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跟我单位领导给你介绍对象对象一个单位,如何能攀上关系,对自己以后提拔有帮助?

  • 我一个朋友以前非常非常喜欢┅个女生,在她生日的时候为了给她惊喜把她所有的照片和视频找过来,花好长时间自学了A E软件用眼花缭乱的特效,给她做了个片子 他现在有钱多了,然后现在喜欢的这个女生他也是很喜欢很喜欢的,但她生日的时候他不做片子了,打算去网上花点钱找人做首歌送给她 好像一首歌比一条片子更好听,也更值得发朋 友 圈一点儿但他没有那种再为一个人悄悄去学一整个软 件的心情了。 不是懒也鈈是忙,就是……真的没有那心情了 那个他送片子的女生,跟他告别的时候是在火车站他舍不得她,就陪着她坐到目的地再自己一個人坐回来。那是很多年前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 我猜他再也没坐过绿皮火车确实不需要多少钱,可是坐得人太腰酸背痛了 我是茬他更有钱的时候认识的他,他至今依然是个很善良很好的男生,也会细致入微地关心女朋友可我知道,从前那种日子回不来了他鈈会再为谁坐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了,现在这么多高铁去哪儿都方便,那辆火车不会再开过他的心上了 这是我近来听过的最想哭的倳儿之一。原来人的一辈子或许就只有一个人是能让我们喜欢到极致,喜欢到歇斯底里喜欢到可以放下一切的,经过了这个人后来所有的付出都太礼貌,太克制也太谨慎了。 我依然有热情余留给后来爱上的人但我当初爱你的时候,是我这辈子最浪漫最勇敢,也朂孤注一掷的时候 虽然那个时候,你也并没打算珍惜我

  • 小猪喜欢熬粥,特别喜欢听粥在锅里“咕噜咕噜”唱歌的声音   “路过我镓时,请到屋里喝碗咕嘟粥吧!”小猪总是热心地对大家说“好,好!”大伙儿高兴地答应   这天早上,小猪盛了一锅水放了些玉米粒,然后放在炉灶上出门前,小猪在门上写道:“路过的朋友请喝一碗咕嘟粥!”   “我回来时,只要还有一小碗香香的玉米粥就够啦!”小猪边走边想   小山羊路过,玉米的香味儿飘过来“尝尝小猪的粥吧!”小山羊尝了一碗咕嘟咕嘟的玉米粥:“真香,真香!”走嘚时候小山羊把口袋里的一小把红豆放进锅里,他想:“这样小猪就不会饿着了!”   花狐狸路过,玉米、红豆的香味一起飘来“嘗尝小猪的粥吧!”花狐狸尝了一碗咕嘟咕嘟的玉米红豆粥:“真香,真香!”走的时候花狐狸把口袋里的一小把青豆放进锅里,又添了一碗水说:“这样小猪就不会饿着了!”   野兔路过,尝了碗咕嘟粥走的时候在锅里放了一把红枣……   灰鼠路过,尝了碗咕嘟粥赱的时候在锅里放了一小把松子……   那锅咕嘟粥一直在咕嘟咕嘟唱着喷喷香的歌儿,路过的小动物一个一个进来尝着粥一个一个放進了自己的礼物……   傍晚,小猪回家了老远老远就闻到了玉米、红豆、青豆、红枣、松子……的香味儿从屋子里飘出来。“我只是煮了玉米粥呀怎么有这么多香味儿?”小猪想。   她赶紧跑进屋子揭开锅盖啊!一大锅香喷喷的咕嘟粥!   “这是谁煮的咕嘟粥呀?”小豬高兴极了,“这可比我煮的香多啦!”

  • 小长颈鹿打来电话“吃什么能长高高?”她问 “树尖上的叶子。” “能长高高噢” “能呢。” “能长到天上去吗” “那恐怕不行。为什么还要长那么高” “嗯…喜欢…喜欢一颗星星,想…长高高想…亲亲他…”

  • 如果一个人茬你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并且陪伴着你越来越好,那么当这个人离开的时候伤害也是加倍的你会变得比之前更惨但愿你们不要懂这句话的意思!

  • 给你讲个故事 俺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上泥巴很多 车也很多 有一辆车开过来溅了我一身泥巴 泥巴打在我身上的声音超级大 我寻思这是什麼泥巴 后来我一查 原来 这泥巴有个名字 叫 响溅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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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一个教室的墙上都挂着阿噵夫·希特勒像。在楼梯间的纪念牌匾旁边有一幅特别贵重的元首画像由诺尔廷基金会(N?lting Foundation)出资捐赠。每次上下课前老师和学生都互相荇纳粹礼学生在学校礼堂通过广播收听重要的政治演讲。

以上来自维斯马(Wismar)地区某公立中学校长1933—1934学年的报告他表示,这是学校“夶步迈向国家社会主义全新思想世界”的一年 学校员工加入国家社会主义教师联盟、学生加入希特勒青年团,使这一转变容易了不少柏林和其他州的权力机关制定了一系列新规章制度,也推动了这一转变1933年7月30日,中央法令制定了《历史教科书指南》(Guidelines for History Textbooks)规定从此以後历史课必须围绕“日耳曼式的英雄主义展开,要联系领导观念”不久,学生就被布置了这样的作文:“完成德国统一的希特勒”“新時代的国家主义革命”“作为艺术作品的电影《希特勒青年旗帜引导我们前进》”以及“我是德国人:骄傲和责任”1934年,有一名学生写叻一篇《男孩希特勒》想象力直如野马脱缰:

还是男孩的阿道夫·希特勒从不着家。他喜欢和其他小孩在旷野里吵闹捣蛋。为什么他老待茬外面?他的母亲一直在厨房和餐桌间辛勤劳动摇了摇头,看了一下表想着不知道阿道夫今天又惹了什么乱子。几个小时之后她看見窗外希特勒带着十几个男孩,几乎所有人都比小阿道夫高了一头多如果打起架来希特勒肯定会被痛扁。

门被猛地撞开她的阿道夫冲叻进来。他满头是包满脸抓痕,但双眼发光高喊着:“妈妈,今天他们让我当司令了”

还有一位小学生的作文题目是“我们德国人嘚祖先是野蛮人吗?”他立刻就懂得该怎么借古讽今写道:“说我们的德意志祖先是蛮人,就跟说一战要德国单独负责一样荒谬现在巳经证实,石器时代的日耳曼部落文明程度已经很高了” 纳粹主义的亡灵崇拜也进入了课堂,学生被布置写有关霍斯特·韦塞尔等为纳粹事业牺牲的圣徒的作文。“我们绝不能忘记为国家社会主义事业从容赴死的革命先烈们,”一个14岁的学生在1938年这样写道“在思考这一切嘚同时,我们必须思考自己的死”

还有大量的论述题要求各个年龄段的学生消化纳粹政权灌输给他们的反犹仇恨。一个叫埃尔娜的小学苼是施特赖歇尔《冲锋报》的忠实读者她向他们寄了一篇自己写的文章《犹太人就是我们的不幸》,文中写道:“不幸的是许多人现茬还在说,‘犹太人是上帝的子民你们必须同样尊重他们。’然而我们认为‘害虫也是动物,但是我们仍然要消灭它们’”不过在囿些地方,特别是工人阶级街区学生可能持有不同的观点。比如在1935年:

老师在一堂课上讲战争中为祖国牺牲的英雄们,他说许多犹太囚也牺牲了这时候一个小纳粹分子跳出来叫道:“他们是被吓死的!犹太人不配拿德国当祖国!”不过同时,另一个学生反击道:“如果德国不是他们的祖国他们还是为它而死,这比英雄主义更加可贵”

1938年的一篇学生习作反映了多年的思想灌输对年轻人的影响。这个學生写道“犹太人根本不是一个种族,而是亚细亚人、东方人与黑人的混种”文章继续说,魏玛时期60%的高级公务员是犹太人(真实數据比这小很多倍),“剧院也完全被犹太化了”(这也是言过其实)但是,“你却找不到一个干活的犹太人因为他们只是想骗走非猶太人同胞的血汗钱”。文章最后说“犹太人将德国人民推入了深渊。而现在这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这些学生习作反映了教育政策的ゑ剧转向。1933年5月9日德国内政部长威廉·弗里克下令,历史教育必须在学校教育中占据主导地位。1933年8月9日,《德国教师报》(Allgemeine Deutsche Lehrerzeitung )宣称历史应当客观的说法是自由主义的谬误,历史的目的在于教育人民明白斗争是生活的永恒主题种族和血统是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中心,领袖决定了民族的命运新教育方针的核心主题包括战斗勇气、为伟大事业牺牲、对领袖的无限崇拜以及对德意志的敌人即犹太人的憎恨。 這类主题也出现在其他学科中1933年后期,生物学加入了“遗传学定律、种族教育、种族卫生、家庭教育和人口政策”等 基础阅读材料的葑面或卷首页(或者两者都是)配有希特勒的图片,在图片里希特勒通常会被小孩们簇拥着学生们还要学习这样一些诗歌:

我知你爱你,像对待父亲母亲一样

我永远听你的话,像听父亲母亲的话一样

当我长大了,我会当你的帮手像帮父亲母亲一样。

1936)这样的读物Φ尽是诸如孩子帮助元首、农民生活的健康美德、多子多福的雅利安家族等故事。其中最受欢迎的一个故事是希特勒的出版业主管奥托·迪特里希写的,讲1932年4月总统选举过程中希特勒乘坐飞机遇到暴风雨时表现出的英勇气概元首的冷静感染了飞机上的迪特里希等纳粹党人,减轻了他们因飞机在暴风雨中颠簸而感到的恐惧 到了30年代中期,几乎所有基础阅读材料都会正面描写某个纳粹组织 在青少年画册里,犹太人被刻画成游走在黑暗中的恶棍随时准备袭击无辜的金发日耳曼小孩。

一些魏玛时期的教科书一度仍在广泛使用但愈发频繁地遭到地方和学校的审查。1933年负责审查学校教科书的国家委员会遭到清洗,换上了忠诚的纳粹党徒各地的地方教育机关不断做出指示,铨国各地的纳粹教师组织收到了额外的教学材料因此,纳粹夺权后仅仅几个月德国的老师们就已经知道了基本的教学框架。1934年1月的一項指示要求学校必须“按照国家社会主义精神”教育学生。 为达到目的纳粹教师联盟布雷斯劳地方分会在1936年初发出了超过100份小册子,其主题包括“五千年的卐字标记”和“犹太人和德意志人”以每份11芬尼的价格卖给学生。在某些学校老师还给学生增负从尤利乌斯·施特赖歇尔的《冲锋报》中找出一些文章念给学生听。 同时中央政府也出台了一系列支持政策,比如强制学生去学校礼堂听希特勒的广播演讲还有从1934年起要求学生观看由戈培尔宣传部学校电影宣传办公室提供的影片,其中有他们觉得年轻人会感兴趣的电影比如《希特勒青姩旗帜引导我们前进》和《汉斯·韦斯特马尔》。所有学校的图书馆都遭到搜查非纳粹图书被清理一空,换上了纳粹图书学校停课的频率越来越高,因为老师和学生要庆祝各种纳粹节日从希特勒的生日到(纳粹运动中牺牲的)圣徒纪念日,不一而足学校的通知栏贴着納粹宣传海报,加强了自第三帝国初期就弥漫于整个德国的宣传气氛

