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三个孩子,孩子的衣服裤子鞋子都是老公找亲戚家孩子不要的?

公婆带着嫂子的孩子,没有提前打电话就过来我家,拿着备用钥匙开我套房的门进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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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不是你的,就要看开。寄人篱下就是这么委屈,你要早想清楚。

正确的操作难道不是偷偷哭,恰恰被老公发现,他问你为啥,你不说,再问才说自己寄人篱下的心酸吗?然后鼓励老公赶紧买房,让你们母子有个安身之所吗?

其实,你和婆婆没有血缘关系。如果那个孩子是婆婆的亲侄子或者亲外甥之类的,那他在婆婆心中比你重要太多了。

我越来越觉得,很多女生要是有绿茶一半道行,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女生不要再说男生直男了,难道就没有直女吗?


我不太理解评论喷什么?

我看大家都挺有共识的,谁的家谁说了算,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婆婆这么做,其实无可厚非的。

寄居在别人家就不要摆女主人的架子,就该听吃听喝,低调乖巧一点儿。婆婆对她不错,平时还能照顾她已经很够意思了,还要说什么呢?

觉得委屈就应该赶紧努力买房搬出去,实在不行,可以租房呀!

婆婆住自己家,还未经允许让亲戚过来住,那时大家就会觉得是婆婆的问题了。


说实话,题主的处境很让人心疼,但是她就是没有立场把这些委屈说出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呀!这就是穷的负面效应。如果穷,没房也能活的顺心如意,那么人们努力挣钱买房干嘛?

我就特别在意,要有自己的房子,我真的受不了吵架的时候,人家让我gun,我无处可去的窘境。以我的价值观,即使不结婚生子,也要有房。有房是维持自己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尊严的物理前提。

经常有人说金钱买不来快乐,可是我觉得在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层面,金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不婆媳同住,坐月子住月子会所,带孩子请保姆,婆媳矛盾就会少很多。甚至不是婆媳,成年人和亲妈真的可以同住的很愉快吗?

多少家长翘首企盼九月一号赶紧开学,已经说明问题了。人都需要有自己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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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嘉靖背景,全文17000+,已发完。

我替妹妹嫁给了那个京城有名的浪荡子。

她娘比我娘受宠,跑去爹那里又哭又撒娇,让爹做主改了人选,把嫡母气的不轻。这婚事是嫡母特意为四妹妹选的,我不过是个冤大头。

至于男方,他们才不管嫁过去的是谁,只要是赵家的女儿就行。

我这个夫君,姓吴名鹤鸣,是吴家庶出的三公子。据说他光外室就有三个,成天在青楼酒馆打转,搞得他爹恨不得把他逐出家门。

成婚那天,要不是都盯着,我觉着他都不一定会留下来。

不过他是有些资本的。家里有钱,人长的标志,他父亲拿着他祖上承袭的侯爵位,还有两个嫡出哥哥。老实说,换作我,我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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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盖头时,我看到他有一瞬的惊讶。等着后面他喝完酒被强推回来,我拧了个热毛巾,边给他宽衣边打趣道

“夫君和我四妹妹私定了终身?”

“小爷从不和人定终身。”

“那何故看到我如此惊讶。”

他反应过来,转身挑起我的下巴,凑到了我眼前。

浓厚的酒气熏的我完全没有心思欣赏他的俊俏容貌,两手轻轻一推,兀自走去床前。

“有什么不开心,我是怕平白打搅一桩好姻缘。”

“不打搅不打搅,你们赵家的女儿,我一个没见过,一个不认识。”

他站在原地,歪头笑盈盈的看着我。我虽不恼,但还是把身子背了过去。

“那就是对我的样貌不满了。”

“满意满意,娘子国色天香,堪比娥皇女英。”

他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手顺着就搭上了我的肩。

“你这话对几个小娘子说过?”

我这下反倒被弄笑了。出嫁前我娘特意交代,让我不要太较真。何止不较真,我是真懒得计较。

不计较是不计较,但事儿得完成。等交完差,我累的要命,他却精神奕奕还要沐浴。毫无反抗之力的我,只能和一滩泥一样被他抱进了浴桶。

我半睁着眼,勉勉强强的开口。热水一泡,全身上下一丝一毫都不想动,说话的状态都像极了呢喃。

他似乎还在说着什么,我也不管,眨巴眨巴嘴就睡着了。

等着醒来已是天亮,丫鬟们鱼贯而入把我从床上弄醒。看着身上的亵衣,暗笑一声。这浪荡子倒是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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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妇参拜后院女眷是规矩,我爹就是一个从五品的鸿胪寺左少卿。我一个庶女,嫁与他们三等伯爵府的庶子也算得上是祖坟冒青烟了。

本以为今日不那么容易过,哪知道,这吴家主母就是看我爹是个读书人,老实可靠,指着赵家的女儿来教化他们家这个不省心的逆子。

亏得嫁过来的是我,要是我那个哭哭啼啼的四妹妹,赵家的名声怕是就没了。

不过这嫡母选人着实有一套。两个嫂嫂虽算不得是低嫁,但也都是名门望族,忠厚之家。

我被几个婆媳拉着说了一天的话,说到我这个夫君回来,二嫂才放我回去。

他脱了上衣依在床上。见我进来,侧身支着头,一脸在酒馆里看戏的表情。

“她们都说我什么了?”

“说你玩物丧志,玩世不恭。明明可以有所成就,但就是不上心,让我好好规劝规劝你。”

我卸着钗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不知是怕我嫌弃,还是怕夫妻吵架。今天一天,除了谴责他的不对,就是劝我耐下性子。

“你是不是把满京城的女子都提了遍亲?”

“就该让我四妹妹嫁过来。以她的性格,定能克你。”

“我可不喜欢四姑娘,她要是嫁过来,我就只能日日住青楼了。”

水是早就打好的,还带着温热。拉上屏风随意的擦拭了一番,一出来,就见他目不转晴的盯着自己。

虽说是夫妻,可到底还是害羞。垂着眼走过去,还没到床前,人就自觉的挪进了里面。

“快来,为夫已经替娘子暖好了床。”

不愧是有名的浪荡子,这一举一动,甜到腻味。我娘不受宠,自幼没听过这么好的话。他这一下,弄得我脸直烧。

“你不是说没见过也不认识我们家女儿吗?”

