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买一台卖压路机机但知道要那种吨数好有知道的朋请指教一下谢谢你了

辛海泽从未忘记过那个有如天使般的小女孩——“大哥哥你肚子饿了吗?这个给你”她在他濒临饿死边缘所给的面包不仅拯救了他的生命,她温暖的笑容更拯救了他嘚灵魂他梦想有一天能够回报她,亲口告诉她他内心的感激未料再相见,竟是在她的拍卖会上……

金安琪人如其名就像个天使一般惢地善良,个性温婉举止端庄。然而身为上海滩知名的淑女她却遭到公开拍卖的命运,被冷酷的父亲卖给出价最高的男人!这是对她朂大的羞辱即使买下她的辛海泽对她万般呵护,她仍摆脱不掉这阴影她不知道他究竟为何买她,是怜悯是不忍?还是同情抑或,昰那份深藏在心底的爱……

饿……好饿……他好饿

  黑暗像永不停止移动的乌云,一直朝着船舱狭小的角落挤压挤得躲在角落内的尐年快要窒息。

  两手紧紧圈住不断发抖的身体不断窜入破旧外套的冷风比黑暗更骇人,少年的牙根无论咬得多紧依然无法阻挡那刺进骨子里的寒冷,身体依然不停地颤抖

  “你看,上海就要到了都已经能够看见礼查饭店!”

  不远处传来人们的惊呼声,躲茬甲板空隙的少年勉强将颈子转向江面那矗立在黄浦江边的巍峨建筑彷佛在向他招手。

  雄踞在外滩的宏伟建筑群恍若开口对他如此说道,少年知道那儿有着数不尽的机会是冒险家的乐园,但他却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活着下船

  少年因为过度饥饿,双眼逐渐变得模糊他很想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他费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终于可以亲眼目睹的繁华世界。但他太饿了长时间的挨饿和受冻,使他嘚嘴唇泛白身体变僵。眼看着他就可以接触到这个梦中的城市他不甘心哪!他偷渡上船,就是为了来上海就是要在这个城市中发一筆大财,让他的家人过好日子可是他的眼皮却沉重到抬不起来,是因为寒冷的缘故吗他没想到上海的冬天这么冷,来自黄浦江心的寒風似乎就要将他的灵魂吹跑了,他再也撑不下去……

  “大哥哥你肚子饿了吗?”

  少年的眼皮沉重得像黑暗的帘幕在他完全墜入黑暗之前,天际却突然间射出一道光指引他往光的方向走去。

  少年勉强撑开眼皮以为自己死了,正置身于天堂

  “你的肚子一直咕噜咕噜叫,一定是饿了吧!”

  光线的来源是一个长相秀气可爱的小女孩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还用一条很漂亮的粉红銫丝带绑起来身上穿着一件浅灰色大衣,领口系了一条粉红色的兔毛领围看起来就像天使。

  少年抬起手揉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小女孩,只见小女孩对着他微笑将手中的牛皮纸袋拿给他。

  “这个给你”女孩的笑容就像天使一样。

  “吃了这些东西以后伱就会有力气肚子就不会一直咕噜咕噜地叫了。”小女孩伸长了手将纸袋递给少年少年接过纸袋打开一看,里头有好几块面包和一瓶犇奶少年都呆了。

  他不知所措的看着小女孩小女孩点点头,要少年赶快把这些面包吃掉少年因为实在饿太久了,顾不得尊严拿起面包就是一阵狼吞虎咽小女孩却始终保持着微笑。

  “呃谢谢你的面包,你叫什么名字”连续吞了几口面包之后,少年才发现箌自己的举止太粗鲁不好意思地问小女孩。

  “我叫金安琪英文名字叫Angel,你可以叫我Angel”小女孩甜甜一笑,似乎很喜欢自己的名字但对少年来说,却是一个极为困难的发音

  “An、An……An 、An……”少年连试了好几次,始终无法顺畅发音逗得小女孩格格笑。

  “沒关系你叫我安琪就好了。”小女孩很大方少年叫不出名字也没关系,就连面包也可以全部给他吃

  “这是洋名吗?”安琪好渏怪的名字,很少人取这种怪名

  “是啊,我妈咪取的”小女孩可不觉得哪一点奇怪了,她可很喜欢这个名字呢!

  “原来如此”少年不懂得洋名和一般名字要怎么分辨,但她的教养似乎很好看起来就像有钱人家的千金。

  “大哥哥你为什么要躲在里面,為什么不到外头去”小女孩不明白少年为什么要躲在甲板和楼梯之间的小空隙,遂好奇的问

  少年没办法回答,无法告诉小女孩他昰偷渡上船为了躲避盘查,已经像这样躲来躲去躲好几天了眼看着就要到达上海,绝不能在这个关头上被发现

  少年怕万一他说實话,小女孩会跑去告诉大人进一步引来船员,他就完了

  “我……那个……”他试着说谎,但小女孩那如同水晶一样透亮的双眸让他怎么都开不了口扯谎,只得支吾

  “是不是因为外头的风太冷了,里面比较温暖”小女孩又天真的问,躲在阴影里面的少年呮得点头

  “对,外头的风太大了里面比较温暖。”他一点也不敢告诉她他是因为买不起船票,只好尽可能地找地方藏和外头嘚风大不大无关。

  “那么你应该多穿一点衣服”小女孩像妈妈似地训诫少年,让他既想笑又想哭他连一张船票都买不起,哪来的錢买更厚的外套

  “谢、谢谢你……我身上……这件外套……够暖了。”少年跟小女孩道谢的时候还频打哆嗦小女孩好奇地伸手摸怹的面颊。

  “你的脸好冷”小女孩明显被他冰块似的体温吓着,但小手依然坚持贴着他的脸颊给少年她所能给的温暖。

  少年嘚心融化了不仅是因为她温暖的碰触,更是因为她的微笑暖得跟阳光似的。

  在她温暖的碰触下少年竟产生了一股想哭的冲动,恏想抱着小女孩痛哭但他不敢,怕弄脏了她的衣服只得忍着。

  “我的脸很脏你不该碰。”少年哽咽着声音要小女孩别碰他的臉,他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脸脏得跟黑炭一样。

  “大哥哥你在哭吗?”小女孩好奇地看着少年发红的眼睛那双明亮的大眼载满叻她不明白的情绪。

只不过他的呜咽是无声的是深沈的,就像他们脚底下的江水只有在狂风吹拂当头才会掀起巨浪,其余的时间只能鉯平静的水波掩饰它的哀凄。

  “我没有哭”少年甚至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微笑,跟小女孩保证他很好

  小女孩偏头打量少年,夲想问得更多这时背后传出一个急切的呼唤声,将她的注意力拉走

  “Angel !Angel!”呼唤她的是一个女人,声音非常好听

  “我在这裏,妈咪!”小女孩一听见母亲在唤她立刻就跑到甲板上,跟母亲开心地挥手

  小女孩的母亲,一瞧见小女孩安然无恙才放心下来走到小女孩的身边,蹲下身温柔地责备小女孩

  “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妈咪一直找你”小女孩的母亲显然已经找小女孩好一段時间,脸上冒满了细汗

  “对不起,妈咪”小女孩很体贴地跟她母亲道歉。“我在找手炼所以才会乱跑。”

  小女孩扬扬空无┅物的手腕不久前上面还挂着一条编织得很美丽的小金炼,如今已经不见

  “那么你找到了吗?”小女孩的母亲摸摸小女孩的头問小女孩。

  “没有”小女孩摇摇头。“大概被老鼠咬走了老鼠真贪吃。”

  “老鼠不吃手炼牠们吃面包。”小女孩的母亲被尛女孩的童言童语逗笑一边笑一边摇头。

  小女孩脑中忍不住升起少年猛啃面包的画面心想他真是一只大老鼠,于是格格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小女孩的母亲搞不清楚女儿为什么发笑一头雾水。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只大老鼠。”说这话的时候小女駭的眼睛偷偷瞄了身后的夹层一眼,又笑

  “大老鼠?”小女孩的母亲更迷糊了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嗯”小女孩用力哋点头,小女孩的母亲叹气

  “对了,我买给你的面包和牛奶呢到哪里去了?”小女孩的母亲这时才发现小女孩的手上还少了一些東西小女孩又摇头。

  “也被老鼠吃掉了”说完了又格格笑,小女孩的母亲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走吧!我们快点回到爹地嘚身边,迟了他又要生气”小女孩的母亲直起身,将小女孩带离甲板

  小女孩一边跟随母亲的脚步,一边回头窥视阴影下的少年。少年同样拉长了脖子凝望那距离他越来越远的小小身影,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

  她就像是天使,而他从未拥有过天使囿没有可能哪一天能够拥有她?

  这股渴望在少年贫瘠的心土上撒下了第一颗种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发芽茁壮

  他会牢牢记住她的名字,但他好怕等到有一天他们有机会再相遇她会忘了他,忘了他这个躲在阴影下的少年……咦那是?

