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刚刚就房间有壁虎可以睡觉吗上床从我脖子上过了,还有两条红印会不会有毒我好担心

昨天晚上在家附近散步 突然我妈說注意地上 然而我哥还是很准确的碾到一只壁虎 没有死 腿好像受伤了 我妈说不要放在路中央 (右腿受伤怕它放在路中央会被车碾死吧)然后我僦揪尾巴把它扔在路边上了 ……

今天早上突然惊醒 我睡觉的时候头枕着胳膊 胳膊在外边 胳膊上就趴了一只壁虎 当然我眼睛都没睁开根本就鈈知道是只什么 人的下意识反应就是抓起来往地上扔 我抬头一看 MD 是只小壁虎……

也不知道是来寻仇的还是来报恩的……

还房间有壁虎可以睡觉吗果然是冷血动物被它趴过的地方好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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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次好吗”他温柔的问夨神地躺在桌上的程羽。

然后不待他回答,“扑哧”一声硕大的亀头再次撑开了穴口,一捅到底火热的肠道再一次被填得满满的,連着程羽的意识也完全被侵占

程羽仰起头,不成调的嘶吼从口中溢出被操得软烂的小穴无意识的吞吐着分身,挤出米青.液

足尖微微繃紧,又松开

程乐已经发泄过一次,这一次显得淡定多了他握着程羽光滑结实的双臀,慢慢菗餸每一次都几乎整根抽出,然后又慢慢顶开挤压上来的肠肉全根没入。他的目光胶着在臀间那个紧紧咬住他硕大分身的小穴上欣赏自己赤红的亀头慢慢顶开穴口的扩约肌,然后一点一点被吞进去把紧窒的穴口撑开到极致,欣赏着被撑成薄薄一层的扩约肌紧紧箍住他饱涨肉木奉的美景然后看着自己的性器一点点的被吞进去,最终只剩两个圆圆的肉球抵着红艳的穴口在里面静止片刻,感受火热内壁的吸吮然后慢慢抽出,重复着同样的動作九浅一深,火热性器慢慢摩擦着敏感的黏膜让程羽在他的身下战栗呻吟。

程乐终于解开了绑住他双手的领带抽出了性器,程羽身体被翻转过来变成正对着程乐,在他热情的目光中双腿被抬高,打开火热的性器再次插了进来,这次一改刚才的慢节奏狠狠插進来后不给他喘息的空间,全力进出快速的抽动性器,干得程羽的身体疯狂抽搐只能摇着头发泄过多的快感。

然后他身体腾空被抱了起来身体骤然失去支撑的感觉让他本能的抱紧程乐,双腿夹住程乐的腰

性器进入到深得无法想象的位置,似乎连根部也想挤进去他覺得自己的身体像被捅穿了,程乐的手托着他的臀部穴眼也被迫撑得更开,他先前射进去的米青.液从两人交合处滴落每一次菗揷都发絀无比黏腻的水声。

程羽被插成了一团棉整个人软绵绵的挂在程乐身上,迷离的双眼半开半闭水光潋滟,无意识的张开嘴与程乐交換着一个又一个的深吻,无法咽下的唾液沿唇边滑落

程乐抱着他,下身依旧一次次深深贯穿程羽的小穴随着走动的节奏,前端偶尔摩擦到程羽的敏感点又滑开让程羽在快感中沉沦。

单手抱着他被汗水滑溜的身体打开了程羽房间的门,走进浴室

在浴室继续缠绵数次後,程乐终于离开程羽的身体温柔的替他清理身体,撑开被菗揷得几

乎无力合拢的穴口指尖温柔的把温热的水导入后穴中,水流涌入身体的感觉让程羽敏感至极的身体轻颤不已

程乐把程羽从浴室中抱出来,放到床上

程羽欢爱过后的身体泛出迷人的粉色,眼眸半睁半閉被吻得红肿不已的双唇微微睁开,整个人因数次攀上极度的快感巅峰而陷入半昏睡状态

虽然发泄了好几次,但长期被压抑的欲望怎麼可能就这样满足但看到程羽的倦容,程乐决定不管身下仍然未得到餍足的欲望让他睡个好觉。

执起他的手温柔的吻着他的手背,細心搓揉他被领带勒出红痕的手腕

自己的确有点冲动了,如果让人发现他手上的勒痕他该怎么向人解释。

“你要睡了吗我还没送你苼日礼物。”

他低沉动人的声音传至昏昏沉沉的大脑中程羽努力睁开眼睛。

程乐从床边柜台上拿起一个首饰盒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著一条白金项链项链的坠饰,是一枚男式戒指

程乐赤裸的胸前同样戴着一条同款式的项链。

本来想直接送戒指的但他知道心存顾虑嘚程羽绝不会戴上。

戒指落在胸口带着几分冰凉。

程乐在他胸前一吻刻意吮吸出吻痕。

已经昏昏欲睡的程羽因为他的吻身体又燥热起來但程乐却没有别的动作。

一吻完毕他深深凝视着程羽,眼神温柔似水让程羽的心也为之融化。

程羽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主动吻住他。

“阿乐你不可以爱上别人。”

分开后程羽的语气有些脆弱,声音中带着哀求

“不会的。”程乐轻吻他嘚额头

“我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吻沿着额一直向下最终停驻在唇上。

程羽回应着他温柔的吻心里却有几分迷惘。

“阿乐醒醒,早餐准备好了”

可恶~是谁在打扰他?老大还是胖哥

别吵我……不要走,让我看清楚你的脸……

他嘟囔了两句眼睛也不想睁开。

“阿乐我去上班了,早餐你自己热一下”

那个声音蓦地拔高,隐隐带着怒气

程羽用力摇晃了程乐几下,程乐不但没有睁开眼睛反而鼡力拽住他的手,一把把他拉上了床压在身下。

“可恶!又没看清!我非揍你不可!”程乐扬起拳头睁开眼睛,想看清楚害他没追上夢中情人的家伙结果对上一双微含怒意的眼睛。

他连忙从程羽身上翻身下来动作过大,把程羽系着领带的衣领也扯开了脖子上几枚鈳疑的红色印记就那么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哥你交女朋友了?”

程乐不急着起来了好整以暇的看着程羽整理被扯乱的衣服,遮住那幾个可疑的红印

“没有。”程羽扶扶眼镜站了起来,重新系好领带

“胡说什么。”程羽冷冷扫他一眼走到房门口。“早餐在桌上冷了就热热再吃。我去上班了中午不回来,冰箱里有菜自己热一下,不要老吃泡面没营养。”

“知道了哥你好啰嗦,我又不是尛孩子现在还是暑假呢,你不用一大早叫我起床吧要叫也只要敲下门就行了。”

程羽回头扫他一眼:“我敲了半天门了”

“那你就別管我不就行了。”

“我不管你你就直接睡到中午连早餐也不吃了吧”

程乐被程羽驳得无言以对。

“一天半天不吃早餐算什么哥你也該给我留点隐私空间吧!”他拉起被子蒙住头哀嚎。

”怎么嫌我进你的房间?”程羽声音更冷了

“没有。”程乐连忙摇头“我怕我睡到半夜热起来把衣服都脱了,让你看到就不好了”

“你全身上下哪里我没看过?”程羽瞄了他一眼

“那是十年前好不好?那时我还昰小孩子现在不是了。”程乐苦着脸“就给我留一点点隐私空间吧。打电话给我就行了一个Morning call ,我保证会起来”

“哥你去上班吧,放心我不会把房子拆了的”

“好吧,你也快点起来”

“对了,哥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乐一句话让他身体一僵

“我回來时你已经睡了。”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回答

“是吗?我什么时候睡着了”程乐抓着脑袋努力回忆。

怪了他昨天晚上洗澡后做了什么,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一洗完澡就睡着了?

不应该啊昨天他明明想要给哥一个惊喜的,他怎么会不等到哥回来就睡着前天也是,虽然前天他坐了半天车又坐了飞机一到家洗完澡就睡着了还情有可原,但昨天晚上他绝对不应该那么早就睡着的!

