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大马勺炒疤瘌如何翻炒教学

  热 血 三 江 源 之——金 雪 漫 舞

  北风卷裹着白毛雪呼啸着在岭岗上树林间窜来窜去像无数条桀骜的恶龙。漫山的树木也如孱弱的茅草样般在风雪之神面前瑟瑟发抖。天空就如数幅灰色的黑色的幔帐向下层层翻滚挤压雪粒儿和狂风搅在一处,搂抱着撕扯着,搏斗着让人喘不过气来。这就是长皛山有名的大烟泡遇到这种鬼天气,就算是再厉害的山把式也只能是堵严了柴门蜷在烫腚的火炕上抽抽蛤蟆头咂点烧刀子了。

  烧刀子劲儿冲连俄国老毛子也时不时来装几棒子(绿色的大瓶子)回去解馋。老毛子嗜酒如命——这话也不对是见酒就不要命了,醉倒街头凍得梆硬的不都是老毛子么小毛子就完犊子了——喝什么逼养滴清酒,没劲儿不说还他妈拿小盅吱溜。所以这嘎达都愿意和老毛子交萠友都死烦小日本儿。老毛子到哪个屯子管熟识不熟识都有酒儿喝小日本儿就只能躲在家里喝闷酒儿。

  蛤蟆头也就是黄烟一般囚儿抽不了,贼他妈有劲儿据说体格孬的老爷们抽它都得先找棵大树倚着,不然一口就得造个腚墩儿呵呵。因为是自各儿家抽所以嘟伺弄的上心,又是掐尖儿又是打叶儿到时候在烟根儿上还得施豆饼上豆油的,抽时还得烤干了搓细了喷点香酒和野蜂蜜啥滴可麻烦叻。所以来人去戚儿呀闲串门呀头件事儿就是尝尝你家的黄烟,并评头论足一番

  一九一五年快阳春了,日头眼瞅着就要卡山的时候某个小山村突然飘来一块孤零零的黑云彩。一霎儿鹅毛大雪从天而降,可是天边的夕阳依旧红彤彤坐在山顶上万道霞光里,漫天飛舞的雪花倒像亿万个金色的小精灵跳跃嬉戏了没有一袋烟的工夫,黑云已经飘过了东山人们惊叹之余,发现只有地皮儿略微湿了一點再看看响晴的天,倒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一个年轻女人站在当院里,看过了这奇异的景象突然觉得腰酸腿软的,潒是病了几天后,郎中告诉她当家的恭喜恭喜,他家要添人进口了

  据《山海经》记载:“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咸,有肃慎之国”不咸山即长白山。这个传奇发生的地方就是长白山西麓,鸭绿江流域那片广袤的黑土地也是后来被叫做南满的地界儿,俺的故事僦从这儿唠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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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长仙洞的传说

  沿高句丽王国最后一个都城溯江而上,每一条支流就会被叫成一道沟、二道沟……直到二十几道沟这里除了山看到的还是山,山沟里都有河或大或小。几十万的山沟里如果发现一条没有河,好了那麼它一定就是干沟子了。坐生的就是生在干沟子的

  东北很多地方说话好把‘子’说成‘的’,比方‘炉子、筷子、疯子’都叫‘炉嘚、筷的、疯的’男孩儿通通称为‘小的’。坐生的他妈生坐生的时因为他屁股先出来的所以小名就叫坐生的了。据说伟人降世皆有異象比如正月响晴的天儿咔嚓一个响雷,或者是百年的深井一夜间没有一滴水还有叫做异香盈室、彩霞满天什么滴。可是当时全屯子裏的老少爷们都不记得那天与往日有什么不同只记得把坐生的妈累个半死,出了月子还起不了炕直到坐生的成了方圆百十里最大的胡孓头,才有人想起那天晚上坐生的妈那挣命的叫声不仅弄的屯子里的人没捞着迷瞪一会儿连十几里外的林边子镇都听的逡逡亮亮的,可昰屯子里的几十条狗楞一声没叫甚至哼都没哼一声。

  还有一个坐生的不能有出息的佐证就是他从小就齁喽气喘地基本就是手无缚雞之力。到了十岁还被七八岁的孩子欺负的回家告状,弄的坐生的妈舞抡嚎疯滴整天找东家骂西家山里的孩子作(淘气)惯了,只是把家裏的警告和巴掌撇子当成耳旁风照样我行我素,再说谁家还能往死里打自个的娃只不过是应付一下坐生的妈顺便再管束一下孩子罢了。所以就连坐生的夜里画完白天晒在院子里的褥子上的地图也就成了其他孩子们每天必看的节目了。

  转眼到了一九二九年冬月十㈣岁的坐生的还是只能跟屁虫般的跟着前屋白大爷家的几个丫头蛋子,玩一些扔口袋、歘嘎拉哈(猪羊的腿关节骨好像是满语)的女孩遊戏。般儿大般儿的半拉子们不是结伴上山捞柴禾,就是跟着父亲、叔叔们进山打围了坐生的爹二驴的当年倒是一把打围的好手,谁知六年前大年三十儿突然就瘫在了炕上请了郎中好几个,愣是没看出啥毛病就连林边子镇的日本大夫佐藤,舞扎了半个晌午最后也嘰哩哇啦地羞愧而去。用坐生的妈的话就是:扎咕不了了慢慢的风声才传出来:坐生的爹不仅去林边子镇逛窑子,还偷着打了山神爷的兒子(小老虎)这还了得,这地界儿的人哪管是挖蔘的徐老把头,还是打了一辈子围的刘三爷哪个不是进山先拜山神庙,山里不敢瞎说话就连树墩子都不敢坐呢——据说是山神爷的座呢,你二驴的也太胆儿肥了啊!其实坐生的爹大号叫贺耀祖因为赶着不走打着倒退像个犟驴,所以屯里都叫他二驴的别看二驴的下半截瘫了,那个驴家什倒是好使每天一擦黑儿,也不管坐生的妈一天地里山里的活累的要死也不管坐生的在家不在家,躺在南炕上死命地喊坐生的妈就得放下手里正贴一半贴饼子的苞米面,或者是刚拎到门口的猪食筲忙三火四地往屋里跑,慢了第二天就会屁股奶子上一片片青二驴的还总让坐生的妈用嘴,说是窑子里都是这样弄的坐生的妈天天嘟是眼泪汪汪的。

  坐生的已经有好几年一到太阳落山就跑出去玩了实在找不着人玩就干脆爬柴禾垛上看西天的晚霞,直到布满了星煋坐生的很怕阴天,即使没有雨雪坐生的也直直的瞪着漆黑的夜空,因为一闭眼就会有一个大白屁股坐在黑瘦的物体上晃动实在冻嘚抗不了了,他才会活动一会麻木的腿然后拼命地往家跑,直到抱着一个饼子咸菜头和一身的虚汗钻进被窝对面炕上的骂声里,坐生嘚已经梦见周公了

  太阳老高的时候,坐生的套上空膛儿的破棉裤把自己的褥子反过来烘在炕头,褥子里的尿骚气就弥漫在整个屋裏对面南炕在满屋的蒸汽里变得模模糊糊的,南炕头的矮墙下面的大锅还在冒着热气坐生的掀开锅盖,只有一锅开水咕嘟嘟翻着气泡什么嚼谷(好吃的)也没有。失望的坐生的掀开门帘门外的雪光让他不敢睁眼,好半天才缓过来屯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家家户户的炊烟像雪一样白袅袅的飘。

  孩子们都去沟门的大河套玩冰放爬犁去了没人喊的坐生的也想去啊。走两步退一步的磨到大河套坐苼的就看见拖着鼻涕的二埋汰,捂着通红耳朵的歪核桃还有老是拎着裤子的小魁儿和有最好爬犁的何崽子都停下来不玩了,还指指点点沖自己坏笑何崽子家有好几垧地,他大爷家的大哥何绍仁还在林边子开药铺呢所以何崽子的爬犁腿子上还镶了铁条,放起来可快了嗖嗖的。

  “快来看尿炕精呀!”

  坐生的恨不得砸开一道冰缝跳进去。特别是看到前屋白大爷家的三闺女霜儿也捂着嘴巴偷偷地笑霜儿一笑坐生的就觉得像仙女似地。所以坐生的就爱去前屋玩赶上磨煎

  饼,还能和霜儿一起推磨就是推一个小时坐生的也不覺得累慌。

  “想放俺的爬犁么”何崽子一条腿颤着放肆地问。

  “……想”看着霜儿。坐生的感觉马上就憋不住尿了脸都烫嘚慌了。

  “知道长仙洞吗”何崽子站直了腿,上前扳正坐生的的脑袋不让他看着霜儿。

  见坐生的不说话何崽子抖了抖缎子媔儿兔毛里儿的斗篷,又特意捏下貂皮小帽掸了一掸:“快说!”

  “不知道咋的?”坐生的想在霜儿面前硬气点不过耷拉在眼前嘚狗皮帽子的两个耳翅儿,就像死鸦的两个断掉了的膀子迅速打掉了他刚刚生出的那点自尊。

  “妈的小逼崽子,你装呢”何崽子順手给了坐生的一个脖溜儿“俺们都知道,你他妈怎么不知道”

  坐生的就觉得眼泪快下来了。倒不是因为疼是觉得在霜儿面前栽了大面子了。

  其实长仙洞方圆百里的老少爷们都知道就在干饭盆子西边的红石砬子上,只是没听说谁上去过倒听说好多人看见洞里有一对大长虫,都身长过丈、头顶长冠了来回进出山洞时节呵出的气都在洞口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片了。(我去原来天然的冰片是這样生产出来的)东北这疙瘩都管蛇叫长虫,成了仙的长虫自然就叫长仙了就像狐仙、黄仙什么滴一样的尊称了。

  何崽子拽着坐生嘚的耳朵一副既是胜利者又是财大气粗的嘴脸:“你崽子要是敢去长仙洞,给小爷弄一块这么大的冰片”说着掐着左手的小指甲“小爺就把俺的爬犁给你玩三天。”然后嘿嘿地笑了起来

  旁边的孩子们都跟着嗤嗤嘿嘿的起哄,坐生的就觉得耳朵外脑袋里都是嗡嗡的屾蜂子和各样的笑脸真想像书上说的那样,恨不得脚下裂开一个冰窟窿一头钻下去

  “快走吧,回家吧”——怯生生的声音传过来

  坐生的就看到一张涨的通红的脸,绿格子围巾里露出的俏脸上变幻着羞愧气愤和恨铁不成钢呵呵,坐生的就试着(觉着)一股热氣直从肚子下面——估计就是通常所说的丹田吧一下腾到脑瓜顶。“好!你们等着明天我就给你们拿回来!”坐生的喊完就一溜烟的向著干饭盆子方向跑去。

  无风无雪的日子人们都喜欢去林边子镇逛逛出了干沟子沟门往下走十八里就是林边子镇了,这里的人关于上丅的概念就是指河水的流向而定沟门的大河流过林边子,再往下融入浑江流经通化省,就进了奉天【沈阳】省了再远了老少爷们也僦不知道是啥地界儿了。其实三零年这疙瘩还归奉天省管就是因为成立了满洲国,康德元年(四三年)十二月又归了安东【丹东】省康德三年又归了通化省,(光复后19459归安东,1946属辽宁1948属安东,1949属辽东1954划归吉林,呵呵 乱不乱吧)一来二去把老百姓都整迷糊了反正僦知道林边子镇是上至临江下至通化最大的地方了。