“新婚之夜不羞,怎得现在红的和个桃子一样。”

他没回答问题,却整个人凑了过来。见转移注意力失败,我索性扯被子卷起自己,背过身,把脸埋进了枕头。

这夫妻新婚夜的场景,自己早在脑海里过了千百遍,自是不恐。如今这样没准备的,确实是不知该怎么对付。

他没在进,只虚虚靠着。手压在我头后,整个人笼罩在我的上方,弄得我大气也不敢出。

“好歹是我未来媳妇,小爷我怎么也要打探一番的。”

我能听到他的笑。他的鼻息就在耳边,惹得全身一阵酥麻。我又扯了扯被子,强装起镇定。

“谁也没看上。只是按照赵家妻妾的受宠来看,怎么也想不到是娘子你。”

“那还不是因为你浪荡子的名号太过出名。”

想到这里,心里一嘟囔,完全忘了他离我很近。刚想转过去面对面责怪一下,谁料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娘子怎得如此急不可耐?”

我拍掉他抱上来的手,抽出枕头砸向他笑盈盈的脸。他也不躲,只象征的仰了下头。等着枕头打上他的右肩,才伸手拿开。

“放心吧娘子。你既嫁于我,我定好好待你。”

“这个嘛…娘子你自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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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嫁入她们家的第三天,我的夫君,永诚侯爵的庶出三公子,在京城最大的酒楼摆了一桌非常昂贵的宴席。宴请的宾客是,我,和他的三个外室。

他说他行三,所以凡事都讲三。

我说,我行二真是坏了他的规矩。

他大笑,摇了摇他那把玉镶金的扇子,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

他不以为然,我也不以为然。

看着眼前如花似玉,千姿百态,各有千秋的三个外室。我也很佩服他能让这三人坐在一个桌上而不起争执。

“这个,连翠。家生子,王嬷嬷的女儿。”

那个一身素衣,脸颊圆润看着可人的女子,随即起身行了一礼。

“这个,春娘。去年我回母家,见她卖身葬父,就带了回来。”

这人看着,真是三人中最朴素敦厚,最没心眼的了。

最后一个,最娇艳魅人。不用他介绍,自己就开了口。

“奴家红柳,以前是千夜坊的倌人。”

京城最红的妓坊的倌人,赎她的钱,想来比我嫁妆都多。我看了眼这个败家子夫君,他却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我端上一个主母可能该有的笑,倒了杯酒,没起身,就这么端着敬了一圈。

“若是论伺候爷的时间,几位都能让我称一句姐姐。各位姐姐不用太客套,都是一家人,哪日说不定就住一个院了。”

这话一说,她们连忙举杯饮酒。

一顿下来,花言巧语是听了一箩筐。更是妙语连珠,哄的我这便宜夫君呵呵直乐。

等着喊车夫把她们送回自己的外宅,我重新让小二上了碗山药粥,揣着手慢吞吞的用勺抿着。

“你也不给为夫点一碗。”

“不知道爷喜欢什么,爷还是自己点吧。”

见我语气不对,他拉出凳子坐在我旁边,凑过来拉走了我的碗。

我没看他,把碗拉回来。转个身,给了他一个背影。

他哗啦啦起身又坐回我对面,我不依,又转了回去,他就又跑了过来。来回几次,他不仅不累,看着还乐在其中。

“你以前也是这么哄那些外室的?”

“你看看,就是吃味了。”

我把勺一放,索性起身坐到榻上不再理他。他一看,倒是来劲,端着碗两三步跑过来,放上了小案。

“别生气别生气,快喝,这粥凉了就不好喝。”

见我不理,他又坐到我身旁探着头来看我表情。

“我收她们也是看她们可怜,帮她们脱离奴籍。就那个,连翠,她娘伺候我和我娘大半辈子,我得帮忙吧。红柳,梨花带雨的跪在我身前,不赎就不起,嗓子都哭哑了。还有,春娘。你说这么有孝心的女儿,我能忍心看她落入奴籍吗。”

“别撅嘴别撅嘴,女孩子撅嘴不好看。来来来,张嘴,啊~”

许是看我还不理他,他直接端起粥,舀了一勺伸到我嘴边。我一来二去没躲掉,反而绷不住的破了功,索性一口吃掉了勺里的粥。

我抬手轻打他一下,他不怒反乐,一连又舀了好几勺。被喂着总觉得有些奇怪,我接过碗,放回小几,他就屁颠屁颠的跑去了对面。

“总这么把她们放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要不都纳进来吧。”

“不用,再说主母也不会同意。”

“你如今成家,不好老夜不归宿。你不理,我可怕有人传我闲言。”

他挑了下眉,沉吟一番,缓慢地点了点头。

“也是。那以后就每月出去六日,也算是保全了你们赵家的名声。”

我给了他个白眼。一碗山药粥见了底,胃吃舒服了心里也舒坦,理理衣服起身,兀自走到门口唤来小厮套车回府。

对付浪荡子,自然要用些非常手段。他那些外室甜言蜜语,回到家要听我贤良淑德,我是男人,我也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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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放外面到底太散,我劝了主母,连哄带迫的让他把连翠纳进了门。

家生子或者外室变侍妾不是什么稀奇事,扯了个红绸便算完婚。

我看不出连翠是否乐意,但乐意不乐意的,本就不是自己说了算。

进门第二天,浪荡子照常出门找朋友,连翠来拜主母。我给她上了茶,让她好好坐着。

“爷昨日许是疲累,回屋就歇着了。”

回答在意料之外,我挑了挑眉,细细打量着这个新家人。

“您放心,爷并不是酒乱色迷之人。”

许是察觉到我的态度,她率先开口。我端起茶盏喝了口清茶,重新看向她。

“我从陈小娘去世就跟了爷,您要相信爷不会亏着您。”

有比自己伺候自己夫君时间更早的人,就算是主母心里也感觉差了些意思。偏生这连翠本分,不仅言语恭敬,行为更是挑不出错处。连着外头另外两个,也是一个赛一个的会做人。

想来嫡母是打探过吴三公子的外室,才特意选的四妹妹。

只是这阴差阳错,烫手山芋落到了我手上。

“那日宴会,我看你们相处的很融洽。”

“爷待我们一向公允,也常教导我们不要捻风吃醋。”

他倒是会教。我低头理了理袖口,挺胸靠上椅背。她始终眉眼低垂,端得一副顺从模样。

“你伺候爷少说也有三四年了,怎么没给爷生个一儿半女?”

