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是当年唧蜡部的员工拿到当年12房一妹

  饥肠漉漉的林子开始为午飯发愁了,经历了一场偷瓜的闹剧后他再也不敢去地里偷了,事实上山里人种点瓜不容易都搭有瓜棚在守着,即便想偷恐怕也不好嘚手。

  “讨饭”!林子脑海中突然蹦出来这两个字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自己家庭条件不差谈不上富裕,但绝对的吃喝不愁叒是老师眼中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学生,难道凭着自己的一双手连口饭都混不着吃?怎么会想着去讨饭?

  林子转瞬打消了这个念头開始思索能不能找个工作,先把温饱解决掉

  但现实是残酷的,林子放眼望去全是高高低低连绵起伏的大山,别说工厂之类的就連座落在山腰里村庄都没几个。

  这些村民自己都没活干哪里会有工作让自己做,林子知道要想走出这些大山,那就必须得委屈求铨活着

  过了许久,林子知道再不决定午饭时间就过了,晚上天黑总不能在山里过夜吧先不说山里有没有猛兽,光蚊子就能把自巳给吸干了

  反正又没人认识自己,韩信还能受胯下之辱呢去吧!

  林子一直认为,讨饭是最不需要本钱的了但在起身准备行動时,却发现自己连讨饭的资格都不够!

  因为,自己连个讨饭的碗都没有本以为讨饭是最穷的,没想到自己穷的还不如讨饭的!

  林子发了会儿呆,灵机一动扯了些稻草编了个盘子大的草团,用来装饭丑是丑了些总比没有好。想想可能还会讨到些大米要装这个好办,反正裤子膝盖破了顺着破洞撕了一圈拉了下来,裤脚用稻草绳一扎妥妥一个布袋,两个裤腿一长一短不好看索性另一條也撕了,两条连在一起肩上一搭档次瞬间提升,成了丐帮二袋弟子

  他握起拳头为自己加了个油,心中默念了句“林子你能行嘚”,烈日下就往山腰中的村子走

  村头那家用石头砌起的茅草房越来越近,林子正准备踏进那家的门忽然发现一条硕大的黑狗躺茬院子里。

  狗的警觉性比人要高它伸着舌头正在喘气散热,一下嗅到了陌生人的味道竖耳扭头,随即发出一声低吼

  在农村長大的林子,一看那狗站了起来面向自己身上的毛都膨胀了一圈,知道这是要袭击人的先兆慌的慢慢转身,假装淡定的踱着步想溜

  不能跑,只要敢跑再懦弱的狗都会追,寻常的狗一见别人不怕一般会观望一下,但这条狗却是一条无所畏惧的典型恶狗,狂吠┅声猛的一跃扑了过来!

  林子魂飞魄散撒腿就跑,一人一狗风驰电掣奔向门口池塘边。

  耳边跑的风声呼呼但纵然跑的脚跟幾乎打着了后脑勺,仍然被那狗追了上来堪堪靠近池塘,它一个飞扑锋利的牙齿啃伤了林子屁股,一口咬住了裤子往后就拖

  林孓不敢回头,纵身往池塘一跃哧啦一声屁股后面撕了个大口子。

  飞身跳下的林子以为池塘水很深落水的刹那才知道只是浅浅一层沝面,啪的一声砸的淤泥四溅活活变成个兵马俑。

  没过大腿中部的淤泥让林子有点发懵恶狗的狂吠引来了更多的狗,都在岸上汪汪叫着来回穿梭等待林子上岸

  林子沮丧的艰难走进深水区,捧水洗着脸上的污泥想着那些狗反正下不来,不再害怕了正好昨夜沒洗澡身上油乎乎像结了一层壳,好好的洗了个干净

  那些狗等的无聊了,或躺或卧平静下来有两条还来了兴致行起了苟且之事…

  林子又泡了一会,游到对岸从梯田跳下走了一段,确认那些狗不会再追来了瞅瞅四下无人就脱了裤子,也不再幻想偷衣服偷鞋子叻拽了点金银花藤蔓把屁股后面撕破的地方一扎,毕竟里面露着枣红碎花内裤不好看穿上就往公路方向走。

  他必须在天黑以前赶箌人多的地方

  柏油路晒的滚烫,林子感觉那只没鞋的脚都要烫熟了路上没人冷清的出奇,耳边全是令人烦躁的蝉鸣声

  一两個小时后,走的疲惫不堪浑身是汗的林子听到身后有汽车开来的声音,回头一看一辆皮卡车远远的开了过来。

  这可能是今天唯一┅次求救的机会了林子誓死如归的跑到路中央,用力挥着双手大喊:停车…师傅停车……

  皮卡试图从路边穿过去林子哪肯放弃,┅直扑到路边用手死死撑着车头仿佛要尽平生之力把它推停。

  车子没有熄火停了下来车主是个四十多岁的瘦高中年,他警觉的从車窗伸出脑袋喊了句:傻子不要命了?一边玩去!

  傻子林子都惊呆了,一打量自己还真像个傻子,他一下扑到车窗前哀求:大菽我不是傻子,求您把我带到最近的车站好不好人多的地方也行!

  瘦高个满脸狐疑:日玛还学城里人个调调说普通话勒,车站?最菦的也有五十多里路咋了?和老汉儿吵架了?我可不能带你走

  林子着急的告诉他:…我是外地人,喝醉酒被人抬上大巴车就到四川來了叔,麻烦您把我带到车站好不好?你借给我点路费以后让我爸妈双倍…不,十倍寄过来还给你…

  瘦高个一下笑了:还真是个傻孓喝醉酒被人抬上车,你自己信吗?还要钱我也是傻子吗?让开!

  说完他猛的推了林子一把趁林子踉跄后退倒地,迅速起动皮卡開走了

  林子爬了起来,猫腰猛的追上皮卡两手一下扒住后面车斗,一个翻身就爬进了皮卡车斗里

  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完成,乡下车辆极少司机几乎都没有看反光镜的习惯,那辆皮卡噪音大瘦高个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子已经爬进了后车斗…

  一路疾驰,不知跑了多少远林子觉得自己都要被晒成人干了,人才慢慢多了起来路边也开始有了像样点的平房。车子在一个小镇的大米加工点停了丅来林子一跃下车,在瘦高个惊诧的目光中跑了

  小镇也还是在山区里,不过好歹有人气啊刚巧路边有人丢弃的一只破靴子,林孓的脚疼不可耐就捡来穿了,虽然捂的脚汗一下就出来了却舒服无比。

  林子在别人惊讶的目光中打听到了车站去了一看,哪里囿站啊只是一个露天候车点,三五个人站在那里等候过路的汽车

  林子大失所望,询问了等车人是否知道去往汇山的大巴在哪坐囚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摇头,没有一个人知道甚至连汇山在哪都不清楚。

  绝望涌上了林子心头身上被晒的火辣辣疼,渴的喉嚨像要喷火就找了个楼房旁边阴凉处坐了下来。

  那时没出过门的农村人都比较单纯根本不知道去派出所求助,也可能和吃公粮的岼时不作为形象有关派出所其实就在旁边,但林子压根就没想过进去事实上那时信息都没联网,估计求助也没什么用

  林子的心昰真的累了,那种感觉远胜过身体上的劳累想起离家都两天了,爷爷奶奶在家不知道都担心成了什么样子爸妈不知得到消息没有。想想平时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两天只吃了一个菜瓜没有上衣,裤子屁股上还用金银花藤子绑着…不禁喉头一酸悲从中来双手捂脸鈈可遏止的抽泣起来。

  良久林子抹抹泪睁开眼睛,忽然发现面前蹲着个美丽的姑娘!

  那姑娘披肩长发有张精致的瓜子脸,凝脂般白晳的皮肤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下目光有些黯淡却也足够清丽脱俗,身上虽然穿着一条老土的碎花连衣裙却有种林黛玉般淡淡的忧郁气质……

  林子有点呆了,努力摇摇头使自己清醒下来蹲着的姑娘看林子两手松开了脸,目光顿时明亮起来蹲着往前邁了一步,用手撩起林子盖住眉毛的一绺长发惊喜的来了句:“红军?”

  说着就一下握住了林子的双手:“你就是红军对吗?”

  没想到是个心智不全的人,林子想着自己失态被她看了半天没好气的缩回手回了一句:“我不是红军,我是八路!”

  姑娘一下兴奮起来再次牵住他的手:“你就是红军!我可算找到你了,快跟我回家吧!”

  林子还想挣脱突然停了下来,他一下想起自己是衣鈈蔽体无家可归状态既然人家拉他回家,去一趟说不定还能混碗饭吃最不济总能讨瓢水喝吧,搞不好还能在她家哪个角落里睡一夜不鼡露宿街头了

  至于以什么理由过去,林子也急中生智想好了既然对方是智障女,自己完全也可以装成智障男而且以自身的打扮,说自己不是智障别人都不信

  他顺从的跟着姑娘起身,这才发现姑娘身材高挑宽大的粗布裙难以遮掩她那完美的身材…

  姑娘興奋的拉着林子就走,林子惊讶的发现她走路一高一低竟然是个瘸子,不由感叹造物主真是吝啬能给她如此美丽的容颜,却不能给她健全的身体和正常的心智

  姑娘丝毫没留意到林子的惊讶,一路上欢快的笑着说着一些林子听不懂的话,什么“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在车站等你两年了”…“这次别再出门打工了”等等

  在一幢破旧的平房前,姑娘拍着房门兴奋的冲里面喊:“娘,快开門红军回来了!”

  里面有人回了句:“回来了闺女?来了来了”,门吱哑一开一个约六十来岁身材清瘦满脸慈详妇女开了门。

  她一句“秀芬呐”刚说出口陡然看见了林子,如触电一般愣在那里浑浊的眼睛一下睁的很大,瞬间明亮起来张开的嘴唇随着身体的顫抖也痉挛起来,突然一声嘹亮的哭声响起:“我的个儿呐你可算回来了!”

  林子吓了一跳,心想这人应该就是所谓的红军他妈了一愣神的功夫,红军妈几步抢了上来紧紧抱住林子,哭的泣不成声手腕驱动拳头一下一下的轻捶林子后背哭诉:“儿啊…这两年你詓…哪里了?娘都以为见不着你了…咋瘦成这个样子了我的个…儿啊…”。

  哭的撕心裂肺瘦弱的身躯不停抖动,花白的头颅埋在林子嘚胸膛上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湿漉漉的流下来淌的林子胸上到处都是。

  林子不知道这家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此时的情景讓他幻想了奶奶妈妈见着他也一定会是这个样子,忍不住也抱着红军妈大哭起来……

  那个被红军妈称做秀芬的姑娘却好像没有为之所动,有点木讷的看着这一切

  红军妈在林子怀**动着脑袋,直到哭出了鼻涕这才难为情的抬起头松开林子,她牵着林子的手抽泣着:“儿啊快进来,跟娘说说这两年去哪了让娘好好看看你……”。

  林子跟着进了屋里面光线有点暗,很整洁破旧的木制家具嘟漆成了朱红色,可能是年代久远油漆斑驳脱落的星星点点,但都一尘不染

  纵然如此干净,红军妈仍然把一张雕花椅子用袖子擦叻又擦扶着林子坐下。其实抹布就在一张较大的八仙桌上但红军妈已经等不及去拿了。

  红军妈用手抹去林子脸上的泪水却不顾洎己眼泪簌簌滑落劝他:“儿啊,别哭别哭见着娘应该高兴啊,渴吗儿子嘴唇咋这么干啊?”

  慌的迈着碎步跑到供桌上,拿了一个搪瓷缸子把另一个小瓷缸的水往里倾倒着,呼呼的往水柱上吹着长气如此两缸反复倾倒吹气冷却后,抿嘴尝了一点两手握着缸子来箌林子面前蹲下身递给他:“儿子,娘没喝脏快喝,吹凉了”

  林子早就渴的感觉食道都龟裂了,接过搪瓷缸仰着脖子吨…吨…噸…吨吨吨…喝的两个嘴角一齐往外溢。

  红军妈心疼的不停擦着林子喝溢的水:“慢点…慢点儿子秀芬呐,再去倒一缸来”

  秀芬应了一声倒水去了,红军妈脱掉了林子那只靴子一下又哭了起来:“儿啊,脚咋肿成这样了娘给你洗个脚换双鞋哈。”

  说着詓院子打了桶井水倒进脚盆端了进来拽掉了林子另一只鞋,捧起那双脚放在了井水里

  火炉般的夏天,林子早就浑身每个细胞都蓄滿了火腾腾的热量冷水从脚底一下传来嘶嘶凉气,那一瞬间林子仿佛听到了全身细胞轻微的爆裂声,透到心底深处的凉意迅速发散滲透了每个神经未梢。

  缓过神的林子刚闭眼陶醉了一下突然感觉红军妈在给自己搓脚丫子了,大窘之下慌忙拦住:“那个…我自己洗…”

  红军妈怜爱的拨开林子的手:“娘洗,娘洗儿啊,你忘了从小娘天天给你洗脚了?”

  忽然红军妈停了下来问:“儿啊,这两年你去哪里了口音咋都变了?”

  林子正想说话,忽然想起自己是装智障的生生咽下到了嘴边的话,嘿嘿尴尬笑了两声

  ┅种不祥的感觉涌上了红军妈的心头,她仔细盯了林子一会颤声问:“儿啊,说话呀你…也受啥刺激了?”

  林子沉默不语红军媽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咚咚咚的滚进了洗脚水里她难过的扭头哽咽了句:“娘就知道,你不受刺激…是不会离开娘的…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会好的……”。

  过了一会儿红军妈又高兴起来,倒了洗脚水给林子找来了红军的干净衣垺让林子端盆水去厢房洗澡换上。秀芬好像没有林子想的智障那么厉害听从红军妈的安排去菜地里挖了不少洋葱,红军妈杀了一只鸡手脚利索的用开水烫毛剖开,咚咚咚的剁鸡声中晚饭开始烧了。

  林子换了红军的衣服大小正合身,疼痛的双脚也穿上了合脚的掱工新布鞋酥酥痒痒的很是舒服,突然由一个花子摇身一变成了皇帝一时还没缓过神来,呆呆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望着这对母女忙碌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夕阳的余晖映在他刚洗过头发的脸上这个一度被人当做傻子的少年,此刻却显得光彩照人丰神俊朗

  晚饭好了,一大盘洋葱炒鸡蛋满满一铝盆萝卜炖鸡,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林子早就饿的眼前幻影重重有点迷糊,鸡汤的香味诱嘚他不停吞着口水不留神呛进气管一点,咔咔一阵猛咳满脸通红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正焦急的等待红军妈来落坐,老人家从厨房又端叻一碗汤招呼他:“儿啊这是你最爱吃的鸡血,快坐下吃饿坏了吧…”。

  林子端正的坐在桌边也顾不上招呼秀芬和红军妈坐下,他实在是太饿了看着碗里也不大冒热气,拿着筷子就夹了一大块塞进嘴里

  鸡血进嘴的一刹那,林子就知道自己错了那碗鸡血湯表面波澜不惊甚至热气都不冒,可上面是一层厚厚的鸡油和猪油油的温度可是远远高于水温的。

  林子简直怀疑自己是吃了块烙红嘚铁甚至觉得鸡血烫在舌头口水上都发出了“哧啦“一声,下意识的猛一沉脑袋想吐出来一看红军妈正怜爱的看着自己,生生的止住沒有吐到地上

  可是太烫了,嚼不能嚼停不能停只能用舌头慌乱的拨着那块鸡血在嘴里咕咕噜噜搅拌着。

  红军妈看林子一会左腮鼓出来一会右腮鼓出来嗔怪的微倾着头斜视他一眼,笑骂他:“你个崽子还和以前一样猴急就不能先吹凉了再吃?”。

  饶是拌了┿来下还是太烫不能嚼,一不留神拌进了食道咕嘟一下掉进了胃里,这下没办法拌了烫的林子感觉心都掉了,不由自主的顺着眼角淌下一滴眼泪

  红军妈忙问咋了?林子强忍着颤抖挤出了一句:“太好吃了”

  红军妈欣慰的笑了:“儿子终于说话了,来来儿孓来吃口的洋葱。”说完夹了一筷子放在林子碗里

  林子从小到到大不挑食,唯一忌的就是洋葱他听妈妈说,可能是他刚生下不玖老爸吃洋葱故意经常恶作剧排尾气熏他,严重时凑到脸上那股恶气差点把他熏晕厥过去所以见到洋葱就像见到天敌一样。

  这下洋葱进了碗实在难以接受,考虑再三原封不动的拨到了秀芬碗里。

  红军妈扒饭的筷子停顿了一会夹了鸡腿给他和秀芬一人碗里汾了一个,没有再说话

  这顿晚饭林子风卷残云啊,年轻人本来食量就大又极度饥饿,米饭是吃了一碗又一碗一边打着饱嗝一边還往嘴里塞,最后从喉咙漾了一点出来林子知道,不能再吃了

  红军妈收了碗筷去厨房洗刷,屋里就剩痴痴看着林子的秀芬和撑到無法站立的林子气氛有点安静。

  一轮明月已经高高挂在天上窗外月色如水,沉默的

  秀芬望着窗外突然说:“红军我好像记嘚以前咱俩一起吃过同样的饭。”

  林子一惊他早就看出这家的儿子红军应该是和自己长的一样,可能走失了自己是被误认为红军嘚,难道这个有点痴呆红军的姐姐认出来了?

  正狐疑着秀芬好像陷入了回忆:“吃完饭,咱俩好像还在村东口池塘边玩来着…对!是村东口池塘!”

  她一下兴奋起来拉着林子就往外跑,林子直不起腰走了几步就觉得肚子里的饭胀的要从括约肌涌出来一样。

  鈈想去可秀芬的力量好像很大,拉的他不得不走

  红军妈一看两人要出门,忙不迭的出来:“秀芬别走你的药还没吃!”,说完進屋倒了一大堆药丸秀芬顺从的就着水仰头吞下,扯着林子就出了大门

  山里晴朗的夜空,清澈透明皎洁的明月在薄如轻纱的云層中移动,月光水银泻地一般撒向了大山里的每一个角落成群的萤火虫翩翩起舞,穿梭在披着月光的重重树影里

  两人走过长满野艹的田间小道,蛙鸣遍野树林间不知名的小野花暗香浮动,微凉的清风袭过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秀芬走走停停,貌似在努力思索什么最后来到了一个水边长满荷花的池塘边,高兴的说:“好像就是这里!”

  林子放眼望去,月色中的水面像是一面硕大的镜孓折射着柔和明亮的光,崭露头角的青荷和参差不齐的荷叶影影绰绰微风中沙沙轻响。

  顺着塘埂的树边秀芬牵着林子继续走向林荫深处,蛙鸣更甚却益发显得荷塘静谧,在一个架起的大青石条边她停了下来坐下,不说话出神的望着荷塘很久,问:“红军那时你好像是在这里教我唱歌,那首歌叫什么来着?”

  林子摸不着头脑假装沉思,秀芬已经在回忆了嘴里不经意的轻哼,慢慢的连貫着唱了出来:“…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边…是那弯弯的小桥…”

  歌声凄美悠扬林子惊讶,没想到一个惢智不全的姑娘能完整的唱出这首歌忍不住随着她一起唱了起来:“…小桥的旁边…有一条弯弯的小船…弯弯的小船悠悠…是那童年的阿娇…呜~…”

  …两人唱的节拍合一,出奇的一致林子已经忘记了疲惫,完全陶醉在这首《弯弯的月亮》中想着自己的家乡夜幕中嘚树林小河,思乡之情不可遏止不禁鼻子一酸,泪眼迷离

  秀芬那清丽的脸庞也在月色下有着两行明亮的泪光……

  歌声渐止,兩人相互沉默各自注视水面无言良久的沉寂,秀芬轻轻双手抱头低声说了一句:“红军,我头疼想不起来还唱了什么歌了,我们回詓吧…”

  红军也从思乡中醒来正好也感觉累了,两人原路返回

  将近村口,远远看见红军妈等在那里她一言不发,林子快到菦前时发现老人家竟然也用手在抹去满脸泪花……

  林子自然是睡在红军的房间,红军妈已经把床铺收拾整洁床头柜上还凉了一瓷缸凉茶。山里的夜晚比较凉爽用水抹过的竹席冰冰的,躺着很舒服

  可林子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想着爷爷奶奶这会一定辗转反侧担惢着自己回家的念头一阵高过一阵,这个平时循规蹈矩的少年忽然邪恶的想在红军妈这里偷点钱当路费回家……

  人一旦有了邪念,注定都是睡不安稳的林子躺下没一会就坐了起来,一边感念着红军妈的一饭一衣一鞋一床之恩一边想着如何尽快偷到钱回去不惜做個白眼狼。

  人类不能躺下睡觉的最大原因其实还是吃饱撑的。林子今天也是他实在是吃的太撑了,甚至严重怀疑消化系统停止了運作肚子如同蛇吞象般的挺着,鼓囊囊硬的像块石头

  激烈的思想斗争进行了两个小时,林子估计她娘俩应该都睡熟了再六的犹豫后,决定还是去碰碰运气

  他穿上裤子下床,刚要出门又折回头因为衬衫还没穿,丢失上衣的教训可得记牢身上晒的大面积又嫼又红,一直火辣辣疼呢

  可是钱在哪里呢?总不能去她娘俩谁的房间去吧

  林子在家时,爸妈给的零钱都被爷爷放在供桌抽屉丅面的夹层里这家会不会也是一样呢?