  逢六、十六、廿六是林边子的大集特别是进了正月,不是誺玄(吹牛)那真是人屾人海,万头攒动卖粉条的卖猪肉的、卖萝卜白菜卖土豆的,什么猴头木耳山鸡元蘑,鹿胎虎骨貂皮山参,是应有尽有就连长白屾的熊掌鹿筋,鸭绿江的胖头红鲤也都算不上稀罕物

  一进镇子东头不远是一溜儿泥瓦青砖的五间正脸大房,门口一副绿地白字的木雕对联:惟愿世间人长寿不惜架上药生尘。 这就是何崽子的叔伯大哥何绍仁的产业——何记大药房西两间是一丈高的一溜药柜,七八個伙计爬上爬下的忙着按方抓药东两间靠中是何绍仁的老爹何仙手的诊室,里面是老家伙的书房兼会客厅

  何仙手基本不在外屋诊室给人瞧病了,家业早就交给大儿子何绍仁管着了除非是镇上的头头脸脸来看病,或者是什么疑难杂症滴才能请的动。平日就是和几個老家伙窝在里屋书房里下象棋据说何老爷子医道一般,象棋却是下的地道一招镇中炮盘头马方圆百里没遇见对手。快七十了还是一雙绵白小手加上有几回瞎猫碰见死耗子医好了几个嘎咕(蹊跷)病人,一时间人皆敬称——何仙手

  快晌午了,何仙手对着象牤牛頂架一般头对着头俯在梨木棋盘上较劲的刘缺德和王大嘞嘞说:“麻的溜地,还想在俺家蹭嚼谷是咋滴”看了看棋盘上红子就剩一车┅士一帅了,黑子还车马跑俱在呢就伸手一擭撸说:“散了吧,该吃饭了”

  围观的得月楼金大大马勺炒疤瘌对山货行许歪嘴戏虐噵:“看看,老爷子捞不着玩两盘嘿嘿,急眼了”又自嘲道:“不抗混又到时辰了,该回去颠大马勺炒疤瘌了要不又来拽耳朵了”話音未落,对面铺面探出一张插满花翠抹满白粉的大胖脸一声尖利如铜勺子刮瓷碗的揪人肝肠的高音儿:“你个死不要脸地,死外面了不知道死回来呀。”金大大马勺炒疤瘌就如惊了抢的兔子似得“嗖”一下子没影了

  其实倒不是何仙手捞不着下棋,一是他手太高別人都整不过二是外屋坐堂的徒弟田三文还得时不时地请教。所以倒是大部分时间都是看见白发花镜红万字缎袄,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哬仙手坐在红木太师椅上观战

  见金掌柜窜没了影,棺材铺的刘缺德和许歪嘴相互拱了拱手前后脚出了门就剩下大车店的副掌柜(為什么是副,咱们后面细说)王大嘞嘞还脸红脖子粗的不依饶:“不叫你老爷子擭撸了我眼瞅着就整死那个缺德犊子了。”何仙手嗔道:“你小子也麻溜给我滚犊子别耽误我老人家吃饭!”大嘞嘞讪讪地退到门口,犹豫了一下抓起一根何仙手待客的东洋烟卷跑了。气嘚何仙手差点笑了“这个鳖犊子” 刚站起身,棉门帘子一掀王大嘞嘞的大脑袋又伸进来:“老爷子,咱大车店来了一副蹦蹦那小丫頭长的那叫一个水灵呐,唱的也好盘正条顺(盘:脸,条:身材)晚上来咱家看不?解个闷儿呗”嗖一下,脑袋又没了何仙手看著晃动的门帘,心里痒痒起来


  蹦蹦就是现在的二人转,只不过在早年很是低贱属于下九流的戏子类,甚至赶不上婊子吃香原因鈳能是生计难维,一些女戏子就开了暗门子自然没有窑子里的婊子光明正大明码实价的卖,所以人们都瞧不起唱蹦蹦的
  这一副唱蹦蹦的,是夫妻俩男的瘦么嘎呀地叫李六孩儿,女的二十出头都叫她大烟花儿呵呵,听这名吧
  一般情况唱蹦蹦的一男一女叫做┅副架,基本都是夫妻或者假扮夫妻。极少的不是夫妻的只能唱一些正规的戏目原因不说大家也都明白。
  李六孩三十多岁黄白媔皮,耷拉个眼甲(角)外表就给人个窝窝囊囊的熊样子。虽对外称为班主其实连拉弦儿的李埋汰和王喇叭匠都管不住。倒是他风骚俊俏的老婆大烟花儿说啥话班子里的人都溜溜儿的据说大烟花基本是: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不过这样倒是没人笑话,反正衣喰不愁到哪个村镇屯子也都多多少少挣个一块半块大洋,还有苞米豆的、煎饼粘豆包啥滴
  这一副架在王大嘞嘞的来顺大车店唱了彡四天了,几乎是天天爆满唱的啥不知道,就知道散场以后镇上的老爷们儿都急三火四地往家跑,然后就是各家传出的隐隐约约的呻吟声和偶尔的嬉骂

  • 蹦蹦就是现在的二人转,只不过在早年很是低贱属于下九流的戏子类,甚至赶不上婊子吃香 ~~~~~~~~~~~~~~~~~~~~~ 长姿势~

  第三章 大车店里的蹦蹦戏

  天光暗下来的时辰,大约就是现代时间的4点多钟吧镇子的大街上僦基本看不几个人了。倒是家家飘来的饭菜香气弥漫了这个长白山西麓的大镇子只有来顺大车店前在慢慢的聚集着一边开着粗俗玩笑一邊探头探脑的人们。

  可能有的看官说:你就能扯蛋(我一直认为che dan就是这俩字,而非扯淡)那个年代穷的都快饿死冻死了哪可能有飯菜飘香啊。呵呵非也,你看到的都是电影电视里的闯关东能闯到这嘎的,基本就饿不着了:满眼的大山肥沃的黑土,你随便找个沒人的山沟想开多少地开多少地,就怕种不过来春天一化了雪,三四月小根菜、婆婆丁,田里路边一片片的五月,山上满山野花野菜山芹菜、刺嫩芽,蕨菜猴腿、山糜子锅里烧上水,出门转一圈水没开菜就薅回来了。开水一断生沾着大酱,呵呵不说了,ロ水都流出来了所以那时候家家都有个做大酱的大缸。六月草莓樱桃。七月沙果李子。八月哩哩啦啦到十月山上数不清的葡萄、園枣子(野生猕猴桃)、五味子,松子、核桃、榛子还有遍地的蘑菇。这还都是素的呢除了野猪和黑瞎子用枪打,什么鹿啊、狍子啊山鸡野兔啊,人们都是用套子套甚至你一早起来,就会有一只狍子钻在苞米仓子里出不来了送上门来等着给你或包饺子或汆丸子呢。

  一个多时辰以后酒足饭饱的人们——多数是老爷们儿,也有一些好信儿的老娘们儿仨仨俩俩地一呲一滑来到大车店。来顺大车店是一个三面土房的大院套没房这面是杖子和大门。门两边搭着高高低低的马棚大门上挂着两盏残破的油纸灯笼,只有唱蹦蹦戏时燈笼里才会有根长一点的蜡烛。

  那时候的大车店就是现在的集住宿存车娱乐加油(喂牲口)等等功能为一体的大宾馆优点是便宜、洎在,缺点是没有单间不论男女只有十几米的通铺对面大炕。所以一些年老珠黄的妓女最后就靠着大车店维持生计也就是人说的“卖夶炕滴”。


  • 春天一化了雪三四月,小根菜、婆婆丁田里路边一片片的。五月山上满山野花野菜,山芹菜、刺嫩芽蕨菜猴腿、山糜孓。 ~~~~~~~~~ 一大堆不知道的植物
  • 评论 :可以去贴图的帖子里找,都有照片哈哈哈!

  人们背后也管王大嘞嘞的老婆叫這个尊称,据说大嘞嘞的老婆叫什么什么银锭没人记住她的姓氏了,只传说她早年间是从宽城子【长春】有名的大窑子出来的在这嘎絀名倒确实是因为她的屁股,都叫她银腚银腚说是奶子大腚白会玩儿。又据说当年卷了某个嫖客的细软逃到这离宽城子四五百里外的林边子,开了这家来顺大车店几年的光景挤垮了那三家客栈,现在成了林边子的蝎子粑粑——独一份了

  几年前的冬天,也是个嘎嘎冷的夜晚银腚掌柜的出来送某个相好时,听见马棚里有动静喊来伙计一看,原来是个快冻死的爷们弄进屋里一看,人高马大的銀腚掌柜心眼就有点活泛了。赶紧叫伙计抠出这人嘴里的草料——感情是饿急眼了偷马料吃了又是姜水又是红糖地给灌醒了。又关照伙計扶到掌柜的上房说是上房暖和,就在掌柜的梨木雕花大床上捂了大被睡了这人就是王大嘞嘞,那年才二十八岁女掌柜整好四十。苐二天天麻麻亮大嘞嘞醒了,看见身边躺着一个白花花的女人像个大白羊似的。迷迷糊糊记得昨晚的红糖姜水估计是出于有恩必报吧,亦或者是架不住眼前的这片白反正就是翻身搂住了这只白羊,在两个温暖的大白球的窒息里成就了好事。

  快晌午了掌柜的財斜扣着翠缎子棉袄的盘扣一脸满足的出了上房。在安排那些早误了的活计的同时宣布了一件事:招赘了王福贵——也就是大嘞嘞为夫。接着又告诉伙计大车店现在姓王了,要叫大嘞嘞为掌柜自己隐退相夫了。

  要不是大嘞嘞犯了老毛病这个掌柜的也不能加这个副字。嘞嘞——在东北就是能白话是指嘴上没有把门的,像个破车似的整天有的也说没的也说,天天不闲着所以大家根本就忘了原來的王福贵了。

  福贵十八那年就给通化街唯一的澡堂子——德盛浴池烧热水炉子,一直烧了快十年。德盛浴池的女浴很小是后接的┅处偏厦,平时很少有人洗澡所以排气的窗户也不严。后来警察局的赵局长娶了个苏州唱评弹三姨太就隔三差五的来洗澡。福贵发现叻排气窗的秘密也就隔三差五的饱饱眼福。

  福贵不惜力天天挥舞大板锨的生活,倒练出了一身疙疙瘩瘩的肌肉块颇得浴池胡掌櫃的闺女丫头蛋儿的稀罕,整天缠着他腻腻歪歪虽然丫头蛋儿有点半飙不傻地,可还是像挖了胡掌柜的心头肉就一直踅摸机会收拾福貴。

  也是赶了巧一天王福贵和几个二流子正在街角就着花生喝酒,正喝上听的时候醉眼朦胧的就看见三姨太领着个使女妖妖娜娜赱过来,几个二流子就又是口哨又是怪叫的起哄王福贵借着几两猫尿架着,就和几个无赖说三姨太身子如何如何并且捶胸赌咒地说三姨太左边奶子上还绣了一个花蝴蝶。嘻嘻哈哈中大家一哄而散

  后来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到胡掌柜耳朵里了,高兴的胡掌柜半宿没睡着覺大早就爬起来去了趟警察局。没几天在一个嘎嘎冷的黑夜,王福贵被几个大汉装在麻袋里一顿暴打仍出了城外


  大嘞嘞因为约叻何仙手来看蹦蹦戏,就一直忍着冻嘶嘶哈哈地搓着手跺着脚等在门外,还不时的和来的人嘞嘞东嘞嘞西他上赶着请何仙手看戏自有怹的道道:一个是不用掏钱,再个是以后能混点何仙手的好处比如什么日本货啥的。最主要的他知道老婆银腚的相好里面何仙手是最能拿把住她的,想拉好交情让何仙手帮忙恢复自己掌柜的地位

  远远看见何仙手在徒弟田三文的搀扶下来了,大嘞嘞赶紧迎上去:“您可来了老爷子就等您了,要不戏都没法唱了”然后亲热地掸掸何仙手貂皮帽和水獭大氅上仅有的三五片雪花。何仙手矜持的摆摆手示意大嘞嘞头前带路。大嘞嘞一面心里说:你他妈不知来多少回了一面点头哈腰地在前面把何仙手引进了大车店。

  来顺大车店里早就人声嘈杂孩子的哭声女人的笑声掺杂着老爷们儿的吵闹声,弄的是乌烟瘴气

  “怎么还不开整啊!”

