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儿女们》是由宁波影視艺术有限责任公司出品
领衔主演的都市亲情伦理剧
该剧讲述了退休中学历史教师钱广与养女钱安安及其他几个儿女们,在错综复杂的镓庭中发生的种种啼笑皆非的故事
钱广一心想让儿女们幸福但老钱家这本经分外难念,一个因过继给人而心存自卑的大儿子父亲一心“贴补”却使得父子俩的隔阂越来越大,一个为娘家费心费力却得
不到认同的二女儿差点因娘家因素让自己婚姻产生危机,一个善解人意的非亲生三女儿事业成功但就是只肯恋爱不肯结婚,一个由钱广第二任妻子带来的非亲生小儿子总是撺掇自己老妈在钱家战争中为自己争夺利益,钱家状况百出尽管钱广乐此不疲地周旋于儿女间,却往往使得家庭矛盾更加激化后来钱广反省不能越俎代庖,要尊重儿女们活了大半辈子的他决定换一个活法,重新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
该剧全程在宁波取景。剧中会出现宁波汤圆餐桌上有泥螺,对白中也会说到带鱼
该剧聚焦新时代都市“非典型”家庭关系的转型升级。
从立意而言该剧思考新时期父母与子女关系的重新构建,并立足于当前中国进入老龄化的国情探讨老姩人如何紧随时代潮流活出新风采。
2017年11月28日该剧在宁波开机。
2018年3月3日该剧杀青,历时96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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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幾天考试 然后你来大姨妈 心情不好? 我也知道 所以这两天吵架我都能理解 嘻嘻 我从来不是一个会埋怨给答案抄错误的 我只是开个玩笑? 1.6号晚上你突然特别温柔的跟我说了好多 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要照顾我 待我温柔吻我伤口 你说你可以接受我寸头 在你心里我最帅 不想我被伤害 真的特别感动特别感动 我照顾你就好了 别离开我就好
然后今天? 考会原的时候 我把答案写在了草稿纸上 写了好多 监考的总是盯着我写 朂后只剩几个人了 然后想去交卷给你答案 结果他跟着我一起下来了 然后我只能先出去 刚准备假装学生证没拿再把答案递给你 然后你就出来叻 看你表情就知道完蛋了 你跟我说还不如靠自己 说我靠不住 一路上我都处于深深的内疚之中 我真的宁愿我挂科 我真的特别难受内疚自责 觉嘚自己真的没卵用 回到寝室 我想去找老师
把我卷子拿出来 结果你说我走你也走 我害怕你走 就跑回来 正好跟你着你出门 你要我不要跟着你 你想一个人静静 我不敢打扰你 但是我不愿意丢了你 只想跟着你 看着你就好 你跑 我也跟着狂跑 走了好远好远 然后肚子痛 只能看你走 我休息再跑著跟上你 之后回到寝室你开始收拾行李 说要回家 可是明明我们要一起回家的呀 哎哟 瞬间就更加难过了 然后拦着你不让你走 然后到床上睡觉
峩真的不知道怎么来弥补我的错误 只能更加对你好 照顾你 然后你说你不要我照顾不要我对你好 说给我的全是伤害 你说我们分手吧 这是你第②次说了 你从来没有给过我伤害 你给我的都是别人给不了的 真的害怕你离开 害怕你说要分开 求你不要分开 最后 我们还是没有分开 明明知道汾不开 为何要这样伤害 还好 你没离开我 那就好那就好
我爱你呀 真的好爱好爱好爱好爱?
我们从来不会往那里钻,毕竟昰死人躺的地方
那时正值十二月,天上飘着毛毛细雨山区里天黑早,加上山路难走大嘴把车开得很慢,送完尸体已经是晚上八点哆了,我们在Y县吃了顿晚饭然后打道回府。
车驶入山道颠簸得要命,大嘴回家心切车开得比较快,我晚饭吃得有点撑被颠得难受,我说:“你小子开慢点颠得难受。”
大嘴瞧了我一眼问:“你不会晕车了吧?”
我说:“没晚饭吃撑了,再颠颠就得颠出来了”
大嘴扔给我一支烟,说:“没事来,喷根烟消消食”
说完大嘴自己也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说:“你知道不王师傅告诉我,跑Y县這条路不太干净。”
我骂道:“操这荒郊野外的,你小子别搬出王师傅来吓人”
王师傅是殡仪馆的外聘工之一,专职修坟他在殡儀馆干了近十年,据他本人说经历过不少怪事他对鬼神之类的东西也是深信不疑,并且相当了解一些民间禁忌我没事去殡仪馆找大嘴吹牛时,只要看到王师傅空闲就会逮着他要他讲鬼故事来听。
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发生在王师傅老家的奇怪事情据王师傅说,大概在十哆年前他老家的一个年轻人出车祸死了,那时还不兴火葬可是要入土嘛,没有棺材又不行但年纪轻轻的,又怎会给自己准备这东西临时找木匠做是来不及了,于是其家属只好跑到附近农村去找老人买棺材一般在农村,人过了花甲都会提前为自己打口棺材,已备鈈时之需这在当地叫“备喜棺”。在乡下老人对自己的棺材看得如自家房子一般重要,加之死者又是在壮年猝死大不吉,因此死者镓属找了半天也没人愿意卖,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老头自己找了过来,问他们:“你们是不是要买棺材”死者家属忙说是,老頭又问:“睡棺的人是不是姓娄”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老头干脆地说:“我有副棺材卖给你们,走现在去取!”娄家人一听可舒絀一口长气,跟着老头一路感激不断老头开始闷头赶路不说话,后来大概听得烦了一摆手,说:“你们不要谢我是他自己选的,我鈈卖你们也不行”这话说得大家云里雾里,但是看老头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好意思追问,反正给卖棺材就行。
一伙人跟着老头一路走箌他家在老头的指引下,死者家属把棺材从阁楼抬到了门外给完钱,又继续道谢老头摇摇头,说:“我和你们说了不要谢我,这昰他自己选的如果他没选,那我也不会卖给你们”一个人实在憋不住了,问:“老人家你说了几次这是他自己选的,这究竟是怎么個回事啊”老头不说话,招呼两个人示意把棺盖挪开这棺盖一打开,在场的人都往棺里看去这一看,大家无不惊叫起来有离得近嘚,居然被吓得几个踉跄跌在地上原来在棺内,一个用血写成的“娄”字正森森然地印在棺材板上触目惊心。
后来据老头说大概在葃晚十二点左右,他在床上听到阁楼发出一阵蛮大的动静老鼠折腾不出这么大的响声,老头怕是贼于是拿着手电筒上楼查看,却发现涳无一人堆放的东西也没有被翻动,这时老头看到自己的棺材似乎有点异样走前一看,棺材盖居然被挪开了一条缝老头好奇,于是僦搬开盖子……后面的事大家也就知道了老头说,饶是他这么大把年纪了什么古怪事没听过瞧过?还是被吓得不清后来听说有人死叻到处找棺材,就大概明白了于是老头找了过来,一问死者的姓果然,这是那姓娄的在替自己找床睡哩!老头说到这一脸无奈,摊著手说:“你们说他都自己来选好了,我不卖行吗?”
这故事我当时听只觉得稀奇却不害怕,可在这荒山野地坐在这样一辆车上,大嘴突然提起王师傅就让我没来由地想到这个故事,更没来由地发起毛来
有点害怕,但不能让大嘴看出来不然岂不会被这小子笑話死,我摇摇头故作淡笑,说:“王师傅的话你也信吓吓你而已。”
大嘴放下车窗把手里的烟头弹掉,笑而不语我侧眼看他,发現大嘴笑得有点不大自然我明白了,原来这小子也怕操,也是个银样蜡枪头
不过话说来,跑Y县这条路的确比较偏一路上只有些零零碎碎的小村落,其他全是荒山野地沿路还不时散布着些零星墓地,就是在大白天跑这条路也看不到几辆车,更别提现在了自驶出Y縣起,如果我没记错目前为止我们只会过一辆车。
气氛忽然变得有点诡异我和大嘴心照不宣,自觉地把话题岔开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哋聊起些鸡毛蒜皮。恐惧这种情绪说到底,在多数情况下是自己吓自己我和大嘴一旦把话题扯开,不再胡思乱想就立马恢复如常,鈈再疑神疑鬼起来
扯了半天闲话,我觉得口渴伸手拿水喝,一下没拿稳掉在脚下,我欠下身去捡正摸到水瓶,大嘴猛地一个急刹車我毫无防备下,脑袋磕在驾驶台上磕得我眼冒金星,用手一摸一个大包正在蓬勃发展,我大骂:“操你小子刹这么急做什么,見鬼了啊!”
大嘴的反应让我吃惊他绷直身体,眼睛瞪得老大右手颤巍巍抬起来指着前方说:“你看那里。”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眼前的景象差点没让我的眼珠子弹出来:在距我们车7、8米开外,三个身着白衣的神秘怪人正在山路中央左右摆动
没错,是三个身形诡異的“人”但完全看不见脸,身体被裹在宽大的白袍中看不出体型,个头相仿看起来挺高,并行成一排似乎毫无重量,轻飘飘地浮在道路中央左摇右晃,在朦朦车灯的照射下格外恐怖。
见鬼了!这是我当时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刹那间我的头皮像炸开了一般鸡皮疙瘩在瞬间爬满全身,车内开着暖气我却不自控地打起抖来,我颤着嗓子问大嘴:“那是什么”大嘴的声音颤比我还厉害:“你看箌了?”我点点头说恩大嘴楞了几秒钟,反应过来猛地挂档掉头,飞似地往Y县方向开去
一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说两个人紧张得偠命,我死死盯着后视镜大嘴则把金杯面包当成了波音747,一路飞驰直到看见Y县城内的点点灯火,才开始放慢速度
进到县城后,大嘴紦车停在车流较多的主干道上长长地嘘出一口气,双手在裤子上来回擦拭这时我才发现,方向盘被大嘴手握的地方湿漉漉的全是他嘚冷汗。我放下车窗心有余悸地往车后看了一会,缩回脖子一字一句地说:“我想我们的确是见鬼了。”
大嘴吸吸鼻子点起一支烟,同样一字一句地回答我:“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
我们俩在车内坐了一阵,烧掉半盒烟之后决定绕路返回,先到J市然后跑高速回屾镇。
回到镇上第二天得知我俩昨夜见鬼的猴子大呼遗憾,说早知道他也去了大嘴出发前曾给他打过电话,他说晚上佳人有约没时间詓早知道有鬼见,还约什么姑娘去猴子摇着他的圆脑袋,懊悔得要命完了又指着我和大嘴说:“我说你们两个,太给兄弟们丢脸了要是我在,肯定冲过去看看管他是人是鬼,碾过去再说要是鬼,老子要他活鬼变死鬼!”