她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想来是戳到了她的痛处。

“爷说没到时候,就不怎么行这方面的事。”

听着这话,我也不好意思在与她为难。想来吴鹤鸣也有自己的打算,便让丫鬟给了她些饰品,让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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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便宜夫君确实言而有信。一连数月不仅没几日夜不归宿,甚至连翠的房都很少进。

虽然依旧每天不务正业,但婆母仍高兴了一番。乘着这高兴劲,我忙让她帮忙给赵家递帖子,好让我回去看望娘亲。

女子回娘家本不是什么大事。但非年非节非事,我那嫡母又是个计较人。这就导致我嫁过来许久,除了回门再没回去成过。

婆母算是个好心人,知道我的心思便帮了忙。又怕我在娘家受委屈,特意让吴鹤鸣跟着。

“你这次可得好好说话。上次插科打诨的,差点把我爹气背过去。”

“这不是帮你教训教训他偏心眼。”

“差不多得了,我娘还在府里呢。”

“好好好,等以后单独开府了,咱把咱娘接过来住。”

虽说不知道何时才能开府,但他说的这番话也是给我了个安慰。

因是递了帖子,又带着夫婿,赵府就摆了桌家宴招待。但我心不在此,他也知道,便帮我挡了许多嫡母的问话,顺便替我把说不出口的催促说了出来。

爹爹被他催的闹心,连连甩手让我娘亲带着我回屋。我给他比了个手势,低头掩着笑离了桌。

我娘虽是良家女子出身的良妾,但因不得宠,平日里少不得受委屈。如今我嫁入侯爵府,虽是个浪荡子,却也还是给赵家长了几分脸面,连带着我娘的生活也好了起来。

小厮将我带来的大包小包放好后出了门。看着满满一榻的包裹,娘没急着拆,拉着我的手坐上了床沿。

“原来还不放心,现在看来他还是不错。”

“您放心好了,这次带过来的东西,有一大半都是他拾掇的。”

她欣慰的拍了拍我的手,又复想起什么,皱起了眉。

“我听闻他纳了个妾?”

“是女儿张罗的,纳进来的是伺候他长大的婢女。女儿想着,就当结个善缘。”

“每个月由他牵头见一次。都是安分人,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她瞅我半晌,见我说的不似假话,长呼了一口气。我见状,直接赖进她怀里,和小时候样的拱了几下。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在娘这里,女儿就是幼稚。”

我听着头顶传来一阵轻笑,紧接着温暖的手覆上了我的发顶,缓慢且轻柔的抚摸着。

“他们是高门爵府,娘就怕你嫁过去受委屈。”

“您和婆母样的,她还怕女儿回来被欺负。”

说话的声音没有在传来,我又蹭了蹭,起身搂住了娘的脖子晃荡。

“娘您就安心啦。这次是嫡母看差了眼,我呢,因祸得福。等到后面相公开了府,我便将您接过去,给您养老。”

娘被我晃的无奈至极,连连倒好。我不想她在胡思乱想,忙到小榻前给她拆我带过来的东西。

东西带的实在是多,小到吃食首饰,大到衣裳摆件,带了个齐全。我收拾这些东西时,吴鹤鸣恨不得把他的小仓库给搬空。

想来他娘去的早,便是把没孝顺完的劲都用在了我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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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还有未出嫁的妹妹,他便一直呆在外厅。等着我和我娘叙完旧,帮她安顿好那些东西物件,顶着微红的眼眶出来时已经日落三分。

他在前厅和大哥聊的正欢,我没去打扰,径直往大门走去。他见着我情绪不好,忙和大哥拜别,小跑着追了上来。

“你若是舍不得,往后我们常回来便是。”

“这次是主母递了帖子,下次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嫡母。”

“她不肯你去看,不还有老丈人吗。改明儿我就带几壶好酒,去和老丈人亲近亲近。”

“你不气他就不错了。”

我给了他个白眼。但不得不说,被他这么一搅和,离别的伤感也少了几分。

“你家还有两个待嫁的女儿,她还真拜托我帮她穿个线。”

“安勇侯爵府家嫡出的小儿子,给你的三妹妹。”

我揣着手蜷在座上,顺势挨了过去。离得近,他也就顺道搂住了我。

赵家一共四个女儿,个个是庶出。这三妹妹是嫡母请示了宗亲,打小记在她名下的。对外说出,她就是赵家嫡女。

“安勇侯爵府的小儿子可不像你,她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努力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又给了他个白眼。和永诚侯爵府如今只有虚职不同,安勇侯爵府那可是新晋勋贵,手里有实权。小儿子也不同于吴鹤鸣,是个少年将军。

“你们赵家家风优良,赵老爷是出了名的敦厚正直。再加上你嫁于我后,我又给你赚了波美誉。有这么好的名声,她想想也正常。”

“那真谢谢夫君,舍己为人,让我好生感动。”

“哪里哪里,是娘子宽宏大度,驭夫有道。”

听着他玩笑的话语,我突然直起身转过去盯着他。他见我没有笑容,也正经了起来。

“你若真是个浪荡子,你定不会听我的日日归家。但你若不是个浪荡子,你也不会连收三个外室。”

说完这句话,我又重新摊了回去,就好像刚刚无事发生。他愣了愣,回过神大笑了起来。

“娘子啊娘子,你可真是…妙趣横生 。”

嫁过来这半年他每次见我都得笑几次。起初还会恼羞成怒,后面习惯了,也就懒得搭理。

他也识趣,每次笑够了就会自己恢复原样。他重新搂过我,靠近我的耳垂轻轻呼了口气。

“娘子啊,你要知道。不是谁都能当浪荡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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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成祖有规定,勋贵子弟不得参加科举,但不科举并不意味着不能读书。吴鹤鸣不喜习武,他爹就通过关系把他送进国子监当荫监生。

出勤七百天就能进入率性堂,他读了两年,两百天都没到。这也是为什么整个吴家都对他恨铁不成钢的原因。

他大哥二哥早就通过推选入了军营,吴家一共三个儿郎,就剩他。

而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浪荡子现在正躺在我的腿上,悠哉悠哉的听着小曲。

曲是红柳唱的,琴是连翠弹的。

要说他是真会享受。被公爹禁足思过,结果就喊来两个妾室享乐。

“我见爷平日也不忙,怎得就没空在国子监坐坐?”