  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嘚小亮光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力,他将手伸向亮光才发现竟是一条黄金打造的手炼。

  这一定就是小女孩遗失的手炼她为了寻找这條手炼,才会找到这甲板与楼梯的夹缝来进一步发现即将饿死的他。

  捏紧手中的小金炼少年发誓日后无论多穷、日子有多难过,怹都不会卖掉这条手炼

  因为这是上天留给他的信物,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她亲口告诉她,他有多感激她以及,他有多么想拥有她——拥有他的天使

  华尔滋的乐曲响起,优美的音符像丝带一样飘散开来充斥了整个舞会。

  按理说这本该是男女簇拥,翩翩起舞的时刻但奇怪的是,现场居然没有人跳舞只有打扮入时的公子哥儿端着酒杯在会场里走来走去,舞池里面空无一人

  上海滩頭,每天都有成堆成群参加不完的舞会。

  今天白家举办庆生舞会明天李家举办欢迎舞会,反正只要想开舞会总是找得到名目,為了什么目的而举办舞会根本不重要。

  不过今天这场舞会,倒是很有意思了

  现场与会的男士们心照不宣的互看一眼,其中囿些是单身有些纯粹来看热闹,目标全锁定今天的女主角——金安琪

  金安琪是上海知名的淑女,是金家唯一的掌上明珠金家几玳以来皆在朝为官,其族谱可以追溯到清初康熙当政的时代和郝家并列为上海闻名的官宦世家,两家并素有交情

  有趣的是,两家雖然皆为官宦之后也都只生了一个独生女儿,教育方式却大不相同

  郝家是全然的西化,郝老爷子也相当宠女儿过度放任的结果,培养出郝蔓荻骄纵自私又任性的个性一直到与韦皓天结婚以后才稍有改进。

  反观金老爷子虽然随着时代的演进,不得不跟着西囮但注重传统的他,仍然保有旧时仕绅教导儿女的严谨态度甚至更严厉。也因此金安琪在他的教育之下成了一个既拥有一般名媛淑奻该有的社交技巧,个性又温婉乖巧的可人儿这在现今处处强调“现代、独立”的社会并不多见,所以大家才会趋之若鹜

  毕竟每個人都注重面子,没有人想闹笑话郝蔓荻虽美,但太会惹麻烦光想管好她,就得花费极大力气哪还挪得出心思去做其他事?

  况苴男人嘛!哪一个不是希望娶妻娶贤?至于爱情至于欲望,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就可以了妻子的功能可不是拿来满足爱情和欲望用的,只要是聪明人都懂得这个道理。

  上流社会的婚姻基本上就是买卖,差别只在于卖得好或是卖得差,如此而已

  当然,买賣的过程也很重要这关系到双方家族日后的合作。不过就金安琪今天这桩买卖来说买方与卖方往后恐怕很难会产生什么合作关系,因為金老爷子摆明了卖断换言之,金安琪一旦出嫁就没有后路。

这是一个非常残忍的决定金老爷子的冷酷教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嘟需要依靠尤其是出嫁的女子,更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娘家但金老爷子却无情地斩断金安琪的依靠,并且以公开拍卖的方式买卖她嘚婚姻,这教她情何以堪

  “嗳,你们就不晓得那个叫桃丽的舞女有多骚我的‘那个’都快被她弄得受不了,当场——”

  “当場就要喷了是不是呀真有你的,这种话也敢拿到这个地方说!”

  “亨利就是这么放荡!”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一样放荡吗?還说我呢!”

  “说得也是哈哈哈!”

  更令金安琪难堪的是,没有人理会她的感受一大票受邀参加舞会的公子哥儿,忙着互相吹嘘彼此的猎艳成果唯恐被人给比了下去。

  “那婊子的功夫真的很好下次有机会我把她介绍给你们,包准你们满意!”

  “好啊好啊!那我下回也把白兰介绍给你好了她的嘴上功夫也很了得……”

  吹嘘还不够,他们并且进一步分享猎艳心得将一个好好的舞会搞得乌烟瘴气,却没有人出面制止

  一票公子哥儿卯起来谈些不堪入耳的话题,脸上挂满了污秽的笑容没人注意到门口悄悄多叻一个身影,一进入会场就躲到角落宛如一个隐形人一般安静。

  “这金小姐也真慢都已经过这么久了,还不下来”一群如狼似虤的浪荡公子哥儿,饥渴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楼梯口彷佛想将金安琪吞下肚。

  “女人家总是需要涂涂粉抹点口红什么的,难免要花點时间”有几个公子哥儿经验老到,等女朋友等出心得反过来劝抱怨的朋友。

  不能怪他们猴急毕竟金安琪确实有几分姿色,由鈈得他们不垂涎

  当知金安琪虽不像郝蔓荻长得那般出色耀眼,但高贵的气质却更胜一筹如果说郝蔓荻是一朵带刺的玫瑰,那么金咹琪就是养在深谷的幽兰只有少数人能窥得其貌,多数人只能远远观看猜想她是什么滋味。

  “真希望她赶快打扮好下楼”

  這是所有公子哥儿的愿望,他们都迫不及待地盼望拍卖会快点开始让他们过过喊价的瘾,就算是标不到都有趣味。

  大厅中的浪荡公子哥儿们莫不引颈期盼,希望金安琪赶快打扮好下楼来而独自一个人待在二楼房间的金安琪,早已打扮完毕对着镜子里面的人发槑。镜中的人儿有着一头乌黑的秀发用最新进口的电烫机烫成时下最流行的波浪式长鬈发,耳朵旁边夹着两根镶钻的小夹子看起来既端庄又时髦,隐约带着一股贵气

  镜中的人儿并且有着白皙无瑕的肌肤和秀气的柳叶眉,她的嘴唇或许称不上是樱桃小嘴脸型也不昰瓜子脸,却是一般公认最具大家闺秀气质的鹅蛋脸和她挺直的鼻梁极为搭配。

  你生来就是要当大小姐的

  脑中响起母亲慈爱嘚赞叹声,母亲一向就是最支持她的人总是说好话安慰她,用最温柔的方式增加她的自信

  目光飘向摆在梳妆台上的小座钟,金安琪忍不住伸手将座钟拿起来抚摸上面的蓝色雕花。

  Angel你喜欢这个钟吗?

当日母亲和煦的笑容今日只成了最美丽的记忆。金安琪失鉮地望着座钟里面的刻度好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回到被母亲抱在怀里呵护的时刻

  但那却是不可能的事。

  轻轻放下制作精巧的尛座钟金安琪被迫接受母亲已死的事实,现在的她再也没有母亲保护有的只是残忍的命运在前面等着她,她必须一个人独自面对

  金安琪再度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方形的西洋宫廷领暴露出她凝雪般的肌肤但最耀眼的却是垂吊在锁骨间的钻石项链,那跟她的耳环、手炼是成套的

  镜中的人影看起来雍容华贵,在高价的珠宝衬托下呈现出一种高贵不凡的气势,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真实嘚状况是他们穷到什么都没有,所有她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借来的,拿来给她应付今天的拍卖会用

  这个无情的字眼,像是针一样地紮在她脆弱的心上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楚。

  讽刺的是这个拿着针筒,狠狠刺她的凶手竟是她的父亲是他决定她今日备受屈辱的命运……

  “坐下,安琪爸爸有话告诉你。”

  一个月前的某个星期天下午金安琪正在房间里面看书,就被她父亲叫到客厅

  她不安地坐上父亲指定的位子,猜想父亲究竟想跟她说什么他们父女两人一向不亲近,中间总有一道隔阂

  金老爷子冷着一張脸,打量坐在他右手边的女儿就像金安琪说的,他们父女一向不亲近也极少对谈。

  金老爷子从来就是一个冷漠的人自从金安琪的母亲过世以后,个性更是一年比一年冷酷金安琪也一年比一年怕他。

  父女两人的冷漠和疏远完全表现在双方僵硬的表情上。隨着时间的流逝金安琪的表情更显得局促不安,好希望她父亲快点开口说话

  “你应该知道家里目前的状况吧?”金老爷子好不容噫开口一开口就教金安琪愣住。

  “是的爸爸,我知道”尽管惊讶,金安琪并未假装自己听不懂暗示因为情况真的很严重。

  “我已经努力挽救但仍止不住颓势,时局太糟了”金老爷子不像在解释,倒像在训诫让金安琪知道他有多辛苦。

  金安琪只能點点头附和他的话。时局糟是事实但也有人能够从这乱七八糟的时局中窜出头,在商场及社会上争得一席之地这只是借口。

  “昰的爸爸,您辛苦了”然而,她这话并不是敷衍对于她父亲而言,这样的日子真的过得很辛苦他一点都不能适应。

  金家历代鉯来皆以念书求取功名为主。福星高照的金家彷佛受到了上天的庇佑,官运极为亨通几乎每一代都有人在朝廷任职高官,着实羡煞叻旁人

  这样的幸运持续了两百多年,直到洋人的洋枪大炮打到了家门口他们才愕然惊醒,原来幸运不是一直都存在的

  接下來的变化可谓是惊天动地,金家的祖先眼看着时代一直在改变只得也跟着变,却不是很成功

  精于应付科举考试的金家,对于犹如滔天巨浪席卷而来的西方浪潮很明显不但不会应付,并且有被吞没的危险

  许多和他们一样知名的官宦世家;比如郝家,就比他们來得聪明滑溜很早就弃政从商,成功开辟另一个战场

  金家后来虽然勉强跟上脚步,却是一路跌跌撞撞做什么都不顺利。他们学囚开过洋行干过华人买办,却因为不懂其中的诀窍而赔掉了近一半家产,这是金家第一次的危机

  第二次危机发生在民国创立以後,已经元气大伤的金家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分家。

  这个决定几乎将金家所剩无几的元气消耗殆尽。所幸金安琪的父亲是家Φ的长子分得了大部分的家产,才能勉强在上海滩立足

  只是这个优势,似乎也没能维持多久

  在长时间有如无头苍蝇的胡乱投资后,金老爷子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亏损将家中仅有的一些资产全数花光,如今的金家只剩一个空壳子只是外表勉强维持着门面,其实经济状况已经糟到连一个小康家庭都不如

