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86年女,丫头15岁身高160怀孕了到男朋友家养胎。我可以去要礼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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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飞机时脑子涨得很,心也慌得厉害。这次见父母也是女友楚媛媛软磨硬泡了好久他才答应的,口袋空空的他连往返机票都是女朋友掏腰包付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楚媛媛上身身披白色短貂皮大衣,下身身着黑皮靴配短裤,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双手拼命挥舞着,在接机人群中格外地显眼。

曲强拖着沉甸甸的躯体赶忙跑过去,楚媛媛见状便飞奔过去,一下子抱住他,久久不肯松开。

“我好想你呀,你有想我吗?”

“叔叔阿姨都在家里等着我们呢吧,咱们赶紧去你家里吧,别让他们等着急了。”

楚媛媛粉嘟嘟的小脸儿立马不开心了,撅着嘴气哄哄地撒开了手,不情愿地牵着曲强的手往保姆车走去。

曲强被宽敞的商务车惊到了,在他的老家,连奔驰都很少见,还是上了大学他才在市区经常见到轿车的。

“这是我们家的车呀,这位是陈叔,我们家的司机。”

曲强一时之间惊呆了,他知道楚媛媛家很有钱,大学四年她都是住高级酒店的,因为懒得自己打扫房间,更懒得叫家政来处理。

曲强冲司机点了点头,跟着楚媛媛叫了声陈叔,陈叔透过透视镜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羽绒服还是前年过年赶大集的时候买的呢,看起来有些显旧了。曲强看着陈叔意味深长的表情,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他不知一会儿该如何面对楚媛媛的父母。

曲强坐车习惯抓着门把手,在老家坐突突车的时候,颠得人胃里翻江倒海的,急促的转弯更是让人时而东倒时而西歪。

陈叔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笑着对他说,

“我开车技术很好的,小伙子,被害怕。太太坐我的车,经常都能在车上安稳地睡一觉。”

曲强赶忙把手收了回来,尴尬地搓了搓大腿,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刘姥姥进大观园,光闹笑话。他这还没进楚家呢,就开始惹人笑了。

下车后,曲强想起来前两天他寄过来的快递,是他专门从老家超市里买的保健品和好酒,花了他一个月打工赚来的钱呢。因为飞机托运太贵了,所以他就提前半个月就寄了过来。

“快递你收到了吧,叔叔阿姨还喜欢吗?”

“什么快递?我快递太多了,记不清了,你寄的什么呀?”

“保健品是给阿姨的,酒是给叔叔的。我跟我爸妈一起打车去镇上超市买的,我爸怕我把酒给打了,一路上都抱着它,像抱宝贝孙子一样,一动都不敢动呢。”

“我爸不喝酒,我妈每周做面部护理,看起来都快跟我差不多年轻了,吃什么保健品呀。可能她们拿走了吧,我们家用不了的东西都会分给保姆司机,不会浪费的。”

楚媛媛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说着她是怎么处理这些他省吃俭用买来的礼物的。陈叔打开后备车厢后拎出几个LV的盒子,曲强此时正在气头上。

“这个是给我妈的围巾,这个是包包,也是给她的。这个小盒子里面是给我爸的领带,记住了别给错了。我上个月就预定了的,看我多贴心啊,礼物都帮你买好了。”

楚媛媛依偎着满腹怒火的楚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伤透了他的自尊心了,还浓情蜜意地看着他。老练的陈叔从小看着楚媛媛长大,担心曲强冲她发脾气,便借口说了句天冷,催着二人进去了。

楚家在山脚下买了块地皮,自建了一幢三层别墅,周围弄了片果园,还种了不少菜。

曲强站在门外抬头看着这般贵气逼人的别墅,此时此刻他才发觉,楚媛媛跟自己的差距绝不是仅凭他一人的努力就可以缩短的。

“太太,媛媛回来了,可以开饭了吗?”

进门后,一个身材健硕的中年女人拿着两双拖鞋在门口弯腰等候着。曲强觉得她与自己的母亲年龄相仿,穿得很是不错,以为是楚媛媛的母亲,便脱口而出叫了声阿姨。

“叫我张妈就好了,我是这家的做饭保姆,不是太太。”,爽朗的笑声在曲强听来多半是嘲讽,他羞愧地低下了头,连忙叫了声张姨好。

楚媛媛冲他做了个鬼脸,笑盈盈地对他说,

“要是我妈知道你把保姆认成她,估计要气得她多打几支玻尿酸喽。”

曲强硬着头皮配合着笑了笑,因自己实在没见过这种场面,自尊心连连受挫。他两手满满,知道东西贵重不敢轻易放下,两个胳膊直愣愣地像灌了铅一样。

楚媛媛的母亲缓缓地从楼上走下来时,贵气逼人。那种真金白金堆出来的慵懒感,在曲强眼里看来,他这个穷小子都不配她垂目一看。

楚母一身素裙,胳膊上戴着泛着水光的翠绿镯子,脖间的佛珠仿佛比她本人更有震慑感,看得曲强更加生畏了。

“阿,阿姨,这是我带来的礼物。媛媛说您喜欢围巾和包,这两个都是,还有给叔叔的,这个,是,”

话没说完,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士从书房慢悠悠地踱步至餐厅,手里拿着一本《论语》,口中念念有词。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语闭,坐在餐桌的正中间。

曲强这一次没有急于叫人,而是慢慢打量着这个男人,看样子是楚媛媛的父亲没错了。

楚母听完面无愠色,唇间反而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声,反观楚媛媛,倒气得像个鼓鼓囊囊的河豚。

“有话就直说!整天阴阳怪气拐弯抹角的,我听不懂!”,楚媛媛气得瘫坐在座位上,楚母一个冷冷的眼神射出后,她马上就弹起来坐得笔直。

看来这个家还是楚媛媛的妈妈说了算啊,曲强心想。

“你爸说的没错。你拿我们的钱给我们买东西就算了,把东西给外人,让人家当做礼物送给我们,这还不如小人好养呢。”

楚母缓缓道出,语气柔如吐云,但是全程盯着曲强,字字如刀。

曲强不知此时低头算不算逃避,他只觉得胳膊都酸了,这礼物如同烫手的山芋。幸而张阿姨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把东西从他手里接了过去。

他傻笑着咧着嘴对楚母解释自己提前寄过来的礼物,心中泛起涟涟酸涩。那可是都自己和父母千挑万选出来的,过年过寿他们都不舍得买这等好东西,父母怕自己丢了面子,还多加了二百块钱多买了一瓶酒。

“尝尝这白斩鸡,这可是张妈的拿手菜,我最爱吃了。你可要多吃点,这鸡是张妈养在院子里的,原生态无污染。”

楚媛媛一个劲儿地给曲强添菜,打破了刚才礼物乌龙带来的尴尬,他刚拿起筷子夹肉之时,楚爸清了清嗓子说了声,

“食不言,寝不语。臭丫头,这菜你妈妈也爱吃,你怎么光想着客人。”,说完便给迟迟未动筷的夫人夹了块最新鲜的鸡肉。

曲强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他见楚母未动筷,自己赶忙放下筷子,说了句,

楚母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动筷了,顺便给殷勤的白眼狼楚媛媛一记白眼。但是对方把心思全都放在曲强身上了,这记白眼威力十足但敌人毫发未伤。

“你怎么不吃呀,这菜不合你胃口吗?不然先喝汤?张妈,汤好了吗?”

曲强看着这半生不熟的肉就有些反胃,小声说了句,“这鸡肉,没做熟吧。”

此时张妈端着鱼汤摆菜时凑巧听到了,忍俊不禁地冲他说,“这可是正宗的白斩鸡啊!我做了三十多年了,微微有些血色吃起来才是最嫩哦。”

曲强觉得自己就是笑话本笑话,短短一句话,惹得神情严肃的楚母也跟着笑了起来。

“媛媛啊,这周末,你赵阿姨的儿子回国,我给你们两个定了餐厅位置,你记得去。”

楚母说完便喝了口汤,看着呆愣住的曲强,不紧不慢地接着又舀起一口汤往嘴里送。

“不去!他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他们家司机要去接他,不用特意告诉我。”

说完又恶狠狠地夹起一块鱼肉往曲强盘子里放,故意强调自己的男朋友还坐在这里呢,相亲的事情只是母亲的一厢情愿罢了。

“谈恋爱是谈恋爱,结婚是结婚。年轻的时候玩玩就行了,你说是吗?小,小,”,楚母指着曲强,一时之间忘记自己都不知道这人姓谁名谁。

“小曲,你说我说有道理吗?”