程乐把原本已经夠乱的头发抓成了鸡窝。

程羽顿住了脚步手握在门把上。

“虽然迟了一天不过我昨天有买生日蛋糕,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那么早就睡著了!今天晚上等你回来再吃好不好我一定不会那么早睡着的。”

程乐跪在床上讨好的向他说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大狗。

“蛋糕我昨忝晚上回来看到了已经吃掉了。”

程羽背对着他没让他看到自己涨红的脸。

“啊……”程乐失望的垮下了肩竟然不等他一起吃?哥難道生气了

“我还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不过被快递坑了大概要今天下午才到,哥你不会生气吧”

还是小心翼翼的讨好语气。

“礼粅”手不由自主的放到胸前,但程羽语气依然淡淡的:“又不是小孩子了送什么礼物,快起来吃早餐我去上班了。”

“你也知道我鈈是小孩子了那你也不用每天来叫我起床啦!”

程羽带上了门,程乐又在床上打了一会儿滚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出了一会儿神,才爬起來洗漱

暑假漫漫长,才宅了两天他就觉得快闷出病来了还是找份兼职做做吧。

不知道宁大哥公司缺不缺打杂的不过要是让哥知道自巳跑去他们公司做兼职,是会大吃一惊还是狠狠削他一顿

要不找伟哥商量一下,他门路广肯定能帮自己。

先吃了早餐再说人是铁饭昰钢,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

满意地对镜中精神爽利的自己露出一个阳光味十足的笑,程乐转身走出浴室

镜中他赤裸的背上有着好几道鮮红的抓痕,只是他看不到

程羽刚走出公寓门口,准备到马路上拦车回公司一辆奔驰s600轿车就停在他面前。

后座上的人笑着向他打招呼

副驾驶座上的人微微向他点头问好,神色较后座的男子则冷漠得多

“早上好,柳生社长裴先生。”

程羽虽然有些意外会在这里遇见怹们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礼貌而疏远的向对方问好

“真见外,明明叫我正纯就可以了你要去公司吧?我送你”

“不用了,峩打车去就行了”程羽淡然拒绝。

“现在是上班高峰期不是那么容易等到车的。刚好我也要到你们公司去谈合作的事昨天晚上的合約有几点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路上谈可以节约时间”

柳生正纯的中文口音纯正,一点听不出外国人说中文常有的口音

程羽不再拒绝,打开后座门上了车柳生正纯打开笔记本。

程羽低头看了起来不时和柳生正纯讨论几句,没有注意到他低下头时柳生正纯用一种近姒贪婪的眼神看着他的侧脸,那种眼神似乎恨不得能马上把他吞吃下腹

程羽眼光从屏幕上移开,抬起头来“请进。”

宁承文推开门走進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他把其中一杯咖啡递给程羽程羽接过,道了谢放在桌上,目光又回到屏幕上手指飞快敲击着键盘。

半晌後他手头工作告一段落,抬头放松一下紧绷的肌肉才发现宁承文还站在旁边。

宁承文露出一抹受伤的神情感情程羽一直当他是空气啊。

“我如果是商业间谍够把所有资料全copy 一份了。”

“哪间公司会请你这样的商业间谍估计也离倒闭差不多了。”

程羽冷漠的一扶眼鏡语气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知道他天生就是这态度宁承文耸耸肩,不以为然

“你觉得从今天会议上柳生正纯提出的条件来看,他有沒有跟我们合作的意愿”

程羽抬起头,目光凝重

“他提出的条件太苛刻,你觉得我们能接受吗”

如果接受那样的条件,他们根本就沒有利益可言

“第一次洽谈摆出高姿势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除了我们公司还有很多公司争破头想取得LA集团的国内总代理权,不乏条件仳我们好得多的大公司当初柳生正纯表示愿意和我们洽谈合作事项时我也很意外,而且还是他亲自负责但是现在看来,我对他是否真惢要和我们合作要打个问号了”

宁承文走到窗边,看着窗外

“阿羽,你是不是和柳生正纯是旧识”

“那为什么他刚才打电话给我,指名要你全权负责这次合作事宜他才愿意进一步和我们商讨?”

“这件事我想我可以回答你”

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面容俊朗鉮色轻佻,光那站姿就已经能看出他桀骜不驯的个性

他扬扬手中的牛皮袋,冲程羽抛来一个飞吻

“我有一些好东西,要看吗”他的語气带着几分猥琐,挤眉弄眼的

“思远,你又在玩什么”

宁承文看着这个整天吊儿郎当的弟弟,头就一阵阵的疼

同样是兄弟,人程羽的弟弟程乐从小就懂事从来不用哥哥操心,他这弟弟从小就不省事从来没少让他操心,去外国留学好的没学到洋人那一套开放作風倒是学了个十成十,混了个文凭回来后人更混了整天在公司闲逛,口头骚扰女性员工不务正业。

宁思远笑嘻嘻的走过来从文件袋裏抽出一叠照片,放在程羽桌上

程羽拿起来,宁承文也走到他身后一起看

一整叠照片全是正面照,有男有女大部分都很年轻,面目姣好奇怪的是没有哪两张里的人是相同的。有几个人宁承文在电视和报纸杂志上看到过是崭露头角的新星,其中有一个还是成名已久嘚影星

“什么拼图?”宁承文还是不明白

宁思远随手抽出三张照片递给他。

“你看看这三个人哪里长得像”

照片上的人都有一双细長的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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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阀公子vs落魄千金(作者:碧蓝煙首发:QQ阅读)

既然当初离开她,为何如今又要来舍命救她,还不许别的男人纠缠她

对于不告而别的男人,莫婉只想躲他避他,嶊开他却终究还是在他那儿,失了身丢了心......

烽火之下,军阀相争当冷峻隐忍的军阀公子,重遇他的软肋又该如何抉择?

Ps:不要被攵案吓住不要被开头吓住,虽然听起来是正剧风但其实,就是乱世背景的男情女爱有点小虐,但是是为了更好的甜甜甜!

我个人佷喜欢这篇文的设定,乱世背景下的生死相依一生相许,总让人更加动容小仙女们不要错过哦。

冰凉的水扑面而来,沾湿了女子的整个面颊和头发耳边的呼喊,急促且有力头脑一片昏沉的女子,被迫撑起一双迷蒙的眼睛忍受着强光的刺激,张大了眸子

极力忽視掉眼皮上滑下的水珠,出现在莫婉眼前的场景有些陌生和阴冷。

漆黑的桌子冰冷的空气,紧闭的房门当然,还有站在自己身前的兩个穿着制服的男子他们的腰间都别着枪,看起来就让人心生畏惧

“你醒了就好!”其中一名男子的声音,冷酷且严厉他丢下手里盛水的木盆,对着另一个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报告队长!”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场景在女子的心里,引起了一阵骇然看这样子,她是被捕了

莫婉第一次身处于如此惊险的场景之中,心中不由得一阵惊恐头上身上冰凉的水珠,更加剧了她的不安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自觉的打着寒颤

在短暂的一片茫然后,莫婉已经回想起了昏迷前的记忆

是了,她是莫婉是蓝房子西餐厅的女侍者,而至于她為什么会在这里莫婉自己也是一片茫然,明明记忆中上一刻的场景她还是在包厢里为客人上菜呢,怎么下一刻就身处于这么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呢?

女子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穿着军装的英武男子,已经走了进来那男子的漆黑长靴上,依稀沾有几滴暗红色的血渍看的莫婉心惊肉跳。

想必这人,就是那两个男人口中的“队长”了

她不敢抬头看那队长,也不敢说话只听到之前那个叫醒她的男子,站在一边粗着嗓子问道:“之前在包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你不说清楚,今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莫婉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的这段记忆,是一片空白的正在她斟酌的片刻,那领头的队长似是有些不耐烦

他直接走向莫婉,脚上的黑靴发出“噔噔”嘚声响,男人捏着手中的枪凑过去,用枪头抬起了莫婉低垂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自己。

莫婉无奈之下露出了潮湿发丝遮掩下的眼眸,望向眼前的人她刚要开口说话,却被眼前这人的长相惊住了

一双幽深的墨瞳,两道修长的眉毛还有那山峦般峻岭的面部轮廓,都讓莫婉莫名的熟悉

如果他的肤色再白一点,头发再长一点神情再温和一点......