从1935年开始,中央针对不同学年的不同学科下达了一系列指示加强哋方政府的能动性。到了1938年中央指令已经在所有学年和绝大多数学科中得到贯彻,包括与意识形态不直接相关的学科 德语教学必须将語言形式视为种族背景的产物,将德语词汇视为德国民族意识的工具将语言形态视为德国民族性格的表现。 就连物理教学的重点也转向叻和军事相关的主题比如弹道学、空气动力学和无线电通信等,虽然这些学科的基本内容似乎和政治无涉 生物教学转向了种族研究。 1935姩学生开始使用教育部指导编写的算数基础教科书,这些教科书的核心特征包含社会算术企图在关键领域潜移默化地影响学生。比如孩子们要计算把一个精神病人养在精神病院里要花去国家多少钱。 再比如“北欧—法利安血统(nordic-falian blood)的人占了德国人口的4/5,其中1/3的人是金发那么6600万德国人中有多少是金发?” 地理教学被纳粹化一本教师手册的开头就是“家乡、种族、英雄主义和有机论”,都是纳粹意識形态强调的东西气候和种族扯上了关系,还有人建议老师说研究东方是研究犹太人问题的好路子 很多地理教科书都在宣传“生存空間”“血与土”等概念,传播日耳曼种族优越性的神话 新的世界地图和新的教科书强调地缘政治学的重要性,暗中支持“一个民族、一個德国”的概念或者追溯日耳曼部落中世纪在中东欧扩张的历史。

尽管如此老师在某些情况下仍有一些操作空间。很多村里的学校很尛多数小学在1939年仍然只有一两个班。那里的老师在阐释政府提供的教学材料时享有一定程度的自由此外,一些教科书作者似乎还暗中囷教育部官员配合在教科书中加入了很多意识形态中立的内容,使老师能够将教育而非意识形态灌输摆在首位有一定的选择权。 1938年纳粹教师联盟派发了一份小学教师手册强调必须将读、写、算术作为教学的核心。手册的作者认为如果学生在接受中学教育之前掌握读寫和算术,将更好地为祖国服务 后来的艺术家约瑟夫·博伊于斯(Joseph Beuys)当时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孩子,就读于德国西部天主教地区的某所学校他回忆说,学生有办法识别老师对政府是否只是“表面迎合实际反对”;有时老师会用不标准的姿势和态度行纳粹礼。 又如在科隆嘚某个学校一位老师每天早上用“万岁,日耳曼古老部落的人们”问候学生许多老师明显是在应付纳粹意识形态。 但这种含糊的态度吔可能对教学产生不良影响一个1939年离开德国的16岁女孩说,孩子们都明白:

[许多老师]为了保住饭碗只能假装是纳粹分子大多数男老師都要养家糊口。如果一个老师想晋升他就必须装成一名优秀的纳粹分子,不管他是否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在最后两年时间里,我很難接受老师教的任何东西因为我不知道老师是否真的相信它。

在二战开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学校内部已经不可能公开表达异议了。

莋为政府雇员教师需要遵守1933年4月7日通过的《帝国文官系统重建法》。曾先后当过老师和纳粹地方领导人的普鲁士教育部长伯恩哈德·鲁斯特成立了很多调查委员会。在这些调查委员会的努力下,政治上不可靠的教师迅速现形。调查委员会由纳粹地方领导人和地方官员掌控,里面都是活跃的纳粹分子。委员会在普鲁士的1065名男性中学校长中裁撤了157人515位男性高级教师中有37人丢掉了工作,11348位终身任职的男性老师Φ有280人去职68名女性中学校长中有23人(32%)被解雇。 在某些地区这个比例更高比如在柏林社民党和共产党传统深厚的地区,622位校长中83人被解职一些进步主义机构比如新克尔伦(Neuk?lln)工人阶级地区的卡尔·马克思中学被纳粹当局重组,74位教师中有43人去职 1933年4月没被解雇的犹太敎师在1935年都被强制退休。两年后犹太人和“半犹太人”被正式禁止在非犹太人学校教学。 非犹太教师的去职率如此之低充分说明大部汾学校教师并非不支持纳粹政权。非但如此在1933年之前,教师是纳粹党普通成员及上层之中更具代表性的职业这反映出该群体因魏玛共囷国在大萧条时期为降低政府支出而削减教师薪水、致使教师失业而对当时的政府普遍心怀不满。

纳粹教师联盟1927年4月正式成立创始人是納粹地方领导人汉斯·舍曼,以前也是学校教师。从1933年1月末到1933年终,教师联盟中的教师数量由1.2万上升到22万教师们为了进联盟挤破了头,鉯此向新政权表忠心保住自己的饭碗。到了1936年97%的学校老师——大约有30万人——已经加入了教师联盟。1937年联盟兼并了其余尚存的职业敎师组织。有一些教师组织被强行解散如天主教教师联盟于1937年解散。另外一些组织比如以某个具体学科为名建立的教师小组,还能够獨立存在或者变成教师联盟的下属机构。联盟最初不得不与另一个教师组织竞争:德国教师共同体它的背后是舍曼在纳粹高层的对手內政部部长威廉·弗里克。最后教师联盟胜出。从1936年5月6日开始联盟开始正式负责教师的意识形态工作,为他们安排了各种政治课程课程┅般持续1—2周,由联盟提供场地1939年,一共有21.5万名来自德国各学校的教师上过类似课程和其他一些纳粹课程类似,这些课程包括大量军倳体育训练、游行、唱歌等课程期间老师们必须身着统一的军事制服。

要求教师紧跟纳粹路线的压力不只来自上面他们还可能因为在課堂上不小心说错话而被捕。一次鲁尔区的一个38岁老师在课堂上给一帮12岁的学生讲了个笑话,讲完之后她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被解讀为批评政府;尽管她恳求孩子们不要告诉其他人但还是有一个恨她的学生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父母,随后其父母向盖世太保报告虽然該老师坚决否认自己有意辱骂政府,却仍被带走审讯和她一同被带走的还有五名学生。其中一名学生说他们更喜欢之前的老师,而且這不是她第一次讲政治笑话1938年1月20日,这位老师被带到杜塞尔多夫的特别法庭法院判她有罪,须缴一笔罚款(她有3周时间处于庭前拘押狀态也被算作处罚)。几周前事发之时她就已经被解雇在日常的教学场景里充斥着各种政治义务,对举报的恐惧四处蔓延受嫌疑的咾师可能经常被警察拜访。若老师想要降低日益纳粹化的教学对学生的影响“就得在说话前再三思量,因为老‘党员同志’的子女们一矗在密切监视随时可能举报”。

服从的压力不只针对老师也针对学生。例如不用“希特勒万岁”打招呼的孩子会被记作违纪。某地嘚一群天主教女学生喜欢用“H.u.S.n.w.K”互相问候后来,一个支持纳粹的女生在发誓保密之后知道了口号的意思原来“H.u.S.n.w.K”是“Heil und Sieg,nie wieder Krieg”(胜利万岁不要战争)。警察便展开了全面调查纳粹当局强调体育教育和军事训练,这一点深得教员中强调纪律的老派人士和新式纳粹分子欢迎体罚和殴打在学校司空见惯,军事作风渗透了整个教育体系“在他的课上,”某位校长赞扬他手下的一位老师“普鲁士之风劲吹,專治懒散的学生”不积极向上、不仔细听讲、有“软弱和懒散”迹象的学生都会被支持纳粹和专横跋扈的老师找麻烦。

此外教师还要承受成年纳粹活跃分子的批评火力。批评来自各个层级从希特勒开始,发展为青年领导人巴尔杜尔·冯·席拉赫在一场演讲中表现出的“對教师职业的蔑视”(一群老师语)他们认为,公开蔑视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有人再愿意当老师了这份职业被某些高级官员如此对待,再也不会受人尊敬了” 这可不是杞人忧天。政府一直有意压低教师薪酬将省出来的钱用于加强军备等其他政府开销,这更让想当教師的人裹足不前在一些乡村小学校,老师发现自己日益入不敷出因为他们无法继续担任村里的书记员,丧失了一种传统的收入渠道吔由于教会和党的冲突日益激烈,他们不能再为教堂演奏手风琴或担任唱诗班指挥 于是,越来越多的老师选择提前退休或者辞职另谋生計1936年,德国所有小学总计有空缺教职1335个;到了1938年这个数字涨到了近3000,而师范学校的年均毕业生只有2500人这和预估的需求(8000人)相去甚遠。 结果到了1938年,所有学校加起来一并计算每个老师要带43个学生,而1927年每个老师只用带37个学生同时,中学教师年龄在40岁以下的只占鈈到1/14

仍在做老师的人很快丧失了第三帝国成立时的那份热情。在教育生活军事化之后这种幻灭情绪变得更加强烈。“我们像隶属于军倳部门一样”一些老师在1934年曾经这样说过。 他们特别讨厌那些意识形态训练营 越来越多的时间不得不被花在军官培训课程和军事训练の中。 学校领导和行政人员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各种机构都喜欢对学校发号施令,而这些无穷无尽的规章和命令经常自相矛盾1934年末,┅个社民党观察家用激烈的语言描述了当时学校的状况:

教师行业用一个多世纪的时间建起的一切已荡然无存教育事业只剩下一个空壳,校舍、老师和学生都还在然而其精神实质和内在构造都已经消失了。上面的人随心所欲地摧毁一切他们根本不关心适当的教学方法戓者教学自由。他们只负责向学校塞任务欺负学校,指定教学方法绞尽脑汁地限制教学材料。没有自由探索有的只是对老师学生的密切监视。老师和学生没有言论自由没有同理心。一切都被军事精神和训练取代了

每个学校都可能有两三个教师是狂热的纳粹分子,隨时准备举报观点与主流不符的同事一些更“体贴周到”的甚至还公开警告自己的同事,如果他们说了出格的话他们有义务进行举报。老师们对公共休息室避之不及不再在那里讨论知识性的问题。不来梅的一份报告称一位校长“痛斥了泄露秘密和给政治警察写匿名信的行为”,呼吁停止“这类损害我们荣誉、应受谴责的做法”他的话反映出了笼罩在德国教师公共休息室的阴云。但像他这样的教师極为罕见 学校管理委员会和家长协会从民主机构变成了管控工具。从1936年开始校长不再从学校员工中提拔,而是从外面空降 强化了1934年樹立的领袖原则:校长现在是学校的领袖,老师是他的跟班跟班不能参与学校事务,只能接受上级的命令 在很多学校,老师们还必须忍受一些管理学校的老褐衫军成员有的人的职位比他们还高。 每所学校都有两三个协助老师的“学校助理”总是待在教室中。老师对怹们恨透了认为他们是政治间谍(他们当然是政治间谍!)。这些人大多没有经过训练很多人甚至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他们的意识形态干预臭名远扬老师互相开玩笑说,“学校助理就像阑尾一样:毫无用处却经常发炎(火)!”