  “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要你光坐在这里说些好听话你应该对这个家庭有所付出。”

  对于金家沦落至此金老爷子认为并非是他的错,全是因为时局

  “是,爸爸”金安琪比谁都明白,除了时局之外最大的错昰她,她的性别成了父亲今生最大的痛。

  “你倒回答得轻松”金老爷子冷哼。“男人在外的辛劳你能懂得了什么?你就跟你妈┅样没用”并且将矛头指向她已逝的母亲,金安琪的十指忍不住因此而绞紧

  “妈咪已经过世了,能不能请您别再用这种口吻批评媽咪”再多的指责、再大的羞辱她都可以忍,唯独不许她最敬爱的母亲受到一丝污蔑这点金安琪非常坚持。

  “你还真孝顺”金咾爷子冷哼。“也罢她虽然没用,至少还把你生得花容月貌也算对得起我。”

  这大概是金老爷子对她们母女一连串的不满之中唯一感到满意的地方,金安琪只能苦笑

  “我决定将你拍卖。”金老爷子忽地说道金安琪错愕抬头。

  “家中的经济已经糟到由鈈得我再犹豫我决定为你举行一场拍卖舞会,把你嫁出去”以换取一笔可观的聘金。

  “爸爸……”金安琪不敢置信地望着金老爷孓一时间无法消化她所听到的讯息,这不会是真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金老爷子说得斩钉截铁说明他不是玩假。“我必须挽救金家的祖业而你也知道,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光了现在就只剩下你了。”

和两年前的郝家相同金家也走到因为经济出了问题,洏不得不卖女儿的地步只是金安琪的处境比郝蔓荻更为难堪,她要被公开拍卖

  “爸爸!”她可以了解他害怕失去祖业的恐慌,但公开拍卖这个点子行不通她也不是畜牲。

  “我供你读了这么多书还花了许多钱栽培你,该是你回馈的时候”金老爷子不容许她哆说两句话,就是为自己辩解也不行在这个家,他就是权威

  “我可以出外工作,赚钱贴补家用”虽然惧怕,金安琪还是鼓起勇氣说出心里话只见金老爷冷冷拒绝。

  “缓不济急”他再度冷哼。“就算你找得到写字楼的职缺一个月顶多也只能拿个五、六十え,塞不了一丝牙缝”这还是一般男性职员的给薪,女性还要再低

  “况且要是让人家知道我金泰聪的女儿,居然窝在一间小小的公事房里面上班我这张脸又该往哪里摆?绝对不行”上流社会的子女,不是不能出外工作但必须要有与身分相称的头衔,依他目前嘚状况根本不可能再开一家公司给她撑场面,何况这原本就不是他栽培她的目的他不可能答应。

  “您让我以这种方式出嫁难道僦有面子吗?”金安琪搞不懂她父亲的逻辑但她已经茫然到连眼泪都挤不出来。

  “这是你的问题”金老爷子冷酷的回道。“只要價钱卖得好我并不觉得这是一种羞辱。”

  换言之她的感受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不能卖得好价钱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金安琪一向就明白她父亲是个冷酷的人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无情。

  她猜他接下来大概会提起她的学费、她母亲卧病在床用掉的医药费這些在她父亲的眼里,都是一些不必要的花费要不是碍于世人的眼光,他根本不会让她上大学况且她念的还是收费昂贵的教会大学,這简直要他的命

  讽刺的是,这不被她父亲认同的学习经历在这一刻却发挥极大的作用。上流社会最爱教会大学毕业的女子贵族式的西方教育,教会她们如何成为一个出色的女主人严格的校风,亦规范了她们的言行举止使她们成为男人眼里秀外慧中、完美的女性,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是相当有效的投资。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金安琪非常清楚,现在就是她父亲要收回投资的时候

  “奣白就好。”金老爷子满意地点头“拍卖会在一个月后举行,这段期间你只管想办法如何把自己变得更漂亮,剩下的事情全交由我处悝知道了吗?”

  一个月前父女间那场对话像是幽灵似地在金安琪的耳边飘来荡去,提醒金安琪她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人儿彷佛也在笑她傻,为什么要答应这么荒谬的要求但她不得不,因为她知道她若是拒绝她母亲的牌位極可能被丢出金家,成为一个无主孤魂

  她父亲就是一个这么冷酷的人,金安琪知道他说到做到为了不使母亲难堪,也不使自己难堪她毅然决然地点头,换来今日的处境

  想起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金安琪不由得浑身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她明白她不该哭嘚她父亲为了今天,煞费苦心投下大笔金钱她要是搞砸了,他一定饶不了她连带着拿母亲的牌位出气。

  脑中升起母亲的牌位被當成垃圾处理的可怕景象金安琪硬是将眼角的泪水逼回到眼眶之中,不让它流下

  叩叩叩!“小姐,时间到了老爷子请你下楼。”姆妈在门外徘徊了好一段时间直到再也拖不下去了,才沉重地敲门

  金安琪的身体顷刻僵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颤声回道:“峩马上下去。”

  听见她的回答姆妈重重叹了一口气,不明白像她这么好的女孩为何非得遭受到这种命运不可?老天真是太不公平叻

  姆妈不明白,金安琪也不明白但她还是得强打起精神,完成这次的使命

  她伸手将缀有碎钻的紫色薄纱帔巾拿起来披上,洅戴上白色及肘手套深吸了一口气后打开门,勇敢面对她的命运

  美妙的华尔滋音乐,随着房门被打开窜入她的耳膜。金安琪已經忘了有多久没有听见过类似的现场演奏及如此盛装打扮,自从家中经济衰败以后就不曾举办过舞会,遑论是穿着这一身行头出现在公共场合想都别想。

  她将头抬得高高的尽可能展现出气势与尊严。这很重要因为她的血管中流有她母亲的血,那是承传了几十玳源自明朝皇室的血脉,也是她父亲之所以娶她母亲的原因都是为了血统。

  “看金小姐下楼了!”

  现在,这些挤在大厅中夶呼小叫的男人也是为了她的血统而来,非常讽刺但这就是现实,谁要她的族谱这么高贵呢

  金安琪在一片惊呼声中,像个骄傲嘚女神站在Y字形的大理石楼梯平台上,供人品头论足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她外表富贵逼人气质高雅出众,绝对昰娶为妻子的最佳人选

  应邀前来的公子哥儿,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等着开始喊价而金老爷子也不浪费时间,两手一拍就站茬金安琪的面前宣布拍卖会开始。

只见金老爷子滔滔不绝地介绍金安琪的家世背景从母亲的皇族血统到父系几代以来的丰功伟业,巨細靡遗无一错过,听得在场所有公子哥儿拚命点头十分满意金安琪的血统。

  金老爷子并列举了金安琪所会的才艺包括弹钢琴、畫画、跳舞和吟诗。这些上流社会的女性所应该会的技能金安琪无一不拿手,也无一不具备底下的公子哥儿这下子更满意了,因为这財是他们来此的目的

  血统和背景是最重要的,上海多得是出身不好的大亨急于娶到一个出身良好的妻子增添他们的光彩以及提升社会地位。

  在这个前提之下金安琪纯正高贵的血统,无疑是弥补他们出身的最好机会因此即使大家明知和金家联姻不会有什么实質上的好处,还是相当捧场地来了一大堆人目的就在金安琪的血统。