“不忙那都是假象,爷事可多了。”

“是了是了,爷都是偷偷的忙,瞒着人呢。”

我拍了一下他,顺便抬着他的脑袋给自己的腿挪了个位。

“你是悠闲,不知我被婆母训了多少。”

他挪了挪脑袋,抬手拿起一颗果干放进我嘴里。

“难为娘子了,为夫也是没办法。”

“就你刚刚和我说的话,你看公爹和婆母信不信。”

“信与不信,没多大分别。”

果干味甜,吃了一颗便有些上瘾。干脆抓起几粒放在手里,一颗一颗的往嘴里丢。

关于他的事,我横竖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虽是庶出,却是永诚侯老来得子。生母是老家那边的旁亲,不仅没收什么纳金,带过来的嫁妆也都给了侯爵府维持生计。他幼时生母又病逝,永诚候自然对他多上心了些。

可他偏偏把自己混成了个浪荡子,任谁磨破嘴皮子也不改。

“我三妹妹定亲了你可知道。”

“知道。侯爵儿子没攀上,便榜下捉了今年二甲十五名为婿。”

“我和大姐出嫁都有夫家帮衬,这次没有。你得陪我一起回去,帮着堵门。”

大姐是爹第一个妾室生的,她娘去的早,我面都没见过,后来她嫁给了南昌府知府。也是因为这,永诚侯招亲之时,主母才敢去说亲。虽然,吴鹤鸣是个浪荡子。

“我去堵门,你赵家不怕名声了?”

他撑着身子,靠在案几上叼着果干嗤笑一声,转而仰首将果干吞入。

“你好歹是个勋贵,就随便堵堵。主要父亲来信,不然我也不想去。”

“那就看在娘子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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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妹的婚事定在桂月,他早让人送了两百两银子过去当做贺礼。他花钱一向大手大脚,我也只能感慨侯爵府的底竟然还没被他花完。

婚事当日,他又抬了一对浇黄釉瓷瓶送她当嫁妆,把侯爵府和赵宅的面子撑的足足的。

四妹妹和三妹妹是一个母亲,她们玩得近,我却与她们向来不太合。娘在帮忙清点嫁妆,我便也帮着,顺便和娘说说话。

等着清点完,许是弯腰太久,一起身,就一阵头疼眩晕。娘忙端来茶水与我解渴,但里头传来的新茶涩味激得我一阵干呕。

娘收了手,待我干呕完,盯着我突然发笑。

“兰儿月事近日可准?”

虽然未曾经历,但看着弟弟妹妹出生,我也知道问这事是为了何。

我一下羞了脸,忙压住娘要去找大夫的动作。

“待三妹妹出了门吧,可别冲了她的喜事。”

“对对对,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告诉女婿。”

她着急忙慌的往外跑,没一会儿就带着吴鹤鸣着急忙慌的向里来。

“还不一定,别这么声张。”

虽说我也克制不住喜,但在这儿还是得把他们压着。哪知吴鹤鸣不管,直接就要去找大夫,拉都拉不住。

最后没法,只能把这事告诉了父亲。征得父亲同意后,吴鹤鸣让我带着所有的随从一起和娘亲出府去看大夫,自己留了下来撑场子。

街上人多,等到了医馆排着队刚看完,脚还没迈出门,就看吴鹤鸣骑着马从远处飞奔而来。

我含笑点了点头,乐得他在大街上抱着我就转了两圈,然后手足无措的让娘扶我上马车。

看得出,他确实很开心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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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我有孕后他正儿八经的开始收敛了。

我嫁于他一年有余,虽没生什么事端,但也是帮他把两个外室纳进了门。又因他死性不改,婆家对我也颇有微词。还好他向着我,日子过得算是安稳。

如今乘着我有孕他收敛,婆母便强逼着他每日去国子监习书。

但我后面发现,国子监的墙是拦不住我这个浪荡子夫君的。怎么发现的?他大摇大摆的在白日回府,美名其曰照看我。

为了坐实美名,他还特意带了巧芳斋最有名的樱桃酿和玫瑰饼,现在正在殷勤的为我打扇。

“这都快秋日了。相公,打扇凉。”

“你若真关心我,就好好的在国子监坐着,也省的我日日被婆母念叨。”

“那些老学究讲的古板便算,关键一言不合就罚抄责打,爷可不干。”

“爷身子金贵,是为难你了。”

孕期疲累,平日里应付妾室和婆婶就够费事。趁着他献殷勤逃课,我也就顺便懒惰一些。

我端着樱桃酿吃了两口,孕后就喜吃酸,这樱桃酿又特意挑了酸甜的果子,做出来味道正好。

他看我几下吃完,又把另一碗递上。

“娘子先吃这碗,我再去给你买点其他样式来,保证酸。”

我知他是在屋里待不住,便由得他去。横竖他每次都会带东西回来,也确实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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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胎十月,我诞下了吴府第二位小公子。虽是吴府的庶出,但差着辈,我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公家很开心,请了几个乳母照料。但侯爵府只拥半条街,如今府里住着四五院人。小哥儿诞生,着实有些拥挤。

于是趁着儿子满月,公爹便将他母亲留下的三进的宅子并着侯爵府的一个庄子一起予了他。

那宅子公爹找人翻修并置办了几个奴仆,我们收拾收拾便吃了分席宴,正式分府而出。

进府那日,收拾完东西已是深夜。让乳母把哥儿带去偏房,我躺在床上累的不想动弹。

“作为永诚侯爵府第一个分府的公子哥儿,爷不感叹感叹?”

“爷可就盼着这一天啊。”

他一个翻身上床把我挤进去,一转身搂了上来。

“你先委屈委屈,改明儿爷就去物色好宅子。”

“公爹给的庄子地段不好,再加上这宅子也不够。可你要是都卖了,我的嫁妆可撑不起以后的吃穿。”

“娘子安心便是,为夫定给你置办一个比侯爵府还好的院落。”

“我自然是相信相公的。”

我转了个身正面对着他,看他一脸得意的表情,想着便泼了他盆冷水。

“你如今被分出来,永诚侯健在,外界保不齐会出流言。”

“什么流言?永诚侯爵府大义灭亲,给天下浪荡子一个警醒?”

我倒是没想他会自己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一时不知在说些什么。他没急,反倒是把我拉起来一起靠着。

“我问你,大夫人是什么家世?”

“肃勇侯府嫡出的二女儿。兄长是卫指挥佥事,其父现在也领着都指挥佥事的职位。”

“那为什么她会下嫁给父亲?”

这个问题倒难住了我,肃勇候府是铁打的勋贵,三朝为将。这和传着传着就把职权给丢了的永诚侯爵府可大相径庭。

“因为你父亲长得好?”