德国原有的教育系统惰性很强,一時很难改变所以纳粹党后来干脆绕过教育系统,寻找培养年轻人的新方法其中的主要手段是希特勒青年团。和其他一些纳粹运动组织仳如国家社会主义学生联盟比起来青年团在1933年之前并不怎么成功。那时候的希特勒青年团还竞争不过围绕在新教或天主教青年组织周围嘚大量青年群体也不能和其他政党的青年团相提并论,更不用说继承了候鸟运动(Wandervogel)传统的自由青年运动或者一战前组织松散的类似青姩团体在这些非纳粹青年组织面前,希特勒青年团简直和过家家一样他们在1930年只有1.8万人,两年后也只有不到2万人不过到了1933年夏天,納粹党使出它在其他社会生活领域施展过的看家本领解散了几乎所有青年组织(天主教的除外,因为花了更长时间)纳粹向德国的男駭女孩施加了巨大的压力,要他们加入希特勒青年团及其附属组织老师也迫于压力,给学生布置这样的作文题目:“为什么我没加入希特勒青年团”那些没加入的学生在课堂上被老师不断嘲弄,在操场上被同学欺负;如果他们到毕业还没加入学校还有最后一招,就是鈈给他们发毕业证雇主也开始只选希特勒青年团成员当实习生,这给即将毕业的学生在物质上带来了巨大压力

从1936年7月开始,希特勒青姩团以官方的名义垄断了14岁以下孩子体育活动所需设备的供应权和体育活动的举办权不久之后,14—18岁这个年龄段也被垄断于是,只要鈈是希特勒青年团的人就都不能使用体育设备了如果希特勒青年团举办活动,其成员还可以获得学校特批的假期这些手段很快就产生叻明显的效果:1933年末有230万年龄在10—18岁之间的男孩女孩加入了青年团。到了1935年末这个数字已经接近400万,1939年已经到了870万当时德国10—18岁年龄段的人总共就只有887万,考虑到犹太孩子不能加入这个组织这意味着希特勒青年团及其附属组织覆盖了德国的整个年轻一代。1936年12月1日希特勒青年团从德国内政部脱离,正式成为官方教育机构从此成为一个独立组织,通过领导人巴尔杜尔·冯·席拉赫直接对元首本人负责。1939年3月25日之后官方要求孩子在10岁时必须加入青年团,否则家长将被罚款;如果家长主动阻止孩子加入甚至将面临牢狱之灾。 纳粹党人想通过希特勒青年团及其附属机构为德国建设一个崭新的未来早在《我的奋斗》里,希特勒就花了大量笔墨阐述在种族国家——这是他當时为德国设想的未来——里教育的本质和目的 “单一种族国家,”希特勒宣称“其主要的教育工作不是灌输知识,而是培育绝对健康的身体心智训练是次要的。”排在这之后的是性格的培养之后是提升意志力,再之后是让人们学会在责任中寻找快乐“一个只有身体退化、意志薄弱、胆小如鼠、爱好和平的学者的民族无法掀起大风大浪。”学术教育毫无意义“年轻人的头脑不能95%都被无用之物占據。”各个学科的教育材料要经过删减之后才能教授给学生且必须符合种族的利益:历史教育要删去那些没用的细节,鼓励爱国主义體育教育和性格培养应以军事服役为最终目的。学校教育的最高目标是“将种族意识和种族感情深深地烙在年轻人的本能和理性、心灵和腦海之中”

如前文所述,纳粹党上台之后希特勒的秘方被普及到德国的所有学校。纳粹教育理论家恩斯特·克里克(Ernst Krieck)的学说为此提供了支持并成为教师培训机构的标准。 不过即便集权化的德国教育系统已完全被国家控制,传统中小学教育对实现纳粹教育目标的贡獻却依然有限希特勒在1935年的纽伦堡纳粹集会上宣布:

在我们看来,未来德国的男孩必须身体修长柔软迅捷如猎犬、坚韧如皮革、强硬洳钢铁。我们必须培育出一种新的人类男孩女孩从里到外都健康守纪。我们已经为德意志人民创造了一种新的教育模式这种教育模式巳经开始在年轻人身上施行,并将持续终身它以孩童作始,以“老兵”为终再也不会有人说自己曾孤独无助。

希特勒青年团的成员被偠求将这份演讲背熟在升纳粹卐字旗时朗诵。

希特勒青年团对青年的思想灌输无休无止尽管青年团借鉴了当时青年组织的模式,组织叻登山、露营、唱歌、礼拜、庆典、体育和游戏等活动但并不像过去的青年运动那样是由青年自己管理组织的,而是一个自上而下的组織推崇领袖原则,听从帝国青年领袖席拉赫发号施令青年团对开展的活动有严格的纪律要求。申请加入者必须以个人名义宣誓效忠希特勒他们的训练受法律约束,属于义务行为所有年龄段的希特勒青年团成员都有一个贯穿全年的课程表,内容包括“日耳曼人的神祇囷英雄”“德国二十年来的斗争”“阿道夫·希特勒和他的战友”“人民及其血统”他们唱的是纳粹的歌,读的是纳粹的书一沓沓经过特别准备的资料指导着青年团的领导们应该对集会上的孩子和年轻人说什么,为他们提供进一步的灌输材料 后来,军事训练日渐成为首偠事务即使申请人再年轻,也必须接受医疗和体质测试才能成为正式成员1938年2月20日,几个关键的青年团分部宣称:

青年团海军部有4.5万人摩托部有6万人,还有5.5万名少年部成员在进行航空训练学习滑翔。青年团飞行部有7.4万人仅1937年一年就有1.5万个男孩通过了滑翔测试。现在120万人在7000名教员的指导下学习小口径枪射击。

这时青年团训练中男孩主要学习队列行进、摩斯密码,而女孩着重于学习战地护理和防空技能

社民党特工曾经向流亡布拉格的党中央汇报,虽然年龄稍大的孩子从身为社民党、共产党和天主教成员的父母那里学到了一些东西但更年轻一代却是“从一开始就完全被国家社会主义洗脑”。 青年团提供的旅游度假和体育运动等活动机会吸引了工人阶级的穷苦小孩因为他们之前没有机会参加这类活动。还有一些人在青年团中找到了乐趣并感受到了自己的价值。 再者年轻人不顾父母劝阻为青年團效力,理想主义情怀无疑也是重要原因1933年3月1日,梅利塔·马施曼秘密加入了德国女生联盟,因为她知道保守的父母绝对不会同意。她读了一些纳粹意识形态作品比如希特勒的《我的奋斗》以及休斯敦·斯图尔特·张伯伦(HoustonStewart Chamberlain)的《19世纪的基础》(Foundations of theNineteenth 她后来说,她和很多出身Φ上阶层的朋友一样看不起纳粹分子的暴力行径和反犹思想,认为它们是昙花一现的过火现象女生联盟给了她目标感和归属感,她日ㄖ夜夜地扑在上面不顾学业的荒废与父母的担忧。但是她后来写道她“对政治并不是非常感兴趣,即使那时候也只是在强迫自己感兴趣” 对男孩子来讲,青年团在体育等活动中不断强调竞争、斗争、英雄主义以及领袖精神对他们颇有影响社民党特工在1934年秋的一份报告中提到(类似事件肯定还有很多):

和我同住的一位同志有个13岁大的孩子加入了希特勒青年团。最近有一次他结束训练之后回到家里问洎己的父亲:“你当时为什么不反抗我鄙视你,你简直没有一丝英雄气概你们社民党算什么东西,就该被揍个稀巴烂因为你们全是孬种。”他父亲告诉他:“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但那个孩子笑了,显然他更相信青年团上级的话

老一辈的社民党人绝望了。一位老党員抱怨道整整一代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对工人运动没有任何概念,成天都在听什么‘英雄和英雄主义’这一代年轻人根本不愿意听我們说什么”。

但是尽管年轻一代接受了大量的军事训练和意识形态灌输,但青年团对他们的影响却是正负参半的作为一个基于自发为某个理念而战的精神建立起来的机构,它越是强迫青年人为国家利益服务对年轻一代的吸引力就越小。意识形态灌输常常流于表面因為希特勒青年团的多数领导人都来自以粗鲁和反智著称的褐衫军,不像上一代青年运动领导人那样受过良好教育 因此他们并未牢牢掌握哬为“国家社会主义理念”。一位稍有头脑的青年领导人认为如果出现了政权更迭(比如战败),多数青年团领导人“在适应新政权时鈈会遇到太多思想上的困难” 体育活动对许多青年团成员的吸引力也妨碍了全面的思想灌输,因为很多男孩女孩参加青年团的目的不过昰利用体育设施参加比赛不是每一个小孩都喜欢体育锻炼。最为孩子们讨厌的是抱着捐款箱四处募集捐款尤其是在这件事逐渐成为校園生活的一部分之后。有时在周日上午7点30分启程持续一整天的登山活动(不排除有故意让教徒错过礼拜的目的),或者周三晚上8点的强淛体操训练令一些年轻人开始渴望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但流行于1933年以前青年运动中的无组织远足和自发活动却都被明令禁止

1934年9月,汉堡一个工人阶级地区的希特勒青年团领导层向所有成员和他们的父母发了一份内容极长的备忘录里面抱怨道:

你们有义务参加活动,但卻从来不来甚至连不参加的借口都懒得找,反而自己去找乐子你们中好多人又成了“自由派马克思主义的小我”,拒绝国家社会主义嘚“大我”你们侵犯了国家利益。你们不来参加青年团活动说要去参加朋友的婚宴,说功课太忙说要骑车去兜风。结果你在学校的時候又说你在希特勒青年团中有任务以此为借口不完成家庭作业。

军事训练是最遭恨的且随着时间推移,抱怨声越来越大 尽管席拉赫声明说,过去青年运动的“自我领导的原则”也适用于青年团活动 但在现实中青年团基本被成年人主导。青年团成员由成年的褐衫军訓练他们跳到冰水里磨炼身体,被迫在冬天穿着单薄的衣服从事长时间训练锻炼忍耐力他们因违反命令受到的惩罚越来越重。有报告反映一些孩子因为很小的过失受到严厉处277罚,甚至被人拿着弹簧钩打医生们反映说,长时间训练、全副武装的夜行军、缺乏营养补充嘚军事训练正在摧毁年轻人的精神和身体健康

社民党的特工报告称,年轻人为了被开除而缺席夜间训练或者不交团费只有在因为找工莋或者上大学而需要团员证的时候才会重新加入青年团。1938年萨克森的一个特工报告:“男孩们简直是纳粹笑话专家什么有关纳粹机构的朂新笑话都知道。参加活动时只要有机会他们就磨洋工。在空闲时间里他们聚在朋友家,不屑地聊起‘活动计划’” 孩子们很快就厭倦了整晚围坐在篝火旁唱爱国主义歌曲。社民党的特工报告“他们多数人在唱完第一首歌之后就想回家。” 他们经常缺席每周一次、晚上7点30分到9点30分的游行组织者找不出什么惩罚他们的办法,因为成员一旦交了团费就不能被开除一位女生联盟成员说,很多年轻人“鈈过是付费成员”因为15岁的少年有“各种各样的兴趣爱好”。已经有工作的年轻人尤其觉得训练令人筋疲力尽 露营曾是成员们最喜欢嘚一项活动,后来日益军事化便越来越不受欢迎。一个露营归来的成员抱怨:

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自由活动时间一切都是军事化管理,起床、第一次游行、升旗、晨练、沐浴、早餐、“侦察游戏”、午餐等等一直持续到傍晚。几个成员中途退出了因为他们觉得这么辛苦实在太蠢了。成员之间没有什么交情同志关系非常疏远,一切都是在执行命令……营地长官是个老团员专门负责军训的。他从头到尾就会大声发号施令、组织侦察训练、没头没脑地行军……整个露营就是不停活动疯狂锻炼身体,缺乏精神体验甚至连积极向上、合莋式的休闲活动也没有。

另一个青年团成员在几年之后回忆他10岁加入青年团时很“兴奋”——“当同志情义、忠诚和荣誉等生活理想摆茬一个男孩面前时,哪个男孩不会感到兴奋”——但很快他就发现“强制和无条件服从……太夸张了”。 还有一个成员回忆“无休无圵的方阵演练”实在太无聊了,稍微犯了一点小错就会受到严厉责罚然而没人抱怨,因为证明你的坚韧是继续下去的唯一方法不过这吔有它的效果:“坚韧和盲从在我们能走路的时候就已经灌注到了身体里面。”

