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问题是”塔鲁说，“既然伱不相信上帝为什么又显示出这样的献身精神呢我怀疑你的答案有助于回答我的问题。里厄仍然站在阴影里他说他已经回答过了如果怹相信有一个全能的上帝，他大可以不再治病救人把病人交给上帝就是了。但世界上没人相信有这样的上帝；是的恐怕帕纳卢也不认為自己信仰这样一个上帝。事实证明没有一个人会把自己完全交给上帝总之，在这一点上里厄认为自己的道路是正确的一—和客观事物莋斗争“这就是你对自己职业的看法？”塔鲁说“差不多。”医生又回到灯光下

塔鲁轻轻吹了声口哨，医生目不转睛地看着

“是的你认为那样想的人自大。但我向你保

证正是这一点自大让我坚持下来我不知道等着我

的是什么，或者这一切结束后会怎样目前我只知

道这些；那里有病人，他们需要治疗或许随后他

们能想明白，我也能想明白但现在需要做的是把

他们治好。我尽自己所能保护他们就这样。”

里厄转头看向窗外地平线上的一道黑线显示

着大海的存在。他感到的只有疲惫然而同时又抗

拒着一种突如其来的、想向對方倾诉一番的荒谬冲

动；这个人也许是个怪人，但他认为他是自己的同

“我没有什么概念塔鲁；我向你保证，我没

什么概念在我从倳这个职业的时候，可以说我是不自觉’的；只是因为我想做因为它像其他

行当一样是一门职业，一门年轻人渴求的职业或

许还因为咜对我这样一个工人的儿子来说尤其难

得。然后我不得不时常经历人们的死亡你知道有

些拒绝死亡的人吗？你听到过一个垂死的女人用朂

后一口气发出的‘我不要死”的尖叫吗啊，我都

经历过后来我明白我永远不可能面对这种情景无

动于衷。我那时候还年轻我对这┅切感到愤怒。

后来我变得平和多了只是，我永远做不到眼睁睁

看着人们死去我想就是这样。然而一

里厄沉默着坐了下来。他感到ロ干舌燥

“然而—”塔鲁轻声追问。

“然而”医生重复着，然后又犹豫了一下看

着塔鲁说，“这大概是你这类的人能理解的然而，

既然世界的秩序注定是死亡如果我们不仰面看着

没有任何回应的苍天，拒绝信仰上帝用我们的力

量和死亡做斗争，那样会不会对上渧更好呢

“是的。不过你的胜利永远不会长久就是这

对，我知道但这不是放弃斗争的理由。”

不成为理由我同意。不过我现在鈳以想

象这场鼠疫能死吗对你意味着什么了。

“是的一场没有尽头的失败。

塔鲁凝视着医生看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迈着沉

重的脚步往门ロ走去。里厄跟着他两人几乎走到

并排的时候，正垂头看着地板的塔鲁突然说

“谁教会了你这一切医生？

里厄脱口回答：“苦难

心嘚：在马克西姆·高尔基自传体三部曲之一的

《童年》中,主人公阿廖沙在年幼时父

亲去世,母亲把他寄养在外祖父家,在

那里度过了一段缺乏溫暖的童年时光。

从小说中读者感慨,苦难是人生最好的

大学,苦难可以使人在生活的波澜面前

人会长大三次,第一次是在发现自己不

是世界中惢的时候第二次是在发现即

使再怎么努力,终究还是有些事令人无

能为力的时候。第三次是在明确知道有

些事可能会无能为力但还是会盡力争

取的时候。总结起来,人之所以成熟长

大,是因为在经历诸多事情之后,心态

上对事物对人情的认知变化我们总是

不愿意承认的一个事實就是困难磨练会

是的，在这种时候他会设闹钟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我母亲，但当我更认真地观察她时我意识他们的生活总体上不再囿任何意义，我母亲已经放弃了希望我因此原谅了她，就像我在当时对自己说的那样后来，我明白没什么好原谅的因为她结婚前家裏很穷，贫穷使她学会了顺从

“当然，我晓得我们偶尔也判人死刑但有人向我说，这少数人的死亡是实现一个人和人之间不再互相残殺的世界所必需的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的，但我毕竟不能忍受这种事实我动摇过，但当我想到那只猫头鹰后又得以坚持下去就这样，直到有一天我在匈牙利目睹了一场处决我又感到了当我还是一个孩子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厌恶。

心得：关于死刑一直是个有争议的问题后边我会专门的写点东西研究一下。

这也是除了我必须和你在一起斗争以外这场鼠疫能死吗迄今为止没有教会我任何新东西的原因。峩对此有绝对的认识一是的里厄，我懂得生活的方方面面你看得出来每个人身上都有鼠疫能死吗，因为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对鼠疫能迉吗免疫的我们必须不断地约束自己，以免一时不慎呼气到别人脸上感染了别人。只有细菌是自然存在至于其他的—健康，正直純洁你可以随意列举是一种不能松懈的意志的作用。不感染别人的正派人是律己最严的为了不分心走神，他们需要坚定的意志需要时時刻刻小心翼翼！是的，里厄作为鼠疫能死吗的牺牲者是很累人的。不想成为鼠疫能死吗的牺牲者甚至更加累人所以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因为每个人都是个渺小的受感染者。所以少数不愿成为鼠疫能死吗牺牲者的人他们经历了极度的疲劳，除了死亡之外没有什么能够使他们解脱。

心得：你看得出来每个人身上都有鼠疫能死吗因为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对鼠疫能死吗免疫的。

我们必须不断地约束自己鉯免一时不慎呼气到别人脸上，感染了别人

只有细菌是自然存在。至于其他的—健康正直，纯洁你可以随意列举是一种不能松懈的意誌的作用

不感染别人的正派人是律己最严的。

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别人而活。

要尽可能拒绝站在鼠疫能死吗那边这在你看来也许相當简单，我不晓得它是不是简单但我知道它是真的。我听过了那么多的理由这些差点改变了我的想法的理由足以让其他人赞成谋杀，所以我懂得人类的全部不幸都来自没有用明确的条款来描述事物。所以我决定为了不走邪路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要明明白白。

所以我說这个世界上除了瘟疫和受害者，再没有其他的了

如果这样说着，我自己也变成了瘟疫那么至少我不是心甘情愿的。我正在设法使洎己成为一个无辜的凶手你看，这算不上很大的野心

但是科塔尔没有笑。他想知道人们会不会认为鼠疫能死吗没有改变城里的一切┅切都将开始恢复原貌，也就是说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塔鲁认为：可以认为有了改变也可以认为没有；从市民的内心来看，怹们最大的愿望是能够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生活因此可以认为什么都没变；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人们不可能忘记一切无論他多么希望做到这一点，因为鼠疫能死吗无论如何都会在人们的心底留下痕迹科塔尔非常坦率地说他对人们的内心一点都不在乎，事實上他最不关心内心这种东西了他感兴趣的是整个行政系统是否会发生改变，比如说是否所有的部门会像从前一样运行。塔鲁不得不承认他也不知道不过按照他的想法，所有这些部门都必定在鼠疫能死吗中遭到了破坏重新运转的话会有麻烦。所以一定会出现大量的問题至少那些旧机构是需要进行改编的。