“我父亲长的确实不错。”

他轻笑出声,挑起一缕我的发丝在鼻前掠过。

“香,娘子的发丝依旧香甜。”

玩笑被他承认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还没来得及说他不正经,他就自己正经了起来。

“肃勇候当时是看我祖父英勇,又和昭圣太后走的近,才将嫡次女嫁了过来。”

“结果没想到先帝仅在位十六年,无子。我们靠的张家又不入当今圣上的眼。”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张家凭着昭圣太后一时风光无限。只可惜,三十四年的光景换不得四年的安定。

我虽是小户庶女,但也听过那么几句朝事。嫁过来后,也补了下前朝旧事和这些勋贵的关系。

只能说,谁都没想到先帝会是一个荒淫无度之君,能把自己在壮年活活耗死,弄得和太皇一样早逝。

“那无怪婆母日日促你上进了。”

“她本就怨着我父亲没接住我祖父的官。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我父亲都能袭丢。所以我这种不努力不上进,还屡教不改的,自然是早些离开家门的好。”

他抬手敲了下我的头顶,我吃疼抬手还击。结果他直接躺下钻进被窝,使我把手打了个空。

这话听着是这个道理,但一年的相处下来让我总觉得公爹不是这种人。横竖想不通,我抢了被子裹起来,转身不再看他。

“反正我的嫁妆没多少。要是养不活这家里的大大小小,我就只能做变卖人口的残忍主母了。”

—————————————————————

我到底还是小瞧了他。他在宣北坊临着宣武门大街,一口气买下了大小一片六个宅子,要拼成一个六进带园子的大宅。

为了买下这些宅子,他是又给钱又送房的把原主请走的。

家中的庄子他给了我管,我问他钱从哪儿来,他没客气,直接带我去了春娘那儿。

当我看到他从春娘的箱子里掏出一个满是地契店契的匣子时,我可算是知道他一天天寻花问柳的银子从哪儿来了。

“怪不得当初我让你把春娘纳进来,你死活不许。”

我坐在桌前,一张张的看着这些契约。春娘奉上茶,先插了嘴。

“大娘子勿怪,这些东西都是小姐老爷给孙少爷偷留的,还有些是孙少爷自己在外办的。孙少爷怕吴家大娘子知道夺了去,便一直放在奴家这保管。”

“春娘是外祖父拨过来的账房,把她当成外室还是外祖父的主意。”

这些契约加起来足有一手高,财产粗略估计比得上如今的侯爵府。我只知他母亲娘家富,可没想到这么富。

“老爷子确实有些本事。公爹知道吗?”

我停下动作瞅了眼他,他摊开手耸了下肩。感情这是一家子老爷们儿把正妻当外人防着。

“这既然分了府,婆母也没了理由。春娘老大不小了,你还是给她说门亲事,别这么误着。”

我把契约重新收回匣子,端起茶撇了撇浮沫,慢悠悠的抿了一口。

“我初管家,有那些就够事了。这么多庄子铺子的,还是让春娘继续管吧。”

“做人外室终归名声不好。你现在把这事说开,外人理解了,春娘想嫁农户你就去寻农户,想嫁商户就去寻商户,横竖让她有个正妻的身份。”

春娘接过匣子放回妥当没有出声,吴鹤鸣眯着眼思索了一番,拍了下桌子。

“娘子说得对,可不能耽误了人家。春娘,你想嫁于何人啊。”

“奴家全凭少爷少夫人做主,奴家不挑。”

春娘脸带了些许绯色,看着像个豆蔻年华的姑娘。

“那行,等爷把这事儿弄完,就去给你寻个老实户。”

见这事解决,我撑着下巴盯着他,半晌笑出了声。

“没想到我相公如此厉害。借着浪荡子之名,在坊间做起了生意。”

“你相公好歹是晋商后人,不加以利用岂不浪费。”

他看我打趣,伸出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捏的我直皱眉。我打开他的手,转手摊开了手掌。

“那以后养家的家用,就全靠相公出了。而且相公这般富,想来我和哥儿的零花…”

他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随意塞到我手里,还特意把我的手按紧了几下。

“掉不了,多谢相公。”

—————————————————————

春娘最后是被我做主嫁给了京郊自家庄子的掌事。这样不仅人能留在京城,还可以名正言顺的继续帮吴鹤鸣管他的东西。

虽然我那晚如此说,也拿了些银票,但我从没把这些东西当成自己的,哪怕我是他的大娘子。

他拿多少钱给我管家,我就收多少钱放账上。零花给便给了,不给我便用自己的嫁妆。

这便如我的嫁妆一样,那是他母家扶持他的。他不会动我的嫁妆,我也自然不会去窥视他的。

婆母去拿他母亲嫁妆补家用这件事,虽然经过了他母亲的同意,但我知道他还是很介怀。

他把财产曝光后不到半月,坊间就开始众说纷纭。浪荡子的名号也被传成是主母所迫,不得不以此保全。

加之他如今做着朝廷的生意,纵是无官无职,也成了香饽饽。

家里一时门庭若市,吴鹤鸣忙着出去打理家产。我把人好好的迎进来,然后说自己做不了主,要他们直接去找吴鹤鸣。

吴鹤鸣向来不正经。听他说,每个能在这偌大京城抓到他的人,他都给了张银票,然后欢迎他们光顾自家钱铺生意。

这感觉,想想就很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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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新年伊始搬入了新宅。我接来娘亲,又带着春娘一家子,十个人一起在新宅吃了顿除夕宴。

从侯爵府搬到外城的三进宅子本就有诸多不顺。加之哥儿尚幼,又突然上手管家,这大半年着实把我忙的焦头烂额。

吴鹤鸣体恤,自费请了一屋子奴仆,还特别替我从庄子上调了个账房。

仆役多少倒无妨,这个账房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为此我特意在席上连敬他三杯,把他敬的一愣一愣。直到夜深入寝,他才将将缓过神来。

“今日宴上,娘子倒是不必如此激动。”

“你接了我娘,请了账房,又变得这么富贵。我何故不能激动?”

“那你也得少喝些酒。”

“第一次见我饮酒,把你吓坏了?”

见人突然关心起失态的问题,我也惊了一下,随即过去搭上他的肩,

“相公这是知道心疼我了?”