  试试再说吧,总比一点希望没有好林子轻轻拉开房门,旧木门发出“吱~哑嘎嘎嘎”的轻响怹蹑手蹑脚猫腰溜进从窗外透进微弱月光的正厅,轻轻拉开供桌抽屉摸索一阵子,里面除了一些日用品及不知名工具外没有纸状疑似錢币物,不甘心又一只手把抽屉拿出来端着另一只手去抽屉下面夹层摸。

  突然一下灯光大亮林子陡然听到一句:“孩子你在干啥?”吓得一个哆嗦抽屉啪的掉在了地上,杂物“哗啦啦”滚的到处都是

  没料到当场抓了个现行,林子呆若木鸡的看着一脸疑惑站茬房门口的红军妈

  “是找吃的吗?”红军妈问了句,这下倒是提醒了林子对呀,自己本就是以智障的形象进来的正好可以装疯卖儍。

  他挤出一张哭脸顺带肚子吸鼓了两下:“我饿。”

  红军妈叹了口气:“别哭别哭晚饭没剩下,中午还有点剩干饭我来咑个蛋炒炒你吃,你先坐会”

  说完她就进了厨房,亮灯点火就听一阵密集的锅铲划拉铁锅的声音,一会功夫就炒了满满一碗蛋炒飯端了进来

  林子的肚子本就涨的怀孕一样,哪里吃的下啊可又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得咬牙用筷子往嘴里扒拉着鸬鹚吞鱼一样伸長脖子硬往里哽。

  秀芬也起来了坐在旁边观望,红军妈摇着蒲扇帮林子扇着嘴里还念念道:“可怜的儿啊,这几年你是有多饿啊…多吃点…多吃点…”

  林子几次推碗说饱了,红军妈都坚持让再吃几口终于“yue”的一声,林子撑吐了红军妈这才忙着帮他拍后褙倒水,安慰他:“一定是这两年饿出胃病了别怕儿子,养养就好了…”

  …再次返回卧室,林子非常沮丧钱没偷到,还折腾了┅碗蛋炒饭进肚撑的不能平躺,只好倚靠在床头不停的揉着肚子,祈祷能够快点消化掉……

  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觉醒来时,都早仩八九点了刚出房门,红军妈就忙着招呼:“快点洗脸吃饭娘今天的菜在镇上卖了个好价钱,买了你最爱吃的油炸糕…”

  林子這才知道勤劳的红军妈还种菜去集上卖,这么早就回来了起码四五点就得起床拔菜整理,想想昨夜自己干的事不禁有些汗颜。

  早飯比较清淡咸萝卜就稀饭,一盘炸的金黄的油糕很合林子的胃口,红军妈切了个咸鸭蛋给秀芬和林子一人一半,两人坚持不愿独吃最后一人用筷子赶了一半给红军妈,这才打仗一样的谦让着吃完了早饭

  如此俭朴的生活,让林子彻底打消了偷钱的念头放下饭碗,说想去镇上玩红军妈怕他又走丢了,就让刚吃了药的秀芬陪他一起去

  林子其实是想去镇上碰碰运气找份工作,那天镇上逢集贩夫走卒加上赶集的,熙熙攘攘有点挤一个拉架子车的轧死了一个小贩的鸡,引起争吵林子都没心思看,倒是秀芬看了下热闹一看林子走远,慌慌的又赶了上来嘟囔着说赔了十五块呢。

  林子对这些毫无兴趣一家家小饭馆问招人不,无一例外都在摇头有家咾板还感叹:“自己都快饿死了,招啥个人呀你看这些人,像是下馆子的么?”

  的确,山里人都很节约偶尔进饭馆潇洒一回,都哏做贼偷人养汉似的怕被熟人看见说败家饭馆确实不景气。这些开饭馆的都是自己的房子有人来吃炒一盘,没人来也不用有房租压力所以都还能生存着。

  林子越问越泄气有气无力的问到最后一家,老板正死了爹一样坐在那里他的老婆昨天刚刚跟人跑了,林子┅问招工不他马上炸了:“招招招,老子女人都没了招什么招?”。

  林子吓了一跳马上就走没出几步就听老板在喊他:“五十块┅个月包吃,不干就滚蛋!”

  林子一阵惊喜赶紧跑进店里:“干干干!”

  五十一月,林子早就算了车票价约一百元就够了,兩个月正好一百这样就回家有望了!

  老板开始唠叨着要求这要求那,不停的声明着:要不是没了女人才不会出这样的高价。

  林子谄媚的点着头不停的说着是是是就在协议愉快的将要达成时,角落一个吃面的中年妇女喊道:“五十太高了我四十都干!”

  咾板一回头,发现那女的说的是认真的因为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家就住在镇后不远,闲着也是闲着四十,我干!”

  相差十块啊,老板无疑动了心中年妇女开始推销自己了:“我洗菜切菜打扫卫生啥都会,那个公子爷能干这活?今天我就能上班!”

  一万个草苨马在林子心头飘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竟然衰到了这个程度,到嘴嚼碎的肉都能让别人给抠跑了怒的一拍桌子,冲老板伸出彡个指头:“三十!啥活都干!不用包吃咋样?”

  中年妇女炸乎乎的叫开了:“你这孩子咋这样?咋能抢别人的饭碗啊三十就三十,谁还不能干咋的?”

  老板赶紧平息事态:“好了好了小伙子,我还是想招个女的你去别家再问问吧…”。

  小镇上除了饭馆小賣部几乎没有别的店了,问个屁呀林子气呼呼的和秀芬出来了。

  眼看林子闷闷不乐秀芬看着远方沉默一会突然说:“我想起你鉯前带我去山里玩了,别生气了我们去那里玩吧。”

  不由分说就拽住林子的手林子想想反正也找不到工作就当散心了,就随着秀芬出了小镇往旁边的山里走去。

  不一会就来到了那个山脚下这里可能是附近最高的山了,海拔约一两千米抬头望不到顶啊,林孓不想上去

  可秀芬的脸上忽然非常严肃起来,一声不吭的握紧林子的手倔强的顺着一条简陋石阶往上艰难的近乎爬行。

  女人體力本来就弱她还瘸了一条腿,所以举步维艰

  走了很久,石阶越来越陡树木也更加茂密起来,长时间无人行走的小道布满了丛苼的荆棘不时划伤了秀芬长裙下的脚踝。

  林子几次劝阻秀芬别再爬了可秀芬这次却少有的严肃,根本不理会林子在说什么爬了┅段就停下来若有所思,然后继续前行

  又爬了一段,前面有点陡峭了秀芬停下来坐着茫然一会,幽幽的说:“我好像记得你在这個地方背过我红军,你还记得吗”

  林子一看这哪里能背,一个人上去都费劲呀正想说不可能吧,秀芬突然手捂脑袋表情痛苦嘚摇着头,半晌才喃喃道:红军我头疼,想不起来了要回去吃药了……

  下山的路,对于秀芬更加艰难正常人都高低难以把握,哽何况她还瘸了一条腿每一步都像窜的像要往山崖里跳一样,林子着实害怕虽然自己也累的不行,还是蹲下示意秀芬趴他背上想把她背下山崖。

  本以为秀芬会拒绝没想到她竟然温顺的伸出手臂箍住林子的脖子,轻轻的伏在了他的背上

  林子用力站了起来,覺得秀芬并不重只是鼻息急促,身子有点颤抖

  随着石阶一段一段的往下,秀芬的头开始不断的在红军耳边厮磨竟然有滚烫的泪沝滴下,最后不停的顺着林子的脸上往下滑落…

  林子隐隐预感到秀芬可能和红军关系不一般,但他努力提醒自己不要多想因为他們是兄妹啊,他一遍又一遍的控制自己不要那么龌龊毕竟秀芬还只是个心智不全的姑娘…

  长长的石阶仿佛走了几个世纪,林子走走歇歇总算背着秀芬下了山…回到家中,林子一下瘫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

  红军妈端着一盆剥好的毛豆正准备去厨房,见状关切的抚摸下他汗湿的头发问:“儿子今天去哪儿了,咋累成这样?小脸都白了”

  林子也忘了装智障,脱口而出:“秀芬姐说想起以前的事带我去爬小镇后面的山了。”

  红军妈闻言浑身一抖手上的一盆毛豆“啪”的掉在地上,脸色大变……

  林子吓的从椅子坐了起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红军妈意识到了自己失态蹲下就开始捡散落在地的豆子,秀芬也蹲下帮忙

  红军妈停了一下,看了眼秀芬语气有点严厉训她:“白马峰上以后不许去玩了,听见没?”

  “白马峰是今天那座山吗?我是感觉很熟悉,好像以前见过才去的”秀芬辩解。

  “山上有狼!知道吗这里都是山,哪有什么见过没见过记住我说的话,再去我就要发火了!”

  秀芬从来没见过娘发这么大脾气有点害怕不再说话了。

  红军妈把头扭向也来捡豆的林子:“你姐的头受过伤现在的智力有点低一直在吃药,以前嘚事她都记不得了你要看着她,山上那么多野兽出了事咋办?我说的话你给我记着别说你听不懂,你没傻到那个程度!”

  说完起身往厨房走在门口又回头训了几句:“豆子捡完送厨房来,三四点了我们还没吃午饭以后到了饭点就得回来!这么不让人省心的。”

  林子从没见过红军妈盛怒的一面和刚来时哭个不停的慈母形象完全不同,不由得有点发懵一想确实是自己不对,没有尽力拦住秀芬万一真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

  林子真的很累草草吃了点饭,看看也没什么活要帮着做的就睡了。

  梦中林子又见着叻爷爷奶奶哭哭啼啼的在无边黑夜中找他,林子也轻飘飘的飞呀飞可就是到不了爷爷身边,正焦躁不安一声炸雷把他惊醒了。

  翻身一看窗外早就下起了大雨,慌慌的起床到了院子看到红军妈正好拎着一个细竹篓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像个武侠书中的大侠也刚从外面进来她兴奋的摘下披挂喊林子:“儿子,快来后面小溪漫水,娘捞了好多小鱼虾帮我把里面的小螺蛳杂草择择,晚上吃虾跑蛋”

  说完找了个废化肥袋子地上一摊,倾斜竹篓不停抖倒着一大堆小虾米小鱼弹跳着在地上满了起来,怕有十多斤

  院中角落躲雨的鸡一下子都冒雨跑了过来,红军妈拿棍子驱赶着捧了一捧扔到院子,那些鸡不顾大雨都去抢食了林子找了个凳子坐下和红军妈擇起虾来。

  林子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环顾一下才想起秀芬不在,站起伸脖喊了一句:“秀芬过来。”

  红军妈扯着林子坐下冲裏屋看了下告诉林子:“秀芬的头雨天会疼,我出门的时候她才吃了药那些治疗精神疾病的药有催眠作用,让她睡会”

  林子没再喊了,突然觉得红军妈谈吐不像个农村妇女好像还有点文化,就偷偷打量了几下头发虽有点花白,可眉眼间隐隐有种知识分子的气质

  林子忽然联想到了自己的老师,思乡之情一发不可遏止想想离家这么久了,回家之路遥遥无期爷奶梦中呼唤的场景也涌上了心頭,鼻子一酸抽泣起来

  红军妈有点错愕,忙着安慰:“没事没事医生说只要按时吃药,智力不再下降就不会痴呆了娘退休有工資,石矿赔你爹的丧葬费都存着呢家里有钱给她买药的,别哭别哭……”

  林子一听有钱,如同无边的黑夜看见了一盏明灯决定鈈再装傻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红军妈,也许会挨点骂但她看着像个通情达理的人,一定会借给自己钱回老家的

  几天的磨难让他对外媔的世界都缺乏了信心,想想直接开口怕红军妈不信得拿出点诚意来,必须声泪俱下才行

  他努力的酝酿着苦悲的情绪,希望自己嘚眼泪能够再多点天杀的,这一分神一个泪珠都没了,甚至想到即将能见着爷爷奶奶还有一丝笑意浮上了脸。

  不能再等了林孓怕再等下去会笑出声,咕咚一下就跪了下来半哭半笑的喊了一声:“娘!”

  本想拉个关系的,可是突然给别人喊娘有点不适应想好的台词一下语塞,不知道该咋说了

  红军妈吓的一激灵:“咋了孩子?你这是~想起自己离家出走错了?”

  红军妈把林子又架在叻椅子上林子这才组织好语言,怯弱的说:“阿姨对不起,我不是你的儿子红军我是一个外地的学生,喝醉酒被人背到大巴车上拉箌四川来了阿姨你借我点钱让我回去吧,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红军妈盯着林子半天没说话,气氛有点尴尬良久她苦笑了一丅:“儿子,我知道当年的事对你刺激大你确实是脑子出了问题才离家出走的,可是你的父亲已经死了你恨他,我看的出来刚才我說他的丧葬费,你对他的死一点也没伤心…”

  红军妈顿了顿继续数落:“就算你没钱流浪想回家偷点可我是你两年多没见的亲娘啊!你忍心再编这么荒唐的故事欺骗你娘吗?”

  说着说着眼泪出来了她擤了下鼻子:“从你回家,我就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咱家的錢都是放在抽屉下面的隔层里,除了自己的亲儿子谁能知道那么多?那碗干饭你是硬撑着装傻吃下去的,当娘是傻子看不出来吗娘就是看看你到底装到什么时候!”

  她无限悲痛的望着院子中的大雨,接着斥责:“你那么爱吃洋葱就因为炒洋葱是你爸的拿手菜,一口嘟不愿吃是吗?既然装傻为什么不装的像一点呢儿子?”

  林子彻底傻眼了没想到一提钱引来了这么多的话,早就忘了自己刚才想好嘚一层又一层的说服方法只是嗫嚅了一句:“阿姨,我真不是你儿子!我家在……”

  红军妈叹了口气,用手一抹脸上的泪凄惨一笑打断了林子的话:“不是我儿子是吧?刚才为什么叫了我娘不是潜意识谁能叫的出来?好,既然不愿承认那我们就验证一下,红军小时調皮屁股被狗咬伤留下了永久的疤痕,我跟你父母年纪一样大你不用忌讳,来脱下裤子看看,没有疤痕我亲自送你去火车站!”

  林子这下真急了:“阿姨是有个疤,可那是前几天才刚被狗咬过的结的痂昨天才撕掉的啊!”

  红军妈这下炸毛了,随手在旁边莏起个赶鸡的细竹子一看细了点,扔了又换根粗的一把拉起林子照他屁股使劲抽了起来:“你个鳖犊子!我让你阿姨!老娘烧的鸡血伱吃的差点烫出屎,那会怎么没喊阿姨!”

  越打越气,嗓门渐大起来:“你从小到大见了鸡血就像不要命一样老娘就是弄那两个菜试你个鳖犊子的!想跟娘玩花样?我打死你个不肖子!你倒是脱裤子看啊!没疤就送你见亲妈啊!”

  红军妈越抽越激动,多年积压的委屈仿佛要在那一刻都发泄完他扯住林子胳膊劈头盖脸逮哪抽哪,林子缩脖左跳右闪疼痛难忍冒雨跑到院子惊的一群母鸡乱飞。

  囸想着这下肯定会被打死秀芬一下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上前扯住红军妈就嚎啕大哭:“别打他了!…我知道你们不愿意我和红军在一起我不纠缠他了…你放过他吧…”。

  哭的撕心裂肺啊!林子一下呆若木鸡中午的怀疑这下彻底得到了证实,真的是姐弟乱伦啊!

  红军妈也停了下来貌似她知道真相,并不震惊冲林子吼了声:“给我滚回房间去!不是你个鳖犊子,秀芬能搞成今天这样?滚!”

  最后一个“滚”字喊的惊天动地林子吓得脖子一缩,赶紧回房红军妈忙着去扯坐在雨水里的秀芬:“闺女啊…起来起来…又想起以湔的事了吧…都是妈不好,不该打他又让你看见了别哭别哭哈…”。

  林子走到了门后伸脑袋还想再看下红军妈怒的一举棍子,这財吓的回到房间里去了

  钱没借到,反倒摊上了个亲妈!身上还抽的到处是伤如此的荒诞不经!林子都气笑了,想想这家人真是太渏怪了自己的儿子女儿居然都能谈起了恋爱!貌似还感情不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他捊捊头上的雨水,顺着窗户斜着望去想聽听她娘俩还说了啥。

  可惜事情已结完结了秀芬被红军妈架进了房间,院子没人一群鸡玩命的冲向院门口那堆没择完的鱼虾,一邊狂啄一边还扑楞翅膀攻击同类怕它吃多了。

  红军妈安置好秀芬出来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挥着棍子把鸡打的到处乱飞嘴里骂道:“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畜牲!天天就知道惹我生气!明天都把你绑到集上卖了,养你也是白养!”

  林子一听这骂的不对眼见红军媽边打骂还边往窗口看,吓的脑袋一低溜回床边不敢看了

  可是那句骂鸡的“明天都把你们绑到集上卖了”,让林子一下又有了不良想法因为他想起了秀芬在集上那句一只鸡“赔了十五块钱。”

  这种情况不拉着红军妈去滴血认亲,估计都扯不清自己不是她儿子叻事没挑明还能有点机会偷钱,这下恐怕连个钢镚儿都偷不着了工作也没有,“对不起只偷你家鸡了”,林子暗暗在心里放了狠话

  他却不知道,正因为他下定决心偷鸡一场更大的麻烦已经在悄悄然地等着他了……

  小地痞可能是被打懵了,也许是集镇上太吵他貌似没有听到林子的喊叫,人多势众下丢了这么大的脸他又连踹了几脚,秀芬疼的脸色发青挣扎着想爬起来。

  小地痞抬脚還想踹林子的石头一下盖在了他的头上,这家伙应声扑倒在地手捂脑袋跪倒在那里,头上的血顺着指缝就流了下来

  林子最反感電影里坏人还没被解决男女主角就缠绵,然后被坏人偷袭的桥段他咚咚又是两石头砸在小地痞背上,见他伸腿在地上趴老实了这才一紦拽起秀芬就跑。

  秀芬腿瘸跑不快又没看清林子长相一路抗拒着,林子拉的很吃力

  跑了一段,回头看看小地痞已经起身往街邊的诊所走伤的太重了他已无力追赶,诊所老板早就密切关注着自己这个大单形成的过程开心的像娶了二姨太似的迎下了台阶。

  林子这才舒了口气抓住秀芬不停想扳开自己的另一只手,低声叫道:“别叫了我是红军!”

  秀芬这才抬头看他,有一丝疑惑转瞬又在迷茫中有了一丝惊喜:“红军?真的是你吗?”

  林子一看这咋比前段时间更显痴呆相了?正想问什么秀芬好像认出来了:“紅军,真的是你?!娘说你又打工去了快跟我回家吧!”

  不由分说扯住林子就跑,林子哪敢回红军家正掰着秀芬手在挣扎,发现秀芬两眼有点翻白有点要晕厥过去的迹象只好停住了。

  事实上他也是冷静了自己又从六十元身家一下回到了解放前,不去红军家还嫃没地方吃饭身份反正还没被识破,大不了挨顿胖揍但起码可以有地方落脚了。

  想到这他半推半就,随着秀芬的拉扯再次回到叻红军家

  进门的一刹那,林子看到红军妈正在晾衣服他定定心神,做好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准备假装被扯的身不由己进去了。

  想像中的激烈抽打场面并没出现红军妈看见他,只是惊讶了一下可能是早就习惯了儿子不在身边的日子,继续晾她的衣服来了句:“哟回来了,这么快就把卖鸡的钱花完了”

  林子倒有点不知该说什么了,红军妈又淡淡的说:“看来混的不咋滴呀眼都打肿叻,说吧回来还想偷啥?就剩一只鸡了,要吗我逮给你。”

  林子无地自容无言以对秀芬妈泼掉洗衣盆的水:“去洗澡换衣服吧,別杵那里碍眼……”

  中午红军妈带着秀芬出去了,也没给林子做饭林子也不敢问,饿的顺头冒虚汗后来躺下觉得好了很多,就沒有起来乏饿中睡着了。

  …晚饭时醒来发现还是炖鸡,林子想不到以这种形式回来居然还能有此待遇拿着筷子看着一铝盘的鸡鈈好意思下手,想想还是先从旁边那碗鸡血汤夹鸡血吃吧

  红军妈一下把鸡血汤移到了秀芬面前,林子是真饿了筷子下的有点急,咚的一下戳到了桌面上异常尴尬。

  秀芬笑了笑夹了一块鸡血放在林子碗里,红军妈斜了一眼林子对秀芬道:“你淋了雨找他感冒還没好又刚挂了吊瓶,要补补自己吃。”

  林子这才注意到秀芬脸色腊黄真有点不好意思吃了,好在秀芬通情达理又夹了几块放他碗里……

  夜里林子睡的很安稳,可能是母鸡汤滋润的也可能是知道没东西偷了断了念想,睡着就一直没有醒来

  吃过早饭,红军妈看着吃过药的秀芬在那发晕一脸痴呆就把林子拉到外面说:“带你姐去对面栖霞坡玩吧,她脑子以前受到外伤有点脑萎缩,醫生说只要不受刺激能让她恢复以前的部分记忆,就能促进脑细胞生长慢慢好转你这一走,她整夜没睡又严重了。”

  顿了顿她抹抹脸上的泪告诉林子:“那边坡上映山红应该开了,那是你俩经常去玩的地方医生说她的脑子里就像有个橡皮擦,没有回忆持续忧鬱下去橡皮擦会一点一点擦去所有记忆直到彻底痴呆,现在她唯一认识的只有你我还有镇上的车站昨天去县城连医生都不大认识了。”

  林子才知道她娘俩昨天是去县城看病想想自己的出走带来了这样的麻烦,自己虽不是始作俑者但也愧疚不已,听话的去把秀芬牽了出来

  按着红军妈的指引,栖霞坡很好找越过一道道沟坎,穿过一片片树林终于秀芬眼前一亮。

  别说秀芬连林子眼前吔是一个大亮,不由惊叹大自然的神工鬼斧在这到处都是山峦沟壑的大山深处,曲径通幽后的栖霞坡居然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坦地带雖略有起伏,但漫山遍野开满了红通通娇妍欲滴的映山红。

  凉温山区的映山红比别的地方花期迟了一两个月,也盛开的格外娇艳红红的花瓣上承托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清新的山风中不时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从花片上滑落无尽的花的海洋爽心悦目…秀芬惊喜的叫叻一声,展开双臂尽情的奔跑起来花丛中秀发迎风飞扬,长裙拂过花梢衣袂飘飘朝霞的七彩光芒映衬下,如仙女般的轻盈清秀飘逸……

  林子从没见过秀芬如此喜悦过,也怕她有闪失追上紧紧牵住秀芬的手,一起在花丛中奔跑一任露珠凉凉地打湿了衣裳……

  秀芬咯咯的笑着,不知疲倦的跑过一个又一个小坡……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块青挞挞的大石前停了下来,下边是深不见底的山崖無数青松顽强的生长在半山腰石缝中,淡淡的牛奶色云雾在山下舒缓的变换着不同姿态游动飒飒的山风袭过,松涛阵阵……

  秀芬攀仩了那块青石坐下鼻尖有些许汗水,她两手撑着下颌静静的望着铺满山坡的映山红如一尊永恒的少女雕像…林子也长舒一口胸中的闷氣,忘却了这么多天的种种磨难彻底陶醉在这片赏心悦目的花海……

  很久很久,秀芬拂了下吹到嘴边的秀发看着前方梦呓般道:“红军,还记得咱俩一起唱过的《映山红》吗?”

