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仔希望能告别尿失禁，和正常的男孩一样生活。记者张雪摄

“廖伯，这么晚了，你挑着什么东西，到哪里去啊？”怀集县下帅乡的村民问道。

“肥料！”老人廖洪波撇下两字后匆匆离开。夕阳西下、百鸟归巢的时刻，廖洪波便会挑着重重的两麻袋“肥料”往丢垃圾的斜坡走去。然而，这沉沉的脚步也正如廖洪波沉重的心情，因为麻袋里装的并不是肥料，而是孙子斌仔用过的尿不湿。

年过七旬的廖洪波最大的心愿便是患有先天性尿道上裂的斌仔能和正常的男孩子一样，不会再尿湿裤子，不要再用纸尿裤。

2000年，廖洪波的第一个男孙斌仔呱呱坠地，本应该欢喜的一家却陷入了悲伤中。“他跟其他的小朋友不一样，阴茎破裂。”回忆起斌仔出生时的情形，廖洪波满是皱纹的脸上透出一丝丝的痛苦。他告诉记者，一直守在门外的妻子和母亲当时全都愣住了。

这个家庭很拮据，瓦房、泛黄的墙壁、老古董般的桌子、凌乱的厅堂，是廖家给记者的第一印象，而斌仔的房间更是黑漆漆，几块木板简单搭起就是一张床。为了改善生活，斌仔的父亲去了佛山一家工厂打工。

“他小便失禁，说话大声或者情绪激动都会尿裤子。”廖洪波告诉记者，斌仔有时候甚至一天要换20多条裤子。即使如此，在斌仔小的时候，廖洪波还是坚持和斌仔同睡，一直坚持到斌仔10岁。

因为家庭困难，4岁的斌仔并没有穿上纸尿裤，睡觉的时候常常会尿湿一身。本来一起跟爷爷睡的堂姐也因承受不了斌仔的尿味而换了一个房间。可是，每当廖洪波发现自己的孙子湿透了，他不会责骂，而是温柔地帮孙子换好衣服，让他继续好眠。“斌仔所承受的忍辱是其他人都无法想象的。”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廖洪波眼眶红了，话语中透出的都是对孙子的心疼。

为了不让斌仔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这个家庭都保守着斌仔小便失禁的秘密。“所以，每个星期，我都是等到天黑了才会挑着斌仔的尿不湿去扔掉，免得被别人知道。”廖洪波“夜挑尿不湿”的行为一直持续到下帅乡的垃圾回收实现了“一村一点”。“村里垃圾桶离家里近，每天都可以去扔了。”廖洪波称。

虽说斌仔如今已经15岁，但他瘦小的身材却如同小学生一般。然而，就是这单薄的身体，却撑起了各种嘲笑和侮辱。“我不想让家人知道，怕他们担心。”斌仔小声地说。

没有人知道斌仔每次回家前都会一个人在外面静静呆上十几分钟，消化掉自己的悲伤才回家；斌仔的亲人也不知道斌仔有个“濑尿鬼”的外号，更不知道斌仔曾经因为这个外号和别人打架而偷偷躲起来哭。从7岁开始，斌仔就意识到自己和别的小朋友是不一样的——是“要用尿布的”。

童年的斌仔玩心很重，喜欢和小朋友玩，但是一跑起来，斌仔便会尿裤子，遭人耻笑。“那一次，隔壁村的一个男孩子又说我是‘濑尿鬼’，后来我忍不住就跟他打起来了。”打完架的斌仔跑回家里，躲在小床上哭。“哭了多久，我也忘记了。不过爷爷他们也不知道！”斌仔笑了笑。正是因为这件事，斌仔便开始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小便失禁的情况，不再和小伙伴奔跑喧闹。“下课一般都是坐在位置上看书。也许是我隐藏得好，现在初中的同学都不知道我这种情况！”

然而，更让廖家人想不到的是，2007年，斌仔的母亲竟然撇下整个家庭离开了。“曾经有怪过妈妈，但现在没有了。我知道她离开一定是有她自己的苦衷。”斌仔抬起头，看着窗外的阳光。

2006年，斌仔曾经在深圳市中山泌尿外科医院接受过一次手术，但是年幼无知的他因为疼痛而大声啼哭，导致伤口还未愈合便再次裂开。这对于这个贫困家庭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为了这次手术，廖家人欠下了不少钱，手术的失败，再次击破了廖家所有人的希望。

近日，怀集县妇幼保健院的医生专门到下帅乡为斌仔做了初步检查，并表示会尽快帮忙联系省专家为斌仔做进一步的检查，再制定治疗方案，让斌仔早日脱离尿失禁的困扰。

廖洪波说：“希望大家能资助斌仔，让他顺利做完手术。”

记者 张雪 通讯员 植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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