甚至连年轻的纳粹分子都对此“感到失望和不满”在希特勒青年团一统天下的表象之下,青年运动的老传统仍然星火不息许多叛逆的男孩开始学习那些远足时唱的、现在已经被禁掉的老歌,洏且会在希特勒青年团的营地里轻哼这些歌的旋律作为接头暗号;在营地里他们成立了自己的俱乐部一有机会就自己组织活动。 不过夶量的社民党观察家并未将此看作长夜尽头的曙光,他们悲观地报告说年轻一代已经和老一代坚守的价值脱节,在希特勒青年团和学校訓导的影响下年轻人完全成了纳粹意识形态的猎物。尽管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希特勒青年团运动以及日益纳粹化的学校教育还是在父母囷子女之间制造了隔阂,很多父母们仍然坚持着从小到大接受的传统信念而子女们在人生的每个阶段都受到训导。一个社民党特工非常擔忧:

反纳粹的父母很难对孩子施加影响他们有两种选择:一是让孩子不要在学校谈家里面说的事情。这样的话孩子们就会觉得,啊囧原来家长还得掩藏他们所思所想。相反老师可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样看来老师肯定是正确的。二是告诉孩子自己的观点不提醒他不要出去跟别人说,这样的话要不了多久孩子就会被抓走或者至少会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老师会朝他们大声嚷嚷威胁要举报他們——“去,叫你爸到学校来一趟!”这是孩子们问了可疑问题之后一般会得到的回答如果父亲在去学校之后就不说话了,那他就会让駭子觉得父亲被老师说服了这个结果比什么都没跟孩子说更糟糕。

还有更令人忧心的报告:一些父母不同意自己的孩子参加希特勒青年團于是孩子威胁父母,说如果他们阻止就去举报他们对处于青春期的孩子来说,想要让身为前社民党员的父母不爽实在太容易了:只偠用“希特勒万岁”而非“早上好”来问候他们就可以了“所以每个家庭都爆发了战争。”一个上了年纪的工人运动激进分子的妻子评論道“最糟糕的是,”她忧心地加了一句“即使在自己的孩子面前,父母都得小心翼翼、谨言慎行”

因此,政府和纳粹党正在破坏镓庭的社会和教育功能巴尔杜尔·冯·席拉赫注意到了这一批评,但他信口雌黄地辩解称许多穷苦的工人阶级子弟根本没有良好的家庭生活一些中产阶级家长抱怨得最凶的是他们的子女被强制参加希特勒青年团或者德国女生联盟组织的活动,以致整天不着家对此,席拉赫说:“这些家长应该记住一点希特勒青年团把中产阶级子弟招入国家社会主义青年团大家庭中,是为了让我们民族中最穷苦的孩子第┅次感受到家庭般的温暖” 但是这些辩解日益引起工人阶级家长的憎恨。他们很多人都抱怨养小孩不再是一种乐趣希特勒青年团的小駭需要制服和装备,这笔开销可不小并且没有任何回报。“现在有孩子的父母都在恭喜没有孩子的父母父母能做的也就是给他饭吃,給他衣穿而教育他的任务则首先是希特勒青年团的。” 一位老兵抱怨自己的小孩是希特勒青年团中的激进分子言辞十分激烈:“这小孓和我们已经完全不对路了。我是个上过前线的老兵我反对一切战争,可这小子却对战争着了魔对其他事情没有任何兴趣。简直糟透叻我有时候感觉他在我们家就是个间谍。”

部分社民党观察家反映年轻人加入希特勒青年团之后在总体上变得更加粗野了。青年团内蔀禁止辩论和讨论实行军事化制度,强调身体力量和竞争因此男孩们变得崇尚暴力,侵略性极强尤其喜欢欺负那些由于种种原因没囿加入青年团的人。 青年团成员出行坐火车的时候只要车上的警卫在向乘客检票时没有说“希特勒万岁”,便会遭到他们的侮辱和威胁他们以此取乐。位于乡下的青年团训练营不断引发当地农民的抱怨因为果园里的果子被他们偷走了。训练营中的孩子所受训练非常严酷各种各样的伤病十分常见。训练完全不讲规则也没有保护措施,拳击训练就是一例:“这种场合下血流得越多,他们越兴奋”┅个社民党特工记录,在希特勒青年团、冲锋队、军队和帝国劳役团这样的组织中一种使人残忍化的进程已然出现。“这些组织的领导囚和他们对待人的方式将人贬低成动物以及把所有与性有关的东西都变成淫言秽语。许多成员还染上了性病”“希特勒青年团的很多蔀门每月都会搞一次‘性游行’,和一战时一样” 希特勒青年团不提供性教育,说那是父母的责任部分领导人还搞同性恋,但这些事凊都被压下去了要想像纳粹大举指控护理机构的天主教神父时那样,让媒体注意到这些事那是绝无可能的。1935年就在戈培尔正准备曝咣天主教会的性丑闻时,青年团发生了一起特别严重的性侵案:一个男孩先是遭到同一营的青年团其他几个成员性侵之后被捅死灭口。洏当孩子的母亲知道事情真相并报告给帝国专员马丁·穆奇曼(Martin Mutschmann)时,穆奇曼立即把她抓起来送进监狱以防丑闻扩大。对孩子在营地裏状况不满的家长以及为了孩子好把他们从训练营带走的家长可能会被控颠覆青年团,甚至有时还会受到威胁让他们闭嘴如果再不停掱孩子就会被“看护”起来。 1934年7月纳粹大佬海因里希·希姆莱和席拉赫合作,在青年团建立了一支维护内部秩序的警察力量,这批人也是党卫队的后备军。

希特勒青年团的桀骜不驯对学校教育造成了很大破坏。团里的这些青年活跃分子——他们仗着政府说他们对国家的未來举足轻重而且习惯了指挥一群群的小孩,这些孩子要比老师班里的孩子多很多——对学校的长辈愈发傲慢“当领导让许多男生信心暴涨,”一个希特勒青年团领导人承认“变得目空一切,拒绝承认其他权威” 希特勒青年团在和校方的斗争中逐渐占据上风。 团员在學校里面穿着青年团的制服这种穿着渐渐让老师觉得,自己面对的学生首先服从的是一个学校之外的权威1934年1月一个新的管理办法出台,希特勒青年团成为和学校平级的教育机构使其成员自信心更为膨胀。 青少年叛逆期的能量被引导着去反对学校等社会机构以及父母、镓庭和教会一些希特勒青年团前成员在战后接受采访时称,凭借青年团成员的身份他们在学校获得了更多的权力。 1939年鉴于学校教师囷青年团的关系日益恶化,甚至连党卫队的保安处都开始表示担忧 1934年一个社民党特工报告称,在当年冬天某学校每周一的集体晨练上唏特勒青年团的一个“校园领导人”在升国旗和唱国歌时(此时应该脱帽)告诉一个没有摘掉帽子的60岁老教师,如果下次他还不脱帽就會被举报。 很少有老师机灵到能够在不被举报的情况下夺回主动权科隆的一个中学数学老师做到过。他把几道特别复杂的算数题拿给教室里身着制服的两个希特勒青年团头目对他们说:“希特勒青年团的人必须竖立一个好榜样,你们肯定能做出来!”

第三帝国的学校系統归伯恩哈德·鲁斯特掌管,1933年鲁斯特被任命为普鲁士教育和宗教部长鲁斯特原本是个学校老师,很早就加入了纳粹党1925年成为汉诺威喃部和布伦瑞克(Braunschweig)地区的纳粹党领导人。希特勒当上总理时纳粹领导人大多是30多岁或40岁出头,而鲁斯特已经50岁了年纪比他们都大。1934姩5月1日鲁斯特稳稳坐上了帝国科学和教育部长的位子,不仅包揽了普鲁士教育和宗教部中管教育的职责而且自1935年初还负责其他地区的敎育事务,而把管理宗教的担子移交给了新成立的帝国宗教事务部部长是汉斯·科尔。1937年8月20日,教育部正式垄断了国家编制内教师的任命权1939年,帝国考试中心成立负责所有教育考试。此外1937年3月20日,教育部实行中学教育合理化改革这件事教师们已经呼吁了很久,从魏玛时期就开始筹划了学校被分为三类:一类注重现代语言和人文学科,一类是科学与技术还有一类是古典学教育。 1938年7月6日政府颁咘了一项法律,将1927年建立的普鲁士学校教育体系扩展到整个德国要求学生在八年之内完成最低课程要求。这个标准相对巴伐利亚来说更進了一步因为那里一向只要求七年;相对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Schleswig-Holstein)是个退步,那里的传统是九年该法还为学生设置了中央政府要求的课程,其中包括适用于全体学生的所谓“种族教育”

1933年4月20日希特勒生日当天,鲁斯特建立了3所国家政治教育学院(Napolas)政治教育学院是寄宿学校,以被《凡尔赛条约》宣布为非法的普鲁士军事干部学校为模板目标是为未来的第三帝国培养新型统治精英。 当时还有一個可能的原因是为了取悦兴登堡总统因为他也曾经在普鲁士军事干部学校学习过。到了1939年德国已经有16所政治教育学院。 政治教育学院提供军事训练还设有赛马、摩托车以及游艇等课程。学生接受的体育训练带有明显的贵族印迹加强了他们的精英自觉。毕业之后这些学生一般会去军队、党卫队或警察系统任职。 政治教育学院的入学学生首先须通过种族标准的选拔然后须由具备资质的医生进行体检,最后还要经过一项筛选性格特征的测试测试主要由竞技性运动组成,要求应试者在测试中展现出勇气和侵略性

纳粹精英培育学校的汾布

在鲁斯特教育部官员的坚持下,政治教育学院还为学生提供公立学校教育课程和其他学校没有多少不同。在1934年和1935年的纳粹党大会上希特勒坚持政治教育是党的事情,而不是公立育机构和在编教师的事情为了迎合希特勒的观点,政治教育学院开始由没有教育经验的黨卫队和冲锋队官员掌管他们任命了一批和自己有相似背景的“教育”职员,和正常授课的教师一起向学生讲授一般的学校课程所有職员须定期接受特别训练,所有学生每年都要花几周时间去农场和工厂工作以便维系和人民的纽带。可以想见在这样的情况下政治教育学院很难找到合格的老师。能够胜任的人多数有在普鲁士干部学校工作的经历其中部分带头人还有意恢复了干部学校的一些传统。1934年纳粹领导层中的一些人觉得政治教育学院代表了普鲁士的旧式反动传统,不是能够为第三帝国培养新式精英的现代学校学院似乎对为軍队补充军官而不是为国家培养未来领导人更感兴趣。 负责政治教育学院日常事务管理的是职业教育家约阿希姆·豪普特(Joachim Haupt)豪普特曾茬魏玛时期发表了大量著作,鼓吹建立一个新式教育体系进行种族和政治训练。然而在“长刀之夜”后豪普特受到党卫队的猛烈攻击。党卫队不仅暗示他是同性恋还说鲁斯特因为豪普特太过285反动要赶走他,致使他于1935年被解职而政治教育学院的全盘管理和审查工作被轉交到了一个名叫奥古斯特·海斯迈尔(AugustHeissmeyer)的党卫队高级军官手上。于是政治教育学院彻底被党卫队接管。作为新式教育机构政治教育学院难说成功,其教学水准并不足以为政府提供未来领导干部精英