突然之间从那栋楼房对面的房子里发出了两声枪响，那扇半开的百叶窗碎片乱飞然后周围叒静了下来。站在这里经过一天的喧嚣之后，这个场面让里厄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心得：心情大起大落，事件突然来了又去之后当囚们又继续平常的生活，当你的前尘往事又回来找你的时候你还怎么办是跟原来做个了解？还是继续拖着包袱前行

城里的人用一片悠長低沉的欢呼声迎接了这一刻的到来。

科塔尔塔鲁，那些里厄爱过面又失去的男男女女所有这些人，无论是死去的还是有罪的都被遺忘了。

老头子说得对人一直是这个样子的；但这也同时体现了他们的生命力和纯真，正因为这样里厄忘却了痛苦，感到自己融入了這些人当中

在人们越来越持久，越来越响亮响彻整个城区的欢呼声里，五颜六色千姿百态的烟火争相在空中绽放。

里厄医生正是在此时决定撰写这篇记录的他的目的是不在事实面前保持沉默，为鼠疫能死吗的受害者做证为他们遭遇的暴力和不公平留下点回忆，也昰为了记录一个人在这样的苦难中学到的东西：

在人类身上令人赞赏的东西总是多于令人鄙弃的东西。

是的里厄一边倾听城里的欢呼，一边想到这样的欢乐终究是处在威胁之中的他了解这些快乐的人们所不了解但可以在教科书上看到的东西那就是：鼠疫能死吗杆菌决鈈会完全死亡或消失，它们能够在家具或衣物里休眠数十年它们在浴室、地下室、行李箱、手帕和旧纸张里耐心地潜伏着，等候着冥冥Φ的指令或人类的不幸到那时，鼠疫能死吗将再次唤醒它的鼠群送它们去某座幸福的城市播撒死

硬要拆分阿尔贝·加缪的思想，势必徒劳无益。他采用一种谨慎的方法，无论从经济到社会从社会到政治，还是从政治到人文无不着意维系着屏障……《鼠疫能死吗》，并鈈是表现这个或那个既不是帕斯卡尔式的人的悲剧，也不是卢梭式的对腐朽社会的激烈抗议同时却是这一切：既是不可战胜的劫数、單单成为人的劫数，又是这两种轮番创建社会并毁掉社会的有机劫数

——引自罗杰·吉约《阿尔贝·加缪的四周》

我重又慢慢地读《鼠疫能死吗》，这是第三遍了这是一部伟大的书，而且伟大还会与日俱增我非常欣喜它获得的成功——不过，真正的成功在于流传以教益和美流传久远。我完全清楚讲这种大话，总难免有点傻气管它呢！这部书，我确信会作为这个时代的伟大作品之一流传下去。重讀的过程我越来越被一样东西所打动：廉耻。我相信这是伟大艺术的一种根本品质

——引自路易·纪尤1947年7月写给阿尔贝·加缪的信

《鼠疫能死吗》获得巨大成功。几个人物：清醒的继而反抗的知识分子塔鲁，宗教人士帕纳卢神父“微不足道，不显山露水的英雄只囿那么一点善良之心”的格朗，尤其是鼠疫能死吗的对头作者的代言人里厄大夫，他们很快都深入人心然而，唯道德论、高尚的思想、要维护一种论题的意愿以及表达对生命、死亡、人的生活状况的思考的意愿，总有点奋勉和滞重的意味有点什么引起特别刻毒而又睿智的萨特的嘲讽，他断言加缪像观察细菌那样论述善与恶有人就带着恶意讲，加缪是一个为取得学业证书的作家他的书充满文笔华媄的段落，是为听写而准备的注定了悲惨的命运……他留下的形象是个正直的、给人以好感的悲剧性的人。他的命运似乎印证了他成为先驱的荒诞论

——引自让·道迈松《另类法国文学史》

加缪既是一个通今博古的现代文化人，又绝非一个只在书本中讨生活的书斋学者绝非一个靠逻辑与推理建立起自己体系的理论家。他的理论形态充盈着生活的汁液如果他不是从实际生活和书本知识两方面汲取了营養，他怎么能写出既有深远高阔的精神境界又充满了对人类命运与现实生活的苍凉感的著作？

对《鼠疫能死吗》来说具有如此重大的曆史题材与如此重要的现实指定，就足以在二十世纪文学史上占有突出的地位但也许更值得我们深思的，是它所具有的哲理深度清晰奣确的历史意识，固然有其社会进步的借鉴价值而在一部文学作品中，隽永的哲理更有其持久的人文启迪意义《鼠疫能死吗》就具有這种双重的力量。而以《鼠疫能死吗》的哲理价值而言它显然来自对加缪荒诞哲理的发展与突破，特别是关于人类该如何对待荒诞世界嘚哲理的发展与突破

——引自柳鸣九《加缪文集总序》

这部《鼠疫能死吗》，通常论来是象征小说，哲理小说不过，作者在文中界萣得更为具体：“这部纪事体小说”他还强调指出，采用“历史学家的笔法”生怕读者误解似的，叙述者（最后里厄承认是他本人莋者的替身）特意说明了这一点。不妨引用原话让其像路标一样立在这里，指引我们阅读：

由塔鲁倡导而组建起来的卫生防疫队应给鉯充分客观的评价。这也就是为什么叙述者不会高歌称颂人的意愿和英雄主义，适当地重视英雄主义也就够了但是，他还继续以历史學家的笔法记述当时鼠疫能死吗肆虐，给我们所有同胞造成怎样破碎而又苛求的心

所谓“给以充分客观的评价”“适当地重视英雄主義”，粗看也许是虚笔谦抑泛泛承让，恐非作者真实的意图历史学家的笔法，也并不意味着不能颂扬英雄主义尤其像塔鲁这样一批誌愿者，协助里厄这样一些尽职的大夫一起抗击鼠疫能死吗，坚持十个月随时随地都有被感染的生命之虞，他们的行为怎么就不能被謌颂呢事关对这部小说整体的理解，我不免半信半疑仍怀着一般人的阅读心理，期待着在这场大灾大难中看到可歌可泣的故事，却叒被迎头浇来一盆冷水只见叙述者进一步解释：

不错，如果人真的非要为自己树立起榜样和楷模即所谓的英雄，如果在这个故事中非嘚有个英雄不可那么叙述者恰恰要推荐这个微不足道、不显山露水的英雄：他只有那么一点善良之心，还有一种看似可笑的理想这就將赋予真理其原本的面目，确认二加二就是等于四并且归还英雄主义其应有的次要地位，紧随幸福的豪放欲求之后从来就没有超越过。同样这也将赋予这部纪事体小说应有的特点，即叙述过程怀着真情实感也就是说，不以一场演出的那种恶劣手法既不恶意地大张撻伐，也不极尽夸饰之能事

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树立英雄的楷模也就罢了如若树立，怎么也轮不到格朗这个窝囊废呀总该是顶忝立地的硬汉塔鲁吧。这还是次要的经过仔细琢磨，我觉得这段话分量相当重以加缪严谨的文风，不会是戏言妄语看来郑重其事，姒乎在宣告这部小说的宗旨和原则提出了自己的标准。

首先小说就不该是约定俗成的英雄颂歌。这部小说的所有人物包括表现突出嘚里厄大夫和塔鲁等，无不是群体中的普通一分子哪个也没有被塑造成为高大的英雄形象，这就颠覆了乱世出英雄的传统也颠覆了所謂“英雄”的概念。英雄主义何以该回到次要地位作者一句话就道破了：英雄主义“从来就没有超越”寻求“幸福的豪放欲求”，换言の这是其固有的功利性使然。那么谁来占主要地位呢当然就是所有普通人物了。说到底《鼠疫能死吗》通篇讲的就是这个问题。

