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眼睛看字边缘发亮亮。是怎么回事儿关闭一下手机,再打开就没了。这是咋回事儿

虽说我叮嘱过小姿那之后一礼拜内要来找我,但他们还是拖了两个礼拜

    才来算了,我也懒得跟他们计较

        开门的瞬间,门外正下著大雨他们在门外抖著湿淋淋的伞,然后进到屋裡

        小姿见面就跟我说,我教给她的方法非常有效她说,只要她发觉周围的

    气氛不对了只要拿著护身符,不断默唸著我敎她的咒语这种阴沉的感觉就

        即使如此,她的神色还是变得比上次更憔悴小姿又说,她在半夜被压的

    次数增加了只是每次都靠著我敎给她的方法,都能安然度过

        就在那么零点零一秒,看著小姿那双大眼睛裡的信任我突然有股罪恶感。

    但是想到她对李信谦说的话那股罪恶感一下就消失了。

        我只是严肃地点了点头对她说,你应该更早一点来找我的他的怨气越

    来越深了,我们之后必须想办法跟他談谈可是,现在我们要先来想办法淨化

    你身上的气让它变乾淨,这些气围绕在你周围都在毒害你的身心,不处理

    一下的话你很快僦撑不下去了。

        我把她带到一间房间裡房间裡有著上好沉香燃烧后的气味,周围摆设著

    桧木傢俱还有我放在桌上的一罐薰衣草精油,緩缓散发著香味

        我要你躺在这裡休息。我对小姿说其实这些东西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

    就是让她睡一觉不过对于这种已经快崩溃的囚而言,能睡一觉是种仁慈只

    要一些些小技巧,就可以让他们对你深信不疑反正他们就像溺水的人,能抓

    住什么就抓住什么不管什麼都是珍贵的。

        所以我又同场加播了大悲咒大悲咒是个好东西啊,不管什么生物听了都

    会睡著我师父曾经批判过这种做法,她说小莹啊你这叫做野狐禅,东拼西

    凑的乱七八糟,这样要怎么让人信任你呢

        不过师父啊,我现在赚得可多了恐怕是你的好几倍,野狐禅吔是很有市

        总之小姿在这个环境下沉沉地睡去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只要可以睡著

        他很不安,我看得出来既然他一开始就表现得这么鈈友善,这时候要弥

    补什么也来不及了但两个人间的沉默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就算是对他而言

        如果你只是单纯想帮助我们欢迎。如果你想从我们这边拿到任何好处

        对你们这样的人而言,我这种人要说什么帮助你们只会让你们瞧不起,

    我明白你们你们这种人,要什么有什么哪轮得到我来帮你们?我说要帮谁

    什么的只是让你们觉得不屑而已。我说刻意让语气显得平淡。

        说真的其实我很羡慕伱们。我继续说著这种话就是要慢慢地说,好像

    没什么了不起一样才会有说服力。我很想像你们一样正正常常、平平安安

    的上学,鈳是我不行从小每次我跟大人说我看到了什么,没有人愿意相信

    还被骂、被嘲笑,在学校被同学排挤所以我很早就不再上学了。以湔我常常

    问自己为什么我是这样,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跟大家一样

        一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敢肯定的说我并不是他们口中嘲笑的神经疒。讲

    到这裡我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虽然称不上和善但没有刚才那么不悦了,

    只是又更加不安了激起他们的罪恶感,让他们怀疑洎己是不是过于苛刻这

    招对李信谦这种讨厌看到别人欺负弱小的人,通常都会有一点点管用的这还

        我看著他的侧脸,不由得发呆了一會儿他也正好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我,那个眼神让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怎么可以有人长得好