曲强夹着菜的筷子凝固在半空中,一如他此时的反应,他从内心知道,这饭就是一顿鸿门宴。

“有什么狗屁道理!我爸不也是寒门吗,你可以找穷小子,我为什么不可以!”,楚媛媛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急忙理论道。

楚母并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不紧不慢地喝着鱼汤,一脸轻蔑地看着神色紧张的曲强说道,

“你爸爸是家道中落。穷是穷,但是一路寒窗苦读,读到了博士。我结婚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带过来,你爸爸也能让我继续过着金尊玉贵、衣食无忧的生活,你能吗?你身上从头到脚,包括他来这里的机票,哪一处不是花的我们的钱?”

曲强被说得脸色涨红,想立刻化作空气冲回自己的寒屋破窑里。哪怕是过着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日子,他也不想再让自己的人格遭到践踏了。

当他攥起拳头想要站起来向二老打包票表决心的时候,楚媛媛蹭地一下先他一步站了起来,把身上的首饰统统卸下来甩在桌子上,叮当之音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也如同曲强的自尊被打碎的声音。

楚媛媛发了毒誓,下了狠心。这两张机票是最后一次花爸妈的钱,从此以后便与这个家再无关系了。

掰断的信用卡就是这场战争开始的号角,然而这一切在楚母看来,女儿已经离亮白旗不远了。

走了也好。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只有吃点苦头才会明白,她口中所不屑的一切就是她未来的奢望。

距离过年还有一周多,过两天就是正月二十三了,也就是北方的小年。

曲强的妈妈和几个大娘婶子正忙着操办年货呢,不料楚媛媛和儿子已经站在门口了,而此时曲强的爸爸正在磨刀准备杀猪。

大家伙儿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打破这份宁静,只有被绑待宰的猪凄惨地嚎叫着。

曲强的三婶子看着楚媛媛这身白得发光貂皮大衣,心里暗想这穷小子可真有本事啊,三言两语就把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骗回家了,有两把刷子。

“呦,我还以为是下凡的仙女呢!强他娘,你儿媳妇都到门口了,你这婆婆还傻愣着干啥!”,三婶儿率先走上去接过二人的行李,眼都不眨地直勾勾地看着楚媛媛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地想摸一摸。

楚媛媛瞬间被这份热情打动了。刚才泥泞的土路把她新买的靴子都弄脏了,心中很是不爽。此刻看着一群人挥汗如雨准备做饭,好奇心瞬间浇灭了不满。

一群婶婶大妈围着她,一会儿夸她一看就是大小姐,细皮嫩肉的;一会儿又夸曲强命好眼光好,一家人都跟着沾光。

楚媛媛的家有果园有菜地,但是矗立着一栋别墅,还是不原生态。这下直接来到最原始的地方,亲眼看着一头几百斤的猪被宰被分,激动之极都蹦起来了。

曲强看着还是小孩样的楚媛媛,之前担心她不习惯农村穷苦生活的顾虑顷刻之间烟消云散了。

楚家的那顿饭吃得他五味杂陈,他去之前原以为楚爸楚妈接受他了,结果没想到人家是想让他直接看清楚两个人的差距,好知难而退。

楚媛媛既兴奋又激动,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拍视频,边拍边讲解,立马发到朋友圈里了。

吃惊的是,无一人点赞。

她不懂,平时她随便发点什么都是成百上千的点赞数,评论多得她都懒得回,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网不好没发出去?

急切分享的她又把视频发在家族群和闺蜜群里了,但又是石沉大海,毫无波澜。

“一群爱慕虚荣的人!”,楚媛媛气鼓鼓地说道。

此时的她还没留意到,血水从猪的动脉喷涌而出,喷到她衣服上,好像她在展览馆看到的印象派的画作。

曲妈扭头看到身上满是血迹的儿媳妇,倒吸一口冷气,这女子的衣服她见都没见过,刚听他三婶说肯定不止一万呢,这可如何是好。

“孩子,你这衣服弄脏了,要不你脱下来,俺给你洗洗?”

楚媛媛翻弄着手机查看着以往热闹的朋友圈,那些此次评论点赞的人如今都默不作声了,心中愤愤不平。

“啊?啊!这,这是什么东西呀?”

她此刻才发觉自己衣服被血水浸湿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呛得她直干呕。

“没事儿,你脱下来俺给你洗,一会儿让强烧火炕给你烘烘就干了。对不住你呀姑娘,弄脏你这么漂亮的衣服了。”

曲强刚帮父亲把猪肉分割完,扭头看到了母亲在小心翼翼地给楚媛媛赔礼道歉,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事,阿姨,一会儿你帮我扔了就行了,这件衣服我穿了得有三次了,你不用道歉,不用心疼。”

曲强的母亲听得一愣一愣的,衣服穿三次就扔了?这姑娘可真不会过日子。

“我把我那去年做的新袄给你穿吧,别冻着你。”

“不用阿姨,让张妈去我衣橱里再拿一件就行。张妈,张妈!”

楚媛媛大喊了几声后才回过神来,这里哪有什么张妈,哪有什么衣柜,她气哄哄地打包了行李,就穿了这一件大衣。

曲强看着被迫裹着大花袄的楚媛媛,瞬间觉得老话说的真对,人靠衣服马靠鞍。

这番打扮的楚媛媛站在村口,肯定没人说她是下凡的仙女了,只会问她,闺女你咋还不回家烧火做饭呢?

傍晚一家人坐在火炕上,窗外的寒风呼呼作响,热气腾腾的杀猪菜端上锅时,楚媛媛的眼睛都发亮了。

她从小到大在餐桌上用的盘子都是装着少量的饭菜,碟碟碗碗摆满了长长的餐桌。用盆子装饭菜,她还真是头一回见呢。除此之外,还有黑乎乎黏成一坨的不明物体,旁边的长盘里堆满了还带着水珠的大葱。

眼前狼吞虎咽的吃饭场面,更是令她瞠目结舌。

曲强的父亲拿起一颗粗壮的大葱,狠狠地戳进盛着黑色黏液体的碗里,蘸满之后送进嘴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吸饭声。

好奇心十足的楚媛媛也有样学样起来,她从小被繁琐的餐桌礼仪束服久了,偶尔放肆一回像是孙悟空被唐僧从五指山解救出来一般肆意畅快。

曲强觉得楚媛媛的适应能力真强,自己的担心到有点显得多余了。

酒足饭饱后,两人躺在曲母刚收拾好的火炕上,楚媛媛的肚子鼓成了一个球,她饶有兴味地问道。

“那坨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吓人,没想到这么好吃,比黑松露还好吃呢,那是什么东西呀?”,楚媛媛瞪着纯真无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曲强。

“我的大小姐,那是大酱,可比不上黑松露金贵。你真觉得好吃吗?”

“当然!我觉得你们这里的葱都发甜,肉也紧实有嚼劲。老公,你每天吃这些好东西,可真幸福呀。”

曲强听完不由得无奈地笑了,他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楚媛媛,他心想,自己现在终于明白富人为什么爱吃野菜了。好东西吃多了,偶尔吃糠咽菜正好刮刮肚子里的油。

楚媛媛说得正兴起呢,突然腹部窜来一股电流般疼痛,急促而猛烈,她条件反应一样在屋子里找卫生间。

曲强一番疑惑之后,她忍不住发问,

“你们家厕所在哪里呀?”

楚媛媛怎么都没想到,这世间还有搭在猪圈上的厕所,恶臭阵阵就已然让她胃里翻江倒海了,偶尔循着气味跑来的猪发出的哼哼声,更是让她退避三舍。

“这是你们家唯一一个厕所吗?”

她胃部传来阵阵绞痛,但还是无法接受着这种恶劣的如厕环境,捂着肚子的楚媛媛开始有些赌气跟曲强回来了。

“你别怕,那些猪不会碰到人的,这些都是猪崽,没多大力气的。”

楚媛媛不想妥协,急忙忙朝着四周望了一望,的确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只好被曲强扶着,硬着头皮上了一次她终生难忘的厕所。

臭气熏天的厕所里充斥着猪哼哼的声音,她又怕又惊,一泻千里之后,胃也开始反抗这恶臭了。

虚弱的楚媛媛被曲强背回屋子里,此时的她躺在热乎的火炕上,没一点儿新奇劲儿了。这炕硬得很,咯得自己骨头都发疼,不禁想起自己从前睡着从国外买回来的大软床垫,简直像躺在云朵上一般舒适,像是有柔软一双手在拖着自己睡觉。

曲强有些自责,生葱这般辛辣的食物,楚媛媛以前那吃过呀,她娇嫩的胃肯定是受不了的,自己愣是没想到这一点。贴心地给虚弱的她盖好被子之后,他的眉头又开始皱起来了。

“什么东西呀,快拿开!”