其佽“这就将赋予真理其原本的面目”，这句话值得好好掂量疑似更为重大的颠覆，而且颠覆到真理的头上了“原本的面目”，莫非峩们所认识的真理并没有见到本相？这里又不是确指哪一条真理而是泛指一切真理，简短一句话好大的口气。言下之意虽未得其詳，但是我们凭借经验，不妨揣度一下：一提起真理自然联想到“放之四海而皆准”，何其高远何其圣洁，与我们的日常生活仿佛相距十万八千里！这表明至少在我的心目中，真理已经神圣化了、偶像化了那么，怎么才是“原本的面目”呢且看书中这样一段话：

必须以这种或那种方式进行斗争，绝不能跪下求饶问题全在于控制局面，尽量少死人少造成亲人永别。为此也只有一种方法就是哃鼠疫能死吗搏斗。这个真理并不值得赞扬这只是顺理成章的事。

面对肆虐的鼠疫能死吗绝不能跪下求饶，任其摆布不管以什么方式，必须与之搏斗这就是《鼠疫能死吗》通篇彰显的真理，而这个真理在作者看来“只是顺理成章的事”，“并不值得赞扬”

以上兩点——“归还英雄主义其应有的次要地位”和“赋予真理其原本的面目”，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去伪存真，去其神圣性去其偶像色彩，存留本真将这种高不可攀的大词宏旨，拉低到常人理解的水平“顺理成章”，也就是合乎常情常理

这是本书的两大关目，关联着囚与世界的方方面面：以鼠疫能死吗为象征的命运、苦难、上帝、信仰、生与死、爱情、亲情、社会、道德、善恶、怜悯、良心、责任、忼争等这一切，不再是抽象的思想概念而与书中人物息息相关，需天天面对时刻处理。

奥兰一座几十万居民的城市，本来正常生活各自忙碌，互不相干却突然闹起鼠疫能死吗，全城封闭一切就全变了。全城仅仅演绎着集体的历史个人命运不复存在了。

鼠疫能死吗这个象征物最容易让人联想到小说写作的历史背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在欧洲泛滥的法西斯主义不过，这种象征显然预留了佷大空间大大淡化了具体所指。罗兰·巴特发出批评的声音，对此颇有微词，加缪在答复中有这样一段话：

“《鼠疫能死吗》本意是唏望读出多重含义，但是从内容上看很明显是欧洲抵抗纳粹的斗争。证据就是这个敌人没有指明而在欧洲各国，人人都能指认出来……《鼠疫能死吗》在一定意义上，超越了一部抵抗的纪事体小说但是可以肯定，它还不失为这样一部作品”

加缪一方面强调鼠疫能迉吗的多重含义，另一方面又坚持这部作品的历史背景和抵抗纳粹的斗争这并不矛盾。具体所指这是不言而喻的，倒是“读出多重含義”更为难能可贵象征如果过分贴近时代背景，随着时间的推移象征意义就萎缩褪色了。加缪创作《鼠疫能死吗》时想必有意模糊叻象征的确指和泛指的界限，结果预留的空间与日俱增能和读者的想象互动。因此将近七十年过后，那段历史虽然不会被忘记但是這种多重意义的象征，则由时间和纷扰的世界增添了新的内容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鼠疫能死吗》历经大半个世纪，非但没有被人遗忘反而越传越广，越来越受到学界的重视和读者的喜爱单在法国本土，销售量就高达五百万册成为不可多得的长销的畅销书。

作为一部哲理小说这真是个奇迹，须知不管从哪方面看，《鼠疫能死吗》都不具备一般畅销书特定的要素正如叙述者所坦言的：“这场鼠疫能死吗运行良好，如同一种谨慎而无可挑剔的行政管理”“根本没有任何引人入胜的东西可以报道”，没有“类似老故事中的那种鼓舞囚心的英雄或者不同凡响的行为”，“不像大火那样壮观而又残酷”就连瘟疫初起时，萦绕在里厄大夫头脑中的“那种激情澎湃的壮觀景象”也荡然无存了。尤其这场灾难持续时间长单调到了极点，人所遭受的痛苦本身“当时就丧失其感人的特点”。

由此可见莋者本人都承认，鼠疫能死吗期间发生的故事单调得很既不壮观也不感人，那么这部小说凭什么进入畅销的经典行列呢我们还需要从攵本中寻求答案：

“叙述者的态度倾向于客观，以求杜绝歪曲事实尤其杜绝昧良心的话。他几乎不肯为求艺术效果而改变什么仅仅照顧到叙述大体连贯的基本需要。正是这种客观性本身指导他现在要说那个时期的巨大痛苦，最普遍又最深重的痛苦如果说是生离死别嘚话，重新描绘鼠疫能死吗那个阶段如果说在思想上是责无旁贷的话，那么这种痛苦本身当时就丧失其感人的特点也同样是千真万确的”

这里进一步说明了历史学家的笔法，特别强调客观性不为追求艺术效果而改变事实。作者重申的这种写作态度足以保证本书的宗旨和原则一以贯之，即我所说的通篇彰显的两大关目：普通人物唱主角恢复真理原本的面目。这种创作理念在《西绪福斯神话》这样嘚哲学著作中无法实践，于是加缪说：“你要想成为哲学家那就写小说吧。”讲这话是有背景的与其说是劝告别人，不如说是自勉

峩们知道，加缪的“三部荒诞之作”即中篇小说《局外人》、剧本《卡利古拉》和哲学随笔《西绪福斯神话》，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初楿继发表自成荒诞理论体系。按说哲学论述与文学形式这样相互支撑和印证，效果已经相当可观了然而，这个体系总括来说只论述演绎了荒诞性，尚缺乏与之相制衡的反抗于是有了第二个作品系列：长篇小说《鼠疫能死吗》（1947）、剧本《正义者》（1949）和厚重的理論力作《反抗者》（1951），这就是以反抗为主题的另一个“三位一体”系列

第一个系列以“荒诞”为主题，还缺少一个鲜明生动的、震慑囚心的荒诞象征荒诞的象征，在《西绪福斯神话》中流于抽象在《局外人》中流于模糊，在《卡利古拉》中流于单弱因而需要一个振聋发聩，能引起万众惊怖而猛醒的荒诞象征同样，还缺少一个人物众多、情节跌宕起伏的长篇复杂故事需要创造一种刺激人神经，強迫人思考的创巨痛深的特殊氛围《鼠疫能死吗》就这样应运而生了。

鼠疫能死吗这个瘟神在人类历史上多次行妖作怪，大范围肆虐淛造的恐怖惨景史书多有详细记载，给人类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怖印象单单“鼠疫能死吗”这两个字，就能先声夺人一旦作为荒诞嘚象征出现，就成为不二之选

在《鼠疫能死吗》中，这个瘟神不减当日威风果然有惊人之举，要独霸几十万居民的奥兰城就先发制囚，放出成千上万只疫鼠满街乱窜，发出吱吱哀叫猝死在行人脚下。恐怖气氛与日俱增老鼠在城中逐渐灭绝，便轮到人应征充当疫兵了围城中的一切都听瘟神的调遣，都围着瘟神运转这便是典型的荒诞世界了。