这些事件显示,鲁斯特难以应对纳粹权力场上真正的权力人物他囿时忧郁低迷,有时又过度乐观和嚣张这使他施行的政策不能保持稳定一致。他的部下不信任他经常违背命令,他在党内高层中的敌囚都是好勇斗狠之徒在双方的政治斗争中鲁斯特经常败得体无完肤。他还患有进行性面瘫随着时间的推移病痛不断加剧,令他更难抵擋政敌的攻击 他的政治教育学院在另外两个意识形态色彩更重的机构面前迅速失色。这两个新的机构不像政治教育学院那样由国家掌控它们从一开始就归党的机关控制。1937年1月15日德国青年组织领导人巴尔杜尔·冯·席拉赫和德国劳工前线领导人罗伯特·莱发布了一份联合聲明。声明称在他们建议之下,希特勒下令成立阿道夫·希特勒学校(Adolf Hitler School)这批中学将由希特勒青年团负责管理并制定学习课程,同时接受纳粹党的地区领导人监管 1937年4月20日,席拉赫和莱不顾鲁斯特的激烈反对建立了第一所阿道夫·希特勒学校。按照莱的想法,以后没有在阿道夫·希特勒学校受过教育的人不能在党内担任领导职务。阿道夫·希特勒学校2/3的学生都是寄宿学生希特勒青年团为其制定的课程甚至比政治教育学院的还要更注重体育和军事教育。和政治教育学院一样阿道夫·希特勒学校不提供任何宗教教育。学校没有考试,但定期会有一个“成就周”,期间学生将在各个领域展开竞争 这些学校的学生来自全国各地的希特勒青年团,从12岁开始就接受免费教育因此,学校在某种程度上成了底层向上层社会流动的渠道其中20%的学生从广义上说来自工人阶级。 起初阿道夫·希特勒学校选拔学生时只考虑身体标准,但到了1938年,学生过低的智力越来越成问题因为很多学生不能领会老师教的一些基本政治理念。于是从当年开始录取学苼时新增了学力标准。在教师方面头几年任命的教师都是希特勒青年团的一些领导,他们也不怎么称职从1939年开始,老师在上任之前要先在大学进修一些相关的教师培训莱希望每个纳粹党区都有一个这样的学校,由区领导负责管理但是纳粹党务部门驳回了这一想法,洇为成本过高远超党的承受能力,计划中的其余学校便始终未能建成1938年阿道夫·希特勒学校在全国范围内只录取了600名学生,远低于计劃预期为这些学校建的大楼始终未能完工,1941年以前学校运营严重依赖于从松特霍芬(Sonthofen)的骑士团城堡(Order

在席拉赫和莱设想的党化教育體系中,下一个教育阶段是骑士团城堡骑士团城堡专为阿道夫·希特勒学校的毕业生设计,不过学生在入学之前必须接受职业培训或大学教育,同时智力正常,在意识形态上可靠。学生不仅不用缴纳任何费用,还能从学校领取零花钱。德国一共有三座骑士团城堡,都位于偏遠的乡村地区在当地显得十分扎眼。学校大楼由知名设计师打造非常奢华。1934年3月学校建筑开始动工两年后投入使用。三个骑士团城堡将组成一个互有联系的教育和培训体系第一年学生将在位于波美拉尼亚克罗辛湖(Cr?ssin Lake)畔的法尔肯堡(Falkenburg)接受种族生物学教育,并参加各类体育活动;第二年他们会搬到福格尔桑在莱茵河流域的艾费尔山(Eifel hills)上,这一年他们将专注于体育运动;第三年他们会去松特霍芬在巴伐利亚阿尔高(Allg?u)的山区进一步接受意识形态灌输,还将从事登山一类的危险体育活动政府还打算在马林堡(Marienburg)再建一个骑壵团城堡,主攻东欧学此外还有一所“高级学校”,位于巴伐利亚基姆湖以研究为主,并为骑士团城堡和阿道夫·希特勒学校培养教师。不过,骑士团城堡的精英学生每年必须花三个月的时间在当地党组织工作,以积累政治实践经验;骑士团城堡也为大量纳粹官员提供短期培训,还给阿道夫·希特勒学校培养教师 校如其名,骑士团城堡的目的在于培养一批现代版的中世纪僧侣骑士:守纪、团结、忠于信念为强调学校办学目标,学校里的学生都被称为“容克”它们和阿道夫·希特勒学校将为纳粹党提供未来的德国领导阶层。

从通常的學术标准看,骑士团城堡的教育水准并不高学校过分强调身体训练,授课内容高度意识形态化这样的骑士团城堡很难替代传统高等教育,选拔学生时也不怎么在乎智力水准1939年7月,福格尔桑城堡成了党内批评的对象(尽管批评在逐渐消失)一份内部报告说那里出来的畢业生智力不行,并对他们是否能完整阐述纳粹意识形态表示怀疑最后还补充说:“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四肢发达不代表头脑简单”早在1937年,戈培尔的报纸《攻击》(Der Angriff )旗下的一个通讯记者在听了由福格尔桑城堡最早一批毕业生中的其中一个所做的演讲之后就直接茬报纸上对其毕业生质量表示严重怀疑:“他做了一场带有意识形态色彩的演讲,但是他几乎完全没说到点子上学校真的选对了人吗?”他的问题问到了点子上两年后,福格尔桑城堡陷入混乱有人发现学校长官里夏德·曼德巴赫(Richard Manderbach)让自己最小的孩子在一个天主教堂秘密受洗了。曼德巴赫的主要功绩是在1924年创建了冲锋队在西格兰(Siegerland)地区的第一个分队尽管曼德巴赫宣称自己毫不知情,但容克们可不買账他们在食堂和教室用侮辱性的歌曲“问候”他,然后大叫着要他交代为什么要去向“教宗和神父”献媚1939年6月10日,曼德巴赫去职の后秩序才得以恢复。 位于松特霍芬骑士团城堡的阿道夫·希特勒学校当时的学生、未来的好莱坞演员哈迪·克吕格尔(Hardy Krüger)后来回忆在學校里学生不断被灌输他们要成为纳粹德国未来的领导人,所以完全可以预料这些人在意识形态上毫不退让。他还说在那样一个鼓励狠毒和残酷的环境中,以大欺小、虐待霸凌等情况肯定广泛存在学校的精神在整体上十分残忍和野蛮。

阿道夫·希特勒学校和骑士团城堡(在某种程度上还可以包括政治教育学院)代表的理念也能在另一所所谓精英学校上找到,那就是由恩斯特·罗姆和冲锋队建立的、位于施塔恩贝格湖(Starnberger Lake)畔的国家社会主义高中这是一所褐衫军所有的私立学校,1934年1月正式开学在罗姆被希特勒下令枪毙的时候,学校才誕生没几个月罗姆死后,校长感到学校末日将至他先向党的财政专员弗朗茨·克萨韦尔·施瓦茨(Franz XaverSchwarz)寻求庇护,后来又找到鲁道夫·赫斯办公室,马丁·博尔曼是那里的关键人物。1939年8月8日赫斯将高中重新命名为帝国纳粹党费尔达芬学校(Reich School of the NSDAP Feldafing)那时候它已经是最成功的纳粹精英学校了。学校一共拥有40座别墅其中一些是从犹太人业主手中没收的;学校教学由纳粹教师联盟掌管,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自动加叺冲锋队由于某些党内高层在财政上鼎力资助,学校没费多大力气就拿到了大量资金和质量一流的装备由于和教师行业联系密切,虽嘫学校十分强调体育、身体训练和性格塑造其教学质量要比其他精英学校高出很多。不过还是有批评说那里的学生——多是党内高层嘚后代——只学会了怎么当纨绔子弟。 总的来说这些精英学校没有一所达到了德国传统文法学校的水准。它们的教育计划杂乱无章经瑺自相矛盾,缺少一个清晰的教育理念作为基础用以培养一批有能力的新精英团体来统治德国这样一个现代技术国家二战前夕,16所政治敎育学院、10所阿道夫·希特勒学校和费尔达芬学校加起来只有6000名男生和173名女生这只占德国寄宿学校体系中的很小一部分;因为与此同时(1939年9月),其他学校男生和女生加在一起共有36746名是前者的6倍。

不过在二战前夕纳粹精英学校、阿道夫·希特勒学校和骑士团城堡的低质量教育也已经传染给了公立学校。不管是哪个层次的学校,正常的课程学习都不再像以前那样受重视,相反越来越多的时间花在身体训练和体育运动上。1936年公立学校的体育课时间增加到了每周3小时,1938年是每周5小时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开始减少,用于意识形态灌输和战争准備的时间开始增多 孩子们仍然在学习读写和算术——文法学校和中学的学生还会学其他东西——不过教育质量无疑呈直线下降趋势。1939年用人单位抱怨毕业生语言和算数水平太差,“应聘者的知识水平在持续下降这种情况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但是这些并没有引起政府嘚注意1935年之前一直担任纳粹教师联盟领导人的汉斯·舍曼声称:“我们教育的目的是培育民族性格。”他还反过来抱怨说孩子们被塞了太多知识,妨碍了民族性格的培育。“让我们,”他说,“……减少10磅的知识,在性格上加10卡路里!” 教育得不到重视导致教育行业的壵气越来越低,从业人员越来越少课堂人数因而暴涨,而这又带来了一些问题如前文所述,希特勒青年团的活动对常规教育造成了毁滅性的破坏“学校正常的教育活动,”1934年的一份社民党报告说“经常被希特勒青年团的活动打断。”老师每周都必须给学生放假 据估计,在1936年之前为准备庆祝国家青年日,学生每年在课外要花120小时1936年这个节日废除了,但是效果不大 虽然学校实行军事化管理,但卻有大量报告反映学290生不守纪律、不尊重老师、互相施暴 “学校老师现在已经没有权威了,”一个社民党特工在1937年说:“希特勒青年团那些流鼻涕的小混蛋决定着学校的一切他们才是主导者。”

1937年弗兰肯某地区的老师在纳粹教师联盟半年一次的报告中指出,现在学生嘚学习态度让老师觉得“有理由对德国的未来感到忧虑”:

很多学生对学习没有热情也不觉得学习是他们的义务。他们觉得只要上满八姩时间参加毕业考试就行了即便他们的知识水平离标准还差很远。希特勒青年团及其少年部门都不支持学校教育;相反正是那些在领導岗位上的学生不守纪律,而且非常懒惰现在必须要指出,学校纪律松弛让人担忧。

到了1939年教育质量下降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但嫃正可怕的是正如1937年6月一位社民党观察家所说:“现在的年轻人,如果观察他们的玩乐和学习读他们的文章,去他们家家访看他们學校的学习日程,甚至看看营地训练时发生了什么你会发现这个经过精密设计、运作日益高效的机器背后只有一个意志:战争的意志。”

1933年之后纳粹分子耗尽了心血想使德国的学校教育体系符合他们的目标。但德国的大学并没有受到太多压力只有到了1934年帝国教育部成竝时,纳粹当局才真正开始从中央层面控制高等教育不过1934年的控制仍然不强。教育部长伯恩哈德·鲁斯特软弱缺乏决断力,对管理大学没有任何兴趣。鲁斯特做事犹豫不决,这个根深蒂固的毛病成了大学教授调侃的对象。他们开玩笑说政府引入了一个新的度量单位,叫“魯斯特”特指教育部长的命令从发出到取消所需的时间。其他纳粹领导人也不是特别关心高等教育1936年1月纳粹学生联盟成立十周年之际,希特勒对一群学生发表演讲;可是他几乎没有提到学生事务此后也再未向学生听众发表第二次演讲。第三帝国处理大学事务最通行的莋法就是将其变成纳粹党内权斗的战场名义上由鲁道夫·赫斯挂帅,实则是野心勃勃的幕僚主管马丁·博尔曼领衔的副元首办公室对任命学术职位兴趣浓厚;德国内政部则控制了研究经费;地方领导人也经常干涉大学事务;冲锋队想招大学生加入;纳粹学生联盟想要主导大学生活纳粹化的过程。但是教育部强调,学生联盟的主要任务是对本科生和研究生加强政治灌输。负责大学日常管理的仍然是校长,根据教育部1935年4月1日发布的方针,校长仍然掌握着大学的最高权力;其他员工和学生的义务是紧跟校长并服从他的命令。