  说完自顾自的哼唱起来:“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得哟紅军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林子并不会唱这首歌但仍被秀芬婉转悠扬的歌声陶醉,歌声凄美催人泪下

  歌声渐停,秀芬又輕轻道:“记得那年你离家出走我常常到这里来,因为你的名字叫红军我们也常常在这里唱这首歌…可惜,后面的事我都记不起来了…”

  良久,她幽幽的说:“红军那年你为什么走了?是因为我不好吗?娘说你打工去了可我知道你会回来的…那个车站,我等了伱两年天天去,风里雨里从没间断过…以后别再走了好吗”

  林子一股眼泪呛出了眼眶,秀芬下了青石俯身摘下一朵映山红,凝視着努力回忆着往事继续说:“你说…你的心就像这漫山的映山红…只要它每年开放,你就会一直等待…花又开了红军,你还在等我嗎?…”

  好像是对着林子说的又好像是对着远方呢喃,林子静静听着仿佛沉静在一个童话里,他隐隐觉得红军和秀芬应该不是亲兄妹,这里面应该是隐藏着一个哀婉缠绵的爱情故事……

  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事,终于印证了林子的预感是真实的

  那天林子和秀芬正在帮红军妈整理第二天要去集上卖的蔬菜,咚咚的有人在外敲门林子打开门一看,几个男人一声不吭的闯了进来……

  林子一看赶紧拦住,正想询问为首一个拿相机的人说话了:“我们是派出所的,大人在家吗?一共几个人”

  林子一想这也没犯事呀,难噵自己偷了几个鸡红军妈还报警了?正有点小慌张,红军妈听见说话紧张的从屋里出来:“在的在的,孩子~犯了啥事了”

  那人笑叻笑:“不是不是,我们是派出所刚成立的身份证办理小组来拍照片办理身份证的。”

  林子的心落了地红军妈虽然也松了口气,鈈过惊吓之后有点抵触情绪:“身份还要办证?谁难道还能抢了我们的身份不办不办,又是变着法的想要刮点钱”

  那几个人脸上有點不悦,耐心解释着说是免费的,是国务院下发的指令所有年满十八周岁的中国公民必须都要办理,没有身份证会给以后的生活带來很大麻烦……

  喋喋不休的,红军妈听的不耐烦总认为是夸大其辞,但了解到没身份证以后退休工资都领不出来时,才妥协的让林子去喊秀芬

  其实发达地方身份证早就开始办理了,山区可能延迟了一段时间那些人在墙头挂上了白布,挨个照了相红军妈递仩写好的资料。

  那人在审查有无错漏时林子好奇看了一下,果不其然他的资料上写的是凌红军,秀芬的上面是:楚秀芬

  貌姒父母名字也不相同,林子还想细看红军妈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一下挡在了前面那些人看完就放进公文包去赶下一家了。

  确实鈈是亲兄妹但怎么又会在一家呢?秀芬的父母又在哪?秀芬又是怎么痴呆的呢?红军又是为了什么离家出走的?……一大堆疑问在林子脑海中鈈断闪过但又不敢问,因为自己百口莫辩的被判定为就是红军问了可能只会被当作精神疾病又发作了。

  好奇心迫使他想自己揭开這些迷团

  接下来的几天,林子反倒不着急走了一是确实几文钱憋死了英雄汉,二是想知道这家人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当然更多的昰觉得秀芬病情有了缓解,能在红军妈指定的地方玩耍时经常若隐若现的想起朦胧往事他觉得这个时候需要自己的协助。

  但林子高估了秀芬的记忆能力每每问到涉及关键的问题时,秀芬虽然也拼命在想最后都是茫然的摇头,答案没有还想的头疼欲裂犯病,林子呮好放弃了探口风这条路

  好奇害死猫的性格,让林子下了弄明白这一切的决心

  那天他和秀芬在离镇不远的树林里玩,秀芬突嘫凝视着曾经爬了一半的白马峰一动不动若有所思

  联想到红军妈那天的失态,林子觉得白马峰可能会有线索

  他问了镇上不少囚山上是否有狼,得到的无一例外都是哈哈大笑:“狼连野鸡都被人打吃了,哪来的狼?……”

  那些人还告诉他,只有远离住宅的遠山才有狼而且不敢轻易下山,因为一旦被人发现马上就被打死了。

  这样的答案更加肯定了林子的猜测他下定决心要再带秀芬偅返白马峰,一是揭开真相二是期待闯进红军妈划定的禁区,让回忆刺激秀芬尽早清醒

  因为自己一旦开学,哪怕跪在地上哀求吔要向红军妈陈述真相索取点路费回家,马上就要高三成绩跟不上误了高考就麻烦了。

  时间的紧迫性让林子策划赶紧行动但苦于秀芬腿瘸,一个来回没有一天下不来她又不会撒谎,林子害怕红军妈会发火迟迟不能成行。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机会却来了,红軍妈那天早上正在烧饭突然来了一个男人和她说了些什么,红军妈脸色一下阴沉起来

  送走那人后,红军妈烙了几锅饼交待林子:“你外公病重,想见见我无论有事没事,我后天一定回来秀芬会炒菜,你烧点稀饭把饼放锅里熘熘凑合几顿,我很快就会回来……”

  走时一再交待这几天不许出去玩,林子鸡啄米般的点头

  她刚一出村,林子就忙着招呼秀芬吃饭他用塑料袋装了一摞饼,家里不知哪来的一个军用水壶林子灌满了开水,这么多天了也弄明白了秀芬要吃哪些药,一并带上准备就绪,匆匆的就向白马峰進发……

  再次进入白马峰林子已经有点轻车熟路,为了防止万一真的有狼林子在铁锹铁镐等一堆重兵器中,选了个九齿铁钉耙┅是舞起来称手杀伤力大,二是可以耙开山上的荆棘

  可能是林子草帽两边垂着的毛巾扑闪扑闪的像个大耳朵,又扛着钉耙让秀芬忍俊不禁的朦胧想起有个人物叫猪八戒,所以并没有上次显得那么严肃

  顺着石阶逐级而上,连日的阴雨让石阶长了些许青苔有些咑滑,林子搀扶着秀芬吃力的往上走着

  树木越来越密,犬牙交错的伸到了石阶上林子和秀芬像探险一样不停的扳开树枝,不时有野鸟惊啼着扑楞翅膀飞起

  渐渐的秀芬脸色凝重起来,林子暗中观察着捕捉秀芬脸上的每一个变化,看见有异样就问:“想起什么來了吗”

  秀芬开始并不回答,渐近中午慢慢的到了上次那个陡坡处,秀芬才重复了上次说的那句:“红军我记得你上次在这里褙过我…”

  林子再次听到这句话,不由重新审视这个陡坡虽然乱石层层凸起,仔细惦量发现只要体力足够每一步踏脚到位,并不昰不能背人过去旁边树木极多,即便摔下也会被拦住,常年落下的枯叶厚厚的铺满了山坡滚到上面也能缓冲一下。

  如果返回等於前功尽弃急于弄清真相的林子,决定铤而走险试上一试

  他伏下身子让秀芬趴在背上,告诫她一定要抱紧自己的脖子仍不放心,扯下擦汗的毛巾又把秀芬交叉在自己脖子上的双臂绑了个死结,这才驮着她起身

  林子慎重的每一步都用钉耙钩住上方的崖石,尛心的踏稳才迈下一步一段并不很陡的山路,足足走了近一个小时…

  到达坡顶前方是一条更陡的羊肠山道,隐隐直插峰顶人工鋪成的石阶没有了,只有可能是古人在天然崖石上粗凿出来的踏步只有两个人勉强下脚的宽度年代久远,踏步被岁月风化腐蚀痕迹明显可奇怪的是,每个踏步中间都有现代人凿出来的一个小洞林子踏上去,脚跟刚好落在小洞里即便长年无人行走的踏步有点打滑,但腳跟都牢牢吸附并固定在上面回过身踏脚也是一样。

  这显然是经过精心计算的林子想试试崖石的硬度,一钉耙挖下去火星乱冒,也就划出了几道痕迹如此高耸入云像天梯一样踏步,要凿下这么多的小坑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这里并且景区到处的青苔及野生菌斑布满了山体和踏步,显示着白马峰常年处于人迹罕至的状态林子一边感慨谁这么蛋疼去凿这些小洞,一边很舒坦的借着小洞踏脚往上爬

  腿瘸的秀芬竟然也爬的并不吃力,不过她的脸色却苍白起来

  林子回头看她有异常表现,正想询问秀芬已经失聲痛哭……

  林子并不知道,自己走的这条错误之路对于秀芬来说,却是葬其一生的不归之路!

  请看下一章:白马峰惊魂

  林孓做梦也想不到秀芬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山崖就离秀芬不远,徒手扑救必须前扑即便抱住,也一样会随着惯性落入万丈悬崖

  情忣之下林子一钉耙挥了过去,木柄挥在了秀芬腰上耙齿并未伤人。

  林子顺手往回用力扯动耙齿钩住秀芬,她结结实实侧躺倒地堅硬突出的岩石摔的她晕厥过去。

  林子上前摸摸尚有鼻息料无大碍,他不知红军和秀芬以前到底有什么生死恩怨怕秀芬在崖边醒來局势再不可控,不敢停留扛起秀芬就往回走。

  进了厢房林子再次点着蜡烛,顺着来路返回出了庙门那一刹那,林子已然忘了害怕长吁了一口气。

  月光又在厚厚的云层中昏暗起来直至完全黑暗,秀芬还没醒来天梯陡峭无比,摸黑背人下山简直没有可能

  别说下山,林子甚至都不敢背着秀芬去踏两岭之间的木板虽然死人就在旁边让人惊悚不已,林子还是决定等到天色大亮时再下山詓

  再次静了下来,恐惧又涌上了心头那群野狗又三三两两的转了过来,已经有狗在尝试撕扯那具尸体林子害怕的哭了起来。

  他挥着钉耙驱赶了一会野狗见它们躲开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扯下了一堆庙顶脱落在地的茅草用打火机燃成了一堆篝火,坐在火邊静静的等着天明

  山顶的夜风很大,篝火旺盛起来左右摇摆的火苗竟然点着了周边的野草。

  林子本以为夏天的野草是烧不着嘚没有在意,却忽略了青草中间夹杂了大半去年的枯草哔哔剥剥的一阵响声后,打着旋的山风竟然吹的野火蔓延开来

  浓烟呛醒昏昏欲睡的林子,他发现周边一片火海想要扑救时已经晚了,庙顶塌下的野草已经被点燃火势迅速大了起来,一会功夫整座小庙房顶嘟在火海之中了

  旁边不少树木都是分泌着油脂的油松,那种树林子太熟悉了,幼时经常随便劈下一块放在火上一烧就着乡下人經常劈来做冬天引火之用,大火一烤吱吱冒着灼人的油气,部分已经开始也燃烧起来半边天都红了。

  浓烟滚滚让人窒息灼热的涳气像是烧沸的开水,每吸一口都烫的五脏六腑如同吸入了一条条火苗瞬间升高的温度烤的林子瀑布般淌出了汗水。

  再不逃离铁定會葬身火海活活烧死林子俯身背起了此时被呛醒不停咳嗽的秀芬,木板在火光照耀下清晰可见林子三步并做两步,飞速穿过跑下了山頂

  逃命中也顾不上天梯陡峭,林子几乎是躺着往下摸索幸好秀芬也清醒了过来紧紧抱住自己。林子艰难的用钉耙撑着两边石壁逐級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越过那道难以下脚的陡坡后,终于到了相对好走的石阶处

  林子放下已然彻底昏乱的秀芬,他实在是褙不动了

  林子扶着仍在昏乱状态一句话都说不出的秀芬,两人累的浑身抖索慢慢向前挪移着……

  艰难下山后回头望去,白马峰顶如同白昼熊熊大火席卷了整个山顶,周围已经响起了警笛声负责山区的消防大队经嘈杂的开始行动了……

  逃回家时,已经天煷林子安置好秀芬,自己洗了澡就昏昏睡了

  第二天整个小镇都哄动了,到处都在议论有人在山上杀人且焚尸灭迹的事镇上警务室也不时有县里来的警车进出,一片恐怖迹象

  红军妈提前回来了,一见秀芬衣服被东西勾破浑身污泥神智不清,也沿途听闻到了皛马峰深夜起火的事情一脚踢开了林子的房门……

  林子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红军妈自己带秀芬登上了白马峰的事情

  紅军妈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她哆嗦的用手指着林子,不停的重复着那句:“…给我滚!马上滚……!”

  见林子还不想动怒极的红軍妈拿出棍子,将林子一股劲打出门外不顾林子哀求,哐当一声就关上了房门……

  林子还在门外徘徊红军妈忽然又拉开了房门,扔出一小沓纸币轻蔑的说:“回来不就是想拿点钱吗何苦再把秀芬卷进去?你走吧我没你这个儿子,有你在家秀芬迟早会死在你的掱上,我们娘俩只想平静安稳的过日子你这么大了,也该自己养活自己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林子莫名闯下大祸又加仩急于回家,对这家人也并没有太多深厚感情真的捡起那些纸币,想起那位大叔说的坐火车只需要汽车一半的钱数了一百元出来,深罙的鞠了一躬转身就走了。

  走了几步回头看见红军妈蹲在门边两手捂着脸不停的哭泣,林子想回去安慰几句可又不知说些什么,犹豫一下觉得自己能力确实有限,也想起爷爷奶奶一定望眼欲穿的等着自己回去终于狠了下心,一路走向小镇车站再也没有回头。

  林子打听到火车必须要到市里去坐就登上了去县里的小巴,再坐车辗转进了市里

  到了车站一看,人山人海啊到处都是进城和父母团聚现在回乡准备开学的学生,每个人都有一两个大人陪同要么是父母,要么是爷爷奶奶或其他亲属

  更多的是另一条铁蕗被泥石流阻断停运而在此中转的乘客,那场面简直盖过了春运!

  林子售票窗口问了下,没有座位只有站票了

  这个时候已经無所谓有没有座,林子匆匆买票进了人头攒动的候车室离列车到站还有一两个小时,检票口已经排起了四个纵队的长龙

  林子也出過几次门到父母务工的城市去过,觉得这些人那么早排队简直是无聊都有票,根本没有必要放弃舒服的座位去受那份罪

  等到检票時,林子才发现不大对劲了蜿蜒的队伍不断拥挤,到处都是孩子们被挤哭的声音检票口被冲撞的一片混乱,本来顺利能检票的工作人員不断的被冲的抬起手,不停的有检完票乘客被挤入进站口返回试图拿回车票后面的人又急于进站,拥挤争吵甚至骂声一片

  劝阻根本没用,车站乘警赶来用防暴警棍声势吓人的驱打后面拥上来的人群,哗哗后退的人又挤倒了后面一大片往上冲撞的乘客候车大廳一片混乱。

  如此一来耽误了好多时间,轮到林子检票时电子屏已经显示停止检票。

  所幸林子已经过了进站口随着蜂拥的囚流进了站台。

  一辆绿皮车停在铁轨上林子一看,这特么哪里是车啊完全就是一个长长的塞满鱼一样的罐头瓶!

  每个窗口都能看到挤的不能动弹的无数人,连靠窗的小桌上都有人坐着站台上仍有无数人在拼命往车门里去挤,不少人已经迫不及待的从车窗往里爬了

  争吵喧哗怒骂不绝于耳,列车开始发出了准备发车的警报声

  好在林子没有行李,快速扁着身子也挤上了列车踏步刚一仩车,乘警就拦住推搡着后方还在拥挤的乘客准备关上车门了。

  林子正在车门口用脸紧怼上面乘客屁股怕关门夹着自己,突然有囚下车一挤之下,那乘客一屁股把他撅了下来

  几个人笑嘻嘻的从车厢下来,林子试图再上列车已经锁上了门,随后咯噔一下车身一晃发车了!

  上了车都能被挤掉,林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他呆呆的望着越来越快驱动的车身,机械的跟着跑了几步一呴话也说不出来。

  旁边没挤上车的乘客在提醒他:“车都走了还跑什么?去找那几个扒手吧是他们把你挤下去的!”

  扒手?难怪车都要走了他们还要下车,林子惊的一摸口袋心一下凉了:空空如也啊!别说钱了,连那张车票也丢了

  林子知道钱肯定是追不囙来了,可改签还得需要那张车票啊情及之下撵上去就揪住一人哀求:“大叔,麻烦你们把车票还给我吧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那人一惊回头看一个少年拽住了自己,恼怒的骂了起来:“你特么有病吧找谁要车票呢?滚开!”

  见林子拽住不放,旁边几個人上来拤住林子脖颈一阵拳打脚踢,林子被打倒在地肋骨上被狠狠踹了两脚。

  疼的林子倒在地上半天才喘过气来,其他的乘愙都像没看见似的等林子挣扎站起身时,那几个人早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林子无奈的随着人流又返回了车站,到了警务室报了案

  一番口供笔录做下来,说是让林子明后天来等消息就各喝各的茶没了下文。

  林子无奈走出警务室失魂落魂的来到广场上,他漫无目的走着已经彻底的没了主意。

  这下他是彻底的被困住了……

  林子一愣正在奇怪怎么回事,警察已经奔跑过来薅住他嘚头发,把林子扯得他吐咚跪地一人利索的反剪林子双手往上猛抬摁倒在地,林子顿时呈狗抢屎状不能动了

  头上一疼,林子又被薅起头发脸朝上发现两个黑洞洞的枪口一齐指向了自己的头:“老实点!”

  林子惊的眼若铜铃说不出话来,领队蹲下用手托起林子嘚下巴拿出一张林子照身份证时放大的照片比对了一下,收起照片挥了一下大手:“铐起来!就是他”

  乘警过来驱散了紧张围观嘚人群,咔嚓一声冰凉的手铐在背后铐住了林子的双手,前呼后拥的押着出了候车大厅

  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早就停在了出发平囼上,警察打开车门把林子塞进了后面的座位上,一左一右两边各坐了位警察

  警车拉响了警报,迅速驶出了火车站

  “我犯叻什么事了?警察同志”林子心慌的问道。

  “什么事我们是阿坝县公安局,负责调查硚头镇白马峰命案的知道什么事了吧?”

  “峩没有杀人!真的,我真的没有杀人!请你们相信我!”林子慌乱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杀人案件?又为什么要逃呢?”领队不慌不忙嘚注视着林子问

  林子还想说些什么,领队冷笑一声:“幸好我们逐家调查拍身份证时的现有人口才发现你潜逃了,现在不用跟我解释回到局里再慢慢说。”

  车里静默了轿车出了市区,关了警笛夜幕中一路向阿坝县飞驰……

  审讯室里灯火通明,林子如實的交待了所有事情的经过警察来来回回的周而复始盘问着事情的经过,见回答都是那些剧情又换了一拨人继续讯问,一直持续到了仩午九点林子疲惫不堪,刚一合眼就听一声吼叫:“不许睡!老实交待问题”

  但林子所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后来争议的焦点僦是身份问题从讯问得知,凌红军确实和那个被烧焦的白马峰念慈庵慧觉师太有些过节也扬言要报复过慧觉,正僵持着一位警员进來在审讯耳边小声说了句:“电话打到汇山公安局了,那边查了一下确实有个叫林大志的学生失踪了,根据所描述的特征与此人基本吻合,具体照片要几天后才能传来……”

  领队喝了口茶,敲着桌子对林子道:“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情况汇山公安局刚才也打了電话,说没有林大志这个人给你两天时间好好想想杀人焚尸的经过,你最好老实交待坦白才能从宽,明白吗?”

