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胶到底要什么儿媳:公公得了肺癌,主要还是抽了十几年烟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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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豹啊海豹)
(阔口阔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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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丽鹃娇滴滴地哼着,“你好讨厌啊!你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亚平赶紧回头打量一下丽鹃,才忽觉不对劲。“搞这么香艳干什么?有什么企图?”    “今天是什么日子?”丽鹃捏着亚平鼻子问。    “什么日子?”亚平立马紧张起来,仔细回忆过往的点滴。“不是结婚纪念日,不是你生日,不是我生日,也不是你爹妈生日,不是我们初次见面的日子,也不是我们去登记的日子。你别想讹诈我啊!到时候跟我说什么相识一千天,这谁记得住?也不许跟我说什么第一次出去看电影的日子。你老实说,今天什么日子?”    “哎呀!!!!你心里根本就没装我!”    “我就知道你下面这句话。我装你装得太多,以致于内存紧张,装不下了。我不知道你提醒我不就完了吗?”    “你不觉得我穿这样特别有意义?”    “有什么意义?哦!我知道了!你这是学梦露吧?难道今天是梦露诞辰?”    “死李亚平,你信不信我拿刀杀了你?”丽鹃的声音带着恨恨的嗲,拿手掐着亚平的脖子,“你肯定是故意的!肚子一一清二楚,脸上装糊涂。今天是小产后满一个月。你一个月不沾我,这么长时间你不惦记?你要不惦记说明你有问题!哼!”    “哎呀!我真是忙糊涂了。人当官是不好啊!操心的事儿太多,操来操去,自个儿不操了。”    “你个流氓!本来我昨天就想提醒你的,你回来太晚了,我都睡迷糊了,忘了。不过也好,这就算是意外惊喜了。来吧,宝贝。”    “哎哟,你容我有点思想准备,先酝酿点情绪。乍不乍的就赤 裸相对,我羞愧。”    “呸!你哪天跟我不赤 裸相对?这会儿装君子?”    “不是不是,状态没上来,我怕你嘲笑我。你容我去洗个澡,香香的来弄。”“去吧!要不要一起鸳鸯?你爸妈在的时候,我都没敢。”    “不用,一起鸳鸯不晓得得到几点了,我快去快回。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上班。”    丽鹃躺床上心急火燎,感觉10分钟象10个小时般漫长。    过半小时,亚平回来了,打着哈欠,带着倦容,躺在丽鹃身边,说:“老婆大人你饶了我。我今天真是累得不行了。你这样子逼迫我,那我只能是差强人意。你是女人,一定不理解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满脑子都是明天的事儿,集中不起精神。”    丽鹃一腔欲火无处熄灭,雀跃着准备了半天的工作变成了一江春水。无比哀怨地看了亚平一眼说:“那你早休息吧!”    “宝贝,明天。明天我早点回,躺床上等你,行不?”亚平微笑着睡去,不忘亲亲丽鹃的脸蛋。    凌晨,天蒙蒙有些亮的时候,亚平一觉起来,半梦半醒之中对着熟睡的丽鹃翘着一边嘴角地笑,然后开始暗暗摸索。    丽鹃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潜意识里的拒绝。    亚平清醒过来,不紧不慢地开始动作,看着丽鹃从熟睡到微醒,到不自觉地张开双腿,然后,亚平带着征服地快乐纵身而上,不紧不慢地开始运动,在丽鹃轻柔的呼唤中,开始加速。    丽鹃婚前的死党陈晓帆是丽鹃在婚后为数不多的一个能够随叫随到的忠实伙伴。其他的人,这时候再去招惹,约出去逛个街啥的,轻则“晚上跟劳工一起去看电影”,重则“给孩子读画报”。独这晓帆,任何时候去个电话,都会答曰:“行啊!你说时间地点。”    说她忠实,实在是无事可干,二八年纪,这是标准二八年纪,老是孓然一人,一说起来就是没找到真正具有朝大款方向发展趋向的种子。而对于非种子选手,她向来是可搭可不搭。    “这一向你怎么这么闲?能有空想起我这枝独放的花?”    “别提了,亚平他妈来了。烦都烦死了,我与她是相看两厌,最后的结局是我把到手的阵地拱手让出。”    “哈哈, 婆与媳本来就是天敌。这是物竞天择的基本道理。你难道还指望跟婆婆处成两岸统一的大好局面?那是不可能滴。”    “那我看思雨跟她婆婆看上去就挺和睦的,上次她婆婆来她这里,她们俩还手拉手一起去逛街,你不也看到了?”    “唉!这你就不懂了:    婆媳关系,通常以下面几种形式存在:  第一种是远朋关系。距离产生美,距离越远越好。小辈偶尔打个电话,送点银子,表表虚幻的孝心,婆婆自会喜上眉梢。相敬如宾,几乎不产生矛盾。偶尔小住两天,不到厌烦的程度就走,彼此都很收敛,自然皆大欢喜。思雨就这种状态。她婆婆才来几天啊?    第二种是外交关系。互不干涉内政。这种生活方式在思想西化的婆媳之间产生。互相能够理解,也比较宽容,有各自的生活方式而能和平共处。不会产生大的矛盾。你什么时候看见老美的婆媳之间闹得彼此不融?人家都保持各自的外交空间,严禁过界。    第三种,上下级关系。一方完全占据主导地位,另一方则完全顺应组织关系,一切服从命令听指挥。现实社会中,通常以门第落差作为划分。比方说高攀或者低就。你看你若嫁给爱猫扑,爱生活儿子,你还敢挑王冶平错不?    第四种,同事关系。若即若离,没有大的厉害冲突,但是涉及自身利益的小摩擦还是会有的。这种关系比较常见。    第五种,亲戚关系。关系较为亲密,互相帮助。但在某些焦点问题的意见上会有分歧。较易催生风箱里的老鼠。    第六种,母女关系。化天敌为密友,此非一般女性能做到。最近我看的韩剧《人鱼小姐》为代表。前提是一方为特别单纯之女性,另一方为特别聪明、努力之女性,另外婆婆自己没有女儿。这是有向好的大环境。”    “我没戏了。我有个大姑子。虽然大姑子看着还挺通情达理的,但他妈是无论如何不能当我为女儿了。我也没打算成为她的第二个女儿,只求她和平共处就好。”    “ 那我就把你归成第七种婆媳关系:针尖与麦芒的关系。双方都非常能干,要强,互不相让,都要掌握领导权。殊不知,一家容不得二主。一个家庭里只能有一个女主人,任何外来入侵者都会造成家庭稳定三角结构的倒塌。  你还不算最糟糕的,比下有余,第八种,恶婆婆与童养媳的关系。婆婆独霸天下,小媳妇低眉顺眼。较易在年轻守寡的单身母亲家庭出现。那个寡妇妈妈自以为自己对家对儿子付出得下辈子都回报不过来,对儿子有绝对的掌控权,儿子可怜母亲的寡居,感激母亲的恩情,自然是唯唯诺诺,母亲的话说一不二,当媳妇的要么屈从,要么散伙。现实生活中经常可以看到。“    “一?你讲的,我怎么觉得有点象我婆婆?虽然她不寡居,可我看她比老寡妇还凶恶。她不是那种吹胡子瞪眼,就是笑咪咪地叫你难过。感觉坐也不是卧也不是,老有眼睛盯着。”    “第九种,敌对关系。你死我活,弩拔剑张,苦大愁深,水深火热。你可不要把跟你婆婆的关系发展成那个不可救药的程度啊,基本上,那就是离婚一条死路了。另一种解脱办法就是谋杀了她。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地谋杀,可以做个小牌牌,请狐仙来帮忙,身上扎满刺的那种。”    “你讨厌!我是无神论者。”    “哼!真到那时候你就会成为有神论了。要我说啊,我就纳闷。以前几百辈的人都是跟婆婆一个屋檐下,怎么都能活,到了今天就成了你死我活的斗争了?说到底还是个选择问题。以前真没得选了,就认命了,除了巴望婆婆早点挂,再没别的想法,现在有选了,比方说分开住啊,或者是离婚啊,于是社会就大乱了。人都说要自由要民主,我看这民主自由多了,不见得是好事。是吧?”    “你个臭丫头,婚没结,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快成婆媳问题专家了。”    “这就是冷眼旁观的好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姐们儿有什么问题,只管找我这个没有尝试过婚姻的婚姻专家。”     亚平今天回来得难得的早,围上围裙将一只鸡放在高压锅里,开始择菜。丽鹃按亚平的“回来吃饭”的指示进门的时候,桌上已经放了一荤两素一汤的小康水平了。    “哟!今天有什么好事呀!麻烦李经理亲自下厨?别告诉是认识一千天纪念日啊!我什么都没准备。”丽鹃笑盈盈地迎上亚平,腻在亚平身上,抱着亚平的脸亲来亲去。婆婆离去已经一个多月了,丽鹃的内心里正逐渐摆脱婆婆的影子,虽然偶尔的谈话中还是忍不住要说“你妈你妈”,但心情已经明显放晴。    “先吃饭,等下跟你说件美事。”    “你又涨工资啦?”    “比那不差。”    亚平替丽鹃夹了一筷子卤鸭,“你喜欢吃的爪爪。”又倒了杯果汁递到丽鹃手上。    “干吗这么殷勤?象换了个人。这段时间你升官了,脾气见涨,难得见你这么自觉自愿伺候我啊!”    “鹃啊!我今天从我姐姐那里得到个不利国但利民的好消息。”    “什么消息?”    “我姐夫他们单位的老总,私下里在融资搞自己的厂。他们厂不是正改制吗?几个老总就想把以前的设备给盘下来,然后接私活干,用的都是以前的老客户老关系,包盈不亏。他们找到我姐夫,想让他也参股,等于是有好处惦记着自己人,到时候分红。一股是20万,年利率20%,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有这种好事?20%利息得多高啊?不如找银行贷款了。银行贷款都不用付这么多。”    “你怎么死脑筋呢?这不是造福自己人吗?都是熟悉的圈子,有财一起发,找银行那不就是养活银行养活国家?再说了,银行贷款很严格的,要项目计划书要抵押。他们那个项目是私下搞的,不能曝光,不然一看不就是大耗子,挖国家墙角肥自己吗?”    “你跟我讲这个干吗?显示你姐姐姐夫特别富裕?”    “你还没明白过来?你有什么想法?”    “我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你姐姐姐夫满肥的,不过对你不够大方,我们结婚他们好象就出了1000块的礼。”    “所以讲你是一文科生呢!跟你讲这个都费劲。他们要有这笔钱,还跟我说干吗?不就是凑不出吗!”    “你什么意思?有话痛快点。”丽鹃警觉地看着亚平。    “我姐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她让我妈还有我们一起凑出20万来,你想啊!20万的利息,一年就是4万,大家分分,年终奖都有了。”    “亚平,我跟你讲,这事我不掺和。这是你们家自己的事情。他们可以找你们当地的亲戚去凑,别找我们。”    “为什么?这种好事情谁都抢,我妈是想到我们都一家人,才第一个问我们。”    “凡是你妈讲的话,我都要想半天。你妈在我们这里这么抠门,买个菜都要拣收摊货,怎么能凑出这么多钱?这说明你妈只是对我们抠门,她有钱,你结婚怎么不都给你?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至少说明一点,她心里装冠华比你多。冠华一要钱,她就忙着往外拿,还从我们这里拐。我们没有。”    “你真是的!我妈,冠华,还有我们,虽然钱凑在一股里,但各是各的,她又不是给冠华,你这也计较?”    “亚平,第一,我们没钱。第二,我们有钱拿出去给冠华,说明了是凑股,有什么凭证?这20万是写一张收据还是各家一份收据?到时候拿不回来怎么办?”    “丽鹃!你真是的!都一家人,你还信不过?说好了是凑就是凑,谁非要占你便宜?你要连我妈我姐都信不过,你还信得过谁?”    “慢着!你眼里你们是一家人,你家人的东西可以混在一起,我眼里,你妈是你妈,你姐是你姐,我是我。这是三个不同的家庭,你不要总想把肉烂在一个锅里。你要说你们家有什么难了,帮忙是应该的,这是融资,是赚钱的事情,我有赚的自由,也有不赚的自由。做生意,就谈不上什么谁信得过,谁信不过。我恰恰觉得不能跟自己人做生意,万一有点什么事情,拉不下面子。“    “你还真谨慎!”亚平笑了,“那这样,如果你信不过,这20万的收据我跟他们说放你这里好不好?你把他们当外人,他们把你当自己人。我相信他们不会计较的。”
“你怎么好象都已经决定了一样?你不知道我们没钱?说起来,你一个月1万,我一个月零总加起来4千多。你不想想,你这一万有一半是到年底才兑现的,还要根据表现。拿不拿得到还另说。房子贷款要还吧?煤气,水电,电话,上网,交通,物业管理,保险,这就是我的工资没了。吃,喝,玩,乐,服装,人情往来,你的工资也不剩了。我们这过得,还没买奢侈品呢,没出国旅游呢,都存不下什么,我到哪里去给你弄钱啊?!对了!你妈跟你姐已经凑了多少了?”    “他们好象凑了8万了,还差12万。”    “我倒!拉倒吧你们。搞了半天融的是我们的资。当你新贵啊!抬手就给12万?你肯定跟你家吹了吧?‘那12万就是我一年的工资。。。。。。’切,我钱毛都没见呢!我看,差距太大,建议放弃。”    “你别呀!你现在到哪儿能找到这么无风险高回报的投资?现在我们是没几个钱,到年底我发了奖金,那一大笔钱放哪里?存银行?就一年那2%的利息?”“我还房贷啊!早还早轻松,难不成真还20年?还成老头老太了还背债?我这不是按你妈说的方向在前进吗?”“房贷不也才6%不到吗?两头帐你算不过来?当然是拿出去投资划算啦!房子我们已经是一笔有眼光的投资了。但,我们不要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要学会多种投资啊!你想想,股市就不要谈了,我昨天才看的新闻调查,去年一年,全国的散户亏本的高达90%以上,我看我们也不能幸免成那10%,保险我们也买过了,现在再做的工作,就是投资理财了。现在开始做准备,到老了才能安心退休啊!你想想,有屋有车,银行有存款,这该是多么优美的退休画面啊!”    “你想得美!钱呢?钱从哪里来?12万啊!要不,你去抢银行,我负责把风。”    “说正经的,我卡上大概有两万多,你卡上多少钱?我们凑凑。”    “错。老公,你卡上现在只有两万了,那多出去的一点,我刚支了买手机。”    “你又买手机!!!!!!你去年才换一个!”“去年的那个没照像功能啊!我买这个又不是替自己买的,等于是给你买的。你那个手机用两年多了,连彩屏都没有。我换个新的,把我这个彩屏的给你。我买这个手机等于全家升级换代了。现在谁手机一用十年啊!这都是不耐用消费品,跟你电脑一样,得年年换的。你每年换新电脑,我说什么了?”    “我干这行的,电脑就是我的饭碗,不买行吗?”    “你哄谁呀!是谁年头的时候说新游戏版本推出来了,旧电脑内存不支持了?你那是为工作?”“哎呀!这一说就开始互相揭发,真是体会到我妈说的文革时候夫妻俩台上互相揭丑的日子了。我妈还真没说错你。哈哈。”    “你妈还说我什么了?”    “没有没有。说正经的。好,我这里两万,你那里能拿多少?”    “一分拿不出。月月光。”    “不会吧!大小姐!房贷款是我帐上扣的啊!你钱呢?”    “那杂费不都我付的吗?你衣服也是我买的呀!你有没有搞错?女人赚的钱你也管?我都没要你养活我了。你自己看看,上海现在多少女人是家庭妇女,花钱一族?”  亚平苦笑道:“你不觉得我妈妈很有点料事如神的味道?她说我们到真要用钱的时候,两手空空。果然如此。看样子我们哪天要认真坐下来检讨一下家庭用度了。不然赚多少都没节余。”    “你妈不两手空空,干吗还找我们要钱?她要是富裕,支援我们两个我会笑纳的,哈哈。”    “你知道我同事小吴怎么说?他说,上海女人不思进取,生活奢靡,月初是皇帝,月末是乞丐,每月都把银子花得干干净净……所以,他叫上海女人为——“月光”女神。搞半天,我家也有个女神。“    “我发现你们小吴满有思想的,他看问题还满尖锐的。我的确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说老实话,我认为,今天能享受就一定不要拖到明天。最好能花银行的钱,用未来的钞票过现在的好日子。你想,你爸妈一辈子在提心吊胆地防这防那,他们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没?结果呢?还是过得不如我们。钱放在银行都贬值贬掉了。我现在买的人寿保险,说到我老了每个月发给我2000块,我都怀疑,那时候的2000块能不能买回足够的米。你爸妈那时候房子多少钱?一个月付租金4块。我们现在呢?说起来现在工资多高多高,若折合回他们的钞票,其实差不多。”    “这个以后再说。先抓主要矛盾。你的意思,我们家翻个底朝天就这两万存款?”    “YES,SIR。”    “那还差10万啊!”    “两条路:要么叫你爸妈找他们七大姑八大姨再凑,要么放弃。”    “没有第三条路了?”亚平坏笑着用手去探丽鹃的胸。    “你干吗?想什么歪点子?”丽鹃一扭肩膀逃过魔爪。    “你去找你妈借。你妈还有你哥,肯定会有。”    “去去去!一边去。我嫁给你,不代表我妈我哥也嫁给你了。你别把手伸那么长。这个不行,我不好讲。我跟你家就隔一层了,我妈认识你姐老几啊?凭什么把钱给你们家?她也得放心你们才行啊!”    “她放不放心,不看她女儿吗?我去说,她不一定买我帐,但你去说就不一样了。亲女儿能骗她?”    “哦!李亚平,我听出来了。这肯定是你姐跟你妈说的原话,让你妈做保来拉我们入伙,完了你又做保拉我入伙,现在你在撺掇我做保拉我妈入伙,我怎么觉得这象老鼠会啊?你见报纸上登的前一段时间福建的标会没有?感觉你家就在搞这个。”    “你胡说什么呢?他们那叫融资?他们那是诈骗。什么产业都没有,纯粹的以小搏大。我这跟他们有本质区别,我们这有生产设备,有厂房,有人员,这就是个地下的股份公司,把东西卖卖,本都够了。你怕什么?”    “李亚平,你可别把我给卖了。我只答应跟我妈去说说看,她同意不同意我不管。我负责把话带到,就算是我做老婆的心意了。我家这两万,最坏的打算,我不要了,送给你妈,算我买房子借她的钱,但如果我妈的钱进来,你要是不还,我跟你离婚啊!”    “你这话说的,你妈的钱也就是我们的钱啊!我自己妈的钱不要,都得先把你妈的钱弄回来,不然,你妈多难缠啊!快去吧!早办好早生利息。” 丽鹃第二天就把话儿传到了。当然,在妈妈面前把胸脯拍得当当响,甚至最后保证:“你要不放心,这20万的收据放在你身边,反正都是一家人。”丽鹃妈喜孜孜地就掏出存折,打算明天去拿钱了。    “我这里有你哥哥准备买房放我这里的6万哦!”丽鹃妈边翻存折边指给丽鹃看,语气里还是略有狐疑。    “放心!反正存折你拿着。多少都在你手上,你只要别扣他家的10万就好。”    “切,他家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我的?”丽鹃妈还在翻手头的几个存折。    “妈!你要这样讲,就不要你集资了。赚的不过是利息,你不要想着霸占人家资产啊 !你要这样,收据我不能给你,我自己写个欠条给你好了。”    “哎呀!你放心!死逼丫头还满巴你婆家的嘛!生怕亲娘拿了你的钱。我拿钱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都是你跟你哥哥的?”    “哎!妈!你不能这么讲,我是我的,我哥哥是我哥哥的。你眼里两个孩子都一样,我们这是两个家庭。到时候我嫂嫂还不干呢!”    “哎呀!这张还是5年定期哪!还有一年多就到期了,现在取好可惜呀!利息都损失好几百呢!”    “鼠目寸光!到底是几百多还是几万多?你想好,我不强迫你。免得你为这几百块老跟我算小帐。”    “我就是这么一说呀!毕竟是几百块嘛!总归肉痛的。钱肯定是要给你的。“    “要给你就快给。那边不等的,这边钱凑不齐那边集资款够了,也许就不要了。本来就是给甜头让熟人尝的,人家不一定缺这点。“    “好来好来,我晓得来,我明天一早就取出来给你。“    次日晚上丽鹃和亚平去拿钱,丽鹃妈手里举着厚厚一沓钞票,在手上呼扇呼扇,欲递又抽的样子:“这可是10万啊!要是没了,我要跟你们拼命的哦!”    “哦!我特地来跟你说,他们钱凑够了,不要了,你把钱存回去吧!”丽鹃神情轻松地跟她妈说。亚平一旁急了,直瞪丽鹃。    “哎呀!你个死逼丫头!我钱都从银行里取出来了!利息都已经损失了!你现在跟我讲不要?你去叫他们把别人的钱退回去!这个是以前就讲好的,怎么能不要?!”丽鹃妈马上跟投手榴弹一样把钞票投到丽鹃手上,非常生气。    “那!这钱是你硬塞给我的啊!不是我问你要的啊!我现在再问你一句: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这可是股市上每天放的话。你想好了,别给了我以后,每三天问一句啊!我吃不消你。你现在想拿回去还来得及,我们这里不缺这点。”    “讲过给就给了呀!你放心,我一年就问一次,发利息的时候问。对了,这笔钱要存几年的啊?我要用钱的时候怎么办?”    “这笔钱说的是最少一年,多则5年。效益不好的话,一年拉倒。效益好的话,5年还本。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亚平接话。    “那就希望它效益好,五年就五年好来。我反正不等钱用。你哥哥顶多就是再换房子的时候要用。到时候再说吧!房子什么时候都可以换。现在房价那么高,换也不合算。”    丽鹃得意地哼着小调走出妈妈的家。一出门,亚平抱着丽鹃的脸使劲地亲。“老婆,我发现全天下就你能对付你妈!我一看到她头就大!”“干什么你!我要闷死啦!”