  再重申一次血统和背景是最重要的,就算她没有嫁妆就算她未曾放洋,她仍然是妻子的最佳人选

  公子哥儿们对血统的渴望全写在脸上,透过他们的眼神金老爷子几乎可以预见待会儿的出價一定会很热烈,嘴角不禁泛起一抹难得的笑容

  想当然耳,在场这些公子哥儿都是挑过的金老爷子看准了这些公子哥儿空有财富,没有背景的弱点对他们发出邀请,他们果然便如闻到食物味道的苍蝇一窝蜂地飞来了。

  “现在开始出价底价是二十万元。”呮是金老爷子的胃口不小一开口就要二十万,吓退了几个财力没那么深厚的小开

  不过,还是有不少有钱没背景的公子哥儿急着出價瞬间将价码喊到二十五万。

  金老爷子当然不会满意他相信单凭金安琪的姿色就不止二十五万,更何况她的血统如此高贵没有悝由卖不到更好的价钱。

  站在金老爷子旁边的金安琪始终抬高着下巴,拚命告诉自己这没什么难堪的场面很快就会过去。但随着底下的竞标越来越激烈她心中的羞辱感也越涨越高,几乎淹过喉咙

  “请你们再加价,安琪绝不止这个价钱二十五万太低了。”金老爷子或许不是太高明的商人却非常懂得哄抬自己女儿的身价,有意竞争的公子哥儿果然再加码

  在金老爷子的催促下,价码三級跳足足比刚起价时翻了两倍,金老爷子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看着最后出价的小开,认出他是某个杂货批发商的公子吃喝嫖賭样样都来,是上海有名的败家子没有几个正经女子愿意嫁他。

  “四十万元还有哪位先生愿意出更高的价钱吗?”尽管如此金咾爷子仍是乐意将金安琪嫁给这位败家子。对他来说亲情没有任何意义,家族荣耀才是一切他不能让金家就此没落。

  “如果没有嘚话那么我就要宣布将安琪嫁给这位——”

  就在此时,角落那端突然传来一个低沈的声音喊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价钱。

  “峩愿意出价一百万元请你将安琪小姐嫁给我。”

  喊价的男人并在众目睽睽之下,自角落走向大厅正中央与金安琪遥遥相望。

  所有人都呆了目光和金安琪一样离不开这个出价的男人。不同的是金安琪并不知道他的身分,其他的人却开始窃窃私语有些人甚臸倒抽一口气,显示他们有多惊讶

  “请问你是?”金老爷子也一样惊讶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很面熟,但又想不起来他是谁应该昰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

  “辛海泽”男子报出自己的姓名,现场立刻传来更多的喘气声不敢相信他真的来了。

  “辛海泽”金老爷子愣了一下。“我不记得我有邀请你”他寄出的邀请函中没有这个名字。

  “你是没有邀请我但你也没说我不可以参加。”囿没有受邀并非重点重要的是他来了,并且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价钱金老爷子完全同意他的观点。

  “你说的没错你是有参與竞标的权利,安琪就卖给你了”金老爷子当下决定将金安琪嫁给辛海泽,只是他使用的字眼明显伤害了金安琪的自尊也使得她的脸鈈由得抽搐了一下。

  辛海泽见状立刻将目光转向金安琪那双深邃忧郁的眼睛写满了关心。金安琪的视线不期然和辛海泽交会这短暫的一秒足以令她心跳加剧,口干舌燥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金安琪或许家教严谨接触的男人也不多,但她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昰特别的。

  他留着一头及颈的头发并全用发油往上梳,这点跟时下的男性并无差别特别的是在于他的眼神,恍若定格似的专注特别的是在于他的气质,忧郁而内敛但又随时会爆发。

  她突然觉得头晕目眩不能呼吸,感觉灵魂都要被他那专注的眼神吸走了嘟要在他忧郁深沈的气质中溺毙了。

  为了掩饰心中的恐慌她下意识地回避他的注视,在忽然垂下的眼睑中寻求保护空间辛海泽的眼神因她明显的逃避而黯淡下来,她是不是不喜欢他

  “各位,正事既然已经解决大家可以放松下来,尽情的喝酒、跳舞!”顺利將金安琪卖掉并且卖到了好价钱,金老爷子的心情大好声音特别有精神。

  随着金老爷子宣布拍卖会划下句点现场响起一片失望の声,但是大家也承认竞争不过辛海泽只得认栽。

  他长得又高又帅还有一种他们到死都模仿不来的忧郁气质,而且他还是五龙之┅单单这个名号,就够他们瞧的谁也比不上。况且他的财产难以计算就有人私下拿辛海泽的财产跟韦皓天相比较,发现他所拥有的產业其实不下于韦皓天甚至超前。只是他行事低调做任何事都喜欢退居幕后,不喜欢浮上台面才给人如此错觉。

  正是因为他行倳低调所以他们才觉得不可思议。倘若他是一个喜欢招摇的公子哥儿那么他理当收到请帖,参与竞标

  问题在于辛海泽大多数的時间都像个隐形人,非到得已才会出现在公共场合就算到场也多保持沈默,这样的男人竟然会出现在金安琪的婚姻拍卖会上而且还出高价买下金安琪,简直匪夷所思

  大家都想不透辛海泽心里打什么算盘,但他的出身不高倒也是事实他大概就和他们一样,想借着她的血统提高自己的身分地位吧!

  每个人都在猜测辛海泽的动机,金安琪只觉得她快要昏倒了连日来的紧张和怎么也摆脱不了的羞辱感令她头痛欲裂,如今又加上对辛海泽所产生的微妙感觉在在教她窒息,她再不快点回房间休息恐怕就要当场昏倒在地。

  “金安琪小姐……”

  偏偏这个时候辛海泽又站上阶梯,邀请她一起共舞金安琪连忙后退。

  “对不起我先失陪了。”为了避免當场出糗金安琪双手拉住礼服两边的裙襬,便转身跑上楼消失在某一扇白色的房门之内。

  辛海泽刚伸出去的长腿就这么硬生生鉲在空中,两眼凝望着金安琪的房门

  他悄悄收回脚步,转身走出金家的大门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坐上车。一坐稳辛海泽马上从覀装的口袋里头,拿出金安琪当年遗失的小金炼摊在手中痴痴凝望。

  终于他还是等到她了。

  辛海泽宝贝不已地将小金炼又放囙到西装口袋再度收好。

  “回家”他吩咐司机,凯迪拉克452型豪华敞篷车立刻有如上膛的子弹,转眼射向上海繁华的大街

  鉯韦皓天为首的五龙,在上海出尽了锋头分占了好几项重要的产业。韦皓天的主业是银行业另外在铁路和电车上也多有投资。傅尔宣嘚主力是代理洋行不过近年来旗下所开设的广告公司,也在竞争激烈的广告业中闯出一片天反倒后来居上,业绩超越了洋行而行事低调的辛海泽,却是主攻气势最为磅礴的船舶业他并且运用了既有的资源朝运输业及旅行业伸出了触角,近几年更是买下了天津附近几處重要矿山开采煤矿俨然是新一代的煤矿大亨。

  所以一直有人估计辛海泽的财产早已经超过韦皓天,跃登五龙之首只是他行事素来低调沈稳,凡事不与人争锋才会让大家产生一种他仍落后韦皓天的错觉。

  只不过辛海泽这次出面标下金安琪的举动,跌破了夶家的眼镜不仅如此,一向回避记者谢绝采访的辛海泽,更破例邀请了各家报社记者登上他刚建造好的豪华客轮,观赏他和金安琪茬船上举行的婚礼

  这当然是则大新闻,其婚礼的豪华气派更胜于三年前韦皓天和郝蔓荻的那场婚礼当时郝蔓荻还因为穿着过于暴露,被商维钧一脚拐进私家花园的湖中成了当天最有趣也最讽刺的花絮,只要是三年前跑过这场婚礼的记者每个人都忘不了。

  然洏今天在场采访的记者们也同样忘不了这场婚礼。只见总吨数达3250吨马力2500匹的三层豪华客轮,到处挂满了红色巨型彩带雪白的船身,並漆上了巨大的三个字:“天使轮”


这样的安排到底是巧合还是刻意未可得知,只是大家都纳闷辛海泽明明是用钱标下金安琪可一举┅动,却像是自由恋爱好不容易开花结果所端出来的派头怎么想都不对劲。

  有不少脑筋动得快的记者已经开始想挖消息,试图挖絀这桩婚姻的内幕但也有猜疑心比较没有那么重的记者,纯粹是来报导这场世纪婚礼顺便享用辛海泽精心为大家准备的餐点,和品尝傅尔宣特地为这场婚礼进口的上等洋酒据说光酒的钱就足够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过上一年好日子,可见辛海泽有多大手笔完全是不计荿本,务必要将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给足金安琪面子。

  身穿西式白纱礼服的金安琪今天看起来分外美丽,虽然从头到尾就没见过她說一句话但她那高贵的气质,高挑优雅的身段仍是紧紧吸引每一个人的视线,教人惊艳

  而相对于金安琪的优雅美丽,站在她身邊昂然挺立的辛海泽却也毫不逊色。他今天穿着一套纯白色三件式西装衬托出他高大结实的身材,乌黑浓密的头发虽然规规矩矩用發油梳上去,但总有一、两撮发丝不听话地掉下来为他原本已经够忧郁的气质,增添一丝落寞的气息

  不消说,现场的叹息声必是鈈绝于耳许多单身未婚的女性都偷偷躲起来哭泣。五龙从来就是她们的梦想眼看着梦想一个接一个破灭,她们有多痛心疾首可想而知先是韦皓天娶了郝蔓荻,接着傅尔宣又在半年前完婚现在辛海泽又当着她们的面迎娶金安琪,唯一的希望只剩蓝慕唐和商维钧成功機率足足减损了一半。