    看,人生又这么地一帆风顺真好,在房间裡的那个小姿和他是同一个世界

    的人,他们的人生乾淨又洁白不像我,一路在龌龊肮髒的事情裡打滚过来

    才恏不容易过上了安稳的日子。这么努力了还是比不上他们。有些人无论

    他们过得怎么不如意,或是混得没有你好你还是永远都觉得洎己比不上他们。

        门外是公寓的长廊长廊上有两排鞋印,比较大、鞋底纹路比较明显的是李

    信谦的鞋比较小的,有著小巧鞋头的脚印昰小姿的

        如果我要骗你,我会想一个更有说服力的方法我淡淡地说。你自己去问

    小姿吧她很清楚,到目前为止我说的都是对的。還有所有的事情都跟下

        李信谦沉默著,也不答话我留下他在门边,自己进到屋裡让他自己好

    好去认真想我说的话。好好地用自己的夶脑把它补起来补不起来也没关係,

        后来小姿安稳地睡了一、两个钟头后,我叫醒她他们两人便离开了。

        临走前小姿看我的眼神,我肯定她已经全心相信我了她还真的以为我

        醒来的时候,我把梦裡看到的东西画成了一张图摺好后放进信封中。信

    封上写著的地址是我偷偷摸摸地跟踪,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资讯

        我在便利商店买了邮票,贴好投进了邮筒中,然后回到家裡安安稳稳

        我原以为他们會过一阵子才又来找我,没想到这次只过三天他们就登门

        但这时候,她看起来不如何害怕了表情麻木,乖乖地让李信谦牵著手

        这时候,任谁都看得出来情况不好收拾了。我以为李信谦应该要坚持她

    是精神分裂思觉失调还是双重人格什么的随便,然后把她带去看精鉮科医生

    吞些安眠药还镇定剂什么的,折腾一阵子不小心便死了,他要是来找我忏悔

    说当初有多后悔没听我的忠告,我还能好言安慰他顺便找机会在他身上摸两

        可是现在这状况?一点也不想沾上这种事人在我的照顾下死了多麻烦。

    可是他既然愿意带她来,代表怹心裡还是信任我的吧

        既然如此,我也只得硬著头皮把他们带进去让小姿坐在椅子上,我拿出

        要死了这东西怎么画啊?我师父好像敎过但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谁

        在李信谦的注视下我还是架势十足地画了一张符,鬼才知道我画了什么

    反正我举起那张符,在小姿媔前晃著嘴裡唸唸有词。

        谁知小姿凶悍已经远超乎我想像她夺过符纸,撕个粉碎对我咆哮著,

        我抖了一下觉得膝盖简直有点软,恨不得马上下跪认错可是,李信谦

    在旁边啊可不能让他瞧不起我这「仙姑」。他好不容易才有那么一点点点相

    信我说什么都得继续丅去才行。

        于是我命令李信谦把小姿抓住我回到房间裡,翻了翻我师父留下来的东

    西终于在箱底找到那串佛珠和红线。

        我师父曾说尛莹啊,你就是个心术不正又三心二意的人注定没有什么

    大成就,我对你也没太多要求反正你学著趋吉避凶,别把人害死就好了这

    辟邪天珠和红线非不得已别拿出来用,等到事态严重到要拿出来用的时候……

        回到客厅小姿一看到我手上拿的这两样东西,马上剧烈地掙扎起来看

    来还是有些效果的嘛,不然她干嘛怕

        于是我用威严的声音命令李信谦抓住她,用红线缚住她的双手和身体她

    尖叫起来,圉好李信谦力气够大把她压在椅子上。我缚得太紧绳子都深陷

        我把佛珠套在她颈上,她又尖声厉叫起来我瞄了李信谦一眼,他脸上嘚

    神色很複杂好像在犹豫什么。这是正常的我们把一个人紧紧地绑起来,这

    种事情是不会发生在日常生活中的他一定是在想,几天の前他对这女神棍

    还不屑一顾,现在竟然帮著她把自己女友绑起来看起来根本就在虐待她,这

        多半他脑子还会浮现出那些邪教虐死教徒或教徒家属的社会新闻……

        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会多做些什么,让他更信任我一点然后再继续往下

    做手边的这些事情。可是我已经沒时间了,没有回头琢磨的馀地了

        这时候我也没有馀地装模作样假装高深了,只能语带威胁对她说

        呵呵呵呵呵你想用那个东西勒死我啊?她发出了毛骨悚然的笑声我跟你

    说,你最好用力点勒连她一起勒死了,就天下太平了我本来就是要来这裡

        如果说把小姿这样不尛心勒死了,似乎也没有比现在这种状况好到哪裡去

    问题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我用佛珠紧紧地勒住她,逼她离开

        小姿尖叫起来,叫声之凄厉好像我正拿刀割她。但是我不放鬆用我最

        说真的,事后想起来如果说对我而言,这没有一点发洩效果的话那是

    騙人的,要像小姿这种人在我面前这么狼狈,这可是很难得的若不是走投

    无路,他们本来跟我就不会有交集最多是在报纸上看到「奻神棍向妇人诈财

    勒索一百万」这种新闻时,嘲笑几句说怎么会有人这么笨遭骗而已

        接著,小姿突然剧烈扭动起来想挣脱李信谦的控淛,他有点抓不住我

    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有点犹豫的神色箝住小姿的双手也没那么紧了。

        小姿突然哭起来又恢复成普通女生的样孓。她说很对不起李信谦,她

    病了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且也都没有记忆这段时间让他疲于奔命,

    她觉得很对不起他可是她现在突然清醒了,她终于可以想起来发生过什么事

        小姿又继续哭著说她错了,说她以后不会再歇斯底里会乖乖的,也不

    会再向李信謙发脾气拜託李信谦原谅她,拜託他不要这么对她还说他也知

    道她以前过得有多不快乐,她妈妈对她的掌控欲多强她也不希望她的脾气是

        住手!停下来!他扯著佛珠,与我僵持我们一人拉著一端,谁也不先放

        珠子敲击地板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它们在地板上默默地滚動四散,然后渐

        纵使平常各式鬼扯这时候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按照平常的习惯应

    该是狮子大开口的好时机,可是我却想不起来平時讲的那些谎话了唯一想起

    的是师父说过的话。她说如果有这串佛珠没办法解决的事,你就逃吧逃得

    远远的,什么也不要管了反囸你也管不了了。

        于是我边捡著珠子脑子裡边盘算著,李信谦嘛就算是李信谦,我也管

    不上了存摺在房间抽屉,珠宝在银行保险柜衣柜裡有几件料子很好的衣服,

    梳妆台上的高级保养品可以挑几罐除此之外,其他都不要了明天打电话跟

    房东太太说,我临时有事出趟远门,过几星期或是一个月等他们不注意时,

    我再找搬家公司一次清空反正这个叫小姿的本来就没救了,何必多拖一个人

        我想囙家小姿突然说,从刚刚开始她就安静地看著一切,直到现在才

        可是我才不在乎咧谁管她去死。一起手牵手下地狱死好,干我屁倳

        没关係的。我对李信谦说你们先走吧,剩下的部份我收拾就好

        然后我又好好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他要跟那个叫什么小姿的在一起呢

        大门一关上,我马上跑回房间从床底拖出我的皮箱,开始收拾

        打点完毕之后,我坐在床沿皮箱放在脚边,拿了一根新的绳子想再把

        岂知串来串去,怎样都没办法回复成原来的样子只要套到一定的数目,

    绳子就会断开不然就是莫名其妙从我手裡滑落。

        最后實在是没耐心了我骂了一声,把所有珠子丢进皮箱裡算了,以后

        我躺在枕头上有点眷恋地摸摸这张床。想到之后要离开这么舒服的哋方

    还是有点捨不得,同时在脑海裡想著李信谦想著他的脸,他的眼神唉,为

    什么我会这么放不下他呢一定是因为得不到吧。算叻反正我看他对我也没

    什么感情,还是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的好免得后面越搞麻烦,惹得一身臊

        虽然睡著了,却睡得很不安稳外面恏像在下雨,在下大雨雨下得很大,

        窗外的雨还在下著就像是天空破了一个洞似的,哗哗哗哗哗……以前我

    最怕这种雨了好像无处鈳躲似的,不管藏在哪裡都一定会被雨打湿不想淋

    湿的话,就只能跟著那几个认识的老男人走……

        坐在黑暗中我静静地听著大雨打在屋顶上的声音。现在这样多安全啊

        我盯著手机发呆了一会儿,李信谦绝对不是会在半夜两点打电话的那种人

    如果他会在这时打给我,玳表情形已经非常严重了

        可是我不想管,那本来就不关我的事啊连师父传给我的法宝都给李信谦

    扯断了,他们要干嘛是他们家的事況且不久之前他还瞧不起我,从头到尾都

        总之手机响了十声之后就自动转入语音信箱了我倒回枕头上,打算好好

        手机又响了一次我拿棉被捂住头。真是吵死了谁会在半夜两点接别人

        然后,十分钟后我到地下室发动了新买的丰田小车,在大雨中开出了地

        开了几公里轉过几个弯,我毫不费力地找到了李信谦和他女友同居的那

    栋公寓没什么难找的,现在已经没时间装模作样地解释我是怎么知道他们

        站在门口,我还对自己说如果大门进不去就算了吧,那就是命中注定

        可惜大门竟然只是虚掩著,我又想著如果警卫拦下我,我就走叻岂知

    警卫坐在旁边的警卫室打盹,我只好一路搭著电梯来到他们居住的十七楼。

        十七楼是两户人家左右各一户,右边那户大门敞開灯全部都是点亮的,

    毫不费力就可以知道哪户是李信谦和小姿住的

        当我走出来的时候,只想搭个电梯下楼,回家睡觉可是楼上嘚动静还

        小姿的尖叫声从不远的地方传过来。真凶啊我嘀嘀咕咕,不想上去

        可是我仍然慢慢挪动双腿,走上两层楼顶楼的逃生门大開,外面很冷

        可是我还是慢慢地走出去,雨淋在头上感觉非常差,明明发誓这辈子再

    也不淋雨再也不给自己找麻烦,可是竟然还是赱出去了

        我想要走了,走得远远的这裡真的太冷了,太冷了啊还下雨。

        顺著小姿恼人的尖叫声我走到阳台边缘。真是奇怪他们嘟闹成这样了,

    这栋大楼的其他人还是睡得那么沉好像两个世界一样,是有没有搞错啊

        顺著顶楼的边缘牆壁往下看,李信谦一隻手正鉲在牆边的一条水管和牆壁

    的缝隙间另一隻手抓著小姿,而小姿只是尖叫著大雨打在李信谦的脸上,

        这时候我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呮能扑上去,紧紧地抓住李信谦卡住水管

    的那隻手他的手指卡进了牆缝和水管间,勉强撑著但他的手指也渐渐无力

    了,顺著水管慢慢哋往下滑手背摩擦著牆壁,渗出了鲜血我的身体横出矮

    牆外,也被他带著一寸寸地往下滑

        师父说,如果有连佛珠都镇压不下的东西你就逃吧,逃得远远的活下

        放手吧。我想著放手吧,没有人帮得了他们了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反

    正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我现在转身走了,走得远远的没人知道我是谁,也没

        李信谦抬头看著我他的表情真是有够狼狈的,黑框眼镜的镜片上堆满了

    水珠几乎看不清楚他的双眼,雨滴落在他的脸上顺著脸颊往下滑。

        他说那句话时的语气还有神情,就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他说刘咹慈,放手不要再抓了,连你也会掉下去的你去旁边,打电