卧室。    “丽鹃啊!不是我说你,你看我妈跟你都陪着小心,生怕惹你不高兴。她在车上说那句话,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老人心里多难受啊!”“哪句?就那句‘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不废话吗?跟自己孩子用得着这么虚伪?真怕麻烦别来呀!我既然不反对,自然就是做好准备了。我都没跟你说了,你还怪我,我听你妈那句话不顺耳,觉得她一来就挑衅。还有你,你妈那话,明摆着就是说给我听的,你接那么快干吗?生怕掉地上。你回答再快都没用,她要听的是我说。”“那你怎么不说?”“没你速度快。这么好的表功机会,你抢去了。”“我这不是怕你万一不回答冷场吗?老人心里该多难受啊!老人就怕给孩子添麻烦,为孩子付出是应该的,要孩子回报就难受,这种心情你要理解。”    丽鹃翻眼看看亚平,不说话。“还有,你别表现在脸上的嫌弃我爸。他是癌症,不是传染病,他一咳嗽,你吓得把菜到处乱藏,我妈看了什么感受?”“亚平,你这就叫不讲道理,他就是不病,咳嗽也不能冲着菜吧!更何况痰里还有癌细胞呢!你吃得下去我吃不下去。我如果不讲道理,就让他出门咳了,我还自己转移菜呢,你就不平。还有你妈,刚才你爸的脚布都要扔我脸上了。亚平我认真的,下次你爸再咳嗽,我去拿卫生纸,你去倒洗脚水,我心理没准备好。你爸爸有脚气,我真的有点怕传染给我。我不是嫌弃你爸。他那是长脚上,我要染上了,就长手上了。我要是长手上,你那里估计也就染上了。”    “你!唉!媳妇跟女儿真是不同啊!我原本希望你能在我父亲生病的这段时间里跟我同甘苦共患难,看样子是不可能了。你真伤我心了。”    “亚平,你别这么说,刚开始,我心理上还没适应。你爸是我认识的人里第一个生这种大病的,我从没伺候过人,我可以学,但要慢慢来,你别指望我一步到位。而且,你也不能要求我对待你爸象你姐对待你爸一样。换个位置想想,要是我爸病了,你会端洗脚水?反正,如果真是我爸病了,啊呸呸!我会努力从你的角度出发,尽量不麻烦你,不让你觉得尴尬。”    “丽鹃,你的话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希望我不麻烦你。唉!”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说的是我自己,没说你,夫妻之间讲话,你还这样小心眼,这不是叫我以后不能说话吗?你不要把办公室政治带回家好不好?我说我的时候就是我,没说你。”    丽鹃扳过亚平的头说:“这样,亚平,我们要分工合作,将优势发挥到最大化,我能做的,就是搞搞外交,找找人啊,问问医生啊,托托关系什么的,我把这部分处理好了,不让你操心,好吗?”    亚平沉默地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蒙蒙亮,一家四口就顶着晨缕出动了。这种全家坐公共汽车去看病的提议是婆婆坚持的,反正就一句话:“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丽鹃心里不以为然,首先她对一大清早坐一个半钟头的汽车觉得很不划算,亚平父母始终没有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观念。特别是现在这时候了,还将不多的时间浪费在路上,劳民。更何况亚平爸身体已经这样了还要去挤公共汽车,跟一大堆民工上班的人塞在空气污浊的车厢里,对身体也是折磨。依亚平的指示,丽鹃只有听的份儿,没有发言的权利。    一家人晃晃悠悠到了地方,丽鹃路上站着都睡着了。    亚平排队挂号,亚平妈陪着亚平爸找地方坐下,丽鹃去找熟人拉关系。    终于挂上了潭教授的号。潭教授是胸肺科主任,一头花白的头发,戴着无框的眼镜儿,看着就很有学问,叫人信任。    “潭主任,这是以前拍的胸片,这是以前的病历。”丽鹃把亚平父母千里迢迢背来的资料一一交给潭主任。    潭主任随手抽出一张来,根本都不夹在灯板上,就冲着门口的亮看一眼,恩了一声说:“看着有点象那个呀!这样,你们再去做一遍检查,做个胸透,做个痰液细胞检查,抽个血,不行就再做个胸腔穿刺,我要确诊一下。”    “哎!潭教授!我父亲的病已经找了两家医院看过了,这就是确诊的病历。您看。。。。。。。还有必要吗?”    “哎!你这个人真是的。我是医生,我说有必要当然有必要。你不去做,不就是怕花钱吗?怕花钱还来这里干什么?回家养养,吃好点喝好点好来。我要你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不是说要骗你这几个钱,我们这都是三类甲等大医院,不会蒙骗你们这几个钱的。我刚才看过了,这两个医院都是小医院啊!我既然要看病,就要对症下药,拿别人的诊断做依据,这不是对你们不负责任吗?万一弄错了,结果不是肺癌而是肺结核,肺炎,甚至是良性肿瘤,这个责任谁承担?你们患者不是要告我?你说是吧?”潭教授还特地敲着桌子问对面的医生。    “是的呀!现在医生都谨慎多了,不能心好,一定要求万无一失,不然闹起来何止是奖金?命都有可能丢。昨天腔肠科还出个事呢!给病人把痔疮割了,一切都好了,过了两个月又长新的,硬赖我们医院没给开掉。这种东西怎么讲得清爽?那个坏屁股早给扔了,吵到最后要上法庭了。今天腔肠科刚开了会,说是以后凡是痔疮手术,上手术台前咔嚓照一张原版痔疮,手术后咔嚓照一张没痔疮的以备日后纠葛。以后再长十个八个都跟我们没关系了,哈哈。。。。。。”对面的医生将病患当个笑话来举例。    “你看!活生生的例子,才是个痔疮,这要是命没了,我们这就不要上班了。你说是吧?我没瞎讲。”潭医生两手一摊,“我随便你们,你们要是不做,你就另找个可以用你们以前片子的大夫看。”    “哎呀!大夫您说得太对了!一条命啊!大意不得!是要重做是要重做。您别听她的,她不懂医学。其实我们都不懂,全都仰仗您了。”亚平点头哈腰地将丽鹃拨拉到一旁。“您说什么时候做,我们就什么时候做!”    丽鹃气鼓鼓地率先走出医院,不看身后的亚平和他的父母。    晚上,卧室。    “李亚平!你家以后的事情我不管了!他那是明显宰你,你还伸头!前面两家医院都是同一个结论,现在就是怎么治的问题,他干吗要你再花一遍钱?我不是心疼那几百块钱,我心疼你爸!他现在身体都那样了,还要抽血,胸刺,正常人都受不了,他受得了吗?不治死得还慢些!一治更快!”    “你叫什么叫!小心我爸妈听到!”亚平压低声音呵斥,“我能不知道心疼我爸?现在人的命在医生手上,你我都不懂医,那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宁可多花这几百上千,别到时候被治死了都找不到个说法。你何必为这几百块跟医生翻脸?现在医生就是老大,多少人求着送钱还不一定送得上。你没见他一天就挂30个号?你不去求人拿条子,能挂上?”    “亚平啊!我怎么觉得这医生不可靠?看着象教授,一说话象世面上的混混,油嘴滑舍。我印象里的教授都是持重端庄的,这个有点叫人不放心。要不,换家医院看看?”    “胡说八道。好不容易托了人找到个顶尖大夫,还没见人拿本事呢你就挑三拣四。人家那是大牛!混到金字塔顶了,说话自然要横些。你别管了。早点睡吧!”  化验结果出来了,证实是肺癌。”潭医生把病理报告一张一张展示给大家看。“这不废话吗!”丽鹃内心里恨恨,看那潭医生面上,毫无愧色,理所当然的样子。    “现在征询你们家属的意见,你们看怎么治。”潭医生两手一摊。    “医生,这病还有治吗?”亚平问医生。今天拿报告,特地把亚平爸妈留家里。
“肺癌这种病,怎么说呢?一发现基本上就是晚期了。病人的存活时间也就在一年到5年之间吧!所以医院对治疗的态度完全取决于家属。治疗得当,显然是可以延长甚至挽救病人生命的,晚期肺癌存活五年的例子不是没有。现在电视上不就有个抗癌明星的节目吗?你们家属如果经济基础比较好,我们就专门制定一整套方案专门攻克这个毛病,再加上病人的配合,良好的营养,乐观的态度,还是很有希望的。当然啦,有些家庭经济困难,就采取保守疗法,用拖延的战术,基本上就是保命的方法,活一天算一天。你们多给老人吃些好的,他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多开心一点,吃药不吃药效果差不多。你们看呢?”潭医生将所有的资料推向亚平那里。    “医生,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治疗我的父亲,你放心,钱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亚平坚定地说。    “那好,你们现在就做好住院的准备,争取下个星期就开始第一阶段的治疗。住院以前先预交第一个疗程的费用,大约三万左右。”    一出病房,丽鹃就问亚平:“不惜一切代价?什么意思?砸锅卖铁?你没听医生说,治得效果好,也就五年的命。就算五年能活下来,我们难道不过日子了?”    “丽鹃!你这话说的是人话吗?他是我爸!一手把我养大的爸爸!我能跟医生说,您甭管了,让他死大街上吧!是你父亲,你能说出不用治的话吗?人要将心比心。医生不都说了吗?还是有人能活5年以上的。再说了,哪怕活不到五年,四年?三年半?现在技术日新月异,以前癌症谁治?就躺着等死。现在癌症已经不那么可怕了,多少都能治点儿。也许四年后有新技术了呢?也许我爸抗过那段时间不治而愈了呢?