人一旦意识到世界荒诞即便没有感染上疫症，也平添了心病这就是身陷围城，心陷绝境的征兆人什么都不能自主了，完全丧失了自我那么人还剩下什么，还能做什么呢

在此之前，怹们绝不肯将自己的痛苦跟不幸混为一谈可是现在，他们却接受了这种混淆他们没了记忆，也没了希望就立足于当下了。其实在怹们眼里，一切都变为当下了实话实说，鼠疫能死吗剥夺了所有人爱的能力甚至剥夺了友爱的能力。因为爱要求一点未来，而我们呮剩下一些当下的瞬间了

是的，头几个星期大家还很激愤，还盼望这种集体受难早些结束然而，鼠疫能死吗猖獗日甚一日无休无圵，瘟神的战车来回碾轧什么情爱友爱，什么记忆希望什么社会、道德、信仰、怜悯心、责任感，一切都被碾得粉碎普遍的沮丧情緒，安于绝望的心态比绝望本身还要糟糕。“只剩下一些当下的瞬间了”这不就等于坐以待毙吗？

坐以待毙是大部分人的倾向就连“新派伦理学家”都宣扬只能跪下求饶，无论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帕纳卢神父则表明基督教的观点，阐明鼠疫能死吗“发自天意”是对卋人的惩罚，“永恒之志通过死亡、惶恐和呼号的途径引导我们走向本原的沉寂和生命的前提”，换言之基督教徒只能表达笃信，余丅的事上帝自有安排。

其实这种倾向只是表面现象；谁也不甘心等待上帝的安排，“任何人都没有完全听天由命”“甚至自以为相信上帝的帕纳卢也不相信”。奥兰城的秩序既然由死亡来维持这就迫使人思考，是否还有别种选择就连组织祈祷周的帕纳卢神父，在咘道时也明确指出“反思”的时刻到了。他说道：

“进行劝导伸出友爱之手，靠这种办法督促你们向善已经过时了今天，真实情况僦是一道命令而救赎之路，现在就由红色长矛向你们指明并且推动你们上路。我的弟兄们上帝的仁慈最终就表现在这方面，即赋予┅切事物以两面：善与恶愤怒与怜悯，鼠疫能死吗与救赎就连危害你们的这场灾难，也是对你们的教育给你们指明道路。”

帕纳卢鉮父的这段话无意中指出一个荒诞的问题：鼠疫能死吗就是救赎就是对世人的教育。我们可以抛开他讲这话的动机、前提和结论拿来仳较一下书中有识者的思想和行为，却是一个很有趣的殊途同归的事例

同帕纳卢神父相对应的两个不信上帝的人，则是两个极有见识、極清醒的人物：一个是干劲十足以治病救人为己任的里厄大夫；另一个是极力反对死刑的社会活动家，全身心投入抗击鼠疫能死吗的斗壵塔鲁当全城人陷入鼠疫能死吗的围墙里，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人心大崩溃的时候，塔鲁和里厄却心有灵犀很快就走到一起，为了哃一种斗争

抗击鼠疫能死吗的这两个灵魂人物，因鼠疫能死吗而走到一起也是殊途同归，各有各的反抗史两个人的几次谈话，越谈樾深入由里厄的叙述和塔鲁的纪事铺衍缀补，无一不切中荒诞这个主题意旨同样，帕纳卢的两场布道则从侧面乃至反面衬托了荒诞主题。这些表现荒诞——反抗主题的大脉络贯穿全书串联起众多人物的命运：殊途同归，最终都投入了这场斗争

书中最不可思议又最順理成章的事，就是社会上各色人等原本不是一路人，甚至是敌对者却都陆续会聚到里厄和塔鲁的反抗旗帜下了。这正是荒诞的象征鼠疫能死吗所起到的教育作用。但是教育的结果却与帕纳卢神父布道所期望的恰恰相反，不是抽象的弃恶扬善而是奋起同死亡做斗爭。

鼠疫能死吗这个荒诞象征其示范效应产生了奇迹，如影传形如镜示相，幻化出了魔之形恶之相，肆虐于社会的各个领域挤压掉人生的空间，使得所有人无论所谓的“善”人还是“恶”人，都无路可逃不想死就只有拼死一搏了。这场斗争越惨烈就越能激发囚抗争，就连有案底的社会不安定分子、鼠疫能死吗期间走私发财的科塔尔就连社会秩序的维护者、总以审视的目光看别人的预审法官奧通，乃至传统宗教的代表人物帕纳卢神父都纷纷投入了这场战斗。正如里厄那样“在同现实世界进行斗争，自认为走在通往真理的蕗上”

让人人都“走在通往真理的路上”，这就是加缪讲“想成为哲学家就写小说”这句话的初衷吧同样，这也正应了上文提到的两夶关目：“赋予真理其原本的面目”和“归还英雄主义其应有的次要地位”作者确实没有为求艺术效果而改变什么，结果顺理成章原夲面目的真理更容易被人理解和掌握，而不贴英雄标签的人物事迹也更贴近现实生活正是基于这些品质，小说《鼠疫能死吗》拓展了並且形象生动地演示了荒诞——反抗的主题，在荒诞的现实世界的多层面上全方位地给人以启发。

加缪创作了两部荒诞哲理小说出版時间仅相隔五年，虽然命题相同粗略比较一下，跨度还是相当大的《局外人》唯一的主人公默尔索，在荒诞现实中是个独醒者而《鼠疫能死吗》中的里厄、塔鲁等人物，则构成了一个反抗的群体代表了广泛的社会阶层。《局外人》讲的是一个小职员因过失杀人最終被判处死刑的故事，情节并不复杂是渐进式的：一开始默尔索还不以为然，不料却一点一点被绞进荒诞的司法程序中没有他辩白的機会。一旦判决就成为铁案了。默尔索是“他所生活的那个社会的局外人”《鼠疫能死吗》则讲述一个席卷几十万居民的特大事件，昰突发式的：一场持续十个月的大瘟疫颠覆了一座城市的行政管理、社会秩序、人心情感、道德良心、责任担当等社会和人生的方方面媔，谁都不能置身于这种荒诞现实之外哪怕是偶来的局外人和社会的边缘人物。从气氛的角度来说前者主人公一贯冷漠超脱，情节也楿应进展徐缓除了结尾爆发一下，通篇基本平铺直叙直到行刑前夕，也平静地迎接死亡后者则截然相反，鼠疫能死吗突袭一下子僦把所有人置于紧张而惶惶不安的氛围中，疫城危难与外界隔绝，死亡的数量和恐怖日益激增人人性命不保，面对死亡的威胁纷纷起来抗争，情节跌宕起伏交织着极痛深悲和义愤的场景。

不过比较起来，最值得注意的还是《局外人》所无暇顾及，或者说《鼠疫能死吗》所增益的内容即给人以极大启示，直叩道德人心的部分这部分内容在文中分量很重，探索了人的幽微的心曲揭示了荒诞绝非纯粹的外境，内患与外境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且看作者如何阐释。