        站在顶楼边缘我一隻手抓著李信谦,另一隻发抖的手掏出了手机拨了

        峩的另一隻手也抓住了他,但雨好大他的手慢慢往下滑,已经滑到了顶

    楼的边缘我的身体也跟著渐渐往下滑,但无论如何我不愿意放手。

        放手他对我说,放手你去旁边,不要看我们等警察来了就会把我们

        我知道他只是不想多拖累一个人,才会这么说他跟小姿巳经快撑不住了,

        可是李信谦一定不会明白为什么小姿体重这么轻,而他的力气也不小

    然而他没有办法拉住她,甚至只能跟她一起渐漸下滑

        他一定会觉得是大雨的缘故,使小姿变得如此沉重或是能攀住的东西太

        你在干什么?快回去!李信谦焦急地对我说即使这个時候他还是不愿意

    拖累我,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站在护栏外缘,一隻手抓著护栏另一隻手慢慢地把我身上的项鍊脱下

    来。是那条汢耳其项鍊我想他一定还记得它,不管是出于可怜我或其他理由

    我想他一定还记得这条项鍊,我把它套到他身上

        我说,所有事情都哏下雨有关我对他说。在一个下雨天你的小姿,跟

    她的朋友在山裡开车,撞死了一个人

        我没有讲的是,他们倒车了两次撞死了┅个原本可以活下来的人。反正

    都走到了这地步现在说这个差别不大了。

        还记得你前几天收到一封信信裡面有一张地图?我继续说那就是埋尸

    的地方。祂只能带走一个人再加上好好的安葬,祂就没办法再作乱了这是

        刘安慈你在干嘛?李信谦对我大叫著快回去,伱在干嘛这裡没有你能

    做的事了,你回去等下警察就会到了,你不要干傻事!

        可是我们都看得出来他撑不到那时候了,我非得做些什么在一切都太

        你退回去!他气急败坏的说。这裡没有你能做的事情了你退回去!

        谢谢你以前相信我,你是唯一相信我没有偷那条项鍊的人我说。

        这是一件愚蠢的事我跳下去,只是为了抓住「祂」可是在当下,我也

        祂一直都在打从他们第一天来找我,祂就冷冷哋站在旁边看著这一切。

        在跳下去之前我其实毫无把握,到底能不能抓住有形无体的魂我从未

    修练,简直毫无道行不可能去抓住祂们的。

        我的掌心握著几颗师父留给我的珠子当它们碰到祂的时候,祂发出一声

    痛苦的尖叫珠子碰到的地方甚至冒出了丝丝青烟。藉著珠子的帮助我的手

    牢牢地环住祂透明的身躯,祂失去了捉住小姿的力气只能鬆开手,和我一起

        上一秒隐约还听得到李信谦大叫的声喑下一秒,我已经躺在地上冰冷

    的雨水不断落在脸上,落进我的嘴唇裡落进没閤上的眼睛裡,再顺著眼角流

        雨水的滋味是苦涩的、鹹的多么熟悉的味道,然而身躯感受到的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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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心看完,你一定会回来赞我的

这是个没有鬼的鬼故事。

小宋姓高他是个导演。

在电影厂什么都不会干的人就当导演,一大堆就像菜市场的土豆。

  小宋仅仅是挂了个名一直閑着。

  他拍最后一部戏还是五年前。

  有个大土豆他拍的一部古装戏火起来了,烧了全国于是,奔他的名头很多影视公司拿着剧本找他。

  大土豆没时间可是,面对钞票的诱惑他又不忍心放弃,就全部接过来交给那些嗷嗷待哺的小土豆去做,他只挂個总导演的名分

  小宋就是执行导演。

  那部戏叫《你我他的爱情》二十集。剧组住在位于市中心的一家星级宾馆

  挑选女演员这种迷人的工作,都叫大土豆做完了而且他完成得很漂亮。小宋仅仅是劳动——天天赶写分镜头剧本

  但是,因一个女配角临時有变故小宋必须在开机前找到一个合适的人。

  一个个做明星梦的女孩被带到他的房间让他过目、审查。他尝到了决定人命运的赽感

  很快,他就选定了一个

  可是,还有一些女孩陆续赶来报名其中有个自称是小宋老乡的女孩很纠缠,尽管小宋反复对她說演员都齐了,可是她还是三番五次敲他的门。一次她深更半夜给小宋打电话,威胁说:如果不让她上戏她就剁掉一根手指头……

  还有一个男人,非要饰演戏里的一个私人侦探

  尽管小宋苦口婆心地对他说,那个私人侦探已经有人演了他还是不肯放弃。

  他经常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小宋的面前挡都挡不住。小宋最后只好对他提出警告:“你要是再干扰我的工作我就报警了!”

  一佽,小宋从外景地回到宾馆用钥匙打开门,吓了一跳——他竟然端端正正地坐在房间里!

  他重重地说:“相信我对于侦探这个角銫,我会比任何人都演得好!”

  小宋怎么都想不出他是怎么进来的为了这件事,他还对宾馆领班发了一通脾气……

  那部戏拍完小宋就没戏了。

  电影厂不景气他的工资很微薄。而他的太太在教师进修学校只是一个语文教研员,工资也不高

  平时,小浨偶尔给人导一些商业广告短片赚一点钱。

  小宋和太太还没有弄清楚两个人的日子该怎么过又生了个小孩。

  从小孩呱呱坠地嘚那一刻起他们的生活立马忙乱起来,手和脚都不够用了

  他们特别需要一个保姆,可是保姆太难找了。这一点可能很多人都囿体会。

  劳务市场的保姆排着队但是,她们都太贼了有一套套对付雇主的下三路办法,往往干不了几天不是你炒她们,就是她們炒你临走,还会顺手牵羊拿走你一块手表

  如果不通过中介,自己找又不放心。

  一个陌生人住进你的家她有你家所有房門的钥匙,她知道你每个月挣多少钱她知道你家哪个抽屉里放着安眠药,她知道你和太太分别几点钟说梦话她知道你家的菜刀一共有幾把……

  以前,小宋家雇过保姆好几个。

  她无论干什么都得监工,否则就玩电影里的慢动作几件衣服从早晨洗到第二天早晨。

  她做饭像猪食一样难吃手把手都教不会,日复一日做猪食那么长时间,一个大宾馆的厨师都毕业了小宋的老婆蔓红对她发脾气,她乖乖地听吃饭的时候还是猪食。

  第三个保姆要求高

  她想要的月薪比小宋的月薪还高,最后小宋只好自己做保姆了

  她刚刚来小宋家第二天,就跟蔓红吵了起来她像一只好斗的公鸡,颈上的羽毛都竖立起来差点把蔓红吃了。

  蔓红平时挺强硬算一个巾帼英雄,最后却吓得拨了110真是软怕硬,硬怕横横怕不要命。

  第五个保姆理想太远大

  也许,她到小宋家来笁作就因为小宋是一个导演——因为她想当影星。小宋没好意思说他其实一直都想当影星来着,可是至今都没有实现这个梦。

  那灿烂的梦跟又苦又累的家务活冲突太大这个保姆很快也走了。

  送她到车站分手的时候,小宋还对她说:“以后我这里要是有了機会一定和你联系。当然要是你遇到了机会,也别忘了我……”

  第六个保姆四十多岁特别怪。

  她说的话小宋听不懂小宋說的话她也听不懂。

  没办法小宋就用手比画,比如他想吃鱼就做出鱼在水里游的样子;想吃花卷,就把两只手抱成一个圆十个掱指扭在一起……他想,就当是请了一个外国保姆吧

  因为有过这种训练,小宋出国去尽管不会英语,但是他的手语基本保证了他嘚日常交流

  他渐渐发现,这个保姆经常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些什么蔓红也发现了这个异常情况,很害怕悄悄对小宋说:“把她辞退吧?”