钱是人挣的,人在钱就有,不能为点钱,眼睁睁看着我爸去死。如果我们是农民,一点办法没有,我认了。现在有能力而不为,这叫丧尽天良啊!”    “亚平,我不是不让你父亲治。但治以前你不能什么都不问,一口就许给医生只管花钱,我们负责给。这样连个预算都没有。我们毕竟是工薪阶层,有多少钱能这样投进去?你就不想想,万一投进去一半弹尽粮绝了呢?人都是要死的,我倒觉得不如保守疗法,把治病的钱拿出来让你父亲过得好好的,尽量让他满足,也许真如医生所说,心情愉快了,百病真的全消呢?”    “胡丽鹃!你滚一边去!我爸的事不用你操心。说来说去就是个钱。你是个极端自私的人!我妈一点没看错你!人命重要还是钱重要?你眼里除了钱,有没有一点人情味儿?你像极了你那个低级趣味的妈!以后你爸得癌症的时候,你直接送太平间我没意见。这是我爸!我拿钱去养着他!我卖血卖肉不用你管!”    “李亚平!你能不能不要感情用事?安静听我把话说完?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还咒我爸!你爸是爸,我爸就不是爸?你才狼心狗肺!我爸哪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家了?你就是赶着去送钱,总得问问一共要送多少吧?医生一张口就是三万,你连问都不问这三万是治一个星期呢?还是一年?总共要送几个三万?还有,你这三万从哪里出?你父母这次来看病自己带了多少?够付多长时间的?如果钱不够了,是不是要把前一段投人家的股撤出来?这些问题都不谈,马上就上升到人格的高度,你有意思吗?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你总要有点人的理智吧?出点事情马上表现得跟疯子一样。你卖血你卖肉,能换来几个钱?你以为你是影视明星?你既然不愿意跟我谈,那我就不用告诉你凑钱的方法了。本来,我想跟你说,这第一期费用暂时可以从你年底的奖金里支取,你跟公司领导谈一谈。但后面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丽鹃转身走了。 进了门,丽鹃拉着脸,什么都不说就直接进房间。亚平进入父母的卧室。      亚平妈看看丽鹃的脸色,对亚平说:“丽鹃怎么生气了?”    “没事儿。还是为医生的话。”    “她是不是又跟人医生顶撞了?唉!这个丽鹃,真不懂事儿!把人家医生惹毛了,到时候不给你爸好好看怎么办?她是不是不高兴我们来呀?她要是不让来,我们还回去就是啦!大不了等死呗!”    “她敢不让!这家轮得到她说话吗?您放心,你安心住着,她没那意思。”    “她没那意思,整天放张脸给我看,我也难受啊!一边是你爸的病,一边是媳妇的脸。心寒啊!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媳妇呢?”    “妈,您别胡思乱想了。照顾好我爸您就是大功臣了。”    亚平按照丽鹃的思路去公司支了三万。    一个疗程下来,三万块轻飘飘地就没了。亚平帐面上攒的几千块尊医嘱,买了高蛋白粉,营养液,红参和甲鱼。    “哎呀!这得多贵呀!家里有多少钱能经得住这样吃?到什么时候算完呢?”亚平妈背地里问亚平。“先看完这段再说。关键是头三板斧。砍好了,以后就不需要这样了。”    亚平将医院开的三万挂零的划费单揣回家,想想,放这里也不合适,放那里也不合适,便塞在鞋盒子里。    “妈,这样不行,您不能白天夜里地守。等下我爹还没垮您垮了,我看以后我们俩换班,我值晚班,您值早班。晚上您回来好好休息休息。”亚平下了班就奔医院。    “那不行。我儿白天也要上班的,你工作重要,现在全家就指着你的工资给你爸看病呢!唉!你爸这一辈子,该奉献也奉献了,该牺牲也牺牲了,到老了生个病都没地方管。上次就在牡丹江看病花的几百块,他单位都拖着不给报。”    “怎么呢?”    “单位都没了,找谁去呀?现在毕竟还是内退,还没到正式到民政局挂号,不算养老保险里的一份子。单位说是给报70%,有钱才能还你啊!现在连内退工资都能拖就拖,看病就更不要想了。”    “唉!算了,妈。人最重要。人在一切都好说,钱的事儿就不要想了。”    “可怜我儿了。我身边还有个三千块,你先拿去用吧!”    “不用。我不缺。我一个月工资一万呢!”    “儿子孝顺是没话说的,我就怕丽鹃。。。。。。。。。。”正说着话,丽鹃也跨进了病房的门。亚平妈吓得赶紧把话咽回去。    “丽鹃,我正跟妈说以后我值夜班,不能让妈连轴转。你今天晚上就跟妈一起回去吧!”    “胡说!你上班重要,你不好好表现万一被人开除了,我们就完蛋了。你别管了,我一个人行。”亚平妈坚决阻止。    “妈,你别争了,就这样吧!”    “不行!男人睡不好觉要得病的。你不能在这留。工作那么忙,哪还有这空?”亚平妈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丽鹃,希望她能表个态。丽鹃咬着嘴巴不说话。
“要不,我们请个男护工吧?每个月付800块,我打听过,这医院就提供这种服务。这样大家都能休息。我不是不愿意守夜,主要我一个女同志,不方便,万一爸要上厕所什么的,我不能跟到男厕所呀!”丽鹃终于表态。    “这怕啥?自家媳妇,再说,到晚上了你爸一般不上厕所,他睡得还挺好,除了咳嗽一两声。真要上厕所,不是有夜壶吗?你递给他,他自己行,你就负责倒一下就行了。他要喝水了你递口水,再就是吊水瓶快干的时候去叫一下护士。这不难的!请啥护工呀!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亚平妈很自然地就已经将话头递给丽鹃了,意思是,你在这呆着没问题。    丽鹃生气了,凭什么你儿子上班你就心疼他累,我上班就不累了?别说老盯着瓶子一夜不能睡,就是旁边那张看护的小躺椅,也没法睡呀!晚上蜷着,白天继续上班,铁人也受不了啊!    “我白天也要上班的。这样也影响我的工作。现在单位抓得很严,迟到早退多了也是要开除的。社会上等着进的人排队呢!要不,我和亚平一人一夜替换着。”    “那这样,我替亚平那一夜,我和你一人一夜替换。你这样累我也心疼。”亚平妈赶紧接话。    丽鹃睨眼看看婆婆,一脸轻蔑,不接下话。    “那就这么决定了啊!”亚平妈说。    “决定什么?我不同意。我累了,先回家了,你们慢慢商量吧!”丽鹃掉头走了。    “你看!她!她!”亚平妈指着丽鹃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    “妈!以后有什么活,你要我干,别让丽鹃干,回头自己给自己惹气。我给她做思想工作,我批评她!“    “她一点做小辈的样子都没有!一个女婿半个儿,一个媳妇也算半个女儿吧!一点指望不上她!出去说!”亚平妈拉着亚平要出病房。    “出去什么呀?不就怕我听见吗?我又不是没长耳朵没长眼睛。我看不见?”亚平爸接话,“你就当没她这个人,就当亚平还打光棍不就行了吗?这种女人,不贤不孝,有只当没有。你以后不要叫她来看我。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她不来我还活长点儿!”亚平爸大声咳嗽,一口气又上不来,亚平赶紧去找护士。    那夜,亚平跟他妈争看护权,显然不敌他妈之勇,败下阵来。  家,卧室。  丽鹃躺床上冷冷地,不说话。亚平衣服都没脱,合衣睡了。    “装睡什么呢?!别当人是傻子!我问你!我一进门,你跟你妈两个就闭口不言,我到门口都听她在嘀咕我的名字,她又跟你翻我什么坏话了?”    亚平不说话。    “你不说是吧?你爸这期治疗,费用多少?怎么没听你回来汇报?”    亚平还是不说话。    “你以为你藏鞋盒子里我就看不见了?看不出你李亚平还挺有本事的,真能弄来钱。再往后呢?再往后的钱从哪里来?你想过吗?你那个妈!一干活就想起我是你们家人,一谈到钱就把我撇开,瞒着我不说实话。要么她就同等对待,索性不要把我当你家人。也省得我出去替你们操心这个那个。”    亚平一声不吭。    “李亚平,你真不打算跟我说话是吧?你铁了心要跟你老爹老娘过一辈子是吧?我哪点叫你生气了?我一下班就往你爸那里赶,一口水都喝不上就听你妈要我守夜。我也是上班拿工资的人!她知道心疼你怎么不知道心疼我?她当我是她的孩子吗?她根本就当我是你们家的粗使丫头!亏我还到处打听你爸的病!我真是自做多情。你真不想听我打听到什么?你不听,我睡了。”丽鹃盖上被子翻身。    “什么?”亚平问。    “你想听啊?我以为你真有那个志气,一辈子不跟我说话呢!蔡姐跟我说,治癌症现在比较好的方法是中西医结合,一边吃中药维护身体的免疫机制,一边用西药控制癌细胞。蔡姐的母亲得乳房癌的时候就这么治的,效果很好。她说,中药比西药里的特效药价格便宜三分之二,效果并不差。你去问问潭医生?”    亚平不答话,心里有点动。    “还有,这马上第二期化疗又要开始了,钱怎么筹你想过没有?”    “怎么筹?”    “把你爸妈在牡丹江的房子卖掉吧!反正他们住这里,以后也离不了人。既然你一定要拼到鱼死网破,以后他们就不要回去了,我们这里住住,冠华那里住住。那套房子卖卖,就算不值钱,5,6万还是应该有的。”亚平不说话,心里开始高兴。    “我发现,你这个人,一谈到钱的问题,鬼点子比谁都多。”亚平的语气明显轻快了。    “你们一家人,谁能干点正事?就知道在背后说人坏话。有那时间,不能想点有用的事情?”