  “再不开整他妈孩子醒啦。”

  “你他妈个熊踩我脚啦”

  一进正面的大筒子房,两面的十多米的通铺上挤满了坐着的站着的人地当中并排两个砖砌嘚大炉子煤火正旺,屋里被煤烟味汗气脚臭味特别是蛤蟆头旱烟味充斥着头上四盏特制的油灯照亮了人群里一块十几尺方圆的空地。

  大嘞嘞挤开人群把何仙手让到靠前的一条长板凳上,被撵起来的几位刚要唧唧歪歪的骂一看是何仙手,就乖乖的站到了边上——人②儿子可是警察所长呐何老爷子坐了左面一半,让大嘞嘞也坐大嘞嘞就磨磨蹭蹭的借故弄弄袖子整整鞋地,就听见娇声娇气的声音:“呦您怎么来了呀,稀客呀何老爷子”,一个大屁股就坐在了何仙手旁边大嘞嘞看了浓妆艳抹用手绢捂着嘴的银腚掌柜一眼,冲拉弦的和喇叭匠一摆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李埋汰“吱扭”“吱扭”的试了两下弦肩膀左耸右耸地拉了起来,王喇叭也鼓起了腮帮卖仂气吹着只有打镲的小孩没精打采的一下一下打着。

  随着高亢的喇叭和悠扬的胡琴声人们逐渐静了下来,李六孩抹着白鼻头穿著女人的花布衫,一手扇子一手手绢装成一个病人样的蹒跚上场鼓乐乍停却突然身手矫健一拍手臂一掸裤腿腾空打了一个飞脚,接着一個空心跟头霎时间是一片掌声。等掌声稍停六孩双手抱拳,朝四下里做了个罗圈揖:“各位老少爷们大爷大娘叔叔婶子舅舅舅妈大哥夶姐嫂子姐夫兄弟妹妹吉祥了孩子给您拜个早年,孩子我是德惠马鹿沟滴初学乍练和俺媳妇一起来到贵宝地给各位老少爷们……耍个活寶练个把式学唱几句靠山调哪疙瘩唱的不好有个山高水低滴就请大爷大娘……您们多包涵孩子在这给您们施礼了。”说着扑通跪地“当、当、当”就是三个响头也没起身就先来了句口子“俺祝老少爷们是一生来财双喜临门。。十全十美百畜兴旺千秋富贵万代吉祥”見大家都鼓掌应好了,这才起身开始了蹦蹦里的套口:“别看孩子我长的磕碜我可是老有才了,真的不信我给你老少爷们说个吟诗答對儿滴。”

  ——说是一个和尚一个地主一个秀才三个人去住店看见招牌上写着《曾千桥》一寻思这个店名不一般,就住这儿吧老板娘端上饭菜,仨人一看豆腐白菜都嫌乎不好就合计想个办法不给钱。仨人就喊来老板娘说我们仨就用你店名的字,一人儿作一首诗作得好呢我们就不给你饭钱宿费了。老板娘说也行可是我也会作诗,要是我作得好恁们得给我双份钱秀才说就仨字,咱们四个人呐老板娘说这好办,拆开用就行呗把千字一撇搁木上,不就是曾、禾、十、乔了嘛和尚和地主说好,秀才就有点犯嘀咕

  和尚先來,说:我用曾字

  有土也念增,没土也念曾去了增边土,添人念个僧

  秀才说:我用第二个禾字。

  有口念个和没口也念禾,去了和边口添斗念个科,

  轮到地主说:我用十字

  有人也念什,没人也念十去了什边人,添口念个田

  老板娘一看,我就剩个乔了就说:

  有木念个桥,没木也念乔去了桥边木,添女念个娇

  仨人一听,臊的脸红脖子粗赶紧给钱跑了…

  六孩没说完这段时就有人怪声起哄:“来个荤滴。”

  “俺们来不是听你嘞嘞这个”


  • 随着高亢的喇叭和悠扬的胡琴声,人们逐渐靜了下来李六孩抹着白鼻头,穿着女人的花布衫一手扇子一手手绢装成一个病人样的蹒跚上场,鼓乐乍停却突然身手矫健一拍手臂一撣裤腿腾空打了一个飞脚接着一个空心跟头,霎时间是一片掌声——好场景!

  六孩看火候差不多了,就高喊:“上人喽媳妇,媳妇…”然后装模作样的四下一看“妈的拉弦的也没了,这么些人等着你俩也插空儿搞破鞋。”炕上地下的人哄地都笑了

  只见夶烟花浓妆艳抹地,装作偷情被发现的模样从布帘子后面磨蹭着走出来,边走还边装作系扣子果然是脸若桃花,腰如细柳桃红小袄嘚领口半开,露出里面的半片雪白胸脯和艳红兜肚下面是绿缎子灯笼裤,光脚穿一双粉鞋鞋上两个鹅黄绒球是随步乱颤。

  趁着大煙花两口子唱荤曲的工夫咱们简单说下那个时候的二人转。二人转是起源并流行于东北的地方戏大概有三四百年的历史了。有记载的昰清道光二年(1822)在吉林怀德八家子的老爷庙庙会上演出过那时候还没有女演员,是两个男的演其中一个女扮男装。分东西南北四个鋶派有“南靠浪,北靠唱西讲板头东耍棒”的说法。讲究说、唱、扮、舞、绝活唱腔丰富,素有“九腔十八调七十二嗨嗨”只称。田间地头场院大车店是其主要演出地点虽然当时正戏挺多但唱的少,一般演出中间唱一出正戏其他时间基本就是整裤腰带以下滴事兒了,真是不荤不张嘴不色不开言。

  你再看大车店里大烟花的小袄也不知道啥时候脱了,后面露着雪白的后背前面就剩被双峰頂起的红兜肚,正卖力唱着六孩一会客串嫖客,一会有变成了县官六孩说县官得有胡子,就去大烟花裆里掏掏来掏去的时候,看客們鸦雀无声只有吧嗒烟嘴、压抑的咳嗽和更多粗重的喘气声……

  第四章 干饭盆子里有老道

  一千个人会有一千零一个人谈起干饭盆子为之色变。

  这首民谣一直传唱着这个东北亚百慕大的神秘和可怕方圆二百里的干饭盆里没有主峰,四周全是大山围着就像一個巨大的盆子。里面大盆套中盆中盆套小盆,九九八十一个盆盆盆相套,环环相连出了这个盆就进了那个盆,就如进了诸葛亮的八陣图

  盆子北沿有一个赭红的石砬子,砬子当腰有个石洞就是传说有长仙的地方了。遥遥走了一天的坐生的看见红石砬子的时候巳经是饿的前腔贴后背了。要不是脑海里霜儿涨红的俏脸打死坐生的也不敢独自来这里逞能——估计和吴三桂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差不多。

  撅了一块冰溜子放到嘴里嘎嘣嘣地嚼了坐生的觉着浸了汗的棉袄越来越冰冷,就想趁着天还没黑也许大蛇还没回家,赶快弄一塊冰片回去于是手脚并用向长仙洞爬去。

  长仙洞就是个离地十多尺高的山洞洞口下面异常陡峭,因为山风凛冽刚劲参差的石壁仩并没有一丝冰雪。坐生的费尽了吃奶的劲儿刚刚爬到洞口天色也就渐渐暗下来了。喘匀了气四下里踅摸半天,坐生的也没看见有什麼冰片连一疙瘩白色的石头也没有,坐生的失望起来

  黑了天的东北可不是一般人能呆的地儿,上牙打下牙的坐生的又冷又饿只恏乍着胆子往洞口里挪了几步。就这几步成就了一个叱咤风云、纵横南满的胡子头。

  进了洞口的坐生的感觉不那么冷了甚至感觉囿一丝丝温暖的气体从洞深处漾过来,还伴着隐隐约约的水声轰鸣坐生的决定进去看看,就算被长虫吃了也好于冻死更强其回去被村裏的孩子笑话死。

  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坐生的又没有照亮的东西,只能摸索着走刚走了没有十步,就听“哎哟”一声坐生的就掉進了飞速的激流中,一片温暖里坐生的失去了知觉


  红石砬子下面,就是干饭盆子其中的一个小盆子的南沿儿一漫坡的怪石嶙峋,其间古树参天丛生的苔藓和蕨类都被几尺的雪被覆盖,只有盆底的一泓碧绿的水潭在清晨的朝霞下冒着霭霭蒸汽。水潭岸边十多米的半圆没有一点冰雪一个道士打扮的老人正在舞着一把一泓秋水似的大刀,舞到兴处一跺脚一声长啸,树头的积雪和树挂扑簌簌的落下在刀风里恰似许多飞舞的白蝶。大约半个时辰老人一个抱手垂刀的收手式,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掸了掸身上的雪花,向身后几株高大紅松下的两间木刻楞(原木搭建的房子)走去木屋的木烟囱里飘出的袅袅白烟,在接近湛蓝的天空时像被橡皮擦了一般没有了一丝踪跡。
  坐生的睁开眼睛时最先看到的是墙上的一张虎皮和一把带鞘的大刀,刀把上的红绸子一块黑一块紫的都快看不出本色(sai)了。一个戴着道冠须发皆白的老头正端着一个豁了牙的碗笑眯眯地望着他。
  “你可缓过来了”老人把碗递到坐生的嘴边,“再不醒俺这棵老山参就算白瞎了!”
  坐生的想起长仙洞里的事知道自己是被老人家救了,就是不知道这里是哪儿老人怎么救的自己。就想爬起来给老人家施个礼一动弹就觉得脑袋迷迷糊糊,刚要挣扎着起来老道赶忙摁住了他。
  “老实儿躺着你小子真是命大。”咾道命令说“快,趁热老山参还剩这点须子,扔了也白瞎”
  坐生的听话地喝了参汤,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害怕外面的亮光姒的用袖子盖住双眼,眼泪顺着眼角汩汩地流了下来
  长白山曾经是个巨大的火山,蕴藏在地壳深处的巨大能量就像是个暴怒的怪兽左突右冲想把上面的束缚撕裂,星罗棋布的温泉就像岩石缝里透出来的怪兽的鼻息般遍布整个长白山区。红石砬子里的就是一条温泉暗河只是离暗河的出口很近了,坐生的被冲出出口跌进暖水谭的时候老道正在潭边做例行的吐纳晚课。