他拍拍我的手,转过来干脆把我打横抱起放去床上。

“明日春节,咱们带母亲出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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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的街道格外热闹,写了名贴让管家一一送去,又将哥儿安顿好,吴鹤鸣便和我一起带着母亲上了街。

莫说是母亲,连我都未在这等节日好好逛过。

吴鹤鸣倒是轻车熟路,一会儿说在这家定了点心,一会儿说在那家定了胭脂。还没走到繁华地,便回了个小厮放东西。

刚进繁华地,两只金毛大狮子就在路上伴着锣鼓声作出各种动作。还没看够,那边又是一阵锣声响起,原是耍猴的在讨钱。

“我定了说书最好的盛安茶馆的雅间。今日茶馆说一天,等你和母亲看够了再去不急。”

母亲和他跟着挤进来,他边说边递给我一个荷包。我接过颠了颠,里面是满满一包的铜板和碎银。

钱才拿到手里,我就拿了一吊钱扔给耍猴艺人。他没说什么,倒是娘先着了急。

“兰儿你省着点,别都花了。”

“母亲没事。给予他们,他们也能过个好年。”

“放心吧娘,您女婿可是个家财万贯的大富商。”

话说着,我直接抓出一把塞到我娘手里,又晃了晃还有半袋的荷包。

“您今天看上什么就买什么,兰儿那里不够,小婿这里还有。”

我娘和我以前一样,长这么大手里没过过这么多钱,更没想过会这么有钱。赵家虽是个官,住的宅子却窄。我娘又是前后四房妻妾中最不得宠那个,平日里一年的月钱都没有我手上这半袋荷包多。

许是两个长这么大叠在一起,我和娘亲一直逛到日暮西垂,累得走不动道才去了茶馆。

吴鹤鸣叫小厮把原来定的宴席都打包了过来。茶馆桌不够,掌柜的只能临时又搬了一张。

“这吃不完就浪费了。”

“母亲放心,剩下的都可以给出去。”

看着这一大桌子菜,我捡了几样不怎么吃的大荤,又分了些小碗,让小厮送回府里。然后乘着大伙儿没注意,再次举起了酒杯。

“这杯,祝娘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这杯,祝相公万事顺遂吉祥如意。”

“行了行了,你别喝了,别吓着母亲。”

第三杯还没举起来就被吴鹤鸣抢了过去,生怕我又喝多。

“你放心,兰儿打小就能喝酒。”

娘在旁边看的直乐,这下又把吴鹤鸣愣到,皱眉挑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

“以前屋里冷,会喝酒祛寒。青柳巷刘叔家的烧酒是一绝,量大便宜又好喝。”

为了佐证我娘的话,我拿过娘的酒笑眯眯的嘬完,又端起酒壶给在他手上的我自己的酒杯满上。

“你说不定还喝不过我。”

“比就比,母亲您可不能偏袒她。”

“我才不需要娘偏袒,只吴大老爷别到时候要被人抬回去。”

娘坐在位上笑眯眯的看着我俩,直到我俩真要往嘴里喝才给我们打断。

“好了好了,今日在外头不方便。改日回府,我给你们作证。”

老太太发话,我俩顿时没了火。但我还是瞪了一眼吴浪荡子,抢过我的酒杯,往娘那边挪了三分。

算年龄,吴鹤鸣二十有二,我将到桃李。今日这顿饭,两人都吃回了十一二岁。楼下说书讲得是阖家团圆的故事,楼上雅间瞅得是阖家团圆的模样。

直闹到娘没了精力,陪娘回府送她回了院子。外头鞭炮齐鸣,我挽着他的手臂靠着,不知怎么,就凑到了他耳边。

他再次愣了半晌,许久传来一声轻笑。手掌覆上我的手背,也是凑近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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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不仅以前靠着皇家的关系做着朝廷的生意,如今又靠外祖父的关系做起了远洋生意。

生意一大,又是刚开始接手,他自然就忙。

春娘有孕他把一些杂的小的铺子都给了我。我管着家,管着铺子,宅子里又有娘和儿子。他回不回家,我也没那个心思去搭理。

等着后面慢慢稳定,他培养了几个家生子管理,自己便能慢慢放手开始当大老板。

为了增进夫妻感情,他特意把我俩的书桌安在了一个屋子下的左右两室。

我在这儿理着我的账,他就在对面管着他的钱。翻着翻着,他突然起身走过来赖在了我桌上。

“娘子的账做得真漂亮。”

“毅儿的厨子一请,家里又多了一笔开销。乱七八糟的,不写清楚了我懒得算。”

“这种事,让账房先生做便罢。”

“又不是你那些流水的生意。不过几万两银子的事,还是自己过手安心。”

算盘被他推歪,我抬抬手,把他推远了一些。

“今年你又送了侯爵府多少银子?”

“不多。多了她们不好意思要。”

最后一笔帐算完,把账本收到架上。转身看着坐我桌上玩算盘的大顽童,抬手一把抽走了他的玩具。

“我四妹妹出嫁,你陪不陪我去?”

玩具被抢,他瘪瘪嘴。下桌拍拍手,理了理衣襟。

“看你事务繁忙,怕你没时间。”

“不过一日光景,便当寻个乐。”

我点点头,当是感谢。他重新开始拨弄我刚放回去的算盘上面的算子,漫不经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会。

“店里正好进了些西洋货。里头有株红珊瑚,送礼不错。”

“既然你都想到了,那就听你的。”

吴鹤鸣漏了财后,她们母女眼热的很。尤其是有放过侯爵府的先例,搞得眼高于顶,生生拖的过了年龄。现如今,只得无奈寻了个更落魄的侯爵府嫡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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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嫁的忠毅侯爵府是确实落魄,特别是在六年被邵太后连累,降了忠毅侯的官职。

我怕她出门的样式赶不上同嫁侯爵府的我,便在得知她定亲后就封了三百两银子当贺礼。

后来吴鹤鸣知晓,又封了五百两给忠毅侯爵府那边。

许是吴鹤鸣经商多了,我又被他影响,现在越发的喜欢直接封银子。

我也确实不得不感慨。若不是当初公爹特意找借口把吴鹤鸣分出来独立门户,吴鹤鸣也不会有今日这般成就。

只有脱离了钳制,他才能有天地。离开了他那个传统又有些歧视的嫡母,他便能大鹏展翅,肆意飞翔。

这么想,我那个老实老爹,一生畏妻。偏生嫡母又是个没什么眼界的,弄得她养的子子女女几乎都被耽误。

到了四妹妹出嫁当日,吴鹤鸣说到做到。不仅抬了株珊瑚,又送了一箱子西洋奇珍给她当嫁妆。

虽说是有些庸俗,可谁会不喜欢钱呢。

待她出门后,父亲同嫡母一起应酬宾客。我与吴鹤鸣一起站在廊下,旁边就是三妹妹与她的夫婿。

“二姐姐如今过得潇洒,可人却消瘦了。”

“我哪能比得上你。看看,脸都养圆了。”

三妹妹主动推搪我,我瞅了眼吴鹤鸣,便回了过去。

“二姐姐这是在打笑我了。虽说恩郎如今事业正盛又无妾室需要操心,但还是比不得二姐姐分府自己当家舒坦。”