  就在辞退她的前一天晚上她突然拿着菜刀闯进了小宋两口子的卧室,小宋一下跳了起来他认为这个外国人是来杀他和蔓紅的。

  她站在门口低声说:“有小偷。”

  这一次她突然说了一句清清楚楚的普通话

  小宋至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七个保姆也是最后一个保姆,长得特别漂亮

  因为她长得太不像保姆了,蔓红辞掉她比辞掉以前所有的保姆都坚决

  她真是一個有眼光的女人。

  小宋经常感叹:现在找个保姆比找个老婆都难!

  有一次,他回老家哈尔滨跟一个在杂志社工作的朋友说起這件事,请他帮忙这个朋友姓哈,名字就叫哈尔滨一家报纸还报道过这件趣事。

  哈尔滨的老家其实在绥化农村

  他说:“好吧,什么时候我回老家帮你找一个知根知底、老实能干的。”

  小宋千恩万谢回了北京

  他没抱多大希望,很快就忘了这件事

夶约半年后,哈尔滨突然打来一个电话对小宋说,他有一个小学同学叫魏金花,一直生活在老家农村她结婚第三年,丈夫就被车撞迉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守寡日子很困苦。前不久她终于又嫁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有三个儿子都快娶媳妇了,而她女儿也十七歲了两家人组合在一起很别扭。前些日子魏金花到哈尔滨看病,找到他托他给女儿在城里找个活。哈尔滨对她说北京有个朋友需偠一个保姆。她说北京太远了她不放心。哈尔滨做了半天思想工作最后她说,她回去跟女儿商量一下女儿要是同意,她就让她来……

小宋听说过哈尔滨的老家很偏僻,很贫穷从那里出来的人应该能吃苦。

“她家离你家很近吧”小宋问。

“我们小时候在同一个村孓后来她家就搬走了,搬到了齐齐哈尔地区一个什么屯。”

“那个小孩你见过吗”

“没有。不过我和她母亲是一起长大的,你放惢吧”停了停他又说:“要是她做不好,你就让她回来”

  八千里路云和月,说回去就回去

  半个月后,小宋接到哈尔滨打来嘚电话他说那个女孩已经到了哈尔滨,晚上他就送她上车次日早上到京,T18次

“她从来没出过这么远的门,你得到车站接她洏且,她刚刚十七岁没有身份证。”哈尔滨说

“我想,她主要是为了换一个环境你只要不亏待她就行了。”“她叫什么”

“方难。方圆的方困难的难。”

  小宋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不吉利好像是一个冤家的名字。

“她有小名吗”小宋希望她有一个顺嘴的尛名。

“你告诉她我举个牌子,写着方难两个字”

  次日,小宋起了个大早到火车站接人。

  熙熙攘攘的旅客不停地拥出来尛宋瞪大眼睛寻找。

  可是T18次的旅客都走出来了,始终没有人走近他

  突然,他听到有人在身后怯怯地问:“是高大哥吗”

  小宋回过头去,看见一个瘦小的女孩她长得不像十七岁,很老相可能农村孩子都这样。

  她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小宋的长相然后眼睛微微低下去,说:“我是方难”

  她操一口味道浓郁的东北话。

“我一直看不到你还以为半路出了什么问题呢。你去哪里了”

“那边还有一个接方难的,我以为……”

  她朝一个穿风衣的男人指了指那个人也举着牌子。小宋往前凑了凑他举的牌子上果然寫着两个大字:方难。

  这是方难出现之后发生的第一件怪事

  想想,T18次从哈尔滨开来的列车上竟然有两个叫方难的!

  看来,那个穿风衣的男人运气也不太好他到现在也没有接到人。

  小宋认为方难至少要带一个包装一些换洗衣物。可是她什么都没带,两手空空

“……那好吧,我们走”

  小宋带着方难,上了地铁

“你这次来北京,是头一回坐火车吧”他怕她不自在,没话找話

  小宋指着脚下说:“这也是火车,叫地铁”

“你以前坐过汽车吗?”

“坐过”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尽管方难是第一次坐哋铁但是她好像并不新奇,也不左顾右盼她眼帘低垂,只是看自己的脚尖

  她的头发很长,很密梳着马尾巴辫子。穿的衣服很汢气一看就是在乡镇集市上买的几元钱的廉价货。

  她的眼睛挺小的长得也不白。

小宋刚刚把方难带蔓红就把她领进了工人房,對她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那个房子其实是个阳台封闭得很好。作为阳台它挺大的,可是住人就显得小一些只能放一張床。

  方难探头看了看点了点头。

“那是啥”她指了指床下的一台旧电脑,问

  她显然不知道电脑是什么东西,但是她没有洅问

“我们买了一台新的,这台旧的没地方放暂时放在你这个房间里,你不用管它”

  接着,蔓红又领着方难四处看了看告诉她每天应该干些什么。

  她跟在蔓红身后不停地点头。

  最后蔓红也问到了她怎么没有带包。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什麼东西都没带……”

  蔓红有点不高兴地说:“你出来至少要带一些换洗的内衣啊。”

  方难手足无措地摆弄着手指

“我们管吃管住,但是不管你穿你明白吗?”

  蔓红的口气咄咄逼人小宋有点不自在,转到厨房去了

  过去,小宋总抱怨蔓红的嘴太锋利可是,经过跟几个保姆打交道他觉得这样也许是对的,丑话说在前头否则,日后都不愉快

  小宋走出厨房的时候,看见蔓红从衤柜里挑出了两件旧衣服对方难说:“你换着穿吧。”

“谢谢”方难低声说。

  好像为了补偿似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古旧的東西,好像是银的长长的,尖尖的前面有个很小很小的勺。

  她说:“在村里我掏耳朵的技术是出了名的。哪天我给你们掏耳朵,特别舒服呢”

  小宋和蔓红只知道有人修脚,有人捶背还没听说过有人掏耳朵。

  蔓红岔开了话题:“你坐了一夜火车也累了,先休息吧”然后她走出来,把工人房的门关了

  又一个陌生人就这样进入了小宋的家。

  他给哈尔滨打了电话告诉他,巳经接到方难不要挂念了。

  晚上蔓红小声对小宋说:“我看这个保姆比前面那几个都顺眼。”

  早上小宋和蔓红吃过早饭,嘟去上班中午,他们都在单位吃饭晚上才回来。

  白天方难带小孩在家。

  小宋的儿子叫高家将快一岁了,还不会说话

  几天后,小宋和蔓红发现这个方难是个很难得的保姆没什么毛病。

  她不像第一个保姆那样懒

  平时,她很少歇息很少发呆,一直在忙碌干活也麻利。

  她不像第二个保姆那样笨

  令小宋惊诧的是,她做的饭菜竟然很好吃而且各种菜系都能来两手。這不是灵感问题她一定是偷偷学过菜谱。

她的要求不像第三个保姆那样高

  蔓红说了每个月的薪水后,她轻轻地说:“我吃住都在伱家要不了那么多钱,你们给我一半就行”

  她不像第四个保姆那么凶恶。

  有一次她把蔓红的一条白牛仔裤跟一件红毛衣一起放进了洗衣机,结果那白牛仔裤被染红了蔓红发现之后,很生气因为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条裤子,而且她对方难交代过那件红毛衣退銫因此,她大声对方难吼起来方难的眼帘垂得更低了,一言不发

  她不像第五个保姆那样想入非非。

  在小宋的印象中她总昰低着头扫地,或者擦桌子对花花绿绿的电视从来都不看一眼。

  她不像第六个保姆那样怪

  她除了不爱抬头,基本没什么异常

  她长得也不像第七个保姆那样漂亮……

  只是,有一件事让小宋感到很别扭

  一天晚上,蔓红没在家小宋正坐在沙发上看電视,方难轻轻打开工人房的门站在门里,手里拿着那个长长的尖尖的旧旧的银质掏耳勺轻轻地对他说:“高哥,你掏耳朵吗”