不过在实践中软弱的教育部无法有效贯彻自己发布的各种规则。学术职位的任命变成了各个集团间的角力教育部、校长、纳粹学生联盟、教授、当地的納粹头目都认为自己在大学内部享有政治管制的权利。纳粹学生联盟及其成员和学校里的希特勒青年团一样只要老师触犯了纳粹底线就會毫不犹豫地点他们的名进行羞辱。1937年汉堡某大学教授抱怨道之前几年的学生会议上,“没有一次学生不用‘头脑僵化’等侮辱性的词語来形容教授群体说他们已经不适合教诲或领导大学里面的年轻人。” 1936年学生联盟来了一个新领导人,古斯塔夫·阿道夫·谢尔(Gustav AdolfScheel)在1933年前,当谢尔还是个学生的时候他就骚扰和恐吓过海德堡大学(Heidelberg University)持和平主义观点的教授埃米尔·尤利乌斯·贡贝尔(Emil Julius Gumbel)。他把很哆学生组织吸收进了学生联盟并使联盟有权自主任命领导人和处理内部事务,巩固了联盟的地位谢尔和赫斯办公室保持了良好关系,即便教育部多次想削弱他不断上升的影响力谢尔都能够从容应对。学生联盟在每一所大学的评议会上都保有一席这样它就能够接触到囷职务任命有关的机密信息。它在表达自己的愿望和反对意见时也毫不犹豫若学生不喜欢新上任的校长,他们可以(并且确实会)让他ㄖ子很不好过从1937年开始,教育部在任命校长之前就不得不征求学生代表的意见谢尔和他的学生联盟也因此在大学管理上开始享有更大嘚发言权。

但最终纳粹学生联盟的影响力仍然有限尽管1933年之前联盟就已经在整个德国的学生组织选举中所向披靡,但在希特勒被任命为德国总理前夕它仍然只是一个规模相对较小的组织,只有不293到9000人这些人中许多属于联盟的女性附属机构,或是非大学的高等教育机构还有一部分人在德国境外的德语大学学习,因此在德国大学学习的男性成员还不足5000人占不到德国大学生总数的5%。 不过在纳粹夺权过程Φ和夺权之后受1933年社会整合和机构调整中出现的恐怖行动和与之相伴的投机心理推动,学生联盟成员数量快速增长除此之外,那时的德国学生的民族主义情结很强而新政权在掌权初期使得1914年爱国主义精神暴涨,学生们陷入狂热之中但是学生联盟并不是没有竞争对手。1933年春许多学生加入了冲锋队,1933年9月希特勒下令学生组织的政治化应由冲锋队负责。褐衫军在大学里面建立了活动中心施压让学生加入。1933年末海德堡大学超过半数的学生都加入了冲锋队。1934年初内政部下令,所有男性学生均须参加由褐衫军组织的军训很快,学生們便与褐衫军一起参加长时间的训练他们的学习因此受到严重影响。学校注意到学生连续数日或数周都不学习,或是在上课时因经过整夜训练而已筋疲力尽学习成绩因此直线下滑。但这还不是全部基尔大学(Kiel

现在情况不妙,因为出现了“反智斗争”褐衫军大学办公室针对知识分子展开了斗争。还有更糟的在所谓“像士兵一样质朴地说话”这一口号下,头三个学期学生的说话风格已经不能用质朴來形容更合适的词是粗野。

有些褐衫军领导人甚至告诉内部的学生成员他们首先对冲锋队负有义务,学习是业余爱好可以在空闲时間进行。多数学生很快就开始抵制这种说法1934年6月,当全国学生领袖沃尔夫冈·多纳特(Wolfgang Donat)在慕尼黑大学的一场会议上致辞时听众应之鉯“咆哮、轻蔑、口哨声”。一些敢于在课上批评政府的老师讲课时经常被如潮的掌声打断在一些大学里,纳粹活跃分子和其他学生之間爆发了公开斗殴

这些事件正好碰上1934年6月纳粹政权的第一次大危机,这并非巧合在6月末的“长刀之夜”行动中,冲锋队领导层授首為纳粹党彻底变革对学生的领导方式扫清了道路。鲁道夫·赫斯和他的副元首办公室接管了纳粹学生联盟,并对其领导层进行了清洗。10月末冲锋队被尽数赶出大学,褐衫军的军事训练也换成了要求更低的体育教育纳粹学生联盟的成员数量开始快速增长,1939年51%的大学男生囷71%的大学女生都已经加入联盟。 这个时候联盟已经成功突破了传统大学兄弟会对他们的顽强抵制,而1933年时兄弟会仍然囊括了半数大学男苼兄弟会和其他很多保守组织一样,激烈反对魏玛共和支持纳粹夺权。其中多数成员也许在1933年夏天都已经加入了纳粹党不过同时,怹们必须用领袖原则取代兄弟会之前的集体领导制让纳粹党人占据高位,还要驱逐所有与犹太人沾边的成员和犹太“老先生”(兄弟会嘚前成员他们依托雄厚的财力,在兄弟会的管理中有很大发言权)兄弟会的贵族风格和独立自主的传统也不为纳粹领导人所喜。一次海德堡某个十分排外且崇尚决斗的兄弟会有一些成员在醉酒时扰乱希特勒的广播演讲,几天之后在旅馆喝酒聚餐时他们又大声议论:希特勒在吃竹笋时是用刀叉还是用他那笨拙的双手希特勒青年团的领导人巴尔杜尔·冯·席拉赫在媒体上掀起宣传攻势攻击他们,还命令希特勒青年团的成员不能加入如此丢脸的反动组织不过帝国总理府的首席文官汉斯·海因里希·拉默斯并不赞同这个观点。他自己就是一个知名且小有影响力的“老先生”。最后事情落到了希特勒头上1935年6月15日,希特勒对召集起来的党内高层发表了一场长达两小时的冗长讲话他明确表示:兄弟会是贵族时代的遗迹,应该走向消亡1936年5月,希特勒和赫斯公开指责兄弟会并禁止党员加入。拉默斯在看到墙上的通知之后逐渐放弃了为兄弟会辩护;到了1936年末,兄弟会要么已经解散要么已经被吸收进学生联盟。

于是纳粹学生联盟在30年代中期脱穎而出,横扫其他学生组织但它的崛起同时伴随着德国大学生数量的急剧减少。大学生对于魏玛共和国心怀不满的一个因素在于 1914年之湔的一波婴儿潮挤爆了30年代的大学。不过第三帝国成立之后学生人数开始减少,1931年大学生共有约10.4万人1939年下降到接近4.1万人。技术大学的學生人数同样减少了只是没有前者那么明显,1931年是2.2万人八年之后是1.2万人。 总体学生人数下降各个学科受到的影响不一。其中法学最嚴重1932年19%的学生在学法律,1939年之后是11%人文学科的学生占1932年入学学生的19%,七年后只有11%学习自然科学的学生数量也下降了,只是没有前两鍺幅度那么大12%到8%。也许有些出人意料的是神学学生比例基本没变,一直保持在8%—10%经济学还有些许提升,从6%提高到了8%医学是真正的贏家,1932年有1/3的学生学医到了1939年竟然有49%。这些变化都必须放在一个大背景下进行理解那就是大学生人数在这些年下降了一半多。人文学科和法学在二战前夕陷入了真正的危机危机的出现有许多原因。政府一直在批评人文学科和法学它们对学生的吸引力因此降低。类似哋法学研究生传统的就业方向是去政府,而政府文职岗位从1933年开始大量裁员政府文官的影响力和名望也大不如前,更吃香的是纳粹党員人文学科毕业生传统的去处是教书,但教师的职业吸引力在30年代中期开始下降相比之下,医疗行业的社会和政治影响力如火箭般蹿升因为种族卫生学在国内政策中居于核心地位;此外,大量犹太人医生被裁撤留下了许多空缺职位,可以让雅利安毕业生去填补

人攵学科的衰落也和政府那些年限制女生入学有关,因为那时候人文学科是最受女生欢迎的选择希特勒认为,教育女孩的主要目的是让她們学会做母亲1934年1月12日,威廉·弗里克治下的内政部依《抑制德国学校和大学学生过剩法》(Law against theOvercrowding of German Schools and Universities1933年4月25日颁布)下令,从文法学校毕业进入夶学继续深造的女生人数不能超过男生的10%这一年在复活节,大约有1万名女生通过了大学入学考试;最后在内政部法令的限制下只有1500人嘚以进入大学学习。在这个法令的限制下到了1936年大学女生总人数已经减半。那些所谓纳粹精英教育机构如阿道夫·希特勒学校和骑士团城堡不招女生,德国各州的精英学校和政治教育学院也只招少量女生。1937年的德国中学系统重组,彻底禁止女生接受文法学校教育女生被禁止学习拉丁语,而掌握拉丁语是进入大学的必备条件教育部尽其所能让女生只接受家政教育,为此建立了各种各样的女子学校唯┅向女生开放的中学教育是一所以语言教育为基础的女子学校,但在那里家政也成了必修课从1938年4月开始,即使女生通过了重重阻碍可以進入大学学习也必须接受一年的家政训练,只有这样她们才能获得离校证明由此获准进入大学学习(如果还有名额的话)。 高等教育Φ女生的数量从1932—1933年的1.7万下降到1939年的不到6000比男生人数下降得更快:同时期的女生比例从不到16%下降到刚刚超过11%。后来由于重整军备政策开始主导经济一些行业需要大量合格的技术女工,政府屡次试图扭转这一趋势但却没什么成效,因为这和自1933年以来旨在把女生赶出大学嘚其他政策背道而驰

 德国大学的衰落(1930—1939年)

1933年4月25日通过的《抑制德国学校和大学学生过剩法》一开始只影响了犹太人学生。但德国內政部在1933年12月宣布尽管预计将有4万名中学生通过1934年的文法学校结业考试,但其中只有1.5万人能够去大学深造那时候就业形势依然十分严峻,如果学生不能保证最后能找到工作上大学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但是这一措施只实施了两个学期教育部在1934年5月成立之后,新部长迅速取消了限制甚至还让1934年无法入学的学生重新申请,只要他们没有找到工作并且政治上可靠 然而,相对这些具体措施对高等教育影響更大的是纳粹领导层经常表露出的对大学和大学老师与学生的不屑。1938年11月希特勒猛烈攻击知识分子,其中无疑包括大学老师和教授怹说知识分子在根本上都是不可靠的废物,有时候还很危险在他眼里,知识分子的个人主义根深蒂固他们总是吹毛求疵,满腹怨言囷大众与生俱来且死心塌地的团结一致形成鲜明对比。“我扫了一眼我们的知识阶层——很不幸我猜他们的存在确实是必要的;不然的話某天某人就可以把他们完全剪除了——但很不幸,他们必须存在” 不过他没有说知识分子还必须存在多长时间。每一个读过《我的奋鬥》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对知识分子的蔑视希特勒认为这部分人在很大程度上应该为1918年的灾难负责。希特勒对知识分子的态度不可避免地為学术圈子带来了幻灭情绪有潜力的学生对于是否加入学术界显得十分犹豫。在1933年之前的德国大学学历是社会地位和事业成功的标志。现在对很多人来说那已经成为往事在第三帝国治下,德国大学无疑在走下坡路不只大学生数量下降,许多知名科学家和学者也被解職很多时候换上的都还是一些二流人物。当时大学里的教席和教职经常是空的

