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边缘跑手》主要讲述的是什么故事?

差不多是在极光岛闲逛了快四十多个小时后,我终于还是(顺路)跑去解决了沃克中校,并上传了病毒,迎来了《幽灵行动:断点》本体的大结局。怎么说呢?当最后的过场动画播放完毕后,整个故事感觉就像是风轻云淡的几十个小时后淡淡飘过了一个“哦”,或者是假期午后三点半随着膨化零食一起咽下的动作大片,虽说各种要素应有尽有,但也绝对难成经典。

这绝不是正常的事情,印象里似乎从2012的那部《孤岛惊魂3》开始,剧情就成了育碧3A大作的另类保证,那些故事宁可惹得众怒,也绝不会自甘平庸,尤其以让人印象深刻的反派塑造最为人所称道,无论是别具魅力的凡斯明叔,争议最大的天父,甚至真·面无表情的战争女王亚坡伦都为其所在作品带来满满的话题性。相比之下此前宣传火力全开的沃克中校在正式中便少了些存在感,即使在看过了所有关于他的文件资料后,我仍觉得他行为动机缺乏合理性,完全无法把他当成有血有肉的”人“。

不过此时回想下《幽灵行动:断点》目前的剧情,其他人物动机似乎也不那么经得起推敲,这其中以“流离派”最甚。我们能了解到这些隐藏在南方小岛的科学家早在沃克上校的哨兵封锁极光岛前就对岛上的一切颇为不满,后来甚至不惜成为“恐怖分子”,用最极端的方式破坏了斯凯尔公司的研究成果,但育碧对他们如此行事的根本原因却讳莫如深,只是提及了流离派对超人类主义的厌恶,态度似乎颇为敷衍。

不过在我很快理解了阿育的无奈,超人类主义绝不只是写在课本上的简单概念,围绕着这中思潮近百年来的争论堪称波澜壮阔的史诗,也正是更好理解这部《幽灵行动:断点》的关键。既然阿育无力在中用最恰当的方式为我们呈现这些信息,就让我在接下来的几段文字里和大家聊聊超人类主义的故事吧,首先,我我们需要回到动荡和繁荣并进的1923年,从那场著名的隔空辩论开始讲起。

1923年2月4日,英国(印度籍)遗传学家,生物学家与化学家霍尔丹(J·B·S·Haldane)在剑桥大学和学生们聊起了自己对刚刚过去了世界大战的印象,“(这场战争)它很像一部蹩脚的电影。在一片灰尘与烟雾之中,突然冒出大团大团的黑黄色硝烟,它们似乎带着一种明显的仇恨,撕裂大地,摧毁建筑。这些才是画面的主体,其中还有一些面无表情的人,而且人数正在减少。”人类不再是这场人与人之间高效率厮杀的主角,“他们在战争中扮演一种不光彩的,服从的,注定灭亡的角色”,英国人富有节奏感的步伐,德意志士气高昂的线列在炮弹的爆炸中化成了嵌在泥土上微不足道的一摊血污。相似的情况在几年后的另一场战争以更骇人听闻的方式重演,哪怕最强壮勇武的战士,也会在炸弹的冲天火光面前化为齑粉。

然而,这可怕的场景中,霍尔丹却指引着我们看向战争的另一面:正如湿婆神毁灭万物,也让世界获得新生,世界大战结束后,小到拉链,打火机,大到血库,新型化肥农药,无数因战而生的新技术迅速成熟,和各种新思潮一起让大战的幸存者们体会到了进步的重大意义。相信正因如此,霍尔丹才会在全欧洲多数人仍沉浸在战争和瘟疫的哀痛时,在此后来被整理成《代达罗斯,或科学与未来》的演讲中得到那个有些匪夷所思的结论:诚然被武装的战争无比狰狞,但这太过狰狞的面孔也彻底撕破了浪漫主义光鲜亮丽的皮肤,将战争的丑恶本质暴露无遗,这不正是事实上的进步吗?在资本世界的刺激下,必然会成为人类的福祉,哪怕它的进步遭遇阻碍,那些伦理道德上的小小问题也会随着时代的进步而消失于无形,而科学家们的职责,就是像古希腊神话中冷漠的代达罗斯那样,忽略暂时压力,克服负罪感,尽最大努力将研究继续下去,担负起他们应当“为之自豪”的“可怕使命”。