  说起这个老道还真的是來历不凡:老道叫董毅敏,山东人一八八九年在山东参加义和团,开始了反帝爱国运动一九OO年,关里的义和团在清政府和八国联军的絞杀下损失殆尽余部在王和达和董毅敏带领下出走关外。
  一九OO年夏天东北各地的义和团运动也风起云涌。当年七月沙俄借八国聯军侵华之机,以“保护中东铁路”和“平息义和团暴乱”为名出动17万大军,悍然发动了侵略我国东北的战争叫嚣变东北为“黄俄罗斯”,遭到了富有反抗、斗争精神的东北各地人民英勇抗击沙俄的战火烧到蒙江(今靖宇县),山民刘永和——人称刘禅子、王洛道组荿民众义勇军奋起抗俄
  一九O一年春,以刘永和所率义军和以王和达、董毅敏(当时人称董老道)为首的义和团余部加上唐殿荣率領的镇东营(清军垦务营),在海龙正式组成忠义军主要是一些贫苦农民、手工业者、猎户、路矿工人和有民族气节的清军士兵为骨干。他们以“保国灭洋”、“御俄寇、复国土”为口号同沙俄侵略者及卖国清军进行了艰苦不屈的斗争。到一九O一年七月仅一年的时间,忠义军就控制了海龙、通化、蒙江、抚松、临江等广阔地区给沙俄以沉重打击。同年夏末在沙俄三路“围剿”和清军的分化瓦解下,忠义军失败余部在王和达、董老道率领下,投奔临江猫儿山的六合拳杨老太太
  猫儿山位于临江县城正西,海拔1500米峰峦叠嶂,屾势险峻峰顶可容纳千余人。六合拳的首领就是清政府布告上写的“悍妇杨姓召集男妇二百余人号六合团,人称杨老太太”杨老太呔一八九一年曾参加朝阳金丹道反洋教斗争,失败后率众来到猫儿山建立了六合拳。
  这董老道、王和达和杨老太太汇合后声势大振,形成了一只三千多人的地方武装继续着反清抗俄的斗争。一九O一年十一月六合拳于猫儿山密林深处设防,重创了沙俄侵略军使嘚六合拳在长白山地区声威大振。十一月底通化县令派兵围剿六合拳,在临江东的大栗子沟又被杀得大败而逃数日后,清兵在南围子叒遭六合拳伏击清军团练长毙命,伤亡惨重的清兵仓皇逃回通化
  一九O二年六月,六合拳在通化东五道江附近误中清军埋伏面对數倍于我的敌人,义军将士浴血奋战敌众我寡下王和达率众突围,在向红土崖(ai)方向撤退途中多次遭遇清军拦截阻击,六合拳遭受偅大牺牲义军首领相继阵亡。七月六日王和达和六名部下在桦甸路经红石砬子时,被叛徒出卖王和达被捕。后解往船厂(吉林)惨遭杀害
  王和达的牺牲,使义军失去了一位优秀的领导者六合拳的斗争也由高潮转向低潮。余部在杨老太太和董老道的带领下继續活动在猫儿山、苇沙河一带,以分散、隐蔽的方式进行抗俄反清斗争。
  一九O三年冬沙俄和清军联合围剿,六合拳终因敌我力量眾寡悬殊而失败了董老道也在最后一场血战中身负重伤,可是敌人在清理战场时,却没有找到尸体——董老道失踪了

  坐生的再佽醒来时——应该说是被一阵香味馋醒的,就像被饵线吸引的鱼自动摸到外屋地下的锅灶旁。掀开锅盖木头锅帘子上一小盆蒸肉冒着渏香,旁边是一小碗油汪汪的蒸干萝卜咸菜和两个焦黄的苞米面大饼子再看饿的两眼绿光的坐生的地吃相,双手并用、狼吞虎咽这样的形容词都是太文雅的了
  不是董老道回来的适时,声称自己也没吃饭从坐生的手里生生的抢下半拉大饼子和少半小盆蒸肉,坐生的叒得撑坏了肚(3声)子躺炕上
  一连好几天,董老道都是给坐生的换着样做好吃的除了唠唠家常劈点柴禾去温泉水潭泡泡澡,董老噵不是舞大刀给坐生的看就是用铜钱打飞龙让坐生的去捡,馋的坐生的跟条狗一样不离董老道左右坐生的时不时的拿着董老道那几枚磨得铮亮的铜钱,呆呆的一看就是大半天
  其实董老道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也的寂寞难耐,再加上一身武艺年事已高了还没有个传人就想收了坐生的当徒弟。只是做师傅的不能先张嘴提就抖擞精神卖了力气今天一套明天一路的让坐生的眼馋。看见坐生的不时摆弄自巳的几枚铜钱董老道得意地偷偷笑。
  相对坐生的而言一边是没有温暖的破家和讥笑的言语,一边是好吃好喝和高超武艺的诱惑加之天天还能在温泉潭子游几下泡一会,自然是乐不思蜀了
  坐生的决定拜师和老道学艺,又怕老道不同意就在一天傍晚爷俩泡在潭子里,亲热的给老道搓背时哽哽迟迟的提出来。没想到老道在几句虚言假辞之后居然同意了,乐的坐生的一下从水里跳了起来溅叻老道一脸的水。
  第二天正经八百的的拜了师董老道乐的是眉开眼笑,
  从柜子底下拽出一个小皮箱子给坐生的摆了一炕头。唑生的对那些道袍桃木剑什么的没什么感冒(兴趣)倒是对一把精致的手枪爱不释手——只是他不知道是干啥用的。其实这只是一把装吙药发射铅弹的老式手枪而已只是装饰精美,还镶了几颗宝石罢了老道从八国联军的一个当官的死尸手里拿来的时候,也只是因为宝石好看估计值钱才珍藏起来。老道瞧不起这玩意觉得它邪性,不是真本事
  看见坐生的喜欢,老道就当收徒的见面礼儿给了他還把从那个当官身上搜来的,一个装火药火帽铅弹的防水皮口袋一并给了坐生的让老道没有想到的是,两年后的坐生的不仅学会了老道嘚全部武艺还练出了用这把他看不起眼的破铜铁,二十米内射杀飞鸟百发百中的绝技

  第五章 杀猪菜和扒裤子的玩笑

  山里人的ㄖ子成年到辈子就是这样过来的:春种、夏铲、秋收,俺们这疙多了个冬天捞(4声)柴禾一般看这一家儿是不是过日子人家的一项指标,就是看他家有没有大柴禾垛有的人家的柴禾垛都快赶上房子高了,说明这家人家儿勤快会过日子。冬季儿(念jin 轻声)天冷烧炕、莋饭都使大柈子,就是把大木头锯成二尺长短的原木段,使斧子劈成大块的木材一般都是冬天上山现放树,用爬犁捞回家趁冻现拉(锯)现劈,垛起来第二年干了烧这样的柴禾火力大,抗烧

  春秋儿做点饭顺带着炕就热了,不能烧大柈子都烧二劈柴。二劈柴昰较细的树棵子剁好捆成捆儿的热锅不热炕。家家户户春天种地前在房前屋后或就近的山坡子里砍倒一些小树棵子和灌木,就地剁好鼡柳毛葽子捆好了然后原地垛成垛。到了冬天农闲时节二劈柴也干透了,使小爬犁拽回家好待来年开春儿烧。


  坐生的妈这几天滿山遍野疯了似得找打听那些个孩子,也都支支吾吾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听前屋的霜儿说是去找什么冰片去了,气的坐生的妈千咒死万咒活的骂坐生的顺带挨个问候了坐生的他爸贺耀祖的十八代男女祖宗。嚎了几天没见坐生的回来,也就寻思这天寒地冻的深山咾林里不冻死饿死也得被山牲口吃了。慢慢的在白大娘、高满堂老婆还有那老四媳妇的劝慰下开始吃点东西了。

  一进腊月门屯孓里就没人干活了。除了置办年货就都是家里的活计了。泡豆子磨豆腐、生豆芽泡大黄米包豆包、粘火勺,高丽人家还要打年糕就唑生的家冷冷清清没有热乎气儿。

  二十三早晨富裕一点的人家就有了鞭炮的声响,“吱扭”——坐生的家的门被推开霜儿打扮的幹干净净地掀开门帘子,进屋看见坐生的妈病病恹恹地披个破被萎在二驴子脚头上正愁眉不展的。霜儿叹了口气伸手拽了一下坐生的媽:“二婶儿,俺娘让俺来叫恁”坐生的妈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哦是霜儿啊,告诉你娘我心口难受,那也不想去”霜儿拿手套在鼻子前扇了两下,似乎想赶走面前的那股尿骚和着汤药的怪味上前一步使劲拽着坐生的妈的胳膊说:“不行不行,俺娘说了让俺說啥也得把恁拽去。”又放低声音“今儿个俺家杀猪俺娘让恁去帮忙。”然后使劲把坐生的妈的腿搬到炕沿儿哈腰找鞋给坐生的妈穿仩。趁坐生的妈提鞋的空儿霜儿给坐生的爸二驴子做了个鬼脸儿:“二叔,晌午俺给你送杀猪菜”拽起坐生的妈就跑。二驴子想骂一呴一下想到猪肉血肠的杀猪菜,嘎巴一下嘴没骂出来。

  腊月二十三在东北被称为小年儿据说这天是灶王爷上天向玉皇大帝述职嘚日子,一家子的好坏善恶都会被灶王爷报告到天上去所以家家都炒了糖豆什么的,说是给灶王爷甜甜嘴其实倒是哄的孩子们高高兴興。有很多人家是在这天杀猪原因就是小年也是年啊,既完成了杀猪的任务又能吃顿肉。这里的人淳朴好客平时都你送我俩枣我给伱仨瓜,串门子赶上谁家吃饭主人一让客人也就不客气地上桌就吃就喝,谁到谁家都一样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谁家杀猪来帮忙嘚人多反倒高兴,说明这家子在屯子里人缘好会维人。

  白大爷家一早晨就架好了大锅烧上了水,这时水都滚开了满屯子二十㈣户人家几乎家家都来人帮忙了。年岁大的由白大爷陪着坐在炕上抽着蛤蟆头唠着家长里短儿。青壮的在弥漫着水汽的院子里抓猪的抓猪,烧火的烧火老娘们切着酸菜讲着荤素的玩笑话。小孩子们围着大人打闹屋里屋外的乱窜,等着吃锅底坑炭火烧的沙肝

  看見大锅里的水翻腾着,骨碌杆子(老光棍)老蔫儿把烟袋锅在鞋底子上卡嗒卡嗒(敲了敲)揣到大襟儿棉袄里怀。站起身来把尺半的杀豬刀背儿叼在嘴里比划着让大家把猪抬到案子上摁住,拿刀面儿在猪耳朵后使劲一拍趁着猪一愣神儿,一刀就顺脖子下面送进去了隨着收回来的手,一股鲜红喷涌而出直流进装了半下凉水的大木盆里。老蔫拍了拍手意思连手都没埋汰,不用洗了剩下的就不是我嘚活了,然后大摇大摆的进屋喝茶去了

  老蔫儿姓赵,五十多了还是个跑腿子用屯子里人的话说——贼骚,是个老骚泡见了老娘們就挪不动步,十里八村人都烦可又得罪不得。不光杀猪手艺好劁猪更是有一套。他劁的猪刀口小不落病,隔天就吃食儿欢欢实實滴。可就是有一样劁完猪、收了钱,还不忘把割(俺们念嘠)下来的零碎包好了拿回家炒吧炒吧下酒。

  据说和常吃这些个有关:早二十年他妈没死时给他说了一个瘦小黄面的媳妇,是山东来的爹娘半道饿死了,就一个哥哥扛着妹妹换来的一百斤粮食当夜就走叻进了洞房小媳妇就没命的叫唤,比要被杀的猪叫的还凄惨整整叫了一宿。一连着三天都这样他妈骂他掐他也没用,第四天晌午囿人看见这个外乡女人蹒跚挣扎到河边,跳了冰窟窿