楚媛媛的胃刚刚缓过来,突然一股酸臭味钻进鼻子冲到胃部,惹得她又开始阵阵犯呕。

抬眼一看是不知是哪里来的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重如千斤就算了,这股子味道她实在是忍受不了。

“我怕你冷,给你盖了床被子,胃又不舒服啦?”

曲强觉得楚媛媛有些过分矫情了,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这床被子是今年母亲刚做的,一家人都舍不得盖,她来了才拿出来盖,怎么会有味道。

“你赶紧拿走,我宁愿冻死也不要盖这垃圾东西,这股味儿跟你爸妈身上一模一样,还有你那帮穷亲戚。”

曲强半天没讲话,他觉得楚媛媛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彻底将他在楚家被击打的尊严瞬间瓦解。

他觉得因为自己没见过世面闹笑话被冷嘲热讽就算了,这些他都能忍。但是没有人能无缘无故侮辱他的父母,他们勤勤恳恳打工劳作,含辛茹苦供出他这个大学生,一分钱恨不能掰成三瓣儿花。

穷,但人不能没有尊严!

楚媛媛见他毫无反应,方才忍着恶臭上厕所时憋的怒火瞬间爆发了,唰地一下把被子扔到了地上,气鼓鼓地躲到床角,誓死不要盖这床被子。

曲强已经不想再忍了,他没想过要攀龙附凤一跃成为人上人,就在他想要冲着楚媛媛怒吼时,手机突然响了。

“小曲同学,我是李老师呀,上次我跟你说的还上学贷款的事情,你不用准备钱啦。”

曲强愣了一愣,生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了李老师好几遍才确认他真的不用还贷款了。

“这是真的吗李老师?可是,当初我贷了四年的呀,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是真的不用还了吗?”,曲强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他觉得整个人都如释重负。

“是真的,小曲。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李老师,您直说就行了。”

“不过保研的事情,你就不用准备了。你看这读研虽说有国家和学校的补助,但是三年你都没办法像全职工作那样赚钱,对于你的家庭来说,这读研它未必是一件好事呀。”

曲强有些稀里糊涂的,本来保研名额非他莫属,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年年拿系里第一的他,各种荣誉和时间经历傍身,怎么可能会出错了呢?

“老师,上周不就出排名了吗?名单上大家都签字了的,复试开学才开始,难道您现在是让我提前放弃吗?”

“用几万块换一个保研名额,对于别的学生来说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但是,小曲啊,对于你这样贫苦的家庭来说,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呀,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你这样贫苦的家庭”,曲强觉得这几个字甚至刺耳,难道就因为自己家里面穷,连继续上学的机会都不配拥有吗?

楚媛媛第一次看到曲强头上青筋暴露的样子,他咬着牙默不作声,看起来可怕得很。细想想,自己不能再发大小姐脾气了,默默从炕上下来,将被子拾了回去。

“小曲呀,其实,你应该知道,面试也占很大比例啊。最终还有院里系里领导的举手表决,你才能拿到这个名额,我们不是只看成绩的。”

老师的这番明示,让他想到家境优渥的第二名,他虽然已经拿到了国外的研究生offer,但是因为父母身体不好还是申请了学校的保研名额。

“第二名的周同学,笔试成绩和绩点,跟我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啊。老师,就算我面试成绩不如他,我也有胜算拿到这个名额,不然您也不会劝我提前放弃了是吗?”

李老师见他还不死心,便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曲强啊,老师不知道你怎么得罪楚家了,你要知道,这次楚家直接给学校捐了三百万,直接跟领导说,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把这个名额给你。你也知道,院里这几年经费有些紧张。再说了,你也不亏呀,是吧。”

一听到楚家,曲强彻底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但他现在更加不死心了。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休息了,你好好考虑考虑吧。你母亲不是一直身体不好吗?早点赚钱给她做手术不好吗?尽孝可要趁早啊!”

电话那端传来的嘟嘟声,一如曲强现在断了线的心情。

“老公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呀?发生什么了?是李老师给你打电话吗?”

楚媛媛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母亲还是对曲强下手了,她问完后才发觉刚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认识李老师?咱们两个不一个系,你怎么会认识我们导员呢?”

曲强隐隐觉得楚媛媛有什么事瞒着他,他现在对虚弱的她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了,甚至开始有些厌恶了。

“我,我刚听见你叫他李老师,才,才知道的呀。我,我当然不认识他了。”

楚媛媛不会撒谎,她一撒谎就结巴,眼睛不敢看人,四处望着的样子就像在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是在撒谎。

曲强很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但是他此时此刻已经被打击得丝毫没有脾气了,他只想报复楚家,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报复楚媛媛。

“没事,就是给我推荐了个兼职,问我去不去。”

楚媛媛悬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她本以为临走前母亲的威胁警告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暴风雨来得如此之快。但是曲强反而看起来毫发无伤的样子,她暗自庆幸了起来,果然自己选人的没有错。

曲强把身上的棉衣脱了下来,又找了几身厚衣服给楚媛媛盖在身上,楚媛媛不敢再嫌弃这难闻的气味了,只能忍着睡去。

刚有些睡意后,曲强翻身抱住她,楚媛媛有些羞涩。之前曲强一直都很保守,她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没有女人味了,现在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了?

正当她享受着这份迟来的温存之时,猛然想起没有做措施,急忙按下暂停键,将曲强一把推开。

“想,但是,我害怕万一意外怀孕怎么办?”,楚媛媛娇羞地推辞道。

“有了我们就结婚,难道你不想跟我结婚?”

“想!当然想!每天都想!,可是我不想住在这里,我想回家了。“

“你想,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你爸妈还会阻拦我们两个在一起吗?那可是他们的外孙呀。”

楚媛媛觉得这简直一石二鸟,一把抱住曲强,开始了造娃之旅。

曲强觉得恶这种东西真的是如野草般生长的,与逐渐消失不见的善不同,恶是被逼出来的。

当他再次来到楚家的别墅之时,他不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访客了,而是这个家未来的男主人。

第一次张妈在门口弯腰迎接他时,他还有些拘谨,甚至还对张妈这份卑微有些怜悯之心。但是现在全然不同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多使唤她几次才对得起他未来要付给她的工钱。

以前他觉得钱不是万能的,钱只是用来糊口。但是当他扶着初孕的楚媛媛进出各类奢侈品之时,享受着帝王般的尊贵待遇之时,他觉得钱还可以买来尊严。没钱,甚至都没资格谈被尊重。

楚母看到楚媛媛微微隆起的小腹之时,全然不顾贵妇形象撒泼骂人,宛如他老家村头的泼妇骂街一般。

“他的狼子野心你还没看出来吗?你蠢呐!你给他生孩子你为什么要回家生?滚回他老家去,那里有的是村妇给你接生给你养孩子!腌臢东西也敢进我的家门,你带着他的野种统统给我滚出去!”

楚媛媛没想到自己雍容华贵的母亲还有这么破口大骂的一面,被骂得一愣一愣地还不忘捂紧肚子,生怕吓到孩子。

楚父坐在客厅正中间默不作声,只是一直盯着面无表情的曲强相看。

曲强已经学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这些小雨点儿般的辱骂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他现在只想要钱,要权,这样才能不被人践踏。

“好了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发这么大的火有什么用?难不成让她打掉?”

楚母听到“打胎”二字,瞬间噤声冷静了下来。曲强记得第一次见楚母时就看到她脖间佩戴的佛珠,他算盘打得好,相信楚母是不忍杀生的,更别提堕胎了。

“还有三个月你们两个就毕业了,小曲啊,你也别自己找工作了,来公司帮忙吧。媛媛你别到处乱跑了,安心在家养胎吧。”

楚父说完,曲强看楚母也没有半点阻拦之意,便知自己这步险棋走对了。

“张妈,你去买几只乌鸡养在院子里吧,还有乳鸽也买几只,给她熬成汤补身体。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曲强见楚母松口了,接着连连道歉,自责自己照顾不周,他也学着主人的口气对张妈嘱咐少放些盐。

楚媛媛此时脸上洋溢的幸福与闭目养生的楚母脸上的无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不知道的事,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曲强的手机了亮了一下,备注表妹的人发来一条消息。

“学长,我已经申请到楚氏集团的实习名额了,谢谢你帮我搞定推荐信,你的文笔真的是全院最棒的!”