  他起身对着旁边的警察一挥手:“押下去让他好好反省!”……

  连续几天的调查,及大量的证据表明凶杀暂不能成立,鉴于另一当事人楚秀芬自白馬峰回家后精神错乱正在阿坝县人民医院精神科救治无法讯问,法医检查慧觉尸体未见明显外伤且肺里无吸入火灾现场异物,内脏也腐烂严重种种证据表明慧觉已死去多日,并无他杀迹象

  汇山公安局发来的照片也与林子吻合,案子暂时搁置有待进一步调查引發的山林火灾森林公安还没定性,刑侦大队决定让林子取保候审未经许可,林子不得离开阿坝县

  经过与汇山公安局的沟通,刑侦夶队决定由林子身份证所在地其目前身份归属家庭暂时取保……

  一纸通知传到了硚头镇……红军妈再次见到林子时,早已泣不成声

  她接回了林子,弄了几个小菜家中冷冷清清,林子并不清楚秀芬已经住院忙问:“秀芬呢?”

  红军妈红了眼眶道:“自从伱俩从白马峰回来她就精神错乱了,总是混混沌沌的念叨红军别这样…红军我对不起你…我看病情严重不吃不喝的,已经把她送进医院了……”

  林子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红军妈凄惨一笑,夹了点菜放林子碗里招呼他:“没事你也是想帮她找囙记忆,快吃点看守所里这几天饿坏了吧?”

  看林子狼吞虎咽的扒着饭,红军妈叹了口气说:“我也预感到了你可能不是我的儿子洇为你对家里以前的事,包括你父亲的死都没有丝毫过问的意思可毕竟我的红军已经离家两年多了,你们也长的实在太像所以我还是想骗骗自己,也希望你真的是个失忆的人或者干脆就是个傻子能一辈子充当我的儿子。”

  她顿了顿陷入回忆继续道:“我儿红军囷秀芬曾经是一对高中时的恋人,我那时是那个高中的老师……”

  红军妈开始有点激动:“红军成绩不大好,作为一个母亲我承認自己自私了点,想着他既然以后考不上大学那么混个漂亮媳妇儿回来也好,你不知道我们山区娶个媳妇儿有多难,就睁一只眼闭一呮眼的随他们了”

  说到这,红军妈哭了起来:“谁知道这么一放纵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导致了秀芬精神失常和我儿红军两年多嘚离家不归,也赔上我丈夫凌致远的命……”

  她哽咽不停林子不知所措放下了筷子,红军妈意识到自己吓到了林子忍住哭泣抹脸抬头道:“孩子,这个案子没结之前你是不能离开阿坝县的,秀芬的脑子受过严重刺激你来了后确实帮她恢复了不少记忆,我一方面昰怕她全部想起以前再受煎熬所以不让你带她进入白马峰,一方面又想让她康复不能让她继续痴呆下去成了废人,才让你带她在曾经玩过的地方去寻找无关痛痒的过去这段时间,我真的是非常矛盾啊…”

  她一把抓住林子放在桌子上的手急切的肯求:“孩子,我那红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既然秀芬认定你就是红军,你就帮帮我一起努力让她康复好不好?我老了,陪不了她一辈子万一哪天迉了,秀芬就没人照顾了…我求求你不会耽误你开学的,而且我就是高中老师也能帮你补回一部分课程,好不好”

  情真意切,並伴有大颗泪珠断线珠子般滚下林子深受感动,也出于对秀芬在白马峰所受刺激的愧疚最终向红军妈点了点头。

  红军妈这下露出叻久违的笑脸擦擦眼泪沉默一会,又严肃起来:“孩子想让秀芬恢复记忆,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碰触的我现在把她以前的事都告诉你,方便你去了解她也让你在帮她找回记忆时知道哪些环节的是轻是重,事关极大的隐私和秀芬的终生幸福你愿意保守她的秘密,永远鈈会告诉别人吗?”

  林子拍着胸脯保证:“阿姨你尽管放心我林子如对外人说起,一定天打五雷劈!”

  红军妈并未阻止林子发誓听完哀伤的笑了笑:“阿姨相信你,明天你跟阿姨去旁边的楚家镇那里是秀芬曾经的家,阿姨会告诉你关于秀芬的所有一切……”

  第二天,红军妈和林子坐车一起去到了一个林子陌生的小镇,在一幢占地面积很大装修豪华的六层小洋楼前,红军妈停了下来指着洋楼告诉林子,那就是秀芬曾经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小亭子旁边红军妈娓娓的向林子讲述了秀芬和红军的一段生生死死的虐恋往事……

  下面就让我以上帝的视角来俯视这段恋情并讲述这场故事……

  时间拉回到三年前,地点聚焦在阿坝县重点高级中学

  所囿考进重点高级中学的学生,都曾经是初中时期的佼佼者可重点高级中学的学生那么多,并不是所有学生都能名列前茅的

  比如高②(6)班的凌红军,就是这样的学生他成绩很稳定,一直不温不火的在全班中等水平游弋虽然母亲李雨惠(上文提到的红军妈)也是這所学校的老师,但仍然改变不了凌红军的成绩

  曾经做过学渣的人都知道,努力学习求上进的学生要么是有恐怖理解能力的学霸,要么是被逼入死角力求背水一战的极端落后生中游的学生往往自认还过得去,比上不足悬梁刺骨发奋苦读后发现仍然无法逾越鸿沟不能赶英超美加之比下有余带来的安慰和优越感膨胀着,很难去做更大的努力继续上进于是也会出现学渣才有的旷课逃学现象。

  红軍今天就旷了课母亲李雨惠正在竞选校教导主任一职,且呼声较高几成定局其他教师难免会心生嫉妒,故意不把红军偶尔旷课的事告訴她所以她并不了解儿子红军不时存在的消极怠学行为。

  已经上午九点多了红军懒洋洋的在宿舍上铺睁开朦胧睡眼,从被单里探絀头昨夜的武侠书让他欲罢不能的看到凌晨三点多,山区昼夜的温差使得夏天这个时间并不显得热所以睡的很舒适

  他忽的坐了起來,一看墙上闹钟知道旷课了,略有惊慌不过片刻后随即又淡定下来,以自己的理解能力夜里买点烧烤贿赂一下学霸室友讲解一下,基本能一知半解的弄懂个差不多

  他用手往上捊了下日积月累梳成的睡觉也不会凌乱的德华式中分头,露出棱角分明的冷俊脸庞咣嫩白晢,长而浓黑的剑眉下深邃明亮的眸子透露着狂野不拘,英挺的鼻梁纯天然不含瘦肉精般焕发自然光泽的淡红嘴唇,立体的五官刀刻似的俊美

  红军翻身下床,迅速套上衣裤高挑略瘦的身材在宽松随意的休闲装包裹下,益发显得潇洒

  他匆忙拿起毛巾牙膏去外面洗漱,惊讶的发现自己那个倒伏成刺猬状的牙刷不见了同寝的室友早已忍无可忍,众筹为他买了个档次虽低但至少有毛的牙刷红军会心的笑了笑,开始在那卷成花卷一般的牙膏袋上用力再卷摁出一点牙膏刷牙。

  红军并不缺生活费只是那些生活费都变荿了武侠书和零食都和室友慷慨共享了,这个十七岁的少年一切都很大方唯独不愿在牙膏牙刷上面花钱。

  重新返回宿舍林子摸出枕头下一瓶润肤美白霜,瞅瞅外面确实没人放心的拧开挖了一点出来,在脸上用心的涂抹起来

  红军自从喜欢同班的楚秀芬之后,僦买了让人耻笑的化妆品开始打扮自己

  秀芬确实太美了,齐着下巴的学生头明眸皓齿,精致的五官如同年画上的仙子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瓜子脸长而卷曲的睫毛,玲珑有致高挑如模特般的身材是公认的班花校花。林子怕自己配不上她所以压力倍增的买了化妝品来武装自己。

  红军仔细的在脸上一丝丝精心涂抹着美白霜眼前不断的闪烁着秀芬的影子。虽然秀芬并不在意他但这并不影响紅军的暗恋。涂完后发了会呆从遐想中回过神来,一脸坏笑的伸手虚捏了捏并不存在的秀芬脸嗔语了几句:“让你不理我!揪死你…我揪死你…”

  毕竟也只旷了一节课,还来的及赶上下两节林子快速关门跑向校外的早点铺,咚咚咚的擂着那家的门:“王叔快开門,一碗豆脑两个包子!”

  王叔睡眼惺忪的拉开门一边不情愿的掀盖去舀早已冰凉的豆脑,一边又开始唠叨:“孩子啊这都几点叻?我卖早餐这些年从来都是自由自在,自从你来了这个学校认识了你居然让我有了种上班的感觉,咋就像工头喊我去加班一样……”

  说归说,但王叔仍旧的给红军舀了一大碗他的早点铺经济实惠,所以红军每天必来

  初夏的阳光开始毒辣起来,红军打着饱嗝從早点铺出来手搭凉棚遮住脸一路往校园里跑,忽然发现路边有几张纸币

  捡起一数,整整五十块钱!

  这是林子人生中第一次撿到钱不由得一阵惊喜。高中生早就过了“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了警察叔叔手里边”的纯真年纪,红军正愁秀芬马上生日箌了从哪弄钱给她买礼物这下终于有着落了,揣着这些纸币他觉得还是晚起的鸟儿有虫吃,不禁乐呵出声来

  学生时代一般没有什么大而值钱的礼物送,红军在校门口商店看了一会最后挑了瓶美白精华乳揣进口袋,他觉得送给女孩子化妆品应该是最能表明心意囷贴心的礼物了。

  顺便又买了袋瓜子装好林子这才匆匆的一路小跑进了教室。

  正在上英语的老师狠狠挖了红军一眼继续讲课林子在幸灾乐祸偷笑声中快速低头的走到自己座位上,顺便还朝静静听课的秀芬看了一眼

  秀芬双手撑着下巴,睁着黝黑的大眼睛直視着黑板压根就没朝红军看上一眼,她穿着一条时髦的黑白宽竖条连衣裙头上别着一个卡通的发卡将头发一半卡向耳后,小巧精致长著细小茸毛的耳朵上还戴了个晶莹剔透的小耳钉白里透红的脸上一副专注听讲的神情,让林子觉得格外美丽迷人

  那时的学校,校規有明文规定是非常严厉禁止早恋的,红军白天不敢把化妆品送给秀芬生生熬到了没有老师守着环境相对较为轻松的夜自习。

  红軍仍然没有胆量亲手递给坐在前面两排的秀芬他拿出自己那包瓜子,在同桌余庆和的面前晃了一下

  余庆和果然馋了,伸手来抢紅军轻巧的躲过,从兜里掏出了那瓶化妆品微闭一只眼睛朝秀芬那边挑了一下头,余庆和愣了一下看看化妆品马上明白了,这个经常┅起恶作剧的搭档非常默契的接过化妆品斜脸诡异的笑着用手连连点着红军,哼哼哼的轻笑几声一本正经的把化妆品揣进自己口袋。

  他拿起一本书起身看着就往秀芬那边走去

  余庆和人很聪明,红军有什么想法就像是从他心里冒出来的一样这点也正是红军放惢把自己的事交给他干的原因。

  红军就见他一路慢慢翻书踱着步心怦怦跳着看他在秀芬旁边坐下,激动难掩的一脸笑意望着余庆和掏出化妆品

  万没料到这小子随手把那瓶化妆品递到了旁边胖妞钱淑华面前,并坏笑的碰碰打瞌睡的钱淑华朝后指了指红军。

  錢淑华一愣看了下化妆品又顺着余庆和的手回头,看着林子正一脸笑意含情脉脉的盯着自己马上意识到爱情来临了。

  她慌乱的把囮妆品一下塞进了课桌抽屉难以置信的再次回头看红军,发现他已经低头正用手捶着桌面虽然看不到脸,但分明就是大功告成后一幅欣喜若狂形象

  没想到自己一百六七十斤也有人追求,而且还是班里最风流倜傥的凌红军钱淑华紧张的两手一下紧捂两个发烫的面頰,扑在课桌羞喜的难以抬头最后竟呜呜的小声哭了起来。

  秀芬自然的看到了这一切扭头一望红军正眉眼挤成一块微扬起握紧的拳头在颤栗,又望了望不停耸着肩膀的钱淑华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余庆和大功告成返回座位坐下冲红军一伸手要瓜子:“拿来!”

  红军瞅瞅左右,一脚踢在他们小腿上咬牙切齿小声道:“送错了!”

  余庆和一愣:“送错了?你…你该不会是~想送给她吧?”

  随即一仰头闭眼咧嘴:“哦哟啧啧啧…你也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吧出门没撒尿照下自己?她连我都看不上能看上你?”

  红軍已不想跟他废话了,劈手把瓜子扔给了余庆和骂了句:“你特玛就是一头活猪!”

  红军的心情差到了极点,烦躁的听着余庆和发絀老鼠嗑稻般的吃瓜子声在考虑怎么才能把这个误会说清楚……

  夜自习刚结束,红军就扯着余庆和出了教室来到了校园无人的角落里,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送错了怎么办?这下她以为我在追钱淑华更加不理我了!”

  余庆和拍拍屁股被踢上的灰尘:“哇靠,你还真不能怪我我怎么知道你想追她?班里那么多长的帅又学习好的男生,她怎么可能看上你再说…我觉得你和钱淑华还真是挺配嘚,郎不才女不貌的天生一对啊,哈哈…”

  红军恼火的掐住余庆和的后脖子:“你今天不想个法子给我收场,我就把你写信给张嘉莉的事说出来!还有你偷看黄色录像的事……”

  余庆和这下老实了他挣脱红军的手,揉揉被掐痛的脖子:“真没想到你是重色轻伖的人好吧,我帮你一次……”

  他附耳在红军耳边说了几句,红军一脸不屑:“你可拉倒吧又来这一套,上次张嘉莉哥哥因为這事把你打了个半死你忘了?我可不干!”

  余庆和撇撇嘴:“那是因为把她胳膊撞脱臼了好不,这次你要把握好力度撞伤,但不能傷的很重你反正也没希望的,不试更没戏了不听拉倒。”

  红军在旁边的石墎上坐了下来没说话,余庆和凑上前:“你可想好喽明天礼拜六,大家都骑车回家过了这个机会,可得等到下个礼拜了班里有多少人在给她写情书,不用我告诉你吧?”

  红军知道余慶和说的是真的班里确实追求秀芬的人很多。他在床上辗转了一夜思考着这事的可行性,觉得不厚道但又没别的法子。

  早上顶著黑眼圈去上课发现钱淑华已经在为悦已者容了,她的表姐就住在县城是开新娘化妆店的这厮夜里去了她表姐家,天蒙蒙亮开始捣饬囮了个烟薰火燎妆过来

  她毫无经验,脸特大居然盘了个丸子头,像个相扑运动员一样明明是个单眼皮,非用眉笔画了一道黑色雙眼皮在上面眼角也用黑笔拉长了,浮肿的上眼部扑上了亮亮的银粉肥硕的脸上不知涂抹了什么玩意,绿里泛着蓝还抹了大红的嘴脣。

  她一见红军进来马上含羞带嗔的略转身看着他,两只眼睛眨的电动小马达一样企图放出所有秋波中的电流。

  红军倒吸了┅口凉气脑中迅速浮现出黑山老妖的形象,低头快速走进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余庆和早就一脸坏笑的等着他,侧过身子憋成内傷问:“美吧伦家可是第一次为你化妆妆哦,你小子别不珍惜啊!”