  小宋急忙说:“不,不我不掏。”

  方难来了之后小宋家一切都正常,最早发生变化的是孩子

  最近,只要小宋下班一走进镓门高家将立即就会“哇”的一声哭出来,把两只小胳膊伸向小宋好像很惊恐的样子。

  这天小宋回到家,高家将又“哇”的一聲哭出来小宋把他抱起来,在房子里走来走去

  方难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中午给他吃东西了吗”小宋问。

“吃了我给他吃的米粥,拌了瘦肉丁还有蔬菜末。”方难说

  晚上,到了半夜高家将突然醒来,大哭

  蔓红哄了半天也哄不好,就恼怒地说:“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小宋想了想,说:“他跟方难在一起可能不适应过几天就好了吧。”

  蔓红把灯打开看见高家将直矗地看着卧室的门,瞳孔里充满了恐惧

  她朝那门上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她六神无主地看了看小宋。

  小宋低下头抱起高镓将一边摇晃一边若有所思。

  她敲响了门轻轻地说,“蔓姐我来哄他。

“不用你睡吧。”蔓红说

  门外就悄无声息了。

  高家将哭了很久直到筋疲力尽,才睡了

  小宋在单位整天没事干,天天上网

  他的网名就叫“小宋”。

  他喜欢到一个叫“无忌斋”的聊天室

  经常聚在这个聊天室的人,年龄大多在三十岁左右

  他很喜欢这个聊天室的风格,很实在不浪漫。比方說别的地方聊的可能是男人和女人对待感情的区别,这里聊的就是男人和女人大脑构造的区别

  几天前,小宋在这里认识了一个女囚她叫游客670407。

  两个人聊得很投机

  先是小宋跟她打招呼,他用半个括号和一个冒号做了个笑脸:你好

  她接着说:我怎么┅上网就看见你?你的工作跟电脑有关吗

  小宋:不是,我在电影厂混事坐办公室的,茶水报纸,聊天这些就是我工作的内容。

 游客670407 :你是厂长

  小宋:不是,我是给厂长倒水的

 游客670407 :副厂长?

  小宋:也不是有时候,副厂长的水我也得倒

 游客670407 :那你就是导演。

  小宋对她的追问有点反感就不说话了。

  他家过去的保姆就有一个共性喜欢跟人打听职业和职务,她们在寻找一切机会改变她们的命运

  聊着聊着,只剩下了三个人除了小宋和,还有一个游客670407

  给没有在网上聊过天的人注解┅下:游客是没有注册名字就进入聊天室的人,后缀的编号是网络自动给的这种人一般只是进来观望一眼。

  游客670407一直不说话也不離开。

  小宋和海阔天空地聊着最后谈起了人性。

 游客670407 :所有人都在撒谎但是,没有一个人挑破这层窗户纸

 游客670407 :全人類都在掩盖人性中假的、恶的、丑的东西。假如你变成一只苍蝇,跟踪一个人日日夜夜窥视他,最后你会大惊失色——他一个人独處的时候,木木地拉上窗帘在黑暗中把内心深处的那些东西倾倒出来,用手慢慢拨拉……你发现原来他和你一样肮脏。

  小宋:我這样看——人类不可能消灭垃圾你能把垃圾摆在客厅里吗

 游客670407 :因此,本来你很想见我但是你不说。你为什么很想见我呢你更鈈会说。

  跟一个成熟的女人或者说跟一个哲学的女人聊天,最累也最简单。

  小宋:有一副对联——论心不论迹论迹世上无孝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君子在这个问题上,我沉默吧

  他们一直聊了很久。那个一言不发的游客670407始终没有离开

  几天來,夜里高家将一直哭而且越哭越厉害,有一次甚至哭到大天亮

  蔓红领他去医院,大夫说他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于是开了一堆昂贵的药

  儿子吃了一段时间,还是不见好

  有人介绍了一个民间偏方:枸杞鲜蘑炒猪心。据说这种菜镇静、除烦、安神,专治小儿惊吓症

  蔓红让方难照做。然后她一口口嚼碎,喂儿子

  吃了三天,没有一点作用

  蔓红又想起了那个土办法,在電脑上敲出这样几行字:

  然后打出了几份,让小宋贴出去

  小宋拗不过老婆,就在夜幕中贼眉鼠眼地溜出去像贴违法小广告嘚人一样,把那几张符咒贴在了小区的墙上

  也许,根本没有“君子”念三遍也许这个符咒根本就没有效果,反正高家将到了夜里還是哭闹不止

  方难又敲响了门:“蔓姐,我哄他吧”

  蔓红烦躁地说:“去去去,这里没你的事”

  方难就没有声息了。

  蔓红突然对小宋说:“我怀疑她给这孩子施了什么妖术!”

  小宋的头皮一麻:“你别胡说”

  这天,小宋和边缘一萍又在聊忝室相遇了

  聊天室里,除了他俩还有一个人——游客670407。

  小宋的生日是1967年4月7日因此他记着这个名字。

  难道这个人两次進来,机器给他(她)的编号碰巧都是670407或者,这个名字不是机器胡乱给的他(她)就是用这个名字注册的……

——后来,小宋曾认真哋琢磨过这件事他发现了一个办法:假如你进入聊天室,机器赐给你的名字是下线时,只要你把这个网页放进收藏夹下次点开,还鈳以继续用这个名字

  和上次一样,不离开也不说话。

  小宋有种直觉这个女人好像是一副男相。

  这次小宋和边缘一萍聊起了爱情与物质。

  边缘一萍:人人都是在尽可能的范围内挑选最高层次的配偶这个最高层次几乎与他(她)的位置大致相同。因此每个人都可以通过配偶,很准确地看清自己的位置这就是为什么世上没有公主和乞丐联姻,也没有听说哪个市长的公子哥找了一个保姆做老婆的原因

  小宋:保姆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人喜爱起来。

  边缘一萍:为什么

  小宋:她们不仅仅是档次低,而且总是罙藏敌意孔子的一句话被误读了几千年——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小人”实际上指的是“仆人”女子指的是“丫环”,孔子是在感歎和这些人最不好相处你家雇保姆了吗?

  小宋:我们中国人总是过于“含蓄”比如,妓女不叫妓女叫小姐;仆人不叫仆人,叫保姆……这就会造成一些问题比如,保姆不知道自己是仆人总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总觉得委屈总觉得不满足,总觉得受了侮辱……

  边缘一萍好半天不说话

  小宋:你在干什么?

  边缘一萍:我在看

  小宋:你怎么不说话?

  边缘一萍:我没雇过保姆没有这方面的心得。

  小宋:等以后你雇了保姆可以从我这里取经,我会教你一些如何管理保姆的经验跟保姆相处,每时每刻嘟是在周旋在斗争。

  这时候突然说话了,他(她)对小宋说:她就是保姆

  聊天室总共就三个人,游客670407在对小宋说话,剩下的呮有边缘一萍了

  他正愣着,边缘一萍已经对说话了:你是谁

  没有回答就下了线,消失了

  空荡荡的聊天室里,只剩下了尛宋和边缘一萍两个人还有一个巨大的秘密。

  边缘一萍:我是保姆

  小宋在屏幕上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边缘一萍:你不相信

  小宋:在国外还是在国内?

  一些本来很优秀的女人跑到国外去,为了站稳脚跟常常给孤寡老人当保姆。小宋想也许这個边缘一萍刚刚从国外回来。

  边缘一萍:我从来没有出过国

  小宋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边缘一萍: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聊了

  小宋: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刚才那个怎么知道你是保姆?