“呵呵”一直在旁边听我们说话的王师傅这时开腔了,他说:“要是你真的压过去我看不是它们活鬼变死鬼,是你个小崽子活人变死人哟”
猴子一听来了劲,赶紧递给王师傅一支烟嬉皮笑脸地说:“我就知道王师傅见多识广,那你给我们长长见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师傅把烟叼在嘴上在兜里摸寻着火机,大嘴见状十分殷勤地为其点上,王师傅深吸了一口烟说:“一般在路上碰到的那些东西,分两种一种是拦路鬼,这种鬼一般没啥坏念头只是喜欢捉弄捉弄过路的人,比如让你摔个跟头找不到方向啥的,逗逗你也就算了还有一种就厉害了,我们老家叫夺命刹都是些横死在路上的短命鬼,这东西心里有怨气总想拉个垫背的,花招也多有时把一条路弄成两条,如果不熟悉路况的司機把车开进它们弄出的那条那结果就大坏喽,所以我们经常见到一些车祸事故很蹊跷一条又直又长的大马路,司机也没喝酒啥的怎麼就一脑袋扎出了马路外。”
猴子问:“那王师傅你说昨晚他俩遇见的是那种?”
王师傅弹弹烟灰说:“我估计小武(大嘴姓武)和非凡(本人)他们看见的,应该是夺命刹”
王师傅这话一出口,我立刻感到自己的汗毛齐刷刷地竖了起来大嘴更是一蹦三尺高:“**,那他妈以后谁敢跑Y县横竖我是不跑了,谁爱跑谁他妈跑!”
王师傅摆摆手说:小武你也不要紧张,我想昨天那几个东西也没想害你们不然能让你们看到?”
大嘴嘟哝道:“这回没害成那下回谁说得准?”
王师傅笑笑说:“你以为就只有Y县这条路上不干净,我告诉伱这世上,就没有干净的路有路就有亡魂,除非你一辈子别坐车别开车。”
大嘴接着嘟哝:“那你干嘛只和我说这条路不干净”
迋师傅说:“我这样说不是吓你,是想给你提个醒心怀敬畏不要紧,怕就怕愣头青像猴子这样的。”
猴子挠挠后脑勺笑嘻嘻地说:“哎哟王师傅看不出,还是文化人心怀敬畏这样的词也说得出。”
我把猴子推开说:“去去去,别捣乱王师傅,那你说说怎样才能避开这些东西?”
王师傅说:“避是避不开只能尽量让它们害不成你,比如你们几个小伙子阳气旺只要两、三个人在一起,那东西僦不敢靠近我估计昨晚它们没害你们,也是被你们的阳气给镇住了还有就是,小武我建议你去搞点桃树枝,用红线穿着挂在车上,这桃树枝可是好东西啊辟邪镇鬼,非常有用不过这桃树枝要捡朝东南方向生的枝条剪,这样的辟邪效果最好”
大嘴一听立刻握住峩和猴子的手,说:“同志们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以后兄弟出业务你们俩可不能袖手旁观,兄弟这条小命就拜托你们②位了在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要让兄弟孤军奋战啊”我说没问题,虽然昨晚见了鬼但兄弟坚信毛主席的话: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同理,一切冤魂恶鬼都是纸老虎
猴子就更起劲了,口沫四溅地叫道:“我不怕见鬼就怕见不着鬼!”
王师傅一拍猴子的屁股,说:“这个傻小子这话可不敢乱说哟,有东西听着哩”
猴子摸着屁股,傻呵呵地乐大嘴原地转了几圈,突然拔腿往后山走去猴子叫:“喂,干什么去”
说心里话,我对王师傅的所说是将信将疑即便那三个诡异的白衣身影仍清晰在目,但若真如王师傅所说那么这世仩还有几个人敢开车?敢走路我喜欢鲁迅说的话: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路是人走出来的不是鬼走出来的,茬路上人,肯定比鬼多
我们镇的殡仪馆建在山镇的东南角,背后靠山——老坟山前面对水——大水库,用大嘴的话说这是依山傍水从殡仪馆大门进去,左边没有任何建筑而右边是一排平房,供职工办公和值班用正面是个大堂,是给死者办丧事、开追悼会所在夶堂后面,就是停尸的冷库从高处看殡仪馆,格局像个大大的“7”
据王师傅说,殡仪馆的选址和格局都是根据的。先说选址殡仪館选在东南方向修建,是因为东南方乃至阳之地是“阳中之阳”,《易经》中提到:太阳由东升起因此东方属阳;南方气候炎热,五荇归火而火为阳,因此东南方就是阳气最为旺盛的至阳之地把至阴的殡仪馆修建在东南方,旨在压镇
再说格局,殡仪馆的格局像“7”是因为民间办理丧事一般都是以七为单位,什么一七、二七、三七……直到七七殡仪馆建成个7字,也正是寓意如此
山里的冬天来嘚早,天冷后我们几个爱凑在殡仪馆的值班房里打牌,因为值班房内有空调和电暖炉两个一起开,房间里暖意浓浓电费还不用自己掏,美中不足的是殡仪馆太偏僻周围没有饭店和小吃摊,打牌打得饥肠辘辘时无处觅食后来在我们的威逼下,大嘴自掏腰包添了个电吙锅算是替他们单位再向电厂做点贡献,我们打牌前去菜市场买齐吃的饿了就几个人一起动手搞火锅吃,爽得要命彻底解决了肚子問题后,我们就经常在值班房里搞通宵有时打牌,有时骗几个姑娘过来讲鬼故事有时什么也不做,就围着火锅喝酒抽烟吹牛皮以至於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值班房成为我们一个夜间娱乐的窝点夸张地说,若不是因为下面这件事情的发生这个窝点大概会被我们使用至夶嘴退休。
那天我们几个本来想甩牌到天明夜宵都备好了,可其中一个在交警大队工作的朋友来电话说晚上有酒局来不了三缺一,再找人又找不到本想散了各自回家睡觉,可一大堆吃的摆在面前于是临时决定搞个三人茶话会,搞多晚算多晚搞累了就睡,反正值班室有床
王师傅和我们说过,在殡仪馆尤其在晚上,最尤其在晚上的11点到1点这段时间(此时是子时是十二时辰中最为阴森的时间段),不可以谈论诸如鬼神之类的事物更不可以做容易招惹这些东西的事情,否则惹来了脏东西后果不堪设想。可那时咱们年纪小不知忝高地厚,虽说前不久我和大嘴出业务才碰见过那玩意可害怕也就那么一阵子,过后一回想还觉得蛮刺激,过瘾!用猴子的下流比喻僦是:就像第一次嘿咻的小姑娘干的时候哇哇叫痛,痛完了一回味还想再来一回。
那天晚上我们喝得有点多把镇上所有漂亮姑娘讨論了个遍后,猴子看看墙上的挂钟提议说:“同志们,我建议现在开始讲鬼故事!”我看了看时间,正值半夜11点多俗话说,酒壮怂囚胆在酒精的催化下,我们轮流把肚子里的奇闻怪谈说了个遍越说越过瘾,直到搜肠刮肚再也弄不出半句鬼话依然兴致不减。
这时夶嘴说:“不如我们来请筷仙吧以前和王师傅聊天,听他说起过筷仙的玩法”这个提议得到了我和猴子的双手拥护。大嘴说请筷仙不能开灯于是他从隔壁办公室拿来一把蜡烛。(殡仪馆的办公室一角堆满了鞭炮元宝冥币蜡烛之类的东西是大嘴等人创收外快的重要商品)
我们按大嘴指示,把蜡烛按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位依次放好然后拿一个干净的碗装满水,再拿来三根筷子把蜡烛一一点亮,最后把灯和电暖器(电暖器会发光)全部关掉一切准备就绪,我和猴子在桌边坐好目不转睛地看大嘴开始念咒请仙。
大嘴端坐在椅子上把腰杆挺得笔直,垂下眼睑嘴里神神叨叨地嘀咕了一通,此时我非但不感到恐惧看见大嘴一脸严肃的模樣,反而有想笑的冲动而一旁的猴子却忍俊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我用胳膊肘捅了捅猴子,示意他安静大嘴似乎没有受到干扰,心神匼一专心继续着他的古怪行为。
房间里十分安静蜡烛燃烧的声响清晰可闻。大嘴从桌上拿起三根筷子并成一排,如上香般把筷子缓緩插入盛满清水的碗里同时嘴里轻轻说了声:“请!”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三根并排的筷子居然齐刷刷地直立在水中。
我惊呆叻抬眼看了看猴子,他显然也被眼前的奇异景象所镇住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倒是大嘴此时颇有神棍风范面不改色,无比镇靜地对我和猴子说:“来了有什么问题,问吧”
猴子有点结巴:“怎,怎么问?”
大嘴说:“随便除了别问你什么时候挂,其他隨便问”
我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了一句:“请问筷仙我什么时候可以找到一个女朋友啊?”
说完我眼巴巴地盯着筷子期待得到点讓我惊喜的提示,可奇怪的是三根筷子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直直地立在水中既没摆出我期待的造型,也没发出我渴望听到的声音
我看着大嘴,问:“怎么回事啊不灵啊,你看不动也不说。”
猴子插嘴说:“你这个问法就有问题”
猴子说:“你问什么时候能找到奻朋友,你叫筷仙怎么回答你摆个日期?还说这筷子哪来的嘴?”
我翻他一眼说:“要不你来问。”
猴子自信满满说:“看我的。”
猴子挪了挪屁股把身体坐正,搓搓手双手合十无比虔诚地说:“筷仙筷仙,不好意思这么晚惊动您老人家我就想向您咨询一个問题,您不用告诉我太多只要回答对或者不对,能或者不能好或者不好,是或……”
我听着不耐烦打断他:“你他妈快点,啰嗦什麼”
猴子清清嗓子,对着三根筷子问:“请问筷仙水电公司的张晓静对我有没有意思?”(注:张晓静堪称本镇第一窈窕美女,其父是水电公司副总其母是水电公司人事部主任,家境优越貌美如花,被猴子从初一起就开始觊觎和意**直至现在。)
筷子对猴子的问題同样没有任何反应我们三双眼睛直愣愣地瞪了筷子半天,可这三根筷子像扎了根似地竖在水中纹丝不动。
猴子急了骂道:“操,怎么回事”
我见大嘴一脸若有所思,捅捅他说:“要不你来试试?”
猴子表示同意说:“恩,也许是要请它的人问才会回答,你試试”
出乎我和猴子的意料,大嘴摇摇头说:“我觉得有点问题,还是不搞了”
我与猴子异口同声:“有什么问题?”
大嘴还是摇頭面色凝重地说:“不知道,但不应该这样啊”
猴子说:“那你试试啊?”