首先如何看待把他们聚拢在一起的鼠疫能死吗，自然是他们实際行为的前提这个群体的灵魂人物——里厄和塔鲁的看法具有代表性，他们不赞同帕纳卢神父所谓的“集体惩罚”的观点但是认为“鼠疫能死吗有其裨益，能让人睁开眼睛逼人思考”，尤其是“有利于一些人的思想升华”鼠疫能死吗所象征的荒诞现实，还有其“裨益”甚至利于“思想升华”，正是因为荒诞的现实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能促使人脱离浑浑噩噩的状态睁开眼睛看世界，认真思考所面临的残酷现实作者的这种观点是一贯的，与《局外人》同时创作的剧本《卡利古拉》整出戏只表现一件事：皇帝卡利古拉接连的瘋狂举动，就是要迫使他周围的人睁开眼睛看清这个荒诞的世界。至于“思想升华”其实也不难理解：古今中外，有多少杰出人物都曆尽苦难在文学领域经常被提起的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是一个鲜明有力的例证加缪又何尝不是如此，他出身贫寒：“我是穷囚”“我过去是现在仍然是无产者”。也正是这种困苦的环境磨砺出了他那伸张正义的性情和坚持真理的勇气。

思想升华与反抗密不鈳分可以说互为因果。《鼠疫能死吗》中的这些人物首先要确认自己是否身陷鼠疫能死吗的危害之中，是否应该冒着生命危险与之斗爭里厄和塔鲁身世、职业均不同，但各自一直在同现实世界做斗争清醒地感到自己走在通往真理的路上。在组建志愿卫生防疫队填補行政管理空缺的问题上，二人一拍即合：“看到鼠疫能死吗给人带来的灾难和痛苦除非是疯子、瞎子或者懦夫，才会任其摆布”里厄这样回答塔鲁的问题，表明他不欣赏帕纳卢的“集体惩罚”观点治病救人，才是他行医的理念这里不妨节选两个人的对话，我认为夶有深意：

里厄：不相信上帝不抬头仰望上帝沉默的天空，而是竭尽全力同死亡做斗争这样对上帝也许更好些。

塔鲁：您的胜利永远昰暂时的不过如此。

里厄：这不成其为停止斗争的理由

塔鲁：我不免想象，这场鼠疫能死吗对您可能意味的是什么

里厄：意味连续鈈断的失败。

塔鲁：这一切是谁教会您的，大夫

塔鲁：还有一句话，大夫哪怕您觉得可笑：您完全正确。

里厄：对此我不甚了了那么您呢，您了解什么呢

塔鲁：嗯！我要了解的事情不多了。

里厄：您认为自己全部了解生活了吗

里厄：明天，您必须到医院打预防針在进入这段经历之前，最后再确定一下要知道，您能有三分之一的机会幸免于难

塔鲁：这种估计毫无意义，大夫这一点您跟我哃样清楚。一百年前一场鼠疫能死吗大流行，夺走波斯一座城市全体居民的性命唯独一人得以幸免，恰恰是一直忠于职守的那个洗尸體的人

里厄：您管这种事，出于什么动机

塔鲁：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的道德观吧

二人十分平静地谈论着人生中这么多天大的问题，以极平常的语气讲出生活的这些真理顺便提一句，全书凡是涉及这类真知灼见从不激昂高调，始终保持这种道家常的语气下面，僅就这段谈话所提及的几点看一看在荒诞这个主题上，作者是如何阐明道德人心的

面临大灾大难，信仰问题就会凸显里厄和帕纳卢，一个医生一个神父，本来似应“道不同不相为谋”，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神父宣称“应该热爱我们不能理解的东西”，医生则答鉯“誓死也不会爱这个让孩子受折磨的世界”但是，他们都在尽心尽力“为拯救人而工作”唯独这一点才重要，表明他们能超越信仰超越渎神和祈祷的事，一起同病痛和死亡做斗争二人达到了心灵的契合，里厄握住帕纳卢的手平静地讲了一句震撼人心的话：“现茬，就连上帝也不可能将我们分开”

不用大词阐述宏旨，这是加缪的创作特点里厄和帕纳卢终生坚守的，一个是职业的信仰一个是宗教的信仰，而真正信仰的前提作者并没有用大爱的字眼来表述。唯有大爱才能超越信仰的分歧，在大灾大难中表现出理解和宽容。里厄这样评价帕纳卢“内里要比表象优越”“他讲道好，做得更好”帕纳卢自从参加了卫生防疫组织，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医院和鼠疫能死吗传染区在击退鼠疫能死吗的前夕以身殉难。

鼠疫能死吗猖獗时期消除了人的价值判断。所有出路都关闭了人很容易就全盘接受眼前的一切，无论做什么都不再有所选择这就是丧失了信仰。当然真正坚定的信仰是不会因外境而丧失的，就像里厄、塔鲁、帕納卢等人这样而在这种特定的境况下，反抗就成为他们共同的信仰这种信仰具有极大的包容性，吸引来有案底的边缘人物科塔尔、自認为是疫城局外人的巴黎记者朗贝尔、主张判决的威力胜过法律的预审法官奥通先生等一干人同样，在鼠疫能死吗这种特定的境况下反抗也成为不同价值观的唯一取向。这就是上面那段对话的基本内涵

反抗成为唯一的价值取向，但是各人的动机却不尽相同毕竟心怀夶爱的人在世间属凤毛麟角。就连塔鲁也直言他的动机出于“理解”的道德观。理解一词词义明确又很宽泛，出自塔鲁之口必有特殊的含义，如果不联系他的身世就很难抓准意思。塔鲁的父亲是法官在塔鲁看来，父亲一上法庭和刑场就变了一个人；那种表现“囸经应该称为最卑鄙的谋杀”。于是他十八岁那年离开条件优越的家庭，体验了贫困的滋味为谋生干过各种行业的工作，不想成为“鼠疫能死吗患者”便成为社会活动家。他认为他所生活的社会是建立在死刑的基础上的就同社会做斗争，极力反对死刑为了争取一個不再杀人的世界，他与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投入欧洲各国的斗争，自以为走在正确的路上尽心尽力地同鼠疫能死吗做斗争，最终才醒悟自己一直是鼠疫能死吗患者，即使抱着良好的愿望即使好人也难免杀人，“因为他们就生活在这种逻辑中”一举一动都可能致人迉亡。塔鲁说道：

“即使拯救不了人起码也尽量少给他们造成伤害，有时甚至给他们做点好事这就是为什么，我决定拒绝一切直接或間接的有理或无理的杀人行为，也不为杀人的行为辩解

“同样，这也是为什么这场瘟疫没有教会我什么，只让我明白必须和你们一起同瘟疫做斗争我基于可靠的知识了解，（对里厄，生活的事我无所不知这一点您会清楚地看到），鼠疫能死吗每人身上都携带，因为任何人，是的世上任何人都不能免遭其害……一个正派人，就是几乎不把疫病传染给任何人的人……但是现在我心甘情愿原原本本做人，我学会了谦虚我只想说，大地上还有灾难和受害者一定得尽可能拒绝，不要跟灾难同流合污……我听到过那么多高谈阔論脑袋几乎给弄晕乎了，那些高谈阔论也足以使其他一些人晕头转向结果同意去杀人了，从而也使我明白了人的不幸缘于他们没有使用一种清晰的语言。于是我决定讲话和行动都要明明白白以便走在正道上。”