1914年的霍尔丹先生

诚然,霍尔丹并不是第一个提出类似观点的大师,但这篇《代达罗斯,或科学与未来》无疑是当时最有说服力的资料,它所表现出的逻辑性足以帮助霍尔丹先生构建一个近乎完美的未来世界:国家和民族的概念在一个强有力的世界性组织的管理下消弥于无形,人与人之间将实现真正意义的平等;工业化的粮食生产将可以轻易满足全世界所有人需求,饥饿将会成为只存在于书上的概念;随着优生学的进一步发展,父母将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在胚胎阶段就决定孩子未来的性别,,甚至像RPG捏人一样,决定孩子的体貌特征……

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罗素便发现了这个美好世界存在的问题,于是几年后,看似争锋相对的《伊卡洛斯,或科学的未来》中,罗素同样也对近未来的种种可能性做出了大胆的推测,并且指出了霍尔丹先生所忽视的一些重要问题:绝不会无条件造福人类,当霍尔丹口中可以用科学技术解决绝大多数超人真正降临于世,是否会造福于人完全取决于那些“人中之神”的私德。不仅如此,在资本市场的影响下绝不会雨露均地沾造福于每一个“人“,有时候垄断显然能带来更大的利益,否则为何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英国的资本家反而会千方百计地阻止印度享受工业化的便利?

带着哲学家的克制,罗素先生并没有像他自己文章暗示的那样,明确地指出我们一定会像伊卡洛斯那样迎来自我毁灭,他只是向我们暗示在霍尔丹先生提出的未来里,那些“超人”享有对人类概念的最终解释权,在他们看来19世纪末的印度人不过是进贡给米诺陶的童男童女罢了——他们也许能帮助代达罗斯完成实验,促成技术突破,但终归难逃死在迷宫里的命运。在很长的时间里,西方文明都是侍奉的对象,但在变幻莫测的未来,又有谁有把握自己一定是代达罗斯们的座上宾呢?

毕加索绘制的《伊卡洛斯之坠落》,后者因飞向太阳导致蜡质的翅膀融化,自己从空中坠落

这次隔空辩论很可能不是有关超人类主义不同观点的首次交锋,但无疑两位大师基于,发展而非神话故事,炼金术和精神哲学观念上的预言使得超人类主义不再那么虚无缥缈。这场没什么结果的辩论亦如之后所有类似情况的预演,双方彼此对立又彼此交融,由后者提出前者的疏忽和漏洞,前者基于此这种指正自我完善,正是在无数这样看似针锋相对的观点的共同描绘下,超人类主义在今天才有了如此丰富多彩的表达。

尽管超人类主义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巴比伦的《吉尔伽美什史诗》(对永生的渴望可以被认为是超人类主义产生的最根本原因),但直到2002年,超人类主义的正式概念(两条)才被瑞典哲学家尼克·博斯特罗姆(Nick Bostorm)和英国哲学家大卫·皮尔斯(David Pierce )创建的世界超人主义协会(World Transhumanism Association,以下简称WTA)写进《超人类主义宣言》:

(超人类主义是)一种智力和文化运动,它肯定了通过应用理性从根本上改善人类状况的可能性和可取性,特别是通过开发和制造广泛使用的技术来消除衰老,并大大提高人类的智力、身体和心理能力。