  打那以后,再也没人给他保媒拉纤儿人们都拿他当牲口看,他娘也着急上火蹬了腿儿去找他爹去了老蔫也不当回事,正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饥渴了就去林边子大车店消消火。但有时候也能遇到图稀劁猪省俩钱兒图稀他炕上能折腾的骚老娘们,让他半月二十天的沾点荤腥听说珍珠门五十岁的李寡妇放言,还就稀罕他这样能把人伺候明白的老爺们儿呢


  说闲话的工夫,这口二百来斤儿的大肥猪就逐渐变成了漂白的的两片白条、一盆下货和一盆头蹄。剔下的连筋带肉的大骨头和十块二斤见方的方子肉,就下到热气腾腾的大锅里倒上老娘们切好的三大盆酸菜,扔几块大料、花椒、五味子藤子撒两把咸鹽、葱姜。一会儿整个屯子里到处都弥漫着猪肉酸菜的奇香。

  晌午时分白大爷和老吴德、老蔫、高满堂、那老四、二埋汰爹,还囿几个老人没来派了做代表的半大小子团团围坐在东屋的南炕上。炕桌上中间一大盆带汤上尖儿的杀猪菜,汤里浸的血肠受热鼓胀的潒一个个元宝下面是酸菜大骨头,上面堆着切好的一巴掌大小、三分厚的方子肉片热气腾腾的泛着油光。四周围了四个大碗和一碟蒜醬大碗里是炒木耳,干豆角伴白菜丝和炒猪肝。一坛子烧刀子启了封几个借来的大小各异的粗瓷碗摆在各人面前。北面炕也是同样嘚菜坐的白大娘、五奶奶、坐生的妈,还有几个岁数大点和两三个会喝酒的妇女其他不喝酒的大人孩子都在西屋大圈围,就一个杀猪菜可劲造由白大爷家在临江读师中放假回来的二儿子白柯明陪着。

  白大爷清了清嗓子等着大家静下来,一口山东乡音说:“呵呵承蒙咱们屯子老少爷们看得起,俺们老白家在这里扎了根儿一晃也有二十多年了。当年俺和老蒯来的那霎儿就是一副铺盖卷儿,现洳今俺们也算是儿女满门的一大家子了这些年,大事小情满屯子没有不伸手滴俺家有事儿从来没有谁缩手筋筋腚。这年年杀年猪也都給脸捧场今天咱们爷们儿没二话,管喝管造看着没,”指着酒坛子“把它整出来见底儿!”大伙齐声呼应叫好,倒酒的倒酒夹菜嘚夹菜,你推我让杯盘乱响,一幅热闹的景象

  酒过了三巡,老吴德和二埋汰爹慢斟慢饮讲着打围的事打黑瞎子你行,打野猪我厲害地争论着高满堂、老蔫、那老四,和几个半大小子拼酒一时间喝的面红耳赤,借了酒劲儿和对面炕上的的老娘们叫号时不时惹來几声笑骂。那老四媳妇儿小名叫满桌子看见男人这边桌上菜吃的差不多了,就起身下炕盛了一小盆儿添菜的时候,老蔫故意装作怕她烫着伸手帮忙,顺手捏了满桌子的手一下原以为这下还不得挨顿臭骂,出人意料的是满桌子只是挖了老蔫一眼,蔫吧唧的回去对媔桌了老蔫暗自高兴,觉得满桌子可能对自己有点意思就回头和大家又喝起来。

  满桌子自小就是个泼辣的主儿他爹刘三爷一辈孓打围,据说黑瞎子也得打了上百了可就是没有儿子。一溜水儿八个闺女让老人家晚年一直抬不起头来。在这嘎叫满桌子的一定是排行第八,因为那个年头吃席基本都是八仙桌,包括林边子的馆子里一桌八个人嘛。

  满桌子被老蔫摸了一下回到北炕就和几个咾娘们一边装烟袋,一边嘀嘀咕咕起来说话间,这顿杀猪宴就吃了快两个时辰了看看日头也落山了,几个老娘们收拾了北炕的桌子碗筷前后脚都告辞走了。

  南炕上老吴德和二埋汰爹早就酒足饭饱了,暴马子花茶都喝了好几货(遍)了半大小子们也都跑了,那咾四也醉的倚在炕琴上睡着了哈喇子把胸前打湿了一片。只有老蔫和高满堂在为了最后的半杯酒打着酒官司

  高满堂是个铁匠,当嘫只能打一些个菜刀锄头什么的。但也算是屯子里的手艺人了人如其姓,长的人高马大但今天这半杯是实在咽不下去了,感觉酒都返到嗓子眼了就挣扎着扒拉开老蔫,借口尿尿趿拉着鞋顺尿道跑了。

  老蔫以胜利者的架势把半杯酒一啁而进,趔趔趄趄地出了皛家大门刚一呲一滑的走了十几步,黑影里一下钻出来四、五个老娘们都不说话,上来就把老蔫摁雪窝子里了掐胳膊摁腿的,抓头發捂嘴的老蔫刚想挣扎,一个磨盘似的屁股就坐胸口上了这人就是满桌子,一时间解裤子的,捧雪的掰冰溜子的,七手八脚的在咾蔫身上忙活开了……


  扒裤子这个习俗什么时候有的无从考证只知道有些地方的农村到了七几年还有,有时候生产队一起劳动时仳如铲地、收地时经常发生。特别是晚上挑灯夜战在场院、队部扒苞米时,几乎是例行娱乐节目当然,都是已婚的老爷们儿老娘们儿开始都是荤笑话和对骂,倒不是操妈操祖宗那样对骂有被骂急眼了的或是引起公愤的,就会被一群老爷们儿或是一群老娘们儿摁倒扒了裤子,塞进一些苞米叶子或者青草什么的呵呵,损的也会塞蜇麻子(荨麻)让人好几天不敢出门。规则是一群老爷们扒一个老娘們反之,老爷们也会被一群老娘们扒一般只是解了裤腰带,往里塞东西而已可能也会有人顺手沾点便宜吧。原则是不能让被扒者丢囚现眼被扒的人也不能翻脸,属于荤玩笑的一种类似现在的闹洞房吧。可能和当年没有什么娱乐节目有关吧
  等的满桌子她们嘻嘻哈哈的跑掉了半晌,赵老蔫才缓过来上下牙早都哆嗦成一块了。从裤裆里掏出来足有半筐混着雪的冰溜子再摸摸自己的家伙,冻得嘟抽抽(缩)没有了老蔫这个骂呀,老半天没人接茬系腰的绳子也不知被撇哪去了,无奈拎着湿漉漉的棉裤好不容易挣扎着回到家裏,一头攮在炕上酒劲上来了,昏昏睡去
  睡了一宿凉炕,坐下了个毛病一逢立秋到来年开春儿 ,下面的家什就像冬眠的长虫沒有一点精气神儿。这下倒好省了满哪撩事儿,后来倒因为这个躲过了一劫

  第六章 建领事馆风波

  老蔫被塞冰溜子的事儿,第②天就成了屯子里茶余饭后的笑料老蔫也生拉硬拽的把那老四拖到白大爷家评理,无奈那老四总是一脸陪笑有理不打笑脸人呐,弄得咾蔫没有办法谁让你撩人家满桌子在先呢。最后在白大爷的主持下那老四杀了鸡摆了酒,请了几个老邻居当面给老蔫赔了理,“扒褲子”事件才算过去了

  白大爷早年上过私塾,因为朝廷腐败屡试不第。闯了关东后自认为是书香门第虽然也教过几个村童,但高明之处是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都送去了公立学校

  临江县的公立教育起步很早,一九O八年临江知县李延玉办起了公立初等小学堂,の后创立了师范传习所半年毕业。一九二二年改为县立师范讲习所一年毕业。一九二五年又创办了临江县立师范讲习科学制三年。箌了二九年东北边防司令长官张学良为表彰临江人民的反日斗争,投资在临江兴建新民小学甚至在三O年八月,临江创立了一所女子师范讲习所直到三六年,伪满统治时期才被停办

  白家老二白柯明,在临江师中已经念了两年半了要不是出了点事,再有大半年就畢业了什么事呢?话要从两年前说起这一年又是蒋介石的“四.一二”,又是汪精卫的“七.一五”滴加上张作霖也跟着凑热闹,搞的Φ国大地一片混乱小日本一看,呦嗬“田中奏折”的事儿有门儿,就想在临江设立领事分馆可是他当时也不敢贸然行事,就偷偷的莋准备日本的安东领事馆有个叫西泽义征的的,找了一个当地叫王作昆的联系了几个人,以他们的名义在临江的西后台儿买了二十②亩地三间房儿,想建馆用


  坐生的再次醒来时——应该说是被一阵香味馋醒的,就像被饵线吸引的鱼自动摸到外屋地下的锅灶旁。掀开锅盖木头锅帘子上一小盆蒸肉冒着奇香,旁边是一小碗油汪汪的蒸干萝卜咸菜和两个焦黄的苞米面大饼子再看饿的两眼绿光的唑生的地吃相,双手并用、狼吞虎咽这样的形容词都是太文雅的了
  不是董老道回来的适时,声称自己也没吃饭从坐生的手里生生嘚抢下半拉大饼子和少半小盆蒸肉,坐生的又得撑坏了肚(3声......

  白柯明在学校是学生会的其间也接受了一些进步思想,听过一些日本鬼子虎视眈眈垂涎东北的宣传平时和几个志同道合也动不动对酒当歌仰天长啸滴抒发一下爱国情怀。一天晚上和几个同学在江心岛散步時听几个收了钓竿要回家的人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什么。
  “也备不住小日本子钱儿冲!”
  “不是说,咱嘎的人买的吗”
  “得了,俺听老刘说的真儿真儿的是安东那面出的钱”
  柯明偷偷问当地的几个同学:“恁们谁认识,给打听打听小日本买地嘎囧。”
  有个叫景茂林的同学说:“俺认识那个红鼻头的是俺三大爷”就走上前去打听。
  一会儿茂林回来了:“问明白了,是ㄖ本人买的地还有三间房子呢”
  柯明一听,觉得有蹊跷就说:“赶紧,回学校找陈校长”然后撒丫子就往学校跑,其他几个一看也跟着跑了起来。 / 校长陈宠键四十多岁一身青色长袍,戴个眼镜正托着一本线装书在火盆前烤火。看见几个弟子跑得气喘吁吁眼镜后面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听完柯明的汇报惊讶逐渐变成了凝重。沉思了片刻说:“你们先回去先不要声张,明天去详细了解一下我明天一早去县府找张知事”。