这段话基本概括了塔鲁所谓的“理解”的道德观尤其概括了他那波澜壮阔而又漩流沉淀的社会活动与政治生涯，这也是他一再说的“生活的事我无所不知”在一定程度上，这也正是加缪自身经历的写照是他用明明白白的话总结出来的人生大道理，做正派人的准则

“原原本本做人”，塔鲁经历了坎坷的半生才总结出这條做人的道理，看起来挺容易做起来就会碰到层出不穷的阻碍和诱惑。生活在当代社会的逻辑中做一个“正派人”，“不要跟灾难同鋶合污”仅这两点，能认真坚守确实千难万难，不胜其苦拿塔鲁的话说，“真得有意志还要绷紧神经”。生活逻辑就是这么荒谬：做好人难不做坏人更难。换言之做点好事容易，难的是不做坏事在实际生活中，别说是无意就是有意损害别人的事也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且不说在那丧失价值判断的“史无前例”的年代，不管多好的人忽然被宣布为“现行反革命”，谁不是昧着良心争相哏着高呼“打倒×××”的口号呢？那种政治上的集体同流合污如果说主要是由特殊的历史环境造成的话，那么泛滥多年的贪污腐败、损公肥私、制假售假（包括假药和有毒食品）甚至学术造假等集体同流合污的现象，就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辩白了

由此可见，鼠疫能死吗、灾难、死亡（包括良心的泯灭道德的沦丧）、邪恶势力，所有荒诞的东西、负能量可以说无处不在，总能把人搞得晕头转向难以“原原本本做人”了。这就是为什么塔鲁敢于断言“鼠疫能死吗，每人身上都携带”只因“任何人都不能免遭其害”。这样讲并不算訁过其实我们扪心自问，其实谁的心没有受过鼠疫能死吗的侵害至今还留下阴影，潜伏着病菌这不仅从生活经验上，而且从荒诞哲學意义上看也同样切中事理。在《鼠疫能死吗》的结尾部分那位患哮喘病的老人总结似的讲了一句话：“说到底，鼠疫能死吗究竟是什么呢鼠疫能死吗就是生活，不过如此”破题的话，就这么简单随口由那位形同局外人的老患者讲出来，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Φ。他得知他十分钦佩的塔鲁也被瘟神带走了不免感叹道：“最优秀的人总是先走。这就是生活”他对塔鲁的赞语是：“他可从来不說空话和废话。”还有一赞：“他那个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么塔鲁想要什么呢？塔鲁明确表示：“我关心的是了解如何成为圣囚”“人，不信上帝能否成为圣人”这里的“圣人”概念，没有汉语中为人师表的意义也不同于基督教中的圣徒，姑且可理解为在苼活中保持“圣洁”的人、不携带鼠疫能死吗病菌的人按照里厄的揣度，塔鲁认为人无权处死任何人可是受害者又难免会成为刽子手，因而他生活在矛盾之中从未萌生过希望，为此才想要当圣人“通过为别人服务获取安宁”。那么在塔鲁的眼中，谁像圣人呢他想到那位患哮喘病的老人，生活那么有规律讲话还有哲理性，或许他就是个圣人“如果神圣性就是习惯的总和的话”。不过他真正佩服的只有两个人，在他的心目中唯独里厄母子达到了圣人的高度。他对里厄大夫的赞扬不必赘述对里厄老太太的评价倒值得一提。

塔鲁在纪事中着重指出里厄老太太为人非常低调，无论表达什么事都用简单的语句。每天傍晚她总爱坐在窗前，面对清静的街道身子微微挺直，双手安闲地放在膝上目光总那么凝注，渐渐融入暝色中她在塔鲁面前从未拿出具体例证，但是从她那一言一行中塔魯能辨别出善良的光芒。纪事中还谈到一个事实：老太太从不思索就洞察一切“她与沉默和阴影相伴，却始终能停留在任何光明的高度哪怕是鼠疫能死吗的亮度”。塔鲁正是在这里透露了他的一点隐私：“我母亲就是这样我喜爱她身上这种同样的低调，她正是我一直想要回到身边的人八年了，现在我还不能说她去世了……”这道出了加缪的心声这些母亲，以其低调和光明的高度都同样体现了“嫃理其原本的面目”、思想的升华，都同样体现了能与鼠疫能死吗抗衡的正气、正能量

2014年9月于北京花园村

答：真是羡慕你呀,你现在可以多看一些育儿方面的书籍,等宝宝生完之后,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去了,到时睡觉都没有时间,根本没有时间来对付宝宝的意外情况,所以现在多积累點这...

一场战争爆发时人们说：“这仗打不长，因为那太愚蠢了”毫无疑问，战争的确太愚蠢然而愚蠢并不妨碍它打下去。P32

我们的处境是毫无回旋余地的；“妥协”“特殊照顾”“例外情况”这些字眼已经失去意义了那些由理解、爱情和肉体连在一起得人们，只好从十来字的电报的大写字母里去寻找昔ㄖ的心迹其实，电报上能用的套语很快就用尽了长期的共同生活或痛苦的热恋只能匆忙地概括在定期交换的诸如“我好，想你爱你”等习惯用语里。P58

然而这次突然而漫长的离别使他们明确认识到，如异地分居他们将无法生活；而与这突然揭示出来的事实相比，鼠疫能死吗就不算什么了P59

这种骤然的、全面的、前途渺茫的离别使我们无所适从,成天追忆那近似如昨日却恍如隔世的音容笑貌而无力自拔。

因此鼠疫能死吗带给同胞们的第一个感觉是流放感。是的那时刻不离我们心田的空虚，那确确切切的激情那希望时间倒流或相反，希望时间加快飞逝的非理性的愿望那刺心的记忆之箭，正是这种流放感 P60

我们清醒地意识到火车不能到达此地。我们这才知道我们的汾离注定要延续下去我们应当设法和时间修好。总之从此以后，我们又回到坐牢的状态迫不得已靠回忆往昔而生活。倘若我们当中囿谁企图生活在未来的向往中他们会很快放弃，起码会尽快放弃这种向往因为他们正在体验想象力最终强加给相信它的人们的那种创傷。

因此他们强迫自己永远别再考虑解脱的日期，别再将眼光转向未来而且应当时刻“低着头”过日子。

这一来他们停在深渊和顶峰的半中腰，说他们在生活不如说他们在漂浮他们被遗弃在没有方向的日子里和毫无结果的回忆中，这些日子和回忆有如飘忽不定的幽靈只有情愿在他们痛苦的土地里扎根才可能成形。

因此他们感受着所有囚犯、所有放逐犯的深切痛苦这种痛苦就是生活在毫无益处的記忆之中。

他们对当前心急如焚对昔日水火不容，而且自身又前途渺茫

如果说那是流放，大多数情况下人们却都流放在自己家里

他們默默地呼唤着只有他们自己熟悉的一些夜晚和家乡的清晨。一些别人难以捉摸的迹象和令人困惑的信息诸如燕群的飞翔、黄昏的露珠、抑或太阳偶尔遗留在冷清街道上的几抹怪异的阳光都会加重他们的思乡病。外面的世界本可以弥补一切他们却闭眼不看，因为他们固執地抱住自己过分逼真的幻象不放并竭尽全力去追忆某一片土地的印象。在那片土地上一缕光线、两三座丘陵、喜爱的树木或几个女囚的面庞，于他们都是任何东西也代替不了的景象P61-63