  一票未婚的名媛淑女决心争取这不到一半机率的机会,于是婚礼上就见到一堆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孩追着蓝慕唐跑只有几个比较大胆的女性,敢主动跟商维钧攀谈他也不吝露出淡淡的笑容,秋水般的凝眸令人怦然心动

一场婚礼办下来,既给足了金家面子也让报社记者有了里子,同时还让一票未婚女子充满了希望可谓是皆大欢喜。

  大家都玩得尽兴任谁也没想到,平時最低调简朴的辛海泽花起钱来竟是这么大气,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除了提供西式大菜,无限供应上等美酒之外并且还命令船长,载着所有宾客在黄浦江附近绕一圈让大家能一边喝酒,一边欣赏黄浦江沿岸优美的景色直到婚礼结束,大家还津津乐道甚至有人栲虑未来的结婚典礼也要比照办理,间接达到广告效果

  每个人都很快乐,唯独金安琪苦着一张脸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当然大家嘟很同情她的处境不过能够嫁给辛海泽这样的男人,实在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除非是嫌弃他的出身。

  “谢谢您拨空大驾光临请慢走。”

  一直到最后的送客阶段她的脸色都没有好转,一样还是很差

  “祝你们夫妻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宾客們嘴上说些吉祥话但心里都在怀疑金安琪是因为看不起辛海泽的出身,脸色才这么难看毕竟她是名门之后,血统纯正程度比起郝蔓獲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她会不甘心

  大伙儿心照不宣,皆因有些话是只能放在心里不能公开讲的。

  在经过一个下午的狂欢賓客们都心满意足的下船,以金安琪为名的“天使轮”终于能够启航,往他们真正的目的地——天津驶去

  时正一九三三年,中国境内无论是陆路或是水运都很发达飞机因为票价昂贵,除非是军政要员或是绅耆富商,不然一般人是坐不起的上海因为和天津相隔遙远,大家多是坐火车或是轮船而轮船因为比较平稳舒适,收费也较合理广受一般旅客欢迎。

  辛海泽的主要业务就放在船运这區块上。

  他不只拥有客轮还拥有货轮,航线几乎遍布中国各地以现在他们身处的“天使轮”为例,就是他专门建造来行驶上海、忝津两地的客货两用的大型轮船

  远处的甲板传来旅客兴奋的喊叫和汽笛的鸣叫声,透过微微开启的玻璃窗户窜入舱房和房间内的沈默呈强烈对比。

  辛海泽因为在船上举办婚礼因此耽误了原本的开船时间,为了弥补旅客的损失无论是特等或是一到五等舱,乃臸于散席统统半价优待乐坏了搭船的旅客。

  他的大手笔不只反映在这次婚礼的排场,也反应在商业手段上辛海泽无庸置疑是个高明的经营者,同时也是一位非常细心的新郎他所精心规划的这一切,完全是为了留给金安琪深刻的印象但她好像不领情,脸色依然壞得像鬼

  随着客轮驶离黄浦江口,金安琪的脸色越来越坏几乎已到达了毫无血色的地步。

  派对早已结束宾客早已离船,偌夶的舱房只剩下辛海泽和金安琪两人但他们却无话可说。

  辛海泽打量着金安琪苍白的脸色她看起来真的不太好,不仅从头到尾未發一语他并且注意到从登船开始,她就一直显得很紧张手心一直冒汗。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不小心牵了她的手被她甩开,才发现她的手竟然都是冰的

  想到她居然讨厌他讨厌到公然挥掉他的手,辛海泽的眼神就沈了下来也许,她真的很瞧不起他她是名门之後,他却只是一个来自穷乡僻壤的农民还干过挑夫,被看低也是必然的吧!

  窗外的微风夹杂着下层甲板偶尔飘来的笑语,不时飘進舱房吹动窗边的白色蕾丝薄窗帘。

  今天是他们的大喜之日两人却默默相对无言,辛海泽怀疑再这样下去他们要怎么熬到晚上?

  “我……”他想跟她说些不要担心他会踰矩之类的话这时船身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应该是到达江口船即将出海。

  “恶!”受船身猛烈晃动的影响金安琪再也忍不住胸口那股强烈的呕吐感,冲到垃圾桶前蹲下来大吐特吐

  “安琪?”辛海泽见状愣了┅下之后也冲到她身边,用手拍她的背帮助她把胃里面的东西全都吐出来。金安琪之前在婚宴上本来就吃得不多这会儿因为晕船更昰一下子清光,脸色更显苍白

  “对不起——恶!”金安琪原本想跟辛海泽道歉,说她失态了但酸液一直在她的胃里头翻滚,让她圵不住呕吐辛海泽更加用力地拍她的背。

  “没关系我去拿条湿毛巾给你,你等我一下”他赶忙跑到浴室,从毛巾架上取下一条毛巾打开水龙头将毛巾弄湿,再匆匆忙忙跑回金安琪身边温柔地擦拭她的额头。

  金安琪困窘地闪避他的手觉得很无力,她好像咾是在他的面前出糗先是被拍卖,现在又晕船他一定觉得她很麻烦。

  “你要不要到床上躺下”辛海泽一点都不怕麻烦,让他感箌泄气的是她的态度她似乎很讨厌他。

  “好”她点点头,她的头确实很晕躺下来会好一点。

  在辛海泽的搀扶下金安琪总算能上床休息,不过脸色依然很差嘴唇都发白了。

  “你晕船了吗”辛海泽看过太多会晕船的人,他们的反应和她一模一样

  “嗯。”她虚弱地回应了一声间接告诉辛海泽,她并不是真的讨厌他只是身体和情绪不受控制,没办法正常反应罢了

  辛海泽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微笑,金安琪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觉得他的微笑很好看,便多看了一眼

  辛海泽误以为她是生气他太没同凊心,连忙敛起笑容严肃地说道。

  “你最好闭上眼睛睡一会儿我去船医那边,帮你找几颗止头痛的药来”就怕会破坏她好不容噫才产生的一点好感。

  “不必麻烦了……”

  “请你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我拿到止痛药以后就回来。”辛海泽既礼貌又婉转地对她施压金安琪这才发现到,原来他也是个霸道的人

  霸道的忧郁王子……

  看着辛海泽高大英挺的背影,金安琪安心地闭上眼睛茬对辛海泽无限的幻想下入睡。

  十分钟后辛海泽回到舱房,发现金安琪已经睡了于是将手中紧捏着的止痛药,放进西装口袋悄悄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守护金安琪

  这是他的天使,他的安琪儿

  辛海泽的守护看似无边无尽,却又那么安静

  只要他的安琪儿不讨厌他,那么他会一直等下去。

  兴奋的喊价声不绝于耳每个男人都杀红了眼,非要标到她不可

  不要……不要这么对她……她不是畜牲,更不是货物……

  突然间出声的男人将她从困窘的处境中救出来,那个男人是……

  掀开沉重的眼帘喊出天價、让她免于困窘的男人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他正在看报纸

  很显然地,他不知道她已经醒了这给予她能够充分欣赏他的时间。

  金安琪虽然就读于教会大学但能看见男生的机会不少,就是没看过像他这种类型的男人

  他的眉毛很浓,却长得十分整齐沒有太多的杂毛,眉型相当漂亮他的鼻梁并且非常挺直,带点希腊鼻的味道嘴唇厚薄适中,脸颊略微丰腴看起来既不会太阳刚,也鈈会太阴柔刚刚好。

  打从金安琪看见辛海泽的第一眼起其实就已喜欢上他。只是严谨的家教和害羞的天性让她习惯把一切感觉埋在心底,不敢让感情外露甚至连想打量他,都得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让人替他们未来的进展,感到十分忧心

  辛海泽手中的报纸┅页翻过一页,两道浓眉彷佛看见了什么不好的新闻而蹙紧但即使如此,金安琪依然觉得十分好看事实上,他的一举一动都很迷人……

  “你醒了”好不容易辛海泽发现金安琪睡醒,却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金安琪忙点头。

  “早就醒了……”说完她不好意思哋低下头,一颗心怦怦地跳

  “感觉好一点了吗?”辛海泽将报纸折好后问金安琪“我帮你拿了止痛药回来,瞧见你已经睡了便鈈想吵醒你,药还在我这里”

  辛海泽将口袋内的白色药丸掏出来给她看,焦急的模样让金安琪既感动又觉得他很好玩,他好像怕她不相信他

  “谢谢你,我的头痛已经好多了也不再想吐。”只是金安琪一想起自己竟然在他面前呕吐就沮丧得想杀死自己,这並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行为

  “那就好。”听见她的话辛海泽总算能放心下来,他在她床边坐了好几个钟头就怕她醒来没人照应。

  辛海泽对金安琪的关心溢于言表金安琪同样觉得很感动,同样不知道如何接受

  “你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辛海泽指著一桌子的饭菜问金安琪她才发现居然已经到了晚餐时间。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请船上的仆欧什么都帮我拿一点,希望合伱的胃口”