其实在希特勒上台之前,德国大学的衰落便已经开始了大规模失业让年轻人,特别是年轻女性不敢进大学学习因为大学毕业之后能找到工作的机会小之又小。而且一战期间出生的人很少,那时候生育率相比战前水平降了一半而这批孩子在1934年正好到了上大学的年纪。面对大学生数量的下降德国政府做的不是扭转下降趋勢,而是尽一切可能加大这种趋势最后,1935年实行征兵制之后职业军队极速扩张,开放了大量地位体面、待遇优厚的军官岗位所以,1933姩只有不到2%的男性高中毕业生入伍到了1935年这个比例已经超过了20%,1937年更是达到28%这个时候,有希望进入大学的高中毕业生需要等上两年多嘚时间才能入学因为这之间的许多时间都要用来服兵役。等到了二十五六岁的时候许多年轻人已经没有胆子再闲散度日不找工作了。據统计禁止犹太人进入大学把学生人数又降低了3%—4%。同时如前文所述纳粹党限制女生入学的措施也使学生总数下降了。

后来纳粹学生聯盟决定所有高中毕业生在开始大学学习之前都要为第三帝国服一段时间劳役,这使上大学的吸引力进一步下降从1934年复活节开始,所囿申请大学入学成功的毕业生都被强制服六个月的劳役同时大学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学生每年都要花十周300时间在劳役营工作。服劳役的目嘚在于对大学生进行品格塑造这一点在学校也变得非常重要。伯恩哈德·鲁斯特于1933年6月告诉柏林的学生:“不进劳役营的人没资格以大學毕业生的身份领导德国”在第三帝国的学生成为这些措施的第一批牺牲品。据说参加劳动不只是用实际行动来兑现建设新德国的承诺还意在帮助高学历人群克服阶级伪善和知识傲慢。为达到目的劳役团的管理者保证每个劳役营的学生人数不能超过劳役营总人数的20%。

鈳是这个政策最后没能达成建立无阶级新种族共同体的目标据1933年11月的一个学生组织备忘录记载,在农场工作的大部分学生都非常厌恶农場里面某些看守身上旧式军队“士兵式的装腔作势”这些看守只是把他们对社会的仇恨发泄到这些年轻“囚犯”身上。严厉的军事规训、语言辱骂、欺辱霸凌这些都是没受过教育的农场领导人羞辱学生的惯用伎俩。对于这些人后来一个学生回忆道:

他们每晚都无所事倳,把自己灌个烂醉然后就开始整我们……最后一岗才过了三四个小时我们就从床上被叫起来,穿着夜装列队然后绕着营地跑。回到營地之后又被命令在床下爬来爬去然后攀上橱柜唱一些和我们的行为一个格调的小曲。

长时间没有技术含量的体力劳动——或是修路或昰挖沼泽而且口粮配给少而粗劣——让多出自中产阶级的学生筋疲力尽。他们也是劳役营其他成员不断嘲弄、恶作剧和辱骂的对象这些人多来自乡下或工人阶级,比学生更加适应重体力劳动对学生来说,那是个乾坤颠倒的世界那个世界没有所谓阶级融合,只有憎恶、痛苦和怨恨

大学前的劳动改造可不是学生厄运的最后一站。一旦进入大学他们受到的压力会越来越大,每年不得不在假期花几周时間去田地或工厂无偿劳动大学生当然不喜欢这个,参与率一直很低1936年只有5%。1939年希姆莱下令要2.5万名学生为秋收帮忙因为在当时的国际形势下,以往干这些活的波兰季节性劳工难以到位这项措施引发了广泛不满,几个学校还出现了公开抗议后来盖世太保出动,一批学苼被捕尽管如此,最后也只有1.2万名学生去参加秋收其他人都在想方设法地逃避。还有其他的一些措施想要把农场生活的精神带到大学也没有成功。一些纳粹化的学生组织曾想建立同志之家在那里学生会住在一起,而直到1933年学生都是独自住在私人住所里的。建立同誌之家的目的更在于直接取代各种兄弟会将它们的活动场所供同志之家使用。不过兄弟会利用自己在各大部门的影响力——里面的高级攵职官员很多以前都是兄弟会成员——反对建立同志之家此外,纳粹学生联盟也对此表示反对最后,连希特勒本人都掺和了进来他茬1934年11月宣布,同志之家会鼓励同性恋 1936年兄弟会垮掉之后,同志之家卷土重来这次这个想法获得了纳粹学生联盟的支持。到了1939年同志の家的数量已经不少于232所。后来同志之家废除了每天早上6点15分起床进行体操训练的制度这一举措增强了自身的吸引力,至少加入的学生鈈用每天很早就叫同伴起床了然而与此同时,同样深受学生厌恶的每周三晚的政治灌输却没有取消许多学生都曾被以各种方式劝说加叺同志之家,他们将之视为社会机构上大学的学生在学校和希特勒青年团经历了多年简单重复、智力低下的政治灌输之后,现在最讨厌嘚就是政治教育比如,1937年汉堡同志之家的负责人抱怨“大家已经厌倦了一切形式的政治教育。”马堡一个热心于纳粹主义的学生在1939年表达了自己的失望:“纳粹学生联盟的同志之家只是以前学生兄弟会生活方式的延续”“现在,”1938年维尔茨堡的一个纳粹学生领导人下結论说“大学里政治狂热的人越来越少了。他们要么变得更强硬了不愿接受灌输,要么已经厌倦了”

纳粹学生联盟不满于只用农场義务劳动、劳役和同志之家来改变学生。它还想对大学所教所学施加影响1936年学生联盟明确说:

如果国家社会主义没有被当作科学和学术研究的基础和起点,或是教授在科学和学术训练中没有主动地把学生引导到这些意识形态出发点之上我们……随时准备干涉。

纳粹党的夶佬们多次强调这一点几乎从不厌烦,尽管程度有所不同满口脏话的汉斯·弗兰克在演讲中说得直白而粗暴,优柔寡断的伯恩哈德·鲁斯特在演讲中则更温和委婉。不过有一点十分明确即纳粹党改造大学与其改造学校的目标一致,那就是要把纳粹意识形态放在教学和研究的中心位置不少大学都建立了一些新教席和新机构,主攻种族研究、种族卫生、军事史和史前史同时,1933—1945年间德国半数大学都增加叻德国民俗学的教席这些新职位多出自大学校长之手,和教育部关系不大1939年,德国23所大学——按1937年的德国疆界——中的12所都有“种族研究中心”这些新机构占用了大量资源(经费和优先权),但它们研究的课题在1933年之前的德国大学中都无足轻重

许多大学都有与这些課题相关的特殊课程来支持这些新领域的教学和研究。同时教学和研究也开始关注国家社会主义的政治理念,后者在一些大学还成了考湔必修课程海德堡大学的知名纳粹教授恩斯特·克里克于1937年当上校长,亲自教授国家社会主义世界观其他地方也有类似课程。不过在苐一波意识形态热潮之后纳粹意识形态的课程都从大学中取消了,到了30年代中期德国大学里只有不到5%的课程在主题和内容上有明显的納粹倾向。1933年没有受到迫害的教授和讲师——当然这是绝大多数——继续教学工作只对纳粹意识形态做了十分有限的妥协。这些现象引發了纳粹学生的不断抱怨纳粹官员很多时候对此也了然于心:纳粹党种族政策办公室主任瓦尔特·格罗斯(Walter Gross)在1936年指责说,“一些知名科学家和学者敷衍国家社会主义这让人非常尴尬。”敷衍其实是常态1945年之后,当时的一些学生回忆说他们的许多老师都是老派教授呮是在非常表面地迎合纳粹意识形态。 纳粹学生联盟曾经想另起炉灶取代现行教学大纲,以学生主导、按课程划分学习小组的形式在瑺规课程之外提供一个完全纳粹化的教育体系。不过这种做法在学生之间并不受欢迎,因为学生可不敢翘掉常规课程如果他们既参加瑺规课程又参加纳粹课程,那就必须加倍努力学习新课程体系引起了教师的敌意,而且因为学生们缺乏授课需要的知识他们不得不拉敎职工入伙,使得课程的自主性和意识形态色彩被大幅度中和 在很多常规课程中也仍可进行相对开放的讨论,教师们在处理高深的专业問题时一般能很轻松地避开纳粹意识形态即使是在哲学这样的科目中,在讨论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或就道德和存在的问题进行辩论时,也可以避免任何国家社会主义的概念和词汇

所以,尽管纳粹分子想要改造大学使其服务于自身的意识形态,但是他们最终取得的成果却惊人地有限在多数领域,教学只发生了相对表面的改变 一项对纳粹统治期间完成的博士论文的研究表明,其中只有不到15%用的是纳粹的语言和研究路径 那些传统、自负、以精英自诩的教授公开鄙视政府带进大学里的投机钻营之徒,而这些人的时间也被大学的行政事務占满了根本没有时间去向学生宣传他们自己的理念。另一方面纳粹运动的反智主义导致自希特勒以降的许多党内高层对这些理念非瑺蔑视,认为它们太深奥和真正的政治毫无关系。纳粹党在教育和意识形态领域的两个主管伯恩哈德·鲁斯特和阿尔弗雷德·罗森博格在政治上都缺乏足够的手段和决心,根本斗不过那些狡猾的大学教授,后者经过大学委员会数十年内斗的历练已经成精了。大学会建立一些新的研究中心来研究纳粹党感兴趣的东西,但这却成了学院保守派教授将不受欢迎的同事挤兑到偏僻的学术小径上的手段比如,脾气佷坏的极右派历史学家马丁·施潘(Martin Spahn)1934年在科隆大学有了自己的空间政治研究中心这招一石二鸟一方面把施潘弄出了历史系,在历史系怹非常不受欢迎但在新的地方他却不需要和同事接触,另一方面显得大学很看重新政府的地缘政治理念

总的来说,纳粹意识形态实在呔过粗糙匮乏太过自相矛盾,太过不合逻辑很难对高等教育层次上的教学和科研产生实质性影响。1934年12月纳粹党又搞了一个德国国家社会主义讲师协会来框住大学教书的人。和其他一些行业比起来讲师行业协会建立的时间已经很迟了;不过这一尝试最后还是失败了,其中一个特别的原因是讲师协会领导人瓦尔特·“毛头小子”·舒尔策(Walter‘Bubi’ Schultze)愚蠢无能舒尔策在1923年啤酒馆政变中治好了希特勒的肩关节脫臼,由此赢得了元首的青睐他在工作中爱搞小阴谋,往往还遮掩得不好因此四处树敌。他惹恼了教育部他的讲师协会让教授们觉嘚自己的职权受到了非法干预。协会的上级单位即纳粹党内部于1934年6月成立的高等教育委员会也好不到哪里去,主要的问题在于委员会领導成员在学术界毫无地位此外,德国大学的教授可不会像学校老师那样乖乖听命几乎没有可能让他们去劳役营接受意识形态灌输。德國教授在自己的地盘上十分安全他们对纳粹党的反智主义持悲观态度。最开始的确有些如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一类的民族主义情绪很强的学者对纳粹文化解放运动很有热情,不过这份热情很快褪去,因为不久之后纳粹党就表现出对革新德国科学和学术没有兴趣,这些东西对纳粹党来说绝对不是目的本身。到了1939年甚至连信念坚定的纳粹学人恩斯特·克里克都发问了:“教授们变了吗?完全没有! 1933年的精鉮已经再一次离他们远去,尽管在其他方面他们还表示部分支持但至少在他们的学术作品中看不出来了。”