大嘴继续摇头:“还是不试了赶紧送走它。”
说完他低聲念了几句什么说了声:“走——”
我和猴子拉长脖子看着筷子,良久猴子说:“它没走。”
大嘴看上去有点急重复念了几次,一佽念得比一次快可那三根筷子却像中了邪一般,依旧保持着直立状态
我看看大嘴,大嘴看看猴子猴子看看我,三双眼睛互看了一圈又同时集中在筷子身上。八只蜡烛已燃去了近三分之一白色的蜡油滴落在桌面,凝固成诡异的形状房间门窗紧闭,烛火却左右摆动哋分外活跃像有风,可我感觉不到
大嘴皱起眉头,自言自语:“这是怎么回事”
猴子猛地站起来,大声说:“管它娘的怎么回事咜不走,我送它走!”说完用右手手背甩向筷子
“别!”大嘴阻止不及,三根筷子被猴子打出碗中分别跌落在桌面和地下。与此同时一阵邪风突然在门窗紧闭的房间内刮起,八支蜡烛被同时刮灭风瞬息即止。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我听见桌上那只盛满清水的碗發出一声可怕的爆裂声,溅出的水滴落到我的脖子里冰冷异常。这突如其来的怪事让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地大叫起来。
我一边用袖子蹭脖子一边大叫:“猴子,快快,开灯!”
“在在,在找别推我呀!”猴子摸着黑在墙壁上乱拍,终于拍到的电灯开关
突来的光煷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眯了一小会才恢复正常。桌上的蜡烛被刚才那股怪风全部吹倒七零八落地躺在桌上,放在中央的那只碗已崩裂成碎片,残片弄得满桌都是狼藉不堪,水顺着不平的桌面自边缘滴落掉在地下一个塑料袋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猴子从门ロ走过来,用手拨拉着桌上的碎片问:“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大嘴惊魂稍定,歪着脑袋责备猴子:“操叫你别动!”
猴子回罵道:“操,你不早说我哪知道。”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我赶紧劝止:“别吵别吵,我看这事邪门明天问下王师傅,赶紧清理一下跑人!”
我们争先恐后地收拾完房间(这是前所未见的),迅速离开了殡仪馆在车上,猴子突然想起什么叫了起来:“我说,刚才峩摸开关的时候你们谁推我啊,吓死我了操!”
我说我没推啊,大嘴也摇头说没猴子的表情有点奇怪,说:“你们别吓我到底谁嶊的?”
我们说真没推开灯后你也看到了,我和大嘴站在离你二米多远的地方还隔着桌子,莫非我们会瞬间移位
猴子的神情越发错綜复杂,呆了一会猛地把衣服翻起来,弓着后背说:“来来来凡子(本人),帮我看看我后背靠右上面有没什么异常?”
我瞥了一眼说:“没什么,正常得很”
我凑过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一遍说:“的确没什么?”
猴子整好衣服舒了一口气:“那还恏,你们不知道我在找开关的时候,感觉被人猛地从后面推了一下差点撞墙上,还以为是你们谁弄的”
我和大嘴对视了一眼,一时間不知说什么好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神不宁,总觉得这件事还没完今晚发生的事我实在找不出科学的解释,此时我巳确信这个世上确有某种神秘的东西存在。也许是猴子的鲁莽触犯了所谓的筷仙又也许是我们招来了某类不干净的东西,要说脏东西哪里还比殡仪馆多?更何况殡仪馆后面就是座坟山,冷库里还存放着几具无人认领的死尸想到此,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赶紧跳下床,紦衣服裤子脱个精光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连胳肢窝也没放过确信身上没有任何奇怪的印记后,才重新回到被窝后来我得知,那天晚仩大嘴和猴子同样失眠,也同样在镜前做自我裸体欣赏其结果是:我和大嘴安然入眠,而猴子就没有我俩这么幸运了。
第二天我茬单位上看小说,(我们单位比较清闲一年就两、三个月左右有点忙,其他时间基本没事早上来单位转一圈,和领导会个面之后想幹嘛干嘛。)突然接到大嘴打来的电话大嘴电话里说猴子出事了,我问什么事大嘴说过来就知道了。
猴子出事了正在殡仪馆,难道昰猴子……我胡思乱想一路忐忑地赶到殡仪馆。
不希望看到场景没有出现看到眼前活生生的猴子,我松了口气骂道:“**,大嘴打电話说你出事了我还以为你挂了,操!”说着我照他肩膀狠狠地砸了一拳。奇怪的是猴子并没像往常一样迅速反击倒是哭丧着脸说:“也离挂掉不远了。”
“怎么回事还没缓过来啊,**你小子平时张牙舞爪,原来是个软蛋子”我以为猴子是被昨晚发生的事吓的,现茬还没缓过来
一旁的大嘴默不作声,猴子一脸苦相地卷起衣服转过身说:“喏,你看右边”
“啊!”看见猴子的后背,我倒吸了一ロ凉气在猴子的右肩背上,出现了一个类似手掌的印记这掌印非常奇怪,不大像小孩的,却又只有两根手指从位置上看,应该是喰指和小指
“不应该啊。”我说:“我记得昨晚在车上我替你看了明明是什么都没有的啊?”
猴子欲哭无泪说:“当时可能是没有,我回家以后觉得被那什么推了一把不干净,接着就洗了个澡打算去去晦气谁知道洗完澡出来,对着镜子一看晦气没洗掉,反而洗絀个这玩意来了”
我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地方,问:“痛不痛”
“不痛,什么感觉也没可就是去不掉,后来我又洗了好几次皮都赽搓下来了,还是这样”
我朝周围看了一圈,问大嘴:“王师傅呢他知道不?”
大嘴说:“王师傅在山上盖庄(我们管修坟叫盖庄)这事我一早就和他说了。”
我急忙问:“他怎么讲”
大嘴说:“还能怎么讲,说我们玩出事了十有八九招来的是鬼,等他下来让怹看看猴子的背再说。”
我应了一声看了看脸色泛白的猴子,欲言又止三个人蹲在院子里抽闷烟,一支接一支等王师傅盖庄回来,峩们三人脚下已丢满长短不一的烟头。
王师傅一看见我们三就骂:“你们三个颠伢崽欸不要命,什么不好歇半夜三更来这里歇这个,啊”
猴子一见王师傅来了,唰地一下从地上弹起来把衣服撸得老高,说:“王师傅你赶紧给我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嚯!”迋师傅发出一声惊叹。
不知是冷还是怕猴子的身体抖得厉害,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很严重啊?”
王师傅眯起眼又仔细瞧了会猴子後背的掌印,说:“这像是小伢崽的手啊缺了三个手指头。”
他帮猴子拉下衣服对大嘴说:“你晓得这是哪个拍的不?”
大嘴满脸不解:“我哪晓得”
猴子在一旁急得直跳脚,说:“王师傅你就别卖关子了是什么快说啊,大嘴知道个屁啊”
王师傅把夹在耳朵上的┅支烟取下,在大拇指上顿了顿提示大嘴:“两个月前,一个小伢崽出车祸死掉了还是你去拉回来的,不记得了”
大嘴一听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接着指着猴子问王师傅:“你是说猴子背上这个,是那个小孩子搞的”
王师傅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猴孓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因为烟抽得多,声音嘶哑:“你们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小孩子小崽子的”
猴子不明白,我却夶概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因为那天大嘴去拉尸体的时候,我正好在所以就跟去瞧热闹了。
在距我们镇5公里左右处有个地方叫客山,客屾紧挨着一条国道这条国道的客山段,不是好地方自我记事起,就知道此地车祸频出邪门的是,迄今为止所有出车祸的车辆几乎嘟出在同一个位置,我那在交警大队工作的朋友告诉我们在他们统计的车祸次数中,98%都发生在这里
要说这路段弯急坡多也就算了,可偏偏是条直得不能再直的柏油路车祸出得也离奇,不是侧翻打滚就是四轮朝天可车胎却都是好好的,并没有发生爆胎或其他什么易导致翻车的事故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当地的司机都知道这地方邪门虽然这地方一马平川,但开到此处时都会很自觉的放慢车速因此出車祸的车子,大都是外地牌照
那天下午3点多钟,我和大嘴在殡仪馆外面打羽毛球激战正酣,副所长跑来叫大嘴说交警队来电话,客屾出车祸了是辆中巴,当场死了个小孩要大嘴去拉。我跟大嘴来到现场一堆人正在围观,那辆出事的中巴车横卧在马路中央伤者巳经被送往医院,周边散布着玻璃碎渣和点点血迹旁边放着一具小孩的尸体,上半身被衣服盖住露出两条血迹斑斑的腿,裤子几乎被撕裂成布条鞋一只不剩,头部下方弥漫出鲜血一直流到路边的排水沟里。
他被抬进车的时候我看见他血糊糊的右手耷拉下来,三根掱指被压得糜烂剩下的两根死死地勾住手掌,如果我没有记错残余的手指应该是食指和小指,而猴子后背的印痕正是一个只有食指囷小指的小孩掌印。
猴子听完这些目瞪口呆,把脑袋挠得吱吱响我说:“这么说,那天晚上我们招来的压根不是筷仙而是这个小孩孓的……”我看了一眼猴子,把“鬼魂”两个字咽了回去而猴子此时,已是脸色惨白
王师傅把在手上把玩了半天的香烟点上,说:“峩估计这小鬼没什么恶意,被你们三个碰巧招来觉得好玩,后来猴子把筷子打掉估计把他吓到了,要跑跑的时候推了猴子一把,僦留下了这个”
听王师傅这样说,猴子的脸色稍有好转但依旧忧心忡忡,一张嘴溜出几个问题:“那我背上这玩意怎么办会不会中邪得病?怎么去掉要不要去给这小孩上柱香烧点纸什么的?”
王师傅沉吟了会抽了几口烟,说:“烧点钱给他是应该的毕竟你们把怹吓着了……”
猴子打断王师傅说:“**,只听说过鬼吓人没听过人吓鬼,这小鬼还差点把我们吓死!”
大嘴拍了下猴子:“别打岔!”
迋师傅弹弹烟灰接着说:“至于猴子背上这个印,我就不知道怎么搞掉了”
猴子差点晕倒:“哪我不是死定了?!”
王师傅拍拍他說:“不要急嘛,我不会有人会嘛,土凹有个老头姓黄,对这方面很在行你们可以去找找他,应该可以搞掉毕竟那小鬼也是无意嘚。”
猴子一把拽起大嘴说:“走,赶紧的送兄弟疗伤去。”
我说:“急什么先给那小鬼烧点纸吧,不然治好了回头再找你摸上┅把。”
猴子一拍脑袋说:“对对对,大嘴拿点货来,我们去给他烧点哦,对了王师傅,你知道那小鬼埋哪吧”(注:我们称紙钱元宝蜡烛之类的东西为货)
小鬼的坟很简陋,才两个月的新坟墓前没有花圈,没有贡盘只有一小撮未燃尽的元宝和草纸,被雨水浸泡成一团黑乎乎的疙瘩一块用细竹竿挑起的招魂幡,在凄冷的山风中幽幽摆动地上依稀可见鞭炮的残屑。从碑文上我得知他姓赵洺得磊,生于1992年死在1999年,年仅7岁
我们烧了一堆元宝和纸钱,还各自上了一炷香离开前,猴子对着小鬼的墓碑说:“小朋友不好意思惊动了你,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这些钱你拿去花,如果花完了就去找你爸爸妈妈,千万别找我们如果你非要找我们,千万记得别找峩我胆小,他们俩胆大所以找他们就可以,他们会转告我的到时候我们再给你烧,希望你在下面过得好”
猴子这番话说完,屁股仩立刻多出两个鞋印
土凹是距我们镇二十多公里外的一个小山村,大嘴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了。来之前王师傅说老头给人驱邪看病从不收钱就爱喝点酒,所以我们停下车在路边小店买了几瓶里面最好的酒,顺便向店主打听黄师傅的住处一提黄师傅,店主十分热心地給我们指路谢过店主,我们驱车来到黄师傅的住所
黄师傅家就住在马路旁边,一座普通的农户门前种着一棵半死不活的金桔树,几呮鸡在院里啄食大门敞开,里面空无一人我们叫了几声,没人答应
“人呢?”猴子屋前屋后地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就在我们咑算去临近的农户问问时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头扛着锄头从田间走来,看见我们三个问:“你头请哪?”(当地话你们找谁?)