曲强看完之后接着删除了,脸上也洋溢着跟楚媛媛一样的笑容。

楚母对曲强还是不放心,虽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但曲强近来看她的眼神愈发透露着他的狼子野心。

拿三百万逼他让出保研名额的事,看来是把他逼上梁山了。自己也是一时糊涂,情急之下竟没想到自己的傻闺女在人家手里,还跟他统一了战线。

当务之急就是劝女儿做婚前财产公证,否则就不拿出户口本让他们俩领证。

楚母心里还想着再怎样也不能让女儿动了胎气,好商好量地糊弄她去做公证,她端着亲手做的燕窝汤向楚媛媛房间走去。

“你想去销售部?”,楚媛媛摸着微隆的小腹问道。

“对啊,咱妈把我安排到财务部,虽说我学的是经济,刚好专业对口。但是,我的同事们都是硕士名校毕业,我一个本科进去,大家都以为我走后门了呢。”

“说的也是,不过你也不差呀,年年系里第一,进财务部怎么了。这个家以后还要靠你支撑呢,就算是董事会你也进得去!”

楚母在门口听到楚媛媛这句话,不由得心被揪了起来。

“可是,我怕咱妈咱爸给了我锻炼的机会,但是每天都担惊受怕。我每天接触公司的账目,他们肯定不放心,要不是你发话,我肯定进不了财务部。”

曲强此时并不知楚母在门口偷听着小两口的对话,他打算离开财务部是想消除二老的疑心,去销售部是为了积攒自己的人脉。

“我觉得销售部挺锻炼人的,我每天也不用听别人在我背后议论我背后有靠山,吃软饭。”

楚媛媛一听曲强竟然在自家公司受委屈了,蹭地站起来想去公司撕烂那些嚼舌头人的嘴,还是曲强及时稳住了她。

楚母听到曲强的话,心慢慢地着了地。

当初直接让他进财务部,就是想让他早早露出狐狸尾巴,好理直气壮把他赶出公司。没想到他竟然自己想去销售部历练,这一步棋走得,让楚母觉得也许这人是个可用之人。

难道真的是自己担心过度了?

果然三天后,曲强辞掉了财务部的工作,以毕业生的身份参加了销售部的招聘。

楚母在销售部安插了自己的眼线,时时刻刻盯着曲强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跟公司女性的互动情况。

楚媛媛婚前财产公证的事,也痛痛快快地办完了。这中间竟没有任何的阻拦,楚母悬着的心也随之放了下来。

随着楚媛媛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楚母的心思也渐渐从提防楚强转移到照顾女儿上来了。

楚父对公司的事情一直都是不过问的,一心钻研学问,全权交由楚母打理,但是照顾孕妇实在是太费心力了,楚母不由得想,或许曲强真的是个可托付之人。

这些日子,她让张妈盯着曲强是怎么照顾楚媛媛的,心里对曲强有了很大的改观。

楚媛媛脚肿,他托人在老家寻了中药,每天都给她泡脚去肿。

楚媛媛因肚子上的妊娠纹心情低落,时不时地摔摔打打,曲强收拾好房间后还耐心地给她抹防止妊娠纹增长的药膏,全身都抹,每次都累得他满头大汗。

将心比心,如果给女儿真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对方真不一定有曲强做得好。

楚母原本是想找个全职经理人来打理公司的,现在销售部经理跟她汇报业绩的时候经常夸曲强,她不由得慢慢改变主意了。

夜晚,楚父拿着学生的论文批改,竟也替曲强说起话来。

“当年我就说不要用钱来解决这件事。你三百万丢出去,对你来说是毛毛雨,对那孩子来说,这一生的轨迹都被改变了。”

楚母手里摸着佛珠不讲话,这件事她的确欠考虑,只能听着默不作声。

“我看这孩子是个好苗子,肯吃苦,不贪图享受,不想你说的那般城府深。”

“他是有能力,销售部这季度业务量上涨,有他的功劳。”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确实是个可塑之才。”

楚母还是不放心,原本是想将他赶出公司另谋出路,现在是要改变策略了。

“这么大的家业给一个外人,我不放心,我对他还是有观察期的。再说了,就算是让他管理公司,那也是暂时的。媛媛的孩子也必须姓楚,这个家以后就是那孩子的,也不可能是他曲强的。”

楚母的计划还是出了差错,她决定让楚媛媛一个孩子。

五年过去了,自从五年前楚媛媛因自己的任性失去了一个孩子后,就没有再受孕。

今天她又一次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医生跟母亲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你女儿受孕的机率几乎是零了,上次流产时婴儿已经五个月了,刮宫的时候引发的大出血对她身体伤害很大。”

“那就要母体养好身体后再观察了,但是目前来看,你女儿的身体不适合有孕了。”

楚媛媛没想到五年前因为自己疑神疑鬼引发的一场误会,让自己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母亲说得对,即使曲强出轨了,有婚前财产公证在前,他只能是净身出户。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他怎么可能去做。

楚媛媛回想起当天的情形,陌生的香水味还有曲强手机里一笔笔不知去向的转账,这些都不禁让她本就敏感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什么工作性质之类的借口她统统听不进去,曲强业务上忙得焦头烂额,匆匆下楼准备出门时,她跑下楼梯之时全然忘记自己是个孕妇了。

碰巧刚打好蜡的木地板让她失去了这个与她缘分极浅的孩子。

如果当时她能听进母亲和张妈的劝解就好了,她也不至于出此下策领养别人的孩子。

当年的事情,错虽在她,但是曲强也懊悔得很。孩子的离去让两个人都愧疚万分,也生分了许多。

楚母的计划中的继承人迟迟没有着落,眼看她年纪也大了,她也很是焦急。

“原本想着,等这孩子一出生,我就修改遗嘱,让媛媛的孩子继承公司,曲强先打理着。谁承想,哎……”

楚母看着花园里散步的楚媛媛,总觉得孩子的离去让原本乐天的女儿变得郁郁寡欢,也让小两口的感情降到了冰点。

楚媛媛不能再有孕的事实对楚母的打击甚重,没有了接班人,曲强这个最佳人选便显得弥足珍贵。

但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偌大的公司交给曲强,无疑是自取灭亡。

亲戚家的孩子,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就怕有朝一日鸠占鹊巢。公司给这孩子了,孩子翅膀硬了又去找亲生父母了,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要找就干脆找个孤儿,越小越好。

楚母找曲强商量领养孩子的事后,他一脸拒绝的表情看着楚母。

“我想,还是找一个大一点儿的孩子,能亲口征得孩子的同意是最好的。也许您的一个决定就能改变这孩子的一生,但是我希望这孩子是有选择权的。”

曲强这番话,明显是对当年楚母出钱逼他让出研究生名额的事耿耿于怀。楚母自知无理,便点头答应了。

“这几年,我每个月都给老家福利院寄一笔钱。虽然不多,但是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媛媛商量一下,从福利院里挑一个孩子。”

“怎样都行,我只有一个条件,最好是,无父无母无牵挂。”

楚母做事一向干脆,曲强看着她微微有些驼的后背,已不像当年他初见时那般直挺了。

周末,曲强和楚媛媛坐车来到了曲强老家的福利院。

也许是心生愧疚的原因,楚媛媛觉得从他老家的福利院领养一个孩子,算是对曲强的弥补了。再者说了,穷乡僻壤的,就算这孩子的父母来要着孩子,给两个钱就打发了。

一路上,两个人还是静默地坐在后面,陈叔开着车,觉得跟五年前的气氛,大不相同了。

“媛媛,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陈叔率先打破沉默。

“我喜欢女儿,但是我妈点名要男孩,我也没办法。”,楚媛媛想起五年前流掉的那个孩子,都已经成形了,是个男孩。

她忍住泪水看向窗外,曲强看到车窗上的反光,给她递去一张纸巾。

“陈叔,我们乡下有个迷信的说法,说小孩儿能助孕,说不定我们领养一个男孩儿,媛媛就能生个女儿了。”,曲强安慰道。

陈叔听着跟着楚媛媛笑了起来,这几年他一直在观察曲强,果然是个好小伙儿。

下车的时候,楚媛媛的手被曲强牵着,眼眶红红的,但是她觉得无比幸福。

破旧的小院儿门前挂着“小太阳福利院”的牌子,院子中央伫立着一根升旗肝,上方飘扬着鲜艳的国旗,让楚媛媛回到了学生时代。

曲强还没进教室,几个小孩儿听到他的声音便冲了出来将他抱住,嚷嚷着零食在哪里。

楚媛媛看着那些小馋猴儿圆溜溜的大眼睛,心里泛起阵阵酸楚。

院长在屋子里洗衣服呢,听到曲强的声音放下衣服便跑了出来。

“你们来啦,进屋吧,天热的很。”