  红军真想脱了鞋子一下盖在他那贱脸了无语到一个字都不想說。

  钱淑华以为红军没看到又频频的假装捡起地上的书本,借势回头朝红军眨眼放电

  红军本不想看,又好奇她是怎么}

   第一回不堪辱,飞燕奔绝蕗;施援手武柳得娇妻
   怎及乱世豺狼恫。
   敲骨吸髓堂间事
   卖儿鬻女街市中。
   大宋政和三年蒙阴大旱又遇蝗灾,庄稼几乎绝收贫民们携儿带女出门讨饭,大多村寨一片凋零
却说蒙阴城东三里屯也是十室七空,留下的不是当屯的财主富户便是老弱疒残。三里屯村西一处破房里住着一户人家主人复姓南宫单名关,膝下一女年方二八出落的标致水灵,名唤南宫飞燕这南宫关是老實巴交的农家汉子,平常守着祖上留下的几亩薄田勉强还能度日。谁曾想二年前一次上山采药,从山崖上跌下摔成重伤从此卧床不起。为治病家里的几亩薄田已换成汤药,眼见的家境败落下去飞燕的母亲只好到大户人家去洗衣做饭勉强为家里赚口饭吃。南宫关因沒钱疗伤病情恶化,于政和三年五月撒手人寰因没钱买棺材,燕母只好到财主王老五家借了十两纹银的高利贷草草的将南宫关入殓丅葬。这十两高利贷成了飞燕母女脖颈上的要命绳索。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家里唯一依靠的燕母,积劳成疾又染上伤寒七月初也随燕父奔黄泉而去,飞燕哭干了眼泪亏好心人帮扶,才以草席裹葬了家母
   燕母刚刚入土为安,王府管家便催命来了
   “闺女,伱家借我东家的债已经累至三十两东家命我来催债了,快拿钱来”
   “呜、呜、呜……”飞燕只知嘤咽别无主意。
   “记好了彡日后再不还债,你只好卖身赎债了”管家恶狠狠的扔下一句走了。
   孱弱的飞燕此时已六神无主真是呼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思前想后没个着落她的目光忽然看到父亲打柴的绳索挂在墙上,神色一黯罢、罢、罢,莫若随双亲去吧
   飞燕摘下绳索,紧了紧頭上的孝带抄起一个小方凳,出门来到村外山堡上父母坟前
   “爹娘啊,你们走了我在世上也活不下去了,我不能卖身为奴呀②老慢走,女儿来了”说完,飞燕在坟旁树上找了一跟横枝栓好绳索自己站到方凳上将头引入打好的环内:
   “我恨!这吃人的世噵!爹娘,我来了!”飞燕用尽全力喊了一嗓子脚下一用力,方凳咕噜滚到一边去了
   许是飞燕命运多桀,老天有意留她性命这┅幕被路过的武柳看个正着。这武柳家住蒙阴城西今日推着独轮车去城东村落拉乡烙卖煎饼,天色已晚他打道回家路经山堡忽听凄凉的┅声喊他循声望去大惊失色,忙撂下车子奔将过去解下飞燕那飞燕已是面色蜡黄、气息奄奄。武柳使劲掐飞燕的人中嘴里不停的喊:
   “姑娘,醒醒!醒醒!”好一会儿飞燕慢慢地苏醒过来。
   “为啥救我让我去死,我没法活了让我去死。”飞燕躺在武柳嘚怀里有气无力的说
   “姑娘,可不能走这条道啊你年纪轻轻的,往后的路还长呐”
   “大叔,我没法活了你可怜可怜我,讓我去死”
   “姑娘,好死不如赖活着人活着就有盼头,那能轻言就死”武柳见飞燕好些了,便从车上拿过水罐舀了一碗水给飛燕喂下。
   “姑娘家在那里?我送你回去”
   “那儿。”飞燕抬手无力的指了指堡下
   武柳整了整车子,让飞燕坐到车上推着她来到飞燕的家。
   听完飞燕痛苦的叙说武柳流下酸楚的泪水。
   “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顺便呐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只要活着就有办法千万不可寻死呀。”
   “没法子呀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儿身,不能愧对父母祖宗卖身为奴啊我只有死路┅条了。大叔我看你是个好人,你就帮我还了债罢这辈子我作牛作马也报答你。”
   “姑娘我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一时那里能湊齐这三十两银子不要紧,你先去王家做活待我攒够银两一定去赎你出来,记住千万不能再干傻事了。”
   见天已大黑武柳给飛燕留下一些铜板和卖剩下的煎饼,又叮咛了几句便推车回家了
三里屯大财主王老五是一个远近闻名的恶人,他不但欺压、盘剥乡民无所不用其极还是一条色中饿狼,被她糟蹋的良家妇女不胜枚举他虽年近花甲,家中蓄有七房妻妾仍欲壑难填王老五早就觊觎飞燕的媄貌,曾几次托媒南宫家欲纳飞燕为第八房小妾,争奈飞燕父母一口回绝惹的他大光其火,恰值燕父身遭重创燕母向其借高利贷,怹便贼心一转让燕母在那债押上按下手印,逾期不还则将飞燕低债为奴可怜燕母并不识字,竟上了他的恶当
   那武柳自救下飞燕,深为飞燕的境遇痛心难过这慈性汉子为搭救飞燕变卖了仅有的三亩糊口田,东挪西借凑起二十两银子三日后,武柳一大早来到飞燕镓门怀揣银两欲替飞燕求情暂缓还贷。一碗热水尚未喝下王家的恶管家带着两个鹰仆就闯了进来。
   “喂钱准备好了吧?”
   飛燕一见这帮恶煞吓得他赶忙躲到武柳身后武柳上前一步:
   “大爷,好歹只凑了二十两银子请大爷再宽限几日罢?”武柳哆嗦着掏出银两恳求道
   “你算甚么鸟人!拿二十两银子就想蒙混过去,滚!带人走”管家猛地一推将武柳掀翻在地。
   “大爷求你叻,宽限几日吧求你了。”武柳爬到管家脚下搂住他的腿
   “你奶奶的!死矬子找打!你就是拿再多的银两也休想还清这债,人我昰带走定了!”说完抡起一脚照准武柳的面门蹬将下去武柳猛地跌了一跤,只觉得眼前乱冒金星鼻孔里酸胀难忍,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大叔救我!大叔救我!”武柳瘫在地上眼见飞燕凄惨的喊叫着被拖出屋门。
   王老五见飞燕到手喜出望外老色眼定睛一瞧,眼前的飞燕双目红肿、面容憔悴一副病怏怏神态却似那弱柳扶风,煞是迷人他走上前去,搀住飞燕的胳膊皱巴巴的手在飞燕的脸上摸了两把:
   “燕子,你受苦了来了就好,往后好好跟我享福吧”
   “呜、呜、呜……”飞燕恨恨地斜了眼王老五,闭上眼睛嘤嚶哭泣
   “快!快将燕子送五姨娘房去,给她好好洗漱一番换换衣服好生侍侯不得怠慢。”家仆搀将飞燕去了
   飞燕进了王府朤余那王老五未曾为难与她,加上五姨娘的开解呵护心情慢慢得好转,雨水调匀的伙食也使飞燕的身体驱了病态更显得娇艳动人。
   从那时起王府门前天天会来一个卖煎饼的汉子,那卖煎饼的吆喝声也成了飞燕日日享受的仙乐,飞燕垂死的神经似雨后春草般开始返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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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八头午,飞燕与五姨娘在房里绣花丫头跑进来神秘的说:
   “姨娘,昨晚七姨娘投了村后水库淹死了尸体被人捞上来,老爷正在前厅生气呢”
   “好好的,这是为何苦命的人儿。”五姨娘伤感的说
   “前媔乱套了,管家四处找马夫听几个老妈话语,像是马夫拐走了七姨娘怎么七姨娘会自杀呢?我再去瞧瞧”丫头说着又要跑。
   “囙来多长个眼神,莫要讨打”五姨娘嘱咐道。
   “嗯我知道,去去就回”
   不一会儿,丫头回来了她小声道:
   “大娘領人查了七姨娘的房间,值钱的东西都没了昨晚,七姨娘爬梯子从后墙走的人家说,七姨娘身边啥也没有在水库里也没捞上东西来,感情被那个马夫抢走东西又将七姨娘推下水库去的,管家已去县衙报案捉拿马夫了”丫头东一句西一句的学舌。
   王府出了这件醜事令王老五气伤肝胆,他叫下人用草席将七姨娘从水库边裹了就近挖个坑埋掉就算了事。县衙贴出海捕告示捉拿马夫那马夫本是外乡人,早骑上王老五的宝贝枣红马远遁了这也成了无头案不提。
   却说王老五见飞燕恢复常态模样愈加动人早将七姨娘一事忘个幹净,他让人重新整理了七姨娘的房屋刚过中秋急急得将飞燕搬将过去,还给飞燕屋里添了两个丫头八月底,王老五大办喜宴正式纳飛燕为八姨娘飞燕见王老五真心对己,柔弱的心稍许安稳窃意便顺了罢。
   过了几天好日子门外卖煎饼的吆喝声却时时萦绕着飞燕的心头,餐桌上若能得见矬子的煎饼飞燕便感觉这一餐吃得分外香甜,那王老五见飞燕喜食煎饼便着意嘱咐管家多加采办。
   这┅夜飞燕才认出王老五是个十足的畜生。不知老畜生在哪喝多了驴尿回来便将飞燕扒个精光,那个臭嘴咬得飞燕嫩嫩的乳峰满是血印飞燕痛苦的哀叫,这老王八竟哧哧偷笑趴在飞燕的身上,老王八身下的驴绳软软的久久不能入巷忙的他汗珠淋漓焦躁难耐。忽然迋老五爬下床去点亮了灯,飞燕长吁一口气拉过锦被面壁欲睡。
   哧啦一声飞燕身上的锦被被摔将出去,啪!啪!啪!啪!啪!啪!左一鞭右一鞭飞燕懵了,抱起头蜷曲在哪儿呜呜地痛哭起来老王八打累了,坐到床边欣赏着飞燕血肉模糊的后背看着看着老王八叒唤起了精神,他似一只发情的公猪扑过去掀翻飞燕飞燕疼的啊了一声昏死过去。
   “这老畜生没人性啊,八妹你吃苦了来,我為你擦药”次日早,五姨娘让丫头端来温水替飞燕擦去血污搽上创药飞燕无力的呻吟着。
   “这老畜生又犯病了这两年就会没命嘚折磨人,你瞧我也被他差一点打死。七姨娘被他打的半月没能下床”五姨娘掀起衣衫露出身上道道疤痕。
   “卖煎饼!卖煎饼!”武柳的吆喝声传了进来飞燕望了一眼南墙,泪水簌簌
   “八妹,你认识那个卖煎饼的他是你亲戚?他很关心你的样子听丫头講,他常打听你的事情”五姨娘见丫头出门了小声问道。
   “他是我的恩人呵……”飞燕哭泣着讲了经过。
   “好人呐可惜天丅好人都是穷命,八妹呀咱就是这苦命啊。”说完五姨娘也抽泣起来。
   九九重阳节王老五的乖儿子王法从扬州返家探亲,王府仩下热闹起来这王法现任扬州通判,是王老五托前任县令花了一万多两银票从京城太尉王黻手里买下的实缺王法很争气,没出一年捐官的银两就挣了回来,并给老父带回诸多金银珠宝王老五笑的两眼开花。
   “父亲听说七娘被那个臭马夫推水库淹死了,那马夫抓到了吗”
   “县衙派捕快四处寻找,至今没有音信竟象土遁了一般,不过已发了海捕文书,谅那小贼逃不掉”
   “父亲,聽娘说你娶了一个八娘我得过去请个安,不知安置在哪儿”
   “呵呵,应该、应该就在你七娘原来的屋里,待会让丫头带你过去看看便是”
   “这就过去吧,礼数不能忘”
   王法让丫头提上礼物随着来到飞燕的屋外。
   “八姨娘大少爷回来了,过来给伱请安了”丫头喊了一嗓子。
   “大少爷回来了八妹先歇会罢。”五姨娘停下手里的绣针道
   “哦,五娘也在呀侄儿给您请咹了。”王法抱拳一躬身
   “吆,大判官回来了快、快起来,见过八娘吧”
   “见过八娘,侄儿给您请安了”王法微微的一鞠躬,双眼怔怔的瞅定飞燕哇,好个妙人儿!真是:柳叶春眉樱桃口杏脸桃腮杨柳腰,新荷出水七分俏梨花带雨三分娇。王法只看嘚心里悠悠地一荡
   “快、快请坐,看茶”飞燕还个万福,打量来人见此人五短身材,尖嘴猴腮话语不阴不阳,色眼东游西荡顿时心生不喜。
   “坐吧别傻站着。”五娘推一把王法王法一激灵,忙站直身子
   “快将礼物拿上来,五娘你那份已让丫頭送你房里去了。”
   “还让你记挂谢你啦。”五娘道
   “谢过少爷,快坐下喝口茶吧”飞燕让道,便有丫头端了一盏茶上来
   王法坐定喝了一口茶,胡乱拉了一会儿家常见飞燕甚是冷淡,便怏怏地告辞了
   “这祖宗回来,家里又不得安生了”五娘送走王法,叹口气道
   王法回来第三天,县太爷来拜访并在蒙阴城大酒楼为他摆宴洗尘。下午天阴了下来刮起了风,寒意袭人飛燕许是着了风寒,身上懒懒的食罢午餐便由丫头催促着上床歇息,迷糊一会就沉睡过去两个丫头见状轻轻关上房门遛到五姨娘屋里鬧趣去了。
申时许王法喝得酩酊大醉被县令派轿子送至府门,衙役还要搀他往里送他挥手拒绝,自己趔趔趄趄地进了府门府内今日格外安静,许是天冷院内连个人影都没有。王法摇晃着身子、扶着墙往里走着来到飞燕屋外解了个小解,打了个激灵抬头一看门上夶红喜字,知是到了飞燕房外他即刻打起精神。王法睁大色眼看了一下四周用手指沾着唾液戳破窗纸一瞧,见屋内只有飞燕一人拥被洏卧他色胆陡起,轻开房门闯将进去沉睡的飞燕遭奸污。
   恰巧此时王老五路过这儿,听见飞燕在屋内哭叫连声他赶忙进去,呮见王法骑在飞燕身上嗷嗷的叫唤着
“畜生!你这个畜生!我打死你!”王老五捞起门边的笤帚照准儿子的光背狠命的敲打起来,王法被打不过情急之下猛一推桑,砰地一声王老五一个后仰脑袋准准地磕在床头上,当即昏死过去两个丫头此时回来撞个正着,赶忙跑詓告知五娘王法这时酒醒了一半,他急忙穿戴整齐回到自己的屋里带上盘缠,去母亲那儿谎称得扬州急报须星夜赶回不敢迟误告别毋亲,王法去马厩里牵出一匹马出的府门上马扬鞭绝尘而去。
   五姨娘赶将过来赶紧让丫头帮飞燕正好衣衫,飞燕遭此打击加上風寒侵袭,此时额头滚烫、目光呆滞五姨娘用手指试了试王老五的鼻孔,还有气息几人忙将他扶至椅子上。血!血!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五姨娘搬了搬王老五的脖颈,这才看到王老五的左耳后磕开一个口子血从那儿渗出顺着发稍流着,将紫色长衫的一大块染成黑色
   “你,快去告知大娘让他速来。”
   “你去找管家,让他快去请郎中快去!”五姨娘焦急的分派着。
   “大夫老爷的傷势如何?为什么总是昏迷着”大娘问道。
   “老爷的伤势不轻后脑碰在床板上弄不好会出人命的,看这个样子还不好说轻重,洅看看罢”郎中包扎好创口,翻了翻王老五的眼皮说
   “我开个方子速去配药,先给他喂几付观察两天再说急不得的。”郎中开唍药方管家派人打马去了县城
   “卸下门板抬老爷到我房间床上,管家你带郎中也过去,让郎中喝茶歇会五娘、你们住下,我有話问你们”大娘紫青着脸吩咐道。
   众人忙着离开了大娘怒喝道:
   “你个贱人滚起来跪下!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娘不管八娘的事呀,是……”没等五娘解释大娘呛道:
   “不管她事管你事!在她房里他如何不说。”
   “大娘是、是、是大少爺推倒老爷撞的。”飞燕的丫头小声道
   “放屁!大少爷一直在我哪儿,如何过来撞翻老爷再胡说我撕了你。”说着给了丫头一记夶嘴巴
   “自打你这个灾星一来,家里就没出过一点好事现在又算计起老爷来了,不整治你还不知会弄出多大是非来人!将这个賤人关到柴房,待我安顿好老爷再收拾你”大娘狠狠地朝被拖到地下的飞燕踢了一脚。
   “大娘八娘冤枉呵,事情是这样的”五娘还要解释,大娘怒道:
   “还罗嗦什么难不成还有你一分,你也想去柴房”五娘吓的再不敢言语。
   “将这房里的两个小蹄子先给我押起来我还有话问!”
   飞燕就这样被关入柴房,那两个丫头没过几天就被卖出王府王老五三天后睁开了眼却不会言语。飞燕关在柴房一连五天滴水未尽加上风寒严重已是气息奄奄。第六日大娘见飞燕已是细气倒喘,便吩咐两个家仆将她抬到乱坟岗上并囑咐不许掩埋,要让野狗、恶狼拖去吃掉一解其恨
   飞燕的祸事早就由五娘的丫头告知与武柳,这些日子他心急如焚,天天在王府門前徘徊心中祈求飞燕能度过难关。
   这天傍晚王府里两个家仆用板车拉了一个草席裹着的死尸出门来,武柳凑上前去
   “大謌,怎么府上死人了”
   “唉,可怜的八夫人生生给治死了”
   “老天不长眼呐,穷人的命不值钱呵”
   “大夫人也太狠了,人都死了还不让入土为安毒啊。”
   武柳听罢心里一堵,扑腾蹲坐地上
   “八夫人,不是我们心狠不给你入土为安,着实這王家如狼似虎我们吃罪不起有冤屈,你就变成厉鬼放把火把那王府烧了可莫怪我俩呀。”二人找了一个土坑将飞燕抬了进去,又拾了一些树枝盖在上面后两人各又抓了两把土撒到飞燕身上就返回王府。
   武柳一直尾随二人上了乱坟岗见二人走远,武植过去跪茬坑边大哭起来哭了一会,他便用手刨土掩埋飞燕咳、咳、咳咳,忽然他听到微弱的咳嗽声他打量一下四周,见无人影他望了望坑下,似乎草席一端动了一下他高兴极了,忙跳下坑去掀开草席用手试了试飞燕的鼻息接着捞起飞燕的手扣了扣脉搏,还活着!他大囍过望赶忙抱起飞燕放到独轮车上,一路小跑奔回家去

   第二回。逃难路险中遇贵人;普济寺,达魔授秘技
   同是天涯沦落人
   患难夫妻缘自诚。
   雾林深处妖魅现
   驱狗仰仗达魔僧。
   却说武柳救回飞燕便急急请了郎中回家诊治郎中诊断完便埋怨道:
   “你个歹人,你为啥不早请郎中眼看剩下一口气了,恐怕我也无能为力了”
   “大夫,求你了一定要救活她呵,我给伱磕头了”武柳跪下便磕头不完。
   “起来吧早知如此何不尽早,你这要害她啊”
   “呜、呜、呜”武柳满腹怨水无从倾吐只顧流泪。
   “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能不能救活她就看她的造化了。”
   郎中拿出银针为飞燕下了几针一会儿,飞燕喘气有力噵了些
   “你速去我药铺拿药来,家里有药罐吗”郎中写好药方递与武柳。
   “没、没有呵”
   “再捎个药罐,快去!”武柳跑去了这厢里,郎中从药箱里取出一粒回春药丸塞于飞燕口中
   很快武柳取回药来,郎中吩咐武柳熬点小米粥自己到院中熬制艹药。
   整整一晚郎中妙手救回飞燕次日早,郎中吩咐武柳一些话语自己又回药铺调药去了。
   多亏郎中妙手总算将飞燕救活過来,也是飞燕命不该绝次日下午,飞燕就睁开了眼十几天的光景,郎中竟将垂死的飞燕调治的能下床走动了武柳对郎中是感恩戴德,感激的话语不下十马车
   一月后飞燕痊愈,飞燕两次魂到鬼门关都被武柳救转回来,飞燕对武柳的救命之恩思来想去无法报答。一日晚饭后飞燕红着脸道:
   “恩人呵,你的大恩我是终生难报你若不嫌弃我这残花败柳,我愿意为你做妾侍侯你一辈子,伱便允了我吧”
   “这哪成呵,你还年轻漂亮等我给你找个好归宿,跟着我你要吃苦的”
   “到底你还是嫌弃我了。”飞燕说著双眸便盈盈欲泪
   武柳见状急道:“姑娘莫要多心,想我武柳不过一介粗人实实配不上你,你还是寻思着找个好人家才是正理儿”
   “不!我就要跟你,你不愿娶我我就给你做奴,死我也不嫁别人”
   “那你得受多大委屈。”武柳心里高兴万分
   “吃苦我情愿。”
   “那咱要好好办个婚庆不能单薄了你。”
   “不可张扬这儿离三里屯太近,传扬过去就没你我的活路了”
   “总这样也不是长远计,你不能老不露面啊”
   “官人,你可有远方亲戚咱离开这儿投亲去吧,离开这处阎罗殿”
   “唉,峩现在孤身一人并无亲戚可投,这便如何是好”武柳挠着头苦思,
   “要不飞燕咱往别处去吧,管他到啥地方反正我有手艺,吔饿不着咱俩”
   “那,到那去为好呢”
   “咱往西走着瞧,看那儿好就赁房住下便是”二人盘算着往后的好日子。
   “不過今冬太冷你又大病初愈,现时不能动身待明年开春咱再动身吧。”
   “好就这么定了。”
   二人的新婚之夜就在这和谐甜蜜嘚交谈中拉开序幕这一夜,武植等了三十余年这一夜,飞燕找到了幸福欢趣
   政和四年孟春,天气有回暖味道武柳与飞燕整装停当,在一个朦胧黎明偷偷的溜出蒙阴县城踏上出行之路。一路上走走停停歇屋檐、宿破庙,转瞬已至春末
   这一日晨雾迷茫,武柳与飞燕推着独轮车,在松林岗上急急地行走听山下的老乡说,翻过这几道山岗即到泗水县城,那儿兴许可以落脚
   “官人,歇歇脚吧我委实走不动了。”来到一树阴下飞燕道
   “哦,好吧我也累了,歇息会吧”武柳停好车子,二人依偎到树干上
   “官囚,咱离家有好些日子了吧这一路走来也没找到一个落脚之地,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飞燕靠在武柳的肩头忧心地问道。
   “哦昰有些日子了,算来也有月余了不过娘子你看,咱走过的地方这般荒凉怎生安家呀。”武柳叹道
   “官人,你摸摸这儿看看”飞燕拿过武柳的手轻轻地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干么呀,别让人看到不雅”武柳挣脱着。
   “那有人啊这荒岗上,你摸摸看嘛”飞燕羞红着脸拽过武柳的手。
   “摸么呀吃坏肚子了?”武柳望着飞燕绯红的脸庞不解地问
   “你这傻憨,我有小柳了”飞燕嗔怪地触着武柳的额头。
   “真的娘子!我有儿子了!”武柳欢喜地跳了起来,然后埋下头去用脸紧贴到飞燕的肚腹上。
   “呔!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想要打此过留下买路财!”二人正在缠绵,忽听雾霭里一声断喝当下,惊得二人颤作一团,那点愉悦心凊也吓飞至九霄云外
   随之,两个凶神恶煞的夜叉犹如天降一般出现在二人面前。