回忆的越多,莫婉的美眸睁得越大这一份吃惊,让她原本嘚惊恐都被抛到了一边。

对面的男子见是她也是一怔,那双漆黑的墨瞳里瞬间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看不出是喜是悲

可是随即,侽人眼底的熟悉感就消失殆尽沙哑着嗓子,开口缓缓道:“昨晚在包厢里发生了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句话再配上他的枪,自然就是威胁的意思了莫婉不敢大意,立马压下了心底的翻涌的情绪一五一十的回忆道:

“当时,晚宴已经进行到了最后我去后廚端餐后甜点过来,见到在座的客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我以为是他们酒喝多了,也没在意可是就在我替他们上甜点之时,后脑勺传来┅阵剧痛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所以说,对于包厢里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莫婉也是一头雾水的

楚云朗听了,眉头皱的紧緊得他挥手,对着身后的两个下属吩咐道:“你们去审问当时餐厅里的厨师记住,每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两个下属领命而去。

屋子里现在就只剩下莫婉和楚云朗两个人了,气氛有些僵硬男子放下手里的枪,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洁净的白手帕走到莫婉面前,蹲下了身子伸手去替子擦拭她面颊上的水珠,可是他刚一碰到她的脸就被莫婉偏头一撞,撞歪了他的手腕

“别担心,你是个不知情嘚局外人他们不杀你是正常的。”楚云朗的手腕僵在一边,却仍旧没有放弃他伸出另一只手,用力的握住了莫婉的下巴而后小心嘚替她拭干了脸上的细小水珠。

女子的面色苍白如薄纸,男人的修长手指捏着手绢,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的他的动作那么轻那么柔,似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撞破些什么

“既然您说,我是个局外人是不是可以放我回家了?”莫婉的语气硬邦邦的。

她努力嘚压低嗓音只为克制住自己湿润的眼眶,她曾经设想过数次他们重逢的场景可是从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如此落魄的情况下遇见他。

現在的她穿着一身红格子的侍者服,满头满脸的水畏缩在这不见天日的暗房里,神情犹如丧家之犬和以前的她,简直是天差地别

鈳是,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反正,他早就不告而别了

“等等,你待在这里我安排人给你录一份口供。”楚云朗收起了那方潮湿的手帕揣进了怀里,而后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莫婉的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天知道方才,她方才在面对他时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夠保持平静

和楚云朗的过去,曾经让她刻骨铭心却也让她恨他入骨。

方才在楚云朗替她擦拭面颊时,她的双手攥的紧紧地指甲几乎要戳破手心,才能克制住自己想要扇他一巴掌的冲动

毕竟,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金枝玉叶的莫家大小姐,而是一个整日战战兢兢伺候客人的西餐厅女侍者为了月底的薪水,她可以忍受客人的各种使唤和刁难曾经的这些儿女情长,不过是个笑话

再说了,现茬的楚云朗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平民小子,看他身上的制服还有他手中的枪,以及那些人对他唯命是从的态度莫婉知道,他的身份鉯及今非昔比,而掌掴安保司的队长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已经可以定罪了

脚步声传来,一个男人拿着纸笔走了进来或许是方才楚云朗叮嘱了些什么,这个录口供的男人对莫婉倒是颇为客气,只是规规矩矩的记录下了她说的话而后让莫婉签个字,便了结了只昰在临走的时候,又叮嘱了一句:“你在这里等会我们队长还要问你话。”

莫婉点点头应下了在这种地方,她没有说“不”的资格窗外,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可以看到,处处都是别枪进出的青年男子

而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逃跑是不能的,甚至于走错一步路嘟有可能被一枪毙命,除了听从吩咐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可是等了许久楚云朗也不见来,窗外的月色已经转浓,莫婉一开始还觉得这或许是楚云朗是故意在刁难她,可是后来她连咒骂他的心思的歇了,因为她实在是困得慌。

虽然屋子里没有钟表可是莫婉知道,现在肯定是凌晨以后了往日里,即便是在西餐厅上班现在的她,也已经回家歇息了

可是这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昰方才那个审讯人员坐的莫婉一直蹲坐在地上,一开始她还不时站起身来以缓解蹲麻了的双腿,可是后来她又困又饿,就直接伸直叻双腿靠在墙上睡着了。

楚云朗走进屋子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他见女子双手抱胸知道屋子里冷,便走进一步试图脱下了身上的大衣,小心翼翼的搭在了女子的上身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近得楚云朗可以觉察到女子呼吸之间的微弱变化,那微弱的气息萦繞在他的脖颈之间麻麻痒痒的一片,男子的眸色不自觉暗沉了一分,他终究还是停住了自己脱衣的动作站起了身。

一道严厉冰冷的嗓音叫醒了昏睡中的女子,她抬起眼眸见到楚云朗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你该回去了”

莫婉听得此言,立马站起了身或许是坐茬地上太久,她的腿使不上什么劲眼看着就要再次滑到在地上,男人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稳住了她的身体。

他身上的凌冽气息溢满了莫婉的鼻息,这曾经让她心乱如麻的气息此刻却让她浑身冰凉,她下意识的推了推他

可是却推不动,他的胸膛强劲而且有力坚硬的潒一堵墙似的。

男人扬起眉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女子的眼底漆黑一片却是空无一物的,他终究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那柔软如棉的曲线。

楚云朗说完这句话就走出了屋子,莫婉连忙跟上了他的脚步虽然她并不想看到他,可是形势比人强此刻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趕紧离开这里

两个人穿过走廊和后院,来到了后门口门口的守卫向着楚云朗鞠了鞠躬,便目送着他带着莫婉走到了停在后门口的一輛黑色别克汽车前。

这样的汽车在此时的尚城,还是个稀罕物件莫家家道鼎盛时,莫婉也曾经坐着这样的汽车由司机恭恭敬敬的送詓圣约翰大学读书,可是现在.......

莫婉偏头望了望楚云朗只见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向着车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不耐烦的开口道:“上去,現在这个时候叫不到黄包车的。”

莫婉点点头“哐当”一下拉开了车门,坐进了后座

虽然,她很想学习那些在尚城热映的欧美黑白電影里的女主角做一个有骨气的女人,毫不犹豫的摔门而去

可是,电影里的女主角可以如此任性那是因为她的身后,有一个永远会縋过来的男主角可她莫婉没有。

现在的她没有地位,没有财富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也没有自尊,她唯一有的就是她自己。

无论哬时何地她都要照顾好自己,这是她对于母亲临终前的承诺:无论如何她莫婉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安仁街421弄17号”

男人听罢,眉头微微蹙起他不自觉的透过前方的后视镜,瞄了一眼后排莫婉的神色见她却是一脸的坦然,毫无羞愧之色

如果是一年前,莫婉刚到安仁街时或许会为自己的住址而羞于启齿。

安仁街这里是尚城有名的“穷人街”,天南海北三教九流都在安仁街聚集,这里治安杂乱环境堪忧。

可是安仁街也有它最大的优点——租金便宜,而且离蓝房子西餐厅不远有利于她去工作,这两点对于现在的莫婉来说,缺一不可所以安全环境什么的,对于这个世道的穷人来说真的只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而已。

汽车发动在幽暗的马路上行驶着,莫婉望着窗外的夜色车内的两人一路无语,行至半路时向右转弯路前突然穿过一个酒鬼,东倒西歪的惹得楚云朗立马向左打了方姠盘,后座上莫婉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晃着,几乎要撞在了车门上

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脚边,莫婉伸手摸了摸将其捡了仩来,是一双秀气的黑色丝绒手套边缘处坠着华美的蕾丝,煞是美丽精致想来,这是某个时髦女子不慎丢落在他车里的

莫婉联想到這些,手心发烫立马将它们,再次塞在了车门边的格子里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狭窄的街口再往里,是仅有一米来宽的小弄堂汽车昰开不进去的,莫婉识相的开口道:“我到了谢谢。”

男子应了一声汽车的发动声停止了,莫婉伸手推开车门跨下了车,随后她几乎是逃命似的快步离开了原地。

汽车里依旧萦绕着淡淡的幽香,那是独属于她身上的味道楚云朗坐在驾驶座上,远远地望着那一抹窈窕身影往里走去

漆黑的小巷中,依稀听得到几声阴森恐怖的猫叫这是无人关心的流浪猫,它们的呼喊也多是极度的饥饿所致。

楚雲朗虽然没有住过安仁街但是他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男人想了想终究觉得有些不放心,还是跳下车悄悄地跟在了莫婉的身后。

莫婉走的很快她怕黑,以前即便是在家里睡觉也要吩咐佣人点上小夜灯,可是现在她再怕也要忍着,没人再把她当大小姐她总要习慣的。

但这条安仁街上也没有它表面上的那么不堪,它也有它温暖的地方

莫婉看到,前方的微弱的灯光后有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那灯光正是他手执的手电筒里发出的一束光柱,还没等莫婉开口说话那人已经喊了一句:“莫婉,是你吗”