丽鹃将手探进亚平的被窝。    亚平用手去阻挡,说:“累得不行了!早点休息吧!我现在特别瞌睡。”    丽鹃翻身睡觉,气呼呼地将灯拉灭。      亚平跟母亲商量:“我爸第二期的治疗要开始了,这又是不小一笔钱,我想,要不先把牡丹江的房子卖了,反正以后您和爸都会跟我们过的,住厌了就去姐姐那里消遣,牡丹江又没亲的了,不回也罢。”    亚平妈低头不语,隔了好长时间才说:“是丽鹃的主意吧!我有点担心,要是你爸救不回来呢?人也没了,房也没了,我以后去哪儿?”    “妈!您这话说的!以后您一个人还能孤单自己过?肯定跟我们呀!”    “丽鹃肯定不同意,我也不习惯。我跟你们过不到一块儿去。”    “那您跟姐?”    “女儿都嫁出去了,她有自己的婆婆要伺候,我去算哪门子呀?”    “那你有什么想法?难道就不治了?”    “我其实还真犹豫。不是我心狠,我怎么觉得你爸这病象黑潭子?砸钱进去听不见响的?”    “妈!我们怎么跟爸说?爸现在看着还好好的,精神状态也好,对自己特别有信心,你突然跟他说不治了,要么他以为他离死不远了,要么就知道我们为了省钱不打算要他了,他这不马上就过去了?这话我说不出口。”    “唉!我是说,人要认命。我就怕人财两空。”    “那您说怎么办?”    “我们不是集资了20万吗?其中10万是我们的。把丽鹃家的钱还掉,把你姐姐的钱还一大半,借一点儿,凑个7,8万再说?”    亚平把他母亲的话传给丽鹃。丽鹃冷笑一声说:“哼!你不是说你妈怎么怎么贤惠吗?你不是说你妈怎么怎么心里全装着家人吗?怎么一涉及到她自身的利益就回绝得一干二净?李亚平,别整天把你家人看得跟水晶般透明,多么崇高伟大。其实啊,人从本质上说,都是动物,都是自私的。你妈和我妈,我看没任何区别。只不过你妈蒙了层面纱,掩饰得较为隐蔽。她的方案,我不同意。原因是,我妈出的份子,是指靠这个拿利息的,一年都不到,撤出来,损失算谁的?你家叫凑我们就凑,你家说撤我们就撤啊?就算是跟银行借,也没那么方便吧?不行!我跟我妈说不出口。不过,我倒觉得你妈比你更现实,倒是你,一相情愿地理想主义,豁出一切救你爸。你妈都无所谓了,你急什么?最现实的方法就是——活一天算一天吧!”    “丽鹃啊!人的理智和感情是分离的。从理智上说,我很矛盾,我也怕钱投下去一点效果都没有,从感情上说,只要我爸有一口气,我都不能叫他躺着等死啊!你不要怪我,如果我真那么冷血,对自己的父亲都见死不救,我也不是值得你爱的人了。何况,昨天我爸还对我说,潭教授治的一个老太太,因为治疗得当,都拖了7年了,还精神得很,这说明,我父亲的求生欲望很强烈,他根本没意识到死亡离他很近。他今年都不到六十。不到六十啊!他哪怕再多活几年,到65吧!我也就不那么难受了。你说呢?”    “我没什么可说的。那老太太,我都听潭教授提过不下10次了。他能举的例子就这一个了吧?而且人家老太太的儿子是开工厂的,有钱养着他妈。我们没这条件。要么卖你家房子,要么拉倒。你自己看。”亚平看着丽鹃背过去的身影,心里一片感伤。    亚平把困难跟姐姐一商量,姐姐说:“丽鹃怎么这么自私?就损失个利息都不能承受,还一家人呢!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我明天就去把本金要回来,你拿去摔给她,反正钱在她面前了,她爱要不要。妈的房子不能卖,卖了妈以后跟丽鹃过?丽鹃能伺候好她吗?我都听妈说多少次了,你那老婆好吃懒做。还有,你想过没有?万一以后妈也病了呢?再卖什么?”亚平听了没吭气。    第二天,姐姐又来一个电话:“亚平,我们得另想办法,厂长不同意撤资,钱都变成设备了,还没产出哪里有钱还?最少要一年。厂里要我们先想想办法,过一年连本带利给。你别急,我这就去牡丹江坐爸爸工厂里要钱。什么世道!忙一辈子了到老了该要帐的时候,没人管了!”    亚平爸爸第二个疗程马上就要开始了,这边亚平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一周后,冠华电话:“亚平!单位答应先报第一期的70%了,第二期我再去磨,你赶紧筹钱开始第二期吧!”
亚平的心快乐得象半空中的轻气球一样飘荡。“丽鹃!你能不能问你妈借3万应急?我再到单位借三万。我爸单位答应报销了。我们只要出30%了!”    “真的呀!利好消息啊!感觉三座大山搬开两座了!”丽鹃忙着回家要钱。亚平一家又浩浩荡荡地开进医院。  “第一阶段的治疗效果,我们还是满意的!”潭教授指着新拍的片子给亚平看,“已经按我们预想的控制住了,不过这第二阶段对人的体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化疗杀癌细胞也杀好细胞,剂量一大,我担心你父亲的身体承受不了啊!还好,我们医院最近为高干特地进了一批进口的抗辐射的西药,效果好极了,我特地为你父亲留了几支,让你父亲有足够的体力冲刺。这就象赛跑一样,你跑在疾病前面你就赢了,你跑在疾病后面你就输了。不过这个药满贵的,一支要近两千块呀!“    “医生,我听说,现在中医辅助治疗癌症效果不错,好象费用也低一些,您看?”    “中医这东西,怎么说呢?跟迷信一样,关键是要相信。你信他有效他就有效果。很多人药都不吃,说练***就能抗癌呢!你信吗?都这样,不要开西医院了。当然,我不是说中医没用,中医很有用的,走的是慢性调理的路子。我想等过了这三个阶段的疗程,往后就能辅助中医治疗了。你要想换中药,我们也可以考虑,我在方子里加几副中成药好了。你看。。。。。。这个进口的西药还需要用吗?”    “我去跟家里商量一下。”    “你商量完了通知我,我好调整处方。最近医院床位很紧,我不能保证你父亲有床位啊!如果没有,你们就得等了。”    “潭医生,不用商量了,我做主了,那药,您尽管用!”亚平话里听音,马上接话。    “丽鹃,我爸今天还在问,你最近怎么不去看他了?”亚平回来哄着丽鹃。丽鹃这段时间脸色阴郁,基本不见笑脸。    “我看不起,要省车费。”“丽鹃,你不要这样,这都是暂时的。等爸爸的医疗费报下来,我们就不那么难熬了。”    “我一点不觉得难熬,我过得还满好的。为了给你们家省出药钱,我现在已经改成每天回娘家蹭饭了,吃得还不错。”    “你不要老说你们家你们家的,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们是一家人。”    “我在你们家没被当人啊!我说话有分量吗?你们谁把我当个数啊!原来媳妇在你们那边的定义就是该干活的时候干活,不该干活的时候也干活;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说话,该说话的时候也不说话。哼!你最好催你姐姐赶紧把钱支来!你爸一天一针2000的,我已经得高血压了。我希望在我晕到进医院的时候,第一,你能处于人道主义精神给我家打个电话,让我妈送钱来,第二,不要挪用我看病的钱。这算是我的遗嘱。把你手拿开,我累了,我没心情。”    亚平将手收回,叹口气。    第二疗程即将结束的时候,牡丹江那边传来噩耗!    “亚平!我在爹妈厂里的厂长办公室住下了!到最后就给我报了四百!还不够我来回的车钱和这边的吃饭钱!你说,这这这,这可怎么办呀?!”冠华电话里拖着哭腔。“啊!”亚平倒吸一口冷气,当场说不出话来。    “李亚平!我不管!你现在就叫你姐把你妈的房子卖了!还有,明天办你爸的出院手续!你姐是不是跟你串通好了要我回家骗钱的呀!你要不把我们借的这笔钱还上,我跟你拼命!”丽鹃听到消息后两眼冒火,全然不顾亚平妈就坐在旁边。那句粗话一出口,丽鹃特别宣泄,把心中的愤怒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    “丽鹃!你!你!你!太过分了!谁又不是有意骗你的钱!家里现在有难,你作为媳妇没想着伸把手,还这样!你还算是个人吗!你你你!”亚平妈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丽鹃的手指颤抖着。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世界上最坏的就算是你!哦!你家需要钱的时候我就是媳妇,你家要干活的时候,我就是媳妇!除此以外,你当我是你家人过吗?就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丈夫生病了,叫你卖房子还不舍得,别说那房子有你丈夫一半的钱呢!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最毒就是你!你整天除了在你儿子面前讲我不好,你还能干点什么?你丈夫生病,钱还是我妈出的!我告诉你老太婆!要讲做人的资格,我们家哪个都比你强!我要不是看你是亚平的妈,我早把你给扔出去了!而且我也打算以后跟你学,你儿子生病的时候,我就把他扔医院里让他等死。他死怕什么呀!我还好改嫁!这房子我也不会卖的,留着以后招人进来住!”    亚平妈低吼一声仰着脸倒在沙发上。“想死往前倒!摔沙发上又跌不疼!”丽鹃恨恨追一句。“胡丽鹃!我杀了你!!!!!!!!!!!!!!!!!”亚平一跃而起,一把掐住丽鹃的脖子,卯足了劲捺下去,把丽鹃的后脑勺狠狠砸在墙上,丽鹃并不反抗,甚至没有踢和挣扎,脸色很快就紫了,绝望而幽怨地翻着大眼睛看着亚平,眼白越拉越大。    猛地,亚平清醒过来,松开手指。丽鹃瘫软在地上,半天没听见喘气的声音。亚平慌了,赶紧用手捏住丽鹃的鼻子,另一只手掐人中,那边,亚平的妈也躺着不动。    