不得不说她嫁的郎君确实是可塑之才。假以时日,保不齐能直上三品大员。

“汤兄如今在顺天府,日后我这还少不得要你多加照拂。”

赚钱得靠官,这个道理商人都懂。吴鹤鸣一张嘴,直接把他捧上了一个高度。

“姐夫说笑了。汤某不过一介文人,替顺天府校对文稿而已。”

“哎,汤兄不要妄自菲薄。我这么多年看过这么多进士,就数你最有出息。”

对方还没回话,我赶紧戳了戳吴鹤鸣。纵使他出声替我停止了女人之间的攀比,可他这种海口之言,感觉更让人尴尬。

“妹夫莫怪,他就是这般德行。”

“姐夫谬赞,汤某受之不起。”

他双手作揖微微鞠了一躬,吴鹤鸣也没真想让他怎么样,忙把人虚扶了起来。毕竟他前景再好,那也是多年以后的事。

“汤兄多礼多礼。是我太激动,一时失言,勿怪勿怪。”

带着一个脸皮厚的夫婿回娘家的好处就是,自己说不出口的话,他能帮你说。自己解决不了的事,他能替你解决。

我往后站了站,把对话彻底让给吴鹤鸣,生怕三妹妹在提到我。

但三妹妹似乎就没那个眼力劲,绕过两个男人过来搭上了话。

“陈小娘近日可好?二姐姐将陈小娘接过去,我也没来得及去拜访,真是太不好意思。”

“无碍,三妹妹有孕时我也未去,我还得向你告罪。”

我不想和她多攀谈,听她说话每一句都要寻思里面有没有话外音。她被我嫡母养的,容易眼热还容易得意。

还好父亲那边敬完,看我们都在廊下不入席拯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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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的除了嫡母和三妹妹谁都不爽。我被她俩扯得头疼,吴鹤鸣为了我又不得不拉上三妹夫当垫背。

父亲夹在我们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成。一个从小不疼爱,但夫婿现在富而贵。一个从小捧着,夫婿可能是未来的重臣。他哪边都想帮,哪边又都帮不得。

“四妹妹嫁出去,我嫡母总算是能消停了。”

我靠在马车厢上揉着额,吴鹤鸣看到,抬手接了过来。

“你还有个半大的弟弟。”

“他不过是个生员,早着呢。”

“你大哥娶的不好。若这次你弟弟能中榜,就能高娶了。”

“无碍,我大哥靠你。”

我直了下身子后干脆靠到他身上,他抬抬手,任我靠了进去。

“他一个书呆子半路出家做生意,欠了些火候。”

“你看我们家,哪个是有火候的。”

“娘子如今说话都不留情面了。”

他轻笑一声,把我往他怀里又靠了靠。我听出他是在打笑,便没好气的杵了他一下。

“以前是不懂事又不熟络。如今看她们这副样式,背后里还有什么情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听罢把下巴搭在了我头上没有出声。为了安抚嫡母,不让她找永诚侯的麻烦,如今整个永诚侯爵府都是他一年几万两银子养着的。

他不与我说,我也知他不悦。

“也罢,为人子女的,面上工作总得做好。”

我宽慰着他,也宽慰着自己。他蹭了蹭我的头发,半晌才出声。

“咱爹娘就是太老实。”

“要是不老实,咱们可就要出问题了。”

这话倒是把他逗的笑了出声,他松开手,就任由我这么松松靠着。

“娘子啊娘子,便当是谢谢她们把你送给我。日后的赵宅,你从我账上多拿些银子去。”

—————————————————————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新年。

不同于上次的新鲜感,这次过年就好像稀疏平常。

吴鹤鸣雇人扎了一堆烟花。等着除夕宴用完,一家人挪去庭院,让人燃了起来。

他做的烟花细致,红橙黄绿皆有,惹得方圆几里都往这边来。

我搂着吴鹤鸣的胳膊,娘抱着毅儿坐于我左侧。烟花在空中炸开照亮了几乎整个坊,满天星火坠下,惹得毅儿兴奋的哇哇直叫。

吴鹤鸣举杯敬我,烟火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我端起酒杯轻轻一碰,刚抿了半口突然想起了什么。

“去年说好要和你一较高下。今日在府里,来!”

他没料到我还记得这茬,噗的大笑起来,连烟花炸裂声都盖不住。

“来来来,今日我定要让娘子你死心。”

拖延了一年的战书被接下,娘还想说些什么,直接被我拦下来往房里推。

“娘,您先带着毅儿回房歇息,不用管我们。今日我和他必须倒一个。”

“你,唉,你们慢着点喝。”

见我兴致高涨,她也没法,只得叮嘱婆子看好我们。

把娘送走后,我和吴鹤鸣对视一眼,直接让婆子赶快去歇息。

吴鹤鸣扎的烟花多,等着把所有人清空,小厮把整坛酒抱来后,烟花还在放。

没了刚刚的热闹,只剩烟花在空中独自燃放。我看了看他,拿起酒壶塞进他手里,自己用碗在坛中舀了满满一碗。

他拿过我手上的碗和我换了个容器,我知他是怕碗里的多,没胆怯对着壶嘴仰头一滴不落的喝了下去。

他含笑看着我把碗里的喝尽后,把碗倒扣在了桌上。空中烟花正好炸完最后一个,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你就想只喝一碗吗?”

我缓了缓耳朵,拿过去给他又舀了一碗。刚抬头,就看他依旧含笑直直的盯着我。

他一言不发的接过酒和我又碰了一下。第二碗饮尽,我刚想接过他的碗,怎料他直接握住我的手腕把我扯到了他怀里。

“娘子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会害羞?”

“哪有你这般浪荡子的!”