(超人类主义是)对那些帮助我们克服人类局限性的技术的影响,前景和潜在威胁的研究,这项研究同时还兼顾开发和使用这些技术所涉及的伦理道德问题。

尼克·博斯特罗姆(左)与大卫·皮尔斯

同在时间积淀而成的其他概念一样,这几行文字读起来很是拗口,但极具概括性,字里行间我们不难看出霍尔丹先生满怀期待的那个未来,以及后来的哲学家们对罗素先生提出的问题的解决方案。除此之外,这个概念中还包含着超人类主义者在近百年来自己的微调,以及分裂出的,纷繁复杂的诸多流派,以下只是个人认为比较有代表性的几个:

反觞主义的观点来自于马克思·摩尔(Marx More)本人(超人类主义的奠基人之一),以他为代表的外向主义者和霍尔丹先生一样,坚信一个水平高度发达的未来必然是美好的,在那个未来他们将近乎长生不老,同时人工智能和机器人将包办几乎所有烦人的工作,人类也将实现真正的职业选择自由——或者干脆不去工作,每天都享受悠闲的假日时光,反正根据大卫皮尔斯的构想(快乐主义,The Hedonistic Imperative))中,类似《少数幸运儿》中的药剂足以帮助我们抵消镌刻在基因中的无聊感,那些足以改进人类内分泌系统的小小手术更是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类似的问题。为了实现这么美好的未来,他们也和霍尔丹先生一样相信必要的牺牲难以避免,不过他们至少在承担这种风险上一视同仁,甚至愿意自告奋勇充当新技术的实验对象。

显然,过于乐观的外向主义者无暇顾及,也无力保证那个未来每个人都能享受到那天堂般的生活,于是2002年,深刻理解罗素先生的詹姆斯·休斯(James Hughes)提出了用政治手段保证所有人获得技术增强的主张,并致力于促进平等,防止技术加剧经济阶层分化。相比于过于散漫的自由意志主义,这个看起来过于理想的主张显然更符合当今欧美的主流文化,由此衍生的后性别主义(Postgenderism),后政治主义(Psotpoliticism)等种种分支同样也在以赋予每个人平等的发声权力的方式,极力避免乔治奥威尔或赫胥黎式的未来。只是目前欧美自己都深陷”政治正确“的泥潭中无法自拔,让人很难相信同样的思路在未来会发挥作用。

所有动物都是平等的但是有些动物更平等

奇点主义是伴随电子计算机技术成熟而诞生的新思潮,那些奇点主义的信徒们对对基于当代伦理道德提出的,关于未来的种种问题嗤之以鼻,他们认为随着计算机的不断发展,终有一天计算机将与人的智慧结合,形成前所未有的超级智慧,颠覆性地改变人类之前的所有认知,而介于他们认为迅速而果断地到达奇点是减轻的最好方法,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为何他们急于竭尽(手段包括并不限于机械肢体,机械脑强化,意识上传)所能提升人的智力了。尽管一个真正的奇点主义者几乎一定是不可知论者,但普罗大众在文艺作品中看到的却是五彩斑斓的灰暗,那些洋溢着接近腐烂的热带水果般甜蜜的霓虹灯色调的描述中,智力大大提升的人们依然不得不在的底层苦苦挣扎。

赛博朋克更关注高下底层混乱的生活

除了这些针对奇点主义的最典型的赛博朋克故事,之前提及的那些过于美好的设想也是反乌托邦文学口诛笔伐的对象,事实上,从诞生之初这个的就很少得到文艺界的认可,这是中文百科所说的保守势力在抱守残缺?是人们面对未知的本能恐惧?还是因为那些作品并非毫无根据的危言耸听?毕竟专业如霍金也曾警告过我们对人工智能的研究应该持更谨慎的态度。而无论真相如何,这些否定让我们多少理解了流离派当初决定离开的原因,不过他们真的有必要像中那样,用恐怖袭击这么极端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态度吗?