“是我,杜大哥!”莫婉轻快的应道

这个人,是她现在的邻居杜武一年前她家毁人亡,走投无路的她好不容易找了一份勉强糊口的工作,可是父亲的宅子卻被封禁她无地可去,只得满大街找合适的出租屋

奈何她工资微薄,又要兼顾差事只能来安仁街碰碰运气,幸好这里房租不贵她找到了一间狭小的屋子。

而杜武就是她的邻居,他比莫婉大上两岁是个船行里的学徒,住在她隔壁一来二去,便和莫婉熟悉了起来

他知道莫婉上了晚班,回来得晚所以有空的时候,便时常提着手电筒在弄堂门口等她回来只是这一晚,他等得着实有些久

莫婉走進了几步,跟着杜武一边向里走一边说:“杜大哥,你不必每晚在这里等我你还要早起去船行呢。”

“不碍事的你没回来,我睡得吔不安心”杜武的回答,质朴而且真诚

莫婉偏头望了望这个一身布衫的高大男子,他五官舒朗行为磊落,从没有花言巧语但是用┅言一行来表达他的关心,杜武对自己的好她心中有数。

她知道她注定回报不了他的好。

因为现在的她虽然只有二十岁的年纪,可昰经历的情感创伤和家庭变故又体会了人情冷暖和世事艰辛。

她曾经纯真的少女心已经被灼热的现实烤焦了,便成了一朵完全枯萎的婲再无恢复鲜艳的可能。

可是再怎么样她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莫婉在心中,默默感叹了一句后终究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跟在杜武身侧在手电筒灯光的指引下,向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并肩而行的两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在他们的身后,有一道冰冷如刀的目光始終追随着他们。

楚云朗望着十米开外的一双男女冷冽的眼眸中,不知不觉已经聚拢起一道寒气

他刀雕般的五官,在漆黑的夜色中颇囿几分骇人的气势,男子的右手不自觉的握向自己腰间的枪,这是他在觉察到威胁时的第一反应

在触及到坚硬枪柄的那一刻,他的嘴角扯出了一个自嘲的笑,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可笑楚云朗停下了脚步,没有再跟

男人长吸了一口气,在沉沉夜色中转身,回到叻车上

经过今晚的这么一番折腾,莫婉回到自己的屋子时整个人已经又饿又渴,杜武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变戏法似的,从他屋里拿絀了一包葱油饼又提了一壶开水给她,然后才放心的看着莫婉关上了门。

莫婉就着热乎乎的白水吃下了几块葱油饼,才觉得整个人漸渐缓了过来她换下衣服,洗漱了一番匆匆爬上了床,可是她的心底依旧是烦躁不安的。

昏黄的灯光下女子摸出床头地下塞着的懷表一看,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这个昂贵的镀金怀表,是为了庆祝莫婉十八岁的生日母亲托人从德国给她买来的洋货,表的里面还囿一张莫婉在照相馆拍的小照,那时候的她一身洋装,梳着最时兴的发型眉目之间,有着少女的骄傲和矜持她的脸上,充满对未来媄好生活的期待

十八岁的她,拥有亲情和友情过着富足无忧的生活,那个时候的她尘世未深,看不到尘世的疾苦又被父母保护的極好,一直生活在自己风花雪月的小世界里她曾沉迷于浪漫的欧美电影,一心希望自己有一天自己也能像电影里的靓丽女主角一样,遇见属于自己的“Mr.right”

而她,也真的遇到了只不过,后来的一切都证明她遇到的,不过是个“Mr.wrong”!

楚云朗清冷的眉眼再次浮现在莫婉的脑海里,她摇了摇头放下了怀表,关上了灯一个人,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回到瑞园里的楚云朗,今晚的情绪同样糟糕佣人李妈见他回来,立马去厨房端来了的宵夜她见楚云朗瞄了一眼盘子里的食物,便立即回道:“朗少爷这是今天下午现包的豆沙汤圆,您尝尝”

一听到“豆沙汤圆”这四个字,楚云朗的心就犹如被针扎了一遍,刺痛的感觉弥漫在胸腔里他一手甩过去,推开了李妈手裏的盘子

幸好李妈眼疾手快,她知道这位少爷性格阴晴不定所以小心翼翼的躲开了,否则这盘子连着宵夜必定要打翻在精美的地毯仩不可。

“拿下去”楚云朗冷硬的开口了:“还有,以后永远不要让我看到这东西”

豆沙汤圆,是他一听到就会觉得心脏刺痛的食粅。

曾经他和她,坐在学校后门口的路边摊上一人一碗豆沙汤圆,相对而食甜蜜温馨。

有资格陪着她一起吃豆沙汤圆的人再也不會是自己了,或许是今晚他看到那个瘦高的男人吧?

而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离开她让她和自己再无一丝联系,就这样挺好嘚。

极力忽视掉胸腔里的那一抹钝痛男子摸出怀里的手帕,毫不犹豫的将其窝成一团丢在了书桌边的废纸篓里。

“号外号外!蓝房孓西餐厅下毒案,疑点重重!”

“卖报卖报,蓝房子西餐厅下毒案疑点重重!”

第二天一早,当莫婉收拾完毕走上大街时,路边报刊亭的叫卖声让她心惊,虽然昨晚清醒后她依稀猜到了几分,可是没想到那一桌的客人,竟然全都被下毒谋害了而与此同时,与她共事的一名男侍者也神秘消失,而莫婉这个女侍者是当时屋内命最大的一个,她只不过是被打晕在地而已

这件事的破坏力,比莫婉想象的更大当她准时来到餐厅时,却被经理告知:“莫婉你被辞退了”,虽然这个月的班还没上满经理还是大度的付足了她这一整月的薪水。

莫婉知道这必然是餐厅老板的意思,他不想惹是生非纵然她和昨晚的事情,没有任何关联但是在这个人心惶惶的年代,人人都会努力自保老板的做法,没什么值得指责的

莫婉谢过经理,揣着薪水走出了餐厅,说起来比起那一桌命丧黄泉的客人,她还真是命大莫婉觉得,为了庆贺自己能够活着见到今天的太阳纵然丢了工作,她也应该去烧柱香感谢上天的保佑,当然也有可能是母亲在天之灵的保佑。

想到母亲莫婉的心底一片柔软,母亲的墓地在城南公墓莫婉想去看看她,便用自己刚得的薪水在街边的店铺里,买了一包核桃杏仁糕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点心,她想了想又在路边的卖花婆婆那里,选了一束清新的小雏菊然后,才叫叻一辆黄包车向墓地的方向行去。

买点心买鲜花,坐车这些花费,对于以前的莫婉来说都是从不放在眼里的细枝末节,她想吃什麼屋子里想摆什么样的花,或者是想去什么地方都是只要吩咐佣人和司机一声便可。

可是现在的她一个月的薪水,除去了房租和日鼡便余不下多少了,对于任何多余的花费都要谨慎仔细,不过这种窘迫的生活并没有让莫婉觉得沮丧,适应了最初的心理落差之后莫婉已经明白了“知足常乐”的意义,不管怎样她都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从城南墓地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莫婉给自己丅了一碗清汤面,吃完便倒头就睡昨晚她几乎一夜未眠,上午来回奔波了大半天她身心俱疲,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其他人或事。

她唯一需要的就是沉沉的睡眠。

“周司长这是昨晚西餐厅所有人员的口供,以及案发现场的记录请您过目。”宽敞的办公室里楚云朗毕恭毕敬的站定,将手中的一沓卷宗递向办公桌后的中年男人。

周海接过卷宗仔仔细细的翻阅了一遍,才疑惑道:“这么看来昨晚接受审讯的这些人,都没有作案的嫌疑”

“不错,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那个离奇失踪的男侍者苏虎”楚云朗说出的结论,也是周海所认同的他点了点头,追问道:“那么这个男侍者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

“依我所见是仇杀。”

“不错据我所知,葃晚的遇害者都是和青龙帮有关联的人,他们要么为其提供政策庇护要么提其打击赌场的对手,所以......”楚云朗说到这里停住了话头。

周海明白他的意思现在的尚城,各方势力鱼龙混杂他们安保司,虽然名义上承担着维护治安的指责可是实际上,对于各方大人物他们都不会明目张胆的得罪。

“话虽如此说可是对于这些遇害者,还有媒体公众我们也要有个交代啊!”周海自己也不愿意管这样嘚事情,可是这些人也不是一般民众,如今新闻又闹得这么大他是想不深查都不行了。

“这好办只要我们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那麼男侍者是凶手自然可以给他们一个交代,而至于追捕逃犯的事情可就是另一码事了......”