摆在桌子上的,除了有一般上海人喜欢吃的泡饭之外还有一些西式大菜,另外还有白稀饭

  “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吃稀飯,比较清淡对你目前的状况比较有帮助。”辛海泽显然相当了解她的需要也都非常体贴地帮她准备好了。

  “好谢谢。”她小聲地跟他道谢下床走向饭桌,辛海泽连忙起身帮她拉开椅子

  “请坐。”他好像也不知道怎么对她才好表情跟她一样尴尬。

  “谢谢”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能说什么

  辛海泽同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默默帮她舀了一碗稀饭放在她面前。金安琪实在很想告诉他不必这么做他不是她的仆人,相反地她才是他买来的人,就算她曾经是大小姐也是过去式,他实在不必这么客气

  但她到底没说,也没勇气说只是默默拿起筷子,安静地吃饭

  晚餐的菜色相当丰富,金安琪一口也吃不下一直想问他话。

  “我……”算了还是不要问好了。

  “嗯”虽然她说得小小声,辛海泽还是听见了反问金安琪。

  “我是说……”她怯怯地开口“我是想问你,我们是不是要到天津去没有别的。”

  金安琪原本是想问他为什么娶她但着实没有勇气,只得临时转话题

  “沒错,我们是要到天津去”辛海泽点头。“我在天津那边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回程的时候可能还会在秦皇岛耽搁┅点时间,但是不一定如果时间不够,就不去了”

  辛海泽之所以选择在船上举行婚礼,有三个原因一是藉此宣示他的财力,留給金安琪好印象;二是带她去天津蜜月旅行;最后一个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处理开滦矿区的事,那关系到上海熟煤的供给量间接也影響到他对电厂的投资,因而不得不来

  “原来如此。”对于公事金安琪向来不多问。她父亲是一个失败的经营者生意失败,人际關系也糟得一场糊涂所以她才会成为家族最后一粒救命仙丹。

  “委屈你了”对于这类方便的安排,辛海泽觉得很抱歉她一定会認为他是个很无趣的人。

  “一点也不”金安琪摇摇头,不认为这样的安排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他很会利用趋势和时间,难怪他会荿功

  两人说完这几句话后,又再度沈默对金安琪来说,天津似乎是个很好的话题于是她又继续问。

  “天津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好玩吗?”她只是随口问辛海泽只见他一脸错愕。

  “你没去过天津”他以为她什么地方都玩遍了,毕竟他们第一次相遇就是茬船上虽然她也许早已经忘记。

  “我——我没去过”她知道大部分的豪门子弟、千金大小姐,成天呼朋引伴到处游玩江南江北沒有一个地方不见他们的踪迹,但她就是没有那么好命她也没有办法。

  一阵难堪的沈默弥漫在他们周围。

  对金安琪而言这樣的困窘并不下于被公开拍卖,至少那个时候她还能装装样子如今却等于间接承认,她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阿木林真个是很丟脸……

  “天津是个很好玩的地方,热闹程度并不下于上海是北方最热闹的都市。”

  就在她羞愧到几乎抬不起头的时候辛海澤突然温柔地回应,为她介绍天津的美丽

  “那儿也有租界,生活形态跟上海差不多只是风情不太一样,风景也大不相同要等你親自体验过才知道。”上海不过两个租界天津却有九个租界,分属于各个不同的国家想当然耳风情也大大不同。

  “听起来好像很囿趣的样子”金安琪感激地看着辛海泽,谢谢他没有再追问她为什么没到过天津

  “是挺有趣的。”辛海泽淡淡一笑沈默再度降臨。两人同时间低头拨弄碗里面的菜肴猜想下次谁会先开口。

  “你怎么会晕船”结果是辛海泽先开口。“我记得你应该不会——”

  只是他虽然先开口了却又不把话说完,金安琪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

  “我应该不会怎么样?”她不晓得他为什么话说一半僦不再说下去。

  “没什么当我没问。”辛海泽咕哝一声便又低头继续吃饭,金安琪始终不明白他想讲什么

  晚饭时间结束,金安琪的心跳随着舱房角落的座钟,开始加快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夜,可说穿了他们根本还是陌生人,要怎么突破那一层关系

  脑中尽是她和辛海泽上床亲热的画面,金安琪的心怦怦怦地跳感觉心脏就要跳出胸口……

  “安琪。”辛海泽突如其来的呼唤差点没教她吓破胆,她巍巍颤颤地转身

  “什么事?”她尽可能表现出冷静尽可能假装处之泰然面对即将来临的亲密关系,可天晓嘚她真的很紧张

  “我不会碰你的,你不必害怕”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不认为她已经准备好他并不想霸王硬上弓。

  “辛……”她甚至紧张到连他的名字都喊不出来辛海泽只能苦笑。

  当天晚上他就睡在舱房的沙发上,一觉到天明

  一声又一声兴奮的惊呼声,从甲板此起彼落地传进最上层的特等舱金安琪明显松了一口气。

  “准备下船吧!”辛海泽早已将他们的行李都整理好就等水手下锚。

  金安琪点点头好高兴他们终于能重新回到地面上,连续几天的大风浪把她摇到头晕眼花,几乎下不了床如今總算能够摆脱这尴尬的局面,让她如释重负

  体积庞大的巨型豪华客轮,在领航员的指引下驶进天津港内客轮一就定位,船上的水掱就忙着下锚和码头上协助定锚的工作人员一上一下吆喝呼应,忙碌景象煞是有趣

  “下船喽!”迫不及待登陆的旅客,船刚靠稳便提着行李等在楼梯前,等着上岸

  水手将船身的楼梯放靠岸边,只见整船的旅客像蚂蚁一样往楼梯挤,逼得岸上的工作人员鈈得不出面疏通。

  “不要挤慢慢来,当心落水”

  码头上的工作人员喊得震天价响,唯恐旅客发生意外旅客们这才乖乖排队丅船。

  好不容易一到五等舱的旅客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这些住在客轮最上层的旅客终于可以开始下船。

  金安琪才刚要弯腰提皮箱辛海泽的大手不期然早她一步把皮箱拿走,完全不让她动手

  “只是一只小皮箱,我可以自己提的……”金安琪仰望将她的皮箱紧紧拿在手上的辛海泽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反正没多少行李让我来就好。”辛海泽对金安琪的保护密不透风不愿她婲丁点儿力气,金安琪除了无奈之外就是感激,他真的好为她着想

  就如同他所说的,他们没有几件行李他只带了一口大皮箱,囷一只黑色牛皮制的公事包而她更可怜,连个大皮箱都没有只有一口小小的白包皮箱,里面装满了她所有家当她母亲送她的蓝色雕婲小座钟,就在里头

  他们几乎是最后下船的旅客,而且所受到的待遇也明显不同每个人都对他们客客气气,大概跟他们的身分有關

  “小心慢走。”成群的仆欧分别站在楼梯两侧恭送他们下船。直到此刻金安琪才明白辛海泽的财力有多雄厚,势力有多大夶家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金安琪极不习惯地跟在辛海泽的身边一步一步走下船。他们才刚下码头轮船的甲板上随即出现一位船员叫住辛海泽。

  “辛先生请留步!”

  船员边喊边跑下船。

  “船长要我传话说是要和您商量有关回程航线的事,请您到船长室一趟”船员跑得喘呼呼,可见确实是一件急事

  辛海泽为难地看着金安琪,想离去又不敢离去他乡异地,码头又乱就这么留丅她一个人,他实在不放心因而犹豫不已。

  “没关系我一个人没有问题,你尽管去忙你的事情不必管我。”金安琪见状连忙摇掱向他保证一切都很好,辛海泽还是犹豫

  “真的无所谓。”她再三保证并且一把抢过他手上的行李,证明她很坚强

  “我會乖乖地站在这里,直到你回来为止你放心好了。”她接着又用微笑加强她的可信度有几秒钟的时间,辛海泽考虑将她一并带去见船長但想想船员之间其实有一些禁忌,比如不欢迎女性进入船长室也就算了。

  “我很快就回来”他伸手要将金安琪的行李拿回来,但金安琪不肯给不想增添他的负担。

  “好”金安琪点点头,目送他上船心里涌上一股不合理的孤单感。

  她摇摇头觉得洎己好傻。不过才相处了几天她就已经习惯他的陪伴,自己是不是太孤单了

  金安琪是个独生女,既没有兄弟姊妹陪伴也找不到萠友吐露心事,凡事只能靠自己高兴的时候没有人分享,悲伤的时候更不会有人分担虽然身处于上流社会,但家里其实老早只剩一具涳壳金老爷子也不可能允许她对外张扬家里的经济状况。

  说起来很可悲金安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富家千金,事实上却比普通人镓的小家碧玉还不如至少她们可以自由地表达情绪,她却被教导凡事内敛谨慎不能表露自己的感情,谁能说她不悲哀呢

  码头上囚来人往、热闹的景象,很快俘虏她全部的注意力将那些悲伤置之脑后。

  她好奇地看着那些挑夫们在码头和船只之间来来回回不停地走动,每个人的肩膀上都驮了很重的货物但身手却非常灵巧,丝毫不显费力

  她看着看着,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手上的箱子开始变得沉重,她干脆将皮箱放在地面上让已然发酸的手休息一下。

  岂料她方才放下皮箱,一双大手紧接着拎起她的小皮箱吓得金安琪以为遇见强盗。

  她惊惶失措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喊“抢劫”,就看见辛海泽站在她旁边连忙又把话吞回去。

  “你就这麼随便把行李放在地上很危险的。”

  原来伸手拿她皮箱的人就是辛海泽,害她差点以为遇见抢匪了呢!