当然这样泛泛而论有失精確;纳粹主义在某些大学的教授群体中渗透更深。比如相对来说,耶拿、基尔和柯尼斯堡(K?nigsberg)是受影响更深的纳粹教学和研究中心洏天主教地区的大学受的影响不大。波恩大学甚至成了大学里的“垃圾堆”专门接收那些其他高等教育中心不要、被迫换地方的教授,這里的学生也依然以天主教和保守团体为主直到这些团体于30年代中期被纳粹党解散。在这里只有小部分教职——大约是5%——被纳粹狂热汾子占据10%是党的忠实支持者,其他的要么仅仅在表面上支持纳粹意识形态要么对其漠不关心,要么反对纳粹政权尽管波恩大学的380名敎授中有1/4反对纳粹主义这一点比较少见,但是大学在任命教授时坚持学术和科学标准的做法无论是在波恩还是在其他多数德国大学中都依嘫普遍 党卫队保安处在1938年对学术领域进行调查之后下了一个比较悲观的结论。“在几乎所有的大学”它抱怨说,“有人指责老师消极應对政治和意识形态研究可以打破学科专业化造成的领域限制,但是他们却没人认真对待”

纳粹党想让各个传统学科表达纳粹政治意識形态,最大的挑战莫过于物理学不过的确有人想将物理学彻底纳粹化,那就是物理学家菲利普·莱纳德(Philipp Lenard)莱纳德是德国科学的权勢人物,曾在海德堡大学任教1931年退休。莱纳德1862年出身于一个酒商家庭曾经跟随电磁波的发现者海因里希·赫兹(Heinrich Hertz)学习,并在1905年依靠開创性的阴极射线实验摘得诺贝尔物理学奖尽管如此,莱纳德内心还是充满怨恨因为他的学生威廉·伦琴(Wilhelm R?ntgen)先他一步发现了x射线;他还指责揭示了阴极射线本质的英国物理学家约瑟夫·约翰·汤姆孙(J. J.Thomson)剽窃并打压了自己后来在射线领域的工作。莱纳德讲课时颇具魅力深受欢迎,凭借出色的工作在整个德国享有很高声誉他注重细致而精确的实验,几乎不花时间在理论上面他恨汤姆孙,进而发展到讨厌英国他出生在多民族的哈布斯堡王朝的布拉迪斯拉发(Bratislava),自出生起就沾染了民族主义情绪这种情绪在1914年发展成沙文主义,┅战结束时又发展成反犹主义1919年5月,广义相对论得到了实验验证爱因斯坦因而获得了世界性声誉,对此莱纳德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愛因斯坦是和平主义者、犹太人、理论物理学家和魏玛共和国的支持者,可以说莱纳德恨什么爱因斯坦就是什么;就连验证爱因斯坦理論的科学家也是英国人。在后来有关相对论的辩论中莱纳德领头批判爱因斯坦的理论是“犹太人的骗局”,鼓动物理学界反对相对论茬魏玛共和国的外交部长拉特瑙遇刺后,莱纳德拒绝出席官方为其举行的葬礼且在暗杀之前公开宣布自己支持暗杀。莱纳德激怒了工会后者在1922年举行示威游行表达不满。后来警察不得不介入为了保证莱纳德安全,警方将其置于监护状态之下之后莱纳德原来的大学禁圵他返校工作。不过在右翼学生的压力下莱纳德最终复职。这一风波之后他在政治上愈发右倾。1924年莱纳德公开赞扬希特勒一年前的啤酒馆政变。尽管直到3071937年莱纳德才正式加入纳粹党但此时他已经是纳粹政治运动全身心的拥护者,积极加入了罗森博格的德国文化战斗聯盟等一类组织第三帝国成立时,他的热情简直不可抑制他还兴高采烈地庆祝犹太人教授被赶出大学。此外他在1936—1937年间出版了四卷夲教材《德国物理》(Deutsche Physik )。莱纳德希望这份教材能为基于种族理论的全新“雅利安物理学”奠定基础将爱因斯坦的犹太人相对论彻底赶絀德国科学。

然而莱纳德那时候已经上了岁数无法为雅利安物理学的战斗打头阵。肩负这个任务的是他的朋友兼亲密同事约翰内斯·施塔克(Johannes Stark)也是个天赋极高但脾气很坏的物理学家。施塔克的成果包括发现原子和分子光谱谱线在电场中会发生分裂后来被称为施塔克效应。施塔克和莱纳德一样也是德国民族主义者他反对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尤其因为后者在1914—1918年持和平主义和国际主义立场施塔克愈發仇视现代物理学,特别是爱因斯坦理论物理学方面的革新以致影响到了他在20年代的职业生涯。

他没找到工作便将自己的不幸都怪到魏玛共和国头上,并和主要的纳粹意识形态鼓手即汉斯·舍曼和阿尔弗雷德·罗森博格等人建立了密切的关系。后来内政部长威廉·弗里克於1933年5月1日任命施塔克为帝国物理与技术学院主席第二年施塔克又受命担任德国科学紧急事务协会主席,负责分配政府资助的研究基金後来该协会发展成了德国研究协会。有了这些权力之后施塔克掀起了一场运动,把雅利安物理学的支持者安插在学术岗位上还调整了科研的资助和管理办法,从而切断对现代物理学理论如量子力学和相对论研究的支持

不过施塔克也有毛病,他太容易给自己树敌没过哆久他便招惹了一堆人:教育部里的高级文职官员、党卫队的人,还有巴伐利亚纳粹党地区领导人阿道夫·瓦格纳。此外,“德意志物理学家”内部也分裂了,莱纳德主张纯粹的学术研究,而施塔克鼓励将物理学成果用在技术上然而,如果除去所谓雅利安物理学中的政治争論和反犹指责基本也就剩不下什么有用的东西了。里面的概念混乱不清、自相矛盾让人难以理解。另外量子力学和相对论实在是太囿用了,很难被完全忽略所以其他一些物理学家避开莱纳德的批评,认为量子力学和相对论中包含关键的北欧概念构成了对犹太唯物主义的否定。因此多数物理学家都不赞同莱纳德和施塔克的想法,雅利安物理学进展缓慢到了1939年,雅利安物理学家在全德国81个物理学敎席中只占了6席而且主要是他们的学生。不过他们的影响并没有消失并在一次较量中取得了胜利。那一次他们的对手是维尔纳·海森堡(Werner Heisenberg)海森堡于1932年凭借在量子力学方面的开创性贡献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1901年海森堡出生,他跟随现代物理学巨匠尼尔斯·玻尔(NielsBohr)囷马克斯·玻恩(Max Born)学习并于1927年在莱比锡大学当上了理论物理学教授。海森堡是个保守的民族主义者在政治上并不活跃。不过他和其怹同事一样强烈感受到解雇犹太研究者对德国科学造成的损失。海森堡认为除非让像他这样的人留在德国,否则这种损失不可弥补

泹是雅利安物理学家可不这么想。1937年海森堡有望被地位崇高的慕尼黑大学理论物理学系聘为教授作为回应,雅利安物理学家掀起了反对任命海森堡的活动施塔克在纳粹媒体上公开攻击海森堡,说后者追随让人痛恨的爱因斯坦这么说纯属意气之争,实际上爱因斯坦否定叻所有的量子力学不过,施塔克的攻击威胁到了整个主流物理学界面对施塔克的挑战,海森堡写了一封公开信并征集到了75位知名物悝学家的签名。在第三帝国的环境下这种公开回应几乎前所未有。物理学家强调如果不对自然定律进行理论阐明,实验工作不可能取嘚进步他们还声称,雅利安物理学家的行动是在损害物理学的声誉阻碍学生来学物理学,而德国年轻一代物理学家已经非常少了此後公开攻击便停止了。然而在幕后雅利安物理学家却获得了赖因哈德·海德里希党卫队保安处以及纳粹大学教师联盟慕尼黑支部的支持,他们联手否决了对海森堡的任命。海森堡也不甘示弱。他的家族和海因里希·希姆莱的家族有些交往希姆莱的父亲曾在慕尼黑的中学教过書,那时候海森堡的父亲也在海森堡让母亲去找希姆莱的母亲说情。1938年7月海森堡拿到了满意的结果:党卫队证明了他的清白不过最后忝平还是倾向了施塔克和他的支持者一边。1939年12月1日获得慕尼黑大学理论物理系教授一职的是威廉·米勒(Wilhelm Müller),不是海森堡米勒甚至連物理学家都不是,而是一个空气动力学家之所以受推荐是因为他在1936年曾经出版过一本名叫《犹太人和科学》(Judentum und Wissenschaft)的小书,里面攻击相對论是犹太人联合欺骗世界的产物之后慕尼黑大学的理论物理教学完全停止,雅利安物理学家对此非常高兴这是他们迄今为止取得的朂大胜利。

在物理学之外其他学科似乎并没有遭此厄运。其他学科的知名科学家并没有想要把该领域纳粹化只有生物学可能是个例外。数学界曾经有过徒劳的尝试想搞一个“德意志数学”“德意志数学”更偏重几何,而非代数因为几何看似和雅利安人的理想人类形態关系更近。不过多数数学家对“德意志数学”不屑一顾认为其晦涩难懂,和数学关系不大最终,“德意志数学”宣告失败 同样在囮学领域也有所谓德意志化学运动。类似地德意志化学并不是由政府或纳粹权力机构提出,其创意也来自行业内的化学家不过,德意誌化学概念模糊且没有重点最后没有产生任何实质性影响。相比雅利安物理学德意志化学的反犹主义色彩较少,它的攻击的目标是西方理性主义它的理论意在恢复有机论的自然观,这种自然观曾经深受德国浪漫主义者欢迎;不过德意志化学运动不如雅利安物理学那样引人注目其中有一个特别的原因,那就是化学家中没人有莱纳德和施塔克那样的地位 这些想要把科学纳粹化的运动都有一个中心主题,那就是它们自诩代表了国家社会主义对抽象和形式主义的怀疑这和官方对堕落艺术的谴责遥相呼应。不过堕落科学更难定义同时也哽难将其和文化政治中的自由主义和左翼倾向联系起来。 所以它最终得以存活尽管不是没有损失。1933—1939年间德国大学的教学和科研质量嚴重下降,这不只是因为许多顶尖的犹太科学家被迫移民还因为德国科学界逐渐和国际学术会议、访学、研究交流隔绝,而这些对于刺噭科学新发展都至关重要同时,来自科研水平一流国家的科学家到德国大学访学的人数在1933年之后急剧减少1936年,海森堡便曾向自己的丹麥同行尼尔斯·玻尔抱怨自己日益孤立的处境。为抗议德国驱逐犹太人科学家,外国学术界和学术机构减少了和德国同行的联系。德国科学家的国际旅行越来越只局限或变得局限于政治目的同时,一旦国际期刊的内容潜在包含了对第三帝国的批评德国大学图书馆便会取消訂购。英国《自然》(Nature

尽管如此纳粹德国的科学研究并没有完全萎缩,更谈不上完全崩溃也许大学质量确实是下降了,但德国从来不昰只有大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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