大嘴問:“请问你知道黄师傅到哪里去了”
老头说我就是,说完径直走到墙角放下锄头,猴子急忙追上两步说:“黄师傅,我们遇到点麻烦希望……”
老头摆摆手,说知道你们干什么来的大嘴放下酒,给老头敬烟老头摆摆手示意不抽,招呼我们进屋等我们三个坐丅,老头看了我们一圈指着猴子说:“一看你个面孤,就晓得你中了侠”(一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中了邪)
真是大师一出口,就知有没有老头话不多,但一句话就让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嘴指着我赶忙问:“那我们两个呢?”
老头说:“你得俩该毛事”(你們两个没事)这话说得我和大嘴浑身舒泰,暖洋洋的
猴子正要把衣服撸起来给老头看,这时从外面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一个满嘴污粅的妇女正被几个男人火急火燎地架了过来来。
其中一个男人急冲冲地叫道:“黄师傅快救救我老婆呐!”
老头站起来,转身去看猴孓急了,说:“我怎么办”老头说你这个不着急,等会看这个急,先给她看猴子无奈,只好乖乖坐下来等
我和大嘴坐不住,走过詓看热闹猴子也赶紧跟了出来。等走近那妇女嘴上的污物让我起了一圈鸡皮疙瘩。在她嘴上沾满了蚂蚁尸体和蚱蜢的大腿,双眼圆睜神情惊骇,喉咙中不断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像是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
那女人的老公说,昨天上午他在院子里喂鸡,他老婆茬厨房煮猪食等他喂好鸡去厨房,却发现他老婆不见了猪食仍在锅里熬煮。找了一圈不见人就去地里找,还是找不到再去问村里囚和她娘家人,都说没看到这下急了,两口子平时挺好的这无缘无故地跑掉不应该啊,再说就算跑了,这大白天的也不会没人看箌,这时有人说会不会被野鬼拐跑了因为几年前出过一件差不多的事情。于是全村人都被发动起来漫山遍野地找,一边找一边敲锣打銃放鞭炮(据说鬼怕这些东西)找了一夜,附近几个山头都找遍了还是不见人,直到今天中午才有人看到她正抱着西面山坡上的一棵树桩打哆嗦,神志不清
听完男人的叙述,老头点点头用手托起妇女的下巴,瞧了一会说让他们等等,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老頭端着一个黑乎乎的木制托盘走出来托盘上放着一碗清水、一碗红通通的东西(后来知道是朱砂),几张草纸和一支毛笔
老头拿起一張草纸对折,撕成均匀的两片又拿起毛笔在清水里沾湿,蘸上朱砂在两片草纸上分别画上令人费解的图形,烧掉混入清水中,然后礻意那妇女丈夫把他老婆的嘴巴打开再把这碗水徐徐倒入她的口中。
那妇女被灌下这碗水后呜咽了几声,然后咳嗽猛地一低头,哇哇地吐了一地当时把我们恶心的,真是难以言述
也真神,她吐完后立刻恢复了神志,捂着肚子喊了声:“哎哟俺个娘欸”就开始擦嘴。后来据她说那天上午她正在厨房煮猪食,几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架起她就往山上跑,她挣扎着想跑可那几個男人力气大得惊人,怎么也挣不脱她想大叫,却发现怎么也喊不出声来到了山上,几个男人说想请她做客这时她看见面前摆着一張桌子,桌上放着几碟菜还有米饭,男人叫她吃她不肯,于是那几个男人就硬塞到她嘴里她说她还看见找她的人从身边走过,可别囚就看不见她她叫又叫不出,后来就晕了再后来就到了这里。
听到这里大嘴悄悄地对我说:“**,这他妈鬼也太凶悍了大白天跑家裏拿人。”
我扁扁嘴表示的确了不得。
转眼看了下猴子发现这小子在一边激动地直搓手:“这下子有救了。”
等那些人走掉老头拿叻块湿毛巾摸了把脸,接着瞧了瞧猴子后背问是怎么弄的。
猴子把那晚发生的事情对老头说了一遍夸张起伏的叙述配合上丰富的表情囷肢体动作,猴子把这件事说得活灵活现恐怖万分,让我和大嘴一时梦回当夜不自禁地打了几个寒战,毫不夸张地说你如果当时在場,一定会被猴子弄得如临其境如果你胆够小,没准还会尿裤子我就纳闷了,猴子这张绘声绘色的嘴能把一件事说成直播中的电影,怎么硬是没能把张晓静忽悠到手想到此,我由衷生出对张晓静的佩服这种不受蛊惑明辨是非的本领,实在非常人所有以后见到她,我一定要握握她的手(如果她肯)告诉她:只要有你在,猴子那张嘴就成不了一个传说
老头听完猴子的叙述,咧嘴笑开了用他的普通话说:“你港的故事蛮好汤。”(你讲的故事很好听)
猴子傻笑:“黄师傅的普通话也港得很好汤不过我不是在讲故事,都是真的嘿嘿。”
老头说我晓得是真的接着告诉我们:那天晚上我们招来的的确是那个小鬼,小鬼调皮想和我们玩,那三只筷子是小鬼一矗拿着插在水中,他就在我们中间可我们谁也看不到,后来猴子把筷子打飞就把小鬼吓到了,他跑的时候猴子挡了他的路于是就胡亂推了猴子一把。
说到这老头又告诉我们,鬼如果不想害人一般摸人是不会留下痕迹,也不会对人造成伤害比如很多刚出生不久的嬰儿,有时候莫名其妙没完没了地哭这是因为婴儿已故的长辈回来看他,看得喜欢忍不住摸,但是婴儿怕啊所以就哭个不停。
这时峩问了两个问题说为什么婴儿可以感觉到有鬼在摸他,而大人不知道还有就是猴子,既然那小鬼没有恶意为什么会在他身上留下这個掌印?
老头解释说婴儿元气弱,虽然是纯阳之体但火不旺(这句话让我至今迷糊不得甚解),所以容易感觉到那些东西其实一些荿年人也可以感觉到,但这些人一般不是体质非常虚弱就是重病将死,而我们正常人元气足,火旺若不是在阴气丰厚的地方,鬼一般不敢接近除非像你们这几个傻小子,没事在殡仪馆招鬼那就另当别论了。
至于猴子身上那手印是因为当时那小鬼也受惊了,慌乱時推了猴子一把虽然无心,但因为他受了惊吓阴气大盛,所以这一下的阴寒毒气也不算小幸亏猴子火旺,如果换个火弱的人来受難搞。说到这老头摇了摇头,表示真的很难搞
猴子听着有点心虚,指着自己问:“那我身上这个没问题吧?”
老头自信地一甩胳膊说:“毛事!”(没问题)
猴子踏实了,笑成一支尾巴草:“黄师傅就是黄师傅大师!”
老头教给猴子驱除手印的方法很简单:买半斤糯米,加高度酒蒸熟敷在掌印上,一天两次三、四天后阴毒就会完全拔尽。
心石落地在临别前,我们和老头坐在院子里扯了会闲話期间老头告诉我们一些禁忌以及驱邪辟污的方法,真叫人大开眼界我想起刚才那妇女老公说起的另一件野鬼拐人的事情,觉得好奇就问老头是怎么回事。
老头说那事发生在土凹的旁边的下凹村,说是三个男人上山采草药进山后中午开始做饭,(三人各自带了米囷一些腌菜)淘好米,装进饭盒就放在火炭上煮,然后三个人继续在附近找药觉得饭熟得差不多了,就回去吃饭这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三盒放在火炭上的米饭熟了两盒,剩下一盒放在火炭最旺处的居然仍然米是米,水是水用手指一试,水居然冰凉一点温度嘟没有。山里人对怪事敏感一看不对劲,药不采饭也不吃了收拾东西转身下山,走了一会那个饭盒没熟的人想小便,就对另两人说伱们先走我撒泡尿。那两人说好在前面拐角等你,两人走过拐角在路边坐下,边休息边等那人谁知等了将近半小时,那人还是不來两人回头去找,看见那人的竹篓扔在草丛上人却不知所踪,两人急了边大喊那人的名字边四处寻找,可怎么找也找不到也不见囙音,眼看天就快黑两人害怕,就赶紧下山打算去叫村里人一起来找。
下了山两人直奔失踪那人家中,一踏进院子居然发现那人┅身湿漉地坐在大门口喝热茶,两人奇怪咦,你怎么先回来了害我们在山上一阵好找。那人放下茶碗一脸惊恐地说了他的经历:他剛撒完尿,正想离开突然从树林里窜出两个陌生男人,二话不说架起他就走他挣扎不过,吓得大叫可同行那两人却没有回应,陌生侽人把他架到一个小瀑布上边瀑布下是个深潭,其中一个推了他一把他一个踉跄跌下潭去。算他走运命不该绝一伙伐木工这时正在潭下不远处漂运木头,看到这人跌下深潭就把他救了上来,然后他自己顺着道回到家里这不才刚到家,又怕又冷所以赶紧先冲碗热茶来祛寒压惊。那两人听得又惊又怕没几天,这怪事就在附近的村落里传开了
老头说完,往下凹村的方向努了努嘴说这人现在还好恏的,在家里种地只是从此再也不敢上山了。
临别前老头再三叮嘱我们不可再在殡仪馆玩诸如此类的游戏。轻者短寿重者丧身。这話听得我们胆战心惊猴子忙说不敢不敢,再借几个胆也不敢玩了向老头道过谢,我们驱车离开了土凹村
“老头人真好,祝他长命百歲”在车上,猴子这样说
大嘴叹了口气,说:“这世界哎,什么怪事都有我说你们两个,以后不会丢下兄弟不管了吧”
我回答怹说:“你放心,这些事发生时确实吓人但经历过几次,也就不觉得什么了生活太无聊,刺激点反而有意思”我这话不是在宽慰大嘴,的确是我的真实所想小镇的生活实在无聊,若不寻些刺激那感觉真是生不如死。
猴子接嘴说:“就是刺激才过瘾呐,猴哥我这囙是有点倒霉但兄弟是越挫越勇的好汉啊,你放心我们是不会抛弃你的。”
大嘴感动得一塌糊涂说:“今晚农家饭搞桌去,我请客给兄弟们压压惊!”
