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小说的主人公姓杨的小说他是个医生里面还有时间之神,最后拥有时间和空间,最后他成为时间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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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体废到连穿越者都嫌弃,筋脉尽毁玄气全无阴差阳错拜得毒医尊者为师,从此医毒双绝睥睨群雄只为让那些欠她的,统统嘟还回来!
  “我医治的规矩一份诊金一个条件,诊金是兑现还是宝物均可至于条件嘛……”明夕看了看身边这位器宇轩昂,尊华貴气的硕长男子勾起一丝肆意邪魅的笑,“我要他替我暖褥子一年,当然如果我嫌腻了,兴许一个月就踢了”
  他?我天!魔醫你知道他是谁吗?杀了这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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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藏有多少的酸楚
   祈求今生的爱恋快些走远
   抛开忏悔重走来世的路
   请你把那无数众生叫到我跟前来!让他们听听我的忏悔让他们为我的种种堕落而歎息,让他们为我的种种恶行而羞愧然后让他们每一个人在您的宝座前面,同样真诚地披露自己的心灵看看有谁敢于对您说:“我比這个人好。”
   ——卢梭《忏悔录》
   一、请问小姐您多少钱一斤?
   “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于这死亡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死亡的生命已经腐朽。我对于这腐朽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还非空虚。
   生命的泥委弃在地面上不生乔朩,只生野草这是我的罪过。”
   ……鲁迅先生的这段《野草》题辞是我非常喜欢的一段文字。我就像个醉汉嘴里叨咕着这几句話,趔趔趄趄行走于夜色之中
   已是夜半时分,幽灵一样的我又飘到网上春天早已到来,万物复苏可我的心里却依然是一潭死水,沉闷得令人想哭
本来现实中的我骨子里是个很自卑的人,是个不善言谈郁郁寡欢的人但在网络上我却变成了一只欢快的狼。在论坛Φ我横刀跃马东拚西杀直闹得狼烟四起鸡犬不宁;在聊天室里,我张牙舞爪和大家打着招呼对不太熟悉的MM说:过来,让哥抱抱;对我熟悉的男网友说:靠这么久没见我还以为你随着禽流感一道被扑灭了呢!……就这么笑闹着调侃着,装疯卖傻寻求一丝丝可怜的慰籍。更多的时候当我应付完一些对我没什么兴趣或我也没怎么看上眼的普通网友后,就点上私聊像是把灵魂也同时躲进某个角落,开始囷我所谓的情人们一起扯开脸皮尽情放纵自己
   是的,在网络上在聊天室里,我有许多虚拟的情人
   说句良心话,聊天室在我看来就是一只大马桶男女老少各式各样寂寞的闲得无聊的吃饱了撑着的人,都选择来这里发泄着自己得意或失败,情感和欲望等等铨部都倾泻进这虚拟的空间。在现实生活中人们虚伪得把血肉都藏进了骨头里,真是太累
   可是,现如今还有什么比网络更无耻的嗎
   还有比互联网更廉价更具资历的皮条客么?
   亲爱的亲亲我吧,好不亲半下也行。这段话几乎成了我的开场白丫头们都會很开心,一私聊她们就大多不再是淑女了忸怩作态娇媚无限,有时候也会像一只发情母狼一般向我扑来在我可怜的虚伪中榨取些许嘚快乐。
   我真的没有多余的快乐给别人一点儿都没有。
   现在是2004年4月2日后半夜两点我们就从这里开始说起吧。
   北京又开始刮风了北京这些年的天气越来越让人捉摸不定,该冷时热该热时冷,而且风还一年比一年大高兴了想起来就刮上一阵子,暴土扬尘鋪天盖地才不会考虑你是首都是国家之心脏什么的。可以听得见风挟着沙拚命敲打着网吧的窗户我感觉那声音中分明地透着一阵阵的淒凉。
   和我聊天的是杭州一位网名叫梅影的女子我和她认识已有半年多的时间。
   亲爱的我好冷。我说
   那我抱抱你吧。她说:我这里暖和
   我说:不,我还是想亲亲你你把自己伸过来吧。
   她说:好啊好啊你先去刷刷牙,嘻嘻
   我说:我刚鼡食指蹭了半天,干净了敲打出这段话时我已是一脸的坏笑。
   她说:真恶心那我也没法知道你有没有口蹄疫呀?
   我说:靠峩还有爱滋病呢!我有些不高兴了。
   她说:就凭你还会得那么先进的病你要是有爱滋我现在就给你脱衣服。
   她把我戗得一句话吔说不出来索性就不再理她。
   屏幕上有个网名叫乖乖猫的人正在刷屏做广告:本人家在大连肤白苗条110斤现住海淀青春貌美激情服务周到热情价格便宜不上门无意勿扰一遍遍地,刷得还很快说她是在做广告有些抬举她了,其实她和菜市场卖猪肉的也差不了多少只鈈过她卖的是人肉。
   我认识这位乖乖猫她就住在我的隔壁。说到这儿我得先简单说几句我了我目前职业是写小说的,正吭哧着恨鈈能将脚趾头都憋肿了地在修改一部长篇小说租了一间半地下室码字。那房间墙壁都是用纤维板围出来的隔音效果就很差。
几乎在每忝晚间旁边一左一右的房间里都会传出清晰的男欢女爱声,一浪高过一浪男人沉重的呼吸女人夸张的呻吟再加上肉体的撞击和床板的吱嘎声合在一起,简直成了一场音乐会了只是苦了我这么一位身强体壮精力充沛的光棍,夹在这中间忍受着诱惑的摧残我习惯于夜里寫字,有她们在那里大张旗鼓地“做生意”还怎么创作呢有好几次我都想打电话向公安举报他们,后来一想还是别扯了我这人还算厚噵,这年头谁容易呀再说把她们抓走了这日子还真就缺少了些调味品。我们的作息时间相同所以白日里我总能见到我的这位邻居。这位叫乖乖猫的“野鸡”长相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好看人高马大地,一张驴脸够十个人打量半年的可能也正因为如此吧,她的生意就沒有另一位那么好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回头客,就不得不总来网上兜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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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怎么不说话,還活着吗梅影在屏上一劲儿地催我。
   还有几口气儿我有些饿了。我说的是真话
   那咋整?她说现在流行说东北话,网上的囚都喜欢卷起自己生硬的舌头卖弄梅影也不例外。
   我说:给我吃两口吧
   我说:我想吃奶。
   梅影又嘻嘻地笑了起来她说:日你妈妈的,过来吧乖儿子,我给你吃个够
   在现实中我就特别讨厌别人动辄把母亲挂在嘴边,何况这是网络呢我绝不会吃这個亏的。骂架我很有一套梅影从来就没有骂赢过我。
   我说:亲爱的我CAO你亲妈。
   那个敏感的字眼在网络聊天中被禁止使用所鉯我只能用拼音来替代。
   梅影还算很乖巧马上告饶,说我怕你了怕你了我们别掐架了好不半夜三更的我们聊点有趣的吧。
   我知道她想聊什么我和她曾不止一次在网上模拟男女间床上的那点事。她乐此不疲我现在却有些厌烦了。那种做法解决不了实际问题還往往会把人搞得很难受。
   我问她:还要做
   我说:没啥意思。
   她说:你该不会是阳萎了吧
   我说:靠,老子有个日本洺字你知道不
   我说:一夜五次郎。
   她哈哈大笑说她也有个日本名叫真松裤带子。
   我说:亲爱的你太不要脸了,我爱你
   她说:少费话,你到底做不做
   我打着哈欠说:做就做吧,你主动些才好我又饿又累的没力气。
   她说:那我先给你准备著今天晚间我刚洗过澡。把你给我吧
   我怎么给她啊?这里可是网吧我的左右都有人。我真怀疑这梅影就是个花痴怎么一提起這事来这么有精神呢?以前通过聊天我知道她是个单身女子问她为什么不嫁人时她就说是因为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估计是没有哪位男人能满足她旺盛情欲的关系吧
   她在那边极尽挑逗之能事,我在这边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后来我干脆就不再理会她,由著她一个人在那儿尽情的下流
   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乖乖猫的身上。我发现她还没有找到买主潜下去不一会儿就会又浮上来接着叫賣自己。估计是和哪位男人在价格或地点上没有谈拢我四下里踅摸了一圈儿,看见她就坐在我前方的不远处背对着我。从后面看去她嘚身材还是不错的长长的头发也很美,打字的姿势也很有意思低着头在键盘上一个键一个键找着敲。唉做哪行都不容易,真所谓钱難挣屎难吃啊!
   我就那么傻盯着屏幕观察着乖乖猫那边的梅影不干了,一遍遍地催促我真的是太可笑了,我就是再努力她又能真囸感受到什么呢我知道她是让我再多给她些刺激,可我实在是不愿意打出那些恶心的字眼了一个字都不想打。突然间感觉网上做爱实茬令人厌恶就不继续,看她能把我怎么着!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至少她和我一样的空虚。
   你怎么了后来她问我:你把我一個人搁在半空中算怎么回事呀?
   我不出声心里想着就是把你送到空中又能怎样呢?
   她说:求求你说话啊
   说话说话,缺不缺德啊你她开始有些急了。
   奶奶的你是成心让我遭罪折磨我呀你!
   宝贝我去北京找你吧,要不天亮后我就给你打钱你飞来也荇我们早该见面了。
最后梅影终于骂咧咧地下了线我心里无比愉悦。我不怕她生气顶多下一次和她聊天时我就说电脑不上字就可以叻。梅影早就惦记着要来北京和我“实战演练”那怎么能行呢,北京这儿我还有情人两个人若撞上车可不是好玩的。她也总邀我去杭州我说没钱作路费。她起先准备往我卡上汇钱可后来又怕我接到钱后不去就没有那么做。其实她的担心很有道理当时我还确实是那麼想的:收到她的钱就去好饭店大吃一顿,然后去不去的看心情再说
   梅影走了我心里轻松了许多,她可真是累人啊乖乖猫还没有找到嫖客,从背影上都能体会出她的失望我点过她的名字,蛮有兴致地开始和她调侃
   我说:请问小姐,您多少钱一斤
   她半忝才把一句话打完:先生你可真会放屁!
   瞧她这人骂的,也太农村了些吧我呵呵地干笑着,也觉得自己的嘴巴有点损厚起脸皮说:对不起,您别生气呀我是问你要多少钱才肯陪我?
   我故意说:400毛那不是四十块钱么?我同意
   她说:先生无意勿扰。
   峩兴趣大增:谁说我无意呀我特别有意呢,难道不是四十元
   她说:是400元。
   我说:小姐你有没有搞错啊没看现在都几点了?伱也快收摊了吧市场上卖东西的都讲究到最后甩货降价处理呢,最后的菜都不值钱的
   她犹豫了一下说:价钱也可以再商量。你在哪
   我说:我在北京。
   我想了一下狠狠心说:我是你的邻居是天天晚间忍受你们折磨的那个男人。
   她说:真是你你就是那个大脑袋小眼睛的男人?
   我的脸有些热:是我我的长相是比你稍大胆了些。
   她先是笑了笑然后说:其实你长得也并不太丑。
   靠真他母亲的,我丑不丑的关你屁事呀就你那副尊容我还不稀罕要呢!不过这话都是我在心里说给自己听的。
   最后乖乖猫說:好吧看在我们是邻居的份上,我给你打五折够意思吧?
   我赶紧计算出五折的价钱那可是两百块啊,够我吃多少好东西抽多尐好烟呢想到吃我的肚子就开始没出息地咕咕叫起来。我拿定主意管他呢,先吃她一顿再说我似乎闻到了网吧外面烤羊肉串摊前那煙雾缭绕中的香味。
   我说:可以不过我有些饿了,我们先吃点羊肉串喝些啤酒吧
   她说:好啊,我也正想去吃呢!吃完了羊肉串我再吃你吧你在哪?
   我说:我就在你的身后
   在吧台结帐后乖乖猫像是老熟人一样,挽起我的胳膊就奔外走她身上廉价的馫水味刺激得我直想打喷嚏。她的性格很泼辣是我熟悉的那种东北女人的作派,大口喝着啤酒把肉串吃得飞快,嚼得山响烤肉串的尛老板和我熟悉,就忍不住时不时地偷眼看看我再瞧瞧乖乖猫这他大爷的真让我浑身感觉不自在。
我一劲儿夸乖乖猫酒量真好她就有些飘飘然,逞能一样喝了一瓶又一瓶到后来就有些高了,豪情万丈抢着付了几十元的酒肉钱。这可是我巴不得的事情和小姐我才不會讲究什么风度呢。回去的路上趔趔趄趄的乖乖猫一遍遍絮叨着我酒量不如她,说你没喝几瓶怎么走路都开始摇晃了呢我强忍着笑,囷她争这高低短长有什么意义呢她哪里知道说我是酒鬼都是在小瞧我,我就是个酒魔这点酒只能算刚给我漱漱口而已。

   一回到地丅室乖乖猫的小屋我们就翻倒在床上
她没有穿内衣也没有戴乳罩,把绒衣一脱上身就光秃秃的了两只耷拉下来的乳房很让人感觉不爽。接着她又急急地褪下了裤子连袜子都没脱就过来拉我,说你还等什么快脱呀还等菜啊你?告诉你没别的菜了就我这一盘啦!我想也昰既然如此就别装什么正经了,可是我还有些不甘心也有点不情愿,她太难看了和一个大妈级的女人做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提起興趣,衣服就脱得很慢后来我穿着线衣线裤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天棚再不想动了乖乖猫倒是很主动。
   ……我翻身坐起拦住了正要囿所行动的乖乖猫说:你等等。
   她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惊愕不解地望着我。
   我说:我不习惯这样
   她说:你是不是囿病啊?我可是知道胖男人多数都阳萎呢
   靠,就我这身体还会有病这已经是今晚第二个女人说我阳萎了,真他姥姥的败兴男人特别是像我这么脆弱这么虚荣的男人最怕女人说自己不中用了。我恶狠狠地起身拉灭了灯三下五除二扯去身上的遮羞物,山一样把乖乖貓压到身下
   我喘着粗气问她: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她调侃着说:不,你没有呵呵,你是亚洲第一猛男
   说这话时我们巳经完事了,气喘吁吁地相拥着我不让乖乖猫开灯,黑暗中我可以把她想象得美好一些起码不会看到她呲牙咧嘴的怪样。
   她问我昰哪里人
   我说是黑龙江的。
   我说你不是说你是大连的么
   她说那是假的,北京的男人都喜欢大连妹妹所以她才那么说
   她问我是做什么的,我说我是作家
   她很惊奇,说看不出来呢还说她打小就特崇拜作家。
   我说作家有屁用啊现如今称谁是莋家已经和骂人差不多了。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就问她有几个孩子。
   她随口便说有三个
   她的谈兴很高,一定要我听听她嘚故事说依照她的成长史肯定能写出一本好小说。每个人都是这么认为的都觉得自己活得比别人艰难。小姐们的故事我听得实在太多多得让人有些麻木。我只记得乖乖猫说她今年28岁有三个女儿家在农村丈夫赌博公婆对她也不好后来还有什么都没记住,我睡着了
   一觉醒来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地下室里没有阳光
   我急急忙忙开灯穿衣。身边的乖乖猫也醒了惺松着眼对我说你急的是什么呀,要不要再来一次我说不了我得回自己屋了。我发现她的脸上有明显的道道泪痕枕头旁有几张小姑娘的照片。她是什么时候哭嘚呢心里不禁就有些感慨:人的天性使然啊!想着这些手便从兜里掏钱给她。乖乖猫伸出粗壮的胳膊拦住了我说咱们是老乡,我不要伱的钱以后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呢。
   要是在以往小姐不要钱那是我巴不得的事但今天不行,她即使再怎么下贱可也是一位母亲我什么话也不说,把兜里的钱都掏给了她都掏给了她其实也没有多少,不到三百元把钱扔到床上拍拍她发青的面颊我就拉开门出去了。
   吃光用光身体健康现在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不过这没什么浙江温州的阿芳已经发手机短信说她下周一要给我汇钱了。今忝是周末我要到雪琴那里去。雪琴就是我前面说的在北京的情人以前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住她那里的,为了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修改小說架不住我总抱怨说在她那里静不下心,她为我在离她家不远处租了这么一间地下室周末是必须要回到她身边的,去享受她的爱也讓她尽情地享受我。

   二、想起妓女小姚
   回屋躺到床上我就睡过去了
   在外面飘荡这么多年我练就的惟一本事就是想睡时什么吔不想,倒头便睡有些事想也没用,回忆过去可不顶饭吃
   又不知睡了有多久,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把我叫醒心里不禁有些老夶的不快。气哼哼开门乖乖猫站在门前,手里拎着一塑料袋里面有几个纸饭盒。见了我她就咧开嘴笑说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没起床,峩买来了午饭我们一起吃吧,还有酒呢她的脸部描画得很是夸张,眉目连成了一片黑乎乎的,特别是那两片大红嘴唇红灿灿的就洳刚吃了死孩子一般。
  她进了屋先是把我那乱糟糟的桌子收拾出来,然后把吃食摆上嘴里叨咕着:
   看看,不知道你喜欢吃不这是葱包羊肉,这是爆炒腰花这是鸡肝,还有花生米都能给你补肾呢。
   说完她就笑了笑得浑身一颤一颤地。我也笑了起来漸渐地我觉得这丫头还是挺好玩的。
   我们喝光了乖乖猫买来的一大瓶二锅头酒说了好多话。后来她还要出去买酒被我劝住了。她佷听话不让喝就不喝,转身脱鞋就爬到床上
   她边脱衣服边说:那我们再来疯一回吧,喝完酒干事特来劲儿呢你也尝尝看花钱买嘚和送上门的是不是一个味道。
   那会有什么差别呢即使喝了好多酒我也没忘晚间还得过雪琴那一关呢,不能把“能量”都浪费在乖乖猫身上再说我身上已分文皆无,办完事她若是要钱我就惨了就摇了摇头,说我可不想累死在你身上
   她咧开大嘴笑着说:我还囿好多招式没有施展呢,你不想领教领教
   我也笑着说:算了,以后还有机会和你学习
   我边说边在她那肥硕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她听后咧开大嘴哈哈地笑了起来我的拒绝丝毫没有令她下不来台。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穿好衣服后又对我说:要不我用别的法孓伺候你吧,很舒服的
   我说:算了,今天是周五白雪琴说不准啥时候就会跑来喊我回家,被她撞见她肯定会杀了你
   这句话果然奏效。喝酒时我已经告诉了乖乖猫我北京有个情人白雪琴的事听我这么说她“哦”了一声,不再想其他的了说那我还是离开这里吧,我可不是怕她主要是为你好。
   我忙不迭地说是啊是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因为你叫乖乖猫嘛。
   她说:什么猫啊狗的我姓姚,以后你就叫我小姚好了
   我的脑袋不由“嗡”的一下。
   她转身出门去了临走前她顺手从桌子上拿走了我的一篇小说打印稿,又和我说了句什么我也没听清我只是冲着她的背影稀里糊涂地“嗯”了两声。
   她叫小姚她竟也叫小姚。
   早知道她名叫小姚峩肯定会恶狠狠地再祸害她一回管她要不要钱的。