这几年福利院多亏了曲强的资助,寄给孩子们的衣服虽是二手的,但是暖和得很。曲强每个月的汇款也让孩子们的伙食大有改善,齐院长看到他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样心怀感激。

楚媛媛此时才知道曲强每个月的汇款是给福利院的孩子们的,便觉得这大概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吧,或许自己的孩子投胎到这所福利院了呢。

她接过孩子们的资料,一个一个仔细翻看着,恨不能将这些孩子都接到家中养着。

“老公,你也来看看,帮我拿个主意,这些孩子我都很喜欢。”

“这可不是你逛商场买包,喜欢就直接包场了,咱们选一个就行了。”

齐院长和陈叔听完不禁都笑了起来。

“曲爸爸,你饿了吗?”

门口突然探进来一个小脑袋,眨着大眼睛憨憨地看着这满屋子的人,声音奶奶的含糊不清,快把楚媛媛看融化了。

楚媛媛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曲爸爸,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小家伙一点儿都不认生,直接扑倒曲强的怀里,坐到曲强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楚媛媛这才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是当初她给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准备的衣服,流产过后她怕睹物思人便都扔掉了。

这身衣服是应该是她孩子三岁时穿的,她多么希望有一天能看到自己的孩子能穿上这身衣服。

“来,到阿姨这里好不好?”

楚媛媛觉得这孩子跟自己格外有缘分,便忍不住要抱他。

“你是曲爸爸的老婆吗?”,他奶声奶气地问。

“对呀,要不要让我抱抱?”,楚媛媛张开双手。

“那你就是曲妈妈了,对吗?”,说完跳下来扑到楚媛媛怀里。楚媛媛突然觉得心头一热,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想不想跟曲妈妈回家?咱们一起住大房子?”

“那我每天都能吃一个棒棒糖吗?”,圆溜溜的大眼睛真诚地问道,口水都流到衣服上了。

“不是一个棒棒糖,是十个,就算是你要一百个曲妈妈都给你买好不好?”

下午领养手续办好后,楚媛媛性子都随之变得温和起来了。

这孩子着实可怜,父母双亡被抛弃到福利院门口,一岁多就在福利院里生活。

但是命运让他直接一跃成为了楚氏集团的继承人。

有了孩子之后,楚媛媛和曲强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三个人周末就去郊游或者是儿童乐园,终于不是两个人都闷在家里大眼瞪小眼了。

楚父的病情,也逐渐有所好转了,吃的药都开始减量了。楚母对此十分满意,并且开始把股份开始转移到这孩子的身上了。

日子就这样按照楚母的计划慢慢进行着,但是几年后发生的一切,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楚琪,快催催你妈妈,今天去墓园看外公,她不必花枝招展的。”

小男孩儿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向楚媛媛的房间去传话,顺便上楼把坐在轮椅上的外婆推了出来。

“琪琪真是长大了,都能推得动外婆了。”,楚母今天的精气神不错,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外孙,她心里十分踏实。

“外婆,我昨天去买了您最爱的百合花,您说外公会喜欢吗?”

“会的会的,只要是你买的,你外公都会喜欢的。就算是你从路边摘朵狗尾巴花,他看到也得乐开了花。”

说着便和陈叔把楚母推到了车上,一家人驱车到了墓园。

行路至半,公司群里发来一条条消息轰炸着曲强的手机。

“齐会计的血型是O型RH阴性血,RH阴性血本来就特别少,加上又是O型血,简直是稀少,咱们公司有同事是这个血型吗?”

“我记得这种稀少血型在医院都是有留下联系方式的,北京就有一个志愿者组织都是这个血型的志愿者。”

“齐会计也是,怎么会趟老家就出车祸了呢。”

曲强看着身旁睡着的楚琪,有些坐不住了,他绞尽脑汁地在想主意把楚琪带走。

“陈叔,一会儿到下个路口把我放下就行。”

“公司有什么急事吗?”,楚媛媛看着满头大汗的曲强问道。

“楚琪,你不是要买本漫画书,跟爸爸一起去买吧。”,说着就把楚琪叫下车,二人一起朝公司方向走去了。

“曲强真是宠着孩子,昨天还说下次考试考好了就奖励给他一套漫画书呢,今天就直接领他去买了。”,楚媛媛戏谑道。

“小少爷越长越像姑爷了,尤其是那双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父子呢。”,陈叔无意说道。

“当然啦,谁养的孩子就像谁。他整天粘着曲强,都不怎么粘我。”,楚媛媛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说道。

“男孩子粘着你干嘛,陪你买衣服做指甲呀。”,楚母看着身为人母的女儿,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陈叔说的话,的确没错,这孩子越长越像曲强了。

难不成是老家什么亲戚抛弃的孩子,跟曲强还有些血缘关系?

楚母虽老了,但还是一如以往的谨小慎微。

看着曲强紧张到满头大汗的样子,难道真是公司出了什么大事?

楚媛媛没想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儿子,转眼间就躺在了病房里。

“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忍心让他去献血?”

楚媛媛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心肝宝贝,一个劲儿地埋怨曲强怎么不事先跟自己商量一下。

“我也是看到公司群里急得很,再说了,男子汉抽点血算什么。”

“你别说了,心狠手辣,不是你儿子你不心疼?”

楚媛媛说完这句话便后悔自己说漏嘴了,赶忙看了一眼楚琪,还好没醒。

“一个小小的会计总监,哪配我儿子亲自给她输血?还输这么多!你赶紧给张妈打电话,炖两只母鸡给我儿子好好补补,还有,多放点大枣和枸杞。”

曲强见楚媛媛的火气消了下来,赶忙出去打电话了。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她,“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告诉咱妈,就说我们带楚琪回老家一趟,去看爷爷奶奶。”

楚媛媛心疼得泪止不住地流,虽然楚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但是这五年来自己从这孩子身上体会到了做母亲的感觉,自己的感情缺失得到了弥补。

“O型RH阴性血可是熊猫血中的熊猫血,你们家孩子以后可要小心养着,否则可没有隔壁出车祸这患者这么幸运了,一下子就能找到适配的血型。”

护士给楚琪换药的时候嘱咐道,她也是心生疑惑,这么家父母可真舍得让这么小的孩子献血。

“未成年人我们是不建议献血的,但是患者迟迟没有血源供给就无法进行手术。您的孩子一年之内还是不要献血了,他还是长身体的时候。”

护士再三思考还是决定嘱咐一遍,免得出现医疗事故医院又要遭殃。

楚媛媛一边听一边点头,曲强这个人虽然心地善良,但齐会计跟他不是一个部门的又非亲非故,至于让自己的孩子做这么大的牺牲吗?

楚媛媛的疑虑在心中慢慢生根了,不过那护士说得对,楚琪这么稀有的血型,可得跟齐会计保持密切的联系,将来有什么不测也好尽快找到血源。

出院之后,她便通过人事把齐会计的资料和联系方式要了过来。

“齐会计也是A大经济学院的?”

“对,是曲总的学妹,当初她进公司实习应该也是曲总推荐的。”

“她跟你说的?”,楚媛媛问HR。

“这几年公司招了不少A大经济学院的,都是曲总的学弟学妹。”

“我知道了,这事不用跟我妈和曲总提起。”

楚媛媛看着齐璇的照片,总觉得似曾相识,可能当初上学时她去找曲强的时候见过吧。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把齐璇的联系方式存在了手机里。

按照楚母的遗嘱,楚氏集团的51%的股份都给楚琪,楚媛媛占49%。曲强在这家公司,还是个打工的总经理而已。

“你说,齐总监怎么这么多年了都还是一个人呀?”

