谈文学。在我的心目中,文学是非常神圣的。我们讲敬业,就是要对文学怀有敬畏之心。文学,有人说起源于劳动,有人说起源于游戏。在文学的功能中,是有游戏的成分,有让人愉快让人轻松的作用。但文学从根本上说不能等同于游戏,因此,我们不能游戏文学。
& &文学中的优秀部分,最有价值的部分,是人类崇高精神的诗化。文学是一种让人变得高雅、变得充实、变得聪明、变得有情趣的精神劳作。我们学习文学,是要把文学当作事业去创造、去发展,去发扬光大,而不是把它当作手中的玩物。我讲这些话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感于当前文学的某种缺陷和某种失落。
& &号称全国最高学府的北大,物质条件很差,有的方面如学生宿舍则是超乎寻常的差。物质的贫乏并不等于精神的贫乏。在精神方面,北大是富有的,是强者,北大的这种富有,足以抵抗那物质的贫乏而引以自豪。走在我们前面的,有我们一代又一代的老师,他们一介布衣、终生清贫,但却是我们永远敬重的精神的强者。
本文是作者在北京大学中文系1997级迎新会上的演讲
发表于《光明日报》l997年11月5日
沈从文初到北京的日子
《沈从文家事》
&&&&沈从文从湘西初来北京时,异常艰难。他以小学毕业生的水平闯文坛,并且文字还看不出特色。到了云南,他在家里,和孩子们说起从前,很有一些自嘲精神。沈龙朱记得,父亲文字成绩之差,在家里是当笑话来讲给孩子们听的。
&&&&孙伏园当年主持《晨报》副刊,沈从文给人家投稿,大量地往那儿塞自己的东西。结果,据说孙伏园在朋友面前把沈从文的稿子粘成一长条,展示给别人看,然后说:&你看,这文章是一团糟,一塌糊涂!&
&&&&说罢,孙伏园把沈从文的投稿扔到纸篓里去了。
&&&&沈龙朱说:&这是很刺激人自尊的一件事。但是我们小时候,父亲是当作笑话说给我们听的。他对自己早年的狼狈劲,当笑话来看待。&
&&&&我问:&孙伏园是当着沈从文的面吗?&
&&&&沈龙朱说:&没有,没有当着沈从文的面。但是这个事情后来传开了。沈从文自己也说,实际上这件事促使他发奋写作。沈从文努力吸收好多东西,用各种方法去试探,写了一篇又一篇,写了一篇又一篇。父亲对孙伏园,丝毫没有怨恨。我想,这个故事确实反映出父亲努力从艰难困苦、恶劣环境中刻苦自己,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后来,沈从文和孙伏园没有太多联系。沈龙朱说:&其实孙伏园是很重要的一个人物。他开创性地把报纸副刊开辟成为一块园地,培养了大量人才。当年鲁迅的、冰心的,很多重要的早期作家的作品,都在他的副刊上登出来。父亲可能也看到这一点,觉得自己可以往那儿投稿,但是父亲不知道自己的水平低到什么程度。当时,父亲应该知道自己水平是不够的,但是他愿意尝试,努力改,不行再改,改了再送。为了生活,为了吃的,穿的。父亲从陈渠珍那儿拿了一个月的二十七块大洋来,没几天就完了。他老是欠着房费,尽管是很小很小一个房子,只是一个装煤的房间。他还欠着小饭铺的饭钱&&&
&&&&初到北京的沈从文,经历了一段极端艰难与低沉的生活。到沈龙朱出生后,父亲的景况已经有了改善。刚刚经历过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沈从文一五一十地讲来,充溢成沈龙朱童年的故事。
&&&&沈龙朱说:&父亲当年来北京的时候,才二十岁。在北京,父亲结识了很多朋友。父亲去看望这些朋友,主要目的,或者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为了蹭饭去的。比如说,农业大学的学生是公费的,而且他们还有实验田,收获下萝卜、大白菜,学生们分了吃。所以父亲常常到农大去蹭饭。在农大父亲的表弟叫黄村生,也是从湘西来的,比父亲来得早。&