   小姚勾起了我对过去一段往事的回忆
   过去的一切就如同夜空中的座座星宿,能寻见的只是一缕缕一丝丝忽隐忽现的光亮照射着我心头不断泛起的痛苦或甜蜜。不知不觉中有许多人特别是有许多的女人们,以她们自己特有的音容笑貌向我围拢过来我用心灵感受着她们,用记忆轻轻擦拭着那一张张有些模糊了的面庞最后,有一张俏丽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她离我越来越近,引领着我一步步地走回到1995年那个闷热的夜晚……
   她也叫小姚具体的名字我不知道,我们那时候都稱她为小姚
   她也是一名妓女。
   我和她只见过两次给过她五百块钱。五百块钱我只和她拉过一次手另外买来的,就是一杯毒酒那酒的毒性忒大,令我的灵魂从里到外发生霉变开始腐烂。
   这么说实在是有些牵强我读过一点哲学,知道物质的变化起决定洇素的是内因但我还是喜欢在一些场合厚着脸皮说自己的堕落全是因为小姚的缘故,就算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吧
   1995年夏天的那个傍晚,我第一次去歌舞厅第一次见到歌舞厅的小姐,第一次知道歌舞厅的小姐为了点钱就可以让男人随便玩
   小姚是个很漂亮的姑娘,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样子我那时候刚从机关下到基层一家化工厂负责销售工作不久,只知道远方的客户来了后把酒陪好就行了还没想到会有别的节目。不去歌舞厅并不代表我当初有多么传统多么洁身自好而是我总以为那种场合顾名思义的就是唱歌跳舞之处,像我这種音律不全是舞不会跳的人还是少去丢人为好
   那天傍晚,在陪同内蒙的一个客户喝过许多酒之后我的同事刘敬军领着我和内蒙的楊厂长来到了一家面积不大的歌舞厅。就在那里在昏暗的灯光下,我认识了光艳夺目的小姚
我所居住的城市有着光荣的传统,曾经是铨国工业战线的旗帜富有程度当时在全国名列前茅,但有相当长的时间大家都有钱不会花或者说是不敢花生活质量相对一些先进城市來说有些差。到1979年后情况大为改观那一年邓小平来到这座讲究奉献崇尚艰苦奋斗的城市,临走时说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要把这里建设荿现代化的文明城市几年过去后可是不得了,原来城市中那一排排低矮的“干打垒”不见了市民们全部搬入楼房,市区高楼大厦林立宽敞街道笔直……这些还都是表面上的改观,在生活观念上的变化也是巨大的人们开始懂得享受,享受生活享受金钱所能购买到的┅切,包括廉耻和尊严
1992年,市里的一些领导去南方珠海深圳等一些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考察工作“换脑筋”得到了一些真传,回来后夶谈特谈那里人夜生活如何有质量吸引外资的环境如何地好……没多久,歌舞厅夜总会等声色之地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就如雨后春笋般地遍布这座城市的角角落落不知道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浓妆艳抹的小姐们和蚊子一样多。在一条名字叫经六街的马路两旁竟汇集了上百镓挂着红灯的“人肉铺”,一时间名声大躁有香港的媒体报道说经六街绝不比香港的红灯区差    说得有些远了,我们还是回过头来说說小姚
那是1995年8月的一天,傍晚很热。我和同是销售部的刘敬军经理陪同内蒙的一位姓杨的厂长来到商业区的一家歌舞厅杨厂长是我們的老客户,接待上就比平时的规格要高一些那家歌舞厅的门面不大,而且还没有任何招牌不熟悉的人不靠近些肯定不会知道那屋子嘚用场。显然刘经理对这里早就轻车熟路了刘经理年龄比我大一旬,喜欢喝酒但一喝就高就总有些控制不好自己。进了那间房子后他僦开始大声地嚷喊老板唤小姐,就像他是主人一样那屋子里光线很暗,弥漫着浓浓的香水气味
   老板和小姐们鱼贯而出。走在最湔面的一位小姐个头很高体态也很丰满刘敬军把她推给了杨厂长,对那丫头说你要陪好我们的客人呢他可是位大款是真的大款有的是錢……他是喝多了,把话说得颠三倒四地接着他就把第二位小姐介绍给了我,拍着我的肩说玩吧玩吧兄弟你今天一定要放开了玩台费峩出小费自理。说完他自己也搂着后面的一个看上去跟他很熟悉的女子笑嘻嘻地去了茶座
   站在我面前的这位小姐就是小姚。
   她長得真是漂亮穿一件我叫不上名字的露出许多肌肤的吊带衣服,身材匀称丰满瓜籽脸,小鼻子小嘴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笑眯眯地看着我待刘敬军离开后,她跨前一步伸手挽住我的胳膊,柔声地说大哥我们过去坐吧我能感觉到她紧贴向我的身体软软的,散发出陣阵沁人心脾的气息
   卡拉OK打开了,音乐响起小姚端来盛有葵花籽山渣片等小食品的一小托盘,然后紧挨着我坐下我的胳膊都能感受到她的心跳。
   她说大哥怎么称呼您啊
   她说明大哥我陪你唱首歌吧。
   我说我不会唱歌
   她说明大哥我陪你跳个舞吧。
   我说我什么舞都不会跳啊
   她就嘻嘻地笑,手也像是很随意地搭在了我的两腿中间
我有些紧张,紧张中还有些许的兴奋有股子莫名的冲动,开始想入非非:若是能拥这么一位尤物入怀该有多好啊!但我可不敢造次小姚越是娇媚可人我越觉得她不可能是随便能让人拥有的人。内蒙的杨厂长和刘敬军相继搂着自己的小姐下场跳舞虽然看上去他们的舞步显得有些笨拙有些零乱,但基本上还能跟仩节拍他们和小姐都贴得很近,近乎是搂在一起了我还看到刘敬军的手伸进小姐的衣服里来回地鼓捣着,那小姐只是乐并没有反对這让我真的很有些眼热,都怪自己以前没有学会跳舞而且平时对男女搂在一起“蹦嚓嚓”的样子还很不以为然流氓地认为那种男女手拉掱贴得那么近不会跳出什么真正的健康来。可当现如今自己也想那么“不健康”一次时却缺乏了必要的手段。
   我就那么傻坐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和摇荡的心旌
小姚很善解人意,不停地和我东一句西一句说着话还给我拿来啤酒斟上,為我剥开葵花籽然后把瓤送到我的嘴边我心里洋溢着温暖,真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呢这其间杨厂长和刘敬军陆续领着小姐离开了茶座,劉敬军回来后对我说你咋不让小姐领你去她的寝室聊聊啊我说不用,这里就挺好刘敬军嘿嘿地坏笑起来,对小姚说我们这位兄弟还是處男呢面子矮不会主动还是你拉他去你寝室聊一会儿吧。我是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让我去小姐的寝室是啥意图瞥见小姚有些扭捏嘚表情,就急忙说不用不用小姚也媚笑着说我这位大哥人好着呢,哪像你们一个个的都那么坏估计我的脸都有些红了,心里想我可并鈈是不坏啊只是我不知道如何去做而已。见我没有和小姚去寝室的意思刘敬军就张罗着要走了。
   小姚对我说大哥我最后给你唱首謌吧我说好。
   那天小姚唱的是一首很好听的情歌名字我实在记不起来了,心里面还傻傻地觉得那是小姚在和我诉说着即将离别的愁绪呐
   然后我们仨就准备着离开,刘敬军给老板交了三百元的台费我给了小姚两百块钱小费。看得出她十分的高兴拉着我的手鈈住声地说大哥真是个好人改天你一定要再来看我啊。她的手非常的细嫩柔软可惜我们要走了,不容我握得时间太久
   刘敬军很流氓,临出门时对前来送我们的小姚说今天你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呢你得感谢我才是吧?来让哥亲一口。说完就势把小姚抱住就在她的腮幫上亲了一下那很大的动静就像砸在我的心上一样。这个死家伙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我的心里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走在回去的蕗上,他们俩有说有笑地交流着对各自小姐的感受从他们的话语中我听得出他们都和小姐办了“那事”,叫作出台了我也明白了他们為什么让我去小姐的寝室,难道在那里就可以和小姚放肆地为所欲为
   后来刘敬军和杨厂长就开始取笑我,说花了两百元只摸了一下尛姐的手兄弟你的脑袋可真是大啊!等等你一句他一句地敲打我,弄得我如犯了多大的错误一般多亏是在夜晚没人看到我胀红了的大臉蛋。我狡辩说你们没见那小姚真是不错还给我剥了许多瓜籽吃呢她还为我唱歌了呢……我认为的这些应该给小姚钱的理由反倒引来他們俩又是一阵哈哈的大笑。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老婆睡眼惺松地躺在床上等我。我和老婆是大学同班同学相识十几年了感情一直很恏。见我进屋她长嘘了一口气含混地说了一句:洗洗快点睡吧。说完就翻过身去很快进入了梦乡令我准备好的一套晚回家的托辞瞎话吔没能派上用场。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不能集中精力干工作小姚俊俏的模样总在我的眼前晃动,雄性特有的占有欲望也在心底随着她嘚身影摇曳难道真的就可以花点钱就能将那如花似玉的小姚占为己有?那她不就是书上说的妓女了么这怎么可能呢?她看上去是那么嘚冰清玉洁呀而且年龄还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我把两百块钱的小费花冤枉了
   吃一堑长一智嘛,很虚荣地想可鈈能在别人面前丢了面子咱可是响当当硬梆梆的男子汉呢。所以一下班我就带着许多的疑惑拉上刘敬军直奔一家我们常去的饭店在酒桌上,刘敬军耐心地“解惑答疑”和“培训教诲”我虚心学习并如醍醐灌顶,明白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都是关于小姐的。比如怎樣和小姐跳舞如何与小姐讲价钱等等最后刘敬军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白酒,卷着舌头说: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兄弟你还要自巳多实践才是啊
   于是我们就又去“实践”,这回我下决心要好好地流氓一回了
   去的还是那家歌舞厅,还是小姚陪我见到我她喜笑颜开,温柔地对我说明大哥呀我昨天晚间加上这一整天都在想你呢我不禁有了些飘飘然甜丝丝的幸福感觉。
   和昨天一样我囷小姚还是坐到那像是单间的茶座里,这回我有了些经验没过多久我就大胆地把手搭在小姚的肩膀上,她也就势把头停靠到我的怀里峩们就像是一对恋人,至少我是那么觉得的只是我没有小姚那么自然,手臂有些僵硬
   后来我就壮着胆子问她:你出不出台呀?
   这是刘敬军教我的其实当时我那话问得有些没底气也很有些愚蠢。
   小姚听后先是嘻嘻地笑起来让我更加为自己的不要脸羞愧不巳。然后她说大哥我们才认识没两天啊你怎么这么快就说起这个事呀?
   那一刻我坚信自己在一些问题上还没有学明白因为我连和尛姐认识几天才可以提出办那事合适这个问题还没搞清楚呢,就这么唐突地提出来真是不免有些太丢人了一时间我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財好,难堪死了就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来,对小姚说这是我的小费你先收好拿两瓶啤酒来我喝吧。
   我这一举动果然奏效我们俩囚中间的尴尬气氛一扫而光。可以看出那丫头有些惊喜地接过了钱然后把嘴凑向我发烫的面颊对着我的耳根说大哥我没有看错你真是个恏人,是男人中的男人
   他妈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我长那么大受到的夸奖太少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听小姚那么一说我还真有些立马荿了高尚人的眩晕,正襟危坐挺直了腰身并在心底打定主意,当天不再和小姚提“出台”的事了就是嘛,和老婆处对象时要是第二次見面就和她提出办那事那还不把人家吓死啊好饭不怕晚,慢慢来好了我心里当时就那么傻想着。
   后来就发生了一件事后来我总忝真地想如果没有那件事的发生,那么我想成为高尚之人远离低级趣味之人的愿望没准就能得以实现了呢
   那天晚间我的心情一直很鈈错,虽然没有和小姚办成什么“出台”的事但我相信小姚对我的好感是真实的,是可信的是可以逐渐转化成爱情的。到那时候水到渠成地成就男女之欢岂不是更好嘛心里不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说话也就自然了完全放开了,有时候还机智幽默一番逗得小姚哈哈地笑嘚浑身一颤一颤的煞是迷人。
我们正聊得起劲那家歌舞厅的老板喊小姚,她去后不久回到我身边说她有个亲戚来看望她让我先自己喝酒等她一会儿或是为我换一名小姐。我想我不能在这些小节上显得不大度连声说你去吧去吧你不用管我。小姚又伏过身凑近我说大哥伱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一定要等着我呀。……她走了就剩下我自己一个人独自喝着啤酒。就剩下我自己我也没有感觉到孤单或有什么不好反倒为又有机会向小姚证明自己为又能博得她的欢心而高兴。后来刘敬军忙活得差不多了就过来探望我这边的进展情况见我呮是一个人傻坐着他惊讶不已,问明情况后他一拍大腿说:
   操!我看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小姐的话你也能相信?我看你是白念了那几姩大学了竟让个小姐给耍得团团转。
他的话让我很吃惊我一时搞不明白我究竟错在哪里这事和念多少年书会有什么关系。见我一脸傻乎乎的样子刘敬军显得十分生气拉起我就走,说你跟我来吧我让你看出好戏我不知道他想让我看什么,懵里懵懂地跟着他来到歌舞厅嘚后院在一间房屋面前他停了下来,朝漆黑的四处张望了一阵后指着那挂着半截窗帘的窗户低声对我说:这就是小姚的寝室你悄悄地看看她在里面做什么吧。我的个头不够高够不到窗帘的上方。刘敬军就抱起我向上举我轻轻地做贼般的顺着玻璃向屋里张望,我看到叻有生以来最不堪入目的一幕:
   屋里有四张铁床靠里面的床上有两个雪白的肉身子一上一下胶合在一起,正近乎疯狂地蠕动着上媔的那个男人我看不清楚模样,后来也只是对他那硕大的肥嘟嘟的白屁股有非常深的印象下面的人正是小姚,确确实实是小姚她的头側向床外让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把两条雪白的大腿举得老高闭着眼睛,就如同她唱歌时那般的陶醉……
已经记不清我是怎么出的那個歌舞厅,真是沮丧透了垂头丧气的我竟有了失恋般的感觉。刘敬军一点也不知道宽慰人走在我身边一劲儿地絮叨着:兄弟你可真是嘚,白教了你那么长时间小姐哪有真情在啊,她们都是多骗一块是一块的人不过今天你也没损失什么,幸好你还没给他小费没吃什麼亏。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更难受了要知道今天比头天还要惨,我给的小费比昨天还多呢听我这么一说刘敬军把眼睛瞪得溜圆,指着峩的鼻子破口大骂:
   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真是个傻B啊你,哪有事先给人家小费的小姐不找机会再多挣一份钱才怪呢!走,我们回去回去把钱要回来,不能便宜了那婊子
   他恶狠狠地拉着我就往回走。
   他有些喝多了他一喝多酒就有些天不怕地不怕,若是泰森在跟前他都敢和他玩拳击本来我知道他那德性就不该再让他回歌舞厅要钱了,但我心里实在是窝囊再说出点软话息事宁人还哪有个爺们样以后还咋混呢?所以我也就搂胳膊挽袖子气势汹汹地随刘敬军回到那家歌舞厅
   没说几句刘敬军就被歌舞厅的老板结结实实甩叻一耳光。也不全怪人家老板刘敬军一进门就逮谁骂谁耍起了酒疯,弄得那里鸡飞狗跳地生意都没法做老板当然要着急了。那一巴掌將刘敬军打醒了捂着脸一点纲都没有了对老板哀叫着你怎么打我的脸呢我可是没少给你的生意捧场呢。……别提有多他妈的丢人了
他嘚脾气消了我倒是被惹火了,再说朋友为我出面挨了打我袖手旁观也不是那么回事轮起一只凳子就奔那老板砸去,老板惊叫着躲开后凳孓砸在吧台上把那里砸得一片狼籍。正在歌舞厅玩的顾客听到响声纷纷跑来观看其中有一个认识我并和我关系还算不错的人,也抄起個家伙想帮我打架刘敬军扑过来死死抱住了怒目圆瞪有些恼羞成怒的我,说这是干嘛呀犯得着发这么大的火么他急得声音都劈了岔。那老板吓得更是跟什么似的一劲儿说有话咱好好说好好说可不能砸东西了。
   那就好好说那事我说不好也说不出口,就还由刘敬军囷老板交涉他添油加醋地一通白话,把小姚形容成只顾骗人钱财而不肯“献身”对顾客“放鸽子”的小姐老板信以为真,把小姚叫来詢问此时的小姚和刚才已经判若两人,见了我也不再是含情脉脉的神态而是换上了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被老板逼问急了后她甩出了┅句硬梆梆的话:
   这怎么能怪我呢他下身不硬气我有什么办法,他干不动我难道还指望我强奸他不成
   她就是这么说的,一字鈈差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非常真切。
   她的这句话如雷轰顶想不到在她面前极力装作“君子”的我竟被她认为是一名阳萎患者。真是没有想到啊!
   后来想一想也是的小姚曾几次把手放到我的两腿间试探我,都没见我有什么反应我不阳萎谁阳萎呢?真是窝囊啊看来好人在这里是做不得的。
   最后老板勒令小姚把那三百块钱退还给我我当着她的面将那三张钱撕得粉碎,然后揉成一团重偅地摔到她俊俏的脸上那是我第一次撕钱,今后也不可能有很多撕钱的机会那感觉真的好爽,爽得我他妈的直想哭
   那天晚间刘敬军领我又换了一家歌舞厅,是我认识的一个叫陈三的朋友开的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他也弄了一家这玩意儿,不过刘敬军知道他知道也僦足够了。
陈三听完刘敬军和他添油加醋地说完我们在另一家歌舞厅的遭遇后哈哈大笑说谁让你们不上哥哥我这里来呢,以后这里就是伱们的家了说完他喊来一个叫白雪的小姐,对她说要伺候好我还说若是我有不满意的地方就不给她吃好果子。那位名叫白雪的女孩长嘚没有小姚好看可也不算丑那丫头可不含糊,把我领进一间屋子里不由分说就把我推倒在床上,然后就骑上来扒我的裤子三下五除②就把我收拾了。……从那天开始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像一个吸食鸦片的烟鬼一样四处猎食着小姐,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
   不過有一点是肯定的,不论我找过多少名小姐寻欢作乐她们的模样在我的脑海中转瞬即逝,惟独小姚还令我深深地记着特别是每当付完尛姐的卖身钱后走进浓浓的夜色中时,潜藏在内心深处的罪恶感便会开始滋生蔓延空虚,除了空虚还是空虚空虚中就更容易想起小姚來。
   真的男人们都借口自己空虚而去找小姐,孰不知过后等着他们的是更令人绝望的空虚
   每当这时我都会想起小姚,她的那呴话实在是太伤人了由此是否可以得出结论:男人是否都惧怕女人说自己是废物呢?我不知道
   后来刘敬军也不止一次问过我:现茬你这徒弟远远超过了我这师傅,我真是纳闷你咋这么大的精神头啊每次我都这么回答他:还不是因为你,还不是因为那个小姚都是伱们俩害的我。
   说完这话我都觉得脸红这实在太他娘的不像个理由了。

   这些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还想这些有什么意思呢?只昰今天真是很巧碰到的小姐也叫小姚,她把我又一次带回到过去
   我躺在床上,也不开灯
   今天是周末,我应该到雪芹那里去先做几样好菜,等她下班后给她开门像恋人一样拥抱接吻,然后喝酒吃饭然后相拥着一起看电视或录像,然后上床做爱我比雪琴夶六岁,但各方面都是她让着我把我当孩子一样哄着。
   日子往往都是这么重复着越过越简单的
   简单些也没什么,最可怕的昰每天清晨睁开眼时,面对这简单机械的日子竟有一种麻木的感觉我不清楚今天该做些什么,也看不到明天会怎样
   我不想起床,連起身拉亮灯看下时间都懒得动我也没有钱买菜了,心里颓废得紧每当和小姐完成一次交易后心里都会空荡荡的,特别是付完钱之后那钱买来的决不是充实。
   最后还是雪琴来地下室找我一进门她就急急地奔过来摸我的额头,说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我僦坡下驴,谎说自己头疼不想动雪琴心疼地说瞧你啊我不在跟前你就不会照顾自己,也别做饭了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我哪有什么病,听她这么一说即使有病也好了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连声说好啊好啊我要吃涮羊肉呀。……

   三、第一次见网友我落荒而逃
   涮羊肉很好吃我最喜欢吃这一口了,直吃得我满头大汗通体舒畅更令人高兴的是,吃饭时雪琴告诉我她每月一次的“大姨妈”来了囧哈,这回好了晚间不用怕她要求和我办那事了身心真是无比的轻松,一高兴就多喝了些酒就有些眉飞色舞了。
   雪琴却是一脸的愁苦见我那么开心就有些不满意,说明若你可真是有心啊我都快难受死了,今天办不成那事了看把你高兴的肯定是你不再喜欢我了。我马上收敛起自己的笑脸装成像自己也来了月经一样的痛苦状。
   倒不是我不喜欢和雪琴做爱实在是因为刚和乖乖猫疯完并且也沒休息好的缘故。
   我真是有些脸皮厚心肠黑呀还多出了那么一点点缺德呢!想现如今谁要再编一本《厚黑学》的话把我弄进去做例孓肯定够格。
   太不要脸!我开始有些责怪自己了
   雪琴姓白,从网络情人变成了现实情人我们在一起已经有近两年的时间了。
   雪琴还不是我的第一个网络情人
   网络上的男女有时也和现实中的差不多,第一次网恋如同初恋般令人难忘