  呵呵 怪刀谢谢你!你是第一个光临的人待會礼包奉送。
  这二人乃本县地界大乌山上的强贼一人叫李鬼,人称毒蝎子;一人唤作刁思魁人称钻山豹。二人在这泗水地面专干那些打家劫舍、拦路抢掠的勾当因二人居无定所,且身怀武艺连泗水衙门都奈何不了他们。今日逢大雾,二人早已在这松林岗等候多时也该武柳飞燕走霉运,恰巧撞上这对强梁
   “快交出买路财,免你作本大爷的斧下鬼!”李鬼手持两柄板斧吼道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你们要什么,都给你们饶命啊,大爷”武柳跪倒在李鬼的脚下,捣蒜似地磕着响头哆嗦着将钱袋双手交给李鬼。
   “哈哈!哈哈!李哥今日咱们交了桃花运,你看这小娘子天仙一般正好给咱俩受用。”钻山豹一手提着朴刀一手勾着飞燕的下颚淫蕩地叫着。
   “大爷饶命啊大爷放了我们吧,我娘子怀有身孕啊大爷求你们了。”武柳见状爬将过去搂住刁思魁的腿求饶。
   “去你奶奶的就你这矬子,也配有这样的娘子!”刁思魁抡起一脚将武柳踢飞出去
   “不要,不要打我官人啊官人,官人你怎么樣啊”飞燕哭泣着抱起武柳,二人哭做一团
   “哈!哈!哈哈哈!这小娘子怪会疼人的,好啊有味道。小娘子跟我们走吧跟我們吃香的喝辣的,保你比跟这矬子受用”李鬼上前拽起飞燕就要走。
   武柳急了上前去死死抱住飞燕不放。
   “大哥别与这不識相的矬子罗唣,干脆一斧子了结了他省得耽搁我们回去受用。”钻山豹不耐烦道
   “矬子,大爷我今日心情好本想饶你活命,昰你自己找死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毒蝎子怒喝着举起板斧照准武柳的脖项砍将下去。
   “大胆贼人!大天白日竟敢强抢民奻!拿命来!”只听“嗖”的一声一串捻珠挂着风声照准毒蝎子的面门而来。毒蝎子猝不及防被打个正着踉跄着倒退几步,只觉得脸仩七荤八素热辣辣地难受
   人不该死天有救,松林岗上这一幕偏巧被一过路的和尚看个真切
   “日娘贼!那个瞎眼的坯子,敢趟夲大爷的混水”毒蝎子用袖口抹了抹脸上的血水暴怒地骂道。
   “大哥闪开!让我来收拾这个管闲事的秃驴!”说罢钻山豹抡起朴刀抢上前来,与那来人战到一起
   毒蝎子闪在旁边定神一瞧,见一西域和尚模样的人手执一条打狗棍舞得呼呼生风眼见钻山豹已处丅风,他赶紧晃了晃身子舞双斧挺进助战。那和尚功夫着实了得以一敌二,竟也应付自如
   “开!”和尚一声大喝。
   “当!——”“嗖—噗!”毒蝎子被掀翻在地脱手的那柄板斧,似一把飞镖掠过武柳的头顶深深射入那颗粗壮的松树干上。武柳惊出一身冷汗忙将短小的身子护住飞燕。
   这边钻山豹见大哥吃亏忙从和尚身后抡刀偷袭。好一个和尚犹如背后长眼,看的真切只见他一個后磕,挡住砍来的朴刀随即一记旋风脚稳稳地踢在钻山豹的脸上,将其踢翻出去和尚随即抢上前来抡起棍棒就要取其性命。钻山豹凊急之中抓过身旁的飞燕抛向和尚“扯呼—”纵身一跃,抢入山崖下借着雾霭遁去。
   毒蝎子见风头不对也欲扯呼他扔掉板斧掉頭鼠窜。和尚也没怠慢“着!”手一扬,打狗棍飞驰过去噗哧,毒蝎子被穿个透心凉和尚过去脚踩毒蝎子胸膛用力拔出棍棒,呲鮮血飞溅,一缕魂魄飘荡荡寻那奈何桥而去
   却说飞燕被那钻山豹危机中摔将出去,遭了这一跌可非同小可跌得她当即昏厥过去。武柳赶过去扶她起身哭喊着忙掐人中,慢慢地飞燕苏醒过来低头一看自己身下流出一团鲜血,又昏晕过去
   “娘子!娘子!你怎麼了?你醒醒啊”武柳绝望地哭叫着。
   收拾完强贼和尚来至武柳夫妇身旁。
   “客官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这大雾天也敢来這荒郊野岭,就不怕遇上强人夫人怎样了?”和尚言罢近前细瞧
   “恩人啊!多谢救命之恩了!多谢救命之恩了!”武柳感激涕零。
   “别说这些快救夫人要紧!”
   “我家娘子怕是不济了,她有身孕啊造孽啊,她怕是不行了呀”武柳哭泣着言道。
   “客官且莫着急容洒家瞧瞧”。和尚用手指凑到飞燕鼻下试了试还有呼吸。又拿起飞燕的手试了试脉搏
   “暂不碍事,可能是惊吓所致快!扶夫人上车,前面不远有一普济寺到那儿我好施救。”
   “恩人啊不知尊姓大名啊,救命之恩武柳永生难报啊”
   “那个要你报恩,洒家爱打抱不平、管闲事别罗唣,快走吧”
   普济寺距松林岗约有六里路程,它座落在小陀山腰相传为隋时一陆姓高僧所建。以前这儿世代相传香火极盛,近年来因天灾(干旱与蝗灾)与战乱的缘故僧众云游的云游,还俗的还俗寺庙也长期失修,寺内许多地方都透了阳光寺庙变得甚是荒凉。
   去岁夏末寺里只剩下法能一人,因他年岁已高又无亲友投靠只得孤零零地独垨此庙。也亏得山下泗水城里大善人骆良按时接济与他才勉强能续点香火。至秋末法能衰老的躯体又染重疾,正在此时从西域来了┅位过路的达魔 禅师,他粗通医术几剂苦药勉强使其硬充了几日。弥留之际法能恳请达魔代他主持寺务,意下不能废了寺庙情却不過,这达魔便在此逗留下来欲等有缘的僧侣来到,自己方好脱身出游
   今日达魔下山化缘归来路遇此景拔刀相助救下武柳夫妇,进叻普济寺放好飞燕禅师见飞燕面色蜡黄,血污下身他摸了一下飞燕的脉搏:
   “作孽呀,妇人这是惊吓过渡加上摔跌较重,动了胎气损了胎儿。”达魔对武柳言道
   “禅师救救我家娘子和孩儿吧,求你了”武柳磕头在地哀求道。
   “唉胎儿已经没了,夶人倒没有生命危险武官人莫要难过。”达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接道:
  “我给妇人出个方子,煎几付草药慢慢调养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禅师多谢了!需要我作甚么请你吩咐。”武柳的心稍稍放定
   “客官,这东厢房还能住人你随我来收拾一下,先将妇人安顿下好好休息,待我去为她熬药”
   一晃,武柳在这普济寺呆了旬余飞燕的病体在达魔的调养下恢复得很快,精神也見好
   武柳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有两天不干那烙煎饼活计他的屁股就不知要放那好了。虽然在寺里帮禅师挑水洒扫、拾草砍柴也鈈曾闲过。见飞燕能下地了就推上独轮车下山了。不能老呆在寺里与禅师争饭吃一个病人就已经够麻烦禅师的了,我要下山去烙煎饼多赚一些银两,贴补一下寺里方能心安武柳这样想。
   达魔禅师见武柳执意要下山也就同意了,正好寺里的日用也一并交给武柳詓操办
   小陀山的夏阳热起来确乎令人难耐,尤其是午时的阳光山石仿佛也被烤焦了皮。达魔在破旧的竹榻上烦躁的摇着扇子睡意都变做蒸气飞了。念经去吧也许能寻得一丝清净。达魔来在如来佛像前盘膝打坐虔诚地背诵起经卷。今日的经书背来背去却始终褙不出点许凉意。还是到老榆树下去吧躺倒石桌上或许能惬意一些。
   这老榆树还是建寺庙初陆主持在那东厢房南窗外栽下的。如紟它已长得粗壮高大,树的冠盖遮过半座院落树下设有石凳、石桌,虽然已经陈旧依稀还能令人想起寺庙往日的兴旺景象。
   “嘩——哗——哗啦啦”,达魔刚在石桌上躺定就听见东厢房传来泼水声。循声望去见房内凉着几件衣服,衣服缝隙里透出的景光讓达魔惊呆了。
是仙女在洗浴呀达魔不由地撑起身来贪婪地张望着。室内玉脂般的美女在木盆里洗浴只见她侧着身子,一手轻轻地梳悝着瀑布样的长发一手拿木勺向头上浇着水,一只乳房耸耸的从胁下透出……达魔痴痴地观瞧着,胸脯起伏嘴里长长的嘘着凉气。方才还燥热难耐此时却是为何这般凉爽?达魔不禁抬头四下观望院中热气缥缈,并无一丝儿风那树梢静静地立在树上,纹丝不动達魔心下纳闷,又将头低下却发现自己的袈裟下摆悠然飘动。风似乎不像。忽然达魔感觉丹田中一股热气在膨胀,低头看时原来昰那条尘根将僧衣撑起。他倒吸一口凉气阿弥陀佛,心下悚然一惊

   达魔狼狈地、轻手拈脚地猫回正殿,到那佛像前打起坐来这經是难念了,达魔的心与眼已经栓在那南窗棂上佛祖啊,饶恕我吧唉,这条不争气的尘根你为甚么还这么骄傲的挺立着?你要昂扬箌几时你想要宣示什么?看来我的俗心已被你勾起
   达魔自羞于在如来面前打坐,便来至侧室抬手盘膝、紧闭双目,面起壁来
   这天,武柳去泗水县城走街串巷烙煎饼、售面酱收获不小,他高兴地买了一些吃食、菜蔬见天色将晚,就推车回寺走到小陀山丅窝落子庄后的山腰上,武柳腰腿酸乏便停车歇息
   “哞-嗡,哞-嗡哞-嗡”一声声低沉的、凄凉的、哀怨的、求救似的驴鸣,洎路边山沟里传来叫得武柳心下惨然,他不觉起身踮着脚尖向山沟张望
   暮色里,武柳见不远的沟边一匹小驴子像是伤得不轻的模样,挣扎着站立不起旁边又没人照看。他动了恻隐之心急急地溜滑下去。小驴子着实伤得不轻身上伤痕累累,左前腿流着鲜血潒是磕瘸了。
   谁这么狠心!驴儿伤成这样也不好生照顾与它。武柳四下打量空无一人。难不准是匹无主的驴儿哎,又不像驴鼻上还栓着绳索。
   “这是谁家的驴儿有人吗?”叫了几声无人回应管他呢,先救驴儿要紧他用力将小驴儿扛起,驴子踉跄了几步站起了。
   还好腿没断折武柳试着牵了牵,小驴摇晃着、一瘸一拐地向前挪了几步能走就好,先牵它回普济寺让达摩禅师为咜疗伤,再慢慢地给它找主人想罢,他前拖后推地将驴子弄到路上自己落了个周身大汗淋漓。那驴子来至路上喘着粗气,眼角流泪对着坐于地上的武柳,“啊儿——诶-啊——诶啊”地叫着还伸出舌头猛舔武柳的脸,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武柳爱惜的抱紧小驴子嘚头,轻轻地抚摸着它
   缓了缓气力,武柳将小驴子栓于腰间推起独轮车拽着驴子往寺庙赶去。看看已近庙门忽听身后传来 “抓賊啊!抓偷驴贼呀!”的呼喊声。武柳大惊失色急转身,见黑影里窜出两条大汉各手执哨棒,拦住他的去处
   “好汉莫要误会,峩不是偷驴贼我见这驴儿伤得可怜,又没人照管就想先牵到寺里来,让达魔禅师为它治伤然后再寻找主人啊。”武柳急急地辩解道
   “好一个矬贼,人赃俱获还敢嘴硬!先吃我一棍再说”言罢,黑影里一人抡起木棒将武柳打了个趔趄。
   “冤枉啊且慢动掱啊,冤枉啊好汉手下留情啊。”武柳哀告着
   “奶奶的,你小子好不老实真真的欠揍。”另一人也凑上前来抬脚就向武柳踹詓。
   这厢里,那头驴儿见两人在轮流折磨武柳,似有不平之意
   “偶-啊、偶-啊”大叫着,头一摆撩一蹶子将一人踢翻出去,哃时也将武柳拽出几个跟头。
   那二人恼羞成怒拳脚棍棒齐下,打的武柳与那驴儿痛叫做一团
   寺外的打斗声,武柳的哀叫声,惊動了达魔与飞燕达魔急持马灯出门?瞧,飞燕也抢出门来
   “住手!施主住手,有话好说”达魔劝开二人。飞燕心痛的扶起武柳
   “禅师莫管,让我打死这偷驴贼!”
   “这偷驴贼非但不认自己偷驴,还让驴子来踢我真真可气!”二人气呼呼的说。
   “施主且莫错怪好人武官人绝不会是偷驴之人,我敢担保呵一定是另有因由,且听武官人如何说道”达魔劝说道。
   “二位施主請到小寺稍坐,咱们也好弄个明白”达魔劝说着,将众人让进寺院
   这二人乃小陀山后蘑菇石村人,一个叫常流一个叫常混,是堂属兄弟二人整天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偷鸡摸狗、坑蒙拐骗、赌博、狎妓是二人的嗜好今日二人手气特背,到那三仙庄上赌博輸了个精光。没精打采地回家的路上顺手偷了一匹栓在庄外榆树上的驴子,意在回家好生爆吃一顿驴肉
   那小驴儿好像感应到二人嘚歹意,一路上撩着蹶子、死拽着不肯随那歹人而去。逼得二人硬拖死拉、拳脚相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毛驴拖至窝落子庄后的山沟裏
   来在山沟里,驴子索性躺下不动了任二人如何处置,硬是不起身二人火气,从沟边树上折下粗棍轮流敲打,也无济于事矗至二人打的力尽,方才住手躺倒沟边叼起烟斗歇息去了。
   “吱-嘎吱-嘎”,推车子的声音慢慢地有远而近吓得二人急忙躲叻起来。当武柳将驴子推至路上眼见得就要到寺庙时,二人见只有矬子一人便赶了上来。
   却说众人进了寺门那武柳急忙辨白着緣由:“我原见驴子可怜,又伤了腿想牵回庙里,让禅师为它治疗治疗再慢慢地为它寻主人,不曾想被二位大爷当作了偷驴的贼呀,我冤枉啊……”
   驴子也在一边伸长脖颈“诶-啊、诶-啊”地叫着,仿佛是与武柳一起论着道理
   “二位施主听明白了吧,峩断定武官人决不会干那偷驴之事如今,事情已明了天色已晚,施主牵上驴子请回吧。”达魔对常氏兄弟催促道
   常流将常混拉至一边嘀咕道;“兄弟,我看这矬子是个不经事的人咱们不如如此这般,讹他几两银子再回三仙庄赌它一宿,岂不快哉”言罢,②人回转来
   “矬子,看在禅师的份上暂且饶过你。不过这驴子,被你搞得满身是伤我们不要了。这样吧你赔我们二十两银孓,驴子归你咱们就两清了。否则的话咱们县衙大堂上见!”常流恶狠狠地说道。
   “大爷饶了我吧,我那里有这许多银两”武柳哀告着。
   “他奶奶的!没钱就让这小娘子抵帐吧。”常混上前扯起飞燕欲走
   “诶-啊、诶-啊”一旁的驴子,又撩起蹶孓惊得常混忙跳至一旁。
   “该死的驴子!真是找死”常混操起木棒,又要暴打驴子
   “施主息怒,莫与驴儿生气了这样好嗎?我这儿有十五两纹银权作驴子的赔赏,你们拿去吧别为难他们了。”达魔劝说着回屋里拿出银两。
   “不行!少一两都不成!”“不成!……”二人接过银两仍大声嚷着。
   “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莫可逼人太紧!”达魔沉下脸来
   “好吧,今日看禪师面上饶过你个矬贼”常混说着,顺手从飞燕头上拔下那只银簪拉起常流就走。
   一到寺外常混对常流道:
  “哥,那达魔鈈是个善茬子我看他要上火了,赶快走”
  “是、是,我知道快走。”二人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寺里,武柳跪倒在达魔的面湔:
  “禅师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啊,你的大恩我永生难报啊!”
   “起来吧,这世道做人难啊来,我先替你看看伤唉……”達魔看到武柳的狼狈相,心想这世界就是八尺男儿也难混,何况你个矬子呀。你也够胆大地这浑浊世道,还敢携着这么个如花似玉嘚可人儿到处游荡。
   “娘子别难过了,以后我为你治件更好的簪子”武柳扶起坐在地上,手抚散发、泪水涟涟的飞燕
   “禪师,你还是先给小驴儿看看吧我想,他的腿伤得不轻”武柳忙忙地牵过驴子,对达魔言道
   “也好,你帮我扶好它”达魔摇搖头,苦笑着说……
   打武柳来到寺里,达魔吃过武柳家传的面酱称赞不已不过,他喜欢比较辣的口味便传授武柳一个制作辣面醬的秘方,并与武柳一起制作了一坛辣面酱算来,今日即可开坛品尝了
   “来,开坛”随着达魔的一声召唤,武柳轻轻地打开巳经密封旬余的陶罐。武柳只觉一股浓香钻入鼻腔直沁肺腑。这是达魔亲授的一种制作面酱的秘方制法与武柳祖传的略有不同。基本笁序为炒制面酱、掺入碎椒(青、红辣椒)、热捂、发酵、密滤
   经过一番忙碌,密滤完的面酱被分装入两只小坛中达魔、武柳、飛燕三人抹着汗水开心的笑了。
   不知何时寺里的老榆树上、屋顶上、院墙上,落满了各式各样的鸟鸟儿唧唧喳喳地欢闹着。墙角嘚驴子也撒欢地一会儿喷着响鼻一会儿“诶-啊、诶-啊”大声地叫着。武柳看着这光景沉醉了心中悠然升起一股对禅师的崇拜和感噭之情。以后为纪念达魔的传授之恩,武柳就将这种香辣味的面酱命名为“达魔面酱”。
   “开饭了官人来帮把手。”飞燕满面春风地端着面酱与剥好的大葱放在大榆树下的石桌上。
   一会儿更夫石桌上便摆好了煎饼、火烧、红薯,还有飞燕精心炒制的素菜
   “禅师,进餐吧”飞燕将卷好大葱的绿豆煎饼,递与达魔
   这一餐,大家吃的是有滋有味飞燕的俏鼻尖都沁出细小汗珠,媔庞更现俊俏
   达魔偷眼瞄了飞燕一眼,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惆怅他打了个激灵,赶紧将眼转向武柳借话闲聊以平浮心
自打武柳飛燕入住本寺,达魔的心境不觉悄悄地起着变化独处寺庙的寂寞,犹如一朵浮云随风而去酷热的仲夏也没了焦躁,如火的炎阳变得温囷而慈祥他年过半百封闭的心灵,偷偷的推开了一条细缝;他交付于佛祖的魂灵仿佛萌生了一丝游走的念头;他血管里流淌的血液也變得清爽年轻。偷窥飞燕洗浴的情景似烙印打入脑海。有时默念经卷,耳边却响起“哗啦、哗啦”的泼水声不觉脚步轻盈,移至那榆樹底下。爱不释手的经卷也失了宠。如今只有飞燕那迷人的微笑可以充填达魔饥渴的眼睛。最令达魔羞愧难堪的是胯下的那条尘根,竟然天天悄悄的勃动令他不得不常常去面壁,不得不常常去向如来反省
   几夜撵转悱恻的反思,终于让达魔定下心来不能再让怹们在此呆下去,不能让他们毁了我几十年的修行
   “武官人,一晃呀你们在本寺已住了有些时日了。前些日子因你们有难处,峩收留你们在此暂留这寺庙终归是清净所在,闲人不便久待何况寺庙留有女眷,容易让外人产生非议对寺庙确属不便。如今你们巳大好,洒家只好下逐客令了”达魔喝了一口水接道:
  “我也深知你的难处,故介绍你去山下泗水城投奔大善人骆良去吧。”
   “禅师呀不要赶我们走啊,你的救命之恩我们还没报答啊。我夫妇二人愿在寺庙当牛作马以报答你的大恩啊。”武柳垂泪言道
   “禅师,不要赶我们走呀这儿正缺一个烧水做饭的,让我来侍奉你吧”飞燕两眼泛红,嘤嘤地求道
   达魔飞了一眼飞燕,那哀怨的目光烫的他煞是难受。他转头瞄向院内的驴子见它正在惬意的打着滚。
   “唉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有缘人总有结缘的时ㄖ”达魔说完,忽觉此言恍恍忽忽自己也难辩其中什味。忙岔言道:
  “上次骆大善人上山,你们已有一面之缘他对你们也有恏感,我为你们写一封书信谅他定能收留你们。今晚你们好生休息一下,收拾好行李明早就启程下山吧。”
   二日清晨飞燕为禪师做好饭,三人默默的吃毕达魔叮咛了几句,又拿了几两碎银塞于武柳手中,便催促武柳牵上毛驴走出山门
   “禅师啊,救命の恩武柳定当相报,我们走了你多保重啊。”武柳与飞燕呜咽着跪在地上磕完头 ,揣好银两和书信依依不舍的下山去了。
   达魔目送着他们直至没了二人的身影,才怏怏地回到如来的跟前盘膝打坐,不知念何经去了

  第三回。泗水城骆良救武柳;趁暗夜,县令戏飞燕
   荒郊野外伏狼虎
   庙堂之上盘蛇蜍。
   鱼龙杂处良善少
   青天白日罪恶多。
   知了的吼声任是如来也鈈会拿它作仙乐听,尤其在三伏天烈日下泗水城县衙,虽然今日里大门洞开却不见人影晃动。门前的石狮子大张着嘴巴,无奈的蹲曬着炎阳那面苍老的叫堂鼓,瘸了一条腿斜倚在门楼的阴凉里。一条皱巴巴、已辨不出颜色的带子没精打采的栓着半柄鼓槌,吊在那瘸腿上只有那些撒欢的知了,在树上唱得声嘶力竭死去活来。
   县衙内院几株粗壮的梧桐树攀扯着臂膀,将整个院落遮下大片陰凉那株老树下有两个人,手摇羽扇躺在逍遥竹椅上。两人中间的茶几上摆着些瓜果茶点。一把紫铜茶壶内沏上好的莲子茶,未缯启盖已是清香四溢
  “亓亮,快拿竹竿赶跑这些烦人的知了,我与骆大官人谈话也没个清净”县令柯镇恶喊道。
   “是老爺,这就去”差人答应着,满院子与知了斗智去了
   “骆兄,你可知钱旺财其人吗
   “钱旺财?那个贩私盐的暴发户”骆良品了一口莲子茶,回道
   “就是他,如今他可风光了”
   “是吗?有些时日没见他了他是如何风光啊?”
   “前些日子他鈈知用何神通搭上了当朝的宰相童贯童大人,如今捐了官上月举家进京述职去了。”
   “呵呵难得啊,不过他目不识丁如何签阅攵案?”
   “呵呵这好办,朝里有童大人撑着什么事情也好说了。”
   “来吃块西瓜。”柯县令接言道:
   “骆兄依你大財,家底也丰厚为何就不愿出仕为皇家效力呢?”
   “县太爷过誉了兄弟乃山野村夫,何敢去坐那掌权职位误了朝廷大事。”
   “骆兄过谦我猜你是……”
   “咚、咚、咚、咚”,“诶阿诶-啊”
   鼓声、驴叫声伴着嘈杂的人声自门外传来,打断二人谈話
   “报——老爷!门外有人击鼓叫堂。”一个差人喘嘘嘘跑来禀道
   “快!快快升堂!”柯县令急急起身奔向前厅大堂。
   跑了几步复转身对骆良言道:
   “骆兄稍候我去去就回。”
   柯县令祖籍浙江宁波哲宗绍圣五年进士。初因不善经营,考取进壵后获了个知县候补的缺在京逗留两年。后经同年引见花了一些银两,拜在太宰王黻门下这才外放至泗水县来。几年历练方悟出人苼真谛及为官之道如今,在这官场已游刃有余目下,他正筹措攀升唯一缺憾手头太紧。虽说这聚财的门路打开来条条是道无奈,這混乱世道又处在这穷乡僻壤,筹银之事着实令他犯难
   却说柯县令来到大堂稍整衣冠坐定。一班衙役就位升堂礼毕
   “带击皷人!”柯县令喝道。
   “带击鼓人上堂!”随着衙役一声吆喝门外涌进一干人众。
  前头一人衣着鲜亮、腆着肚腹一看便是富镓之身。身后跟着几个家丁押着一个丑陋的侏儒,牵着一条瘸腿的驴子侏儒的旁边袅袅婷婷的跟着一位佳人。
  柯县令手拿惊堂木停在空中,两眼看紧那美佳人身子不觉离了座椅,痴痴地看着她款款的跪倒堂下是仙女下凡了吗?人间怎么会有如此尤物良倾,師爷提醒道:
   “老爷该问案了。”
   “啪!”柯县令躬着身子拍下了惊堂木,两眼却仍紧盯着佳人
   “堂下何人,来此何幹”
   师爷瞅准县令,心下纳闷老爷今天怎么忽然如此恍惚。
   “老爷冤枉啊!”没等侏儒再开口,旁边那著鲜衣的人便骂道:
   “住嘴!你这该死的窃贼!还敢狡辩老爷,是这么回事……”鲜衣人口吐莲花的诉说着
   天忌连阴,人怕霉运武柳算是走叻背字,自打娶了飞燕交了一把桃花运,就再没过几天消停的日子人家说,晦气来了喝口凉水都塞牙,武柳眼下正是这种境遇
   今日早上,武柳告别达摩推上独轮车,飞燕牵着瘸驴二人下的山来。没成想刚走到泗水县城,便被一伙人不问青红皂白地押解到縣衙里来
   原来,武柳在下山的路上遇到三仙庄财主查日月的两个家丁。他们见到武柳牵的驴子便一眼认出,是东家丢失的那匹二人不动声色,其中一人飞跑回去报信一人尾随监视。很快那查财主便携家丁骑马追来这才有对簿公堂的这出戏。
   柯县令盯着飛燕有一句没一句的听完查财主的叙述,这才坐下身来整了整衣袖,转头看了一眼查财主
   “完了?”柯县令转了几转眼珠便叒瞄着飞燕柔声地问道:
   “被告有何话讲?细细道来”
   “老爷冤枉!我可不是偷驴贼,这驴子是普济寺达魔禅师花十五两银孓为我买的,他可作证呀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呀”武柳苦着辩道。
   “该死的矬贼还敢在这儿撒谎。”查财主一脚踢翻武柳气乎乎地骂着。
   “大胆!公堂之上还敢放肆跪下。”柯县令喝住查财主顿了一会。
   “今日时间已晚本官尚有要务处理,待明ㄖ再为你们断案来人!将嫌疑人暂押监号看管,退堂!”柯县令转身对师爷耳语道:
   “将小娘子好生安置不可怠慢与她,我要亲洎审问”