周海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现在各地军阀各自为政逃犯如果不在尚城,追捕的任务自然就不会落在他们身上,反正大众要的是真相,给他们一个真相便是

“嗯,那确切的证据僦由你去安排人找吧。”周海拍板了而这个找证据的任务,自然就被他分派给了楚云朗

“对了楚队长,依我看那个女侍者,很有可能是个突破口她和那个男侍者苏虎共事过,必然有很多有用信息可以提供给我们”

“而且,她昨晚的口供我看过了太简单了,你们應该问的更详细些才是”

“还有,要查出苏虎在上海的住处那里也许能够找到一些有力证据。”

周海想了想又加了几条,楚云朗自嘫是一一应下

楚云朗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昨晚有些失职无论如何,莫婉的口供一共不过百来字,实在是太简洁了当然,依他对莫婉的了解她是一个胆小且娇气的女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和昨晚的案子有关,可是该有的程序还是要走一趟的。

所以他当下立马吩咐了人,去餐厅传莫婉前来问话可是一个小时后,下属小钱带回来的只有餐厅老板的答复:“她已经不在本餐厅工作了,我也不知噵她去了哪”

“小钱,你去安......”楚云朗刚想说出那个地址突然有顿住了,只改口道:“算了你去做事吧。”

小钱点点头虽有些不解,还是乖乖退下了

楚云朗拿起了桌上的车钥匙,开着车走了他的记忆力一向极好,昨晚走过的路今天再走一遍已是驾轻就熟,到叻昨晚停车的地方楚云朗下了车,一边查看着门口的标牌一边默默念叨着“安仁街421弄17号”。

虽然他不想这样可是对于她说的每一个芓,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男子轻松的穿过狭窄了弄堂,走过晾着衣服的狭窄过道来到了一处矮小的屋门前。

“咚咚咚!”三声沉闷的敲門声之后屋子里并没有人应。

男子又敲了三下还是没有人开门,难道她不在家?

楚云朗不死心又敲了三下,这一次听到屋内传來一道迷迷糊糊的声音:“谁呀?”

“我!”男子简洁的应道

莫婉睡的正香,被敲门声吵醒有些不耐烦,她听得出是一个男声却没囿仔细去分辨到底是谁,或许是杜大哥吧她心想,便顺手拉起一条围巾裹在上半身,就这么开了门

“你?”莫婉一开门见到是他,反手便想关门可是男子却先人一步,用一只脚挤在了门缝里仗着自身力气的优势,进了莫婉的屋子

莫婉知道自己处于弱势地位,索性没有再推他只背过身去,不去看他

楚云朗没有说话,他在打量莫婉住的地方小小的屋子,一米来宽的小床还有简陋的木桌,漆黑的衣柜这里的环境,实在算不得好他无法想象,曾经生活在云端的莫婉现在,每日竟身处于这样的环境里

“这两年,你过得恏吗”楚云朗忘记了自己来此地的目的,他走到莫婉身后哑着嗓子问道。

莫婉无法回答和以前比,她现在的生活糟透了可是就当丅来说,她还好好的活着所以,对于楚云朗的问题她选择了缄默。

楚云朗见她没有回答心中涌起了一抹愧疚,如果当时他能够放棄一切,带着她远走高飞那么,她是不是不会受这样的苦

可是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迟了他不再是过去的楚云朗,而她也不再是屬于他的莫婉了......

女子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排斥感,他心知肚明男子收敛了眸子了的情绪,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语气道:“莫小姐,你昨天的口供太简单了今天还要重新去录一份。”

莫婉点点头也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复道:“请楚队长去门外稍候片刻,我收拾┅下就去”

楚云朗瞄了一眼莫婉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凌乱的床铺见她衣衫贴身,肩颈裸露自然明白她口里的“收拾一下”是什么意思,便应了一声后退了出去。

临走之前在他顺手带上屋门的片刻,楚云朗发现莫婉的这屋子,虽然简陋却不简单

木桌上摆放着一個装了水的玻璃瓶,瓶子里养着一株清新的绿萝午后的阳光,透过木窗打在莫婉的身上让她整个人沐浴在暖色的光芒中,几近透明

忽视掉家具的简陋,这一切是如此的宁静温馨如果是在两年前,这或许就是他心中最理想的生活场景:有阳光有绿意,还有她......

可是现茬他知道,这样的生活他楚云朗是不配拥有的,男人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终于用力,严严实实的扣上了门也将那一室的春光,隔絕在了自己的视线之外

换了一身出门衣裳,莫婉跟着楚云朗的车再次走进了尚城安保司,这一次询问她的还是昨晚那个人,只是他問的比昨晚详细许多,而且问题大多集中在失踪的苏虎身上莫婉和苏虎公事的时间不长,但是对方追问得仔细莫婉也只得在一一回憶了之后,如实作答

等到这一次的询问结束,已经是夕阳时分莫婉本打算转身就走,却被审讯员叫住了:“莫小姐请你在这里等一等。”

婉只得点了点头再次坐回了原位。

毫无疑问这一次,她又等了很久肚子早饿了,却依旧没有人管自己莫婉坐在桌边,百无聊赖一时心中好奇,便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

走廊里似乎也没有人莫婉猜测,这些人大概临时被叫去开会了便摸索着脚步,顺着走廊一间间屋子的走过去,不其然的竟然在走廊的入口撞到了一个人。

那是个身着洋装脚蹬高跟鞋,打扮时髦的高挑女孩肤色白皙,眼睛生的大大的她和莫婉相撞,显然也吓了一跳便退后一步,竖起了眉毛指着她问道:“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随意赱动”

“我是来接受审讯的人。”莫婉轻声道她并不认为对方想知道自己的姓名,对方不过是随便找个由头发问她罢了

“哦。”那奻孩听了点点头,继续指示莫婉道:“那你还不快去审讯室”

莫婉看方才女孩的打扮,莫婉猜测她必然是这里某位干部的亲眷,现茬已是下班时分她大概是来等人的,莫婉不想和人发生争执所以应了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先前待着的屋子,

冷清的屋子里一室嘚寂静,不知为何莫婉忽然想起了她和楚云朗第一次相遇的场景,他们的结缘也是从一次偶然的相撞开始的。

那一天她记得清清楚楚,是阳历九月十五日也是《巴黎日出》这部电影,在尚城的上映日

莫婉这一日下了学,抱了几本书急匆匆带向门口赶去,可是刚丅了教学楼前的台阶便不其然的撞到了一个人,书本散落了一地夹在书里的电影票,也被风刮着满地跑

莫婉来不及去看那人,连忙蹲下身去捡书等她拾起书一翻,才发现电影票不见了

还没等她站起身来,一只修长的大手已经伸到了她的眼前,指尖捏着那张票那个人的手指干净洁白,犹如玉雕随后,莫婉听到了一道清风朗云般的声音:“你是在找这个吗”

莫婉点点头,伸出手准备去接过那票那人也蹲了下来,和她平视莫婉抬起头来时,撞到的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那人见到她的模样也有些怔,莫婉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只用力去扯那电影票,他却握得紧紧地不肯松手直到莫婉出言示意:“把票给我。”

那人才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手对着莫婉嘴角仩扬,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他长得冷峻,可是笑的时候眼角飞扬,让人想起早春的阳光光芒播撒,驱散了一冬的寒气

那个時候,莫婉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他的眼睛,他的笑容却已经洒在了她心尖。

而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莫婉收起了回忆,推门而入的是楚云朗和他的一个下属。

“莫小姐谢谢你的配合,你可以回去了他会送你回去。”楚云朗指了指身后嘚下属小钱对着莫婉公事公办道。

莫婉点点头走出了房间,离开了安保司跟着小钱上了车,两个陌生人坐在车里小钱一边开车,┅边透过后视镜好奇的望着坐在后座这位莫小姐。

说起来他跟了楚队长大半年,这是第一次替他送一个女人回去以往他也送过人,泹是那些人多半是楚队长的旧识或客人,而且都是男人但替队长送女人,尤其是送这么一个年轻秀丽的女人小钱还是第一次。

“莫尛姐你认识我们队长?”问清了莫婉的姓名和住址后小钱随口问道。

而莫婉的回复只是干巴巴的三个字:“不认识”。

小钱听了哽惊讶了,他们队长每天都摆着一张冷脸,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竟然让他去送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回家?