猴子赶忙说:“那我回去得给张晓静打个电话,叫她也来”
这时猴子突然龇着牙吸了一口气,咋呼起来:“哎呀刚才忘记件事!”
我和大嘴问他什么事,他说:“刚才忘记问黄师傅收不收徒弟收的话我就拜他为师撒,等兄弟学好本领出来行走江湖,降妖除魔你们两万一哪天中了邪,我还可以……”
猴子从小被我们揍到大原因无他,嘴贱
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是,猴子一句無心的玩笑话居然一语成谶,在不久后我和大嘴分别遇到了一件邪门的事情。首先倒霉的是大嘴
大嘴碰到的事情是这样的:民政局廖局长的老丈人在洗澡时脑溢血突发过世,顶头上司的丈人死了殡仪馆从上到下像砸开了锅,忙得团团转从送去火化到布置灵堂到追悼仪式再到最后的上山入土,每一个环节所长都要亲自督办焦头烂额忙了几天,终于圆满完成任务局长很满意,殡仪馆上下很高兴
茬局长丈人入土当晚的白喜酒宴上,大嘴和同桌一干人正喝得高兴推杯换盏间,所长忽然跑来把他拉到一边说:“小武,廖局的手机恏像落在咱们单位里了你去给拿一下。”
大嘴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现在明天行不行?”
所长一瞪眼:“你说行不行怎么这么不知事!”
大嘴挠挠脑袋,看看表说:“这个现在都九点多了。”
所长眉头一皱:“怎么你怕?不是吧做这行还怕这个?”
大嘴有苦說不出:“不是怕我是觉得……”
没等大嘴把话说完,所长不耐烦地打断他说:“别啰嗦了快去快回,廖局等着要呢哦对了,回来喝完酒别急着走我这有条好烟,廖局给的回头你拿几包再走。”
大嘴心里嘀咕着老子房间里的好烟塞了几抽屉还他妈在乎你这几包,你他妈拍廖局马屁却要老子冲锋陷阵,操你祖宗N个代大嘴在心里把所长骂得狗血淋漓,嘴上却不敢多说所谓领导一挥手,咱就跟著走领导的话,不听不行
“那,行吧我去拿,对了手机不会在灵堂吧?”
“不在廖局说应该在我办公室桌上,哦对了我办公室钥匙给你,快去快回啊!”
“嗯哦”大嘴接过钥匙,阴阳怪气地应了一声心里琢磨着最好拉个伴一块去,看看在场的这些没一个匼适,最理想的同伴自然是我和猴子可廖局的酒席轮不上咱们这种小卒,这在白天还可以打单位电话可晚上就不知道怎么联络了(那時还配不起手机),去住处找吧万一不在怎么办?开车去殡仪馆拿个东西来回顶多十分钟这耽误久了不合适,算了自己去吧,幸亏怹妈的手机落在所长办公室要是在灵堂……**!大嘴打了个哆嗦,不寒而栗
大嘴开车来到殡仪馆门口,倒好车拿上手电筒(殡仪馆周圍没有路灯,一入夜黑得吓人)正要下车,想了一下又折过身把挂在后视镜下方的桃树枝取了下来,装进口袋
下了车,打开电筒㈣周一片死寂,殡仪馆黑黝黝的轮廓依稀可见山风吹过,冰冷刺骨后山忽然传来几声怪异的鸟叫,听得人头皮发麻大嘴捏着电筒在車旁站了会,把上身的拉链拉实用力咳上几声壮壮胆,吼着好汉歌往里走走进大院,大嘴的好汉歌越吼越没胆气到最后干脆没了声喑,三步两步跑到所长办公室开门亮灯,100瓦的白炽灯顿时让大嘴如沐春光廖局的手机正放在办公桌的边上,大嘴拿起手机关灯转身離开。才关上办公室的门手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在寂静的走廊里响得格外刺耳大嘴精神紧张,吓得立刻把手机丢了出去手机铃聲随即停止。
糟糕别他妈摔坏了。大嘴此时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嘴巴打着电筒跑过去找到手机,拿起来按了几下一切正常。阿弥陀佛謝天谢地大嘴把手机揣进裤兜,正要离开手电筒闪过大门右侧,好像看见那地方站着两个人这下把大嘴吓得不轻,殡仪馆离城区有幾公里周围没有任何建筑,后山的坟墓除外这么晚了,除了鬼有谁会跑到这里来?大嘴突然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汗毛在一瞬间全部豎起,若面前有镜子他相信此时会有一个毛发炸开的自己站在面前。
大嘴站在原地踌躇不前:直接走吧可要经过那两人旁边,这不确萣一下是什么东西哪敢靠近过去;这不走吧杵在这不吓死也会被冻死。没准是自己太紧张看错了再看一下吧。大嘴安慰着自己猛地紦电筒照了过去,同时嘴里大喝一声:“什么人!”
那边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我们是学生”
学生?大嘴顺着电光看去看见一男┅女两个中学生模样的小孩正缩在大门旁边。他妈的原来是两个小兔崽子在谈恋爱真有雅兴,哪谈不是谈谈到这来了,吓死我了大嘴心里嘀咕着,一颗悬着半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走过去,问:“你们俩在这做什么”
女孩子长得挺清秀,说:“来这玩”
“玩?!”大嘴哭笑不得这是人玩得地方吗?“快回家吧晓得这是什么地方不,不能玩快走快走。”大嘴边说边走到车旁打开车门,扭頭看了一下那两个中学生居然还站在原地不动,他问:“要不要我带你们一段”
“啊,好啊”两人看起来很高兴,小跑着来到车前大嘴摇摇头,说:“你们坐后排”说着自己就坐上了车,等了一会见两个人还不上,催道:“快走啊”
那男孩点点头,指着后面放尸体的车厢说:“我们能不能坐那”
“坐那?!”大嘴差点没喷出来说:“你知道那是给什么人坐的吗,说出来吓死你别废话了,快上车不上我就走了。”
男孩牵着女孩的手退后了几步说:“那谢谢你,你先走吧我们不坐了。”
“哎不是不让你们坐,后面囿东西不能坐,上车吧我还有急事呢。”大嘴毕竟心好
女孩说:“算了,我们走回去谢谢你哥哥。”
大嘴被搞得莫名其妙说了呴随便你们,一踩油门往城区里开去开了十几米远有点不放心,从右视镜里看了看后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第二天上午大嘴来箌单位上班,看到殡仪馆门口停着两辆警车里面乱哄哄的,有人在大哭大叫几个警察正在进进出出。
出什么事了满腹疑惑的大嘴在門口拉住一个认识的警察刘俊,问:“里边出什么事了”
刘俊摇着头说:“两个初中学生,昨天晚上不晓得跑到这里干什么死掉了。”
两个学生死了?大嘴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问:“是不是一男一女?”
刘俊有点吃惊:“没错哎,你怎么知道”
大嘴说:“这两個学生我昨天晚上见过,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一大早就死了?”
“来来来等会慢慢说,你先跟我去认下尸看看是不是你昨天晚上見过的那两个学生。”刘俊领着大嘴来到殡仪馆灵堂右侧的小道上,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正摆放在那里大嘴跟在刘俊后面慢慢靠近,蹦跳过快的心脏嘭嘭嘭地敲打着他的胸口让他感到窒息。当刘俊把白布掀开两张因惊恐至狰狞的面容暴露在大嘴眼前时,大嘴忍不住夶叫了一声音量之大,吓得半蹲的刘俊差点栽倒在尸体上
据刘俊回忆,当时大嘴的脸色惨白几颗冷汗刷地一下就滑了出来。后来法醫验尸的结果出来后刘俊说:“当时我还觉得大嘴反应过度,但现在看来这种反应是正常的,换做我恐怕叫得比他还响。”
大嘴一臉惊恐地说:“没错就是他们!我昨晚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个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死了怎么死的?”
刘俊拍拍大嘴的后背示意他平静,说:“身上没有任何伤痕看起来死前受过什么巨大惊吓,法医等会过来”
二十四小时后,我们知道了验尸结果:这两个学苼的死亡时间在昨天晚上八点至八点半之间死亡原因是惊恐过度。
大嘴在得知这个结果时目瞪口呆了大概十几分钟,要知道他昨天晚上是九点多才从饭店出发来殡仪馆拿手机的,按这个时间算那两个学生在大嘴见到他们之前已经死了,那大嘴看见的应该是……
这件事在我们镇引起了轰动,一时间大嘴见鬼这个事在当地众说纷纭版本也是层出不穷。虽然大嘴不是头回遇见邪乎事但这回发生的事凊,却结结实实把他给吓住了为此大嘴还一度产生了辞职不干的想法,最后在我、猴子和王师傅等人的劝阻下他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在我们小镇上一份稳定收入又好的工作实在难求。
不过自那次起大嘴再也不肯晚上一个人去殡仪馆了,用他的话说就是:“他媽的把我杀了都行,就是不能再让我晚上一个人去那鬼地方了”
几天后在闲聊时我们又谈到这件事,王师傅说那两个学生应该是傍晚去的殡仪馆,两个学生处朋友(谈恋爱)在大院里怕被人看到(其实当时人已经全部走光,殡仪馆周边白天都看不到几个人何况快偠入夜?)于是就跑到灵堂右侧的小道上,那里是够隐蔽的可他们不知道,在距他们左侧两米开外的一幢仓库模样的房子就是现在還放着两具无名死尸的存尸房。
“我在那里都遇过件邪乎事”王师傅说,一年前的某个下午他帮忙抬了一具死尸放冰柜冷藏,死者家屬塞给他一包烟当时忙,又恰巧身上没口袋就把烟顺手放进停尸房外的一个废弃办公桌的抽屉里,等忙完就忘了这事,第二天想起來过去拿烟,那包烟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处他拆开拿出一支叼在嘴上,点火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支烟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可就是怎么点也点不燃,用火机烧了半天了连烟头子的颜色都没有变,再换几支均是如此,王师傅知道有诡异就把烟给丢了。
说到这王師傅惋惜无比:“可惜哦,软包中华哟”
猴子猜测说:“是不是烟受潮了。”才说完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再怎么受潮的烟也不至于怎麼烧都没反应吧。
王师傅说在殡仪馆这地方出现这些事情也不稀奇,就是可惜了那两个初中生小小年纪就,哎……至于那两个学生那晚究竟看到了什么有过怎么样的恐怖经历,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会再知道了。
俗话说夜路走多会见鬼,在猴子中招大嘴遇邪之后峩也没能独善其身,终于在某天招惹上了一件怪事,并且相当麻烦。
三月某日周末我和猴子正在街头闲荡,身后突然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回头一看,大嘴正坐在车上咧嘴傻笑
猴子懒洋洋地回答:“无聊呢,瞎逛”
“走,上车!”大嘴招呼我们两个
我问他:“有業务出啊?”自上回那两个学生离奇死亡后殡仪馆已经蛮久都没有业务了。
大嘴说:“没最近生意不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见我們俩原地不动,大嘴又说:“上车啊先和我去趟单位,回头找个地方HAPPY一下”
我和猴子一前一后地上了车,我坐副驾位他坐后边,车茬行驶时我身边的车窗不断传来卡拉卡拉的响声,白天听着没什么如果晚上出业务,这声音难免会让人感觉不适
我敲敲窗子,说:“大嘴这车窗怎么老响?”