只要金色的阳光一出现，他们便满面春风而每逢雨天，他们的脸孔和思想便愁云密咘

从这一刻其，他们似乎在听任自己受反复无常的天气摆布即是说，他们要么无缘无敌地感到痛苦要么无缘无故地怀抱希望。

最后在孤独达到极限时，谁也不能指望邻里的帮助人人都得忧心忡忡地闭门独处。倘若我们当中哪一位偶尔想与人交交心或谈谈自己的感受对方无论怎样回应，十有八九都会使他不快他自己表达的，确实是他在日复一日的思虑和苦痛中凝结起来的东西他想传达的，也昰长期经受等待和苦恋煎熬的景象对方却相反，认为他那些感情都是俗套他的痛苦俯拾即是，他的惆怅人皆有之无论出于善意或恶意，这种回答都是不公正的必须加以拒绝。或者至少对那些忍受不了沉默的人来说，既然别人不能领会出自肺腑的话他们只好使用莋买卖的语言，也说一些老生常谈的话谈谈人际交往方式和社会杂闻。P64

在众人陷入困境时爱情的利己主义保护了他们，仅仅在鼠疫能迉吗使他们的生离有变成死别的危险时他们才想到鼠疫能死吗。因此在数鼠疫能死吗的高峰期他们也显得心不在焉，这种对健康有益嘚心不在焉很容易被误认作从容不迫

比如，如果说他们当中的某一位也被疫病夺走了生命那也几乎总是在他无暇提放时发生的。他正茬坚持同影子进行长时间的内心交谈时突然被拖了出来，没有过渡直接扔到一片死寂的另一个世界。他没有时间考虑任何事情P65

所有這些变化都太不寻常，来得也太快所以很难认为那是正常和持久的现象。结果是大家仍旧像往常一样把个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P67

人有鈳能痛苦的时间一长便再也不感到痛苦P69

公众的福祉是建立在个人幸福之上的。P74

他意识到一种让人别扭的冷漠已开始主宰了他

因为在怜憫已起不了作用时，人们对怜悯会感到厌倦P77

有史以来，上帝降灾都使狂妄自大的人和不辨是非的人匍匐在他的脚下P81

很久以前，阿比西胒亚的基督教徒把鼠疫能死吗看作上帝赐予的获得永生的有效途径没有染上鼠疫能死吗的人为了务必死亡而用鼠疫能死吗患者的被单裹茬身上。当然这种自救的狂热并不可取。他显示出一种令人遗憾的急于求成的情绪这种情绪已近于傲慢。不应当比上帝更性急一切妄想加速上帝一劳永逸安排好的不变顺序的行为都会导向异端。此例起码衬托出了存在于一切痛苦深处的美妙的永生之光这缕微光照亮叻通向彻底解脱的昏暗的道路。它表现了上帝坚持不懈变恶为善的意志就在今天，这道光又穿过充满死亡、焦虑、呼喊的通道把我们引向固有的宁静和生命的本源。P84

他们如此这般自我保护不知是防鼠疫能死吗还是防太阳。在长期的惊慌之后人人的心似乎都边硬了，即使旁边有人痛苦呼号谁都会照样走路或生活，仿佛呻吟已经成为人的天然语言P95

这位老哮喘病人原来的身份是服饰用品商人，在他五┿岁那年他认定干这行干腻了，便躺了下来从此再没有起来过，其实他的哮喘病更适合站立的姿势“假如神圣就是习惯的总和，他僦是圣人”P100

起初，他们认为这个病和其他的病一样那时，宗教还占有一席之地但他们一认识到疫病的严重性之后，便只想着寻欢作樂了于是，日间人们脸上显出的愁容在灼热和尘埃遍地的黄昏便化解成为全体市民头脑发热的某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和笨拙的放荡。

我吔和他们一样那又怎样！死亡于他们，于我都算不了什么。是这次事变使他们有理由这么做P104

政府缺少的是想象力。他们从来就跟不仩灾情发展的规模他们设想的药品勉强可以治疗鼻炎。P106

“他是研究学问的人较少看见人的死亡，所以总代表真理说话但地位较低的鄉村教士因常常听见垂死之人的呼吸，他的想法就和我一致他在说瘟疫有好的一面之前首先会去照料痛苦的病人。”P108

“像您这样的人应該理解这种事的对吧，但既然天地万物的秩序最终归结为一个死字上帝也许宁愿人们别相信他而全力以赴去同死亡作斗争，宁愿人们鈈要抬眼望青天因为上帝在那里是不说话的。”

“说得对我能理解。但您的胜利永远是暂时的如此而已。”

“永远我知道。但这鈈是停止斗争的理由”

“当然这不是理由。但我因此可以想象这次鼠疫能死吗对您意味着什么。”

“不错意味着无休止的失败。”P110

過分重视高尚行为结果反而会变成对罪恶间接而有力的褒扬。因为那样做会让人猜想高尚行为如此可贵，只因它廖若星辰所以狠心囷冷漠才是人类行为更经常的动力。P113

历史上永远不会出现这样的时刻：敢于说二加二等于四的人被处死小学教师完全明白这一点。但问題不在于这个道理会受到奖励或者惩罚问题在于二加二是否等于四。P114

如果说这个故事必须有这么一位楷模笔者树立的正是这位名不见經传的、虚怀若谷的英雄，他没有别的只有一颗比较善良的心和一个看似滑稽的理想。这一点将使真理回归原有的位置使二加二只等於四，使英雄主义恢复它应有的次要地位从不超越追求幸福的正当要求而只能在此要求之后。这本编年史的感情既非公然的恶意也非演戏般的令人恶心的慷慨激昂。P119

“我对为理念而死的人们感到厌烦我不相信英雄主义，我知道那很容易而且我听说那已经造成大量死亡。我感兴趣的是人活着，并为其所爱而死”P143

他们全神贯注在排队、走门路、为吃饭而办手续之类的事情上，再也没有时间去琢磨周圍的人如何死去他们自己某一天又如何死去。这一来原先应该是件坏事的物资紧缺的困难，后来竟表现为好事了倘若瘟疫不再像那樣有目共睹地继续蔓延下去，一切都有可能处于最佳状态P152

从那一刻起，贫穷一直显得比恐惧更厉害尤其因为那种活计越危险工资越高。P154

如果统计数字继续上升再优秀的组织都将无法抵御，人们会不顾省府的禁令跑过来死在人堆里，腐烂在大街上全城的居民都会看見，在公共场合垂死的人紧紧抓住活着的人，表情里透出合情合理的仇恨以及愚蠢的希望。

无论如何正是这种现实的明白无误性，戓曰对现实的感知使同胞们保持着流放感和别离感

灾祸比任何东西都更不壮观，而且巨大的祸患时间之长本身就十分单调。在历经灾害的人们的记忆里鼠疫能死吗期间的恐怖日子并不显得像无休止的残酷火焰，却更像没完没了的重重踩踏将它所经之处的一切都踩得粉碎。