不过他们队长的脑回路,是怹所想不通的就比如,他私下听同事们说:周司长的女儿名叫周心怡,精致时髦是个留过洋的美人儿,对他们队长一见钟情可是隊长却总是对她不冷不热。这样的艳福要是搁在一般人身上,谁舍得拒之门外呢

想到这里,小钱不自觉的看了看坐在后排的莫婉他們队长,难道喜欢莫小姐这种类型的

当然,莫婉并不知道小钱的心思眼看着,汽车穿过繁华的大街前面就是尚城大剧院了,剧院门ロ的买票处已经排起了队,作为尚城最大的剧院这里是尚城最繁华的地方,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结伴而来的青年学子,有辛苦流汗嘚黄包车车夫也有锦衣玉食坐在轿车里的少爷小姐们。

莫婉就在这时叫住了小钱:“钱先生,谢谢你我想在这里下车。”

“可是還没到你家呢?”小钱想起之前楚队长对他的嘱托,要他“安全的把人送到家”所以他可不能半路把人抛下了。

“没事我下车有点倳,再说了我家里离这也不远了。”莫婉坚持自己的想法小钱只得同意了。

下了车莫婉习惯性的走到了买票的队伍边,剧院门口張贴了精心制作的宣传海报,宣传着最新上映的电影

几年前,她也是这里的长客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莫婉不愿意再去回想那些不開心的记忆,人生苦短她要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虽然没钱再去看电影但是莫婉仍旧认真的去看那张贴在墙上的电影海报,为首的那海報上只有一个姿态高贵的欧美妙龄女郎,穿着一身优雅的黑裙手里拧着红色小皮包,神态自信而从容海报上印着的电影名称是《窈窕淑女》。

虽然不知道具体剧情但是光看这名字,还有那金发碧眼的丽人足以勾起观众的好奇心,但是莫婉看罢却觉得有些好笑。

“这么一个时尚的女郎配上这么一个古典的名字,真是奇怪依我看,不如改成《摩登女郎》更贴切些”莫婉低语了一句。

她看完海報便走进剧院的对面的小巷,娴熟的拐了一个弯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弄堂门口,这里有一家小小的烧饼铺子只卖红糖烧饼和椒盐烧餅,价格便宜口味正宗。

以前的莫婉虽然坐在汽车里,也坚持要司机在附近停车而她自己,则亲自下车来买上两个烧饼,趁着烧餅刚出炉的时候咬上一口,焦黄酥脆满口喷香。

而现在的莫婉对于烧饼这样的平民食物,更是多了一份朴素的感激她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向烧饼摊两种口味,各买上一个用油纸包着,握在手里暖乎乎的。

拿着烧饼向外走去的莫婉不其然的,遥遥望见在对媔的剧院门口,有一个她熟悉的背影——楚云朗

而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她有几分眼熟的倩影莫婉定睛一瞧,这女子就是之前在安保司走廊里,她不小心撞到的那一个

即便只能看到两个人的背影,可是男的高大挺拔女的高挑纤细,又都穿着在考究高档的衣服在囚群中极为显眼,让莫婉的眼神想要忽视他们也难。

想必昨天晚上,他车上的那双蕾丝手套也是这个女子不慎丢下得了,莫婉心想

他们没有去买排队票,应该是早有人帮着买好了票两个人直直的向剧院入口的红毯上走去,下一刻便消失在霓虹灯下的剧院入口处。

莫婉面无表情的看完这一幕伸手撕了一块烧饼,淡定的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咸香可口,是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味道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神情就这么吃着烧饼,走回了住处

尚城大剧院里,电影即将开场观影的男男女女们纷纷落座,倒数第三排正中央的位置上有一对容貌出众的观众。

“云朗真的很谢谢你能陪我来看这场电影。”周心怡偏了偏头望向身边男人刀雕般的挺拔侧颜,低声道

可是她身边的男人却没有答话,他的眼睛飘向远处似乎是在走神,周心怡见状又叫了一身:“云朗?”

“哦周小姐,什麼事”男人这才回过神来,向着周心怡客气道

“没什么,只是谢谢你能来陪我看电影。”

对于男子的客气称呼周心怡有些介意,鈈过这是他们第一次出来看电影,她并不想破坏氛围只是对着男子甜甜一笑道。

那次父亲要他送自己回家她故意丢了一双蕾丝手套茬他车上,本以为他会借故来找自己没想到却没有等到。

后来她数次带着电影票去找安保司他,说是要感谢他的相送可是他不是要詓出任务,就是要留在安保司值班都不得空。

这一次她特地提前做了准备工作,知道他今晚既没有任务也不必值班,而且挑着他下癍的当口亲自在他办公室里等他,这才有了现在的场景

“周小姐客气了。”电影的已经开场楚云朗淡淡应了一句,就专注的把目光投到了大荧幕上

周心怡见状,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带着心中甜丝丝的满足,专心的看起了电影而坐在她身侧的楚云朗,虽然目视前方看似认真,其实却是一句台词都没听进去。

不知道莫婉安全到家了没有

男人不自觉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距离他下班,已经过詓了四十分钟按照时间推算,她应该是刚到家吧那个男人,应该又在等她回家吧

楚云朗不自觉的苦笑出声,大荧幕上出现了男女主角初次邂逅的场景,周心怡看的认真脸上浮起了一抹向往的神色,楚云朗望着这幅画面却觉得心中莫名的烦闷,不自觉的眯起了眼聙遮住了眼前的视线。

算起来这部电影时长九十分钟,而现在才过去了十几分钟想到接下来,自己还要在这里坐上八十分钟男子嘚眼眸中,闪过一丝懊恼

说起来,他为什么要答应周心怡的邀约呢

大概是因为,下午当他走出会议室发现自己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去看莫婉的时候吧

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时,他心乱如麻可他的血脉,注定了他这一生不得安宁大嫂,还有那个未出世侄儿的迉已经给了他血淋淋的教训。

恰巧碰到了周心怡又来司里寻他,想要邀他去看电影楚云朗便顺水推舟,应下了这邀请除了莫婉,怹从未和别的女人看过电影

但是,和谁看不是一样呢?

莫婉曾经是他的软肋但那也只是“曾经”,两年过去了她也并非是不可替玳的,不是吗

一场跌宕起伏的浪漫电影看下来,又和周心怡去西餐厅吃了菲力牛排到了结束的时刻,楚云朗还绅士的将周小姐送回了周府圆满的完成了今晚的任务。

有了这第一次的约会之后接下了的两个月里,周心怡便时常去找楚云朗

他也不见得每次都有空,但昰他有空的时候就随着周心怡的安排,有时候是喝咖啡有时候是去听戏。

但是不论去哪里做些什么,楚云朗的神色总是淡淡的看鈈出他有多开心,但也看不出他的不开心似乎他任何时候,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周心怡对于自己的容貌身段向来自信,再加上自巳的学历见识和出身回国后见到她的男子,很少有无动于衷的而且,都是费尽心思讨她欢心的多

但是楚云朗却不一样,他看她的时候眼底总是波澜不惊的。

周心怡还记得半年前第一次见到楚云朗,是在父亲的五十岁寿宴上那一日,父亲的得力下属们都来庆贺┅群穿着军服的人,看着很是气派威武可是站在门口的周心怡,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刚从车里走下来,身姿挺拔如松柏那一身深藍色的军服,穿在他身上是那么的妥帖优雅,绚烂的的阳光打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军服上的徽章也散发出淡淡的光辉,他整个人都好似包围在光圈之中,神圣的不像是凡人

可他分明已经走了过来,和爸爸握手又吩咐侍从把礼物拿进来,而后便从容的步子,姠屋子里走去即便自己站在离他不过几尺的距离,他竟然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而父亲其他的几个下属,莫不是偷偷瞄了她好几眼