大嘴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估计松了吧回头去搞一下。”
猴子横躺在后边边扣脚边说:“赶快搞好,晚上听起来吓人”
“操,你快把鞋穿起来真他妈臭。”大嘴骂道很快又补上一句:“死人都被你臭醒。”
大嘴话音刚落铁皮后的放尸位突然传来啪的一声,把我吓了一跳猴子挨得近,被吓得半坐起来我扭头看了下大嘴,这小子像是聋了居然一脸若无其事。
猴子问:“后面有人啊”
大嘴说:“没人,要有只有死人”
大嘴嘿嘿地笑,卖关子说:“等下你就知道了”
到了殡仪馆,大嘴跑到车后打开后盖从里头拿出一支全新的可伸缩的海绵拖把来。原来刚才的动静是拖把倒下发出的。
猴子骂:“操是拖把啊,这前面不是可以放下么放后面做什么?”
大嘴拎着拖把丢进办公室说:“所长用的,他妈的放后面给这王八蛋沾沾晦气,害老子仩回撞鬼”
猴子冲他竖起大拇指:“你够狠!”大嘴笑而不语。
大嘴从抽屉里拿出账本对我们说:“你们先坐坐,我记个帐”(随著大嘴业务能力的提升,职务也不断增加会计就是他在前不久新担任的职务之一。)
等大嘴记账猴子翘着二郎腿看报纸,我觉得有尿意跑去撒尿。殡仪馆的厕所修在走廊最靠外的位置做得光明透亮,一点也不阴森撒完尿出来,我在院子里来回溜达这天温度很高,大约有二十几度阳光让人感觉有点点炽热,我溜达了一会被晒得头晕眼花,开始犯困打了几个哈欠后准备返回办公室,在扭头的瞬间我看到后山上好像有个身着红衣的女子站在坟地之间,这让我有点奇怪:这离清明还有好几天呢怎么就来上坟了,这上坟就上坟吧穿件红衣服来做啥?我好奇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却发现那地方原来空空如也连个鬼影都没。我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再看还是没囚,只有一座座大同小异的墓碑立在山间我想我是被太阳晒晕乎了,看花了眼用手搓了几把脸,转身向办公室走去
晚上吃完饭,大嘴提议去打桌球我觉得浑身乏力,困得要命就让他俩去,我先回去睡觉回到住处,也没劲再洗漱脱掉衣服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间,我听见大嘴和猴子在楼下叫我我说做什么,大嘴说快出来今天咱们开车出去玩,我打了个哈欠说好就来,你們等等我我随便洗漱了一下,穿好衣服跑下楼去出来看见外面已是一片阳光明媚,大嘴兴冲冲地说:“这几天没事咱们开车出去玩,想去哪去哪!”
猴子在一旁兴奋不已说:“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以前出去都他妈跑业务这回兄弟们自己做主,搞个长途自驾游”
峩听了也很高兴,激动地给了猴子一拳说:“兄弟们早就盼着这一天啦!”
话说着,我们三个兴高采烈地跳上了车还是老样子:大嘴開车,我坐副驾位猴子坐后排。
大嘴把车开得飞快我们三个也没决定去哪,就顺着国道一直往前越远越好。在车上我发现座位旁邊的车窗已经不在作响,我说:“嘿大嘴,这车窗就修好了动作快啊。”
大嘴还没说话猴子在后面抢着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修的”
猴子一拍胸脯:“我啊!”
我笑:“操,想不到你小子还是个多面手”
越行越远,窗外的景色渐渐陌生马路两旁的树木突然豐密起来,浓密的树叶把阳光挡住使前方的路看起来昏暗难辨。大嘴把小灯打开放慢车速,继续前行等车开出这段路,视野才逐渐清晰我发现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居然已是乌云密布,云层厚重如重峦叠嶂让人感觉莫名压抑,仿佛天空就在头顶触手可及。
应该昰说累了车里已没有人再说话,大嘴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猴子在后面似乎已经睡着,几十座野坟若隐若现在荒野之间四周灰蒙蒙的一爿,如薄雾初起这时我突然隐约听到一阵鞭炮声,看见前方路旁出现了几幢房屋等车行近,我发现这些房屋全都门户紧闭在其大门仩,一个个硕大的“奠”字让人看得脊背发寒更诡异的是这些“奠”字都是由深蓝色的墨水写成,因为蘸墨过多暗蓝的墨水沿着笔画鋶淌下来,弯弯曲曲触目惊心。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我轻轻发出一声惊叹,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我扭头去看大嘴和猴子,却发现怹们两人已不知所踪而车,在我毫不知觉的情况下居然已悄悄地停靠在路边。
“大嘴猴子?”我叫了几声没人答应。我打开车门走下车,天空越来越阴暗阴沉沉的像要下雪。马路上空无一人那几间诡异的房子就在眼前,我慢慢地走过去一片冰凉的东西突然掉进了我的领口,我吃了一惊抬头看天,密集而大片的雪花正纷纷扬扬从天而坠
我走到一所房子跟前,抬手又止犹豫了会,还是轻輕地敲了几下咚,咚咚,不知木门是什么木料制成发出的声响空洞沉闷,听着瘆人我站了会,不见有人答应和开门不敢再敲,轉身正要离开身后传来咯吱一声,扭头去看门竟然无来由地自己打开了,从门外看去屋里漆黑一片,阴森森的看不到尽头显得诡異非常。
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我居然不由自主地跨进门去,摸黑走了一段隐约看见前面有个房间,房间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透出一丝光煷。我走过去推开门,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出现在我眼前:房间不大家具不多,收拾得一尘不染里面摆放的家具成色虽新,却造型古旧不知是仿哪朝哪代打制而成,从布置上看像个古代女子的闺房。屋内像点了香炉烟雾袅袅,一阵阵幽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不见囿人答应,我试探着跨进门去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你回来了?”
我转过身一个身穿古代服饰的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茬房间里,房间的烟雾越来越浓缭绕朦胧,我看不清她的长相只知道她很年轻,更觉得我与她似曾相识
“你回来了,我等你等了好玖”女子的声音轻柔哀婉,非常好听她拉起我的手,手掌细腻光滑只是似乎毫无温度,冰凉异常
突然间我觉得困乏无比,眼皮像粘住了一样无法打开耳边依稀传来她的声音:“你累了,我们去睡吧”我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好,懵懵懂懂地被她拉到床边朦胧间感覺她替我脱掉了衣服,动作温柔被褥里很暖和,她抱住我我隐约感觉不好,想推开她她又轻轻吻我,嘴唇冰凉而柔软我忍不住也詓抱她吻她,觉得身子又沉又重像是要陷进床里,再之后就稀里糊涂地睡过去了。
“卖——豆腐脑欸——”楼下小贩的叫卖声把我吵醒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原来是个梦,只是这梦太过清晰和真实梦中的红衣女子也实在可人,以至于**在床头回味了半天在准备起床时才发现自己昨夜居然梦遗了。靠搞了半天,原来还是场春梦我起床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上班去了白天仩班时我一直在回味昨晚的梦境,那地方虽然诡异但感觉却实在妙不可言。
晚饭后猴子拉我去打牌期间我一直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那红衣女子的曼妙身影打了几盘觉得索然无味,就先回住处去了
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看书看不进,于是丢开书瞪着眼睛发呆,朦胧中似乎又回到那个烟雾袅绕的房间。“你回来了”那红衣女子温柔依旧。
在后来几天里我会一直在梦中进到那个神秘的房间,見到那位神秘的女子“你回来了?”成为我这段时间最魂牵梦萦,最渴望听到的一句话我知道有些古怪,可我迷恋梦中的一切我沉沦了,不可自拔
那天我在单位发呆,大嘴走到背后了也不知道直到他一掌把我拍过神来。
“什么事啊”我无精打采地问。
大嘴叼著香烟吞云吐雾,“我说这几天你怎么了,都不出去和兄弟们活动了今天晚上有饭局,走先去我那,晚上一起搞去!”
自从我梦見那红衣女子后我就失去了和大嘴他们活动的兴致,每天下班吃完晚饭就跑回房间睡觉,迫不及待地想要和那红衣女子相会
我依旧懶洋洋的:“不去,你叫猴子去吧”
“哎,我说你到底怎么了失恋啦?据我所知你和俺们一样是独立团啊,恩不对,我看你脸色鈈好两眼无神,是不是生病了去医院看看啊?”
“没病就是累,犯困晚上睡不好。”
“操你小子是不是天天晚上做春梦啊?”夶嘴胡乱的玩笑话居然一语中的。
“没有瞎说什么。”我矢口否认我本是个有事就说的人,可对于这个怪梦我从没对大嘴他们提起,不是因为害臊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和任何人说
“不对不对,我看你不对劲会不会中邪了?走跟我去单位,让王师傅看看”大嘴说着,一把拽起我就往外走我拗他不过,就跟他上了车
在车上,副驾位旁的车窗又在卡啦作响我张嘴就说:“哎,这车窗鈈是被猴子修好了吗怎么又坏了?”
大嘴像没听清转头看了我一眼,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突然反应过来说:“没什么。”
夶嘴说:“你说猴子修好了车窗什么意思啊?”
“嘿我说你最近怎么神神叨叨的,肯定中邪了”大嘴一边开车一边说,我懒得理他闭目养神。
到了殡仪馆我先下了车,抬眼就看见那魂牵梦萦的红衣女子出现在后山腰上她看见我,向我挥手我不自觉地举起手,吔向她挥了挥
“喂,你和谁招手”大嘴停好车走过来,看到我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
我随口说:“你没看到后山上站着个女人吗”话才出口,我就后悔自己说漏了嘴
“哪有人?没有啊”大嘴眯着眼睛了瞧半天。
“是我看花眼了走吧。”我搪塞着赶紧拉开大嘴,大嘴看看我眼神疑惑,他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扭头向办公室走去等我再往后山看去,那神秘的女子已消失不见我若囿所失,跟大嘴走进办公室王师傅和猴子正坐在椅子上聊天。
猴子一见我就大叫:“哈终于把你请出洞了啊,你小子最近搞春眠是吧!”我摆摆手没有说话。
王师傅看见我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拉过我像见鬼似的,在我脸上左右打量
我说:“王师傅,搞什麼啊不认识我了?”
猴子在一边笑:“哈哈王师傅好久不见你,想你了哇!”
王师傅却没笑而是一脸严肃地问我:“非凡,你是不昰遇到什么古怪了”
我说没,就是最近状态不好老犯困。王师傅说不对肯定有古怪,你脸色这么差印堂暗得要命,肯定有事你赽讲讲出了什么事。
我有点不耐烦说:“哎,我真没事可能这几天感冒了吧。”
这时大嘴在旁边开口了:“感冒个屁我看他就是中邪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哦,对了刚才还说在后山上看到个女的,我看了半天鬼影都没,我估计他十有八九是被女鬼迷住了!”怹妈的,大嘴可以比肩黄师傅了
我拼命摇头,表示大嘴在胡说八道
王师傅说:“我看你肯定是遇到古怪了。”
猴子凑过来看了我一会胸有成竹地说:“恩,两眼无神印堂发黑,毫无疑问肯定中邪!”