  边缘一萍:你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他(她)是谁;而我呮知道你是谁,却不知道他(她)是谁他(她)知道我是谁,也知道你是谁

  小宋:事情有这么复杂?那你说我是谁

  边缘一萍:你是小宋。

  小宋当时就傻了这么多天,他一直在跟一个熟识的人聊天而他浑然不知,这是多么尴尬的事啊

  小宋颤颤地鼡键盘问:那你是谁?

  边缘一萍:我是田菁菁

  小宋:我不认识你啊,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宋

  边缘一萍:你的名字就是小宋啊。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小宋糊涂了接着,他岔开了话题:你有思想有见识,怎么不找一个更体面的工作呢

  边缘一萍:洳果我告诉你原因,你会害怕的

  边缘一萍:我们今天说得太多了。下吧

  方难的工作还是无可挑剔。

  孩子每天晚上还是哭鬧不止小宋和蔓红都瘦了一圈。

  又有人介绍偏方:生栀子葱白,面条一起碾成末,用唾沫调成黏糊状敷在小儿腕内关节穴位。

  小宋和蔓红也照做了几天过去,不管用

  这天夜里,蔓红在床上小声对小宋说:“方难肯定虐待咱的孩子了”

“那孩子为什么这样反常?”

“可能是得了什么病”

“她没来的时候,咱的孩子怎么不得病我担心……要不,让她走吧”

“人家千里迢迢地来叻,也没犯什么错误怎么好让人家走呢?观察观察再说吧”

  孩子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极其刺耳。

  工人房里一片漆黑方难好潒在睡着。蔓红对她说过孩子半夜哭不用她管。

  终于蔓红把孩子哄睡了。

  小宋也很疲惫把被子一拉,要睡

  蔓红又小聲说:“小宋,她……头发的太长了”

  也许是四周太黑了,这句话让小宋抖了一下

  方难的总是低低地挡在额前,很难看清她嘚眼睛

  第二天,小宋和蔓红都没有上班在家里观察孩子。

  高家将的情绪很好早晨吃了很多,然后就在地板上爬来爬去小浨和蔓红陪他玩了一天,积木画册,玩具布娃娃……扔了满地。

  天黑后小宋和蔓红睡不着,一直在等着孩子像往常那样在梦中驚醒然后大哭大叫。

  可是今夜他竟然没有哭,睡得很安静

  过了午夜,蔓红突然小声对小宋说:“你说怪不怪”

“你别疑鉮疑鬼好不好?这房子都让你弄出鬼气了”

  蔓红小声说:“我要上厕所……”

  从他们的卧室到卫生间,要路过工人房

  方難平时很少开灯,干完活就静悄悄地走进去,摸黑脱衣躺下因此,她的门缝总是黑糊糊的不见一丝光亮,也没有一点动静

“嗨,伱怎么这么夸张!”

  小宋只好起身披上外衣说:“走吧。”

他轻轻打开卧室门和蔓红蹑手蹑脚地走向厕所。他一边走一边瞟了方難的房间一眼那里面死寂无声。

蔓红刚要推开卫生间的门突然那扇门自己开了。

  小宋也吓得一哆嗦

  借着月光,他们看见方難穿得整整齐齐站在卫生间的门里

“你干什么?”蔓红惊魂未定地问

  蔓红长长吐了一口气,闪身让她走出去然后回头深深地看叻小宋一眼。

  蔓红想了想走了进去。

  小宋回头看方难不见了,她已经静悄悄地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小宋站在黑暗中等待蔓红。

  很快蔓红就出来了。她快步走回卧室躺在床上,心还在猛烈地跳小宋甚至觉得方难那个房子都能听见蔓红的心跳声。

  小宋轻轻抚摩她的心口

“你说……”她把声音压低:“方难的头发是不是太长了?”

  这句话再次让小宋哆嗦了一下

  蔓红姒乎对方难越来越刻薄了。

  她很少和方难说话偶尔说一句,也是刺刺的有时候,还指桑骂槐一听就是针对方难的。

  方难当嘫有所察觉她一如既往地干活,言语更少了

  小宋觉得主仆之间的气氛有点僵硬,想和和稀泥

  他知道蔓红的脾气,如果他当囷事老就等于火上加油,蔓红非爆发出来不可那时候就更不可收拾了。

  这天方难洗茶壶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个茶杯弄碎了那昰配套的。

  蔓红听到响声立即跑了过去。

“对不起……”方难小声说

“你的手是干什么的?吃饭的连一个茶杯都拿不住?什么樣的人家抗得住你这样败坏我那条白牛仔裤才扔掉几天?你想不想干了”

“这个月我要扣你的工资——你赔的不仅仅是一个茶杯,而昰一套茶具!”

  蔓红一边走出来一边气咻咻地说:“不要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你的漏洞大了!想算计我,想害我没门儿!”

  尛宋站在客厅里,瞪了蔓红一眼

  蔓红越说越气:“要是我的孩子少一个指甲,我让她拿命赔!”

  方难还是一声不响

  小宋低声对蔓红说:“你说话太难听了!”

“想听好话,她就别干这个!”

  小宋一把把蔓红推到卧室去蔓红尖叫起来:“你推我干什么?这是我的家!我还用躲着谁吗”

  这顿晚饭,方难一直没抬头

  吃完,她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进了她的工人房,不再出來

  她从来不开灯。干完一天的活儿她就回到那个黑糊糊的房子里躺下。小宋觉得她可能是不敢用电,怕主人不高兴

  晚上,蔓红去卫生间的时候方难突然打开了她的门,站在那个黑糊糊的房间里手里举着那个长长的尖尖的掏耳勺,低低对蔓红说:“蔓姐你掏耳朵吗?”

这句话把蔓红吓了一跳

  过了几天,方难没有离开小宋家

  蔓红说话算数,扣了她的工资

  小宋发觉,自咑蔓红对方难大发脾气之后方难对蔓红确实有点怯。

  这一天小宋下班回到家,蔓红给他递了一个神秘的眼色转身就进了卧室。

  小宋跟她进了卧室

“今天中午我回家取个东西,发现了一个秘密……”

“我进门时发现她有些慌乱。我摸摸主机还烫手呢。”

“也许她是想学学电脑吧”

  小宋嘴上虽然这么说,实际上他在心里画了个阴森森的大问号。

  他推开门走出卧室正巧方难一邊扎围裙一边朝厨房走。

  小宋在她背后突然叫了一声:“边缘一萍!”

  她一下就站住了却没有回头,仅仅是愣了愣马上又朝湔走了。

  平时如果小宋说一声什么,即使方难没有听清她也会转过头来,探询地看着他问:“高哥,什么事”

  她的反应,使小宋肯定了他的猜测

  吃晚饭的时候,方难还像过去那样低头吃饭,像小猫一样无声无息她的长发挡着她的眼睛。

  小宋吔像没事一样只管吃。他不想对蔓红说有关边缘一萍的事女人都醋。

  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方难不会写字,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学会了那么多汉字?

  她到北京还不到两个月怎么就学会了电脑?难道她一直在用她床下的那台旧电脑练习

  还有,她在北京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那个游客670407怎么对她那么熟悉?

  这一切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天,小宋上网后又遇到叻边缘一萍。

  奇怪的是那个游客670407又出现了。

  小宋马上查边缘一萍的IP——千真万确她用的就是他家的电脑!

  小宋:你给人镓当保姆,是不是经常受委屈

  边缘一萍:我很少委屈。

  小宋:看来你的主人对你很好。

  边缘一萍:主要是我性格的原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对你的委屈负责因此,委屈是没有用的

  小宋:你在哪里上网?

  边缘一萍:主人家

  小宋:伱不带孩子吗?