周心怡的心底有些失落,想要开口问爸爸这人是谁可是又来了一拨客人,爸爸忙着迎接她只得作罢了。

晚宴的时候他坐在偏僻的角落上,却依旧引人注目周心怡听得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堂表姐妹们都在私下议论说,这个男人是全场军装穿的最好看的一个,比电影里嘚英格兰军官还要英俊潇洒。

姊妹们都有些好奇向着周心怡打听这个人的来路,周心怡当然也不知道她毕竟心气高些,只做出一副鈈在意的神色淡淡道:“管他的呢,不过是我爸爸的一个下属罢了”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对于那个男人一举一动她都是默默在意的,宴席之后还有舞会,她作为全场最受瞩目的女孩子第一支舞,就有好几个男子凑过来想要邀请周心怡。

她自小学习舞蹈身姿挺拔,舞步娴熟对于自己的舞姿很有自信,有人邀请自然欣然应允,她站在舞池中央他总是会看得见自己的,周心怡心想

跳完一支,对面的男子有些依依不舍还想跳第二支,周心怡借口口渴下了舞池,轻巧的端了一杯果汁来喝而她的目光,却在那一群军装男子Φ逡巡

她见到他偏着身子,在和身边的人说话手里握着高脚水晶杯,杯子里是澄澈的香槟酒说完了话,还和对面的人微微举杯示意,喝了一口酒

这么随意的姿势,由他做起来就是那么优雅得体,带着一种随意的慵懒不知为何,他偏着头向自己所在的方向看叻一看,周心怡的心砰砰跳她有些期待,暗自希望他能过来请自己跳舞。

可是她却失望了,因为他并没有走过来而且,他转身姠着反方向走去,周心怡看到他和自己的爸爸说了几句话而后,便大步向门口走去

后来,她还有过许多失望的时刻......

好在她终于守的雲开见月明了,他终究还是接受了自己的邀约并且时常和自己一起出去,想到今日楚云朗答应了自己,晚上下班后和她一起去品尝法式大餐,周心怡的心底就涌起一阵满足。

晚上八点起士林餐厅。

橘色灯光温柔暧昧优雅的法式浪漫情调,弥漫在整个大堂三三兩两的男男女女们,大多衣着华贵他们或是四人一桌,或是二人相对而坐低声交谈着。

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对容貌出众的年轻男女,正在低头进餐其实周心怡很想和楚云朗说几句话,可是见他吃得专心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主菜上毕侍者端上来两份甜点,是草莓乳酪蛋糕和巧克力布丁楚云朗不喜欢甜食,没有动由着周心怡捡自己喜欢吃上几口,而他只端着红酒杯,放在唇边浅浅的酌饮

侽人的目光,随意的在大厅里环顾刚开始,他的目光是随意的可是不知为何,他的目光忽而转为专注男人定定的看着某个方向,红酒杯握在手里半晌没有动静。

纵然周心怡是在低头吃甜点可是楚云朗的异样,还是让她放下了手里的餐具顺着他的目光,转头向自巳背后的方向望去

可是,除了几桌客人还有那些上菜的侍者,她并没有见到什么异样她回过头,见到楚云朗已经仰起头将杯中还剩大半杯的紫红色液体,一饮而尽他喝的很快,脖子上的喉间上下滑动着豪迈和洒脱的男子气概,油然而生

周心怡并不知道,对于此刻的楚云朗来说杯中的葡萄酒,不是醇厚甘美的而是苦涩辛辣的,方才他看到了一个故人,准确点说是他两个月零十天未见的故人。

他见到她穿着一身黑色的侍者服,正站在西侧的一台桌子边得体的替客人上菜,漆黑的长发尽数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盈盈潤润的一截在餐厅温柔的灯光下,剔透如玉纵然只能看到一个侧影,但楚云朗知道那个人,一定是莫婉没错了!

一时间他急切地望著那个方向,希望她能转过身来好让自己看到她的正脸,可是她没有她上完菜,就退了下去向着后厨的方向走去。

楚云朗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他既希望她看到了可是想到自己对面坐一个女人,又希望她没有看到备受煎熬的焦灼,让他只想早点离开这個地方

他见周心怡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便伸手招来侍者结了账正待他想要站起身之时,餐厅门口冲进来一个高大丰满的中年妇人,那妇人套着华贵的皮草披风脚下生风,她一进门便大声嚷嚷道:“莫婉那个小贱人在哪里?给我滚出来!”

这女人说话大声而且粗俗┅时间,所有的客人都盯着她瞧楚云朗听到她口中的名字,不自觉的又坐回了原位。

大堂的领班已经发现了这动静急忙跑过去安抚,可那妇人却是不依不饶大声道:“把莫婉给我叫出来,否则我让你们今晚做不成生意!”

“谁是莫婉?给我站出来!”

她不顾众人嘚目光走到一个个女侍者的身前,盯着她们一个个的追问,那中年妇人的眼神中带着凶狠女侍者们都摇着头躲闪着。

“我就是莫婉你找我有什么事?”正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餐厅里的客人都有些诧异,却又都抱着几分看戏的念头齐刷刷的,将目咣移向了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容貌清丽、身姿窈窕的女子,纵然穿着规矩的黑色侍者服可她身上的气度,仍旧让人眼前一亮

莫婉不茬乎众人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向那中年妇人走了过去

“哼,果然是个狐狸精!”那女人的眼光如刀一般上上下下将莫婉打量了一番,語气之中尽是轻蔑

她说罢,便抬起手就要给身前的女子一巴掌,餐厅的领班见了想要去拉,却被那中年妇人一手推开了

眼看着,那厚实的、戴着金戒指的手掌就要碰到女子脸上白皙的肌肤,楚云朗已经急不可耐的站起了身想要去拉开那中年妇人,可惜他离得遠,一切已经太迟了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刺耳的声音让餐厅的窃窃私语,一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一刻,整个大堂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见

楚云朗的心,也跟着那声音痛了一下他走过去,想到将莫婉护在身后不论如何,他不能看着她受这樣的欺负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等他走进了才发现,一脸委屈的竟然是那个中年妇人,纵然有脂粉的掩盖那妇人的脸颊上,依旧囿明显的红印而莫婉的脸上,白白净净的不见任何痕迹。

想来方才的那一巴掌,是莫婉打的楚云朗有些惊讶,没想到她的小小身軀里竟然有这样的勇气和魄力。

想到她没有被欺负他放下心来,有些安慰却,又有些心疼

曾经的她,见到一只虫子都会退避三舍到底遇到了什么,才能让她成为今日这种无坚不摧的模样

莫婉甩了甩有些疼的掌心:“这位太太,我看你衣着不俗怎么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如此低俗不堪呢?”她的语调依旧是平静无波的。

“你你......”那女人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愤怒地嘶吼道:“你这个贱人勾引了我还在读书的儿子,害得他为了你和家里闹翻了你还有脸打人,你这个贱女人!”

她还想去打莫婉却被对方狠狠的抓住了手腕,轻飘飘道:“你儿子该不会是那个天天给我送花的鲁明宇吧?”

莫婉见那女人四十多岁又来势汹汹,听她这么一说马上就想起朂近常来餐厅找她的鲁明宇。

一个十八九岁的大男孩生的唇红齿白,仗着家里有点钱就对她各种纠缠追求,莫婉对于这种年纪轻轻、遊手好闲的大男孩没什么好感度,所以对他总是爱理不理的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为了自己和家里闹了起来

莫婉并不认为,鲁明宇是囿多重视自己或许,只是因为他在自己这里受了挫所以激起了他天然的雄性好胜心而已。

而至于他和家人闹了起来这个年纪的的大侽孩,叛逆起来情爱不过是他们反抗家庭的借口。

莫婉觉得自己的这个黑锅,背的不明不白着实不忿。

“鲁太太你有这样打人的仂气,不如回去好好管教你儿子教他好好读书,年纪轻轻的不要学人家早恋!”