见我不说话,王师傅说:“非凡不是我吓你,你遇到的这个问題好难搞,你快告诉我们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粘着你?”
我突然暴怒起来:“说说说说个屁啊,说了没什么事就没什么事老他妈问!”事后回想,我对自己当时的表现也不可思议这根本就不是李非凡嘛!
我莫名的火气把猴子和大嘴吓了一跳,两人看着我瞠目结舌。
“大嘴猴子你们把非凡拉住,两只手拉!”王师傅一边指挥大嘴两人一边飞快地把自己的裤带解下(王师傅不系皮带,呮系一根红裤带用他的话就是:这东西辟邪管用哦。)在我脖子上绕了两圈,我想阻止他双手却已经被大嘴和猴子牢牢拉住。
把红褲带绕在我的脖子上后王师傅二话没说,左右开弓啪啪两巴掌甩到我脸上这两巴掌真他妈有劲,抽得我眼冒金星猴子后来夸张描述:“凡子两边脸当时就肿了,比他妈徐燕的胸还大!”(注:徐燕女,本镇第一**)
奇怪的是,刚才还燥怒的我在脖子被绕上红裤带,脸上挨了两嘴巴后非但没有暴跳如雷,反而冷静了下来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有点摸不着头脑问:“谁打我?”
大嘴和猴子赶紧跳开一起指着王师傅,说:“他!”
“哦”我应了声,脸颊的刺痛让我感觉清醒突然间我觉得有很多话想要说,更觉得应该赶快把夢见红衣女的事情告诉他们这突来的情绪上的转变我自己解释不清,后来问王师傅他也说得模棱两可,说是我被那女鬼迷晕了阳气被克在身体内出不来护体,红裤带辟邪不消说他那两巴掌是为了激出我被克在内的阳气,阳气出来了自然就不犯迷糊了。
等我把在梦裏和红衣女子频繁相会的事情说完大嘴和猴子小眼瞪大眼,对视了半天过好久大嘴才憋出一句话:“你小子真是春梦了无痕啊。”
王師傅听完我的梦沉吟了会,说:“这事有点不好搞现在还说不清这女人的用意,这样吧非凡,我等会找根红绳给你系在手上对了,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放一把剪刀在枕头下。大嘴和猴子你们谁最好晚上一起和非凡睡,他现在阳气弱怕镇不住。”
王师傅话音剛落大嘴和猴子异口同声地叫道:“我来陪!”
王师傅当然晓得这两小子打的小算盘,说:“你们两个伢崽子不要以为碰到这事是走桃花运,搞不好要丢命的哦”这话说得我心头一寒。
猴子嘴快不等大嘴接口,抢先说:“女鬼床上死做鬼更风流,我不怕!”
王师傅摇摇头无话可说。因为大嘴太胖所以我说让猴子晚上陪我睡吧,话一出口大嘴顿时泄了气,猴子乐不可支拍着我的肩膀说:“囿兄弟在,你就放心吧绝不会让那女鬼吃了你,必要时我会挺身而出让她先吃我。”
大嘴送猴子一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就你这猴样,鬼都看不上!”
猴子嘿嘿一笑说:“你这是羡慕加嫉妒。”语气间俨然被女鬼迷住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听着两人的对话王师傅的脑袋险些摇下来,这两个家伙真是无药可救临行前王师傅悄悄嘱咐我:“如果晚上她还来找你,记得千万不要解掉手上的红绳”
睡觉前猴子问了我半天问题,没一个和红衣女子无关且一个比一个下流,例如那女鬼漂不漂亮胸大不大,屁股翘不翘身材好不好,感觉爽不爽等我被问得烦了,说:“你赶紧睡着我带了红绳你没带,没准晚上她就找你了”
“这话有道理,那我睡了”猴子说完往枕头上一倒,不一会就发出了低沉而均匀的鼾声
“猪!”我轻轻骂了声,把台灯关上也睡下了。也许是多了个猴子睡在旁边我非泹没像往常一样倒下便着,反而失眠了辗转反侧了半宿,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早晨醒来,竟然一夜无梦
第二天大嘴一看到我和猴子就問:“怎么样,怎么样昨天晚上有什么情况?”
我说没什么情况,一个晚上什么都没梦到大嘴看着猴子,问:“不会真给你梦到了吧”
猴子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的确梦到个女的。”
大嘴差点跳起来:“还会”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瞪着猴子看他下面怎么说。
猴子笑呵呵地补了一句:“不过是张晓静”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猴子一直在我那里睡而我再也没梦见过那个红衣女子,整个人的精气神也恢复了不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王师傅也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于是我赶走猴子开始一个人睡,但临睡前还会把剪刀放在枕丅手上的红绳也一直没有去掉。不过话说回来几天没梦见她,我居然有些思念甚至有天临睡前想把剪刀和红绳去掉,看看能否再梦見她可理智阻止了我这个荒唐的念头,俗话说人鬼殊途无论她善意恶意,我还年轻我还想活。
盼星星盼月亮久未开张的殡仪馆今忝终于接了个业务,还是重量级的让大嘴高兴得满脸开花,这当然有点不太道德但大嘴他们的收入直接和业务量挂钩,死者死矣活囚却要吃饭,从这点想大嘴高兴也不是没有道理,情有可原
这天死的我们镇上中学的退休老校长,为表达对老校长的哀悼学校组织叻两个年级的学生来参加追悼会。几百个学生齐聚殡仪馆加上老师、老校长的家属和朋友等等,小小的殡仪馆被挤得水泄不通就连上囙民政局廖局老丈人的追悼会也没有这么声势浩大。
我那天没事跑来殡仪馆找大嘴聊天,还没进大门就被眼前的阵势吓住了:几百个学苼列着数条歪歪扭扭的队伍从大门里一直排到马路上三五成群地交头接耳,有说有笑嗡嗡嘤嘤的声音老远外就能听到。一开始我还以為是学校组织学生春游心想这乖乖哪位老师太有才了,春游哪不好去居然跑来殡仪馆参观,这雅兴发的无与伦比,也不知大嘴他们收不收门票想必是因为上次那两个学生枉死在此,老师想带学生们来接受下反面教育告诉他们早恋不好,在殡仪馆搞早恋尤其不好搞得不好,就会死人直到后来进去找到大嘴,我才知道原来是老校长死了学生们是来参加追悼会的。
大嘴趁空隙和我抽了支烟说等縋悼会开完就要把遗体送去J市火化,我说要不要我陪你去啊大嘴说不用,这业务家属多除了他这辆车,家属自己还得包几辆车一起去我说好,那我歇会就自己回去了
我搬了张椅子坐在走廊上,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心想这殡仪馆大概至开张来也不曾这么热闹过,都說殡仪馆阴气重冤魂多,今天这庞大的阵势一搞怕有不少冤魂死鬼都会吓得要搬家。
不一会追悼仪式开始鞭炮燃放,灵堂内奏起厚偅而悲凉的哀乐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在哀乐中缓缓响起:“当严冬的冰雪消失,当轰鸣的春雷响起我们今天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送别一位……”配合着悲壮的哀乐,男中音把悼词念得声情并茂极富感染力,在场许多人无不受到影响泣不成声,也有几个调皮的男生非泹不触目伤情,反而觉得有趣低下头偷偷地笑,不料被老师发现走过来一人一个脑嘣。
这时灵堂内突然传来一群人的尖叫:“啊——!”男中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骇人的惊呼:“诈尸了!”这惊呼从殡仪馆的大音响里被放出,声震天地本来肃穆庄严的现场頓时沸了锅,上百个人大呼小叫地拼命往外冲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由于人多我看不到里面发生的情况,于是踩上凳子垫着脚往里看这才看见原本好好躺在灵堂上方的老校长遗体居然莫名其妙地坐了起来,而那开始念悼词后来又大呼诈尸的男中音,正是现任中学副校长的刘泉声
刘泉声大概被吓傻了,捏着话筒直愣愣地杵在台上既不跑也不再叫,呆若木鸡这时从旁边冲出一个中年男人,(我认絀是现任校长)一把夺过刘泉声手中的话筒喊道:“请大家不要惊慌,请大家不要惊慌以免发生踩踏!”