楚媛媛故意在曲强面前提起齐璇这个人,想试探一下这两个人是不是真的认识。

“她眼眶高呗,挑来挑去就剩下了。”,曲强看着公司报表,心不在焉地敷衍道。

曲强看着偌大的家里,楚母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她一走,楚家真的就只剩楚媛媛一个人了。

他跟齐璇用了十多年策划的这个偷天换日的计划,很显然,还有一步就成功了。

那就是等楚琪成年那一天,公司将真正易主。

楚媛媛今天心中莫名地忐忑,她只能先试探着问曲强。

“你说,万一有一天楚琪的亲生父母来找他,那公司岂不是拱手让给他人了?”

楚媛媛削着水果,她当年领养楚琪的时候,听院长说孩子有封母亲留下的信,说自己是单身母亲不幸得了癌症,这个孩子以后就是孤儿了。

“咱们有齐全的领养手续,在法律上,这孩子是咱们两个人的。”

“可楚琪一旦成年,公司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即使是我们的孩子又能怎样呢?”

“这话你不该问我,你该问咱妈,这条路是她老人家给你铺的路,为的不就是防止我侵吞你们家的财产吗?”

楚媛媛觉得自己对曲强还是有些愧疚的。孩子她无法给他生,家产也要像防贼一样提防着他,公司里处处是楚母安排的眼线,她好像不应该再对曲强有所怀疑了。

“看你说的,妈这这些年早就把你当亲儿子看待了,公司大小事宜不是都放权给你了吗?”

曲强听到楚媛媛的这番揶揄,不禁发出几声冷笑。

“老太太垂帘听政罢了,在这个家,我永远都是个外人。我跟儿子,都是老太太为你保驾护航的棋子而已。”

楚媛媛知道曲强早已被伤透了心,只能默默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递到曲强嘴边,讨好式地冲他笑了笑。

曲强吃着苹果漫不经心地说道,“陈叔前两天跟我说,他年纪大了又些力不从心了,让我赶紧找新的司机呢。”

“那你赶紧找吧,我给陈叔准备他的退休金去。”

楚媛媛觉得这个家好像真的只剩她一个人的感觉,父亲走了,张妈准备下周回老家看孙子了,陈叔也要走了。她看着空荡荡的别墅,一阵悲凉涌上心头。

她只剩母亲一个亲人相依为命了,而曲强恰好也是这么想的。

两天后新来的司机操着跟曲强老家人一样的口音,楚媛媛便知这种肥差又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新来的保姆做的菜也是曲强爱吃的家乡菜,楚媛媛很是吃不惯,嚷嚷着要再找个厨师,曲强只是嘴上答应了,却不见任何行动。

陈叔说的话,楚媛媛一遍一遍在心中回想。

这世上真的会这种巧合吗?两个毫无血缘的人会莫名地越来越像?

她半夜睡不着辗转发侧时也在想,或许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就不用母亲这么多年处心积虑为自己筹谋未来了。

“我明天用车去看墓园看看父亲,你自己开另一辆车去公司吧。”

楚媛媛对着曲强的后背说道,她知道他也失眠了,但也清楚两个人已然是各有心事了。

“要带楚琪一起吗?”,曲强背对着楚媛媛问道。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

“前两天不是刚去了墓园吗?”

“我想一个人跟父亲待会儿。”,说完便翻身背对曲强闭上了眼睛,但是楚媛媛彻夜未眠。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母亲了,就像曲强所厌恶的那般处心积虑,处处小心。

但是曲强越是无欲无求,她越是疑心加重。再加上陈叔无意间说楚琪和曲强长得很像这件事,像是一根无形的刺扎进了她心里,更像是头上悬了一把剑,让她寝食难安。

难道一切真的像母亲所担忧的那般吗?

陈叔走了之后,楚媛媛觉得出行都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新来的司机是曲强的远房亲戚,以前在老家是开货车的,第一次开这么高级的轿车,像极了当初进楚家的曲强,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姐,你去这地儿办什么事啊?”

“姐,这次又是去见什么人啊?”

楚媛媛被他问得直翻白眼,自己又不是犯人,花钱请人来监视自己,白白惹一肚子气。

“开好你的车,少操心。”,她的语气开始像母亲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了,连她自己都很震惊。

眼看母亲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了,遗嘱恐怕还是要再谨慎一些。

楚媛媛拿着两个透明袋子,一个里面是曲强的头发,另一个是楚琪的头发。

母亲早就催了她无数次了,一定要彻底查清这孩子的底细。

她也多次跑去福利院企图从院长嘴里套出点话来,可是这孩子被收留的时候,身上除了衣物就是一封字迹歪七扭八的信了,上面还有很多错别字,看样子也不是读过很多书的样子。

楚媛媛知道做亲子鉴定这件事,一旦让曲强知道,即使两个人不,夫妻关系也会就此破裂。

以前是母亲不相信曲强,现在连她也是了。

她在检验科门口徘徊了许久都没有勇气走进去,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反而无法真正信任了曲强了吗?

“你不狠心去做亲子鉴定,如若有一天你被他扫地出门了,到时候就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鸠占鹊巢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曲强把私生子养到这个家里,等我死后他就要彻底清理门户了。”

母亲说的话萦绕在她耳边,楚媛媛觉得自己彻底变了,若是还能像从前那般无忧无虑该有多好。

正当她犹豫不决之时,一通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媛媛,妈情况不好了,你快来中心医院。”

楚媛媛临走之前看了一眼监测科,她不知道这么做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

当楚媛媛看到母亲的身体被一片白布裹身之时,她全然没有知觉了,这个家,真的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葬礼上,楚琪全力撑着她无力的身子,曲强忙前忙后照顾着前来吊唁的客人。

她一旁是有力的儿子,另一旁是得力的丈夫,但是一股莫名的凄凉却紧紧将她包围,让她愈发地无力,甚至都想随母亲一起去了。

但她尚有一事未曾了结,看着葬礼上帮忙的齐璇,她突然明白母亲所说的鸠占鹊巢是什么意思了。

宾客散去之后,她来到灵堂,灵堂里只剩曲强一人了。

“你不觉得,咱儿子跟齐璇长得很像吗?尤其是鼻子和嘴巴,但是眼睛像你。”,楚媛媛克制着自己愤怒的心情一字一句冷静地说出来。

“够了!楚媛媛!当着妈的面,你还要继续羞辱我吗?”曲强将手中的纸钱扬了一地,愤然地瞪着面色如纸的楚媛媛。

曲强现在已经无所顾虑了,虽然楚琪尚未成年,股份还没有全部到手。但是楚母离去后,他就能掌握公司的实权了,再也不用过仰人鼻息的日子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敢对着妈的遗像发誓,你跟齐璇毫无关系吗?”

别说是神明,他现在什么都不怕。

“你还想怎样?你妈死了,你继续接替她的任务每天怀疑我,警惕我,甚至监视我是吗?”

“楚琪是你和齐璇的儿子吧?你可真狠心啊,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养在福利院,然后再以领养的名义让他正大光明地成为我楚家的继承人。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这一招鸠占鹊巢用的真是太熟练了。”

察觉养子和丈夫越长越像,我偷做亲子鉴定,才知自己被骗惨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吧。”

曲强站起来看了一眼楚母的遗像,这老太太可真的是烦人,但是一个死人又能做什么呢?

“当初你进这个家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计划这一切了吗?”楚媛媛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吃力地站了起来,她满眼血丝像个吸血鬼一般盯着曲强的眼睛看,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淅沥沥的小雨打灭了灵堂里的香火,曲强缓缓低了下头,接着又不服输地仰着头,趾高气扬地看着身无依靠的楚媛媛。

“我从来都不曾想过拿你楚家的一分钱,从来都不曾想过。”,曲强挺起脊梁,居高临下地看着孤苦无依的楚媛媛,觉得风水果真是轮流转。

“齐璇是财务总监,你是销售经理,你们两个人的儿子即将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你跟我说从未想过拿我楚家的一分钱?”,楚媛媛的声音都在颤抖,她恨当初自己为什么死活不肯听母亲的劝说。

“我好好的人生就被你妈轻易地毁掉了,一家公司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曲强第一次如此大声对楚媛媛这么讲话,十多年了,他忍了十多年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次了。

“一开始我是打算跟你好好生活的,但是你妈越是处处安插眼线防范我,越是让我觉得,我要是真不做出点什么来,那可真对不起她老人家的一片苦心了。”

曲强觉得自己做出的这一切都没有错,这一切都是被楚母一步步逼出来的,就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想,也会被平白无故背上吃软饭的黑锅,既然如此那就顺水推舟如她所愿好了。