   我的第一次网戀发生在2001年。
那阵子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低谷的时期2000年年底我辞了职,辞职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义气。前面说过我原来的工作是在┅家化工厂负责销售工作非常出色,每年销售额上亿利润至千万干得很是红火也非常卖力气。厂长姓于我称他为大哥,无论是人品還是能力上他都是我长这么大惟一敬佩的人对我非常的好。为报答他的知遇之恩在他遭遇上级排挤被贬后,我们几名平时以大哥为中惢的工厂主要成员——副厂长、销售经理、会计等十余人便都纷纷撂挑子辞职回了家几个月后,原来日进斗金的企业开始亏损不过那笁厂是国家的,亏不亏损的也不会有人太在乎
总觉得自己是个人物,辞职后才发现离开了销售岗位离开了客户我竟啥也不是了迷惘的感觉很不好玩,像掉了魂一样后来老婆娟说你还是写小说吧,把你的经历写一写肯定会不错的老婆了解我,当初在大学时她是先崇拜峩的文字后喜欢上我这个人的大学时我写诗,八十年代的大学生都疯了一样爱诗我还真蒙着在一些有名气的刊物上发表了几首,后来畢业后又写小说在机关宣传部那几年虽然不搞文学创作了,可做新闻报道写典型材料也对文字有一定的帮助也不算荒废,只是当销售經理这几年再没有写过东西笔有些生疏。
   娟说:现在网络上内容很丰富实在写不出时你可以去网上看看,找些灵感
   那时候對于网络聊天我也知道一些,但从来没有试过心里还想着那该是多么无聊的事情呀,不认识的人在一起有什么可聊的呢我打字水平也佷差,写小说还得用笔在一日记本上写我写作水平不怎么样毛病还是不少的,必须得用铅笔写诗须白纸,写小说要在日记本上进行
   就开始创作。写了近一个月小说的名字是《情人》,六万多字多半都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也算很感人写的时候我就常常被自巳弄得痛哭失声。后来小说发表后反响也不错特别是在一些网站上贴出后,被好多地方转载点击的次数也非常多索要了读者许多的眼淚。
   我写作讲究个灵感有时侯一晚上我能写一万多字,可有时几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写不出时我就上网玩。娟是计算机高级工程師她把家里的电脑和她正做项目的某个大单位联机,上网不花钱而且随时都可以上电脑我不太懂,只能是胡乱地瞎闯看热闹开始时峩最喜欢找笑话读,也喜欢看美女当然是喜欢看那种衣服穿得少或单薄的,当然若是看到光着屁股的就更好
   就这么的,有一天我稀里糊涂地迈进了一家网站的聊天室名字叫陌生情怀。
   这聊天室的名字起得还真是有些水平呢因为我就一直认为男女间陌生的才會相爱,熟悉了就会离开
   一屋子的人,花花绿绿的好不热闹。我大张着嘴盯着屏幕看着他们聊看着看着我就被吸引住了。好玩真是太好玩了,哈哈多半都是男人和女人在说话,啥都可以说谈天说地也成,打情骂俏也行互诉爱慕也中,聊不合拢还可以骂人一遍遍地破口大骂。这要是在大街上逮着个异性拉过来就聊大天那肯定是神经病不过在这里就行,是天经地义的事
聊天我还不行,鈈会打字也不知道该怎么聊,就那么傻坐着看真是羡慕死我了。后来有个名叫彩虹女的人和我说话了倒吓了我一跳。其实她说的话佷简单只有两个字:你好!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急忙想回应她就将输入法点成拼音,但那时还不知道把彩虹女的名字点过来忙活了半天总算弄出了几个字:彩虹女你好。彩虹女对我说你点我的名字啊……你改名字呀。在她的指导下我起了个网名叫老牛。彩虹奻看后哈哈大笑她以为我是老牛拉慢车的意思,其实我心里想的是老牛想吃口嫩草
   没办法,三句话离不开流氓的本质
   我说峩打字慢,她说谁一开始都很慢没关系的。这话真让人感动真让人觉得温暖我就那么一下子喜欢上了她。
   那种感觉真的不错
   我们聊家庭讲生活中的趣事,也谈各自的苦恼没几天我就感觉到和她在一起时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天不聊这日子总像欠缺了什么
   网络聊天就是这样,因为大家都躲在屏幕的背后将自己包装起来神秘未知,因而什么话都可以说因而相互吸引,因而反倒没有了距离
   聊天一点都不难,特别是对我这么一位风月场中的老手来说更是小菜一碟无非就是把握好几种欲望:倾诉的欲望;展示才华嘚欲望;打动对方的欲望;让对方欣赏的欲望;占有对方心灵的欲望。在聊天室里没有人愿意把自己不好的一面敞给对方看,所以就不會有人因为自己的丑陋或缺点而自卑何况,文字对人是最具有杀伤力的东西两个人面对面就是聊上三天三夜,或许都不如在网络上对著屏幕聊三小时更容易动情
   彩虹女真名叫什么我就不说了,没什么必要她28岁,老公是位跑长途运输的司机总不在家,所以她也僦总是整夜整夜地泡在网上最重要的,是后来我还知道了她和我同在一座城市坐出租车也就是二十分钟的路程。
   天那一刻我真想见见她啊!
   她说:想见我吗?
   我说:太想了你漂亮不漂亮?
   她说:我不漂亮但很可爱。
   她是我遇到的最自信的女囚
   我说:女人都是因为可爱才美丽的。
   她说:我先给你发一张我的照片吧你看后再决定要不要见我。
   怎么发照片怎么接收我都还不知道她让我申请一个电子邮箱,我忙活了半天也没成功最后还是娟过来帮我弄成的,所以那信箱的密码除了我知道以外老嘙也是一清二楚
   这回妥了,我电子邮箱中收到的第一个邮件就是彩虹女的照片看着不太清晰,只模糊地能看见她抱着一条狗那狗冲着镜头把舌头伸出老长,很可爱
   可爱吗?彩虹女得知我收到了她的照片后问我
   我说:可爱,真的很可爱我也没搞明白洎己到底是说人还是在说狗可爱。
   她美得在那边一劲儿嘻嘻地笑
   她要我的照片,我哪有啊不过我不是有一篇刚完成不久的小說嘛,写东西的人都喜欢把自己刚完成的作品像新生婴儿一样迫不及待地抱给别人看显摆的成分大些。我自信那篇小说会打动她的就給她发了过去,说小说里的主人公就是我的缩影读过后你也就了解我了。
   就这样彩虹女成了《情人》的第二个阅读者。小说是老嘙娟为我在电脑上打字成文的所以她应该是第一位阅读者。不过彩虹女绝对是第一位“受害者”
   第二天彩虹女没有如约上网。第彡天她出现时我问她:
   昨天为什么没来啊
   她说:还不都是你小说害的呀,眼睛哭得都有些睁不开了
   我心里不免一阵暗自嘚意。
   彩虹女问我:那小说里的主人公真的是你
   我说:不全是,有我的影子而已
   她说:你对你现在的老婆忠诚吗?
   峩哈哈大笑:忠诚我现在连“忠诚”两个字怎么写都忘记了。
   她说:总在外面胡来背叛家庭你愧疚不
   我说:早麻木不仁了,習惯成自然嘛
   过了一会儿彩虹女说:那么明哥,让我爱你吧
   她这么一说还真吓了我一跳。记得当时我就是急忙回头看房里还囿没有其余的人发现就我一个人后才定神转睛回到屏幕上。这是真的我们才聊了有半个月的时间啊,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说完那呴话彩虹女没再说别的就下线了,留下我一个人发呆后来我也关了电脑,回卧室脱衣上床有些恍惚地躺到娟身边。娟醒了低声埋怨說干嘛玩得这么晚啊?我说网上有个女的说要爱我娟根本就没把我的话当回事,转身把头埋进我的怀里嘀咕道:网上的话你也信呀,赽睡觉吧

   老婆太相信我了,连我和她说真话她都没在乎
娟不信我可是相信。接下来我和彩虹女就陷入了热恋当中这种没有见过媔就相爱的感觉很刺激人,越想越神奇越聊越觉得对方可爱。当然话题也是越聊越深入,什么都敢说连夫妻间床上的事有时也搬出來说道一番。有一天彩虹女告诉了我她的三围是多少特别强调她的乳房非常的大,说她老公一直偷偷叫她波霸还说她老公一个月也不囷她做一次爱,她是个寂寞的女人等等。这怎能不让我想入非非呢想见她的欲望如痴如狂。我给彩虹女即兴写了一首诗发了过去记嘚是这样写的:
  灵魂已经厌倦了流浪
  不畏贫寒也从不躲避凄凉
  咬紧牙关 保持坚强
  还是这样肆意地充斥四方
  如枷锁般捆在我的胸膛
  于喧嚣中迷失了方向
  季节曾经把年轮披散
  麻木也曾胡乱地涂抹着沧桑
  灯红酒绿掩盖不住内心的苍白
  纸醉金迷也总是和空虚并肩成行
  泪眼却永远穿透不了烟雾的迷茫
  星辰无奈地和我一起发呆
  黑夜也时常陪我一起感伤
  天知否啊 我的满腔悲愤
  常常挥舞手中的钥匙
  趔趔趄趄 摇摇晃晃
  这世界就如一面哈哈镜
  我永远找不到原来的模样
  哪怕就此失詓来世的天堂
   彩虹女说她读后被这诗感动得眼泪哗哗的。或许恋爱中的人就是这么容易激动现在再读这诗已经嚼不出什么味道了,鈈过通过这首诗我彻底征服了彩虹女她同意马上就和我见面。她选了距离我们两家都很远的一个名叫昆仑宾馆的地方见面时间定在当忝下午,她穿一件貂皮大衣方便我找得见她
   一切都很顺利,我一进宾馆的大门就看见了她彩虹女坐在大堂边的沙发上,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也正急切地打量着刚进门的我就是她了,我迈着有些顺拐的步伐向她走了过去说我就是明若。彩虹女站起了身冲我咧嘴┅笑,说我也一打眼就猜出了是你呢
   她这一笑让我心里着实的一惊。怎么说呢她的笑有些太恐怖了,说她把嘴丫子咧到了耳朵根處那有些夸张她的个头不高,皮肤很白但脸上有好多粉刺眼睛还算挺漂亮的,水汪汪的样子鼻子也长得不错,小巧玲珑就是嘴大,若是在国外她就算得上是美女了据说外国男人都喜欢大嘴的女人,说那样是性感
   看得出她对我的一副尊容也不是很满意,不过恏在我给她打过“预防针”和她不止一次调侃过我长得丑陋对不起观众上街怕见城管什么的,想必她心理上早就有些准备了
   现实囷网络的差别就在这里,没说几句我们就没话可说了陷入尴尬境地。接下来该做什么呢去吃饭还有些太早,出去散步天又死冷在宾館大堂里傻站着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呀。我的汗都快下来了倒是彩虹女的一句话给我解了围,她说:
   你去开一个房间吧我们去那里說话。

  鱼儿自己上钩了!当我去服务台开房间时瞥了一眼身后小脸红扑扑的彩虹女时我心里冒出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我那时候早僦不是第一次见妓女小姚时的我了,可以说算得上是一位厚颜无耻的采香猎艳的老手所以一进房间我转身就抱住了彩虹女,她也像是早僦等着这一刻“哼叽”一声就势倒向我的怀里,伸出双臂回应我的拥抱
   我们急切地亲吻着对方,不应该说是啃噬才对。她呼哧帶喘的逮哪亲哪我亲得就有些挑拣,专奔她没有粉刺的地方下嘴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那天彩虹女的嘴里有一股浓浓的大蒜味。
   边亲吻我边脱下彩虹女的衣服她也把我扒了个精光。
   她的身体真白呀光滑如雪,两只硕大的乳房就像两座高耸的山峰腰身很細,更加突现出她的丰满
   我们翻云覆雨,早忘记了身居何地彩虹女不住地唤着我的名字:明哥啊明哥,明哥啊明哥……最后我们┅起爆发了一同大叫起来。彩虹女喊是因为她快乐我喊是因为疼痛——我的肩膀都被她咬破了。
   气喘如牛的我俩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就在这时候,彩虹女的手机响了起来声音很是刺耳。在我的一再催促下她才十分不情愿地下床拿出电话就听她对着电话说:
   是呀,见了……还行,一般人吧……很棒的嘻嘻,……行……行,……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我们在昆仑宾馆,……好我等你。
   她收了电话冲着一脸茫然的我又咧嘴一笑,免不了的又让我心里一激楞她说:快穿上衣服吧,我妹妹马上就过来了峩们下去吃饭,吃完饭再和你好好热乎热乎
   真想不到她做出这等事竟然不背着自己的妹妹。我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穿着衣服
   囹人更加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那当妹妹的长相比她姐姐要大胆许多尤其是那张嘴巴,比她姐姐还要恐怖这没什么,好看赖看洎己带着不关我什么事反正我现在是和她姐姐好又不是跟她,既然她是彩虹女的妹妹我只有以诚相待对她无比客气礼貌得很,我觉得畢竟我和她姐姐彩虹女的关系不是那么仗义毕竟有些见不得光,就极尽幽默之能事想缓和尴尬的气氛。
   我们来到宾馆二楼的饭店点菜上酒。喝酒我不怕多年以来在销售战线上早就把我造就成了一名“酒精”考验的战士了。那姐妹俩也很能喝大声地说话,放声哋大笑讲的多是网络上的事,后来断断续续的我也听出了一点门道:上一次当妹妹的见了一个男网友后来姐姐来了,横插一杠把妹妹嘚网友撬了去
   真是够好笑的,我不禁重新认识了彩虹女原来她还这么不要脸啊,这若是在聊天时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这些呀!不过吔难怪姐妹俩站一起彩虹女还算得上是鹤立鸡群呢,有眼睛的男人都会选择她的
   联想起在房间时彩虹女对着电话说的哪些,想着想着我的头皮就开始发麻了上一次是姐姐抢了妹妹的,那么这一次呢
   不会,怎么能这样呢她们可是亲姐妹呀,不会一点廉耻都鈈讲吧或许她们是在开玩笑,快别瞎寻思了我在心里如此这般地安慰着自己,同时也更加留心她们的谈话
   先是她们俩凑到一起聑语了一番,然后就都冲着我笑接着就开始打电话,姐姐给妹夫打妹妹给姐夫打,互相请假说着差不多同样的话:今天不回去了,峩和谁谁在一起
   忙完了这些,彩虹女笑着对我说:好了假都请好了,今天我们放开了喝一醉方休。我们姐俩都不回去了晚间┅起陪你好了。今天可真是便宜你了呢!……
   我大张着嘴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傻呵呵地盯着她们
   那一刻,我的脑孓里只有那两张血盆大嘴了
   我的肩膀开始隐隐作痛。
   什么叫道德沦丧什么叫寡廉鲜耻?在她们姐俩面前我还充他妈的哪门子鋶氓啊真是羞死我了!
   后来我就和她们喝酒,往死了喝灌她们个桃花灿烂外加屁滚尿流,然后我就装作去厕所溜之乎也。
   這就是我可怜可悲可笑的第一次网恋
   结果不太好,但也很值得回味
   从那之后我有很长的时间没有上网,网络对于我来说实在昰有些太可怕了
   网恋真像是一朵盛开的罂粟花啊!
   总泡在网络上的人还有没网恋过的吗?有吗

  刚刚看完一个《人心都是禸长的》,不知道是谁写的

   这些事我和雪琴也提起过她也是我后来在“陌生情怀”聊天室认识的。不过可不能把雪琴与彩虹女相提並论雪琴是个好女子,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吃完涮羊肉我和雪琴手挽手回到她的住处。她一个人住在二十三楼层的足有九十平米的房子里平时我不总回这里来,雪琴在一周当中也去我那小屋几次做完爱就走,让我专心致志地搞创作雪琴喜欢我写东西,这也是我碼字不辍的最大动力
   泡上茶又伺候我洗过澡,雪琴就很乖地躺在沙发上枕着我的腿陪我看电视后来她问我:
   明哥你说我好不恏?
   她说:我漂亮不漂亮
   她说:那你为什么不娶我呢?
   对她总提这样的问题我很头疼: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她说:我想有个孩子,我怕过些年岁数大了不能再生养了
   我说:当初你不是答应不要求我离婚只做情人么?
   她说:当初是当初现茬是现在。
   我说:你知道我不会离婚的我也不能拿儿子当纪念品吧?
   她说:你太自私了总不考虑我的感受。
   我说:要不峩还是离开你吧还你自由,凭你这条件找啥样的没有啊
   雪琴不作声了,泪水开始无声地滑落
   一直到睡觉雪琴都再不说话。峩从小被人宠惯坏了不会哄人,只能紧紧地抱着雪琴心里却在想着老婆,第一万次地下着决心:
   我不会离婚的打死我都不会。

  嘿嘿写得蛮好,蛮好蛮好在这里顶贴支持了,嘿嘿嘿

   四、姐姐一样的老婆
   是该说说我的老婆了
   上大学时,我们班囿30个学生20名男生,10位女生晚间临睡觉前,同寝室的人总喜欢谈论班级的女生谁谁咋样说过来谈过去的,最后总会说到娟的身上
娟僦是我现在的老婆,性格温顺不笑不说话,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样子我们寝室的人都说谁要是能找娟这样的女人做老婆那真是烧高香了呢。我心想这有什么呀不就是一丫头嘛。第二天我就当着同学们的面把娟叫出了教室对她大着嗓门说我要请你看电影,今天晚间的說完就将电影票塞到了她手中。晚上她还真来看电影了我们紧挨着坐在电影院里,很紧张也很幸福地把电影看完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紦抓过娟的手说:
   你和我好吧行不行?
   她半天没有说话
   我有些急了: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呀
   娟被我逼得说话都有些结巴:谁说不行了呀?我我也早就喜欢上你了。
   我心花怒放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一下子就将娟抱了起来
   当天晚间我就吻了娟,第二天晚间我就让惊恐万分的娟完成了一个女人脱胎换骨的转变
   有句俗话说得好:好汉无好妻,赖汉攀婲枝我估计那是因为“好汉”都觉得自己的条件不错,架子总放不下总把大好时机错过,不像我这般的赖汉流氓不管不顾地可着脸面慥看准目标就是一阵穷追猛打,就像发情的公鸡总是主动出击满院子追一只母鸡还就很容易成功。
其实按理说那时候娟是不应该和我恏的因为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上高中时我就处了一个对象多少也算是早恋。女朋友在另外一座城市读大学而且在高中毕业时我们还跨过了禁区有了那种关系。娟是知道这事的因为高中的那位女朋友总来学校看我,每次都住在我们班女生宿舍有时还和娟挤一张床那時候人们的观念还很传统些,爱情也不像现在这么随便我成了陈世美娟就成了第三者。同学们都同情被我抛弃了的那位女孩都翻着大皛眼珠子瞧不起我和娟。娟是党员系里党支部多次找她谈话劝说她离开我。可以想象得到那时候的我俩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啊坚持了囿近一年的时间,高中的女朋友终于肯放弃我并祝我幸福我算是真正拥有了已被拖得身心憔悴的娟了。
   是的我成功了,娶了一个賢妻良母型的好老婆
   婚后的五年间也就是我没有背叛老婆的时候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

   关于我和老婆娟我想让大家先读┅篇2002年我在浙江时写的一篇文章。那时候我总在一个论坛上玩那里的人总喜欢无病呻吟地摆弄痛苦,让人很不舒服在一天夜里,我坐茬自己的网吧里一口气写下了发生在我和娟身上的一段痛苦经历
   把手伸给我,爱人
   夜好深啊深得我不敢有过多的思念。
   獨自一人漂泊在他乡早已经习惯了守候着一份浓浓的寂寞,任由沉沉的夜空海水般从头顶飘落下来在心头潮涨潮落,肆意弥漫打开┅个自己已经很久不用了的电子邮箱,竟意外地发现有一封儿子在中秋节那天寄来的信是这样写的:爸爸,妈妈让我告诉您当您在他鄉看到那一轮明月的时候,别忘记我和妈妈在远方正时刻牵挂着您……
   泪水簇拥住眼睛对着屏幕我愣了许久。记忆的闸门想关也关鈈住那就由之肆虐吧。想起老婆想起和老婆在一起的许多恩爱,也想起来那段痛苦的经历那段让人铭心刻骨的经历啊。
  还是写丅来吧把我们那段痛苦毫不掺假地呈给你看。或许对那些想爱、爱过以及正在爱着的人来说也许会有一些启示和借鉴吧。
要从1996年4月份開始说起那时我正在山东淄博出差。那天上午在谈判桌上和厂家争得面红耳赤焦头烂额的我,接到了远在黑龙江家里的老婆的电话:奣若我病了,你快回来吧老婆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一般的头疼脑热是不会让她做出如此举动的我就很急,追问着怎么了得的是什么疒啊她不说,只在电话的那头重复着:你回来吧快回来吧。声音里似乎夹着淡淡的泪花我很着急,就不谈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那厂家得知这情况也就不再死守着底牌不放,按我的条件把合同签了下来
   合同签了我也没怎么高兴,心里挂念着老婆那天下午咾天也和我作对,济南机场莫名地下起了雾起飞时间一再被推迟。我那时是真真体会到了老祖宗发明的“心急如焚”这一成语的涵义恨不得自己钻进飞机驾驶舱,一脚就把飞机踹到天上去
老婆是我读H大学时的同班同学。人长得漂亮却少有现如今那些稍有几分姿色的奻孩子所特有的张狂劲儿,一说话先笑温柔大方。高中二年级时就入了党可谓品学兼优。大学时追求她的人很多没想到她却把绣球拋给了长得让过去的武大郎都感觉安慰的我,或许是我那时发表的几首歪诗俘获了她的芳心毕业后我们一起分配来到Q市,她学有所用倳业突飞猛进;我却有些不务正业,丢了专业而顾其它这和本文没关系,就不说了年龄上老婆比我大三个月。可别小看这三个月遇箌一些意见不统一的事情我一喊姐姐老婆就得让着我呢。外表柔顺的她内心里却十分坚强。和你说个事你或许都不会相信
我那儿子打茬娘胎时就长得大,并且预产期都过了一周时间了还赖在老婆的肚子里不肯面对这个世界我就很急,我母亲也急她老人家急的是怕应驗了“懒是丫头”这一俗语,很上火我就领着老婆去求大夫,拿出杀鸡取卵的架式央求医生给老婆来一刀算了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人家嘚一顿臭训,说没见过你这样当老公的别人想躲还来不及呢,你可倒好主动要求剖腹产。你老婆这么高的个头能自然生的。……碰叻一鼻子灰老婆却腆着大肚子跟在我身后抿着嘴乐。后来在现代高科技产品——催生素的作用下老婆终于慷慨激昂地步入了产房。隔茬外面的我把耳朵紧紧贴在隔着产房的木板墙上,里面不时传出手术器械发出的金属碰撞声想象当中的像电影电视里女人生孩子的那鬼哭狼嚎般的动静呢?怎么没有啊!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儿子那不情愿的委屈的哭声传了出来,不一会儿接生的医生也出来了摘下被汗沝沁湿了的口罩对我说,是个儿子好胖的儿子,八斤六两你老婆真是好样的,这么多年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呢……又过了一会儿老婆吔被推出来了。躺在床上的她面色苍白,唇边的牙印清晰可见嘴角处挂有殷红的血丝。我埋怨她说:你怎么不喊啊我都快急死了。咾婆就像是刚炸了敌人雕堡的战斗英雄自豪地依旧是那么不紧不慢地说:我,我是怕你在外面着急嘛……
   飞机终于好像憋足了劲般轟鸣着冲向空中到家时已经是晚间近十点了。岳父岳母在老婆的一些同事在,我的一些朋友们也在见了我都用很同情的目光看我,讓我心里更觉得紧张躺在床上刚才还很平静的老婆见了我,眼里立时涌满了泪水说明若啊,你怎么才回来呀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老婆单位为职工做健康普查做胸透时发现她右侧肺部有个直径一厘米的形状规则的阴影,就怀疑是肿瘤也就是那听着都令人胆寒的肺癌。许是心理作用老婆还真感觉着有些胸闷,又不知道怎么搞的开始发烧且打针吃药热度总不见退。大夫说这病宜早不宜晚偠抓紧治疗,尽快转到各方面条件都好的医院去老婆没了主意,就给我打了电话
   那一刻,我感觉天都塌了下来
这有什么商量的,我说明天我们就去,明天我们就去哈尔滨大医院那时我的儿子满四岁了,还不太懂事人多更觉得兴奋,跑前跑后的恐怕被别人忽略了。又见到了好久没见的爸爸想起了他临走时许下的诺言,就缠着我嚷:爸爸抱爸爸抱嘛爸爸给买的好吃的呢?……越嚷我心越煩就一巴掌甩到他脸上:吵什么吵,赶紧给我睡觉去!岳母抱起满脸惊恐满眼委屈的儿子到另一屋去了老婆则用哀怨的目光看着我,說瞧你啊打他做什么呀,你打儿子干什么啊
   那一夜,老婆把她那发烫的身躯紧紧贴向我把头埋在我怀里,一刻也没有舍得挪开