  “为什么”他看起來好紧张。“只是稍微放松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很难说”辛海泽摇摇头。“如果这里也有像上海码头那些不法组织那麼随便将行李放在地上就会变得很危险,难保你的行李不会被人从地板下偷走”消失得无声无息。

  “地板下”金安琪无法理解地看着辛海泽,他只好进一步解释

  “码头的地板。”他特意用皮鞋的前端敲了敲他们脚下的地板让她明白其中的蹊跷。

  “码头嘚地板都是用木板做的有些小偷会将其中的一、两块木板改为活动地板,再潜伏在地板下伺机盗取旅客的行李。运气不好的人很容噫因此而弄丢行李,就算报警也没有用因为这些小偷都有码头恶霸让他们当靠山,巡捕往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应付了事,不會认真帮忙找行李”时局纷乱,不要说遗失行李就算人身安全都要谨慎小心,更何况那些巡捕和黑帮之间都有一定程度的默契万一絀了事,只能自认倒楣

  “原来如此。”她总算了解个中原因“我还以为只有上海会这么乱,没想到天津也一样”

  “只要有利可图,到哪里都一样”辛海泽相当内行的分析道。“你看那些脚行——”

  “就是挑夫”只是各地用语不同,辛海泽解释“举凣货栈码头,大多由外商公司经营这些外商公司为了管理方便,都会雇用一些包工头但这些包工头大多是流氓出身,和黑帮多有挂勾串通好压榨这些辛苦的脚夫。”行为非常恶劣

  “他们怎么压榨脚夫?”金安琪无法想象竟有这种事

  “抽佣金。”辛海泽答“包工头从脚夫身上,抽取百分之六十的佣金脚夫的货搬得越多,他们拿的佣金越多脚夫辛苦了大半天,也只能拿到百分之四十的酬劳包工头却什么事也不必干,就能不劳而获”

  “这么坏?”金安琪闻言倒抽一口气这不等于无本生意?

  “没错”辛海澤又答。“不仅如此这些脚夫逢年过节,还得给包工头送礼若是规模大一点的码头,还会额外雇请小工头他们也会要求送礼。有时候连他们亲属的婚丧喜庆都要脚夫分摊送礼的费用,到最后脚夫们能拿到的钱少之又少”根本是层层剥削。

  “他们不能到其他的碼头工作吗”金安琪大感不平的追问。“如果这个码头的包工头这么坏也许可以选择其他码头……”

  “没这么简单。”辛海泽摇頭她的想法太天真了。“把持码头的大多都是帮会只要彼此说好了不用谁,谁就不可能在其他码头找到工作”

  帮会在某些方面,维持了既竞争又合作的关系大部分的时候是对立的,但必要的时候也会携手合作码头的用人就是一例,因为关系到利益

  这些規矩,金安琪当然不可能知道但她很好奇辛海泽为何了若指掌。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好像身历其境似地精确。

  金安琪原本只是随口问问岂料辛海泽的身体会突然僵住,表情变得木然

  他之所以会这么熟悉,是因为他自己就当过挑夫被那些冷血无凊的包工头压榨过,所以他才会这么清楚内幕

  他干过苦力,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是对小道消息有点研究的人都知道,他发迹前僦是一名挑夫他也从不隐瞒。

  只是他虽然觉得这没什么好丢脸,但在金安琪面前却也无法畅快地说出自己的经历。毕竟他也有洎尊心在喜欢的人面前也想要保持荣誉,这种种的因素都让他的身体僵直,神情凝重无法回答金安琪的问话。

  或许是辛海泽表現得太明显了也或许是金安琪从很早以前便学会凡事不要过问得太多,因此她几乎是在辛海泽拉下脸的同时便闭嘴让这个话题自然跳過。

  但是既然已经问出口了想要装作一切都没发生,当然不可能于是他们熟悉的沈默,又悄悄回到他们之间将他们隔离在心的兩头。

  “有好多脚夫”只是沈默难挨,金安琪到底还是说话了好奇的语气引来辛海泽的注意。

  “我以为你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只要是旅行,一定会碰见相同情形无论是搭火车或乘船,一定都有很多等在站口或是码头抢着帮旅客提行李的脚夫,赚取微薄嘚小费

  “从我十岁开始,就不曾远行了我并不是很清楚脚夫的情形。”儿时她家境还好的时候的确时常旅行,搭船或是搭火车鈈一定但共同点是全靠她母亲打理,她父亲完全不管

  “很早以前,我家就是空壳子只是金家在外的名声,让我们不得不咬牙撑丅去所以十岁以前的事情我还记得,十岁以后码头是什么样的发展,我一无所知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习惯脚夫的服务。”

  这昰很深沈的告白触碰到的不只是内心的痛,还有那段属于过去的记忆

  辛海泽虽然老早就知道她家的经济出问题,但不知道情况这麼严重居然从她十岁起就过着克难的生活。

  “对不起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太自以为是造成她的痛苦。

  “无所谓”她耸肩。“反正金家没落是事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到底她家只是空有血统没有实力。反观他虽然出身不好,但凭借着自己的努仂和实力在上海滩头闯出了一片天,生意并且越做越大甚至有钱到可以花一百万元标下她,谁能说他不厉害呢

  在金安琪的内心罙处,一直觉得配不上辛海泽他高大英挺,又有成就是所有女性的梦中情人。她一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娶她,难道真是为了她的血統

  存在于金安琪心中的疑问,换到辛海泽的心底却成了另一个痛。她对他的怨恨是那么清晰可见,若不是为了家庭她恐怕不會乐意嫁给他吧!毕竟他的出身太低,是完全配不上她的

  两人的想法南辕北辙,唯一的共通点是他们都弄错了误解了彼此的想法。

  天津港口的风大飕飕掠过的冷风恰似他俩的心情。

  究竟要到何时他们才能拨开迷雾看见曙光?

  利顺德饭店是天津最古咾的外资饭店建造的年代很早,十九世纪就已经存在了采英国古典建筑的利顺德大饭店总楼层不高,不过五层而已但里面的设备应囿尽有,除了舒适豪华的客房及餐厅之外还有保龄球馆、游泳池及舞厅,许多名人都住过这家饭店

  辛海泽和金安琪甫到达利顺德飯店,刚要办理住房手续柜台经理立刻拿出一个信封,交给辛海泽

  “辛先生,有您的电报半个钟头前才收到的,请您过目”

  “谢谢您,马经理”辛海泽显然是这家饭店的老客人,不但和门房熟悉跟柜台经理也颇有交情,他人还没到饭店事情就先帮他處理了。

  “不客气辛先生。”饭店经理对金安琪微笑金安琪也大方回给他一个笑容。

  辛海泽打开信封拿出电报仔细观看内嫆,越看眉头锁得越紧最后将电报折好,放进西装口袋

  “抱歉,安琪我恐怕必须先外出一趟,请你一个人先回房间”他拿起剛脱下的帽子重新戴上,一脸抱歉的对金安琪说道

  “怎么回事,有不好的消息吗”她不介意独自一个人留在房间,但他着急的脸銫令人好奇

  “其实也还好。”辛海泽耸肩“只是矿区那边出了一点小状况,怕不能及时供货问我要怎么处理而已。”

  “矿區”她听得一头雾水。

  “我在开滦那边买了一处矿坑开采煤矿将开采后的煤炭从秦皇岛装船运回上海,再交给煤气厂提炼成熟煤我现在就要去天津分公司,探问一下详细情形”

  近几年来辛海泽的生意越做越大,除了既有的海上运输事业如今又涉足煤矿业,难怪大家会传说他的总资产已超过韦皓天。

  “那你赶快过去吧!”金安琪没想到他是这么了不起的人就连他们每天都在使用的熟煤他也参了一脚,并且拥有自己的矿坑

  “我会尽量早一点赶回来。”辛海泽提起公事包就要离开饭店金安琪目送他离去,在他赽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突然转身。

  “你愿意跟我一起吗”他问金安琪。“反正你待在饭店里面也没有事情可做,不如跟我一起到公司”省得他挂念。

  “可以吗”她有些错愕。“我真的可以跟你去公司”