“仙境一定会到来,你们阻止不了它。”这是被塑造得不怎么成功的大反派沃克上校弥留之际的最后一句话。从沃克上校的日记和他最后把自己的身份铭牌交给牧羊人的行为来看,和空洞的威胁相比,这句话听上去更像是对老朋友诚挚的警告,真可惜我们并没有沃克口中洞悉这一切的眼界,而育碧也以将揭示世界2.0的关键信息隐藏起来的方式,几乎在向我们明示,这关键问题的官方答案只会在之后的更新中揭晓。

此时我们不妨回到二十世纪初那场论战,再看看两位大师对未来不尽相同的预言。虽说他们对未来做出的具体预测都不可避免地失败了,但正如霍尔丹先生所说的那样,在资本市场的引导下,科学总是能在一些方向上蓬勃发展,改变人的生活;同时罗素先生担心诸多问题愈发明显,身处文明中心的我们再难理解被所遗弃的,世界边缘的生活——也可能是因为我们已经在冗杂的信息流中渐渐放弃了了思考的耐心,以至于一个“能用肉眼看到二氧化碳”的小姑娘都在精心的包装下竟也有了为数不少的信徒。这些光怪陆离的事件在极光岛上只会实现得更加迅速,甚至在哨兵没有占领极光岛前,格蕾丝·玛多克斯就已经用自己的DNA计算机几乎实现了奇点主义者的终极梦想,霍尔丹笔下的”人中之神“差一点就在极光岛破茧而出,留给流离派行动的时间真的所剩无几。

不仅如此,这些所谓新神的表现出的道德准则恐怕也是促使流离派下定决心暴力相向的重要诱因:在主线任务“不听恶言”中,玩家将遇到一名特殊的科学家,她坦言自己是自愿帮助哨兵部队研发和改进新型杀伤性无人机,来更有效率地屠杀极光岛上不听话的人,因为毕竟“哨兵部队是付了钱”的,而“进步就像天平,有人要收获,其他人就必须失去。“简而言之,那些死在的无辜者,就让他们自认倒霉好了。

我在这一点上,我愿意相信育碧进行了夸张的处理,因为仅仅想到未来还有代达罗斯一样冷漠的科学家就足够让人不寒而栗了(反正我自感十有八九会成为牺牲品),虽说在中这名科学家的态度绝无仅有,但又有多少人是足够理性能,把类似的想法深埋心底?我同意对付这种毫无底线的科学家只有最极端的手段才有些许作用,然而当流离派真的决定用一场爆炸的方式阻止未来,他们又和那些间接的刽子手有什么区别呢?

这样模棱两可的道德问题还是让流离派自己去思考吧,作为一个单纯的玩家,我对一个可能的暗示更感兴趣:流离派唯二两个有名有姓的领导人都是在日本文化熏陶下的成长起来的科学家,而在支线任务”不失荣誉“中,我们也看到了死亡在日本文化中扮演的重要角色,因此我想流离派可能并不是所有反对超人类主义反对派的笼统代表。在完成了几个之前并不感兴趣的任务后,我更加确定了这一点,因为极端环保主义的反对者就站在请求玩家炸毁破坏森林的大型机械,无数宝拉·马德拉那样的中间派则在岛上纠结着到底要帮谁。而考虑到杰斯·凯尔斯是外向主义的典型代表,格蕾丝·玛多克斯堪称奇点主义者的完美典范,整个极光岛简直就是融汇着几乎所有与超人类主义有关的所有观点的大熔炉,在岛上寻找这些观点的蛛丝马迹无疑也为玩家在极光岛内容丰富却无比枯燥的射击生活平添了些许魅力。

不仅如此,我相信仙境的秘密和沃克中校未曾示人的种种面目也一定隐藏在遍布在极光岛的育碧式碎片化叙事中,不过篇幅有限,且本人目前手中还没有太多可以确定的资料,极光岛支离破碎的往事还是放在之后的文章里呈现给大家吧,希望在成稿的那段时间里我能找到更详实的资料,为大家带来更准确更准确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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