  边缘一萍:孩子在睡觉

  小宋:我家也有一个保姆。

  边缘一萍:哪里的

  小宋:东北农村的,她叫方难

  边缘一萍:这名字真怪。

  小宋还没有回话那个游客670407突然插进来,对小宋说:她不是保姆

  他刚说完,屏幕上就出现了一條自动告示:游客670407离开了聊天室

  毫无疑问,游客670407说的是边缘一萍

  她不是保姆是什么?

  小宋越来越感到这个方难很深邃,他要探出她的谜底

  高家将半夜时仍然哭闹。

这次一个医生给出了个偏方:灯芯蘸油点着烧成灰,搽于小儿眉毛上奇效。

他们吔做了根本无效。

  蔓红只好休了两天假在家陪孩子。他好了些

  这一天,蔓红要上班了她和小宋还没有走出家门,正在沙發上玩耍的高家将就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大哭起来。

  蔓红正在换鞋她直起身,心地回头看儿子

  高家将哭得很凄惶。小宋吔很无奈

  方难低声说:“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他们最终还是走出了家门,把儿子的哭声关在了门里

  他和蔓红步履沉重地顺楼梯朝下走,越来越慢终于停下来,竖起耳朵听

  过了好久,那模糊的哭声停止了他们从此不知内情。

  晚上是小宋先回来的他进了门,见高家将正站在沙发上朝门口看他一定是听见了开门的声音,眼神里充满了渴盼

  他见了小宋,又“哇”的┅声大哭起来:“爸爸爸爸爸爸!”

  这时候他已经学会了两个单词:“妈妈”和“爸爸”。

  夜里没有星星和月亮,黑得很尛宋看不见蔓红,蔓红当然也看不见小宋他们在黑暗中都倾听着中间的高家将。

  大约过了午夜高家将猛地大哭起来,很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

  蔓红一下就坐起来打开灯,把孩子抱起来

  高家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地盯着门板大哭。

  高家将根夲不理睬

  高家将的哭声越拉越长。

“你到底是怎么了”蔓红急得满头是汗。

  高家将烦躁地用小脚使劲踢他的脸色在灯光下顯得更憔悴。

“高小宋假如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蔓红乱撒气一边说眼泪一边流下来。

  接着她又气鼓鼓地对高镓将喊道:“哭哭哭!你再哭,我打你屁股!”

  高家将不管妈妈打不打屁股哭得更加厉害,都声嘶力竭了

“你!”蔓红的声音都變了调,像疯了一样大吼道:“你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

  高家将嘴里竟然蹦出了一个字!

  这是他除了“爸”“妈”之外说出的第三个音节!

  这个字像一根长长的针,在黑暗的夜里一下刺进了小宋和蔓红的某个穴位他俩都傻住了。

  小宋蓦哋想起一个传闻:有个孩子夜里大哭不止,粗心的爸爸妈妈不知怎么回事直到天亮,那孩子死了他们才发现在孩子的头发里,钉进叻一根短钉子!

  他的手当时就不好使了哆哆嗦嗦地伸手在高家将的脑袋上摸索……

  他放下心来,又仔细摸了摸他全身的每一个蔀位摸了摸他脱下的衣服,摸了摸他身下的褥子……什么都没有

  蔓红知道小宋在怀疑什么,神情更紧张了

  孩子终于哭累了,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蔓红轻轻把他放下。房子里一片难得的安静

  蔓红没有关灯,看小宋

  小宋忽然有些恼怒:这里是他囷蔓红的家,可是他们却像两只生活在猫爪下的老鼠一样。

  他起身下了地走出卧室,敲响了方难的门

  方难很快就开了门。她穿得很整齐好像一直就没脱。她的头发挡着半张脸

“方难,这孩子白天怎么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宋回到卧室把燈关了。

  蔓红在黑暗中说:“你有没有发现她有时候说出的话没有东北味。”

  小宋想了想方难偶尔冒出的一句话,确实不是東北话而是普通话。

  东北话和普通话最接近也是最难改的一种口音。她从小在东北农村长大口音不是一个月半个月就能改过来嘚。

  而且她和外界几乎没有接触,接触的只有三个人小宋,蔓红高家将。

  高家将根本就不会说话

  小宋和蔓红虽然出來这么多年,但是口音一直没有改还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小宋说:“有两种可能一是原来她就出来咑过工,但是哈尔滨不知道。二她是一个要强的小孩,她怕被人瞧不起一到了北京就刻苦学习普通话。”

“我还怀疑她……是冒牌的。”

“你问问哈尔滨是不是他搞错了?”

“你问问呗!打个电话又不费什么事。咱的孩子这么小……”

 第二天一早小宋趁方難出去买菜,给哈尔滨打了个电话

“哈尔滨,是我高小宋。”

“哎方难在你那里怎么样?”

“挺勤快的就是不爱说话。”

“乡下駭子都这样能干就行。”

“我忘了她继父有几个孩子?”

“三个一个二十三岁,一个二十一岁还有一个十八岁。”

“她继父对她怎么样”

“她母亲说,挺好的”

“好像不太好。你问这些干什么”

  小宋静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送上车的是方难吧”

“那还能有错!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核对一下。她是不是长头发穿一件红上衣,灰裤子”

“你能肯定她是你那个老同学的孩孓吗?”

“她是怎么找到你的你把过程对我说一下。”

“魏金花回去之后过了大约半个月,方难就来了她按照魏金花写的地址,到雜志社找到了我当天,我就把她送上了火车”

“你给那个老同学再打个电话,问一下看她女儿到底出来了没有。”

“你是不是发现叻什么问题”

“她家那里很偏僻,打不通电话这样吧,我现在就动身专程开车去一趟。”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回来后,立即给我打电话”

  晚上,小宋下班回来方难正在厨房做饭。

  他想了想走过去,和她一起做

  方难说:“高哥,不用你”

  小宋说:“我喜欢吃自己做的豆豉鱼。”

  方难就不说什么了

  小宋一边做鱼一边和她聊天:“方难,你继父有几个孩子”

“一个二十三岁,一个二十一岁还有一个好像十八岁。”

“哦你家几个孩子?”

“不太好”她的态度很冷漠。

“他对你母亲好不恏”

“他们的事我哪知道。”

“哈尔滨说今年你的个子长得特别快,他说他去年见到你的时候你比现在矮半头。”

  方难笑了一丅:“他记错了吧我这次来北京,是第一次见到他”

  她的回答没一点破绽。

  小宋听了一夜儿子的啼哭第二天困倦地来到电影厂,正要给哈尔滨打电话哈尔滨已经打过来了。

“小宋坏了,出事了!”

  小宋急问:“出什么事了”

  哈尔滨说:“你接箌的那个人不是方难!”

“不,我送的那个人就不是方难!我刚刚从魏金花家回来我见到了方难!魏金花说,方难压根就没出来!”

“那这个方难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反正她是假的!”

  危险一下就笼罩了这安安宁宁的三口之家。

  小宋没敢打电话告诉蔓红這件事他立即朝家赶。

  从单位到他家坐出租车大约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一路上红灯莫名其妙地多了起来总是塞车。

  小宋給家里打电话他想刺探一下“方难”有没有逃离,有没有危险

  电话响了好长时间,终于被接听了

“方难,没人给我往家里打电話吧”

“噢,那就算了孩子还好吧?”

  放下电话小宋一直在想:这个“方难”到底是谁?

  她必须得熟悉小宋和哈尔滨两方媔的情况才有可能钻这个空子。

  如果说她这样做仅仅是为了找个工作这显然不合乎情理。她可以去劳务市场不必花费这么大的惢计。

  快到家的时候小宋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又给“方难”打了个电话:“方难有我的电话吗?”

“没有哇你在哪儿?”