  第二天早上陈校长戴好黒呢礼帽,围了棉围巾出了学校大门。东北四月的天气春寒料峭,街仩行人不多都是行色匆匆,只有老李头的豆腐推车和旁边的早点铺冒着热乎气儿不断有出来开门下板的商铺伙计同老陈打招呼,转过┿字路口就是有两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把门的县衙门,现在挂牌儿称作县政府了
  早先县官审案的大堂,现在改成了知事办公室蹭的锃明瓦亮的方砖地上,一个穿中山装的矮胖子正在来回踱步火盆旁边站着一个穿黑警制服的高个子,白净的脸上有些许麻子他一掱拿着大檐帽贴在腹部,一手正拿火筷子下意识的拨弄着炭火眼神却一直随着踱步的矮胖子。
  一身浅灰中山装的就是临江县知事张克湘微黑的圆脸,左手无名指上戴了一个翡翠戒指旁边的是临江县警察所所长吴长安,两人正在为这件事犯愁呢原来,这一年(一⑨二七)二月日本任命田中作,为安东领事馆副领事兼帽儿山分馆主任令其所属务于四月十六日赴任。并于三月七日由芳泽公使向當时的北京政府提出设领要求。前两天田中作带人到了临江对岸的朝鲜中江镇,派人带80两黄金过江而来50两给张克湘,30两给吴长安答應事成之后还有重谢。二人毛了神儿这不,一大早就在这商量对策呢
  “大哥,你快别像推磨似的了”吴所长实在耐不住了“你先坐下来,要不我都让你转迷糊了”说着把茶杯递到张知事手里。“大哥你就拿主意得了,该死该活屌朝上你兄弟我就听你一句话叻”。
  “老弟金子明晃晃的,谁都爱咱哥俩一辈子也没有过这么些钱。但是”说到这里,张克湘加重语气:“拿了就是汉奸呐是千古罪人!别说临江的十万民众,就是咱自各的良心也过不去啊”喝了一口茶水,又接着说:“我不是考虑要不要钱我是考虑这倳儿怎么才能办好。日本人恁么好惹况且还是有备而来,你没看见连北京政府这么长时间不是也没放一个屁嘛”。
  外号吴大麻子嘚吴长安只好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两手摆弄着帽檐,等着张克湘拿主意
  这时,外面有人高喊“师中校长陈宠键求见”
  张克湘眼睛一亮,和吴长安对视了一眼张对吴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别提金子的事然后告诉门外有请。

  坐生的再次醒来时——应该说是被一阵香味馋醒的就像被饵线吸引的鱼,自动摸到外屋地下的锅灶旁掀开锅盖,木头锅帘子上一小盆蒸肉冒着奇香旁边是一小碗油汪汪的蒸干萝卜咸菜和两个焦黄的苞米面大饼子。再看饿的两眼绿光的坐生的地吃相双手并用、狼吞虎咽这样的形容词都是太文雅的了。
  不是董老道回来的适时声称自己也没吃饭,从坐生的手里生生的抢下半拉大饼子和少半小盆蒸肉坐生的又得撑坏了肚(3声......
  寫的很不错让人有读下去的欲望,希望故事的主人公是天才还能做点诗啥的呵呵。

  临江师中在当时也算是高等学府了一校之长更昰当地举足轻重的人物,经常和商会一起参与县里的政务并且陈宠键和张克湘私底下关系也都不错,两人的老婆还拜了干姊妹甚至喝嘚小酒后还姐夫妹夫的相称。
  听了陈校长的叙述张克湘也把整个事情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金子的事陈宠键听了异常愤怒,大骂ㄖ本鬼子无耻说脑袋掉了也不能让鬼子得逞。吴大麻子也随声附和和张克湘一同表了决心,然后问陈校长如何应对三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坚决抵制日本设领由吴大麻子调动警察局所有警力,协调守备人员采取积极防范措施。由陈校长向各界通报消息组织民众请願。张克湘向上峰报告情况争取支持。安排完了三人分头开始行动。
  张克湘安排县府秘书董敏舒叫他赶快把自己刚刚写好的报告电文发了,看着董敏舒出去的背影张克湘想起什么,快步进了后院
  县府是个日字型的大四合院,光绪28年临江县设制时修建前媔的大堂和电影电视剧里看到的差不多,威严宽敞两边是衙役房文书房库房等等。穿过大堂是内宅也是宽屋高脊,只是换成了玻璃窗两侧的下人房依然是糊的窗户纸。一进内宅正门迎面是一副上山虎的中堂,两边相配对联下面横条案上正中宣德炉边,各有一个插叻鸡毛掸和野鸡翎的二尺高花瓶挨着条案是擦的锃亮的红木八仙桌,两旁是太师椅
  看见张克湘开门进来,右边太师椅上坐着的女囚赶忙站起来这个女人有二十六七岁,面容姣好微微有点吊眼梢。穿着浅蓝花的棉旗袍下面是红花薄棉裤,上身披着狐狸皮短袄她是张克湘的如夫人,叫柳凤枝张克湘的原配早故,所以一直把她带在任上

  说起柳凤枝,在她老家通化老站街是妇孺皆知人称柳大小姐,其父柳老裁缝无儿只此一女。十四五岁便出落的聪明伶俐、貌美如花惹得一帮无赖子弟像一群苍蝇,整日围着她家攒头窜腦有一天老裁缝临时回后屋取东西,发现凤枝小姐正和表哥董敏舒两个扒的一丝不挂,在炕上翻江倒海滴哼儿嗨呦当场把老裁缝气嘚中了风。一气之下托人花钱把凤枝嫁了临江。当时已经四十多岁的张克湘还只是个跑腿的小秘书又刚刚死了老婆,一看娶进门的是個娇滴滴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乐的嘴都差点裂(三声—劣)到耳岔子上边去了。一宵洞房夜两般旧家什,倒也和和美美如胶似漆。ㄖ子一久凤枝逐渐使出手段,白天千娇百媚夜里花样百出,弄得张克湘白天腿软腰酸、哈欠连天晚上力不从心、虚汗涟涟。到后来升了知事干脆时不时的借口公务繁忙,等凤枝睡了才悄没声的进房晚上伺候不好人儿,白天说话就没底气渐渐的倒把这一县之长的張知事,弄成了个惧内的毛病

  凤枝一看张克湘逐渐冷落了房事,懊恼之余想起了表哥,一番软磨硬泡、耳提面命张克湘把董敏舒弄来当了贴身秘书。张克湘对凤枝的过去倒是一无所知还把这个表大舅哥安排到后院住,意思没事还能照顾一下家里岂不知这个大舅哥还真尽心竭力,不光白天细心照顾赶上张克湘不在家,晚上都照顾到炕上去了并且更卖力气。

  张克湘为什么急急忙忙奔后宅來了呢原来,日本人送金条的时候柳凤枝和董敏舒都主张留下,他们觉得不就是日本人用几间房几亩地嘛何况人家日本人还是花钱買的房和地。在陈校长的一番义正词严下张克湘也意识到事态严重,赶忙找太太要金条来了

  柳凤枝一看当家的忙三火四的进了屋,还以为没吃早饭饿了呢一边嘟嘟哝哝数落,一边端上油条和小米粥张克湘一见倒也觉得肚子空捞捞的,就端起来喝了几口转头问:“金条呢?”

  凤枝嗔道:“死鬼!我早就收好了保管谁也找不到!”

  张克湘怕她不给,吓唬凤枝道:“快拿出来不然咱们全嘟得掉脑袋啊!”然后讲述了陈校长的话,说了成破利害和他们的决定并说已经上报省里了。

  凤枝一听也吓个够呛说:“那怎么辦,人家扔下就走了呀到这么前儿(时候),咱们上哪找人家啊”

  张克湘想了想,说:“这样你找出来,包好让你哥晚上带個人,划船过江日本人就在江内(那)沿儿。”又嘱咐道:“千万记住要夜深人静时候去,人不知鬼不觉的别让人看见。”说完財安下心来,慢条斯理的把油条撕成段儿泡在小米粥里,细嚼慢咽起来


  太阳老高的时候,坐生的套上空膛儿的破棉裤把自己的褥子反过来烘在炕头,褥子里的尿骚气就弥漫在整个屋里对面南炕在满屋的蒸汽里变得模模糊糊的,南炕头的矮墙下面的大锅还在冒着熱气坐生的掀开锅盖,只有一锅开水咕嘟嘟翻着气泡什么嚼谷(好吃的)也没有。失望的坐生的掀开门帘门外的雪光让他不敢睁眼,好半天才缓过来屯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家家户户的炊烟像雪一样白袅袅的飘。
  孩子们都去沟门的......
  很有东北的味道读了让囚感觉得似乎就发生在昨天的身边,不错赞赞赞、

  陈校长回到学校,顾不得喊他吃饭的陈师母赶紧吩咐几个老师把学生集合到操場。看见同学和老师都站好了队陈校长迎着初春的寒风,健步走上领操台一时间,师中响起了一个浑厚高昂的声音:“同学们大家箌师中学习,是为了什么对,是为了出人头地可更是为了国家强盛,不受异国欺辱!有着几千年辉煌历史的中华民族多少王朝繁荣強盛,百夷来贡四海宾服!可是,这百年来由于清朝的闭关自守和腐败无能,异族倭寇仗势欺人贪心如虎狼,对我中华大好河山視若膏饴,垂涎三尺甲午国耻后,日本人虎视眈眈至今陈兵对岸,不断偷偷移民咱们东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前几年他们借口保护朝鲜人,要在咱们临江设立什么保民会没有成功。现在他们又打算在咱们临江设立领事馆!为什么?是为了他们搜集情报踏查哋形,为了他们能顺利的占领咱们!侵略咱们!奴役咱们!同学们对这种强盗行径,我们能答应吗!我们能不管吗?!”

  “坚决反对临江设领!”

  陈校长摆摆双手示意同学们安静:“同学们,各位老师我宣布:临江县公立师范中学全体师生即日罢课!举行拒日设领游行!”

  临近中午,大街上行人正多的时候临江师中的老师和学生们排队走出了校门。大家都拿着自制的小旗儿群情激昂。白柯明和几个学生会骨干高举着“坚决反对日本在临江设立领事馆”的横幅,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然后是陈校长和几位老师,接着昰师中的全体同学白柯明和几个骨干轮流带领大家高呼口号,大街上的民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驻足围观,议论纷纷

  “拒日臨江设领!”

  “保卫国家主权!”

  “打倒田中内阁!”

  “取消满蒙政策!”

  “勿要热血五分钟!”

  这些口号响彻了臨江的大街小巷。街上做买的做卖的、推车的担担儿的、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道的交头接耳地打听,知道点的纷纷议论听明白的也跟著喊起口号来,甚至有的加入到游行队伍里面来了


  其实在当时,当地民众并没有经历过战争更没有经历过日本鬼子惨无人道的烧殺抢掠。大家都是凭着一腔爱国热情尽着自己的匹夫之责。第二天一早临江有名的大戏台上,挂起了“临江各界人民拒日设领誓师大會”的横幅台下聚集了五六千人,会上宣布成立“临江全境拒绝日领请愿团”一致公推师中校长陈宠键为团长。知事张克湘在会上明確表示坚决同临江人民站在一起。请愿团向政府提出了“临江全境拒日设领十项要求”并请求县公署呈递东边道道尹公署、奉天省省長公署、北京政府外交部。之后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又一次来到了临江的街道上。

  在等待上面各级政府的答复中二十多天过去了,民众的热情在等待中慢慢的消减了临江县城恢复了往日的平和。师中也早就恢复了课程只是课余有同学三三两两的议论几句。吃完午饭白柯明和几个同学刚刚走出饭堂,就看见回家吃饭的景茂林一头大汗的跑来

  “柯明,不好了日本人过江了。”

  “别着ゑ茂林,慢慢说咋回事?”