&&&&黄村生是沈从文三舅父生的第二个孩子,年纪比沈从文小两三岁。黄村生先过继给了沈从文的五舅父,后来又随沈从文的八舅父到厦门读书。集美中学毕业后,到北京考入农业大学。黄村生到北京的第二年,沈从文来了。
&&&&沈从文到北京的第二天,拿着事先准备着的一个通信地址,找到西城区的一条胡同,在28号门牌上拍打。开门的是他的姐夫田真逸。
&&&&姐夫惊诧之余,问:&为什么到北京来?&
&&&&沈从文老实地回答:&在军队里混不是办法,要来读读书。&
&&&&姐夫哈哈大笑,随即姐姐听到了,也哈哈大笑。
&&&&沈龙朱告诉我:&二十年代,我的大姑妈嫁给田真逸。田是清华毕业的。大姑父毕业,父亲刚到。父亲得到了一点周济。大姑父在北京找不到工作,然后就走了。&
&&&&本来姐姐是支撑沈从文到北京来的一根重要支柱,但是,仅仅三四天,姐夫姐姐带着孩子走了。留给沈从文的是三十块钱和一些被盖杂物。
&&&&于是,沈从文找他的第二根重要支柱&&表弟黄村生。
沈从文和表弟黄村生在北京火车站
&&&&沈从文在未尽稿《回忆黄村生》中这样记述黄村生帮助他在北京安顿的细节:
&&&&&年龄虽比我小,神气却比我老成懂事得多。星期天入城时,穿了身灰色羽纱洋服,到打磨厂一小客店来看我。一问每天房租得六毛大洋钱,即刻就要我结了账,陪我带了那份简单行李,同去杨梅竹斜街酉西会馆,和管事的另一远房表亲金老表商量,就西厢房占了个小小房间落了脚。还向门房说好,一月花一元钱,每天供应热水。又为问明白了附近包伙食小饭店,一月六元每天送来一菜一汤伙食两顿&&&
&&&&沈从文也到罗道庄农业大学去找黄村生,并且会在那里住下来。那里又是什么情形?《回忆黄村生》这样描述:
&&&&&同房住了六个人,全是小同乡,另一房间,也住了六人,全是大同乡。吃大锅饭不分彼此,什么酸的,辣的,腊肉、菌子油都有,全是从家乡寄来的。住处总经常有人进城,所以总有空床位可住,只带把牙刷就够了。&
&&&&沈龙朱说:&有和沈从文一起从湘西出来的年轻人,承受不了都市生活的压力,回去了,但回去不久就死掉了。而有些在北京的朋友是在大革命的时候,在武汉,或者是在上海,被国民党杀掉了。也有死在老家的。他的这些朋友,特别是农大的一些朋友,不止一个就是在大革命,在一九二七年,被国民党杀掉了。后来回去,有些就参加各种组织,不止一个。所以,父亲的态度就是不参加组织。他可能看得太多了。&
&&&&在童年时代,沈龙朱作为故事,听来了很多父亲闯京城的往事。其实,沈龙朱并不很在意这些事。他说:&我们是不会太在意的,但是印象非常深。&
(本文节选自《沈从文家事》:)
陈平原专访:当阅读被检索取代,修养是最大的输家
  文汇报首席记者 吴越&
  略带广东口音的普通话,偏慢的语速,肯定的语气,虽然遣词用句已十分准确而结实,但在强调某一个意思的时候,他还是会像在课堂上那样,以一个惯常用的短语作为发语词:&我说的是&&&他是北大中文系主任陈平原。&
  拜访陈平原教授的那天,他正有些着急新书《读书的&风景&》的出版进度,这本书的副标题是&大学生活之春花秋月&,很显然,主要的言说对象是大学生、研究生等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读者。陈平原笑言,这书得赶在那些应届毕业生刚刚卷铺盖挥别校园之际出来。&我知道,刚毕业还没有问题,日子一久,很多学生是不再读书了,网上逛一逛,电视看一看&。趁现在,他的这些读书体会或许还能引起一些年轻人的兴趣,&能够影响到几个算几个吧&。&
  陈平原说,《读书的&风景&》里,有三分之一内容是曾经发表过的,三分之二是他新写的。文章分三组,第一组是一般意义上的谈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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