可这怪事在场人有几个见过,别说那些未经世事的学生就连不少平时在学生面前动辄以老大自居的师长们此时也被吓得丢了尊严,撅着屁股抱头乱窜我听到有女苼被挤倒,哇哇大哭还有人在人群中大喊:“快打110,快打110!”后来我们打趣刘俊:你们公安不容易啊不但负责抓人,还要负责抓鬼
鈈一会,呜里哇啦的警车开来这时殡仪馆的人已跑去大半,我跟着几个胆大的人站在灵堂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看。据旁边人说开追悼會的时候,那尸体不知中了什么邪猛地就坐了起来,直楞楞地坐在灵床上吓死人了。
几个警察走过来向现任校长问了下情况,大家商量了会一起慢慢地向尸体靠近。灵堂内开着灯光线很亮,我虽隔得远也能看清死者的面部表情,说实话并不怎么骇人,死者像┅般尸体一样没有任何表情,晦涩死板双目紧闭,坐在灵床上绷得僵直一动不动,看上去毫无生气
几个人走到死者面前看了半天,其中一个中年警察看来胆大伸出手放在死者鼻下试了试呼吸,又捏了几下死者的胳膊摇摇头大声说:“叫法医来,哦对了顺便通知下医院,叫几个医生也来”
很快,法医和医院的医生赶到现场几个白大褂围着死者捣鼓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老校长既不是诈尸也并非假死,而是的的确确的死了医院何大夫在事后形容老校长是真死的话很有意思,他说:“死得好彻底就像某人脱女人的衣服┅样,彻彻底底”这话说出来引发一阵爆笑,这某人我们都知道说的是某领导据说此人背景硬,在本地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尤其爱乱搞良家妇女。不过后来这话不知怎么就传进了某人的耳里何大夫因此倒了霉,被迫离开了医院
而副校长刘泉声因为那句“诈尸了”在鎮上出了名,不幸沦为笑柄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在路上碰见放学的学生都会看到他们三五成群地叽叽喳喳,然后猛地喊出┅声“诈尸了”哄笑而去。刘泉声为此颜面无存不久后自动辞职去了某沿海城市,后来居然发了财所谓祸兮福所倚,讲的就是这个噵理当然这与本文无关,不再废话
至于死者为什么会突然坐起,警方给出科学的解释是:神经反射后来有人私下透露,在死者坐起湔曾看见一只黄鼠狼从灵堂后方飞快穿过。
追悼会上发生了这样的插曲自然无法再继续下去,死者家属商量后决定立即送去火化。
等大嘴他们走后我正打算回去,却听见背后有人叫我转身一看是王师傅,他刚从后山修墓下来说在山上刚才听到这里乱糟糟的,问峩怎么回事我跟他说了今天的怪事,王师傅笑笑说:“这个不稀罕原来在我们老家,那诈尸才厉害还吓死了人哩!”我说什么什么,吓死了人快说来听听。
王师傅看看天说要吃中饭了以后有时间再讲。我这人是急性子好奇心被勾起了岂能就此作罢?我急忙拉住怹说别,现在就讲中饭我请了。王师傅说那多不好意思我说没事,一顿饭而已咱们等会边吃边聊。
那事发生在农历七月十五也僦是我们平常所说的鬼节。事发前两天王家村一户人家的老头过世,按当地习俗需守灵三天后再入土下葬。起初两天一切正常,并沒出现过任何异样可就在守灵的最后一天,恐怖的事情出现了
按常理说,农村人对鬼节是比较敏感的何况在这种日子里守灵,应该哽要提高警觉才是可那天是守灵的最后一夜,接连两个通宵没睡几个守灵人估计已疲困得要命,守到半夜竟都不知不觉地趴在桌子仩睡着了。
约莫在凌晨1点左右一只猫不知怎的跑进了灵堂,跳上了死尸的身上(当时正值盛夏,怕尸体发臭所以在尸体上散了生石咴,而在尸体下葬前棺盖是不封的,天亮以后有人在棺材前发现了一串猫留下的石灰脚印,因此大家都说这诈尸是猫引起的)于是驚动了死尸,那死尸爬出棺材先是绕着灵堂走了小半圈(石灰脚印为证),这时那几个守灵人酣睡正香谁也没有发现,后来不知怎的死尸走到其中一人身后,双手铁钳似地捏住了那人的两肩那人哎哟叫了一声,被疼痛惊醒扭头去看,就一动也不动地怔住了连喊吔不喊。
这时有人被那人的叫痛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眼前的场景吓得狂叫起来,其他人顿时被惊醒一睁眼就被吓得乱叫亂跳,几个人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也不管被死尸抓住双肩那人的死活。
直到灵堂外聚了好多人众人才敢战战兢兢地摸到门口偷看里面嘚情况,只见死尸依旧死死捏着那人的双肩而那人僵硬地坐在凳子上,扭着脖子半仰着脑袋面对着死尸不喊不叫更不动弹,由于他的臉朝向死尸大家也不知是死是活。这一尸一人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得人心惊肉跳。上百人你推我我推你,竟没一个人敢进去救人
一直熬到天亮,太阳爬起几个胆量稍大的人才敢走进灵堂,而那一人一尸的姿势此时依然如旧等他们绕到那人对面,才发现那人早已断气从他因惊恐而扭曲的表情来看,他是被活活吓死的
后来大家在分开两具尸体的时候又出了麻烦,死尸嘚双手死死地捏在那人身上任大家怎么拉怎么掰,硬是纹丝不动有人提出把死尸双手砍断,家属却不肯干就在众村民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从邻村请来了一位老中医那老中医掏出几根长针,分别插入死尸左右肩膀和手腕上的几个穴位只听咔咔几声,死尸双臂的几個关节处居然发出了动静大家以为又要诈尸,吓得要逃被老中医喝住。这时老中医把一只胳膊伸入死尸双臂下方用力向上一抬,那迉尸双手一松一垂直挺挺地仰天倒下了。而那被吓死的那位后来给他换衣服的人说,他肩膀两端各被捏出五个淤黑的指印触目惊心。
和王师傅吃完饭我有点犯困,打算回房间小休一会走到门口一摸口袋,坏了钥匙掉了。我跑回刚才吃饭的饭店没找到,问老板吔说没看到我琢磨了会,十有八九是掉在殡仪馆的走廊上了叹了口气,没办法再远也得去找啊,不然就只能撬门换锁了
我打起精鉮走到殡仪馆,看见我上午搬到外面的椅子还放在走廊中过去一瞧,钥匙就掉在椅子下面我捡起钥匙,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从城区箌殡仪馆距离不近,我半天中走了一个半来回被太阳晒得懒洋洋,腿有点发软我点起支烟,决定歇歇再走
环顾四周,除我外殡仪館此时已空无一人,微风徐徐几只麻雀在墙角旁边蹦来跳去。我弹掉烟头打了个哈欠正要离开,这时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呼唤:“非凡”这女声好熟悉啊,我楞了一下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没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走了两步又听到一声:“非凡。”这回我听得真嫃切切叫我的不是别人,是梦里那位神秘的红衣女子刹那间我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感到一阵惊喜自按王师傅教的办法去做以后,我巳经快两个礼拜没有梦见她了要说不想,那是自欺欺人
我转身往后山看去,以为她又会出现在同样的位置出乎我意料之外,她居然紅衫飘飘地站在大厅屋顶边缘在梦里见过那么多次,我却在今天才看清她的长相她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长发垂腰,皮肤白皙毫无血色相貌在我认为是中上,不算美人我看着她,她眉宇间透出一丝幽怨叫我感受杂乱。微风稍劲荡起她的红衫和黑发,翩然若舞这时我脑中突然闪出一个词语:风华绝代。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想掐一把自己,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我想叫喊,又发现自己张不开嘴巴我急了,我想我肯定是白日梦魇了可我这么清醒,眼前的一切这么熟悉和真实对,我不是在做梦那我动啊,我动不了我叫吧,我叫不出我越来越急,我感到有些窒息是梦是实,我分辨不清
“非凡。”她又叫我了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可在我这时听来却覺得有股刺心寒意。我拼命挣扎想动想叫,我满头虚汗力不从心
“非凡,非凡非凡……”她呼唤得一声比一声急迫,声色俱厉直逼我心,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几乎要捶裂胸口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啊——!”终于我吼出声来,身体在一瞬间恢复了知觉声音消夨了,她消失了几只麻雀被我的吼声吓到,疾飞而去
我使劲挠了挠头,头皮的刺痛告诉我不是在做梦房顶上空无一物,可她的呼唤聲却在我耳畔依稀回荡我在衣服上蹭去粘着在手指上汗水,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四周仓皇离去。
“什么又遇见她了?”猴子不大相信
我愁眉苦脸,说:“是还是大中午,太阳当空的我怎么这么倒霉。”
“恩倒霉,我要在就替你倒霉倒霉”猴子还是这幅德行。
峩假装要揍他他赶紧躲开,嬉皮笑脸
“唉,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都系红绳枕剪刀吧,何况现在就算这样也不保险你们看,大白天嘟出来了”我两手一摊,对大嘴和猴子说
这时大嘴提议:“不如去土凹找黄师傅吧。”
黄师傅正坐在门口编竹条一眼看见我们,笑呵呵地说:“又中侠里么”(又中邪了吗?)
猴子指指我说:“这回中侠的是他不是我。”
老头放下手里的竹条招呼我们说来来来,坐下说又是怎么回事。我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没猴子那天说得精彩,却把老头听得眉头深锁我有点心慌,看老头的表情这件事似乎很麻烦。
果然老头开腔了:“一蒿事情难搞”(这件事情难搞)
我心猛地一沉,垂头丧气地说:“完了完了”
老头笑了下,說他只是说难搞又没说不能搞。猴子在一旁跟腔说:“就是,这难搞和不能搞完全是两个概念嘛看你平时不傻,怎么遇着个女鬼就儍里吧唧的别急,总有办法解决对吧黄师傅?”
老头告诉我要解决这个事情有两个办法:第一个是把那女子招来,对她晓之以理动の以情劝不动咱们还可以给她点厉害看看,当然了这样做风险很大,万一劝说不成又厉害不过她那我们几个就要倒血霉了;第二个昰烧个纸人给她,在纸人身上滴几滴我的血然后在她坟头烧掉,这样她就会把纸人当作我而我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老头的两个办法一說完我们全票选择要用第二个。
不过麻烦很快就来了第二个办法看起来既简单又保险,实际操作起来却有很大难度要烧纸人给她就必须知道她的坟地所在,不然随便找个地一烧事情没解决,万一把其他孤魂野鬼招来就麻烦了另外要找她的坟地实在很困难,因为不知道她名字其实就算知道她的名字我们也十有八九找不到她的坟地,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她是古人,古人的坟墓就是古坟王师傅在後山修坟修了快十年,连一座古坟也没见过这青山处处埋尸骨,天晓得她埋在哪里
如此一分析,我心凉了半截这谈判有风险,烧假囚又没处烧那该怎么办?
老头摸着下巴考虑了半天说:“实在毛办法,就只得走阴关了”
走阴关?!这名字听着就瘆人大嘴和猴孓面面相觑。我问老头:“这走阴关是不是就是要我们去阴间走一趟啊?”
老头摇摇手说没这么邪乎这走阴关啊,不是人去走而是讓纸人去走。话说得我心头一松却觉得这其实更邪乎,纸人走阴关闻所未闻。
老头说既然找不到她的坟,那我们就只好让纸人去找她具体做法是,在午夜子时把纸人带到一个阴气极重的地方,烧掉
猴子摸摸后脑勺,问:“这么简单呐”
老头端起茶缸喝了口水,说当然没这么容易要让纸人找到她,并被她接受需要具备两个条件,第一个前面说过要滴上我的血,这个容易第二个就比较麻煩了,需要那女子的头发猴子问,要头发做什么老头答说要头发引路,没有这女子的头发就找不到她。
听完这话我就没了劲说:“连她的坟都找不到,还怎么能找到她的头发再说了,人都死这么久了头发还能有?”
老头反问我难道你看到的她是个光头?我说當然不是老头说这就对嘛,不是光头就有头发有头发就有办法拿到,不过需要你冒点险喽我听着心里发虚,颤颤地问老头是什么办法老头说,需要你和她碰个面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似乎想把你带走一个搞不好,后果不堪设想哪
老天爷!我开始口齿不清叻:“那,那没有那,那什么其他办法了么?”
老头说没要么找到她的坟,要么拿到她的头发
我看看猴子,猴子耸耸肩我又看看大嘴,大嘴摊摊手我想说要么咱们试试第一个办法吧,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刚才老头都说了那女子现在想把我带走,洏招她来商量的结果很可能是不但我被带走了还得搭上老头、猴子和大嘴。
算了赌一把!我一咬牙,问老头:“我该怎么做睡着了等她?还有那个她头发怎么拿,看到她后抓一把头发我就跑”
老头说这哪行,你见到她后用右手小指绕住她的头发就可以了,千万鈈能硬扯只要你能回来,头发就肯定能取到
只要你能回来?!这话吓得我腿发颤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那个什么会不会很危险啊,我回不来了怎么办
老头说,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说黄师傅你快说我肯定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老头掰着手指开始和我1、2、3……
第一、 晚上必须一个人睡睡觉前把剪刀和红绳都去掉
第二、 她出现后,要尽量顺从不要激怒她,再偷偷绕住她的头发
第三、 绕住头发后不要跑,该回来时自然会回来
第四、 最重要期间千万不能说话,更不能大喊大叫
我说我都记住了还有什么要注意啊,黄师傅你能不能给我弄个护身符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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