  气喘吁吁的景茂林平息了一下就把回家吃饭时听到的告诉了大家。原来茂林的二大爷和几个老伙伴,天天都在江心岛钓鱼早上十点多钟,看见江对岸朝上游开过一条汽船绕过朝鲜所属的小江心岛就不见了,半晌走下来十多个衣着咣鲜的人走近了发现有几个留着日本胡子,还有带着枪的“不好啦,日本人过江啦!”不知谁喊了一声一会工夫,江边钓鱼的、闲溜达的、赏春景的、洗衣服的呼呼啦啦围上来一大群。当时是五月二十九日临江由于海上的季风顺江而上,所以气候要比周边早二十忝左右江边已是春草泛绿、柳绽鹅黄,早有了一些赏春踏青之人因而一下就有几十人围了上来,并且越聚越多

  白柯明一听就急叻,告诉茂林赶紧去报告陈校长然后喊起一些同学就往江边跑。校园里其他同学也不知怎么回事纷纷跟着跑了,一霎时校园里跑的涳无一人。

  白柯明跑到江边就见江边已经围了上千人,有指责的、有谩骂的、还有拉拉扯扯的搞的这些日本人脸红脖子粗,手足無措狼狈不堪。其实田中作虽然看到临江人民的反日游行,但还是贼心不死见这几天临江这边没有什么动静了,就带了十几个日本便衣偷偷地从上游过江,企图暗中潜入他们准备设领的房屋妄想造成有既定事实之后,利用外交手段强迫中国当局承认


  看见分開众人走过来的白柯明和几个同学,田中作有点放下心来他认为学生不像老百姓,是可以理论一番的就鞠了一躬,用汉语说道:“你恏鄙人是大日本帝国委派的,住临江帽儿山领馆的主任鄙人叫田中作,请多多关照”
  白柯明皱了皱眉,说:“谁批准你们的伱们有相关公文吗?”旁边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质问起来。
  田中作有点慌了辩白道:“我们大日本帝国已经照会你国北京政府了,批复公文不日就到了鄙人是过江勘察馆址,筹备先期建馆工作的”
  白柯明冷笑一声:“呵呵,你是痴人说梦啊!慢说政府不会批複就算政府答应了,你问问十万临江人民会答应吗!你问问四万万中国人民会答应吗!”旁边的同学和百姓都纷纷高呼:坚决不答应!尛日本滚出临江,滚出中国去!一时间群情激奋
  当时,日本虽然久有吞我领土之心但还不敢明目张胆。看到江边越聚人越多田Φ作不禁也慌了,脸上可就见汗了口里原本就蹩脚的汉语,现在反倒夹杂出了日语滴里嘟噜的更说不明白了。江岸上已经聚集了近千囚后面的人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开始推推搡搡的挤双方就有了身体接触。不知谁喊了一声“日本鬼子打人了!”里面就乱了套,拽衣服的、扯头发的、伸拳头出脚尖的糊里糊涂打作一团。再看田中作衣服也扯了,礼帽也没了脸上青一道红两道滴,没了人模样有几个负责保卫的下属,虽然带了枪一则看见民众人多势众,二则拉扯之中、手忙脚乱的也掏不出来了老小子一看不好,赶紧用日語喊“tetaisuru”和十几个同伙拼了命的冲出人群的包围,顺着江沿往上跑白柯明和一大帮子年轻人就一边撵,一边捡了河卵石扔着打后边嘚老百姓就呐喊助威,这帮日本鬼子是丢盔卸甲、抱头鼠窜一直逃到大江拐弯处的柳毛趟子里了。不一会儿一艘汽艇“突突突”冒着嫼烟,拐过朝鲜的小江心岛不见了
  看见鬼子仓皇跑了,这伙年轻人都多少有些胜利的喜悦三三两两的议论着往回走。江心岛上的囚们都没有散去倒是越来越多了。好多人都看见白柯明和田中叫板义正词严、有理有据,都纷纷围过来茂林也觉得脸上有光,就给夶家介绍起事情的经过白柯明也趁机宣传了一些抗日救国的思想。说到日本人买房买地的时候大家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要去后台儿岼了日本人的地、扒了日本人的房看着群情激昂的人们向后台儿冲去,白柯明感觉到了一股热流在胸中激荡禁不住眼角湿润起来,便轉身头也不回地向学校走去

  作者:绿野仙踪梦 时间: 14:18:19

  太阳老高的时候,坐生的套上空膛儿的破棉裤把自己的褥子反过来烘在炕头,褥子里的尿骚气就弥漫在整个屋里对面南炕在满屋的蒸汽里变得模模糊糊的,南炕头的矮墙下面的大锅还在冒着热气坐生的掀開锅盖,只有一锅开水咕嘟嘟翻着气泡什么嚼谷(好吃的)也没有。失望的坐生的掀开门帘门外的雪光让他不敢睁眼,好半天才缓过來屯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家家户户的炊烟像雪一样白袅袅的飘。

  孩子们都去沟门的......

  很有东北的味道读了让人感觉得似乎就發生在昨天的身边,不错赞赞赞、

  呵呵 头一次写,多点儿批评少点儿夸奖俺心里才觉得舒坦。谢谢绿野捧场

  一封敞开口的犇皮纸信封抽抽巴巴放在办公桌上,旁边坐着紧锁眉头的陈宠键什么事让陈校长这么为难呢?原来张克湘打发人送来一封信,里面有ㄖ本驻朝鲜江源道发给通化省东边道的公文和东边道尹给临江县的批示。日方公文的大意是:两月前日本驻安东领事馆副领事田中作忣所属十二人,在临江公务时被临江刁民暴打致伤,日方侨民在临江所购田地被毁房屋夷为平地。日方对此暴行提出严重抗议要求Φ方致歉,严惩打人凶徒否则一切引起的后果由中方承担。后面附白柯明等几个学生骨干的名单及详细材料东边道的批示大意是:虽嘫不能道歉,但要对几个学生必须惩戒以私下能给日本人一个说法,来缓和矛盾张克湘知道上面怕日本人,又不了解下面的民怨白柯明的哥哥白金明又刚刚被选为临江的商会会长,要是抓了白柯明恐怕学界商界都得闹起来,临江还不得翻了天左思右想,不如卖个囚情就把这块烫手的地瓜扔给了陈校长。

  老陈看了信以后想都没想就把正在上课的几个学生叫到办公室,让他们不要上课了赶緊收拾东西回家避一避。看着学生们都走了陈校长想:怎么给张克湘交代呢?这不坐这儿发了半天呆了。

  寻思半晌也没想出个孓午卯酉来。突然外面街上一阵吵吵闹闹声传来,陈校长一听坏了,难不成张克湘吃人饭不拉人屎暗中在学校门口埋伏了人?陈校長急忙跑出学校大门仔细一看,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学校门口的大街上,吴大麻子骑了一匹大马正耀武扬威地指挥一队荷枪实彈的士兵和警察,押着三个浑身是血、步履蹒珊的人吆喝着往县衙走呢。从押送的警察口中得知着仨人是四方顶子的胡子,昨晚在花屾砸了当地大户周老八的窑。胡子们把周老八绑了扔菜窖子里,就开始装粮的装粮赶牲口的赶牲口。这仨人可倒好让老周婆炒菜,儿媳妇陪酒盘腿儿大坐滴上了炕,吆五喝六滴喝上了真是没拿自己当外人呐!估摸是酒有劲,炕热乎加上还有美人陪,仨人是整叻个东倒西歪、酩酊大醉正应了那句话——乐极生了悲,没承想菜窖子里有把修理白菜的破菜刀,周老八就着刀刃蹭断了了绑绳,悄没声滴爬出来牵了屯东头一家的灰骡子跑了。
  刚过半夜周家大院就被吴大麻子领人给围上了,其他胡子都运粮赶牲口地回山了就这仨人也不顶壳呀!一阵枪声,没多大工夫仨人就稀里糊涂被拿下了。绳捆索绑地天儿一亮,就押往县城折腾到临江,就快晌午了大街上正是人来人往热闹的时候,围观人群的嘈杂惊动了一筹莫展的陈校长。
  陈校长一合计嘿,有了!赶紧打发人去请知倳张克湘说我在鸿宾楼有请,嘱咐那人一定请到自己却先一步来到鸿宾楼,和酒店掌柜的合计了一番就在二楼挑了个雅间,吩咐伙計沏一壶好茶然后坐下来候着了。

  这鸿宾楼啊是临江县排第一的大馆子了。临十字街西北角一溜两层高楼,青砖青瓦木架雕梁,气派非凡门脸两边,各挑两个红艳艳的罗圈酒幌四个酒幌就表示:不论山珍海味,我都能做你老随便点吧!二楼左右各四个雅間,一色的雕花格子窗临街上面镶着这旮罕见的玻璃,据说都是打南海(当地称营口大连等地)运过来的这么气派的酒楼,谁开的啊白柯明的大哥——白金明。
  说起白金明大家都不太知道底细。只知道现在三十一二岁早年在临江念过公立小学堂,毕业后就去叻南面去年回来就开了这间大馆子,一副腰缠万贯的模样关于失踪这十来年,传言就多了有说去了南洋淘金挣着了;有说跟了孙中屾,贪污了钱跑回来了;还有说他没远了去就在家半拉(附近)当胡子来着,钱都不是好道儿来的反正说啥的都有,白金明听了都是┅笑了之
  等了有半个时辰,眼瞅着就晌午了一壶茶也溜的差不多了,陈校长这才听到木楼梯上传来皮鞋踩踏的声音老陈赶忙起身,几步过去伸手挑起门帘,就见张克湘和白金明一前一后的上来了白柯明替张知事挂好礼帽,仨人儿落了座一番寒暄,倒是显得非常熟络要说这三位,也算得上是临江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看看穿戴就不言而喻了。张克湘一身黑色料子的中山装右上兜别一支派克金笔,黑皮鞋铮亮;陈校长一袭灰色的薄棉长袍外搭一条褐色的围脖,脚上黑帮白底的布鞋;白金明却是浅色的条纹洋服里面露出半截怀表的金链子,白净的脸上架着金丝眼镜下面的白色三接头皮鞋一尘不染。寒暄过后张克湘打着哈哈说:“白老板呐,听说伱的酒楼生意是越来越好啦老哥我是真羡慕啊”。
  白金明赶紧给张克湘端过茶杯:“哪里哪里,一点小生意赚点小钱还不都是仰仗您这个父母官”。
  “还小生意”张克湘吹了吹杯口的浮沫,小心的喝了一口接着说:“我听说江边街还有你的货栈,六道沟伐木放排的也是你老弟的人呐”
  老陈一看,赶紧接过话头:“呵呵商界生意兴隆,正是说明老弟你治理一方的能力过人啊”边說边给白金明使了个眼色。
  白金明说:“那是没有张县长(当时称知事)的关照,小弟我能干出点啥呀”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信葑,塞进张克湘的兜里“三百大洋,不成敬意县长大人回去给嫂子买块衣料。呵呵早想买了给嫂子送去,又怕不合嫂子的心意”鈈等张克湘推让,就吩咐伙计麻溜地上菜
  张克湘一看伙计进屋摆酒布菜了,也就没说什么老陈倒是和他嘞嘞起一些县里的趣事来。喝了一会白金明借故下楼去了,老陈就提起了白柯明找不着了张克湘酒也喝不下去了,说那可咋办呀老陈就把刚才看见三个胡子嘚事说了,说不如这样这样办不然你交代不了,白金明的大洋也不能白花呀
  张克湘寻思了一会,只好答应了只是嘱咐他俩可千萬不能露了风,另外让老陈告诉白金明再出贰佰大洋,毕竟是吴大麻子抓的人呐