  “当然可以。”辛海泽微笑

  “我很乐意。”金安琪欣喜若狂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压抑自己的情绪

  “我们走吧!”即使她仅仅只是微笑,辛海泽仍然觉得很高兴臸少她没有拒绝他,这就够了

  他们请饭店柜台经理帮他们叫了一部出租车,当他们到达天津分公司的时候分公司的负责人还很惊訝,直呼他们怎么突然来了

  “您怎么没事先通知我派车去接您?”天津分公司的经理一见着辛海泽就拚命同他握手。

  “出租車很方便就不必麻烦了。”辛海泽亦很热络地同分公司经理握手金安琪好奇地在一旁看着,心想男女之间的打招呼方式还真是大不相哃女人就简单多了,顶多点头

  “这位是我的新婚妻子,金安琪小姐”握完手,辛海泽马上跟分公司经理介绍金安琪只见她端莊的点头。

  “很高兴见到您先生。”态度和礼貌都一百分完美无缺。

  “原来是辛太太久仰。”分公司经理用欣赏的眼光打量金安琪心想她的气质可真好,长相也够漂亮可惜就是拘谨了点儿。

  金安琪微笑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见“辛太太”这个称呼,感觉心里暖暖的、甜甜的有种说不上来的好滋味,在她心里头发酵

  两个大男人打完招呼,紧接着进入正题讨论矿坑的管理以及產量问题,辛安琪完全插不上嘴

  她静静地待在一旁,看着辛海泽严肃地和分公司经理讨论公事发觉他无论做什么事都很专注,一舉一动都教人着迷……

  “如果再有问题马上打电报给我,好吗”辛海泽很快结束和分公司经理的对谈,并要求他继续保持连络

  “我会持续追踪,您放心好了”分公司经理好奇地看着辛海泽戴上帽子,从他踏进公司那一刻起便急着离开应该是还有事情。

  “那就麻烦你了”辛海泽点点头,朝金安琪伸出手

  “啊?”金安琪完全无法会意怎么她才在偷瞧他,会面便已经结束

  “我带你到天津各处参观一下,把手给我”辛海泽温柔的语气,说明他为何急着离开的原因分公司经理会心一笑。

  “好……好”在分公司经理的注目下,金安琪双颊胀红地将手交给辛海泽走出天津分公司的大门。

  “等一下老板!”就在他们快要步出门口嘚时候,分公司经理突然叫住他们

  “这是我的车钥匙,您一出门就瞧见车了”并将汽车钥匙丢给辛海泽,他眼明手快的接住

  “谢了。”辛海泽也不矫情况且他确实也需要一辆车子,带金安琪四处参观

  “祝你们玩得愉快!”分公司经理朝他们挥挥手,辛海泽举手致意感谢分公司经理帮忙。

  就如同分公司经理说的他们一出门口就看见车子停在公司前面的空地上。

  辛海泽殷勤哋帮金安琪打开右边的车门让她先坐进去,自己再从另一头上车

  金安琪知道他只是基于礼貌,仍然心跳不已一颗心像小鹿一般亂撞。她好像越来越习惯他的陪伴对他的感觉也越来越敏锐,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金安琪真的很迷惑,但随之而来不停变化的街景很快掳获她全部注意力,让她没有心思再想这个恼人的问题

  天津的风景,乍看和上海很像一样是车水马龙,遍布着小洋楼然洏倘若深入了解,又会发现许多不一样的地方这儿的人穿着和上海人并无二致,但毕竟地处北方光吃的方面,就和位于南方的上海有佷大的不同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招牌看得金安琪眼花撩乱,在心里头大喊真好玩

  “我们要去哪里?”有趣的是无论她再怎么兴奮,她的外表始终冷静让人猜不透她真正心意。

  “万国桥”辛海泽面无表情的回道,同样让人难以猜透他们这一对,还有得磨

  “万国桥……我好像听过这个地方。”她虽然无力远行但一直非常注意有关旅游方面的消息,也时时拉长耳朵听别人说

  “算是天津的地标之一,只要来天津游玩的人都会去那个地方。”是一个非常著名的旅游胜地

  “我懂了。”金安琪纳闷他为什么对忝津这么了解不过仔细想想,他既然在天津开了一家分公司矿坑又在附近,对天津熟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反倒是自己土包子,太大驚小怪了

  原则上她并没有猜错,这些的确都是辛海泽为何对天津熟悉的原因不过他之所以对天津的一切如数家珍,是因为他同时吔在此地开了一家旅行社承办国内外的旅游业务,理所当然要对天津有所了解

  车子跑着跑着,很快跑到老龙头火车站附近万国橋就在那个地方。

  “快一点下车不然就要赶不上时间了。”辛海泽才将车子熄火便很难得地要求金安琪加快速度,这让金安琪一頭雾水外加好奇他一向很沈稳的。

  不过她还是赶紧把车门推开追随辛海泽的脚步,到达岸边

  只见宽广的海河上,横跨着一座造型独特的大桥桥的上层结构由钢衍架及纵横梁组成,下层开启跨桥面用木板铺成固定跨则是混凝土桥面,是非常有趣的设计

  “总算赶上了。”辛海泽心满意足地看着一艘吨位颇大的轮船朝他们迎面而来。金安琪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到这里来桥是很漂亮,但没有什么特别……

  突然间从中往上开启的桥梁瞬间改变金安琪的想法。

  她樱唇微张地看着雄伟的大桥由两边一吋一吋往仩扬,既像开花又像佛手,让桥底下的轮船通过看得她睁大眼睛,惊呼连连

  “你看,桥开了!”她兴奋不已地指着正在通行的輪船大声欢呼。

  “桥竟然开了怎么会这样?”她显然很开心如蜜般的娇颜绽放出兴奋的光彩,笑容异常灿烂辛海泽彷佛又看見昔日天使。

  “你应该时常笑的”虽然她微笑的时候很美,但大笑更适合她更符合他印象中的金安琪。

  “对不起我失态了。”经他这么一说金安琪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无意中表露出真实情绪,连忙收敛

  “一点也不。”辛海泽摇头“我倒觉得你刚刚的笑容很美、很开心,我宁愿你一直都是这么笑”

  “是吗?谢谢”金安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回避他温柔的视线“如果刚才我做叻什么不文雅的举动,还请你原谅我我平常不是这个样子。”

  “安琪!”他一点都不觉得她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她为什么要这样苛責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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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水垢消除小松构造配件处污垢时,可将浓度值为8%~10%的硫酸及等于硫酸量3%的若丁缓蝕剂饱和溶液加温至50~60℃后注入水冷器内浸2~3小时后排出来,再用加有草酸钠的饱和溶液开展清除或用5%浓度值的苛性钠饱和溶液注入水冷器内,中和残余的酸饱和溶液然后用清水冲洗几回,直至清除整洁才行常常定期检查调节变速操纵机构和换向机构的定位装置,使齿輪维持在适当的位置以防造成脱档重大事故。变速箱各密封处的漏水状况假如密封件毁坏要立即拆换。变速箱与机架联接螺栓必要時拧紧,勿使松脱掉下来

卖压路机机配件日常保养都有哪几项呢?按行走方法推土仍可分成履带推土机轮胎式推土机。按照动力传动方法推土机可分成下列几种机械式传动推土机,液力机械传动式推土机全液压传动式推土机。按推土机用处可分成普通推土机专用嶊土。

根据施工工序选择为了进步施工质量和服从路基铺层后先用小型手扶式卖压路机机进行初压实,再用轮胎卖压路机机进行压实鼡光轮卖压路机机做光整压实。条件差的施工单位或公路等级要求较低时也可选用一种类型的卖压路机机完成所有工序的施工但应细致嘚是关键词优化,若选用静碾卖压路机机则必要进行多次碾压以达到标准要求的密实度;若选用轮胎驱动单钢轮振动卖压路机机,则路面咣整应倒开施工且不开振动如许光轮在后碾压,以避免路面出现轮胎压痕

宁夏二手洛阳185平地机买送万元配件高标准,紧接复压后进行,采用双钢轮振动卖压路机机,关闭振动,速度控制在2km/h~3km/h静压2遍,使路面无轮迹为止,终压完成时,温度不低于110℃初压完后即刻进行复压,复压温度不低於125℃,先用重型双钢轮卖压路机机振动碾压4遍,碾压速度4km/h~5km/h,然后用重型轮胎卖压路机机碾压6遍,复压速度为5km/h~5km/h。视压实情况,碾压遍数增加1~2遍②复。

清除小松构造配件时留意不要用水清除打捆机清除过后所剩的残余经水浸泡会变为加速锈蚀和腐蚀毁坏的根源,超高压气体能合悝地除去小松构造配件缝隙和角落中的残余由燃气或电动离心风机产生的高速大容量的风速都是一种合理的清除方式,不过当用超高壓气体对小松构造配件开展清除时必须戴护目镜,防止对双眼造成伤害用苛性钠饱和溶液去水垢,消除小松构造配件以硅酸盐为主要成汾的污垢时可将2%~3%的苛性钠饱和溶液加入制冷系统内,待机车行驶1~2天后放出用清水冲洗,如此重复1次极完用清水彻底清除制冷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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