过了好一阵子,丽鹃大咳一声,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哑着嗓子说:“去看你妈吧!”    亚平的妈脸色煞青,牙关紧闭。亚平推来晃去都没一点反应。“妈!妈!”亚平开始放声哭了。    丽鹃开始拨120急救电话。     亚平的家,现在是两个老人住医院,一个儿子垂头丧气,媳妇浑身是伤。    “叫你姐来照顾你爸妈。”丽鹃扔下这句话,提着打好的小包裹回娘家了。    “哎呀!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丽鹃一进门,丽鹃妈就大呼小叫,“晚上没睡觉?去看护病人去了?眼睛血红!哎呀!你脖子怎么紫成这样!!”丽鹃妈摸着丽鹃的脖子。丽鹃的眼泪水哗啦啦地流下来,不说一句话。    “亚平!他打你了他家要钱我们给钱,要东西给东西!到最后还虐待我女儿!我打110报警去!丽鹃妈说完就拿电话。    丽鹃一把拉住她妈妈,哭着阻止:“妈!”然后抽泣着说经过,“是我不好,我急了,就骂他妈,他妈已经住进医院了。你不要怪亚平了,我自己都好后怕,幸亏他妈妈救回来了,不然,我要去坐牢了。”    “哎哟!你个小丫头真是的!你骂他妈妈什么了把他妈妈气出毛病来?”    “我,我,我骂她不舍得卖房子是为了等她爸死以后好带房子改嫁。”丽鹃说完,又忍不住尴尬地笑了。“你个死丫头,气归气,哪能讲话一点数都没有?难怪她要住院了。唉!一个好端端的家,给个死老头子拖成这样!要不是这个老头子作孽,你们两个在上海,小日子过得好较美来!那现在怎么办呀?!”    “妈!我想,他们家借的钱怕是还不回来了。他家塌底了,一分钱都没有,本来单位答应报销的,现在抵赖了。你暂时不要逼我要钱呀!不然我只有死给你看了!”    “我当初就不该好心把钱借给你。他们北方人讲话哪有什么信用哦!保不准就是他们一家联合起来骗我们钱的,你老实,又单纯,怎么斗得过人家?算了算了。我就当掉了吧!上海有句骂人的话,‘这钱就当我送给你看病’,现在真应验了,就是送人家看病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跟亚平离婚?他爸爸要是不死,你都要被拖死了。“    “要是没他爸爸妈妈,我和亚平过得还是满好的。我觉得亚平总体来讲满有良心的。他爸爸的病,他妈妈都无所谓治不治,他还一定要治,他是个好人。我要不是看他可怜,我早就不管他家的事了。”    “你能管得了阀?他爸一时半会又死不掉,还要砸多少进去?你跟着往里填?我反正不会再给了。吃亏上当就一次。”    “你放心!这次无论怎样,我都要叫他家把房子卖掉。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我感觉我们这次住院上当了,那个潭教授,根本就是贪教授,只晓得叫人送钱,完全不顾人的承受能力,他想榨干我们最后一滴血。我坚决要把他爸从医院里弄出来,换家医院看看。不行就在家等死。我们该尽的心已经尽了,不能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对!这次你要坚决一点,拿出当家的样子来,亚平不听你的,你就跟他离婚!哎哟,离婚也不行,我们家还有10万块在他家押着呢!真是没长后眼。以后钱那里放都不安全,就放银行里。哪怕利息少一点,最少还是自己的。不过,你暂时不能回去,你得等亚平来接你,向你认错。不然你自己又主动回去,他下次打起你来毫无顾忌了,你要对他有点惩罚措施。还有,你现在回去,肯定要去照顾他家老头老太,你自己都瘦成这个样子,哪能去照顾人家?”    “我的确不能去照顾他们了。我要在家多写点东西,赚点外快,不然连吃饭钱都没有。我叫他姐姐来照顾。都是子女,谁规定女儿没有赡养义务?以后你需要我的时候,我肯定会来的。”
丽鹃去单位上班,蔡姐看她一眼就知道家里出事了。“怎么搞这么惨的样子?脸一点血色没有,不要因为公公的病把你给拖垮了呀!”丽鹃眼泪马上下来,对蔡姐说,出去说,拉着蔡姐下楼。    “蔡姐,我肯定是疯了,能说出那样的话来。不过他亚平太狠了,差点点就把我给掐死。”丽鹃泣不成声。    “丽鹃啊!你有没有想过,这次的爆发是以前所有的压力的积累呢?就跟火山一样。发了也好,憋的越久,火焰越高,这次还好没出人命,下次就难说了。别哭了,想想以后。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耗着。他爸一天不死,他妈就一天不走,我也没办法面对他们。”    “都是一家人,牙齿和舌头也打架的,过去了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回去吧!”    “我怎么回?他亚平从出事到现在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也许心里恨死我了,我何必去找这个麻烦?”    “那你给他打呀?”    “他打我左脸,我还伸右脸给他打?”    “说老实话,丽鹃,以我外人的眼光来看,我觉得,这次亚平爸病了,你和亚平妈表现都很正常,恰恰亚平有点不理智。应该跟他爸说实话,让他了解家里的困难。我总觉得你们这次医院选的有问题。上次我妈生病去的医院,一年才2万多,没一直在医院住着,大部分时间在家里配合治疗,就吃中药加化疗,效果很不错啊!不见得贵的就是好的,而且也要根据经济承受能力。亚平说的不惜一切代价是这次纠纷的关键。对待病人,要理性看待,能治的当然治,不能治了还往里砸钱,感觉跟给亏损企业注资一样不可靠。你别见怪,我直话直说。这种事情不能感情用事,否则最后的结果还是回到原点,钱也花了,人也没了。”    “我说他没用,他自己心里斗争得厉害,毕竟那是他爸。”    “唉!人这一辈子绕不过去一个情字。你的这种苦我吃过,你的路子我也走过,丽鹃啊,说一句我的经验之谈:永远别和丈夫的家人站在对立面上,否则,你就失去了他。自己要把自己的位置摆正,老婆那是外姓人,要想融入一个已经成立了几十年的家庭,除了忍还是忍。要么,放弃这个男人,要么就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为什么非要我忍,而不是他们忍?”    “你可以不忍他们,除非你不在意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如果是你珍视的,你就只有改变自己来适应那坛池水。他们的模式已经形成了,是你打破了这种平衡。你只有以礼相待,表现出你进入这个家庭的诚意,才能在以后有机会改变。我的事情,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在老吴没出事以前,我甚至想过离婚,这个家庭已经令我厌恶了,这个男人的唯唯诺诺,两面讨好,象双面胶一样两面贴近,试图将不同的两种物质依靠他自己的力量团在一起,在我看来简直可笑!我永远不可能成为我婆婆那样的女人。可后来,老吴出事了。他一出事我就明白了,家庭很重要,我不能因为我的固执而害了他,更重要的还有孩子。这次出事的是他,下次出事的就有可能是孩子了。这两个人现在是我生命的全部,为了他们,我打算忍了。”“那多难受?”    “当时我也这么想。人啊!就是要经历些挫折。挫折见真心。我真伸出善意的手了,我婆婆好象也没那么难对付。很多事情在敌对角度去解读,一定会将对方的思想想得无比龌龊,把这个人当成朋友哪怕是正常人去解读,都觉得不难理解。我希望你不要走我的老路,等出大事了才忏悔,你现在就想想。”    亚平妈在医院里醒来的第一句话是:“我好了,我不住医院。”任亚平怎么拉都要拔了针头下床,一下地实在是晕得受不了才又重新躺回去。    亚平守在一旁,除了说对不起,说不出别的话来。亚平妈沉默了整整一天后,对亚平说:“叫你姐姐把房子卖掉,带着钱过来吧!给你爸办出院手续,换家医院看看,实在不行,就回去。”然后不再说一句话。    四天后,亚平妈坐在亚平爸的病床前。“听说你累病了?”亚平爸摸着亚平妈的手,声音里带着怜惜。    “没事。”亚平妈苦笑一下,泪水止不住滑出眼眶。    亚平爸赶紧问:“怎么了?我的病有变化?”    亚平妈将亚平爸的手放在面颊上婆娑,流着泪说:“老头子啊,你万一要是不在了,我就没有亲人了。”    “什么话呀!冠华亚平不都是亲人?”    “孩子那是靠不住的,特别是有了媳妇以后,这一辈子,还是老伴啊!老人对孩子,那是实心实意,挖心挖肝都可以,孩子对老人,能有一半的心就不错啦!这都该个‘命’字。家家都一样。”    “丽鹃给你气受了?”亚平爸关切地问。    亚平妈只流泪,不说话。    “唉!亚平啊!糊涂!怎么找了个这样的媳妇?我们俩的命,迟早得送在她手上!胡丽鹃,这名字听着就晦气,真个一个狐狸精!你别难受,等我好了以后,我这就带你回去,从此不再来了。”    亚平妈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说:“我和亚平商量了,想给你换家医院试试,多看几个医生,看有没有更好的。”    “不用,这儿挺好的。潭医生昨天还跟我说病情按照他的预想控制住了,再有一个疗程,就进入恢复期了。你要相信医生,不要病急乱投医。”    “冠华他爸,这里好是好,可是,费用实在是太贵了,我们老家的房子已经卖了,第三期费用凑不出,为这个,亚平夫妻俩都打架了。你看。。。。。。。”    亚平爸沉默了最少20分钟,终于承认了现状:“算了吧!