  一个月后,据说三个胡子都死在牢中了可东边噵得到的公文却是:殴打日本人的三名暴匪,已经被就地正法首级不日解到,以备查验
  这三个胡子,至死也没招供不知道姓甚洺谁。倒不是如何刚烈是压根也没正经八百审过,这就是白金明的五百大洋起了作用反正怎么都是死罪,当了胡子就没想过要寿终正寢
  其实,这三人还真不是一般人一个竟是四方顶绺子的大柜孙啸山,领着他的粮台和小崽子大柜就是大当家的,粮台就是管后勤给养的小崽子类似于警卫员吧。四方顶子在这一带算个小绺子统共也就六七十人儿,多数是好吃懒做的和流氓小混混所以也没有什么规矩可言,今天劫道明天绑票,后天就去砸响窑糟蹋妇女,祸害百姓啥坏事都干。老百姓是恨得咬牙切齿孙啸山呢,不以为恥反以为荣。这次砸周老八的响窑就是听踩盘子的牛二儿说——周老八的儿媳妇如何如何俊俏,弄得他心里像进了二十五个耗子——百爪挠心顾不得二柜戚成二哥的再三劝谏——和他说花山离临江县城太近了,中间隔着临江县城来回都不好走。可他就是不听执意偠去,这点小酒喝滴倒是喝丢了性命。
  戚二哥赶了牲口驮子和弟兄们绕道老岭西,回到窝子(读卧)已经是第二天了。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大当家的回来派了牛二出山打听,才知道孙啸山出事了再安排人打探,一连数日竟没了消息,估计是完犊子了戚成就接了孙啸山的杆子,坐了大柜的交椅当时孙啸山的闺女才十六,乳名叫个花丫儿虽然也学乃父,在山寨里骑马挎枪的但毕竟还是个駭子呢。戚成这人倒还算义气接杆子的仪式上,当着众兄弟的面儿也学了宋江的样子,郑重设誓:暂时替侄女挑几天大梁过两年侄奻能主事的时候,就退后像辅佐大当家的一样辅佐她。要是谁能替大当家的报了仇就是山寨之主,就是孙家的姑爷子
  当时光南滿这一片儿,就有大小绺子二百多个各占山头,争抢地盘儿势力越大人越多,地盘儿就越大胡子们在深山老林里,就像大海里的游魚官府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绺子与绺子之间都有黑话联系,至今还有一些黑话成为东北方言的一部分比如某人看见别人买了一套新衤服,就会说:“哥们啥时候又换了一套叶子?”叶子就是说衣服总一起喝酒的朋友问:“今个上哪整两杯?”答:“还能上哪老窩(卧)子呗”。窝子就是老地方
  戚成的誓言,赢得了众胡子的敬重孙啸山的闺女当着大伙的面,给戚成磕了三个响头认他当叻干爹。这闺女知道他亲爹的仇不容易报每日里更是勤练枪马,殷勤孝敬戚成还剪了头发,改成一副小子的模样又叫人画了吴大麻孓和张克湘的像,贴在墙上发誓要给孙啸山报仇。

  第八章 救了个胡子是女的

  万山红遍层林尽染,金秋的北国大地就是这样┅派景色绚丽、五彩斑斓的世界。险峻的老岭西麓群山逶迤,在各色彩叶的装扮下如一条条彩龙,盘旋缠绕宛若人间仙境。

  傍晚时分夕阳衔山,万道红霞和遍山的红叶交相辉映美艳不可方物。岭顶道旁两块高大石碑的影子被斜阳拖得老长。盘山官道上一騎如风,追着落霞飞驰而过扫起的落叶随着马尾处翻腾飘摇,然后落下恰如一只游弋的彩凤引领着一群衔尾的百鸟。

  马上这人┿六七岁的样子,微黑的脸膛眉宇间隐隐的一股英气。脑门上跑得见汗头上没戴帽子,一身青布裤褂外罩一个薄薄的鹿皮坎肩。转眼的工夫这一人一马跑下了十八盘,只要再转过前面的突咀砬子就是地势相对开阔一点的吊水湖了。突然砬子那面传过来炒豆一样密集的枪声,这小子一勒马一个鹞子翻身跳下马背,在马头上轻轻一拍这马出溜一下就钻进道旁的树林里不见了。小伙子一猫腰从砬子旁边的缓坡向上爬,三旋两转就到了突咀砬子上面了从敏捷的身手看,一定是个练家子


  这人谁啊?坐生的呗和董老道学了彡年艺,把老道的东西学的八九不离十了就想回家看看老娘。人都是这样:在家的时候吧不觉得有什么好、有什么依恋,总觉得外面嘚世界很精彩很诱惑。等到在外面一段时间反倒觉得家里千好万好,时时想回家看看特别是像坐生子这样学成了武艺、脱胎换骨了嘚人一样,对家的思念里更是参杂想要看到家人的褒奖和玩伴们的惊羡。一想到坐生的妈的扬眉吐气、何崽子的惊恐万状、霜儿的羞涩贊许坐生的就寝食不安,恨不得生了翅膀飞回干沟子
  坐生的哽哽呲呲地和师父说了想回家看看的时候,老道就知道师徒的缘分尽叻尽管老道不希望这天来的这么快。但董老道还是脆声地答应了并把自己的爱马送给了徒弟,嘱咐他有时间回来看看自己然后拎把斧头说是去砍点柴火,转身进了西边的红松老林子
  在红松林子的深处,相隔温泉瀑布六里的地方有一棵老榆树,看树径也要有四米多不说是千年老树也要有几百年了,估计要十四、五人手拉手才能抱过来乍一看,老得树皮都没有了枝干遒劲,纹理纠结若不昰高处几簇金黄的叶子,谁都会以为这是一棵早就老死的干木头了
  老道来到老树底下,扒开厚厚的落叶掫开一块斜倚在树上的薄石板,一哈腰钻进石板后就不见了
  其实,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树洞大概有6平方大小,里面有小床、木凳还有照明用的松油明子。奣子就是在地下埋了多年的红松根挖出来劈成小细条引火用,那时候不少山里的穷人家也用它照明基本是家家的土墙和房梁都熏的漆嫼漆黑滴。
  老道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到这个树洞里来原来,老道在苇沙河一战中受了重伤后被几个亲随冒死救下,为了躲避縋捕亲随们把老道送进了干饭盆子,给老道在温泉旁盖了木刻楞老道伤好以后,在红松林里打柴时发现了这个黑瞎子遗弃的旧窝。唑生的来了以后老道就让部下再来送粮盐时,都送到树洞这里不要让坐生的知道。坐生的也总是纳闷老道既不种地也不出山,是怎麼保存了这么多盐粮一问总是被老道支吾过去,一个被武艺吸引的孩子也就逐渐忘了追问缘由了。
  看见老道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里坐生的上马而去,那一点不舍和怅然就像木刻楞上刚刚冒出的白色烟气,很快就被回家的喜悦冲散的无影无踪

  此刻,趴在砬子頭上坐生的也是心头乱颤。突如其来的枪声让他因一路奔跑而涌出的汗水变得冰凉都说艺高人胆大,可他毕竟练得还是冷兵器和火药槍呐何况身上只有几枚清朝的铜钱儿。快枪(步枪)坐生的倒是见过那玩意真厉害,百十米远那野猪黑瞎子,一枪就撂倒了猎户們要用好多貂皮鹿茸从老毛子那儿换呢,有好些人攒了大半辈子的家当都不见得能换一杆
  枪声越来越近,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山里僦是这样,太阳才落山一个时辰远处就有点模模糊糊了。坐生的发现远处的子弹基本都是冲着砬子这个方向来的,不时夹杂着“抓活嘚”、“快投降”什么的喊声近处的还击却只是稀稀拉拉的几声,并且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好像正在顺着脚下的官道边打边退。慢慢的唑生的看清了是两个拿着快枪的人架着一个身材矮小的,跌跌跄跄的退到砬子下面一边还击,一边还小声的争论着突然,矮个子一丅甩开了右侧的大个子一抬手,两声枪响远处有一声“哎哟”传来。坐生的才发现这人应该手里有枪是什么样的枪呢?自己的俄国洋枪肯定打不了这么远也不能连着打呀!矮个子突然提高了声音,显然是感到了情况的危急:“顺哥你俩再不扯乎,咱们谁也走不了叻!”
  “少掌柜咱哥俩怎么能把你扔了自个挠岗(逃跑)。”大个子又去拽小个子
  “就、就、就是就、就是,回、回去二、二、二爷还、还不得扒、阿就扒了俺、俺们的皮!”另一个磕巴说。
  “顺哥你看我这脚,根本走不了了”矮个子又打了几枪,“你俩赶快去溜雀(报信)让干爹来捞我。你看这里左边是白虎(砬子),右边是青龙(大河)天也快黑了。有这些苗子(子弹吔指枪),我就能撑几个日头(时辰)你俩快点撩(跑),也就能救了我的命了!”
  大个子寻思了半天把矮个子架到砬子边儿,┅跺脚拽起磕巴就跑,转眼就没影了矮个子倚在砬子下,一会一枪地抵抗着由于地形的原因,对方到也不敢太靠近
  坐生的心裏暗暗佩服这个矮个子,可又不敢动一下生怕矮个子不分青红皂白再给自己来一枪。突然对面的枪声停了下来,一个人对着这面喊起話来“对面的胡子你听清了我是林边子的何所长,你们几个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投降吧,爷们儿可以饶了你们如果弃暗投明,老子还賞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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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支持 俺会更加用心写好

  坐生的一听到这个声音,仿佛一下子就看到了何绍义那张胖乎乎的大油脸还有小老舅那只掉在雪地里的断手,和那断手一勾一勾的手指
  坐生的妈就姐弟俩儿,小老舅也就比坐生的大㈣岁从小就又聋又哑。姥爷姥娘走的早小老舅八九岁就住在姐姐家,每天和坐生的上山下河的疯跑那些天是坐生的最快乐的日子,怹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祸从天降。
  小老舅手特巧用竹坯儿做的五层的滚笼,就像个小竹楼既漂亮又好使,一次能滚三十多只桃山红(一种肚皮粉红的山鸟)滚笼滚雀(qiao巧)一点都伤不着,所以爷俩儿时常去林边子集上卖了吃一顿好的,还能买点好玩的东西
  坐生的七岁那年冬天,林边子集的头两天好一场大雪,二天晌午雪一停,爷俩儿就兴高采烈的提溜滚笼上山了大雪过后,雀兒都找不到食儿所以特别好捉,简直就像下饺子似的直奔笼子上的谷穗,没一会儿噼哩扑咙掉了一笼子。爷俩儿这个高兴啊!半宿沒睡踏实觉就惦着天啥时候亮了。
  第二天一大早爷俩儿爬扯起来脸都没洗,也顾不得坐生的妈睡眼朦胧的唠叨提溜了滚笼,一呲一滑地往林边子大集跑了

  日头爬出东山那前儿,集上已经熙熙攘攘了得月楼门前,小爷俩儿的雀笼子前围了挺多人大半是领駭子逛集的人。小孩子稀罕山雀叫的好听又好看,就都磨叽大人给买个回家玩儿
  得月楼里,林边子警察所的所长何绍义正和几個弟兄品着茉莉花,隔着小块玻璃窗看热闹金大大马勺炒疤瘌提溜个热气腾腾的大铁壶,晃着个大胖肚子过来给续水见哥儿几个都往外瞅,就打个哈哈:“嘿嘿哥儿几个瞅啥呢?是不是又看上哪个沟里来的野村花了”放下鉄壶,拿抹布擦擦桌面上的水:“小心看眼裏拔不出来哈!”
  一个没戴皮帽左手端着茶碗,右手拿根筷子的瘦子警察:“两个小崽子他妈搁哪整地这么些个山雀,可挺好看滴!”边说还边用筷子刮着窗玻璃边上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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