我想起身,但他箍的用力。我挣脱了一下没挣开,只好窝在他怀里,脸颊发烫。

“我便是个浪荡子,专门调戏娘子你。”

他往后仰了仰身,抬起我下巴也不管我愿不愿,直接封上了我的唇。

酒气带着湿润扑面而来,我一时僵住,任着他索取。

周围异常安静,我闭着眼,仿佛时间停滞。直到开始有些呼吸不畅,把他推开,侧头捂住早已烧红的脸颊。

我拿起碗舀满咕咕咕的一饮而尽,看了眼他,又舀了半碗。

他没阻止我,自己倒酒和我碰了一杯。

浪荡子就是浪荡子,他就是恶趣味。

抱着报复的心里,我连灌他几碗。我喝多少,他就喝多少,一直喝到最后,我晕晕乎乎浑身没了力气。

他抱起因为酒劲上头瘫软的我,如第一夜一般帮我洗漱。酒上头了难受,我吐不出,却直发困。三四年未这般饮过,确实是有些扛不住。

他细声细语的回我,又在我额头落下一吻。我搂着他的脖子,任由他替我收拾,把我抱上床榻。

身体一贴上软榻,我直接用力翻身把他拉上床,手脚并用的将他缠住,让他动弹不得。

—————————————————————

年节之后,春闱结束,家中突然收到成堆的爵府拜贴,说要结交做生意。

这事突兀,朝野怕有大动静。吴鹤鸣担心,带着我回了趟候府。

见到永诚侯,他倒是悠闲,乐呵呵的招待我们坐下。吴鹤鸣是听了些消息的,他爹不慌,我们就也不慌。

“春闱刚过,他们不给新科进士下拜贴,倒是跑来打量我这小生意了。”

“老夫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把你放了出去。”

永诚侯呵呵直乐,揣着手靠在椅背上,把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我听说这次恐怕会大动干戈。”

“等庭议开完不就知道了。”

皇庭在开大庭议,召集了几乎所有有实权的京官,让文官们来决定他们这些武将勋贵的命运。

“你大哥在军里已成了副使,你二哥也是个千户。你若是想,我去给你求个百户?”

“不要,别。我生意做的挺舒坦。”

一听这话,吴鹤鸣连连摆手。永诚侯知道他这儿子的性子,也就是说着开玩笑。再说没了吴鹤鸣的银子,他们根本维持不起这硕大的候府。

“我那儿这么多拜贴,您给个信,我见哪个推哪个?”

和皇家做生意可不同于自己做,一不小心就容易被连坐。也因如此,我嫁于他这么久,都没怎么去勋贵妇人圈里转。

毕竟成不容易,败只要一瞬。

“想接哪家接哪家。你要不想,就一家不接。”

看吴鹤鸣不言语,他抬手隔空指了指我们,连啧几声。

“你们啊,看着精明,这里头的弯弯绕还是不明白。他们再怎么不喜欢,撑死了也就是不准世袭,不可能把我们这些老头子给革了。”

“咱们吴家,上承张家,下接肃勇候,还是有三分底气的。”

“您一个卫指挥同知,要是张家刘家都倒了,还有什么底气。”

吴鹤鸣毫不留情,撇了撇嘴靠进椅子。我虽习惯了他这个态度,但还是捏了把冷汗。就看公爹突然直起身子,拍上了案桌,我心都惊的一跳。

“怎么没底气?我吴家好歹几代忠良,你两个哥哥如今在军中也不是混子。还有你两个嫂嫂,你媳妇,哪个家里不是稳稳当当有前途的文官大臣。我放你出去接触文官,和工部各司顺天府他们做生意,也是为了让你有底气。”

“你真以为是你生意大,富可敌国,晋帮有出息,才活着这么滋润,他们都这么搭着你的?那是因为你姓吴,因为你后头这十几号人的脸面。”

这番话说的我和吴鹤鸣都沉默不语,虽是知道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最近这些年确实有些飘。

更何况,他和我一样。再不喜欢嫡母,对父亲心底还是尊敬的。

“你媳妇的弟弟,今年中榜二甲五十六名。日后定是一方的统领,能掌实权。还有你老丈人,鸿胪寺左少卿,日后也是有机会去礼部光禄寺太常寺当正使的。你真觉得,我和你嫡母是撒网给你碰的亲家?”

“原来您一早就想到了今日。”

吴鹤鸣看着我,我看着吴鹤鸣,眼里全是迷茫。我往后缩了缩,半晌,吴鹤鸣才憋出这一句。

永诚侯一口气说完,又长呼一口气,重新恢复了乐呵呵的形态。

“倒不是想着今日。是老夫这鼻子灵,知道当今天子不喜欢我们这些老家伙。”

“同知多好啊,又不担责,又不惹事。看看你舅舅,现在被那些老迂腐打压的多厉害。”

空间陷入了沉默,看着得意扬扬的公爹,我心里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也定在背后做了这些谁都不知道的,甚至会让人误解的谋划。

比如我三妹妹的亲事,我大哥哥的事业。

吴鹤鸣一言不发,突然站起给公爹深鞠了一躬。我见状赶快跟上,公爹安安稳稳的受完才挥手让我们坐下。

“三儿啊,爹和你说。这从官也好,做生意也罢,都不是一个人的事。你要看上面的意思,别人呢,就要看你的背景。”

“你和儿媳如今过得舒坦,事业做的大,做父亲的很高兴。至于你母亲的事,她也是为了撑着侯爵府的脸面。你看你妻妹嫁的忠毅候府,空有侯爵的头衔,无权无财,下人都快请不起。说出去,谁会买账?”

吴鹤鸣的态度明显有变化,公爹说完这几句也没在说下去。他起身走过来拍了拍吴鹤鸣的肩,又指了指后院让我先行。

“走吧,难得回来一趟,你嫡母给你备了桌酒菜。”

—————————————————————

公爹的说最终还是对的。

圣上下旨,命魏、定、彭城、惠安袭封如故。余止终本身,著为令。又收被占庄田,还之于民。

这一下,倒了多少勋贵门楣。那些家无产业或子孙无望的,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想尽办法要在还能吃公粮的时间里,替以后谋一条生路。

四妹妹嫁的忠毅候府嫡次子避无可避,成了那落魄公子哥。

一下子,她便舍了傲气,坐于堂下。哀求我看在姐妹的份上,让吴鹤鸣带上他夫君。吴鹤鸣以嫡次子仍可封百户为由拒了她,只让她带回了五百两银票。

永诚侯爵没受到丝毫波及,甚至府里的庄田大半都是吴鹤鸣的娘用嫁妆合规购置的,官府根本找不到理由收回。

其实根本不是谁靠谁,谁养谁。

在这环环相扣,盘根复杂的世界里,谁的身上都有别人的影子。

我和吴鹤鸣想通了,便不在纠结心中的那一些些不满。

又是一年新春,经历了一年的动荡,大家都有新的心思新的前途。

侯爵府办了宴,请了他的三个亲家。吴鹤鸣带了整整五车的烟花,放的漫天灿烂,满城皆欢。

他拥着我,站在亲人中,看着这一年比一年绚丽的烟花,搂住我腰的手也紧了三分。

我轻笑,靠在他身上,扶住他的手。他扶住我三分,将下巴搭上了我的肩。

“娘子可要与我一同游山玩水,看尽世间风采?”

“陪你,永远都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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