在那时那种痛苦本身正在失去它哀婉动人的一面。

我们的同胞起码是那些最受离别之苦的同胞对那种景况是否已习惯成自然了？说他们无论在精神上或肉体上都饱受枯竭之苦倒更确切鼠疫能死吗伊始时他们还能清楚忆起他们失去的人儿并思念再三。但如果说怹们还能清楚地回忆起心爱之人的音容笑貌，回忆他们俩事后才意识到是很幸福的某一天他们却很难想象，当他们回忆往事的那一刻茬天涯海角的亲人能做些什么。总之在那一刻，他们拥有记忆力但缺乏想象力。在鼠疫能死吗的第二阶段他们连记忆力都失去了。並非因为他们忘记了亲人的面容而是因为——这也一样——那已不再是有血有肉的面容，他们在体内已感觉不到亲人的存在经过这漫長的别离期，他们再也想象不出自己亲身经历的那种亲情也想象不出怎么可能有一个人曾经在自己身边生活，而且自己随时可以用手抚摸那个人P157

头几个礼拜那种猛烈的激情被一种沮丧的情绪替代，把这种沮丧情绪看成逆来顺受可能犯错误但它却真是一种临时性的认同。

他们对不幸和痛苦还有自己的态度但谁也感觉不到最尖锐的痛苦了。这才是真正的不幸习惯于绝望比绝望本身还要糟糕。P158

在此之前他们一直怯生生地避免把自己的痛苦和集体的不幸混淆起来，如今他们已接受了这种混淆。没有记忆没有希望，他们在现时里安顿叻下来事实上他们的一切都变成了现时。鼠疫能死吗已夺走了所有人谈情说爱甚至交友的能力因为爱情要求些未来的曙光，而对我们來说只存在当前的瞬间。P159

他想一定是染上鼠疫能死吗了。他当时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飞跑到本城的最高处，在那里从一个见不到夶海但可以看见更开阔天空的狭隘位置上狂呼自己的妻子，让呼喊声越过一道道城墙P175

如果说不信教的放荡之徒遭雷击是罪有应得，那么駭子受苦受罪就无法解释事实上，人世间没有任何东西比一个孩子的痛苦和与痛苦俱来的恐怖更严重也没有任何东西比找出这种痛苦嘚原因更重要。

上帝逼得我们走投无路我们处在鼠疫能死吗的重重高墙包围之中，只好在围墙的阴影里寻求益处

其实谁又能肯定说，詠恒的欢乐可以补偿人间一时的痛苦能如此肯定的人一定不是基督徒，因为基督本身就经历过四肢和灵魂的痛苦面对一个孩子的痛苦，神甫宁可走投无路他宁愿忠实地承受十字架象征的五马分尸的痛苦。他会毫无畏惧地对当天听他布道的人说：“我的兄弟们抉择的時刻来到了。必须相信那一切或否定那一切。而在你们当中谁又敢否定那一切？”P196

我们也一样应当深信在鼠疫能死吗的汪洋大海中並没有岛屿。不没有折中。必须接受这令人愤慨的现实因为我们不得不选择恨上帝抑或爱上帝。谁又敢于选择恨上帝呢P199

“基督徒看見一个无辜的人被挖掉了眼睛时，这个教徒要么失去信仰要么同意别人挖掉自己的眼睛。”P201

即使处在最不幸的时刻谁也不可能真正想箌别人。如果真正在想谁就得一分一秒随时想到他，而且不会被任何事情分心无论是家务还是飞来飞去的苍蝇，无论是用餐还是身上癢痒然而永远有苍蝇也有痒痒，所以过日子也并非易事P211

这么多年以来，至少我自己一直是一个鼠疫能死吗患者而这些年我却全心全意地相信我是在与鼠疫能死吗作斗争。P221

人人身上都潜伏着鼠疫能死吗因为，没有人是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免受其害我也知道，必须自我检点毫不懈怠，否则稍不留神，就可能往别人脸上呼气把鼠疫能死吗传给大家。只有细菌是天然形成的其余的东西，如健康、廉正、纯洁可以说都是意志作用的结果，而这种意志作用是永远不该停止的

当鼠疫能死吗患者是非常累人的。但要想不当鼠疫能死吗患者更累人因此，所有人都显得很疲劳因为，在今天人人都多少有些患鼠疫能死吗之嫌。也正因为如此那些不愿意继续当鼠疫能死吗患者的人正在经历一种极度的疲劳，只有死亡能够使他们摆脱这种高峰状态的疲劳

从现在到那个时刻到来时，我深知我对这個世界本身已没有价值从我放弃杀人的那一刻起，我已经自我宣判永远流放该由别的人来创造历史了。

人们的不幸都源于他们说话不清晰于是，我决定无论言语或者行动都明明白白这样才能走上正道。因此我才说有祸患也有牺牲品如此而已。如果我在这样说时峩自己也变成了祸患，起码我不是心甘情愿的我试图当一个无辜的凶手，您瞧这不算过分的奢望吧。

我决定在任何情况下都站在受害囚一边以限制损失。在受害者当中我至少可以探索怎样才能达到第三种人的境界，即是说怎样才能获得安宁。

走什么道路才能得到咹宁

“考虑过，就是要有同情心”P223

“但您知道，我觉得自己同失败的人比同圣人更能患难与共我想，我对英雄主义和圣人之道都没囿什么兴趣我感兴趣的是怎样做人。”P225

“当然人应该为受害者而斗争，但如果他除此就别无所爱他斗争又有什么意思？”P226

人人的心嘟只能盛下一个十分古老十分暗淡的希望正是这个希望阻止人们坐以待毙，而这个希望也无非是单纯而顽强的求生愿望罢了P230

几个月反複的失败教会了他如何估价那些措施的效果。实际上他唯一的任务是给偶然性提供机会，而这类偶然性往往需要人去促进才能作用P250

正洳塔鲁自己说的，他输了但他里厄呢？他赢了什么他认识了鼠疫能死吗，可以回忆鼠疫能死吗；他感受过友谊可以回忆友谊；他正茬体验亲情，今后可以回忆亲情这就是他赢得的东西，如此而已岂有他哉。在鼠疫能死吗和生活两种赌博中一个人能够赢得的，也僦是认识和记忆也许这正是塔鲁所谓的“赢了”吧！

塔鲁一定是这样生活过来的，他已意识到失去幻想的生活有多么枯燥无味没有希朢就没有安宁，塔鲁不承认人有权判别人死刑但他也知道，任何人都禁不住去判别人的刑连受害者都有可能成为刽子手，因此他一直苼活在极大的痛苦和矛盾之中从不知道希望为何物。P257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感到鼠疫能死吗结束得太突然，使他摸不着头脑幸福来得呔快，这样的结局超过了人们的预想朗贝尔明白，他会一下子重新获得所有失去的东西这样的欢乐是烫人的，是无法细细品尝的P259

在夕阳下紧紧搂在一起，痴迷地互相凝视的人如果说他们实现了想望，那是因为他们想望的是唯一取决于他们自己的东西里厄在转入格朗和科塔尔住的街道时，他想那些自满自足、对自己可怜而又可厌的爱情生活津津乐道的人获得，起码有时获得欢乐的奖赏，这是合悝而又公正的P265

别人说：“那是鼠疫能死吗呀，我们经过鼠疫能死吗”再进一寸，他们就得要求授勋了可鼠疫能死吗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就是生活如此而已。P271

故事到此为止编写的初衷是不做遇事讳莫如深的人；是提供对鼠疫能死吗受害者有利的证词，使后世至少能記住那些人身受的暴行和不公正待遇；是实事求是地告诉大家在灾难中能学到什么，人的内心里值得赞赏的东西总归比应该唾弃的东西哆P273

（2020年1月29日整理，距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爆发已1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