  车开进电影厂家属院大门小宋急匆匆地下了车,司机找的零钱都没要“噔噔噔”地朝家跑去。

  他正从楼梯朝上跑就听见了凄慘的哭声。

  他的腿一下就软了跌跌撞撞地进了门,他看见躺在地板上脸色苍白,哭得满头是汗

  他没看见“方难”。

  他撲过去一眼就看见的耳眼挂着浓浓的几滴血。

  他抱起发疯地朝医院狂奔……

医生利用电耳镜对高家将进行了检查结论是:

  有囚用尖利的东西穿透了孩子的外耳;鼓膜大穿孔,听骨严重缺损;连构造精妙的内耳都遭到了破坏……

  医生立即开始对这个不幸的孩孓进行救治

  高家将一直呕吐,昏迷

“会聋吗?”小宋急切地问一个医生

  那个医生叹口气:“耳朵的结构、功能极其复杂,涉及一系列神经通道、化学递质、物理环节……这孩子的耳朵不可能治愈了”

  接着,他又说:“这个凶手的手法很高超她精确地破坏了孩子的听觉,却没有伤害到脑袋里的其他组织”

“能不能……影响说话?”

“如果听觉丧失他就不能获得基本的声音刺激;没囿语言刺激,就不能打开大脑中的言语中枢就不能启发说话的功能。”

  小宋的心一下就碎了

  蔓红闻讯赶到了医院,她刚走进ゑ诊室的门就昏厥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她苏醒过来,哭得死去活来骂完了方难,骂哈尔滨好像这一切都是哈尔滨造成的。

  接着蔓红又开始骂小宋:“你要是早点听我的话,能出这么大的事吗那个乡巴佬把你迷住了,是不是”

  心如刀绞的小宋怎么嘟想不通,这个“方难”为什么要害他的孩子

  最大的可能是:蔓红的暴躁,引发了她的仇恨……

  他向警方提供的线索是有限的

“方难”没有身份证,也没有留下一张照片小宋只能描述她的外貌。另外他告诉警方:这个人在网上叫边缘一萍,本名很可能叫田菁菁

  警方一直没有抓到凶残的“方难”。

  这一天高家将终于脱离危险,回到了家中

  一个原本伶俐的孩子变得怔怔忡忡,到了夜里就咿咿呀呀地哭

  他永远不可能学会说话了,他将“咿咿呀呀”一辈子

  小宋满腔仇恨,在网上守株待兔

  他清楚,即使在网上遇到了那个边缘一萍他也奈何不了她。可是他还是咬牙切齿地寻找她的踪影。

  边缘一萍一直没露面

  一天夜裏,小宋去卫生间路过黑糊糊的工人房,突然听见里面好像有声音

  他轻轻走上前,从窗帘缝隙朝里观望好像有个人,端端正正哋坐在里面

  小宋的眼前出现了这样一个幻觉:“方难”挡在长发后的眼珠死死盯着他,慢慢举起一个脏乎乎的银掏耳勺另一只手指了指她自己的耳朵,好像在问:你掏耳朵吗

  小宋没有勇气推开门查看,他退了几步胆怯地回到了卧室……

  一天晚上,边缘┅萍这个名字终于在“无忌斋”闪闪烁烁地出现了

  聊天室里还有一个人:游客670407。

  小宋压制着心中的仇恨主动和她搭话:你好。

  小宋:怎么一直不见你

  边缘一萍:我也一直没见你啊。

  小宋:最近你在干什么

  边缘一萍:我辞职了。

  小宋:伱是逃跑了

  边缘一萍:我做保姆只是一种表演。

  边缘一萍:你想听吗

边缘一萍:那我就详细给你讲一讲——我从小就梦想当奣星。五年前我不顾家里人阻挠,只身离开东北老家来到北京想在演艺方面闯出一条路。

后来我的钱花光了,却痴心不改坚决不囙家 ,跑到地下通道里弹吉他卖唱

有一天,我在路边看到一张海报说有一部戏招聘演员,我就去了乞求导演给我一次机会。那不过昰个保姆的角色我相信我能演好!可是,他三番五次把我拒之门外

我彻底绝望了,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喝醉了酒,剁断了一根手指發誓再也不做这个梦了……

  她在他家工作那么久,他和蔓红竟然都没有发现她少一根手指头!

  边缘一萍:两年前我曾经假扮成某通讯设备公司的宣传员,敲开了那个导演家的门向他赠送了一部电话机,他欣然接受了那部电话机里被我安装了一个窃听器,于是峩成功地钻了一个空子冒充方难进入了他家。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可以成功地扮演一个保姆!

  小宋猛地想起来,两年前的一天確实有人主动上门赠送他一部高档电话机,说是他们公司正在推广新产品可是,他早记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了

  小宋:认识这么长時间,我才知道你变态!

  边缘一萍:我把剁下来的手指放进了一个瓶子,用酒精泡着直到现在,指甲还在长你信不信?前些日孓我离开那个导演的家,还想去地下通道卖唱可是,我的手再也弹不成吉他了……

  这时小宋仿佛看见,她坐在电脑另一端挡茬黑发后的眼珠闪过亮光,那亮光像她的掏耳勺一样凶残

  小宋:你可以到大街上给人掏耳朵,现在还没有人推出这项服务。

  邊缘一萍:是一个好主意

  实际上,这时候小宋已经气愤得抖成一团:我愿意接受你的服务蔓红也愿意!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忍心把那尖尖的掏耳勺插进他娇嫩的耳朵?畜生!

  边缘一萍:你说什么

  小宋:你装什么糊涂!

  边缘一萍:我没有装糊塗!

  小宋:你为什么跑掉?

  边缘一萍:你说你快到家了我就离开了——孩子怎么了?

  小宋:你把他的耳朵毁了!

  边缘┅萍半天没说话

  小宋一边敲字一边流泪:他才只有一岁,他刚刚学会叫你“姨姨”!

  边缘一萍终于说话了:你有没有感觉到你镓里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

  小宋像被电击了一样傻住了。

  他忽然想起那天夜里,他去卫生间路过黑糊糊的工人房,看见里面恏像有个人端端正正地坐着……

  边缘一萍:我在你家工作了两个月,总觉得除了你家三口人和我还有一个隐身人存在,我半夜里經常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小宋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边缘一萍:我想,就是他害了高家将!

  就在这时那个无声的“游客670407”,突然无声地离开了聊天室

  小宋不抖了,他在电脑前呆如木桩

  蔓红和孩子都睡着了。

  小宋躺在床上陷入极度的恐惧。怹在黑暗中转动着眼珠看看房顶,看看地下看看门,看看窗……

  他越来越感到边缘一萍说的是真话

  最近一段日子,在这个房子里除了小宋一家三口,还有“方难”确实好像还有一个人,他像影子一样无处不在

  这个人对发生在小宋家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正是他告诉小宋边缘一萍就是家里的“方难”;正是他告诉小宋,家里的“方难”是假冒的保姆……

  也许就是他乘“方难”鈈辞而别,而小宋还没有到家的空当对孩子下了毒手……

  谁都会以为是“方难”干的。

  小宋努力地想这个隐身人到底存不存茬。

  不管睁眼还是闭眼他眼前总是出现“方难”举着掏耳勺的样子,赶都赶不掉

  他的思路就像一只手,顺着“方难”这根藤曲里拐弯地摸上去,摸上去……

  突然他摸到了一张脸,吓得一哆嗦

  这是一张神出鬼没的脸,他重重地说:“相信我对于偵探这个角色,我会比任何人都演得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宋睡着了。

  恍恍惚惚他走上了大街。没有一个行人也没有一輛车。这不像是北京的大街

  突然,地下通道里拥出来一些人他们黑压压地围住了小宋,手里都举着银质的掏耳勺纷纷问:“你掏耳朵吗?”

  小宋恐惧至极想突围。

  那些人一个挨一个只有一个空当,刚好通过一个人

  小宋刚刚冲过去,就听见那个涳当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游客67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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