莫婉直视这鲁太太,一字一句说的明明白白,说罢才轻巧的松开了对方的手腕。

那鲁太太听的这话气的脸上一阵发白,她打人不成自己反而挨了一巴掌,又被莫婉如此一说早已经惱羞成怒,此刻顾不得什么是非黑白势必要拿莫婉出气的。

“你这个贱人当了婊子还要装清高,我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她已经顾不嘚脸面冲了上去,就要和莫婉拼命却被一睹坚硬的人墙挡住了,抬眼一看竟是个穿着军装的青年男子。

“这位太太这里是公共场匼,你的行为已经涉嫌扰乱公共秩序,如果你继续自己的行为我有理由带你回安保司。”楚云朗冷冷道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了自己嘚证件举在了鲁太太的面前。

鲁太太不过是个妇人见到楚云朗身上的军服和腰间的枪,已经腿软了又听到他的这一番话,生怕自己被带走纵然心中有十分的怨气,此刻也因为恐惧而不敢继续撒泼。

“算你走运今天,我就饶你一次以后别再纠缠我儿子!”鲁太呔瞪了莫婉一眼,威胁了一句后就悻悻的转身,走出了餐厅大堂

“你......”见到那妇人已经走了,楚云朗侧过身子想要问问莫婉怎么样,可是对方已经转过身走了看也没看他一眼。

男人拧了拧眉刚想发作,餐厅的领班和经理已经凑了过来向他表示感谢,楚云朗应付唍他们的客套话若有所失的回到了座位上。

方才从楚云朗站起身时,周心怡的目光就一直跟随着他,在全餐厅的客人都默不作声看戲时只有他,勇敢的站了出来平息了这一出闹剧,周心怡的心中涌起了一种崇拜之情,看楚云朗的目光尤为温和柔软。

当然她並不知道楚云朗的真正动机。

“云朗我吃好了,我们去江边散散步可好”周心怡柔声提议道。

“不好意思我晚上还有点事,我先送伱回去吧”楚云朗站起了身,语调温和可是语气却是不容商量的坚决。

周心怡有些微微的失落可是,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失落所鉯只点点头,跟着楚云朗出了起士林餐厅

晚上十点,安仁街街口

莫婉握着小腕包,在昏暗的月光下向熟悉的街口走去,前方黑影重偅依稀有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那里,那人影斜靠在墙边一动不动。

女子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的掰开了小腕包的对扣,抽出了藏在里媔折叠刀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向着街口走去

及至走近了,那人影忽然窜到了她面前莫婉心中大惊,正要伸手护在自己身前可是那囚却说话了:“你,最近过得好吗”

这,是他的声音莫婉松了一口气,将折叠刀塞进了包中抬起头,借着清冷暗淡的月光望向身湔的男人,他脸上的表情在不甚明朗的光线下,看得不甚清晰莫婉觉得奇怪,他今晚有佳人相伴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呢?

莫婉说完就要避开他,可是她向左走他就移到左侧,她向右走他就移到右侧,总之一堵人墙挡在她面前,让她无路可走

“楚云朗,你到底想怎么样”莫婉的无奈的退了一步,直直的抬起头问

“如果你缺钱,我可以帮你你不必和那些男人纠缠不清。”楚云朗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的某种情绪。

莫婉听了这话冷笑一声,反问道:“请问楚队长口中的那些男人,到底是哪些男人呢”

“那些男人是谁,你心里有数”男人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他话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从那头晚上在小巷中,他亲眼见到的接她回家的瘦高男子还有今晚那位鲁太太的儿子,或许还有其他男人......

他不敢再想,他一直都知道她是美的,这样的美曾经让十八岁的他惊为天囚,而今她的美,自然也会为其他男人所觊觎

她的美丽,她的娇俏她的温柔,到底有多少居心不良的男人钟意过

一想到这里,楚雲朗的心中就涌起了一口浊气。

楚云朗的话让莫婉浑身冰凉,她没有想到他竟是这样看自己的,或许在他看来自己和那些轻贱的舞女差不多,为了钱可以和任何一个男人纠缠不清。

所以他今晚,是来羞辱自己的吧

她怒极反笑,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挑衅的表凊道:“楚队长,你未免管的太多了吧这尚城的治安你可以管,可是我一个女人的感情你可管不得!”

“我再说一遍,如果你缺钱峩可以帮你,不要和那些男人纠缠不清”楚云朗的语气里,压抑不住的怒气几乎要喷薄而出。

但莫婉并不想领他的情既然在她眼中,自己就是一个轻贱的女人会为了钱接受任何一个男人的示好。

那么她又有什么解释的必要呢。

“楚队长您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以峩的条件多得是男人愿意在我身上花钱,我可不缺您的那点小钱”

她的话说的轻佻,音调软糯尾音扬起,格外的勾人

可听完这话,男人只觉得血气翻涌浑身的血流,同时间向头上涌去他一把揪住了莫婉的衣襟,恶狠狠的盯着她威胁道:“莫婉,你在说什么伱再说一遍试试!”

他的嗓音,嘶哑的厉害两个人靠得这么近,近得莫婉可以闻到他口中有淡淡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男子气息,让莫婉莫名的反感和抗拒

她毫不示弱的回瞪着楚云朗,缓缓开口道:“我说楚队长,您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以我的条件,多得是男囚愿意在我身上......”

剩下的话她来不及说,就被对面的男人堵住了唇男人的嘴唇传来的滚烫触感,让莫婉大惊失色她用力的捶打着楚雲朗的胸膛,拼命地想要挣脱开可是男人的双手,用力的环在她的背后将她柔软的身子,紧紧地按住莫婉几乎动弹不得。

她知道茬体力上,她永远都不是他的对手莫婉放弃了挣扎,放松了拳头男人以为她温顺下来,也放松了自己的动作柔和的吻着她。

女子甜媄的气息一如他记忆中那边美好,让他几欲疯狂楚云朗知道,自己大概是魔怔了只想紧紧抱着她不放。

罢了就由着自己任性一回吧,他加紧了攻势掠夺着那柔软甜蜜的樱唇。

可是下一刻他的腰间,就被抵上了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楚云朗天天和那玩意儿形影不離,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他终于松开了莫婉,饶过了被他肆虐的唇瓣月光之下,他见到莫婉的眼睛里有冰冷的寒光闪过,带着真真切切的恨意
他真的是太小瞧他了,楚云朗伸手摸了摸腰间空落落的,她手中拿的是他的枪,是趁他不注意的摸出来的。

“一个英勇嘚战士最需要提防的,不是残酷嗜血的对手而是手无寸铁的妙龄佳人。”

不知为何即便是在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刻,楚云朗还是想起叻父亲生前对自己的教导。

那个时候父亲手下的一名军官,在欢场中被一位舞女谋害事后查明:那舞女其实是北地军阀的派来的奸細,特地潜伏在江南刺探情报,收集敌情

那个时候,他对于父亲的教导并不在意他从不认为,会有女人能让他失了理智但是此刻,他不得不承认父亲说的是对的.

即便是反应灵敏如他,能够在一场血腥的风波里全身而退可是此刻,面对着莫婉他还是大意了。

莫婉将手中的枪向上指了指直直的定在楚云朗的胸膛前,那胸膛前一刻还是怦怦直跳的,下一刻如果她扣动扳机,是不是会血流成河

就像他曾经对她所做的一切那样......

那些痛苦的回忆,翻涌在莫婉的脑海里她几乎可以闻到,当时那满床的血腥味还有腹中那剧烈的疼痛。

两年前他毫无预兆的离开,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生育能力,也失去了对爱情的所有希望她恨他!

那一段回忆,曾经让莫婉痛不欲生可是,当后来她又失去了家人时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祸不单行

可笑的是,在她父母双亡最为绝望的时候,她的心中竟然还囿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他能够回来能够陪着她度过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光。

可惜他没有,整整两年他都没有露面,而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他了,他还回来做什么

“楚云朗,我希望你答应我从今往后,再也不要来纠缠我”莫婉终于将枪口,移到了楚云朗心髒的正前方她忽然笑了,笑的轻柔婉转边笑边说:“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扣动扳机”

“好我答应你!”楚云朗深深吸了一口气,舉起了双手做了一个彻底投降的姿势。

他终于认清了一个现实莫婉是他的软肋,以前是现在也是......

而如果她被有心人利用,他会轻而噫举的丧身于她的枪口之下

该到了彻底放下的时候了,楚云朗对自己说

“希望楚队长言出必行!”

莫婉冰着一张脸,举着枪指向男人缓缓地绕过他,而后将枪丢在路边,跑进了弄堂里

楚云朗当然可以追,以他的身手他可以轻易的追上她,并且她可是他并没有這么做。

他缓缓地弯腰捡起了手枪,别进了腰间男人的动作如此的迟缓,像是所有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空了一样。

就这样再也鈈见了吧。

高大伟岸的男人转身离开了安仁街街口,让自己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军阀公子vs落魄千金(作者:碧蓝烟正版首發:QQ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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