别治了,回去吧!谁都躲不过这一天,早晚的事。”    亚平爸回到了家,家里冷冷清清,不见丽鹃的踪影。亚平因为愧疚,始终不敢正视他父亲的眼睛。三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闭口不谈丽鹃,仿佛她不曾出现在这个家庭中。    亚平姐带着卖房子的五万五奔到上海。大家仿佛都已经默认了父亲等死的现实。      大半个月过去了,某日,亚平父亲在与一家人聊天的时候说:“我这一辈子,有儿有女,都还挺有出息,外孙也见着了,没啥遗憾了。唯一觉得缺的,就是没个孙子啊!要是能撑到眼见着孙子落地,我就彻底可以闭眼了。”说完,眼里一片憧憬。    亚平与姐姐与母亲相互对望。    晚上,亚平走进厨房,对忙碌的母亲说:“妈,我心里难受。我不是个孝顺的儿子,眼看着爸这么走,什么都做不了。今天听了我爸的话,我想,想把丽鹃接回来,不管丽鹃这个人怎样,我想趁爸还在,抓紧生个孩子。满足他的愿望。您看。。。。。。。。”    “你决定了问我做什么?”    “您不答应,我不能去接她。我知道您恨她。”    “我不恨她。她是你的老婆,只要你们过得好,我无所谓。对我来说,儿子养大了,也就送给别人了,我早就想通了。你爸说的,归你爸的话。关键看你自己,你希望和她过下去,我没意见。”    “我还是想要个孩子,算是我送给爸的最后礼物了。我其他什么也做不了,我真的很无能。”    “人的命,前生注定,生死也好,婚姻也好,都是上天安排过了的,这样想,就没什么想不开了。”亚平妈说完,转身继续和冠华说话。“你明天就回了?你自己的钱拿回去吧!你爸现在也不用瞧了。你凑个一万块也不容易,家里还有孩子,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我们老的,已经没用了,活着也是累赘,早死早安生。”    亚平第二天提前下班,去接丽鹃。近一个月不见,两个人看着都显得憔悴。“妈把房子卖了,爸爸也从医院出来了,不治了,妈让我还你这三万。”亚平把包装好的钞票递给丽鹃。丽鹃把钱推回去说:“你借单位的钱还了吗?”    “没。不够。房子卖得急,只卖了五万多。”    “那你先把这钱还公司。”    “那剩下的不够还你了。”     “你妈这次住院的钱,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你从里面拿一万出来补这个洞吧!算我道歉。本来也因我而起。”    “鹃,对不起,我不该动手,我气疯了。”
“大家都疯了,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人在高压之下,难免会失控,只需要一根导火索。”    “你跟我妈道个歉,比给她一万块强多了。还是一家人。”    “错,给你妈一万块,比口头跟她说抱歉强多了。”    “你干吗老这样看我妈?她是一辈子苦过来的,没享过什么福,你不会理解她的。”    “她也不会理解我的,我们原本就是两代人。剩下那一万五,你拿去到肿瘤医院找宋大夫,”丽鹃从包里拿出一张记着电话号码和地址的纸条,“这是蔡姐给我的,她说宋大夫人很好,用中西医结合治疗癌症很有效果,不少晚期病人都找他。    “我们都跟爸说过不治了,现在又治,再治一半没钱怎么办?不是打击更重?”    “不会,这个医生看病会想办法替病人省钱。能承受得起的那种。看病算是你尽心,否则你会一辈子难受。”    “那,鹃,你不跟我回去吗?”    “不了,我衣服在妈那里。”    “你不想我?”丽鹃复杂地看了亚平一眼,不说话,转身走了。    亚平带着父亲的病历找到张医生。    张医生仔细看完后说:“你要是早点来找我就好了,我们这里新引进了氩氦冷冻治疗的方法,对这种无法手术的癌症病患特别有效,价格也不贵,一次费用也就一万多,再辅助点中药,还是有希望的。不过,现在。。。。。。。你看,化疗的剂量这么大,用的抗生素都是顶极的,再往后吃什么都不管用了。现在你父亲本身的体质很糟糕,我们就采取保守治疗吧!尽量减少老人的痛苦,你说行吗?”    “你父亲的病是潭教授看的吧?”对面的医生插嘴问。    “是的。”“我一听他下的那些猛药,就知道。哈哈!他可是著名的潭一刀啊!”    “是的,他开刀技术是一流的。不过我父亲这次没开。”    “什么呀!见人宰一刀!”    “别胡说,李大夫。”张大夫制止。  亚平回家后对母亲说:“妈,我想把丽鹃接回来。”    亚平妈沉默半晌说:“你这不是赶我走吗?她来了,我住哪儿?她会伺候你爸吗?如果她行,那我就随便找个地方当保姆去。”    “妈,丽鹃不是那么坏。她还给了你一万做治疗费,给了爸一万五看病呢!”    “她哪里有钱?她的钱都吃光用光花光了,她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你不用给她贴金。”    “不是,那是她从他妈那里借的。”    “现在我们没钱,等以后有了,还她。我不占她的。”亚平妈态度坚决。    亚平并不气馁,他有自己的想法,每天下班前给丽鹃去个电话,就上她单位去接她。两个人散步去淮海路,再送丽鹃回家,临别前,亚平不忘吻吻丽鹃的头发。丽鹃已经慢慢软化了,只等亚平请她回去。可亚平并不张口。    “你什么时候来的例假?”一周后的一天,亚平在送丽鹃回家的路上不经意地问道。    “怎么?前天刚结束。”丽鹃答。    “没什么,算着差不多这几天,怕你累了,走不动。”    “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丽鹃的心都融化了。    亚平每天锻炼身体。    亚平到网上查资料。他注意到某个小坛子里专门讨论生男生女的栏目里有统计资料,女性性高潮先于男性的,怀孕容易得子。他暗暗记下了。    亚平依旧每天接丽鹃,一起吃晚饭再送她回家。丽鹃都等不及了,她认为亚平态度很好,曾经的愤怒失手完全可以原谅,可是亚平却好象羞于张口请求。    10天后的一个傍晚,亚平捧着鲜花去丽鹃单位接,吓丽鹃一跳,内心暗暗开心:亚平也许今天要请自己回去了!    亚平带着丽鹃直奔外滩边的和平饭店,进入二楼餐厅,找一个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烛光,玫瑰,菜肴映着丽鹃红艳艳的脸。“干吗啦?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要这样隆重?夫妻呀,有什么话明讲。”    “没事儿,我爱你,想让你知道。”    “你讨厌!嘴巴抹蜜了啊?这一段时间看你怪怪的,看来分开住一段也好。”    “鹃,我想你。”亚平将手从桌子下面伸过去,在丽鹃的丝袜上来回揉捏,时轻时重。    “好好吃饭呀!人家都看见了。”丽鹃扭捏着红着脸。    “你想我吗?”    “想什么?不想。”    “真的不想?”    “你讨厌。”丽鹃的嘴角漾着柔和的笑。一顿饭吃得心猿意马。    餐毕,亚平揽着丽鹃的腰,脸贴着脸出去。“楼梯在这边。”丽鹃说。亚平一使暗力,将丽鹃拉向另一个方向,“今晚不回去了,我要在这里要你。”说完,亚平拉着丽鹃直奔电梯。    “你发疯啊!好贵得来!你中大彩啦?突然间这么爽快?”亚平并不说话,一只手探过丽鹃外套的边缘进入内侧。    “这要多少钱一晚上啊?你讨厌啊,有这钱不如给我买衣服了,我都小半年没买过衣服了!为什么不回家啊?”    “我怕你见到我妈心情不高兴。我不要你不高兴。”丽鹃的心已经彻底融化。    亚平打开宾馆,耐心地为丽鹃放满一缸温暖的水,一件一件将丽鹃的衣服剥到精光,抱丽鹃躺在浴缸里,自己则跪在浴缸边细致地为丽鹃擦沐浴乳,在丽鹃敏感的私密地带长久停留。丽鹃眼睛微闭,面色绯红。“鹃,我爱你。”亚平咬着丽鹃的耳垂低语,丽鹃浑身无力。“鹃,你太性感了,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亚平继续低语。    亚平抱着丽鹃回到宾馆的床上,开始冗长的调情,直到丽鹃忍不住低吟。亚平并不着急,丽鹃开始急不可耐地要求:“要呀!戴上套套!”    “我要爱你零距离。”    “不行啊!我今天是排卵期,要出问题的。不行不行!”    “鹃,鹃,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就当一切都已经过去,为了我们的婚姻,为了我们的爱情,就要一个结晶吧!我要让世界都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窗外是灿烂的夜霓虹,浦江对岸的灯火一闪一闪。    丽鹃瘫软如泥,甚至没有了叫的力气,亚平这才开始发力。    隔日,亚平带着丽鹃上一家地下卡拉OK,两个人在包厢里喝着果汁调情,丽鹃无法抵御亚平的爱狂潮,关起包厢的门就开始云雨。    再隔日,在亚平出差的同事的家里。    “亚平,我好象真的怀孕了。”丽鹃一个月后的一天惴惴不安地告诉亚平。