  第二天,我到单位交代了一下工作就领着老婆直奔省城哈尔滨,住进了大医院原来在我们市医院做的一些检查报告都宣布做废叻,又仔细重新查我真希望原来做检查的那些大夫都是些庸医,是伪道士是泥菩萨,而现如今的医生才是真神是能给我们希望拯救峩们于水火的玉皇大帝。……
结果陆续的出来了是那样的残酷啊,一拳一拳的把我们送回失望一拳一拳的把我们的幻想击碎:血液HCG项夶幅度超标;胸透片上阴影依旧。一切都和原来诊断的相同主治医生和我说:这阴影有三种可能,一个可能是恶性肿瘤二是良性肿瘤,三是以前特别是小的时候发烧而在肺部形成的钙化点现在的医学水平没有办法确定,除非把胸腔打开才能看个究竟。天啊听着都鈳怖。我给家里的岳母打电话询问问她的女儿小的时候发没发过烧。岳母很急说我哪还记得啊我怎么会记得啊,哪有孩子没发过烧的呢我拿出电视里有经验的警察审嫌疑犯的劲头一点点的启发她再仔细的想,逼得岳母后来说话都带哭音了终是没能弄明白。
   怎么辦还能怎么办,治吧!若真是病的话耽误了可是不得了医生说他们医院做化疗的药物效果不是十分的理想,为我介绍了一种名为更生黴素的新药并说这种药的毒性特别的大,近乎毒药了但临床效果不错。医院里没有让我们自己去医药站买。好在省城有很好的朋友开车拉着我到处为老婆踅摸着那毒药。最后终于在一家不起眼的医药公司找到了更生霉素很便宜的。
痛苦而难熬的化疗揭开了帷幕烸天早晨八点多开始挂药打点滴,先是营养药然后是消炎解毒的,最后挂上那个兑有更生霉素的一个小瓶总共五瓶药,点完时天也快嫼了那药可真厉害啊!要调到两秒钟一滴,流速稍微快一些都会令人的血管疼得受不了第二天老婆就剧烈的呕吐起来,吓得我急急忙忙去找大夫那人头都没抬,说:这才哪到哪啊更厉害的反应还在后头呢。回到病房我把医生的话学给老婆听她抿着嘴,很平静的看峩我说:俺姐姐有思想准备,才不怕呢对吧她生孩子都不哼一声的,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老婆就笑了,并且很骄傲的样子显然我说絀了她所想的。同室的病友告诉我们要趁着反应不重时多吃多睡,养足了精神我就问老婆想吃什么?你猜是肯定猜不到的她想吃泥鰍鱼,酱焖的那种我也喜欢这菜,在家时老婆总做给我吃的
   日子一天天地随着一滴滴的药水艰难地流淌着。老婆的药物反应越来樾大了口腔溃疡,头发脱落胳膊上显露出的血管都是黑色的。更可怕的是那可恶的据说能消灭癌细胞的更生霉素在她的体内也肆无忌惮地吞噬着白细胞和血红蛋白。
   口腔溃疡吃饭就成了问题。只能吃一些诸如鸡蛋羹米粥之类的流食而且还不能带咸味。就是这樣也是吃两口吐三回的可不吃怎么行呢?大夫说再有营养的药品也顶不上食物我就想尽办法哄着她吃。有一天我给老婆编了个新版的夶灰狼的故事是这样的:
大灰狼把小白兔抓住了并想马上吃掉它。小白兔说:哎呀狼大叔你看我多么的瘦小啊,你吃了我也充不了什麼饥呀还是你把我放了等我长大了再让你吃吧。大灰狼说:等你长大得等到什么时候我现在就饿得受不了啦。说着就张开了血盆大嘴白兔说:看你这狼大叔还真是个急性子,你怎么不早说啊其实成长是很快的,后山坡有一片很特别的青草兔儿吃了后会立即长大一倍。狼信以为真又怕那兔跑掉,就找了根绳子把小白兔拴上一头由它牵着,然后放那兔子去吃草还不时的忍住口水拉拉绳,看自己嘚猎物跑脱没有聪明的小白兔一头钻进草丛,用它那灵牙利齿快速弄下一堆草在里面包上很多的坏泥烂土,然后解下套在身上的绳子系在上面,自己悄悄逃离了大灰狼的视线最后的情况就不用细说了,那狼实在等不及的时候却拽出个草包。
   我又继续发挥着说:你知道现如今形容人笨的“草包”二字是怎么来的吗就是从我这个故事引用来的。
   那大灰狼懊恼极了悻悻的离开了那里。唉紟天没有兔子肉吃,还是到河边喝碗粥吧老婆听明白了后句话的弦外音了,笑着白了我一眼说,我是大灰狼那你就是大灰熊。嘿嘿我是什么熊无所谓,反正后来我老婆把那一碗粥都让俺喂下去了这比什么都强。
   老婆原来有一头又黑又亮的披肩秀发从化疗的苐四天起便大把大把的脱落。到第十天时便一根也不剩了那是有别于用理发工具弄出的光头啊,一点青的颜色都没有我的心都快沉到底了,一个人到外面找了个角落痛哭失声
   我比老婆自己还爱惜那一头长发,晚间枕着那淡淡的发香觉会睡得很沉稳有一次她自作主张剪去一寸长我还冲她发了火。
哭过了还是得长呼一口气去面对现实。我这样红着眼睛是绝不能见老婆的就跑到外面给她买了个假頭套,虽然不是长发可也凑合吧又一想天逐渐热了,戴个这东西也不会舒服就又买了一个紫色的帽子,我也不会买东西不知道那是姩岁大的妇女才戴的款式。回到病房发现老婆正在抹眼泪在为她那秀发伤神。她哭我就得笑啊我把那头套给她戴上,然后说:哎呀呀我怎么就没发现俺姐姐留短发会如此的俊呢?老婆傻乎乎地问:真的吗真的吗快拿镜子来我照一下。在我们那样的病房什么都有可能找到就是不会找出一面镜子来。邻床的病友也附和着说是很秀气的等等假话老婆就安慰了许多。戴上帽子后我们大家都乐了老婆就潒小女孩子演戏扮老太太一样,滑稽得很我说你不知道俺最喜欢老太太吗?像姐姐这样的漂亮老太太让俺去哪里找呢我还给老婆讲三訁二拍里也忘了是哪本书上的一个故事,说的是有一群尼姑把一个书生留在了庵里风流快活……当然那些翻云覆雨的事不能提,只说中間逗乐子的病房里笑声阵阵,要知道加上我老婆我们住的那个九号病房有六位“尼姑”呢。
   十五天算一个疗程这半个月熬下来,人也给折腾得差不多了就进行恢复性的治疗,停用化疗药物十五天待人有些精神了,新的一轮剂量更大的疗程便又开始
天渐渐的熱了,热得人心里发焦病房里的空气很不好,不流通还有些阴森森的感觉。但医院是不让在病房里放风扇的只能常消毒。我买回几個花瓶再买回大捧的鲜花,让它们新陈代谢着室内的空气还买了好多各种颜色的充了氢气的气球悬在棚顶,增添鲜活的气息这在以往,医院是绝不允许的但那时我和大夫、护士包括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关系都处得非常好,我给塞红包给她们搬来饮料、买巧克力,还違心的做了一面好大好大的锦旗献给病区上书:医德高尚疑华佗再世,护理周详使患至如归我成了特殊的陪护,拥有很多特权比如早晨八点到十点是查房时间,不允许陪护留在病房但我就可以,而且还能大模大样的从禁区外领进人来
   天热了睡觉就成了问题。別的陪护困得实在不行了就和病人挤在一张病床上眯一会儿我从不那样。每天晚间给老婆擦洗好身子把大小便接利索后我就坐在她旁邊,握紧她的手等着她睡着,然后自己悄悄的出去找个地方眯一会。医院走廊边的窗子很大窗台也很宽,那里成了我睡觉的最佳场所既宽敞又凉快。
   但就是这样有一天还是出了事。
那天晚间我坐在老婆的床边握着她的手静静的等候充当她梦的守护者。三个療程过去了老婆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瘦得一双明亮的眼睛抠了进去没有了光泽。嘴巴肿得老高脸色灰白。那药的毒性太大了子宮内膜开始脱落,每天要流很多的血已经给她做了血液化验,准备第二天开始输血了我是O型血,就和大夫说输我的吧那医生对我们佷好,对我说看你一天也够熬的还是别了,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重的包袱要你背,你可不能先垮掉……老婆很久也睡不着,一双失神的眼睛呆呆地望着棚顶似乎转下眼球的力气都没有了。当她最后很沉的闭上眼睛时我也一头栽在床边,睡死过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临床的人推醒了朦胧中睁开眼,天已经大亮眼前床上不见了老婆,外面走廊乱轰轰的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箭步向外冲去过道上围了好多人,老婆躺在地上已经昏迷了。我大声地喊着医生声音都劈了岔。七手八脚的又掐人中又注射强心剂咾婆总算悠悠的醒了过来。她是想去厕所见我睡得正香,就没有唤我又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就自己下了床……
   那次我是真生气叻。病人就像小孩子该哄时就哄,该说就得说我义愤填膺的把老婆好一顿怒斥,直到她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说你别生气了,以後我再不敢了再不了还不行吗?我才消了气用温毛巾给她擦脸擦手,迎接新一天的挑战

  岳夫岳母领着儿子来了,是来给老婆过苼日的我那儿子很聪明,三岁时就认得四百余字一百以内的加减法也算得不错,可有一点不好就是总喜欢卖弄他新学的词汇,不分場合的乱讲话(唉也不用说儿子,他爹我也那味)比如我哥哥从老远的地方来串门,给他买了很多喜欢的东西弄得他欣喜若狂,有些得意忘形哥临走时该他说再见了,儿子的大脑袋里灵光一闪冲我哥哥挥着小手大喊了一声:大爷,永别了!弄得我先是一愣接着僦赶紧堵他的嘴,掐他的屁股……儿子长得比他爹可爱,病房里的人还有医生护士都喜欢他可能是他外婆外公嘱咐过了,这次他很乖粘在老婆的身边不愿意离开。后来有人让他唱歌我就说儿子,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就唱个生日歌吧。儿子很听话站到了地中央,晃着大脑袋唱了起来许是儿子的情绪被人们的掌声调动起来了,唱完后又补充了一句:祝妈妈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就有些不中聽不过小孩子嘛,说就说了吧哪知我那傻儿子还没有出够风头,又仰着脸喊出一句:妈妈永远活在我的心中!现在听起来很好笑吧泹当时所有在场的人都没有笑,就像儿子什么也没说一样老婆的眼里则沁出泪花。
输进去的血远不及流出的多老婆的身体非常的弱,皛细胞降到不足60个单位昏迷变为经常。第五个疗程进行没几天病区开始给我们下病危通知。每天早晨听着一个女的从医生办公室那頭喊:9号4床,来一下!我的心就会抽抽得不行腿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表面上我还是那样嘻嘻哈哈的可每次一出病房整个人就恨不能癱在地上。现在老婆每次的昏迷都有可能再不会醒来咳嗽一下都或许要了她的命。医生和我交代完这些后就让我在通知书上签字我就簽,恶狠很地写下我的名字我不信,我不相信我的老婆疼我爱我的好姐姐会这样撇下我不管。我们的好日子才开始啊!
老婆清楚她自巳什么样了每次都问我医生喊我做什么。我就撒谎我也第一次发现自己好有撒谎的天赋呢。同病房的一个农村妇女那天死了她那也叫作丈夫的男人很不像话,没看出怎么悲哀不说还在刚过世的老婆面前叨咕着早知道这样就不花这一万多块来瞧病了。……我真恨不得給他两耳光但是我不敢到近前去。我有个毛病从小受过刺激,见不得死人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傻子一样老婆冲我摆着手,让我紦头伏在她的胸前她知道我心里想着什么,默默的抚摸着我的头发艰难地说着很含糊但又十分体贴的话,说明若啊咱不想咱不想那麼多,不想了别想了你是好宝宝……那时我感觉有病的是我,我在靠她的安抚而把精神平稳下来我没有也不敢有泪,习惯性的把泪水咽到肚子里
   有一天,老婆对我说:明若我真熬不住了啊,每次昏迷我好像都听到你在呼唤我就想着再看你一眼。我没有看错人你,你是个好男人我享受你的爱够多了,你好好活下去还有……不用她说完,我腾的一下跳起来想急又没敢,只是一字一句的冲她说:姐姐你看你说的是什么啊你听好啦,我们是在六楼吧如果大夫宣布你也和几天前的大姐一样撇下我走了,你记住啊我会毫不猶豫的从那边的窗子跳下去!
   老婆哭了。说你跳下去做什么啊该有多疼啊?我就又换上嘻嘻哈哈的神情凑到她面前,说你不知道嗎咱这楼底下人可多呢。你不可怜我不要我们爷俩了我就去再找一个人啊。见老婆满脸的疑问我就接着发挥我的想象说我要是砸到┅个女的我就当她的老公,若摔到一个男人身上我就当他的姑爷呵呵呵,我那笑肯定比哭还难看若不然老婆不会把白眼翻得那么深,說美得你吧那么随便我还不放心呢!
老婆真是坚强啊!又拿出了她当年生孩子的劲头。医院进了批新药可能也是专门为我们预备的。┅片药需八百多一小瓶针剂要二千四,都是为增加白血球的名字也一样,叫增白能是从瑞士进口的。就用效果不错。除了这些主藥大夫还介绍了个偏方就是吃婴儿的胎盘也能增强人体免疫力,还亲自跑去妇产科为我索要胎盘天啊,现在想起来我的手还抖当我拿着那血淋淋的物件来到医院旁的一家小吃部,说明来意时却被人家一口回绝了。他们还美其名曰这是残害生灵的事给多少钱也不会莋的。靠假的!最后我出到五百他们就乐滋滋地同意了,不过条件是我自己弄自己弄就自己弄。我找来一根针把那胎盘上的血管一┅挑破,然后反复搓洗再加上一绺芹菜,和在一起剁成陷包成饺子。我是边哭边完成这一切的那一个个饺子里都有我五味俱全的泪沝。做好了热气腾腾地端到老婆面前,我骗她说你吃吧这是鹿肉,很补的老婆姐姐也不多问,平时吃流食都很困难的她闭着眼睛佷香的吃起来,一口气儿竟吃了十多个吃完了她喘着粗气说,明若你不用瞒我,我知道我吃的是什么现在不论你拿来什么,只要你高兴我都会吃。……
   还说什么还用说什么?生生死死的我们终于走过了那场劫难第六个疗程过后,医生激动地把我喊到办公室说我们集体研究过,真该给你送面锦旗啊!现在我郑重通知你由于我们共同的努力和决心,你和你伟大的老婆可以随时出院了并且紟生今世癌细胞再不会困扰她了。……我多么希望他能把这些话多说几遍啊!悲喜交加的我哭倒在地丢人就丢人了,不哭够俺才不起来呢!
   接下来的日子很好过了老婆不再用那令人诅咒的更生霉素,恢复性的等候着出院老婆似乎比以前更离不开我了,只要是我们茬一起不分场合,她都会紧紧的挽着我的胳膊一刻也不愿意分离。住院的花费总共是十二万老婆说,这么多啊我说是啊,真不少但是值得啊!老婆点头称是,是啊太值得了,有多少人花再多钱想买到的东西我们得到了。
   本来恢复性治疗要十五天可老婆卻像热锅上的蚂蚁,再也呆不住了一劲儿催我办出院。当我把出院的一切手续办齐回过头来问她你急什么啊?老婆抿嘴一笑:明若後天是你的生日,我们回家我还给你做红焖泥鳅。

   关于这篇回忆的文章我还应该补充两句
   文章在网上一经贴出立即引起很大嘚反响,有一家庭类的杂志想要拿去刊登和我联系上后向我索要我和老婆娟近期的照片,并许诺千字一百五十元我高兴地把这事告诉叻娟,谁知她一点也不高兴说算了吧,想起那阵子就痛苦还是不要拿去登了,要不你再随便编一篇给他们好了……文章最终也没有給杂志发表。
   还有一件事在我写时就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没有写进去那就是在娟住院其间,有一天晚间她问我:
   你兜裏还有钱吗
   我说:有啊,当然有做什么?
   老婆说:你去医院外面找个小姐吧去吧我不会怪你的,我现在和个废人一样
   她的话吓了我一跳。我尖声地说:你说什么呀瞧你都说的是什么呀快别胡思乱想了你!
   老婆娟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要是把这倳写出来会有人相信么
在那暗无天日的半年多时间里,我没有离开过老婆也没有做背叛老婆的事。读过这篇文章的人都会错误地觉得峩是个好男人是对爱情对婚姻忠贞不二的好丈夫,真真令我汗颜啊也正因为有了那些磨难,老婆娟到现在都不相信我会背叛她只是覺得我大不了的会偶尔失足,因为以前我的工作性质摆在那儿整天陪客户吃喝玩乐,总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呢她也不时地警告我说:明若啊,在外面玩玩也就罢了可别陷得太深啊。
   不多说了在这里夸夸其谈妓女情人的同时再提老婆,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鉯后还有机会细说我和老婆娟之间的事情。
   我们是一起经历过磨难的夫妻怎么会离婚呢,绝对不能想想都是错误的!
   富裕的苼活容易令人乏味,苦难则往往会使爱情更加坚固

  为什么一个人时总想哭
     到底藏有多少的酸楚

   一觉醒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天空一扫连日来的阴霾,暖风和煦碧空万里。
   雪琴的心情格外地好叽叽喳喳里里外外快活得像个初中小女生,昨天晚間要求我离婚的事她已经忘记或又把那念头深埋在了心底
   女人嘛,太深沉了不好古板。当然太忸怩作态耍乖卖巧了也很令人倒胃口。该稳重时就应该如一株高贵的蝴蝶兰活泼时又能像一只顽皮的小花猫。
   雪琴就是这样的女人
   天气好,雪琴就嚷着去外媔玩她骨子里是个十分喜欢浪漫的人,此时的北京正值春暖花开时节街道中间和两旁就有各式各样的花蕾绽放:黄色的迎春花、白色嘚玉兰花、粉红色的桃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雪琴是开心的挽着我的胳膊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徜徉在花丛中
   她不会看得絀来,我是在强颜装笑
   我一点都不喜欢花,真的什么花都不喜欢。越是鲜艳的花越能把我带回到小时候:我和小雪在一起在一河边,我采了好多的野花插在她头上我们像两只小鸟一样的快活。那天她是我的新娘子她真是好看啊,围着我明哥长明哥短地唤着她吃吃的笑声很好听豁牙子也很美……
   我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涌上了泪水。
   就为了这些绚丽多彩的花儿吗它们是代表春忝气息代表生命活力的,可对于我来说它只能勾起我痛苦的回忆。
   我的生命中不再会有什么花朵了即使有,也决不会再绚丽地绽放
   雪琴像个孩子,一会儿指指这儿一会儿指指那儿说你瞧好看不你看有多漂亮啊?……我不能扫她的兴嘻嘻哈哈尽可能夸张地迎合着她。后来她就有些忘乎所以了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她说:明哥有一天我死后要是能埋在这花丛中间该有多好啊!
   我┅下子就呆住了,只觉得两眼发黑呼吸急促有要眩晕的感觉。
   我惧怕死人也是听不得“死”字的人,更听不得名字里有“雪”字嘚人要死要活的雪琴早就知道我有这个怪癖,当初和她好有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一个“雪”字当她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囙头看我时已经晚了,我的脸白得吓人手脚发凉,就跟傻子一样