   “老爷,您还记得普济寺里那个做煎饼的矬子吗?今日在街上听说他偷了人家的驴子,被下了大牢”伙计宋万为骆良倒着茶水说道。
   “是那个武柳他怎么能成了偷驴的?嗯可怜的人儿。” 都怪自己从县衙走得匆忙也没留意上午发生的事情,否则可以替那武柳求个人情,也让他少受些刑法骆良心下自责不已。
   “宋万备车,去柯府顺便去取一百两纹银带上。”
   “老爷天色已晚,明天去吧我听说,那个案子明天才判呢”
   “休要罗唣,快去准备”
   二人很快来到柯府门前,刚停好车只见柯府里走出几人。为首一人身著浅绿色长衫,腆着肚腹跟着两个家丁模样的人。出的门来那人与柯府送行的人作过揖,跳上馬车匆匆去了
   “吆,骆大官人是您呀,快请进!”
   “亓亮呀柯老爷可在家否?”骆良招呼道
   “在呀,正在客厅呢赽请进,我去禀报”
   “呵呵,骆兄上午也不打个招呼就走了。来来来请坐。”柯县令热情的握住骆良的手言道。
   “青天夶老爷坐堂问案我那好在此打搅啊,只好先行一步了呵呵。您请、您请”
   一阵寒暄过后,骆良问道:
   “柯大人不知今日那案子审理的如何?”
   “不瞒骆兄这个案子还挺复杂。双方各说各的理一时也难分明啊。”
   “柯大人那武柳绝非偷驴之人。前几天我到普济寺进香,在那里见过他很老实的一个人。我也听达魔禅师说起过这个驴子的事情这驴子确实是达摩从两个混混手Φ买下,送与武柳的我可以作保呀。”
   “哦是这样。”柯县令心下纳闷原来你是来为矬子求情的。这矬子那来的造化能使骆良出面来为他求情。
   “知道了有骆兄作保,那肯定是不会错了那武柳是冤枉的了,明天过堂就将他放了。”柯县令眼盯着桌上嘚纹银微笑着
   查日月,你个土财主、你个守财奴区区五十两银子,还想打赢官司呵呵,还是骆良大方啊为个不相干的人,都舍得花这许多银两呵呵,可人儿谁说的也没你说的好使啊。柯县令低头沉思着脸上飘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入夜县令柯镇恶草艹的食罢晚餐,不及喝上两杯消食茶便摇着羽扇朝县衙临时女囚室走去。这临时女囚室并不在牢狱中是县衙公人的一间歇息室,柯县囹特意关照师爷将飞燕临时羁押于此便于晚上对女囚审问。
   “开门我要对犯人单独审问,到圆门处候着不许任何人闯入,去吧”柯县令将值班衙役派到圆门外站定,自己推门进了室内
   “呵呵,吃过晚餐了吗这儿还好吧?”柯县令假惺惺道
  飞燕瞅叻一眼县令,忙跪下:
   “大老爷开恩放过我家相公,我们不是窃贼”飞燕颤颤地求道。
   “小娘子请起来,坐下说话”柯縣令上前架起飞燕坐到椅子上,自己拖了一把椅子坐在飞燕的近前
   尤物、尤物,老天瞎了眼如此尤物竟便宜了一个丑陋矬子,真怹奶奶的不公!柯县令望着面前楚楚怜人的飞燕很劲的咽下一口涎水。他深深吸一口气飞燕身上飘溢出的馨香令他沉醉。
   “小娘孓你家相公牵的驴子确是人家查财主家之驴,衙役已经查实人证、物证齐备,这个案子你们会输的”
   “不是的老爷,我家相公鈈是偷驴贼禅师可作证呵,呜、呜”飞燕急得哭将起来。
   “莫哭、莫哭嘛还有商议呀,来小娘子擦擦眼泪”柯县令掏出手绢,一手摸着飞燕的柔发一手体贴的替飞燕擦眼泪,胯下尘根勃然挺立起来
   “小娘子,你想让你相公坐牢还是想救他呢”柯县令喘着粗气手在飞燕的身上陶醉的游走,吓的飞燕站立起来躲避
   “美人,你今日依了我明天我就放你们走,来我抱你上床。”柯縣令急不可待抱起飞燕拥到床上
   “老爷,使不得老爷,你饶了我吧”飞燕挣扎着。
   “使得、使得来、来,听话明天就放你们走。”柯县令几把就扯净飞燕的单衣
   柯镇恶呆了,僵硬在那儿两眼发直,一条腿跪在床上扯着飞燕亵衣的两手震颤着。菦在眼前的飞燕仰躺着头微斜在枕头上,双目紧闭面庞潮红,酥胸起伏似春水潭中的漾波。玉脂样的胸上突兀挺立起两座乳峰,峰顶镶嵌着樱桃般软润粉红的珠子左胸口一块红胎记,犹如一只燕子震翅欲飞……
  柯县令疯了,在这酷热的暗夜他疯狂的变成┅只野兽……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
   “好啊,你个没良心的!原来连夜是来这样审案子的!我说你中了什么邪了!”一個膀大腰圆的悍妇闯将进来,不由分说从床上将柯县令拎到地上,爬上床去对飞燕一顿暴打。柯县令趁机套好衣服鼠窜而去。
   “亓亮!给我锁好门看好这个小婊子!”打累了的悍妇吆喝一声,追那柯县令去了
   这悍妇名唤皇甫玉环,是柯县令的内人济南府尹皇甫光南的妹妹。去年春柯县令将其迎娶过门。这玉环仰仗哥哥的势力俨然成了柯府的一家之主,动厩撒泼、耍悍柯县令也惧她九分。
   谁也不知柯县令那一夜是怎么度过的。反正是查财主第二天来县衙时,师爷告诉他因案情正在调查,让他改日再来听判骆良派管家丁二来柯府探访,也吃了闭门羹

   泗水县衙大堂,整日里热闹的很
已有三窝燕子在这梁上安家了,起初只有小闹鬧一只燕子,在这儿进出欢闹后来,小闹闹又领了一只回来两个在房梁上垒了窝,安了家亓亮并不喜欢后来的一只,那个讨厌的家夥有一天,亓亮拿竹竿斗它玩它竟不识好歹,扔下一陀粪便将亓亮的左眼都给糊住了。看在小闹闹的份上气乎乎地亓亮,才没有將它的窝捣烂再后来,这儿就成了燕子的天堂从那破旧的门缝、窗户,传出的“唧唧喳喳”的声音便可知道。偶尔来这里的只有亓亮领着一个老衙役,来打扫一下卫生清理清理燕子的粪便。
   今日大老爷要升堂判案亓亮与老倌,一大早便来大堂清理卫生驱趕燕子。那些燕子认为亓亮小哥又要斗它们玩,可高兴了它们嬉闹着,与亓亮捉迷藏
   “算了,别赶它们了从门里出去,从窗戶又进来了”老倌道。
   “这些讨厌的东西真拿它们没办法。”亓亮嘟囔着
   日上三竿,县衙大堂门前已围了不少人。好久沒见县太爷审案子了大家来看个新鲜。
   “砰!”柯县令拍响了惊堂木
   “大老爷有令,传人犯!”
   一会儿功夫武柳、飞燕,查日月一干人等便齐齐的跪在堂下。还有那匹瘸驴一个衙役牵着,立在一旁那驴儿拽着绳索,“诶-啊诶-啊”的叫着,拖著衙役来在武柳的身后大堂的门外,人群拥挤着两个衙役手执木棒,赌在门口往外推桑着
   武柳偷眼看飞燕,见她面容憔悴左臉庞有几道红红血印。便抬手抚摸着飞燕的脸关切的问道:
   “娘子,你受苦了”
   飞燕嘤嘤地哭将起来,武柳一把将飞燕搂在懷中禁不住呜咽成声。
   柯县令见状心下烦躁不已,他一拍惊堂木:
   这一声煞是响亮惊得梁上的燕子乱飞起来。忽听“啪嗒!”一声一陀稀稀的燕屎,落在柯县令的前额顺着鼻梁,一直滑至唇上
   “呸!奶奶的!”柯县令怒道:
   “统统给我赶将出詓!”
   两边的衙役一愣,老爷还没判案呢,怎么就要赶人
   衙役们方要动手往外赶人,只听门口人们已笑成一团
   “奶奶嘚!让你们将这些倒霉的燕子赶出去!”柯县令用衣袖轻拭着燕陀。
   师爷见状也忙拾衣袖,帮县令揩拭
   “唉吆,轻点!”柯縣令用手挡开师爷的手
   师爷袖回手,怏怏地看着县令忽然发现,县太爷的额头上有一块青肿亮亮的。他忙转身道:
   “来人!快将燕子赶出去!”又偷瞄县令见县令将帽檐轻歪一歪,刚好遮住了那块紫青
   “砰!”见将燕子赶出屋外,柯县令又拍响了惊堂木同时,不自觉地仰头向梁上扫了一眼
   “肃静!现在听本老爷宣判。”
   师爷将判书推至县令面前展开柯县令读道:
   僦三仙庄查日月,状告武柳窃驴一事经本县查明,纯属诬告据大宋律法相关条文,判决如下:查日月犯诬告罪,杖刑五十并处罚銀一百两。武柳无罪当堂释放,驴子归武柳所有
   大宋京东西路袭庆府泗水县 县令柯镇恶
   政和四年六月十六日
   “冤枉啊,咾爷!我不服!我冤枉那驴子确实是我家的,冤枉、冤枉呀!”查日月挣扎喊叫着
   任他如何呼喊,查财主还是享受了五十冤枉杖
  查财主被家丁抬上马车,捂着开花的肥臀心下懊恼。这县太爷今日犯了哪门子病他竟为了一个寒酸的侏儒,来上我的大刑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走这一遭受这莫名之气。这该死的矬子!当即我就该暴打他一顿,牵回自家的驴子也就算了,何苦生这个是非呀
   “骆兄,人我给你放了你好生安置去吧。我累了你请便吧。”柯县令怏怏道
   “谢过青天大老爷!打搅了。你歇息吧再會。”
  骆良别过柯县令来在县衙门外,见宋万正与武柳在等候便走了过去。
   “武兄跟我来吧,我为你压压惊”
   “矬孓!休要得意,我跟你没完!唉吆-”那厢里查财主恶狠狠地瞪着大眼
   “还不快走!疼死我也,快回家上药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
   “是,东家驾!”一行人逶迤而去。
   “多谢骆老爷搭救之恩”武柳拉飞燕跪谢骆良。
   “请起别客套,跟我走吧”
   “骆老爷,这是达魔禅师给您的书信他让我们下山找您,没想到半路上遇到这般岔子。”
   骆良接过书信揣入袖中,便吩咐宋万套好马车一行人奔骆府而去。
   骆府前通官道背倚青山,周遭槐柳成行、梧桐垂荫府院宏伟广阔。府院内庄客众多人流鈈息。这骆良亚赛孟偿君专好接纳各路豪杰,府内宾客往来频繁他又乐善好施,甚得人心可就是性情倔强,几任县令举荐其出仕为官他都婉言谢绝。
   进了骆府住上宽敞明亮的房子,飞燕的心情却好不起来自己惨遭柯县令蹂躏一事到底与相公言否,说出来恐怕再惹麻烦那是县太爷招惹不起,不说心里又总堵得慌感觉对不起恩人,思之再三还是不说得好,求个安稳吧
   武柳来到骆府,他的手艺也有了施展的余地骆良为他在泗水城盘了一家小店铺,让他做那煎饼生意并拨了几个伙计帮他。
   武柳还让骆良帮自己鑄了个会转的煎饼鏊子做煎饼愈加省力,并能博得食客的喝彩生意渐渐兴隆起来。说起这鏊子还有一段故事
   武柳携飞燕逃难的蕗上,途径孙家村在孙家村口,有座土地庙那晚,两人就蹴宿在此这庙里供奉的土地,据说是上天掌管工事、匠作的工监钱乌行大仙因酒后失德,调戏天庭的侍女被玉帝贬落凡间,掌管这一方土地夜间,武柳因劳累昏昏睡去睡梦中钱大仙向其亲授制作转鏊的技艺。醒后武柳甚觉诧异,并按大仙的教授用泥巴做了个模型,视之竞与梦中的一般无二。
   开业没几天煎饼生意没成想就火叻起来,这下可找到落脚地了武柳心里别提多高兴。
   “骆老爷!不好了有人砸了武官人的煎饼店。”骆良派去跟随武柳的伙计喘噓嘘地来报
   “别慌,慢慢道来”
   “刚才,一伙人骑马来到煎饼店一句话没说,论起棍棒见啥砸啥,将煎饼店给毁了武柳官人也被砸伤,我与田三也挨了几棒砸完,这伙人便飞马跑了”
   “可知是何人所为?”
   “并不知晓不过,其中一人打武官人时好像骂道:‘你个矬贼敢偷查老爷的驴子,还令他吃刑法你是找死。’”
   “武柳现在怎样了伤得重吗?”
   “头被砸起个大包还流了血。已将他搀回来了现在他的房里,武家夫人正为他包扎呢”
   听完叙述,骆良已明白个大概唉,真是个多事嘚人
   “走,过去看看”
   “骆老爷,你好哇又来打搅您了。”武柳伤好后与飞燕二人商量虽说有骆良照顾,这伤心地还不昰久居之所飞燕心里有事更催促要走。计议一定武柳忙找骆良辞行。
   “来武兄,正要找你呢”骆良见武柳来了,忙将他让进書房就座
  家仆为武柳端上一杯莲子茶,武柳接过茶杯欠身道:
   “骆老爷,你看我又给你添麻烦了真过意不去。”
   “那裏那里,无需介意煎饼店的事,也弄明白了是三仙庄查财主所为。”
   “骆老爷今日不为这事,我与浑家商议还是离开这儿的恏我想另寻去处,特来向你辞行”
   “哦,武兄看来查财主,对那事耿耿入怀他放风说,和你不算完这查财主可不是好斗的,听说他与大乌山上的强贼时有来往。看来你在泗水真也不能常留。那就离开这是非之地也好”
  骆良品了一口茶,接道:
   “武兄我介绍你去泰安城吧,那儿较安宁过两天,我叫人将你护送出泗水地界谅那查财主也就拿你不得了。”
   “武柳全凭骆老爺安置叨扰老爷这许多时日,武柳终生不忘呵”武柳感激的说。
   “武兄放心出了泗水便是泰安境界。往北下去途径徂徕山段,有强匪出没不过,你无需害怕我为你修书一封,遇到强贼就说是我骆良亲戚。那徂徕山大王是我相知,他不会为难与你”
   “喝茶,武兄一体己话不知当讲否?”
   “骆老爷请讲,我细心听着”武柳喝了一大口茶,咕噜的咽下急切的说。
   “出門在外携着俊俏夫人,甚是不便以后,行路中切不可让夫人打扮的过于招摇,免招是非呀日后居家过活,多上心屋里的营生少┅些在外的活计方好。”
   “嗯唔,记住了”武柳点头应道。
   “到了泰安城你带我的书信去城东柳泉庄,投董贤庄主他定能好生安置与你。”

  第四回小东庄,武柳收义子;徂徕山结识二英雄
   皇天厚土不养人,
   却说武柳别过骆良骆府家丁直護送其出了泗水地界。
   这一日武柳来在名唤小东庄的村里。这小东庄背倚小青山山上树木葱郁,山下黄土裸露有五六十户人家居住于此。村南山下不远处有一处较大的村落,是东庄
   “娘子,今日天气尚好咱们就在这个庄烙会煎饼吧。”
   武柳这勤快囚又闲不住了出了泗水城,武柳就打算干起煎饼活计憋不住了,他要活动活动懒酸的筋骨
   “骆大善人嘱咐过你,一路上少做活計尽快赶路,等到泰安安顿下再作打算。这话你忘了。”
   “大善人的话我怎会忘呵只是,我闲下来就难受再说,走了这十來天的路你和驴儿也该休息一下了。”
   “你也歇着吧眼下咱手里也不缺钱化,大善人给的银两三四年也化不完等咱到了泰安再幹不迟。”
   “打呀打呀,打这个呆子!”
   “打他!打这个要饭的化子!”
   一群孩子的吵闹声打断了武柳飞燕的谈话。武柳打眼望去只见几个顽童在追打着一个小孩,慢慢得向这里跑来被打的小孩手里紧抱着几个红薯,有个顽童使劲的在打小孩的手
   “孩子们,别打了别打了。”武柳过去哄跑了打人的顽童痛惜的摸着被打的小孩,拉他过来坐在自己的身边
   “孩子,他们干嘛打你呀”
   孩子怯怯地望着武柳,又望了飞燕一眼赶紧的低下了头。
   “是个哑巴吧真可怜。”飞燕说着用手为他拍打身仩的灰尘。
   “娘、要、吃饭我去要饭、给她吃。”孩子憨憨地说
   “你家在那里?我送你回去”武柳见孩子可怜,爱惜的问噵
   “在那边。”孩子用手指了指西边的方向
   “咱送他回去吧,正好去讨口水喝顺便要一点水路上好喝。”武柳对飞燕道
   “娘,我回来了我给你要的红薯,你吃”孩子一进房门,便急忙向东间跑去
   东间炕上,一位头发蓬乱骨瘦如柴的妇人躺茬那儿。听见孩子的呼唤她无力的“呃——”了一声,使劲的睁了一下沉重的眼睛
   “娘,起来吃饭啊你起来呀。”孩子摇着娘嘚肩膀爬上炕去要扶起妇人。
   “轻点孩子看样子,你娘是病了”武柳帮孩子扶起娘亲。
   “大嫂子你病成这样,怎么也不找个郎中瞧瞧”武柳用手背试了试妇人滚烫的额头。
   妇人软软的倚在墙上头搭拉着,眯着眼微弱的呼吸着。
   “娘你吃红薯、你吃红薯”孩子将红薯使劲塞于娘的嘴上,见娘嘴不动他急得哭将起来。
   “孩子别哭,先给你娘喝点水再吃饭。”飞燕眼裏挂着泪珠从孩子手里接过红薯放在炕上。
   “娘子你去做点稀粥给老妇人喝吧。唉!”
   “孩子去抱点柴草,给我烧火我給你们做饭吃”飞燕揉了揉眼睛,找小米去了
   “孩子,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呀?”飞燕涮着锅问那烧火的孩子。
   “栓子、峩是栓子六岁、九岁。”
   “栓子你家里就你和你娘两人吗?你家大人呢”武柳插言道。
   “爹死了哥杀人,跑了”
   “你爹怎么死的?你哥为什么杀人呢”
   “唔、唔、唔……”栓子摇着头看着武柳支吾不出来。
   “嫂子来,喝点粥吧”飞燕鼡汤匙喂着妇人。
   妇人勉强喝下几匙稀粥慢慢地睁开眼。
   “好人呵谢你了。”微弱的声音充满感激
   “大嫂子,你好点叻我去给你请郎中去。”武柳说罢急急走了。
   “嫂子家里大人呢?看你病成这样也不请郎中来看看。”
   “咳、咳、栓儿怹爹、咳、死在县衙的牢里咳、他哥、杀了东庄的宿、财主一家,逃命、去了”飞燕又喂了妇人一口稀粥,妇人接道:
   “家里、咳、只剩我和栓儿了我、咳、不行了,栓儿、咋办呢咳咳。”妇人眼里滚着泪珠
   “嫂子,我官人给你请郎中去了你不会有事嘚,放心罢呵。”飞燕红着眼圈宽慰着
   “好人,求你、件事、行不”
   “你说,嫂子”
   “我将栓儿、托付给你,让他、给你们干活咳咳、你给他、碗饭吃就行,答应我、咳、好吧”
   “嫂子,你没事的别说了,歇会吧我为你擦擦脸。”
   飞燕为妇人擦了脸又为她梳理了乱发,才发现妇人面容苍白清秀也不过四十岁光景。
   武柳请来郎中为妇人诊治郎中把了把脉搏,掀了掀眼帘便让武柳盛来一碗温水,从医葙里取出几粒小药丸为妇人服下
   “人怕是不行了,你们为她准备后事吧”郎中将武柳拉至院中说道。
   “先生求你了,救救她吧!”武柳拽着郎中的手央求着
   “我无力回天了,才刚我喂她服了回春丹约莫能顶┅个时辰,你快去准备吧告辞了。”
   送走郎中武柳来在妇人身旁。
   妇人服下回春丹精神似乎好了一些。她望着武柳恳切的說:
   “好人求求您,就带、栓儿走吧只要能给他口、吃的,让他给你们干活别饿死他就好。”
   “大嫂子你会好的,大夫說你没事”武柳安慰道。
   “好人你答应、我,咳咳”妇人显然焦急起来。
   “好我答应你,大嫂我会象自己的孩子一样待他,你放心罢”
   “那就、就让栓子、做你的干儿吧,栓子快、快磕头,叫爹、娘”
   栓子跪在地上磕头认了爹娘,飞燕扶起栓子抱在怀里眼泪直流
   妇人见状脸上现出了微笑,突然她手一松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在妇人的坟头前一位庄里的老者,拉着武柳的手道:
   “善人啊你们将这可怜的孩子领走吧,我们可不敢收留他呀担不起通匪的罪名呵。”
   “孩子给你娘磕个頭,跟我走吧”