当初他退出财务部一是为了打消楚母的疑心,二是为了让齐璇在财务部站稳脚跟,两个人在公司更是毫无交集,任凭楚母安插多少眼线都不会露出马脚。

同样,他一边在销售部拉拢人脉,一边把学弟学妹都安排进公司好培养自己的人。

楚母怎么都没想到,A大经济学院每年都会有聚会,楚媛媛不会参加这种场合,他跟齐璇便利用这个机会珠胎暗结。

曲强觉得自己是受害者,为了不再受害才被迫成为了加害者。既然楚媛媛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那他也懒得再去继续演戏了。

“这个家还是你的家,但是只是你一个人的家了。明天我会搬走,儿子也该跟他自己的亲生母亲团聚了,我会慢慢跟他解释的。”

楚媛媛瘫坐在灵堂,看着母亲的遗像,泪止不住地流,她悔恨得直锤地,母亲千算万算,还是没保住她。

车子缓缓驶去,渐渐消失在楚媛媛的视线里,他们一家三口带着楚家的一切离开了。

“妈,你说他们会有报应吗?会有报应吗?”,楚媛媛抱着母亲的遗像放声大哭,她恨不得现在那辆车立马翻下山崖,但是又舍不得,毕竟她一手养大了楚琪。

楚家的别墅太大了,楚媛媛从未觉得这个房子竟有这么大,她走过每个房间,像从未在这里生活过一般。

曲强意气风发地来到公司之时,觉得像是重生了一般。

他今天就要清除楚母安插在这个公司的所有眼线,并且提拔自己的人担任要职。

齐璇被藏了这么多年,每次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叫楚媛媛妈,她心里就在滴血。但是曲强说得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站在曲强身边了,以曲太太的身份。

离婚协议楚媛媛已经签了,楚媛媛自动放弃抚养了楚琪的抚养权,今天齐璇打算跟曲强去领结婚证。

一切顺利得简直像在做梦一般。

半年后,楚媛媛用自己的私房钱把领养楚琪的福利院买了下来,她如愿以偿地把这里所有的孩子都接管了下来。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徐律师。”楚媛媛看完母亲的遗嘱后将亲子鉴定报告交给了律师。

曲强在董事会上春风得意之时,徐律师突然闯了进来。

“曲先生,楚媛媛的母亲在临终前修改了遗嘱。”

“修改遗嘱?那个死老太婆可真能折腾啊,说来听听她改成什么了,难不成让楚媛媛这个蠢人接管公司?没两天她就能干黄了!这公司的高管都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她还能折腾出什么水花?”

“如若楚琪跟曲强先生有血缘关系,公司交由楚媛媛女士变卖,变卖后的金额全部捐献给”小太阳“福利院。”

“你如何能证明我曲强跟楚琪有血缘关系?楚琪是我领养的孩子。“曲强走出公司之前都没想到楚媛媛早已做好了万足才会同意跟他离婚的。

楚媛媛觉得自己当初做的亲子鉴定,是她唯一一次听从母亲的话,也是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她不想对曲强赶尽杀绝,毕竟他原本的人生是被自己母亲改变的。

小太阳福利院有了这笔钱,可以开很多分院,她以后也会有很多“楚琪”抚养。

她很后悔当初没听母亲的话,她每天嘱咐孩子们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一定要听楚妈妈的话哦,楚妈妈不会害你的。”

她说这句话时就仿佛母亲在她耳边叮嘱一般。(原标题:《同床异梦:鸠占鹊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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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周的时候去拍了孕妇照,前几天终于拿到了成片!我想说,一辈子也就经历一两次怀孕,当然是要去拍美美的孕妇照啦,拉着老公拉着麻麻一起去拍吖

真好 美美哒 挺有纪念意义的

是的呀,怀孕期间的时候,确实可以多拍一些照片的,因为能够留作纪念以后都是可以多看看的。

小核桃麻麻1109 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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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快下午两点,早餐没吃的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森记大酒楼,县城有名的酒家是她不敢想的。

菜端上来,李冰顾不上斯文狼吞虎咽起来,奔波了大半天,有人请客,当然得吃回本。

李冰吃得正香,坐对面的嫂子林静静发来一条微信,李冰瞥了一眼,差点没当着众人的面摔筷子。

李冰一周就只有周日这天休息,一大早她就被林静静给拎起来,让她去火车站接人。

接就接嘛,林静静一直强调表姑晕车坐不惯出租车,让李冰找她公司经理借了私家车。

等李冰驱车来回80公里把表姑接来酒店,她林静静连句谢谢都没有,现在还理直气壮下个命令:“你给垫付一下饭钱!”甚至称呼都没有,李冰一阵虚火从脚底板冒上胸口。

菜顶在胸口,噎得李冰有点反胃。

她按捺住心里一口闷气,把嘴里那块小鲍鱼吞进去,“我没钱”三个字没打完,她就让李妈一抡胳膊给拉出了包厢。

“小冰,你嫂子刚好手上没钱了,你先垫着,回头我让你哥给你转账。亲家姑姑难得过来,你可别甩脸子把场面搞砸了!”李妈面露愠色,见女儿拉着个脸,略带烦躁和不安。

李冰翻了个白眼,嫂子没钱充大头,亲妈胳膊肘往外拐护着儿媳,要不是大哥李威出差去了,林静静再有左右护法不得上天?

一番威逼利诱之下,李冰还是硬着头皮先付了饭钱,就那几盘菜600块钱,她想想都肉疼。

李妈天天跟她叨叨,现在的女人都太势利,给你哥娶媳妇真是操碎了心,好不容易大风刮来个林静静,我们可得对人家好点!

李冰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大小姐脾气的嫂子,跟之前的那个嫂子比差远了。大哥哪是娶老婆,简直就是把女王抬回家了,天天看着亲妈谨言慎行的怂样,李冰越看越不爽。

早些年大哥李威经村里人介绍娶了个娇小玲珑的嫂子,可两人性格不合经常争吵,李妈还总火上浇油,嫌弃儿媳不讨喜,太瘦不好生养诸如此类。

嫂子生完女儿,里家里争吵不断,刚出月子两人就去领了离婚证,自此一拍两散。

在李冰看来嫂子是个实在人,远嫁来到陌生异乡,不会说些花里胡哨的话,因性格内向吃了亏,在村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离婚前统一战线的李妈和李威,此后开始相互埋怨。李妈怪儿子太懦弱,李威怨母亲太强势插手自己婚姻。

但很快李妈又不厌其烦四处托人说媒,刚开始李威坚决不愿再婚,他受够了家无宁日的生活。

可经不住李妈天天唠叨,他还是妥协了,盘算着娶个贤妻回家,孩子有人带,自己一日三餐有着落也是极好。

李威在相亲市场被人挑挑拣拣,处处碰壁。说实在的,他相貌凡凡,没房没车,还带个拖油瓶,确定不是个好对象。一年下来,他相了十来个,均无下文,李妈急得整天唉声叹气。李威在这种氛围下心态也崩了,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家里的气氛和窘境李冰看在眼里,她想为这个家出力,但也无法凭空变个贤惠嫂子出来。

李冰早早外出打工,挣多挣少每月也会定期寄钱给母亲,母亲的恩情她一直记在心里。

李冰是李母亲意外怀上的,她早产自小体弱多病。听舅舅说,她4岁那年大病一场奄奄一息,父亲和爷爷奶奶都说这丫头养不活了,要送到山里姨婆家去让她自生自灭,是母亲坚持把她留下,四处找医生给她调理,这才捡回一条命。

李冰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让母亲早点过上好日子。有了这个动力,她不喊苦不喊累,工厂烧过饭、当过流水线女工、干过旅馆服务员。

直到忙到30岁,李冰才在家人催促下成家,不料她备孕大半年不果,一查问题多多,子宫内膜异位症加输卵管粘连,在城里买个阳台的钱没挣到,身体却早已透支。

李妈嗔怪女儿不懂照顾自己,顺势提出让李冰先住回娘家,家里山好水好空气好,还能有人搭把手照看孙女。

在县城做完了输卵管疏通手术,李冰开始漫长的中药调理之路,为了避免胡思乱想,她准备找份工作打发时间,最终在家附近的广告装饰公司当了文员。

相亲一年半了,儿媳还没影,李家爸妈急得上蹿下跳,顿悟是硬件把人吓跑了,于是决定装修老房子,可没个五六万根本动不了工。

李威东拼西凑只拿出两万,父母掏空老底也只有一万,想起父母亲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如今为了给儿子娶媳妇传宗接代愁云惨淡。李冰瞒着丈夫,把自己前些年攒下的四万块钱给了父母。