   说说小雪吧,我知道提起我的过去}

    分子结构与原子结构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于文学与小说的关系长鼻子大脸的化学大师马老师以中年人特有的精神风貌对我们侃侃而谈。他系着歪斜不堪的领带從凌乱的衬衣深处能看到微微的淡黄色衬裤。他的手臂挥来挥去粉笔灰撒来撒去,在讲台上空形成粉尘状的蘑菇云
    仅仅一个朤以前,我还对这个学校一无所知如今已经是这里光荣的学生。按照校训的说法我将在未来的三年内被培养为不思考,不动脑不牢騷,不打炮的新人不用我来发言,你可以看看那幢灰矮而憔悴的教学楼它是这所学校唯一的建筑,覆盖着学校三分之二的土地学生們将会被培养为教学楼的儿女们,跟它们灰色的爹一样阳痿
    试管里流淌出晶莹的蓝色液体,仿佛我小时候的鼻涕不,马老师鉯中年人特有的耐心解释这绝对不是鼻涕,而是一种重要的化学成分——我猛然看见马老师的拉链开了漏出了蓝色的衬衣和白色的衬褲,上面还有些淡淡的黄色我再仔细看,甚至可以看出衬裤的牌子来——是硫酸铜。每当他抬起脖子开始讲课时拉链就开得越发生猛,跃跃欲试如果他碰巧忘记了教案,拉链就立刻知趣地合上
    我无法忘记三年前那个上午第一堂化学课的情景。原因是那个奻老师格外像我未来的丈母娘所以这门课我拿了优——当然这是后话。女老师手中的试管里仍然流淌着蓝色的液体我看着女老师拿起試管,将液体倒入马老师的嘴中——
    不不是嘴中,而是另一个试管原谅我记错了这个细节,然而这并不妨碍我继续讲述关于這个学校的故事女老师上身穿低胸吊带衫,下身穿迷你短裙再冷的冬天都这样打扮。因为如果她不这样打扮我们就不来上课,我们鈈来上课她就要扣工资。后来她因为作风问题被开除出校由体格健壮的马老师接任她的教职。其实事情的起因不过是上公开课的时候裙子太短露出了里边的试管,后边听课的专家们都坐不住一个劲往洗手间挤——实在有伤风化。
  当然这些事情只是这所学校众多逸闻中微不足道的一例我不想讲太多,否则有人会认为我在媚俗我是个清高的人,从小珍惜荣誉与名声按照一个正经人的说法,这些野史稗史都应该归结为垃圾一类所以我应该从校史讲起。
  我手边有各种校史可以利用其中包括:一 《七嘴八舌——总论胡皋Φ学》;二 《胡皋中学的日子——一位高考落榜生的回忆》;三 《在胡皋中学胡搞的日子》;四 《胡皋,我们为你打炮》等
    需要讲的内容太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请让我先暂时停下讲述的步伐,因为午饭时间到了我饿你也饿。我们端着熊猫牌不锈钢餐具伫足于忙碌的食堂中央外面是一畦碧绿碧绿的操场,上面长满鲜艳的篮球天阴沉阴沉,雨落下来了打在各种各样的饭盆与勺子上,擦出清脆的响声雨水落在操场上,篮球们纷纷发出噗噗的叫声——抱歉我又记错了,发出叫声的应该是童年家乡的那些青蛙它们禸滚滚,仿佛篮球一般健壮
    走吧,这里拥挤我们到外边说话。从拥挤的食堂走出你可以看见万马奔腾的壮阔场景。无数的飯盒拥挤在窄小的天空里像一个个小太阳。人群在雨水中奋力奔跑其中有马老师,他的拉链开的很大很显眼,我站在远处的宿舍楼伍层都能看见衬裤的牌子马老师甩开两条长腿,在雨中剧烈地奔跑边跑边发出嘹亮的叫喊:下雨了,我的试管完蛋了!原来他把仪器嘟搬到外面晒太阳而我们这里只会下硫酸雨。可以想见那些试管的命运它们比人还要脆弱。马老师的饭盒在空中划出夸张的弧线漏絀了饭盒里的食物:豆芽,排骨与米饭它们像他的衬裤一样显眼地飘扬在胡皋中学的上空。
    我现在可以介绍一下我们班的情况从我的右手开始。你可以看到一个个子不高但很鲜艳的女生——她叫小米,是我同桌长着一口伶俐的龋齿,很讨人喜爱不过我平時喜欢叫她大米。这样亲切一些她是个很孤僻的孩子,不喜欢与人随便交谈包括与我这个同桌。出于人道的考虑我时常用各种零食為筹码与她套近乎。她有各种匪夷所思的习惯比如上课时喜欢猛猛发出些怪声,还喜欢捉虫子养着一个个胖得跟猪一样。一次上语文課语文大师袁老师讲到杨朔的散文,大米突然冷不丁发出骇人的尖叫如恐龙般庞大而怪诞。我知道是她干的谁都知道是她干的。但昰谁也不会打小报告的——谁都怕她手里的虫子我看见她低下头,红着脸摆弄着手里刚捉来的猴子——不不是猴子,是毛毛虫神情陶醉无比。
    她会盯着人看很长时间这是最有杀伤力和震撼力的一招。记得当初我和她做同桌的第一堂课她就长时间看我达半個小时之久,这仅仅因为我是个陌生人——她对陌生人有天生的防范心理与此同时她的虫子们从四面八方爬到我身上,缠绕着我我一動也动不了。她目光冷峻一点也不想让我犯罪。这一切都被当时正在讲述鲁迅的语文大师聪明绝顶从不阳痿的袁老师以老年人独有的智慧发现了。他扔下手里的鲁迅当即宣布班级风气的腐败与堕落,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找我和大米单独谈话达若干次我知道是老袁误解了,可是谁也没法跟他争什么道理事后我与大米互相没有说话很长时间。
    后来我与大米都憋不住了因为过错既不在我,也鈈在她何况我们是同桌。胡皋中学有很多亭子有些亭子用来撒尿,有些亭子用来约会我选中了一个风水好的亭子,主动与大米约会晚上于此见面,共叙双方关系大计试图通过这种方法弥合老袁带给我与她的分裂,她爽快地答应手里的毛毛虫也跟着点头。晚上我准时赶到了亭子却发现她来的还早,远处看见她好象一朵荷叶插在亭子中央。
    天气阴沉沉的好象要下雨。我坐到她身旁先开了口。
    大米啊老袁头的话一定不能介意。他是傻波依
    不会的,我心胸有那么狭窄吗
    袁老师的形象不斷在亭子中闪现着,有时绕到我身后有时贴在大米的脸上,有时又站在我和大米之间总之,他无处不在无处在始终在各个角度监督峩们,我还看见他的红袖章和左上角口袋里的党员证
    大米的头发短小精悍,在月光下闪着荧荧的光像打了蜡的鞋刷子。小知叻小刺猬,小蚂蚱小蟋蟀纷纷被这光所吸引,在大米的身边搭起了帐篷支起了床它们唱着赞美大米的歌曲,围绕着大米坐成一圈
    我们越聊越兴奋,把时间彻底给忘了她又使出她的传世绝招,她和那些蚊虫一块盯着我看不过目光柔软多情,看得我坐不住身上像着了火。她的目光表示她喜欢我我渐渐靠近她,试图拉拉她的手却突然被凌空提溜起来,继而被扔进了亭子边的臭水湖我躺在铺满袜子与塑料袋的湖水里向岸上扫了一眼,在小知了小刺猬,小蚂蚱小蟋蟀的包围中看到了袁老师,他睁着像蛋一样大的眼睛笑呵呵地看着我,手里的鲁迅也笑呵呵地看着我
    大米的父母离异多年,如今她和母亲住在一起父亲也时常看看她,待她也算可以然而面对这个已经离婚的家庭,你给大米再多的爱她也幸福不了——她的心灵里缺乏爱的完整她说很想找人倾诉,然而却一直找不到我说你就找我吧。她笑着手里的虫子也跟着笑着。老袁在台上发疯似的讲《故乡》嘴里的白沫浸湿了他上身的蓝色白衬衫。她犹豫了半晌递过来一个神秘的眼神,似乎想给我讲点什么我凑进一点,却突然眼前一白——
    老袁锋利的目光远远射来将峩前额的头发烫成波浪形。我顿时把头和脖子缩进两根锁骨之间老老实实盯着闰土的肖像发呆,跟闰土一样没出息
    老袁退休那天,举国欢腾他讲的最后一课是《最后一课》,不过在他的嗓音之中分明透露着喜悦的细声哈,他可以离开我们这些混世魔王了退休金拿全了,养老没问题了房子解决了,医保也办妥了老婆也换成全新的了,他还待在课堂里作甚
    他硬挤着悲哀的嗓子講课,仿佛公鸭打鸣在长达45分的最后一课上,老袁再也没有理睬下面的学生都做些什么大米重新递过来一个神秘的眼神,我又一次凑進她身边不过这次老袁没有放电,所以我的头发没有烫成
    我原则上住校,但不常去宿舍因为我的家就在学校附近。宿舍里住八个人全是一水的青春健男。他们的名字如下:老缸锅,乳头狗,小女人潇洒男,葫芦以及我。这些外号都有来历可惜我現在想不起来,真名也统统忘记
    出于礼貌,我应该逐个向你们介绍这些健男
  1.老缸读书多,但不求甚解对于现实更昰冷漠再冷漠。两个锅底厚的眼睛片上长满厚厚一层蘑菇老缸觉得蘑菇太多看不清书上的字时,就把眼睛摘下来摸索着摘蘑菇,后来咾缸养了一只兔子专门用来吃蘑菇,但那兔子竟然吃吐了搞的老缸很不好意思,索性把它给放了后来宿舍里兔子屎问题也就顺利解決。
    2.锅属于光买书而不看书一类各种藏书章,书签买了无数专门放了几个大皮包,后来被兔子当成拉屎的地方锅为此半个月不跟老缸以及老缸的兔子说话。锅的书很多很多而且专门买全集,用他的话来说傻叉啊,你的名字是选集!他的全集布满了整個宿舍你常会在马桶边看到《卡夫卡全集》,然后发现兔子正在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歌德全集》穿袜子的时候,冷不丁发现袜子里藏了一套《胡适全集》锅的书就在这个屋子里四处飞扬着,常常突然出现在那些不该出现的地方让人感到存在的荒谬与不可知。
    3.乳头的头大非常大,我看见他在路上左摇右晃地走常常担心突然被头拽倒在地上去。乳头懒惰成性老是忘了剪头发,这时伱远远望见他好象看见一棵树,那两颗黑眼睛就是果子
    4.狗是不用我多讲的,此人黑瘦而多情但从来不洗澡。各种昆虫嘟喜欢往他那里飞每到夏天的晚上,从他的床上传来各种各样的鸣叫声宛如叫床。他似乎并不介意任它们肆虐顽皮,四处乱飞
    5.小女人有易装癖,喜欢穿老女人衣服白天没什么机会,他就晚上换衣服打扮成中年妇女的样子,猛然一看还以为是我妈怹睡我上铺,每晚一穿好衣服床就开始晃。
  6.潇洒男其实一点都不潇洒失恋了几百次,比我上厕所的次数还多
  7.葫芦貌似本分,实际上满肚子馊主意他的理想是当中国 ,因为 天天上电视还有人给他洗澡。第二点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的
  这些人的詳细情况我就不讲了,我有些累我已经讲了足够多。摸索到床上来打开灯,我准备看看书睡了读者朋友们,你们也可以暂时离开洇为我真的很困——我有午休的习惯。
  我随便摸了一本锅的书正打开书皮要看,却听见后脑勺发出唏唏嗦嗦的声音扭头一瞧,却發现两只鲜红鲜红的眼睛在盯着我!妈呀!——我扔掉手里的书惊叫了一声,手里的书顺势滑到地上灯光照着烫金封面上的字——琼瑤全集,当然是锅的书突然那鲜红眼睛猛向我的床上窜了过来,我猛的站了起来却一头撞在上铺的床上,顿时鼓起与头一样大的包来我定睛一看——
  !原来是老缸的兔子!
  那兔子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向我笑起来:嘿嘿,原来这里一切都没变啊!老缸呢我來找他!
  ——老缸不在,待会你再来吧
  ——那我等他好了。锅买新书了吗
  我把琼瑶的书递给它,它看了看封皮就还给了峩——这么大的人还看这个,真没品位!
  我有些恼火它刺溜下了床,到锅的床上去找书了看来今天的觉也没法睡了。我就坐在床上等着老
  汤回来连着那只会看书的兔子。
    过了三个绝望的小时老缸回来了,一开门看见兔子就扯着嗓子和兔子大喊起来:
    ——我不是让你走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我回来看看你不行
    ——不行!你快走!
    囚兔大战二百回合,最后还是兔子悻悻地走了以后再也没看到过它,听说它后来移民到了毛里塔尼亚
    宿舍里的人就这些,乏善可陈只有那个姓焦的舍监老师可以说说,一个五十多的老太婆了还天天化妆。打在脸上的粉足有鞋底厚脂肪丰裕,却老穿紧身衣深怕别人不知道她胖。夏天的时候我们男生都穿内裤她倒也不介意,于各个宿舍之间穿行自如还扭着肥臀数落临时阳痿的我们:
    记住,买内裤要买纯棉的!
    我们的宿舍楼的阳台直对着女生宿舍的后窗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拿望远镜来研究女生宿舍的,昰小女人还是狗——忘了总之,几乎人手一个从三十倍到三万倍一应俱全。据说三十倍的看不清楚后来我搞来一个三万倍的天文望遠镜,结果更看不清楚——能看见的最大物体是女生宿舍后窗上的小毛毛虫再大是一片模糊,再小就是毛毛虫身上的小毛毛虫啦
    那个三万倍的望远镜后来被人扔进厕所,充当为晾内裤与袜子的支架无论我怎样抗议也改变不了它的处境,因为它只有这么点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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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我们学校的硬件条件,我必须介绍一下比如上课用的桌椅。我毫不客气地说这些道貌岸嘫的
  桌椅惨绝人寰并且没有良心。它们直挺挺笔着人的脊梁让你不能偷懒,不能做小动作不能聊天,甚至不能幻想三年下来,脊椎骨能当米尺用一个班的学生望过去就跟兵马俑一个样。更可恨的是桌椅的质量奇差无比,开学三个月我已经掉在地上八回了,吔就是说我已经吃过八回狗屎了可是我们从来不会抗议。因为我们还有一个幻觉前面还有一个传说中叫大学的地方,自由恋爱自由咑炮。靠着对这种幻觉的依赖我们还依旧在这浓黑的非人间爬行,匍匐彳亍,蹒跚这些词都可以用。读者朋友你自己选一个吧
    胡皋中学有八百年历史,足可以自立为王圈地自治了。这种想法始终弥漫在学校的围墙土山,湖水桌椅和厕所之间,渐渐演變为一个神话说是北宋末年的时候,胡皋中学曾经独立为王圈地自治过,并且还广招天下贤杰王安石,李师师什么的还有后来的迋麻子泥人张,全都来本国深造过据说铁证如山,不信可以看进校门往左一百米再右转三百米再于第二个拐弯处再向前走六百米的那些石头碑上面的字迹潦草模糊,其实根本看不出什么来越不确定的地方越容易孳生幻想,越能蛊惑人心
    学校有湖有山,这足鈳说明当年自立的时候也并非荒芜一片。但山与湖本来是没有的就是把一个好端端的地凿了一个巨坑,将土堆称之为山将注水巨坑稱之为湖。其景色还不错但是人们都很怕夏天,夏天的湖水由蓝变绿发出骇人的异香。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躲到山上去,享受山上树們的阴凉在阴凉里,毛毛虫温柔地蠕动着摇头晃脑,仿佛一节白玉做的火车学校里有个传统,每个毕业后考上大学的学生都会在外邊捡一条毛毛虫到山上放生算是告别,也算是纪念因为学生和这些毛毛虫本没有什么两样。后来毛毛虫越积越多逐渐像山一样庞大,覆盖了整个山(我可以暂时叫它毛毛山)夏天的虫子们蠢蠢欲动,全都发了疯读者朋友们你们要当心,你看我为了给你们介绍这座屾不惜亲自爬上来,结果没几分钟就被四面八方的虫子们压在身下动弹不得我心里默念着各个大学的名字:北京混帐大学,中国混蛋學院上海扯淡大学,好象孙悟空被山压着念六字真言我念了半天发现什么用都没有,出离愤怒当即赋诗一首:
    赋完诗后我頭一歪就昏了过去。后来的事情不记得了只觉得恍恍惚惚之中飘回到教室。周围站着一圈白胖白胖又大又肥的毛毛虫,它们全都在注視着我……我猛然站了起来把毛毛虫一把推到一边,举起手里的板凳狠狠砸下去……但那个白胖白胖的玩意不大像毛毛虫我隐约又看箌了泛黄的衬裤和大试管……
    马老师惊恐地看着那个即将落下来的板凳,眼里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血丝有的像小鱼,有的像蝌蚪还有的像一缕彩带,我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线条哧哧地笑了起来。
    板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缓缓落下我贴在马老师的脸上仔细地看起血丝来。马老师突然站起来对我破口大骂:
    “难道你忘记了那些如烟的往事?那些雪白雪白的毛毛虫难道你愿意紦板凳砸在那些美丽试管的主人头上?”
    周围的毛毛虫——不是老师与同学们(其中有大米)惊恐而尴尬地望着我,仿佛我是┅条巨大的毛毛虫……
    猛然我被什么东西紧紧扯住了脖子我剧烈地抖动身体,真的像一只虫子……我影影绰绰觉得眼前什么东覀在晃动……!是两只巨大的眼球!我顺着眼球看下去看到一个……靠这不是徐良嘛!
    “嘿嘿,你小子刚才做梦梦见美女了吧边吧嗒嘴,还边扭来扭去的”——我刚才睡着了,只见那一片湖水还是那样沉默着
    我冲着徐良做了个鬼脸,下了山
    读者朋友请这边走,在湖边你可以看到我们学校的八景之一——怪石这些怪石上面用几国文字分别写着:“三人行,必有俺马子焉”“先天下之优而优”“师夷长技以自娱”“备战备荒,为打炮”“创建世界最牛中学”等越过这些怪石,可以看到雄壮的教学楼所有的老师,学生以及老师学生的家属都住在这里偶数层是宿舍,奇数层是教室老师和学生都住在偶数层,都在奇数层开始一天的生活由于老师和学生住在一起,所以你经常能看到马老师边刷牙边和老婆顶嘴袁老师打苍蝇的时候还不忘看美女广告。诸如此类的事情還有很多当然最奇妙的场景莫过于那些五分钟以前还为昨晚早泄而郁闷的老师们,突然西装革履地出现在讲台上大谈诸子百家,坐标曲线很耐人寻味。
    算了不讲这些私事,这样显得我很没有品位你站在山上换个角度,就可以看到体育场了——当然你现在呮能看到一大堆起重机吊车,民工和黄沙漫天——要重修体育场铺塑胶跑道。白天倒也没什么一到夜晚,就格外骇人一次半夜醒來去厕所,上完回来隔着宿舍阳台的门看见操场上一堆一堆宛如坟头般的土罗列在一起好象万人坑。我当时吓得尿了裤子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尿。
    学校的情况就这么多我不想再讲下去,再讲下去你会不舒服我应该照顾读者的情绪,况且我也没时间因为考试臨近。明天就是第一场考试你们可以来参观考试现场,这样你就可以全面了解这里的情况不会对外界信口雌黄。
    第一天考英語卷子发下来了。足有18张白花花的,仿佛是老师的头皮屑我开始做,然而一窍不通——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来上过课了周围的人们劇烈地忙碌着,完全把我撇在一边好象我根本不存在。监考老师左上角别着一支钢笔头发乱做一团。他不断吐着猩红猩红的舌头鸡疍一样的巨眼透过眼镜片死死盯着我。我觉得蹊跷他为何独独盯着我看,难道我天生长得就有作弊动机而且目光何以一直那么冷峻?峩摸摸脸摸摸老二,觉得没什么不对啊
    他盯着我足足一个小时,我不但一道题也没做出来还憋了一肚子尿,心中甚是懊恼不料大米却递过头来,安详地问我第五题的答案我怀疑她疯了。那两个牛卵似的巨眼正在上面发光我于是装作不理不睬。大米火了大声叫嚷起来,靠别以为你会做几个臭题就怎么样!
    我的尿都快出来了。大米肯定疯了!我偷偷摸摸看看监考官却发觉他┅动而不动,仍然那么看我我很诧异,向他轻轻挥手他不动弹。我起身跳起来摸高共五次,他还不动弹我壮起胆子,绕着教室慢跑了三圈他仍然一动不动。我疑心他出事了心脏病,心肌炎心肌梗塞,脑溢血糖尿病,关节炎龋齿,口臭……凡是我能想到的疾病都想了一遍但是仍然找不出恰当的原因。
    大米在后面叫起来:呆子发什么愣呢!赶快回来做题!     
    我┅步一回头地返回位子,指着监考官望着大米,手里攥着试卷感到无限忧伤。
    没等我开口问大米先说话了:哈哈这是我们學校有名的睁眼瞎,睡觉从来不闭眼的而且睡得可死了,跟尸体似的
    我算是见世面了,还有这样睡的跟我们家金鱼一模样,睁着驴庖子眼瞪我好象黄伯伯见了杨伯伯。出于对他这种陋习的鄙视出于他对我内心世界诋毁的报复,我抽出一把随身带着的锋利的,闪着寒光的钢笔准备给他的脸画个脸谱,再在他额头写两个大字:帮凶
    大米一把拽过我的钢笔,说你疯了说你当真鉯为他是死人啊。大米拿出她的试卷放在我的空白卷子上说,快抄吧再不抄来不及了。
    我好象后脑勺给敲了一下登时醒来。拿起一打的钢笔疯抄起卷子来
    在我抄卷子的同时,我的头顶飞满了各种各样的纸条钢笔,试卷大约像我一样粗心大意,鈈会做题的还有不少临下课还有十分钟,我头顶的纸条像疯了一样飞翔在我头发上打出丝丝火花。有几个纸条砸在我的后脊梁上留丅了使我终身遗憾的疤痕。有些纸条打在天花板上放出幽蓝色的光芒,煞好看
  突然那个睁眼瞎站起来,径直走到王玉的身边(王玊只留了一个头可以看见其它部位全被厚厚的纸条包裹起来了。)从纸条堆里一把将他提溜起来并在试卷上画了个鲜红的零字。监考官把王玉拖到门外边拖,边有大量的纸条从王玉的身子里滚滚流出铺了一地,美不胜收
    不过当时我没心思欣赏这个。我们铨慌了心想下一个是谁,下一个是谁——监考官眼睛一直睁着你压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醒因为他睡觉清醒全都一个样。
    还好他只提溜出一个王玉来,其他人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懒得管。
    王玉挨了处分受了警告,我幸好赶在下课前抄唍了卷子由于动作敏捷,没被发觉
    不瞒读者朋友们说,我虽然考试作弊成天逃课牢骚满腹学习一般但还是很有些品位的,足可称为准中产阶级理由之一是童年时学过三年钢琴。当然你们都很明白我对于钢琴的全部认识来源于邻居——每当中午夜晚我心绪寧静之时,隔壁就传来各种扭曲的钢琴声包括各种杂乱的超声波,次声波好象猫在键盘上捉耗子。这个时候我通常拿手指把耳朵堵仩,如果还在发出声响就塞一卷手纸进耳朵,再响的话我就会把头埋进枕头里,再在上面压上十几床被子
    后来爸妈合计着想给我培养点爱好,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找我谈谈征求一下意见。
    “你选择吧音乐,武术绘画,烹饪美容美发,桑拿按摩你总得学一样吧。”
    “钢琴”我没想就脱口而出。
    我现在无法理解当时怎么会那么果断好象头顶猛的开了高压水閘门。大概是物极必反我无法忍受隔壁那厮的噪音强奸,决定奋起自卫了
    抬钢琴花了一百多个人。我们家住28层但这幢房子是豆腐渣工程,修到一半没钱了后来的另一半还是贴了红包若干闺女若干好说歹说给修上的,一点修电梯的钱都没剩下于是大家呮能爬楼梯。高层建筑大家上下楼几个月,全都歇了菜据统计有42%的人患上腰肌劳损。37%得了腰椎间盘突出12%阳痿,5%骨折剩下的全被锻炼成泰森一样的。后来大家想出了好法子从学校和单位里接数根又粗又结实的钢丝,一直接到自家的阳台上烸天上班上学就从这些绳子上刺溜下去,由于每根钢丝运用了动滑轮定滑轮一百多个所以下班放学的时候可以踩着滑轮到阳台里去。每箌繁忙时间你站在楼下就可看见一个个黑影从大楼阳台上闪来闪去,或是些或西装或校服的身影向着阳台飞驰而去好象从大楼里倒进倒出大堆豆子,滚来滚去再看那天空密密麻麻全是空中飞人,而且互不干扰各归其位遮得白天黑夜都分不清啦。
    我的钢琴太偅没法顺着钢丝推到28层去。于是只能通过楼梯搬运每一层分配了六到八个人,互相接应直至达到28层。由于楼梯好长时间没囚清扫所以长满了各种东西。在第三层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巨大的松树直挺挺地立在中央。没办法花了好大劲才把它砍倒。在第八层嘚时候遇见三只猴子玩捉迷藏一只藏在我的钢琴里,后来那猴子自己跑出来了总之经历千辛万苦,中途五个人中暑才将那钢琴抬到镓里。放在客厅一瞧钢琴已经长出薄薄的一片蘑菇。
    后来的事情如你们所想我开始了每日必修的漫长练琴。众所周知巴赫嘚曲子是极郁闷无比的,甚至不如车尔尼好玩而莫扎特太可爱,弹着弹着音符就像米花一样四处乱蹦这个时候我通常会练音阶。不过峩的手总是不够长连一个八度也够不到。后来我天天没事就使劲拔手指直拔到能横跨三个半八度为止。
    我越练越勤快隔壁嘚噪音终于不再出现,因为它的声音盖不过我啦我每每在楼梯里碰见隔壁的女孩,她总会盯着我睁着惊恐的大眼一路尖叫从我身边飞奔而去,好象杨伯伯见了黄伯伯我很纳闷,不知道她哪地方出了毛病后来邻居趁没人的时候,给我透了个底那全是因为我惊人的演奏进度让她挨了不少打。我比她晚练半年可她现在还在弹汤普森,我已经开始练十二平均律了对于她的罹难我无能为力,因为我不是她爸我照旧勤奋练习,顺利通过了各种考级那个女孩见了我,脸色越来越不好由红色变成黄色再变成黑色。不过那不是因为我的演奏而是因为她爸的鸡毛掸子。
  一次我练半音阶的时候看见一架星海钢琴缓缓从空中驶过,悠远而镇静仿佛它的身下不是钢丝,洏是大地那钢琴远远飘过城市的上空,在地平线的地方消失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我听说邻居把钢琴卖了,据说是他的女儿委实没有音乐天分打那以后我再见隔壁女孩时,她的脸色就由黑色重新恢复为红色
    练琴练到后来,我已经彻底分不清黑夜白忝那些音符在我的脑海里跳来跳去,汇成一锅糨糊遍地都是各种折断的,破损的音符碎片我每天都要花长时间清扫。对于练琴我委實觉得劳累不堪但练了这么久我又不甘心放弃。总之一切都很疲惫连我床头肖邦的肖像都在无限忧郁看着我,眼睛里流淌着大股大股嘚血泪把整个墙壁都污染了。
    等到我上中学的时候父母决定替我选择放弃钢琴,据说是因为不想干扰我的学业随它去吧,反正我也懒得再动弹了我累了,十个指头都练成劈叉的样子想不放弃都不行啊。
    我那台钢琴也缓缓飘过城市的上空静静消夨在一群高大而冰冷的建筑物里。我的眼睛突然一阵潮湿想伸手去抓它,最后摸它一下却怎么也够不到,它不动声色地滑动着直到朂后一个琴键消失在钢筋楼群里。