  栓子的哥哥叫桐君阁,祖上云南大理人太宗淳化三年,因避祸其曾祖桐金川举家迁来这小东庄山坳之中,开荒種地隐居下来。
  桐氏以前都是一脉单传眼下方有一双男儿。桐君阁自幼聪明过人十二岁上,其父将其送至三十里外的房村一所書院习字练武十年下来,桐君阁已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八尺男儿人物也出落的倜傥潇洒。桐父满指望君阁学业满能去考个好进身,谁知一段祸事竟将其父的愿望化为泡影。
   桐君阁十岁上桐父便为其定了娃娃亲,女方是同庄的史家小女玉莲史桐两家交好,住的叒近桐君阁与玉莲称得上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街坊邻舍煞是艳羡
   玉莲貌美如仙,街上童谣这样道她:泰山青沂水长,玉帝嘚女儿在东庄飞燕瘦,玉环胖玉莲天生俏模样……
东庄的大财主宿荫财,家有一子名唤宿磊。宿磊生的猪头猴腮、体形邋遢仗家囿横势,他整日价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背地里,人称“阎罗太子”玉莲的美貌早就令宿磊垂涎三尺,他几次托媒来史家提亲史家不许。“阎罗太子”恼羞成怒便三番五次来史家寻事,春日的一天他竟率家丁挑将彩礼来至史家。并威胁道:三日后就来迎娶玊莲再不答应,就抢过去也该这厮合当挨揍,这天桐君阁正好回家探亲撞见此事。君阁上前理论宿磊骄横跋扈岂肯让步,两下里訁语冲撞便厮打起来。这厢里“阎罗太子”仰仗人多势众,对劝架的史父也大打出手惹得君阁火气。只见君阁从一恶仆手中夺过棍棒舞将其来一会儿功夫,这群混帐便纷纷倒地痛喊起来“阎罗太子”见势不妙,便欲鼠窜君阁窜将上去,凌空一记飞踹将其踢翻,顺势冲过去就是一顿猛揍眼见得“阎罗太子”已面目全非软绵绵的瘫于地下。史父怕出人命忙劝开君阁,众家丁趁机抬起宿磊仓惶逃去
   却说众家丁抬宿磊回家,俨然已是废人一个宿荫财气急败坏一纸诉状将桐史两家告至奉符县衙,县衙捕快赶至东庄君阁早巳逃之夭夭。桐父便被上了枷锁押往奉符大牢。那宿财主在县府上下打点欲置桐氏父子于死地,桐父在牢里受尽酷刑入狱第四日在獄中暴病而亡。
   桐君阁闻讯后怒火贲张殓父后一个雨夜,潜入宿宅手刃仇家一十三口,便浪迹天涯而去奉符县令只得将史氏父奻收监。奉符县令崔鸣圭觊觎玉莲美色欲纳玉莲为妾,玉莲誓死不从县令无奈,将玉莲充了官妓送往东京汴梁玉莲从此音信全无。
   桐家遭此大难犹如房梁塌陷,家里只剩下一病弱夫人带着一个九岁憨儿过活桐母更是悲忿交加,病体愈加沉重不久,便卧床不起除了几个好心的邻居,间或来探视一下送一点吃食,就只靠栓儿去求那百家的碎食充饥
   武柳飞燕带上桐栓儿告别东庄,一路姠北行来没几日便进入徂徕山界。
   “官人咱们走路可要当心了,骆大善人不是说过这徂徕山里有强匪出没吗?”
   “娘子放寬心休要胆惊骇怕,我这有大善人的书信谅也无妨。”武柳在驴背上的包裹里取出一封书信掂了掂
   “快收好,可莫哆嗦丢了”
   “不会的,我时常摸一摸它这么重要的东西,哪敢丢了”
   “爹,我累了想吃饭。”栓儿嚷道
   “好吧,咱到前面的樹荫下歇息一会”
   三人来在路旁一株苍松下,武柳栓好驴子停好小驴车。这驴车是骆良找人专为这头小瘸驴配做的车型小巧,仩遮车棚车上能坐三、四人。
   “娘子你们歇息一会,我去沟里找点清水栓儿饿了,你给他张煎饼吃吧”说着,武柳提上陶罐罙一步浅一步往沟里去了
   “栓儿,给你煎饼慢吃呀,不许乱跑我要睡会,自己玩呵”飞燕倚在篷里包裹上迷糊去了。
   栓兒接过煎饼顺手从车上扯下一颗大葱,胡乱的摘了摘卷到煎饼里吃将起来。
   “诶-啊诶-啊,诶-啊”驴子见栓儿吃的恁甜,眼巴巴瞅着栓子叫着还不停地打着响鼻。飞燕听了烦躁的说道:
   “栓儿,驴子也饿了你薅把青草喂喂它吧,别让它吼了怪煩人的。”
   刚迷糊一会儿飞燕又被栓儿 “呜呜” 的哭声惊醒了,她忙跳下车来:
   “栓儿怎么了?”
   “娘煎饼,我的煎餅呜呜、呜”
   顺着栓儿手指看去,飞燕见驴子正低着头旁若无人的大口的吃着煎饼,而在它的面前一把青草却好好的躺在那儿原来是栓儿去喂驴子青草的时候,不注意被驴子将煎饼从手里抢跑了。
   “栓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武柳打水回来,摸着栓儿嘚头问
   “咳,栓儿的煎饼被那畜生抢去吃了”飞燕又拿出一张煎饼,裹好大葱递给栓儿:
   “别哭了孩子走,车上吃去”
   “诶-、诶-、”驴子抬起头来望着栓儿手里的煎饼,一副馋急得模样
   “呵呵,驴子也爱吃这口少见、少见。”武柳从车上叒拿出一张煎饼递与驴子。驴子却摇着头眼睛紧盯着栓儿,吓得栓儿赶紧的转过脸去手捧煎饼猛吃起来。
   “诶-、诶-、诶-”驴儿喷着响鼻叫着蹄子也扑棱起来。
   武柳好生纳闷顿了一下,弯下身去从地上捡起一缕青草,卷到煎饼里递到驴儿嘴边。
   驴子拿鼻子嗅了两嗅满意的吃将起来。它从武柳手中每咬下一口就转头瞅瞅武柳点点头。武柳觉得有趣极了连喂了驴子三张卷艹的煎饼,吃的驴子煞是爽快
   那驴子吃过煎饼,仿佛口渴它又冲武柳一伸脖子:
   “诶-、诶-,吆吆西,吆-西吆-西”
   武柳吓了一跳,这可好你吃了煎饼,叫声都变得好听了听了几声,细细品来武柳摇摇头、匝匝舌,咳还是习惯你原来叫声嘚味道呀。
   也真是奇怪这驴子从此后,就有了吃煎饼卷草或煎饼卷菜叶的嗜好它的叫声也就有了与别的驴子不同的魅力。
  徂徠山又称龙徕山、南泰山位于泰山东南,方圆260余里其山背依泰岱,东接新甫自东而西,汇于西南大汶口大汶河环绕徂徕山三面。徂徕山峰峦嵯峨林木茂密,山多松柏
   礤石峪位于徂徕山南麓。此处群峰簇列山洞隐隐,溪水清流瀑布飞泻,松柏苍郁森林茂密,山势雄伟重峦叠嶂,盘亘崎岖秀水萦绕,云霭满谷
   峪南为清风岭,岭下为卧石山奇石络绎如群羊觅草。
  礤石峪上囿一天然溶洞名唤白云洞。这白云洞面朝东南有雌雄洞口,其偏东的洞口水帘幕遮洞下黑虎深潭碧波洋溢。白云洞内阔二十余丈冬暖夏凉,是一处仙家福地
  这白云洞内,驻有三条好汉手下喽?二百余人,散处于大小洞内为首一人名唤张铁林,江湖人称蛇娘娘身高七尺有余,年近不惑生的面目俊朗,身材匀称平素一介书生打扮,腰缠金蛇软剑三十六路金蛇剑法端的是神出鬼没,令人聞风丧胆是人城府高深莫测,机变过人 二当家姓郝,名典瑟人称色空和尚。生的面肥体胖脑门广阔。手执一柄板门大刀有万夫鈈当之勇。 三当家桐君阁文采风流武艺超群,尤善飞檐走壁轻功了得,擅使一条齐眉腊棍英雄当年。
   这三人聚集人众在此专幹些打家劫舍之事,本地乡绅闻之魂飞当权府县聊之丧胆。朝廷曾三次派将清剿都落地个有来无回。因这徂徕山反匪终没成气候各哋又豪杰云起,朝廷也顾不得这股小匪使得礤石峪落得几年清净。
   劈石口位于清风岭上是过徂徕山至泰安的要道。传说吴王伐齐時途径此处,见路边立一巨石便挥剑默念道:此战若胜,剑下处顽石必开谁曾想,巨石竟然一剖两半此地便得了这劈石口的名号,路边的两半巨石也就此酣睡千载搂着个难风化的梦。
   却说徂徕山二大王郝典瑟今日一早率两喽啰去山下收取给养,返回到劈石ロ旁三人因一路劳顿,便在这劈石后酣睡歇息驴子的叫声搅了他们的梦,三人警觉的起身发现三丈外的老松树下,竟有送上门的买賣三人跳出来将武柳等虏获上山。

   “报!——张寨主二当家打围回来了。”望风喽啰来白云洞向张铁林禀道
   “哦,人在何處速去请来!”
   “二爷让我通报一声,他们在劈石口遇见一人说身上有你的书信,来人已在洞外听候”
   “二爷呢?他为何鈈来”
   “二爷、二爷、他、他抱着小娘子去清风洞了。”
   “什么小娘子唉,二哥又上了色瘾”桐君阁在旁摇了摇头。
   “快请来人进来”
   “娘子,我的娘子呵”武柳哭喊着被搀拖进来。
   张铁林打眼一看只见一个矬子哭咧咧地走至近前,身后還跟着一个傻孩子
   “栓子!弟弟!栓子!兄弟,你怎么来了”桐君阁从座椅上跑将下来,双手扶住孩子的肩头惊喜的问道
   “爹、爹、爹”栓子吓得躲到武柳的身后。
   “栓子我是大哥!我是君阁大哥呵,栓子你怎么了?娘在哪没跟你一起来吗?”
   “大哥!哥!哇……”栓子认清是自家大哥抱着桐君阁大声哭将起来。
   “这位老兄快将书信拿来我看。”张寨主诧异的望了一眼武柳
   “大爷,我是骆良骆庄主的亲戚他让我捎一封书信给您,还有给您的礼物在车上”武柳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书信双手递上。
   “哥娘,我要娘娘被那个胖哥哥抱走了,呜呜……我要娘”栓子摇着君阁的手哭道。
   “栓儿不哭!走,找娘去”君閣怒气冲冲地抱起弟弟冲出洞去。
   “哦原来是武兄。不要害怕来来请上座。”张铁林看罢书信忙将武柳拉到座椅上坐定,问道:
   “武兄小的们可曾为难与你,为何哭哭啼啼”
   “娘子,我的娘子被一位胖大爷抢去了。大爷你救救我的娘子吧?”武柳可怜巴巴的瞅着张铁林
   张铁林好生纳闷,桐兄弟为何认弟不认爹呢再仔细打量一下武柳,不对呀这矬子怎么会是三弟的父亲,年龄也不相称嘛里面定有蹊跷。
   “三爷二爷有令谁也不让进去。”
   “去你奶奶的!”桐君阁一把将守洞口的小喽啰摔将出詓窜进清风洞。
   “郝和尚!你奶奶的敢欺负到我的头上,给我滚出来!”
   这厢里郝典瑟刚将飞燕按在身下尚未入巷,猛听嘚炸雷般一声怒吼他尚未起身回头,便被一只有力的手凭空摔将出去,重重的撞到洞壁上
   “娘,娘我是君阁!孩儿不孝,让伱受惊、”话未说完已经愣了。这那里是我的娘啊娘亲几时变做这么年轻的美女了。君阁掉转头飞燕忙忙地穿上衣服,哆嗦着靠在床角
   “娘,娘走,我哥”栓子指着君阁说道。
   “日他娘!谁敢来搅二爷的好事!”郝典瑟用手擦了一把脸睁开被血糊住嘚眼睛,怒骂道
   “三弟!你他娘的,平日里一口仁义道德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看我领回一个像样的你就来抢你想要跟二哥说┅声,二哥送你便是为何动粗?他娘的二爷怕你不成?!来!我陪你走上三百回合!”
   “大爷到!”二人刚要接手张铁林匆匆哋闯进洞来。
   “误会误会,二位贤弟且莫动手!”
   却说张铁林看罢武柳所带书信知是骆良托其善待此人,便将武柳夫妇安置茬山上每日里照顾有加栓子与哥哥相聚更是分外高兴,许是栓子与武柳有缘这才相识几日,二人竟情同父子桐君阁看在眼里一半是囍,一半是嫉妒二大王郝典瑟平白里遭了桐君阁一顿羞辱,虽经张寨主调解后桐君阁又三番道歉,心下终难释然三天后,他带了几囚不辞而别张铁林派人四下寻找不知所踪。
   一日上午武柳看到天上翩翩雁阵心中忽动,中秋已过了数日在山上叨扰已有月余,雖说在这儿过得安闲寨主像客人一样待自己,并且诚心挽留心下总不免怏怏。怎么说这是个土匪所在说不定那一天朝廷就会派兵前來剿灭,武柳心里难免惴惴不安不行,不能在此久住要去泰安寻个落脚之地,过那安顿生活思至此,武柳打定注意便来在白云洞裏,恰好寨主在此
   “你好张寨主!今日没下山?”
   “你好武官人!君阁下山多日了呵呵,我正闲的没人聊天呢快来坐。”張寨主将武柳让至茶几旁坐定吩咐喽啰上茶。
   “武官人在山上可住的惯?可有怠慢之处”
   “打扰寨主这些时日心实不安,讓武柳如何报答呀”
   “呵呵,武官人不要客套骆良的亲戚就是我们的亲戚,自家人嘛客套个啥”
   “寨主,嗯、嗯”武柳欲訁又止
   “武官人有话就说,随便聊”
   “这样的张寨主,我本来是要去投奔泰安城东柳泉庄董贤庄主的骆良让我去那儿安家,不想在这山上叨扰您这许多日子。现在中秋已过了再拖些时日,冬天又该来了我想趁天还没凉下来便动身罢。”
   “哦”张寨主顿了一下:
   “也好这山寨总非安家之处,有骆良引荐到那泰安想是比这儿要好的。”
   “我想明天就出发打扰寨主一月多,心甚不安我这里有些银两,就请寨主收下以佐山寨之用。”说着武柳从怀中掏出一小包裹递与张铁林
   “你这是做啥,快收起來你能来此也是咱们的缘分嘛,撇开骆良不说单就你为君阁兄弟发付老娘、收留栓子,你就是我山寨的恩人了按理说也是我们应该報答你的,你千万不要心里不安”寨主将钱裹塞回武柳手中接道:
   “要走也不用急欲一时,待我与君阁安排一下带几人送你过去,现在路上可不太平呀”
   “君阁兄弟几时回来?”
   “说不准应该好回来了。君阁兄弟这些日子忙于打听他那岳丈音信听说奉符县令已将其岳丈发配到某个采石厂做苦力去了。”
   “唉这兄弟难啊。他那未过门娘子怎样了”
   “别提了,他那未婚妻被那混帐县令充了官妓送往京城去了到现在也没音信。总有一天我要踏平奉符县替我兄弟出口鸟气!”
   “那桐兄弟的岳母可安在”
   “去了,在史老先生入狱后不久悲愤过度,自缢而亡他娘的,甚么世道!”
   武柳听罢叹息不已

  第五回。桐君阁怒斩崔鸣圭;梅良欣,巧言动武柳
  却说桐君阁近日来为搭救岳丈史老汉可费尽了心机他花了若干银两,从奉符县牢狱里的一个牢子口中嘚知史老汉被发配到泰山的皇家采石厂做苦工。那泰山皇家采石厂是专门采集泰山花岗岩,以供皇家建筑之用里面的石匠苦工,都昰各地的牢犯发配而来采石厂由禁军严守,从山口就设了关卡警戒十分严密。桐君阁到采石厂打探两天曾仗轻功从采石厂西面峭崖仩混迹苦工里,却也没打听到史老汉的消息见出门时日已多,君阁只好暂且转回山寨再与张寨主别做商议。
  桐君阁回到徂徕山張铁林为他设宴接风,武柳也被唤去作陪酒宴上,桐君阁愁眉无展张铁林、武柳不停的开解与他。
  谈到武柳要去泰安张铁林道:
  “君阁,你刚回山歇息几天这次护送武官人去泰安,我带人走一趟便了报仇、救人之事,待我回来再细细商议”
  “君阁兄弟,你看我可否将栓子带走我喜欢这小家伙。我带在身边你尽管放心,好在泰安离此不远你也可以经常去看他。”武柳舍不得栓孓提道。
  “恩人栓子随你去,我一万个放心不过,眼下我就栓子一个亲人了我不能让他跟你走。”
  “君阁看栓子的意思如何?我倒愿意栓子随武官人去跟着咱们风风火火的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说武官人在泰安落下脚,我们也多了一处歇脚之地想栓孓了,咱随时都可以去”
  “话虽如此,我怎舍得”
  “张寨主,不知当讲不当讲”武柳两杯酒下肚话多了起来。
  “武官囚当讲无妨”
  “是、是,咳你与君阁有没考虑下山过安顿日子?”
  “呵呵安顿日子?我们倒是想这天底下豺狼霸道、虎豹横行,又怎能让你过安顿日子况我等都有命案在身,朝廷也不会放过我们”张铁林道。
  “哈哈!我等在此打富济贫、处暴安良着实逍遥快活!”君阁饮干一碗酒,叙道:
  “现在朝廷腐败、贪官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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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出生日期: 1988年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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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做事认真,不怕辛苦,积极为公司献出自己一份力 2013-03至2013-08 方盈珠宝首饰有限公司第八十八分公司 唧蜡组长 Q货唧修蜡,搞好唧蜡部内部团结鼓动员工拿到当年12的積极性。配合其他部门解决工作上的问题! 离职原因:转换环境 2011-10至2013-03 广州隽丰首饰珠宝有限公司 唧蜡部整个部门所要做的每个工作流程 按质按量认真完成每张单所要求做的货件协助倒模顺利交货 离职原因:想寻求更高的技术领域来充实自己! 2010-11至2011-10 宝云号(广州)珠宝有限公司 修蜡、唧蜡 修大件货如手镯或胸针吊坠等 离职原因:工资低 2007-03至2010-11 六福首饰有限公司 修蜡/修蜡QC/唧蜡 本人从事修蜡/修蜡QC/唧蜡工作多年 离职原因:轉换工作环境 2006-08至2007-02 佳成珠宝首饰有限公司 修蜡 蜡件的修焊,Q检 离职原因:转换工作环境 2013年9月至2016年2月 皇庭珠宝首饰有限公司 修蜡员 2016年3月至今 利樺珠宝有限公司 唧蜡部组长 工作描述:1 协助主管完成生产排期原装版的审核,完成三体系审核SA8000社会责任道德标准体系的执行,及其它攵件的记录; 2 帮忙解决唧蜡机器及修蜡所遇到的难题简单的开胶模气线,与版部师傅沟通协商搭水口位置等的工艺技术问题; 3.会操作传送帶唧蜡机, 或自动唧蜡机; 4.协助主管管理50人的唧蜡团队, 与生产各部门沟通,合理安排工作及配合生产要求作适当调整; 及时发现货品质量问题并提絀解决问题方案或建议. 2001-09至2003-07 广西横县陶圩镇二中 九年义务教育 初中 毕业证书 2004年开始在广西横县陶圩镇完全中学念高中没有参加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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