果然人靠衣装,房子一装好,媳妇自然就上门了。李威被公司新来的同事林静静迷得神魂颠倒,缘分有时候也很奇妙,林静静也钟情于李威,不嫌弃他离异有孩子。

李威历经种种挫败后,再也不敢懈怠,对林静静言听计从,捧在手心都怕化了。

婚后两人住在公司宿舍,周末才回家里。两姑嫂只在周末碰面,却也擦出不少火药味。

新嫂子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父母娶媳妇又花钱又费工夫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对她唯唯诺诺。李冰实在看不惯。

结婚一个月,林静静雄赳赳气昂昂搬回了家,宣布自己的喜讯,两老和李威欢天喜地,一扫久违的阴霾。

李冰打心底里高兴,但想到要跟这样目无尊长的泼辣女人天天碰面,心情总是不太舒畅。

林静静打着安心养胎的旗号,摆出一副弱小可怜的样子。可在李冰眼中,她活蹦乱跳,吃嘛嘛香,分明就是辞职想偷懒。

跟前嫂子的勤快相比,林静静简直就是懒到极致,躺在家等人投喂。李威在外赚钱已经够辛苦的了,李母还要腾出手来伺候她,一边带孙女一边安排各种营养膳食,肉眼可见地消瘦。

见母亲不但给人当免费保姆,倒贴生活费,做好的饭菜还遭人嫌弃,李冰很是心疼,三番五次劝她不要纵容。

李妈反过来教育李冰:“媳妇嫁进门不能不疼啊,不顺她意万一又丢下你大哥跑了,我们的辛苦可就都白费了。”

离过一次婚怕了也正常,但是怕到这种程度,李冰还是无法理解。

林静静还是个戏精,懒就算了,动辄在李妈跟前扮可怜,装模作样地进厨房煮饭,两分钟就做呕吐状,连喊自己反胃,李妈立马屁颠着去下厨。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林静静嘴更刁了,要求更多了。她还打起了李冰的主意,三番几次地在李妈耳边吹风,让小姑子辞职来照顾她。

李妈还真听进去了,劝李冰帮人打工不如先把嫂子照顾好,李冰气得后脑勺冒烟,放狠话绝对不会伺候她。感情这林静静当皇太后当上瘾了,想让全家人都围着她转。

林静静嗤之以鼻,哼,就你那丁点工资?给我请月嫂还差得远,还不如来帮我坐月子,让你哥给你发工资。

面对她的鄙视,李冰紧咬牙关,在心里暗自较劲,你越想让我从你,我就偏不!

林静静怀孕八个月时,本来就有糖尿病的李妈累倒了,急性胆结石还有肠道息肉。她这一个手术住院,所有人都没了主心骨,权衡之下,最终李冰无奈辞职,把母亲照顾出院后,又接着照顾林静静坐月子。

李冰心里极不情愿,明明自己是回娘家调养身体的。当初手术后医生就叮嘱她,输卵管疏通后最好半年内怀孕,否则容易重新粘连,可现在她还有时间顾上自己吗。

林静静呢,嘴上说给小姑子结工资,上回的吃饭钱和油费路费还没影儿。李冰催多几次还说她小气,跟亲嫂子还算那么清楚,弄得好像是李冰该的。

李冰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仿佛是自己坐月子,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林静静出月子,李妈也恢复了八九成,自己该抓紧时间备孕,为自己的小家庭打算了。

也许是习惯了小姑子的伺候,现在换成手脚不利索的婆婆,林静静一下产生了心理落差,开始频频发牢骚。小姑子在娘家闲着也是闲着,与其无所事事,不如顺手多带带小侄子,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沾点孕气。

言下之意还想让李冰免费当保姆。看来林静静真不是普通角色,给点颜色就开染坊。李冰自己还没怀孕生育,照顾嫂子坐月子她已经做出很大牺牲了。

要不是因为亲妈手术,李冰努努力早就怀上大胖小子了,哪轮得到她给林静静照顾月子,自顾不暇的李冰不想再搭理她。

林静静不达目的不罢休,她开始天天找茬,两姑嫂一言不合就互怼,家里氛围很是紧张。

李冰恨不得早点搬离娘家,可丈夫那边打算年底结算了年终奖,就回老家发展。就差这半年,她想等丈夫回来之后再一起出去找房子住,自己身子也经不起折腾。

新手妈妈林静静可等不及了,小姑子一个大闲人天天在眼前晃,襁褓中的孩子哇哇叫得她心烦,她不使唤小姑子不得劲。

李冰怀疑林静静是不是得了产后狂躁症,一整天嘴巴在那嘚啵嘚啵不停,还操心起她的婚姻,劝她要多长个心眼。

要么林静静就趁李妈走开了,在李冰面前哭哭啼啼,诉说自己的苦闷。听得李冰烦不胜烦,明明就她最幸福,还不知足。

林静静想一出是一出,突然间要证明自己女主人的地位,让李妈主持公道,李冰闲赋在家毫无贡献,要么把房子过户到她林静静的名下,要么让小姑子搬出去住。

这可把李冰惹急了,至于吗,为了赶她走,把父母的房子都搬出来说。即便是她自己出了装修钱,也不会惦记父母的唯一房产。

林静静正经事不做,整天想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这女人不是一般的有心计。

房子是父母的养老之处,他们没有表态,林静静倒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彼此都在心里埋下怨愤的种子,一碰面就像火星撞地球。

周四中午,林静静在给几个月大的侄子喂汤泡饭。李冰看见随口说了一句,这么小就喂饭不好吧,小婴儿的肠胃消化不了的。

林静静雷雨闪电就劈头盖脸而来,她指着李冰的鼻子,我自己的孩子爱怎么带就怎么带,你算老几,先管好你自己的吧!

李冰觉得莫名其妙,不想理她,没回应就往房间走去。可林静静不依不饶:你怎么不吭声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没靠山,欺负我一个外人是不是!

李冰终于忍不住了,推开她的胳膊:“我好心提醒你,你还反咬一口,你有毛病吧!逮着谁咬谁!”

林静静被彻底激怒,顺手就把怀里的孩子扔到沙发上,上手拉着李冰的头发撕扯起来,沙发上的娃娃似乎也看懂了这战火硝烟,此起彼伏的哭声在屋里回响。两个女人吵得正欢,并未理会。

直到一声“咚”的闷响,扭打在一起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娃娃滚落在地,手脚张开一个大字趴着,憋红的小脸好一阵都没有发出声音。

林静静这才松手奔过去抱起娃娃,猛拍了几下娃娃后背,终于重新听到了娃娃的哭声。

好在小侄子并无大碍,只是这一场争端,让李冰感受到了什么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林静静声情并茂地诉说,娘家人全听进去了。这件事演变成是李冰闲人多作怪,不但争强好胜,还小气记仇,撩起是非推倒了嫂子,连累小侄子摔伤额头。

李威的心思早就归了妻子,她可是为李家传宗接代的大功臣,两兄妹的感情在此刻分崩离析。

李冰原以为亲妈会跟自己站队,结果李妈拐弯抹角说了半天,表达的意思李冰听出来了,本来一大家子皆大欢喜,娘家收留生活不顺的女儿,她不懂夹起尾巴做人,还处处跟嫂子作对。

在母亲心里,女儿在娘家的价值,就是为娘家服务。当初他们收留李冰在娘家,指望着她能为娘家出钱出力,即便是儿媳使唤她,她不反驳,女儿怎有资格反抗。

李冰这才彻底觉悟,也许当初母亲坚持救活她,也是为了一己私利,盼着将来能为家里所用。她开心与否并不重要,只需要为家里做贡献,而她一旦对他们有抵触行为,付出的一切都可以抹掉。

李冰瞒着丈夫给了娘家装修款的事,也变成了夫妻俩冷战的导火索。她为娘家倾其所有,到头来成了自作自受、孤立无援的那个人。

李冰总想把最好的给父母,以为自己被欺负,娘家永远是她可以依靠的港湾。如今她算是明白了,最应该依靠的是自己。

她终于决定搬离娘家,日子也许会很艰难,但却能活得潇洒自如。既然她是泼出去的水,那就去浇灌属于自己的土壤吧,这样起码还能肥沃自己,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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