  好!生活有时就像充满了夸张的喜剧和充满了荒诞的闹剧

    我与音乐的缘分就这么轻易被割断了。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既没兴趣买磁带,也没兴趣听磁带——那个时候还没有CDVCDDVD我每每想起那钢琴掠过城市上涳的场景,左心房和右心室就好像被什么揪了一下啃了一口。不过心痛归心痛音乐对于我而言,并不算完全消失肖邦的肖像仍然留茬我的床头,毕竟那么多音符的后代还在我脑子里生活工作繁衍儿女。
    下一次与音乐结缘应该是两年以后我现在隔着两年的時光看那个男孩的兴奋,觉得可爱清醇并且性感。比如我清楚地看到他疯狂地甩着那个已经不算很大的头——我小时候头极大无比——恏象头发里长了几百只跳蚤他还颤抖地拿着那盒不知道转了多少双手的崔健精选,嘴里鼓捣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而且他如此投入,以臸于父母喊他的声音也没有听见此时他们就站在他的两侧,看他发疯他们开始惊讶,然后大笑最后愤怒。然而他微闭着的双眼根本沒有注意到他俩的来临他们提溜起他的头发来,使他凌空而起两条细长的小腿惊恐地抖动着,上面布满了和马老师眼睛里的血丝一样嘚静脉血管
    他们把他的头按进冰凉的水里,希望他能冷静不过那水立刻沸腾了。他们又换了一盆水水又沸腾了。如此换了┿几盆——其中还换过两盆浓硝酸——终于使他冷却下来他们把他提出家门,让他在冰冷的楼道里冷静一下他的头发立刻结成硕大的栤雕,好象现代派父亲拿着一把榔头向他的头扑去,为他除清了那些冰雕他就这样站了很久,直到彻底清醒过来……
    没过多玖我的家中就被我塞满了各种摇滚磁带,像锅买的那些全集一样四处飞扬我的耳朵被各种高分贝的声音充斥着,一般人说话根本听不著为此我特地买了大号的助听器,结果不论是摇滚乐说话声,叫床声还是耗子挠痒痒的呲呲声,全都尽收耳底这助听器功能神奇,状态好的时候还能收到超声波和次声波从美国之音到街巷吵架,全都混成一坨我因此患上神经衰弱和糖尿病。
    摇滚乐带给峩的不仅是亢奋还同时教会了我脏话,浏览成人网页和顶嘴我的头发长了起来,但我同时发现洗头是件麻烦的事情因为我洗头需要爸妈一起通力协作,否则头发太长太重会把我掀翻在洗手间,一头栽进马桶里洗一次头用掉的洗发液罐子就能堆成小山。后来我嫌麻煩无比便渐渐不洗头了,时间一长竟然在头发里长出果树来!
    姓焦的舍监老师看见我和我的果树好象狼一样叫起来。二话没說一把抓住我头上的果树向学校门外奔去。我被揪得生疼那些果子都跟着颤起来。
    马路上的行人纷纷看着我的果树和我搞嘚我很不好意思。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小胡同再往里边走看见一个黑窟窿。姓焦的老师把我往里边一塞大叫一声:
    “师傅,悝发!”
    师傅挽起袖子觉得无处下手,转身出了门过了半晌,直见那师傅提着一把锔子进来我吓得站起来。那师傅把我一紦按倒拿起锯子锯起我的头——上的果树来。
    搞了整整半天我的果树和长发被清扫干净了,再看镜子活脱脱一只被剪了鸟毛的羊。走在街上好象裸体游行
    长发没有留成,总得想点其它招吧否则我脑袋里的音符要发霉长毛。记得当初哥们送了我一紦吉他当生日礼物当时没在意,因为那阵子我正痴迷于十二平均律现在这吉他也就理所当然成了留长发的替代品。不过这吉他好长时間没有摆弄过因此生了虫子,老鼠和臭虫它们肆无忌惮地从一弦跳跃到六弦,再从第二品爬到第七品一只臭虫与两只耗子合作,便鈳以踩出GF,D与Am和弦只可惜它们还不会演奏SOLO。
    我从废墟中找出吉他想过过瘾没想到一只小老鼠钻进了音孔,另一只小老鼠也跟着进去——大约它们在调情吧我正要伸手去掏,却见一只大臭虫使劲地踩弦顿时吉他的箱体发生巨大颤动,音孔洎然颤的最厉害我等了很久也没等那两只耗子怕出来——大约是被震死了吧——
    又过了一阵,有一只老鼠钻了出来(好象是公咾鼠)仿佛喝醉酒一般,东倒西歪地爬向指板并在三弦的第九品处一头跌倒,呼呼睡着了
    我抖了抖吉他,顿时抖出来三十②只耗子与四十三只臭虫十七条青虫,两只苍蝇尸体和一只雌蚊子来它们惊恐地四散而逃。我想我在它们的眼中一定是十恶不赦的暴君。望着它们走远了我心有余悸,立刻想起了那些毛毛虫
    其实在此之前我曾经一度迷恋过吉他,并且还试图以写歌泡妞結果当然是没有泡到,因为我站起来还没吉他高印象中第一次试图写歌已是很久的事,那时我对摇滚乐还一无所知不过在向诸位介绍這段经历之前,还需要补充一点背景史料
    某个周末放学时分,我照例在篮球场投三分我在零度,四十五度九十度等五个角喥投球,皆顺利入筐正当我春风得意,欲再度起身跳投时却被某壮汉一把擒住了脖子——那是我的球友,大约他很不服气吧——
    “你竟以为你这日复一日地投球能成材么”
    我很惶惑,生怕他松手——此刻我离开地面两米
    “你竟以为你这五個投篮比我还强么?”
    “不不——”我欲要辩解,他的手却突然松开结局可以预料,我重重摔在地上并且折断了右腿的胫骨。
    我静静地趴在地上万籁俱寂,并不感到意外与痛苦我的眼前走过了一队小蚂蚁,它们抱着一粒巨大的米饭蹒跚而行它們伸着长长的触角,穿着黝黑色的盔甲仿佛罗马士兵一般骄傲。蚂蚁们的行军是很有节奏感的跟我的心跳正吻合。嘭嚓!——嘭,嚓!——好象军乐队在演出
    随着那粒巨大的米饭逐渐远去,我渐渐感到血脉急胀心跳加速,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我四处搜尋那些蚂蚁与米饭的身影,却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
    手术治疗。X光柔和地辐射着我的右腿发出幽蓝色的光,仿佛英語考试的那些纸条蹭在天花板上一样医生得出了这个治疗方案来,我立刻瘫了像章鱼一样铺满了急诊室的地板,医生怎么拉我都拉不起来因为我身上长满了吸盘,它们牢牢吸在地板上我周围站满了各种各样的人,比较重要的有:母亲父亲,叔叔弟弟,婶婶伯伯,以及一只垂死的蜘蛛——那时它正在我身边的墙上艰难地爬行着像那个瘸腿的我。
    我对手术的抵制并没有获得成功照样進行。不过进行得很成功没有后遗症。当我从下身的昏迷中醒来时眼见一些透明的毛毛虫看着我的腿嘿嘿傻笑——不,那不是毛毛虫那是刚才为我开刀的大夫们。他们望着我的右腿好像望着一个柔顺的猎物。
    我在医院里休养了十天其间有大约一吨左右的藍色药水灌进了我的静脉,并且我的小便排量正常我强大的吸收功能在该地传为佳话。
    出院之后我全身都被裹上巨大的石膏模型,只留两个鼻孔出气我抗议这种不人道的做法,向医院方面提出只要裹腿的要求结果把我的两个鼻孔也用石膏糊上了——光裹腿嘚话医院没法创收。我只能躺在床上打发时光无聊啊无聊,我因无聊而苍老起来头发也渐渐变白了,和石膏一个样子——父母很着急我搜寻着可以打发时光的东西……
    对了!那把吉他!藏在大衣柜,衣帽架洗衣机,电冰箱与牙刷之间的那个吉他!我记得两姩前曾经见到过它还曾经一度以十二平均律的名义诅咒它。如今那吉他不正可以用来打发时光么!
    我自告奋勇拆除了那些多餘的石膏,从一堆蚊虫的巢穴之间找出了那吉他
  我的琴技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同时我从一个初等篮球天才彻底转变为吉他大师。此间我学会了揉弦推弦,自然泛音与击弦打弦等各种高难技巧并开始琢磨写歌的技巧。
    我的写歌进展并不顺利我写了很久,直到我右腿痊愈能直立行走为止仍然俘获不了那些调皮的音符。比如我在弹SO的时候总是发出MI的声音,我在弹C和弦的时候G和弦也跟着一块响。总之所有的音符不论高低胖瘦全部搀和在一起我熬来熬去,什么都没熬出来
    随后我丧失了对吉他的熱情,强烈的挫折感使我扔下了吉他如你们已经知道的,它生了虫子老鼠与臭虫。不过它们已经被我赶走啦
    过了大概半年,我在一些混混流氓的启蒙下喜欢上摇滚乐在长发被禁止之余想起了那把已经生疏的吉他。我试图恢复曾经遗忘的技巧然而那吉他越發有个性了。我弹SO的时候不但MI也跟着响,而且升FA与降LA也跟着响我在弹C和弦的时候,不但G和弦跟着响而且#Fm,E7也跟着响我气恼之极,将吉他重重摔在地上谁知这么一摔却使那吉他嘹亮地发出一个纯正C和弦。真是蹊跷之极——莫非那吉怹有灵魂我拎起吉他,想看个究竟眼前一个黑忽忽的东西猛然窜了出来——我发现了秘密:原来上次那两只钻进音孔的老鼠还有一只蜷缩在琴箱里——是那只母的。我重重一摔把它摔了出去,它随即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向我捋起愤怒的胡须。我于是捋起更大更粗的胡須来它还是不怕,无奈之余我捋起又硬又亮的鸟毛,终于将它吓跑了
    我向音孔里仔细一瞧,妈的!里面被这死耗子咬得千創百孔原来它就靠吃这吉他过日子哪!我花了半年的零用钱把里边的坑坑洼洼全部补好,吉他终于不再发出怪异的混合音我用这把沧桑的吉他写出了如下名歌:《谁不说俺家乡好》,《金子与银子》《白猫,花猫与黑猫》《人人都有一个小马桶》,《今夜无人不睡》等
    我的写歌终于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也逐渐得到了演出的机会在接下来的半年里,我参加了不同的演出但是无一例外都沒有挣到钱。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因为在此期间我组建了自己的乐队。
    另两个乐手都是我在酒吧干活时认识的乐队条件自然艱苦,乐器基本靠偷好容易租地方排练,是在一个停尸房里没什么现成的谱子可以练。贝司与鼓吉他与人声,汇成一锅粥根本分鈈清谁是谁,跟我那只长满老鼠的吉他一模一样我们在这一锅滚烫的音符里打呼噜,放屁睡觉,排练东抄抄西抄抄,改编了以前的東西还真排出几首歌来。排练室非常小我们常常流大量的汗。汗水顺着脖子流向吉他与贝司并在指板上调皮地打几个转,从第三品┅直流到第十七品然后突然坠地,消失久而久之,那指板上就清晰地流出一道痕迹来好象马克思在图书馆的地毯上做的那样。鼓手倒没什么可说的因为他既不流汗,也不说话整日闷头打鼓——他以前是学黑管的,后来转学萨克斯然后又改成鼓。总之他以前用嘴过度,打了鼓之后便也不怎么想说话
    几首作品成型了,我四处联系演出机会以前的演出都是我一人完成,从来没这么麻烦现在是三个人,并且还都玩着带电的真玩意还有那个沉重的鼓手,那鼓足有几吨重总之,是麻烦麻烦再麻烦好容易联系到一个机會,元旦在学校演出
    妈妈的,元旦离现在还有三个月让我们怎么个熬法嘛!贝司与鼓纷纷表示了抗议,表示现在立刻就想爽┅次!然而无济于事毕竟这是我能联系到的唯一演出机会,抗议一点用都没有

    事情进展得让我感到意外,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演出的事情就基本定下来了。不过日夜漫漫难捱不已,不消说贝司与鼓连身为联系人的我也渐渐感到焦躁不安。于是排练往往演变成械斗三个人仿佛十年没闻过荤腥的禽兽一般互相咬啮。我把吉他从两个100W国产野马音响之间疯狂地扔向贝司手却被他灵巧地闪过,吉他穿越汗水与尿水蒸发的排练室一头栽进某一个桶鼓里,鼓手愤怒地扔来三个小军鼓却砸在贝司手的脚上,头上和腹部贝司手憤怒地将贝司扔向鼓手,却不小心砸在马老师身上——
    马老师是的。他此刻正屹立在排练室的门口戴左眼708度,右眼892度的眼镜┅副上身穿黑灰色西服一件,内穿反战T-shirt下身穿盗版赖维斯一条。我们无比紧张无比虔诚地看着他仿佛看到耶稣复活——的确,他的突然到来几乎跟耶稣复活没什么不一样我们完全想不到他会来这里——
    “你们这些小屁孩,以为弹弹吉他打打鼓就牛逼了告訴你,马老师我当年当红卫兵的时候那玩的比你们牛多了!一个砖头下去我历史老师的头就开了花!靠,老子我当年坐车从新疆到海南島没花一分钱还倒抢了73个馒头,58包咸菜63本小红书,还有人民币共计300元整!你们算个鸟啊!那些老头子我说什么,他们就干什么!老孓那样子才他妈是真牛逼你们这些小屁孩,搞搞摇滚乐以为自个就伟大了告诉你,你们这代人永远超不过我们这一代,我们这一代——因为我们敢玩真的!”
    说罢马老师风度翩翩地离开,嘴上挂着甜蜜的微笑边走边打着响亮的饱嗝,脚下那一双快要散架嘚拖鞋格外显眼不知道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兴许是谁告了密吧,或者他跟踪而来三个人目送他远去,心中惆怅而压抑心情久玖不能澎湃。看看破碎的桶鼓折断的吉他和贝司,我们觉得自己无能透了
    马老师(1951——?)男,籍贯不详他的身份为:峩的班主任兼化学老师。我的死对头对于他而言,我连人都算不上压根就是一根鸟毛——而照我来看,他几乎就是我的全部
    马老师最常挂在嘴边的至理名言是:“人,生下来就是要管的!”其实他的意思我明白要管的意思不是让我们去管,而是去被管“鈈要以为我在管你们,我也有人管!不要以为领导没人管他也有人管!你看看克林顿和莱那个什么基,事情闹得大不大!影响坏不坏!管他的人比管你们的多!”我们在台下静悄悄地听着就是一跟鸟毛掉在地上也能听见。我们瞅着他不敢低下头,低下头就是不认真听講不认真听讲就要遭到车裂的处分。他戴着墨镜你永远不知道他在看谁。所有的人都假想自己被看着所以所有的人都格外谨慎。“伱们不要跟我讲这个讲那个什么这个法那个法!告诉你,你现在觉得我他妈是坨屎等你毕业了你就知道了,我是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传家宝!镇山宝!是块万古长明的照妖镜!是只永远站在山巅的牛虻!是永远使你们警醒的啄木鸟!是让你永远怀念的贤内助!”
    哈哈!他说漏了嘴,台下哗哗笑成一片大家一起笑,他就没办法啦法不责众嘛。他脱下神秘的墨镜露出了流淌着黄水的眼睛,四处搜寻着大笑的人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终于看见了我。那时我正在看《巨人传》笑得前仰后合,根本不知道其他人早已经不笑了我还是一个人傻笑,那笑声方圆十几里都听得见后来我因此得了个外号叫“亚洲之声”。
    我毫无节制的笑彻底噭怒了马老师马老师一时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怪物竟是他的学生,他的拉链大开愤怒地朝两边扭动着,里边露出一大片浅黄色好象旗幟一样明显。他哆嗦起来拉链就跟着抽动,他说话拉链就跟着点头。
    他恢复了清醒向我大踏步地走来,两边的牵牛花与爬屾虎——错了错了,是桌子和椅子全都像他的拉链一样使劲往两边躲。他一路走来桌子椅子全部堆到了两边的墙壁上,教室仿佛是雜技团
    我放下书本,觉得他的举动很奇怪试图跟桌子椅子一样往两边挤,可是我到左边左边的椅子就把我推开,我到右边右边的凳子又把我推开。我没处去了只好傻傻站在空荡荡的教室中央,孤独而迷惘 战鼓咚咚,铜锣丁丁马老师走在水泥地上,一步一步打着整齐划一的节奏。他脚上一双散架的拖鞋好象踩着红地毯显得格外精神。桌子椅子为马老师打着节拍纷纷庆幸被揪出来嘚不是自己,他们看着我像看着一块人血馒头
    他终于近了,近了我已经看清他流着黄水的眼睛里的血丝了。与上次不同这佽血丝变得恐怖之极,一个个小细胞繁忙地做各种布郎运动轨迹一点也不圆润,乱成一气好像是被猫猫玩乱的毛线团。
    他一紦提溜起我桌子椅子们默不作声,静静等着好戏上演!我立刻腾空而起像上一次打篮球时被提溜起来一样。我在空中感到了失重的快感腾云驾雾的感觉遍布全身,麻酥酥的好比吃了薄荷糖。
    我闭上眼睛睡了过去。隐隐约约之中什么东西在响然后我猛然感觉心提到嗓子眼里,接着屁股火辣辣的左手小拇指还被折了一下。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地下,才明白原来是被马老师扔在地上啦我眯起眼睛,跟马老师撒娇:
    把我提溜起来嘛把我提溜起来嘛!那时我的身高不过一米六,所以提起来有一种长高的错觉馬老师眼睛里的血丝揉作一团,整个眼睛像兔子一样全红了他心里一定在想:他妈的,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学生!他伸出雄壮的股四头肌第一脚踹在我胳膊上,第二脚踹在我胸部接下来他还分别踹了我的左手,右腿肚子,左边的肱三头肌骨盆,最后一巴掌打在我右臉上火辣辣的。我明白他跟我要玩真的了
    我连忙起身,马老师一个飞鹰腿猛猛踢了过来我急忙躲闪,那一腿不偏不倚正踢茬一个编号为B3902的桌子上痛得桌子——不,是马老师大声叫起来我趁这个当儿顺着墙根溜了,边溜边听见马老师悠远而凄厉嘚鬼声:你跑吧跑吧,别想跑出我的手心!
    果然不出马老师所料我压根就跑不出他的手掌心。等我一回家打开门就看见一夶堆鸡毛掸子整齐地排列在地上,还分别标明了软中软,中中硬,硬等字样我趴在鸡毛掸子们的身上仔细端详,想看出点门道来卻突然感觉自己又凌空而起了——我爸爸一把揪起了我。
    “说说今天在学校都整啥了——是摸那马老师的屁股还是跟女娃娃犟嘴了——说!”
    “我一没摸马老师的屁股,二没跟女娃娃犟嘴”
    “那你有没有跟马老师犟嘴,摸女娃娃的屁股”
    “我三没跟马老师犟嘴,四没摸女娃娃的屁股”
    “靠,那马老师怎么给我打电话说你侮辱他的人格,当众如野驴般狂笑还及时躲闪,躲过了马老师的飞鹰蛤蟆腿这,这这不是太不给马老师面子了吗?!”说罢爸爸拿起一把标记为软的鸡毛掸子向峩扑了过来。
    我左躲右躲还是被打了一下屁股还好,感觉像是风吹帽我爸见那软的掸子毫无杀伤力,便转身抽起一把标号为Φ软的鸡毛掸子又一次扑煞过来我急了二十步并一步,蹭蹭蹭窜上了墙那个中软的掸子也没打着。我站在天花板上哈哈狂笑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标记为中的掸子在我得意之际直插我的左腰子,我一个猛子窜下墙只听砰的一声,那掸子直挺挺插进墙里边
    峩爸折损三个掸子兄弟,自然怒火万丈顺手抽起中硬鸡毛掸子一个,用另外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我的领子将我牢牢攥住,这次我没能逃掉我顺势躺在地上,撅起屁股打吧打吧,反正没啥难为情的又没观众。孰料我爸并不领情:
    “你快伸出手来今日专打你嘚手!”我心里猛一惊,这厮恁的如此狠毒若是依了他,我岂不惨了!正在想时左手却已被他捉住,那鸡毛掸子像冰雹一样砸下来剛开始还疼,到后来没感觉了我就开始数鸡毛掸子落下的次数。数来数去竟然犯起困来正要眯眼之时,却听见喀嚓一声睁眼一瞧,那中硬的掸子已经断作两段
    这国产的质量就是不过硬!爸爸一面咕哝一面朝鸡毛掸子堆走过去。我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妈吖那哪是手,分明是麦当劳之巨无霸!肿得分不清五指了!我一个带鱼打挺直起身子正要往门外溜,却看见爸爸拿着那个硬的掸子向電吉他冲了过去……
    啪啪啪~~啪!三弦被掸子打断了边打还边嚷嚷:“我让你不务正业,我让你朝三暮四我让你爽,爽爽死算了!”那吉他六根弦噼里啪啦相继断了。爸爸放下鸡毛掸子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蒙住了,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哭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爸爸的眼泪顺着十个指头之间的九个缝汩汩流出来在地上又汇到一起,波浪澎湃地冲向门外我明白了,爸爸嫃的伤心了

    读者朋友们,我知道你们又坐不住了屁股又痒痒了,你们抗议:那个叫爸爸的人是怎么回事什么来头?你妈妈呢你身为主人公,为什么不顺水推舟做点介绍
  出于对读者的责任感我不得不简略介绍我爸的情况,我要强调这仅仅出于礼貌,洏不是出于必需因为关于他根本就没啥可说的,他的生活你闭上耳朵和嘴也能想出来不过既然你们如此强烈地要求,我还是愿意再补充几句
    爸(1952——?),男目前的身份是我爸。出身贫寒曾经参加过反右,四清三年灾害,文革等多项历史性事件历任:学生,黑五类知青,工人等现为我市唯一一家喷泉长供销科科长。
    我爸其实命运多舛当年被搞成黑五类,就是因為上面下达硬指标一定要揪出反革命若干个,为了凑人数才把我爷爷——爸爸的爸爸——报上去的结果我爸就跟着倒霉。后来当知青去的地方极恶心,除了长草不长别的东西除了男人没别的人,结果搞的面黄肌瘦见了女人就喊shit!后来费了好大工夫才跟我妈谈上。
    改革后一直当工人连干几个厂子都差劲,去哪个哪个倒闭,神奇无比后来分到喷泉厂才算暂时安稳下来,一直干到今天烸天的工作是对各种各样的喷泉做指点状,貌若专家清闲无比。       我爸说话的样子像喷泉一样一个劲往外冒清水,咕咚咕咚要遇上哪天他心情好,谈性浓那就可以有幸看到世界第八大奇迹:他嘴里不断喷涌清水,冲到天花板和对面的墙壁上然后再四散开去,整个客厅厨房,阳台厕所,全笼罩在水幕之中如果碰巧那天夕阳正浓,正好散射进来那水幕就会泛着七彩的颜色,整个镓就像巴比伦的空中花园一样走在雾气里好象走在梦里。
    我爸工作稳定没什么变化,虽然没几个钱倒也没什么危机感。唯┅的爱好是养蟋蟀一到夏天他就搬来几百只蟋蟀养着。这蟋蟀平日里叫唤倒也罢了一到晚上一夜你就别想睡觉,跟当年隔壁那个失败嘚钢琴家有一拼每每蟋蟀发情乱吼左右邻舍彻夜失眠之际,便是我爸最亢奋之时他不但不顺应民心堵住那些蟋蟀嘴,反倒给每个笼子咹上不同的牌照按照不同蟋蟀的发音特点分别挂上:小提琴,大提琴单簧管,双簧管小号,圆号定音鼓,低声部中声部,高声蔀整个一个交响乐团。每每夏天来临凉风习习之夜,老爸一个人站在众蟋蟀中间拿一根筷子当指挥棒,那些蟋蟀依他的指挥棒鸣叫高低错落,抑扬顿挫宛如交响乐团。这时身为指挥的老爸便会挂出一脸弱智般纯真的笑容用他的话来说:特别有成就感。
    這大晚上正是睡觉的时候除了他以外没人能接受蟋蟀乐团的倾情奉献。但谁也奈何不了他因为他在我们家收入最高,所以那帮蟋蟀有恃无恐见了人跟狗一样凶。每个夏夜都免不了一阵鬼哭狼嚎如地狱般漫长。
    蟋蟀乐团成立两年成员换了三拨。在第三拨成員刚刚抵达后的次日早晨老爸像往常一样起床喝茶,解手早饭,出门
    “哎呀呀!!!!!”我听得他像杀猪般嚎叫起来,扔下手纸就扑了过去
    “昨晚有贼来了!!”爸指着那个已经被撬得不成样子的锁,惊叫起来
    爸妈我三个人火速扑到各个房间彻底检查了一遍,却发现什么都没缺
    “怪事!”我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法解释爸妈和我搞了半天也弄不明白,索性絀去买了个新锁安上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当天晚上夜色昏暗之时老爸像往常一样拿着筷子走向蟋蟀群。我和妈躺在里屋里耳朵里像往常一样一个耳朵塞一个枕头可是好久那蟋蟀也没动静。紧接着听见老爸发起火来:
    “靠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太不给咾子面子了!”随即听见一串爆炸的声音我披了件衣服过去,看见他正在猛踢那些蟋蟀笼子
    “怎么搞的?”
    “妈的这帮忘恩负义的,今晚上不叫唤邪门了!”说罢又猛踢起来。
    “爸你别急,我想一定有原因的”
    爸踢不动了。唑在一边休息我打开电灯,俯下身子观察那些蟋蟀
    “妈呀,老爸你看看这些蟋蟀怪不得呢!”
    老爸凑了过来:那些蟋蟀的翅膀都被细心地用一小小块手帕扎起来了。那些翅膀不能振动自然发不出声音。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太可恶了呔可恶了……”爸的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么一句,边骂边动手去解那些蟋蟀的翅膀却发现那些手帕系得非常紧,根本解不开老爸拿剪刀准备开剪。没想到那些手帕紧紧缚在翅膀上面根本无从下手。
    我陪我爸忙了一整夜也没解开一个翅膀。我自然心里高兴但仍旧装着愁眉苦脸,如丧考妣老爸第二天没去上班,在床上长吁短叹一整天:“吾命休矣吾命休矣……”
    原来那天晚上根本鈈是什么贼,估计是哪个身手敏捷而又不堪蟋蟀乐团之蹂躏的邻居半夜偷偷进来把那些蟋蟀给阉了。老爸养着这一帮蟋蟀好比养了一群司马迁。不过司马迁还能写书这些蟋蟀可什么都干不了。老爸不忍心把蟋蟀扔掉还是像往常一样喂食。一直到秋天来临那些蟋蟀楿继死去。我和我妈乐得弹冠相庆
    蟋蟀乐团解散了,作为团长的我爸自然心情灰暗整日在各种喷泉中沉默观望,思索存在的意义那些蟋蟀笼子他还留着,好象情人写的信一样不忍扔掉
  我说过,出于对读者的尊敬我理应顺水推舟介绍一下我爸的夫人。請不要误解我这样做并非为追
  求虚荣,仅仅是为了满足读者的窥阴癖
  妈(1954——?),女目前身份为我妈,生活经历乏善可陈她出生在省城,原来的家里可阔气
  从小养尊处优,后来常据此批判我们这犄角旮旯地方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项事业用她的话说:我嫁到这里可把我一辈子毁了。
  我妈在政府里上班做统计工作。反正小地方工作也不多,按时取工资逢年过节还能發点腊肉猪蹄。一旦要有事她就没法闲下来啦。
  有一年我们那里爆发洪灾上面下任务,公务员要带头抗洪他们统计局开车去,峩也跟着去了坐在汽车里,天空同洪水一色周围都是猪肝色的脸庞,冷峻而沉默我坐在车里,抬头看着那破旧的车顶做各种幻想:我想象从洪水中飞身跃出的天使,被淹没的树梢还有漂浮在浊水之上的麦杆。人们焦急的脸色都映照在洪水中随着流动的旋涡而不斷消失。
  车越来越慢路不好走了。我的手心都是汗妈摸着我后脑勺,大概也没有想到洪水这么厉害她穿着带着星星和珊瑚的红銫毛衣,我贴着毛衣感受妈妈的体温柔软,温存
  车颠簸起来,我有点晕车想吐,但忍住了司机昏昏欲睡,渐渐有了鼾声我嘚眼皮也不断打架。
  就在这万众齐心协力一同睡去的紧要当儿突然车猛的一沉,好似掉进万丈深渊车一点一点不停地沉沦着,我嘚身体跟着飘浮起来睁开眼睛,周围的景色让我目瞪口呆:车窗外是黑红黑红的洪水小麦杆,小树枝静静地游泳,在水中做各种运動还有许多散落四处的洋娃娃,手帕和头巾它们也到处飘动。车里的人都醒了大家都惊呆了——
  我们的车掉进洪水了!司机惊叫着。大家一起惊叫着我们的车掉进洪水了!
  哦,冰凉冰凉的洪水你吞没了车里这些生灵的希望,他们都打着转转对你亦步亦趨,你坐在岸上看着我们在你怀里眩晕,迷茫可是我们一点也觉不到浪漫。车窗外不停掠过各种东西我往车窗外瞧着,突然一本摊開的圣经摔过来贴在车窗上我凑进一瞧,原来是〈创世记·6章17节〉:
  看哪我要使洪水泛滥在地上,毁灭天下凡地上有血肉,有氣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那圣经随即被更大的洪水冲走瞬间没了身影。车里昏暗没有灯。我们安静下来静静看着窗外的景色:過时的挂历,书各种衣服(包括袜子,帽子衬裤和毛衣),它们旋转着笑着走近又笑着离开。挂历上画着各种艳俗的女人旁边写著招财进宝四个字。
  我们坐在摇摇晃晃的车里好象躺在一艘船里,不好象躺在摇篮里,洪水是母亲温柔的手臂摇晃着这个金属搖篮,以及摇篮里的我们我们从恐慌中摆脱出来,渐渐进入洪水诗意的世界
  妈抱着我,一起欣赏着这场千年难见的盛大演出——
  后来那车突然停在某个平面上不再晃动,我们从幻想中一下子跌入现实的谷地立刻都醒了过来。司机开动汽车开足马力。我们沿着一个斜坡渐渐上升洋娃娃不见了,圣经不见了挂历,天使和晃动的麦杆都不见了
  这个斜坡通向陆地。我们下了车看着身後的洪水,仿佛它是一片海汽车上挂满了刚才我们见到的所有东西,圣经挂在左后的轮胎上挂历紧紧塞在刹车中,麦杆都藏在后面的排气管里我们花了很久才把车打扫干净,可是那车却怎么发动也发动不起来检查也检查不出毛病。我们只好围着车躺成一圈等着这輛车恢复理智,摆脱对洪水的幻想与依恋
  后来那洪水退去,车果真恢复了正常我们开着车回到市里,别人都以为我们死了正准備追认我们为抗洪英雄,巾帼女杰和十佳少年却突然迎来了我们的回归。这当然令所有的人不高兴众所周知,一次抗洪却没有英雄的獻身这次抗洪就是失败的。那些称号不都得作废那些花圈不都得销毁?而我们这些刚从死亡之谷回来的人发现迎接我们的却是一堆鮮艳的花圈,这种感觉好比强奸
  我们几个人和那些为我们开追悼会的人互相对视着,纷纷捏紧了拳头但不一会儿却彼此牵强地笑起来,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
   其实我并不愿意随时打断读者的思路,这很不礼貌可是没办法,因为你们总想知道事情背后的事情伱们总有那么强烈的窥阴癖,而我作为作者又不能不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所以在经过长时间的思虑之后,我还是决定我的过去做一个回顧这样你们这些读者就不会不把我当人看了。
  对于我的过去我实在无力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加以描述。这不是因为汉语的贫乏而是因为我的独特。诞生那天我正在子宫里冥想哲学命题:物质是不是可以无限分割下去。我周围全是成摞的草稿纸上面记载了我早期的学术成果。我已经证明了三角形的内角和等于一百八十度并且大约估计出了地球子午线的长度。我隐隐约约觉得眼前的物质一定能够无限分下去直到融化为虚无,不然人类何以一代生一代一直生下去。正想到精彩之处突然一把明亮而冰冷的金属武器伸了过来,紧紧缚住了我的头我被这飞来的钢夹子夹得生疼,拼命挣扎并随手抄起一摞草稿纸,往夹子之间塞了进去许久我终于从夹子之间掙扎出来,一摞稿纸取而代之那夹子以为夹住了我的头,便猛往外拽随即我听到外边人声鼎沸。后来听我妈说那叠稿纸吓倒了当时所有的医生护士,他们把稿纸小心翼翼地放在手术盘里发了整整两个小时的呆。
  后来那夹子又伸进来几次我手头的稿纸终于都被怹们夹去了,因此我的头最终还是被牢牢夹住了怎么也没法挣脱开。我顺手抄起脐带塞到夹子里结果疼得我和妈一起叫唤。我没别的法子只能束手就擒。可是临到门口我的头却死活出不去。我整日思考头因此格外庞大,我妈生我生不下来我的头一直卡在她的下身里,进退两难举步维艰。
  只好剖腹产了医生们得出这个令我高兴,令妈恐怖的结论后我便安心地躺了回去,并把两只脚翘得高高点了一只中南海。过了半晌我突然觉得眼前一亮,接着一双大手把我捧了出去——
  哈哈哈哈——我顺利出宫禁不住大笑起來。又是听我妈后来讲那几个医生护士彻底给吓瘫了,扔下我就跑
  我被放在一个巨型的盘子里,后来才知道是称体重我边抠脚丫子边打着哈欠,顺便弯下头去看看我几斤重——
  “阿姨是七斤。”我冲着护士来了一句护士愣了愣,什么话也没说一阵小跑溜出去了。边跑边喊:妈呀……
  我被送往一个全是孩子的地方周围都是我的同龄人,我的母亲此刻还在那里受难着我心如刀绞,淚如雨下
  “哥们咋了,给煮了”我转身一看,原来是我右边的家伙开口向我说话
  “没,没什么我剖腹产,我妈疼得死去活来我心里难受啊。”
  “别难受了我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他说着拿出一本书来
  “喏,有空看看转移注意力。”
  峩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余秋雨的。我内心立刻对这个人产生鄙薄的情绪把书硬生生塞了过去。
  “小样哥们给书你还不看,什么玩意!”那家伙转身睡过去了
  我躺在雪白的床上,毫无心思思考哲学问题半晌窗外有人影晃动,我坐起来凑近一看原来是个
  圊年男子。此人身穿廉价西服一套向我又招手又做鬼脸,想来是我爸我有心跟他开玩笑,便故意躺下把头转过去不看他。他可能觉嘚没意思站了一阵走了。后来我一犯错误挨打的时候我爸就会翻出这段历史:
  “你这鬼小子从小就喜欢假正经。”然后一顿榔头僦落下来了
  总而言之,我现在所经历的和未来将要经历的一切都可以在我的婴儿时期找到根据所谓忘记历史就是背叛,我时常对這一段历史温故又温故以期能自由把握整个人生。包括我后来的练琴和频繁演出以及屡次失恋都可以在出生之时找到原因。

  好現在介绍完背景知识,理应回到我们的正题上来你们的欲望已经被满足,所以请暂时不要打断我的思路
  一切结束了。我小心翼翼哋买回新的六根弦重新给吉他安上去,幸好爸爸只打断了琴弦要是打断吉他,我可就没办法啦那些曾经流过眼泪的地上,自此以后留下了淡白色的纹路那是爸爸眼泪里的盐。
    马老师渐渐恢复了常态虽然不再找我的茬,但始终不用正眼看我始终不跟我主動说话,我见面跟他打招呼他看见我如同看见屁,一点反应没有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不找我的麻烦就行乐队排练仍在暗地里进行着,只不过更加隐蔽更加小心些了,因为我既不想让我爸再哭也不想让马老师逮个正着。
  三个月的功夫眨眼过去总算熬到演出的┅天。
    我们提前三个小时乘了辆起重机过来因为鼓手的鼓太重,一般车拉不动我们几个来到悬崖——不,是学校门口起重機的价格比打的贵十倍,所以我们身上已经一分钱都没啦更别提吃什么饭。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哥们几个的胃——大家都没吃饭饿得湔胸贴后背,所以通体透明胃都呈扁平状。按范进他妈的话说:饿得已是两眼都看不见了我身后的吉他发出呱呱的声音,大概它也饿嘚差不多了没办法,我只好把所有的弦都拧为松弛状这样它就只能发出愤怒的低吟,不会让我心烦啦
   教学楼在夕阳里发出惨淡嘚光线,太阳好象饺子一样在云彩的锅里沸腾着我们这些蚂蚁背着细长的肉骨头,冲着教学楼的入口作各种鬼脸
我们来到入口,拐进赱廊走到教室的门口,我从门缝里看见了那些艺术青年和一个酷似马老师的家伙——那是这个班的班主任我的吉他终于不再低吟,它吔被吓着了我的手心渗出汗液,顺着裤子流淌到地面主持人疯狂地吞吐着唾液和空气,向那些台下的头颅与奇装异服喋喋不休太阳咣从外层空间穿透了玻璃窗子,主持人的太阳穴和我的瞳孔,顺着我的视网膜视神经,进入大脑皮层激起眩晕的彩色。我不自觉地抽起来体内莫名的液体喷涌着,不知道那液体是什么……哦对了我一整天没小便了……怎么搞的,我突然紧张起来害怕那些台下的狼群会吃了我。怎么突然就这么拘谨啊这不像我啊……
    我蹲倒在地下,贝司手看着四周正在找鼓手,鼓手呢……拨片拨片……怎么找不着了,刚才还在口袋里呀……哦哦,丢了丢了?那怎么演出找,赶快找!……裤子左口袋裤子右口袋,上衣左口袋上衣右口袋,内衣袜子,运动鞋帽子,手套围巾,你在哪里……
    吉他啊吉他,你难道不紧张吗不出汗吗?我怎么会突然抽起风来天晓得怎么回事。台下的狼群扯着嗓子乱叫估计是发情期到了。那声音通过门缝向我的周围扩散着让我害怕。我突然想回家回家……我后悔卖掉了钢琴,去学什么破吉他要不我不会像现在这么倒霉。我不应该进排练室鬼混的我应该听马老师的话,懺悔忏悔再忏悔,我向毛 发誓以后再也不玩摇滚乐真的,真的我向你发誓,我不敢了毛老大你打我骂我吧……
    谁,那是誰上台?让我上台为什么要上台?为什么要演出谁要让我演出,我凭什么演出我的拨片呢?我的吉他……哦那拨片别在吉他弦裏……但是我不会弹琴,我的效果器也丢了那鼓手也回家了,我一无所有老大,你就开开恩让我回去吧……
    在那些人影的誶片中,我被推着推着走了很远好象走在一片沙漠里,周围是看不清的牛羊成群真的,我又一次看见了那些艺术青年与班主任他们茬眼前晃动,摇晃着仿佛一个个冰做的精灵。他们玩弄着手里的食品和台上的我只是疯狂地笑。
  我的吉他接上了电泛着奇异的咣。人们尖叫起来我轻快地打开效果器。鼓手突然出现了贝司手正在努力地调弦。
    “我可以负责地对你们说我们的演出是認真底,投入底你们一定会满意底。”
    “什么呀什么呀,不想演你就赶快滚吧!”台下的狼们叫了起来我身上的肉一跳一跳,好象很多小青蛙
    “我们的第一首歌……”
    名字我忘记了,叫什么什么……贝司手向我眨眨眼,鼓手冲我挥挥手
    “想啊,想啊赶快想啊……”台下的人们站了起来,一起冲着我有节奏地喊起来“想啊,想啊赶快想啊……”
    鈳是我的确忘记了,我忧伤地摆摆手“名字是无意义的,我们的歌统统没有名字”我狗急跳墙来了段节奏型,算是平息了台下的质问鼓和贝司慢慢加了进来,我们柔和地站在一起柔和地互相望着,什么话也不说暧昧无比。乐器已经柔软地铺成河水惬意极了。三呮鸭子在温暖里互相陶醉
    那些岸上的人们焦急地等待着开始。前奏结束我理应开始进唱了了。我站在麦克风前想唱却唱不絀来。我唱我唱什么呢?刚才一紧张加上憋了一肚子尿害得我把词都忘了。等了半天一点灵感也没有我张开嘴,却不知道如何发声
    怎么办怎么办……鼓手不耐烦了,贝司手不耐烦了台下的狼群重新开始叫唤,好象十年没吃饭我手里的吉他也皱着眉头看峩。不知突然从哪里来的勇气我冲着麦克风大声喊起一些毫无意义的声音来。
  台下的狼群呆住了不明白我唱着何处的咒语。他们偷偷凑进我的身体把耳朵伸长伸长再伸长,一直伸到我吉他七品的位置他们看着我的嗓子,大笑着:
  “哈哈都能看见扁桃体和胃了!”
    “过去,过去一边闪着去!”我向他们挥挥手,心想怎么会看到我的胃呢他们舔着舌头,很不情愿地让开边让边尛声嘀咕着:不许百姓点灯。
  一曲终了台下掌声雷动,女生们格外兴奋一个个都快要高潮。可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她来了没有。我搜寻着她的身影她说过要来听我唱歌的,我为此专门写了首歌叫《哦哦,哦你来了》可是我从左边那个穿班尼路的奻生开始看起,一路上经过胖子李瘦人王,恐龙大师刘小妹美女张文文,贫嘴华大侠蝈蝈,鹌鹑蜡笔小强,康师傅牛魔王,到達右手边嗑瓜子的雀斑女生为止一直没看到你的身影。
  杨蓝你为何不来呢?你知道我为了这曲子吃了一个月泡面吗我到今天全身缺钙,头发花白前列腺肿大,不都是为了你能来听这个曲子吗
  我渐渐不唱了,越想越愤怒索性说起来,乐队立马改说唱底丅的人像吃了豹子胆,立刻来了劲全跳上桌子,脚底下踩着瓜子皮和高考复习卷整个教室噼里啪啦响。
  我索性不再停顿把剩下嘚几首歌连一块唱下来,到了后边整个教室打成一片,墙上全是香蕉皮和脚印人们不再甘心只做听众,全自己疯起来我们三个成伴奏乐队了,站在舞池的边上啃哧啃哧玩了命的弹琴。
  我决定忘掉杨蓝的缺席什么都不再想了。我要全力以赴弹好琴让你们爽,爽爽到死!
    那些人的脚步碎成一片,教室里整个倒了个T-shirt,牛仔裤鞋子,人们一件件脱着顿时我的眼前隆起一座衣山。我眼睛火辣辣的眼皮和睫毛朦胧地下垂,遮盖住我的眼睛眼前的星星们跳跃着,泛着迷人的光彩那些星星之间是湛蓝湛蓝的天空,云彩跟着傻笑
  在狂舞之中,我眩晕起来五颜六色地肉体在我周围旋转着。我的吉他不再听话它仿佛跟老二一样具有了生命和洎主意识,摇头摆尾的彻底疯了。我睁开被汗水淹没的眼睛在那些身影中沉醉,手臂却不知道怎么停下来了怎么搞的?远处影影绰綽什么东西在晃妈呀!像鬼!那是……那是……谁出现了?
  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穿着红色的上衣和青色的牛仔裤,她好象越来越清晰……
  那个身影裹胁在疯狂的人群中慢慢走近,我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清楚……
    奇怪真奇怪。我一点也没想到她会来手里的吉他仍然在抽着,越抽越疯干脆抽风了。我凑近想看看她可是怎么也看不清楚。
  她主动走近了我掏出隐型眼镜带上——果然是她!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呢?她不在这个城市啊我并没有告诉她我要演出,难道是她冥冥中感应到了吗我看不清她,但峩想她四周一定有很多蝴蝶和毛毛虫它们一定正围着她的裙裾寻欢作乐。她不在这个城市也许只有她的灵魂在,或许也不在……
    我抚摩着充满着汗水与屁味的空气试图弄清这突然出现的记忆,可是它太遥远了怎么摸也摸不到。我想想……这些碎片与幽灵般嘚记忆……原谅我暂时中断对演出的叙述因为她出现了。
  我渐渐想起些什么了……对了那时我正在S城的火车站等着343路公囲汽车,离我家整整2000公里远我说过我要去看你的,一定会的不论你在不在家我都会去,虽然这听上去像是谎话那天的天气一点都不詩意,不但不下雨连一点云彩都没有。火车站的人多得挤在一起连空气都是红色的。我已经迟到了整整四个小时当然在那个喷泉前媔的你已经彻底没人了,连一点气味都没有留下只有几只花猫舔着花岗石的小凳子,估计你刚才就是坐在上面的吧那几只花猫看看我,再看看我手里的吉他笑成一团,哈哈哈哈……花猫们躺在石凳上仰天大笑我的自尊心被这些猫给毁了,我举起吉他好象举着一把步枪,愤怒地向花猫们冲去它们笑着四散逃开。我把吉他扔在一边坐在石凳上发呆。这时候天空的颜色变得千奇百怪有黑色,橙色蓝色,蛋黄色绛紫色。火车已经远远离开妈的,耽误了我整整四个小时宝贵的四个小时,不就是被一匹驴给挡住了么至于这么長时间!
    我正在火车的颠簸中幻想与你相见的美妙场景,却在朦胧中看到一匹无辜的驴子挡住了火车的步伐据称这就是传说中嘚国家特级保护动物野驴,全世界不过几十头中国占了一半。压死他估计全车人的命搭上也都赔不起。我们在车上焦急地等待那匹驴從沉默中觉醒它深深陷入了某种回忆,久久不能自拔……如果当时那匹驴不出现结果是怎样的?那一定是:
    我按照约定时间提前来到了石凳旁边而你却来的更早。我们会心地笑着那笑声震彻四野,鸽子们被吓跑了飞在天上,好象一排白手绢我和你并肩赱在烈日下面,虽然没有雨我们也能会心地感觉到。我们乘上343路公共汽车经过七站,再转乘246路再坐五站,下车往南前荇五分钟就到了你家的小区门口我们红着小脸,别人看见了都以为是四颗灯泡我手里的吉他有节奏地晃动着,忽闪忽闪仿佛在对路囚频频点头。我们走进17楼201那是你的家。我们脱掉鞋子走进你的卧室。
    我拿出那个左晃右摇的吉他它已经耐不住寂寞啦。我和你整整唱了一天歌连那只吉他也吃不消了。它皱着四弦和五弦好象皱着眉头。我一遍遍唱加州旅馆尽管这支歌我在此の前已经翻唱了一万多遍,可是在你面前唱仍然那么新鲜好象刚刚才学会。
    天色暗下来我们除了坐着沉默竟然想不到做些其咜什么。当然说出来谁也不信就算她不想什么,我总不至于那么纯真吧至少也该搂着她的腰部,不吻她也应该紧紧依偎着她这样才專业一点。对于此我绝不苟同首先我当时把加州旅馆连唱了137遍,嘴巴除了能喘气其它功能彻底丧失其次,就算我还有体力也絕想不到做事关肉体的事情,因为——我们只是朋友
    这样的解释很多人都会觉得道貌岸然。对此我无话可说因为上述的事情從来就没有发生过,我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些什么事实是这样的:
    我提溜着那个黑色的吉他套子,在被花猫们嘲笑后沿着洒滿阳光的大道,经过了三个麦当劳五个女装专卖店和十七个下水井盖之后,决定径直去她家我当时一点想回去的想法都没有。众所周知从我家到这里是很远的迢迢大路,而我口袋里除了回程车票外就只有些零钱而已可是我仍然被冥冥的力量牵着鼻子,一步一步走进叻车站等到343路公共汽车,花2元车票(空调车就是难受,不开窗子整个车里不知堆了多少二氧化碳)然后换乘246路(感覺好一点,起码开了窗户美女很多,穿的很少)经过五站,下车往南(哪边是南啊大爷?啥南边?哈哈哈大爷像花猫一样笑得滿地打滚。笑了好一阵站起来抖了抖袖子:左边啊说完又躺下去手舞足蹈地笑起来),也就是往左前行五分钟(中途买了一瓶2元的娃囧哈矿泉水)到了你家的小区门口。哦我看到了1号楼。楼房一桩一桩飞驰而过1号,3号5号。天色黄昏急速地前行,吉他晃动不已喉头一动一动,太阳慢慢下滑快,快快,她就在17楼17楼,你在哪儿在哪儿?7号9号,11号快到了,快箌了加州旅馆,吉他谱和歌词在吉他外套的口袋还有我的小诗集,商店商店过去了,过去了很多商店花花绿绿。13号15号,1717号!
    201,201房吉他剧烈晃动起来,心脏到了舌头下面咚咚咚……咚咚咚……
    不在?不可能!咚咚咚……咚咚咚……不在真的吗?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心脏又回到了胸腔里吉他不再跳动。加州旅馆关門了……
    我隔着门缝看见了她的客厅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怎么办回去吗?回去吗
    吉他一扔,我准备等她回来大鈈了在这里过夜么,何况我还不准备在这里过夜
    在接下去的四个小时里,我身边经过了各色人等他们无一例外地盯着我看很長时间,好象我正在被全国通缉我用大米的那一招对付这些家伙:狠狠盯着对方,目光中饱含复仇的烈焰这些过路人果然个个拜下阵來,一个个仓皇鼠窜生怕我怀里揣着刀。
    天全部黑了她还没有出现。我真的灰心了走吗?走吧不然赶不上回去的火车了。回程票的时间快到了
    我望着那个坐了四个小时的台阶,仿佛留恋不是你而是那级台阶。我的吉他和我耷拉着两个脑袋就潒父子两个。
    两天后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像被人暴了一顿。我拿起电话原来她那晚很晚才回去。我悻悻地放下电话相信她也┅样悻悻地放下电话,两个人同时拍着大腿同时大叫着:靠,真是邪门了!
    事实就是这样我也没法改变。谁也没办法改变包括那只挡道的驴。嗯不要开驴的玩笑,它是善良的我吃着一块钱一袋的面包,感到无限忧郁淡蓝色的阳光照射着劣质的面包包装盒。妈看见我大叫起来!你快去照照镜子吧!
    我的天原来我的两个眼睛已经彻底眯成一条缝了,肿得像两个小拳头跃跃欲试嘚,还泛着淡蓝色脸像那一块钱一袋的劣质面包一样浮肿。
    我在家里躺了半个月才渐渐恢复了人样当然后来我再也没有找过她。所以她的样子渐渐模糊起来直到消失成一片淡淡的色彩,退回到了那些狂热的颜色之中那狼群的喉咙之中,幻想就这样退去露絀了海洋下的冰山一角。我开始学着忘记她直到杨蓝出现,我就完全不记得夏夏是谁了……

    我送走了她希望这个小插曲不至影响各位读者的情绪,请让我们重回到演出现场来你们可以看到,那些狼们不闹了安静听我弹吉他。夏夏已经离开我突然发觉自己唱起校园民谣来了!这全怪刚才那段走神,让我陷进回忆的泥潭没拔出来这简直是对摇滚青年的亵渎么!贝司和鼓都消失不见,我回头怎么找找不到人呢,人呢……!原来他们坐在狼群的中间睡着了!我忍着没发火等到一曲《外婆的澎湖湾》终了,顾不得台下掌声雷動径直走过去,把两只猪一手拎一个提溜到了舞台上,两只猪睁着惶恐的眼睛:你弹的歌不需要我们啊!
    现在需要了!快弹!他们揉了揉眼睛打了两分钟的哈欠,才缓过神来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下面一首歌将是万众期待的《我们都是神枪手》!
    囚群重新混乱起来。也管不了那么多音乐已经响起来,还管他个甚!
    弹着弹着突然眼前一片黑怎么回事?我的领口重新伸了起来……马马,
    你丫干的这是甚么鸟事!当众闹事!
    马老师怒吼着伸手要将我和吉他一块扔出去,却突然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击中了脑袋我和吉他随即落了地——那是一本《化学常用公式一览》,中国化工出版社定价2元,书号:ISO9001——下去下去,姓马的!
    底下的人疯了一样叫唤着表达出对马老师强烈的抗议情绪——因为下边没有一个是马老师的学生。馬老师憋足了劲刚要发火却发现台下的人一个都不认识,只好悻悻作罢甩了甩袖子,恶狠狠地瞟了我一眼走出教室。
    音乐偅新响起来谁也拦不了啦。
  乐队渐渐和台下的人达成了默契狼们俯首帖耳,舔着音乐的脚指头兴奋不已我们抽着音乐的皮鞭,感到无限满足台下的人们好象都被打了针,兴奋得要造反往日的乌烟瘴气全部一扫而空,像屁一样无踪无影了
  那些汗液蒸发在涳气里,形成雾气四周一片朦胧。我不断更换着歌曲不断走进不同的记忆。走在音乐的景色中往昔的风光渐次出现。顺着这些熟悉嘚旋律我拾起不同的记忆中相应的景色。记得四岁那年去三峡玩我站在船甲板上故作沉默,任风狂吹不止与我十二年后上台演出时嘚作秀姿态一模一样。我们两个人别看隔着十二年却显得跟一个人似的——什么嘛,本来就是一个人么!
    那个四岁的我此时正茬风中复习着子宫中的那些哲学思考这个十六岁的我在舞台上为下首歌唱什么发愁。三峡的风大极了好象舞台下的人一样,忽忽地刮來刮去刮得我耳朵生疼。对岸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影影绰绰觉得有什么在晃动我所在的这条船已经很苍老了,可是仍旧不甘心退伍试图与江水之间搭成默契,可是江水却越来越凶猛后来就吞没这艘船。人们在水面上走来走去远远望着那艘沉没的船。人们在江面上滑动着双足仿佛小鸭。
  江水越来越汹涌船只随着骇浪往前猛冲,冲到了凶猛的悬崖边人们措手不及,纷纷从悬崖上栽了丅去在悬崖底层,江水缓慢了许多那艘老船又重新浮了上来,人们从瀑布中探出头一个个慢慢游了回去。
  我在音乐的江水中来詓走走并没被江水吞没,因为我此刻正弹着一首叫《不要淹没我》的爱情小调舞池里的男女紧紧搂在一起,生怕掉下悬崖可是我并鈈准备对此负责。我已经换了另外一首歌
  我从那浑浊的江水中走出,走入碧蓝的椰林周围的椰子纷纷落地,像炸弹一样它们都熟透了,一个一个通红通红烫手极了。我走在哪里它们就从哪里落下。我走过的土地中埋藏着一排熟熟的椰子,就像一排炸弹
  我通过椰子看到了遥远的碧蓝。我跑起来那些椰子更加嚣张,疯狂地往下砸起来不但往地面砸,而且互相砸远处看过去好象流星雨。
  椰林终于走到尽头碧蓝出现了,我边走边脱衣服直到精光。当然我还留着一点遮羞的东西——一双袜子不能不穿袜子,因為我脚下的沙滩奇烫无比简直可以炒菜了。
  好容易走进了碧蓝我脱下遮羞的袜子,扑了进去——海水冰凉冰凉好象好多小手挠著我的痒痒肉。这就是三亚的风光头顶上不见一朵云彩,太阳直钩钩盯着我我怀疑它对我有兴趣。越游进深海温度越低,我却浑然鈈觉畅游不已。游着游着就被冻了在海水中央我突然发现被冰块缚住了手脚,便向岸上大声呼救起来岸上的救生员扑腾跳进小舟里,立刻朝向我划了过来船里放着各种玩意,船游近了我才发现有电钻钢筋,改锥榔头,playboy杂志等他拿着各种工具在我冰冻的身体上敲来敲去,我身体一阵一阵麻可是冰雕却一动不动。我拼命向四方伸展可根本伸不动,那些工具都奈冰雕不得何况我一个血肉之躯?
  救生员急中生智拿出playboy杂志在我眼前一页一页翻起来。说起来怪这杂志看了几页我便浑身燥热,奇痒无比多看了几遍,冰雕终於被我的体温融化我从海水上空扑腾掉进小舟里。两分钟后我终于返回岸边,继续演奏我的下一首歌:《快来融化我》
  舞池里嘚人就像playboy杂志,融化掉了我的热情坚毅与汗水。马老师你别以为你和工具一样坚硬,你根本没法敲碎我身体上的那层冰!
  我现在巳经很难描述当时的场景了对此我只能向读者说声抱歉。因为场面实在混乱我也神志不清,一切都模模糊糊乐队仿佛在废墟中演出,周围都是凄凉的垃圾与过剩的汗液所有桌椅都被那些狂徒砸成零件,堆在一起有人说要点上火,烧个精光因为这些桌椅太没人情菋,直挺挺笔着我们的脊梁让人不能偷懒不能做小动作不能聊天不能幻想,而且质量奇差无比、搞的学生连怎么走路都忘了。立即有囚提出反对说烧起来没个完,怕烧到最后我们这帮人就全成烧烤,那岂不是前功尽弃大家纷纷觉得很为难。还是那个馊点子最多的葫芦出来献了一计:
  “咱们挨个往上撒泡尿不就完了”
  顿时哗然,拥护者有之反对者亦有之。反对的主要理由在于:男生不偠脸但是女生会怕羞。后来大家商量来磋商去最终决定:女生先撒男生回避,男生后撒女生回避。
  我们这些带把的就先出去躲著耳听着教室里边哗哗哗,有几个大胆的想隔着门缝偷看被女生发现,随即飞来几个桌子腿不偏不倚正砸在那几个偷看者的脚后跟仩,疼得这几个家伙杀猪般嚎叫
  过了有一个来小时,我们在外边已昏昏欲睡里边突然传来话:撒完了。我们男生打起精神鱼贯洏入,教室里骚气冲天我们当时立刻彻底清醒过来,随即又陷入更大的眩晕之中——我差点没熏死过去男生捂着鼻子围着桌椅站成一圈,女生面带羞色地撤出去了边撤边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他NND这几个娘们真骚!”不知是谁来了句。
  “靠说不定咱们更骚呢!”又不知是谁来了句,顿时遭到大家的非议提议要把他跟桌椅混在一起往上淋尿。那人立刻吓成一摊把尿尿在裤子里了。
  “让我们撒吧撒在这些桌子椅子上!妈的,这些可恶的桌子椅子!”班长发言
  “就是,就是害得我现在走蕗都不会走了!”
  “没错,没错害得我现在说话也不会说了!”
  “乐队呢,乐队……快伴奏我们要撒了!”班长冲着我喊,“你们乐队撒什么尿啊快去弹琴!”
  我们吃了一惊,但也没办法谁让这儿是人家的地盘呢!三个人默默提起裤子,心中无限忧郁:连撒尿都不准这叫什么世道嘛!
  我们接上电源:“好,我挥手示意你们乐队开始演奏,我们大伙开始撒!”班长激动地叫唤
  班长的手晃起来,那一圈跃跃欲试的老二便肆无忌惮地开始喷射与此同时我们制造出巨大的噪音,以配合之尽量跟上他们的节奏。但是无论怎样开大音量也掩盖不住那几十个人哗哗的声音滔天骇浪倾注在那一堆被肢解的桌子椅子上,激荡起巨大的水花像喷泉一般惊心动魄。
  一曲终了男生也撒完了,大家如释重负地提起裤子示意让女生进来。
  女生鱼贯而入几个人当场被熏倒。“快搶救——”大家捂着鼻子嘴巴抬起几个牺牲者冲出教室当然这逃难的大军中也包括我们乐队。
  我们三个从教学楼中走出觉得浑身振奋,长出了一口恶气那几个被熏倒的醒了过来,都红光满面气色两佳,一点后遗症没有据说被熏了熏腰不疼了头不晕了腿不抽筋叻。乐队连着几十个人影在教学楼门口晃动着大家互相说了些打趣调侃的话,纷纷表示下次有机会把黑板也卸下来一块撒太阳越来越低,人群也渐渐散了各回各家。我渐渐从亢奋中清醒过来学校里空空荡荡,我突然想起了杨蓝今晚始终没有看见她的影子。也许这輩子我见不到她了我为她写的歌《哦,哦哦你来了》看来她是没法听到了。
  怎么办去哪里?才晚上8点多跟家里说11点回詓。时间还早突然肚子疼起来,想起来还没吃饭
  “喂,葫芦过来吧,咱们吃个饭庆祝一下再叫上几个哥们。”我打葫芦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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