亚平胸有成竹地说:“应该可以肯定。”    “这孩子能要吗?你爸爸又生病,家里一点经济基础都没了。养个孩子好贵的。说老实话,前一段时间,我都对我们的婚姻没信心了。我好怕呀!万一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孩子就没有父亲了。”    “你放心,孩子不会没有父亲的。我保证。”亚平并不看着丽鹃,却看着远方。丽鹃依偎在亚平的怀里,无助的,迷惘的。    “妈,丽鹃怀孕了,我想让她搬回来住,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怀孕了?哪来的孩子?她都不在家住。你可要想好了,指不定是谁的。”亚平妈一脸不相信。    亚平坚定地说:“你放心,是我的,我知道。”    “既然这样,就回来吧!”    “您别给她脸看,我怕她孩子掉。我一定要保证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让我爸亲眼见。”    “你放心吧!只要你肯定是我家的种,看在我孙子份上,我什么都能忍。我就是当牛做马的命。”    “我肯定。”  周日,亚平和母亲一起去丽鹃家接丽鹃回来,丽鹃面上好尴尬,赶紧喊了一声妈。亚平妈面上笑盈盈的,好象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丽鹃长丽鹃短,并当着丽鹃妈的面说:“过去的就过去啦!丽鹃到底也是我的孩子,我什么都不会记得的。”丽鹃羞愧得眼泪汪汪,真想说一声抱歉,硬是堵在嗓子眼儿里没冲出口。丽鹃想起蔡大姐的话,当双方都伸出诚意的手的时候,也许情况并不那么糟。    “我说他妈怎么笑得那么虚伪,转脸就什么都忘记了。原来你又怀孕了是吧!小姑娘,不是你娘乌鸦嘴,我一看那老太婆,就是一脸奸相,满肚子坏水。你真是一点心眼没有。你能跟他现在怀孕吗?都不晓得未来怎么样!他爸不晓得要拖多长时间,你们的包袱不晓得要背多久,他妈还不停地搅和,你这是把自己送上独木桥了!想回都回不去!真是啊!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老娘商量商量!你要跟我先讲,我坚决反对你跟他要孩子!自己都顾不好了,怎么顾孩子啊!”     丽鹃妈一听说丽鹃证实怀孕的消息,捶胸顿足,“死逼丫头,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跟我汇报,老被人家牵着鼻子走!我告诉你!这绝对是亚平的鬼点子,想借个孩子拖住你,不让你跟他离婚!”    “妈,你胡说什么呀!”丽鹃笑盈盈地答道:“我以前也没打算跟他离婚呀!这次怀孕也是我同意的。我也想借这个孩子拉近跟亚平的感情。前一段时间,真的好伤啊!”    “哼!你想好,不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多个孩子更多份操心。”    丽鹃搬回了自己的窝。亚平在她搬回的第一天起就住进了书房。    “亚平,就睡一起吧!我保证不做什么。我想你在我的身边,闻你的味道。”丽鹃在书房拉着亚平的手摇啊摇。    “不行,我妈不许,怕再出事情,这次一定要严格控制,遵照医生嘱咐。我这是为你好,为我们的孩子好,听话!”亚平坚决将丽鹃赶出书房,并夜夜锁门。    “你讨厌!好象生怕我强 J你一样!锁什么门呀!”丽鹃娇嗔地抱怨。    “我是锁我自己,我怕忍不住想你。”亚平摸着丽鹃的头晃晃。  丽鹃这次怀孕真是多舛.,从一开始确定怀孕起就呕吐不止,吃什么吐什么,吐到连胆汁都喷出去。    “恩,丽鹃这次怕是男孩,你看她上次一点反应都没有,据说怀男孩的才这样剧烈。说明上次那个掉的是丫头。掉了也好,不掉那个哪有这个?”亚平妈跟亚平爸嘀咕。亚平爸越来越瘦,就象是一根竹竿上挑一张皮一样,老头咳起来翻江倒海,感觉肺和肝都会一不小心咳出去。亚平爸两只手按着腹部,无限感慨地说:“上一胎无论男女,现在都该看到了。我是怕,这胎再好,我都等不着啊!”    “放心!你的日子长着呢!”亚平妈宽慰着。    “丽鹃啊!你要多吃点啊!你看你,本来就瘦,一怀孕怀得都没人形了!”亚平妈做了一桌的菜,丽鹃尝都不尝。“你不吃,孩子营养怎么跟得上呢?”    “我一口都吃不下。”丽鹃有气无力。    “那硬撑也要撑下去啊!”    “我试了啊!一吃就吐。嘴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全是苦的。”丽鹃每天的饭就是两个酸苹果。    “你媳妇吐成这样,这孩子还能留得住吗?没见过这种吐法,一点都不吃。”亚平妈跟亚平嘀咕。亚平也无能为力。    “丽鹃,你就吃两口嘛!”亚平端着蹄膀坐丽鹃床前。丽鹃回头看一眼,就开始打恶心,捂着嘴巴下床。    “妈,你东北带的酸菜还有没有?我现在突然特别想吃酸菜。”丽鹃某日突然在上班的时候打电话回家。    此时家里一片混乱,亚平的爸一阵爆咳之后有进气没出气。亚平妈忙着拿药拿喷雾剂 的时候一不小心踢翻了尿盆,跨过一滩尿跑去接的电话。    “谁的电话?”亚平爸略平静一些后问。    “丽鹃的。她突然说想吃酸菜。”    “她想吃点东西不容易,你赶紧给她送去吧!”    “可是。。。。。。。你这样,我怎么去?”    “唉!我已经没指望了。孩子却一天都不能耽搁啊!你快去吧!孙子等吃呢!”亚平妈狠心放下手边一切,抱着酸菜坛子就坐车去丽鹃的单位。    因为不认识路,亚平妈中途还跑错了,多倒一趟车,到了丽鹃单位都临近下班时间了。丽鹃看着婆婆抱着酸菜坛子,满脸疲惫,甚是感动。“赶紧吃!趁有胃口!”亚平妈催促。丽鹃打开坛子,一股馊哄哄的酸气迎面扑来。丽鹃又开始干呕,趴在墙角起不了身。    “不行!心里想着多好吃,一闻到味道就够了。真对不起,妈,我想吃的那一阵子早过去了。”丽鹃面色惨白。亚平妈面色土灰,一言不发拿着罐子走了。    “妈,你不等几分钟?我这马上就下班了,一起回吧!”    “不了,一大家子等吃呢!他爸身体又不好。你慢回吧!不急。”    “丽鹃吃了吗?”亚平爸问。    “你别问了,回头又惹气。少管闲事,多问自己。”亚平妈将罐子重重搁在桌子上。“唉!算了。忍忍吧!就当为了孙子。又不是看她的面子。”    亚平妈用手背擦擦面颊上的泪,收拾凌乱的家。    “老头子啊!你可不能走啊!你这一走,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呢?想想人这一辈子,真伤心。到老了,一场空。总巴望着要孩子,其实,要了孩子又有什么用处呢?”    “可不能这样说啊!这是我们李家的根啊!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让香火代代传下去吗?都不生,谁还记得你呢?谁会在你死以后给你烧纸呢?”    “你还指望他们给你烧纸?老头子啊,你比我幸福多了,你如果走在前头,最少还有我想你,我惦记你,我若走了,真是穷着上路了,谁都不会记得给我烧张纸。唉!”    “亚平,我真想死了算了。上次一点都不难受,怎么这次简直跟扒我皮抽我筋一样?我要你抱抱我。”丽鹃躺在床上拉着亚平的手。    “丽鹃,知道你辛苦,不过你多少都要吃啊!不然怎么撑得下10个月?我抱抱你。”亚平伸出手摇摇丽鹃。“我过去睡了,有什么事情你马上叫我,记住了?”    丽鹃跌跌撞撞即将走进怀孕的第六个月。这时候的孕妇,人家的肚子都很明显很骄傲地挺出来了,丽鹃若不刻意撅撅,上公共汽车都没人让座。丽鹃每天下了班以后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垂暮的亚平爸看肚子。她特地换上紧身的衣服让亚平爸看出轮廓。亚平爸凭着一股劲儿撑着,撑着。    “我在想,也许就是看孙子的意念,支撑着我爸一直活着。其实他很痛苦了,只是撑着不说。不过,我的异想天开,也许孩子下来了,冲冲喜,我爸百病全消呢!”亚平低声跟丽鹃说。    “我看可能性不大。”丽鹃叹口气,“能撑到孩子下来就不错了。我知道你那时候说的你爱我是骗我高兴的,其实就是为了让你爸高兴。算了,我认了。反正,孩子迟早得有。”    “鹃,你别胡说八道,我既为我爸,也为我们自己。我回房间了,有事你叫我。”    “亚平。。。。。。。我都过五个月了,不会有危险了,没事儿,你真不要和我一起睡?”“不要。我不想犯同样的错误,谨慎无大过。你多休息吧!”亚平转身离去。    亚平将书房的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不开灯,放下窗帘,打开电脑,开始放起小电影。    屏幕上,男欢女爱的声音,亚平的手开始忙碌。    女主角撕心裂肺,带着哭腔的吟叫中,亚平喘着粗气进入状态。    “啊!”亚平低吼,手指湿润。    一抬头,丽鹃站在身后,泪水在眼眶中含着。    亚平就这么张着带着污秽的手指,敞着裤门非常狼狈地在丽鹃眼底。    “鹃!我!我。。。。。。。。”    丽鹃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般下淌,一句话都说不出。    “鹃啊,鹃,你听我说,我这是没办法,不是说我不爱你了,我。。。。。”亚平不知道在这种尴尬下,该说什么。    丽鹃递过来几张餐巾纸,说:“擦擦吧,早点休息。”“丽鹃啊!你这次怀孕赶的时候真不对。人家都养得白白胖胖,你怎么又黑又瘦的,这都要7个月了吧?都没什么变化。”蔡姐边擦桌子边跟丽鹃说话。    “有,还是长了两公斤。”    “哎呀!才两公斤?我生我儿子长了20公斤,从那以后就没减回去多少。你这不是为了怕胖而特地不吃的吧?“    “蔡姐,我怎么会呢?我也想孩子长大些啊!医生都说体重偏轻。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情,我又吐得厉害,怎么可能胖?唉!”丽鹃叹了口长气,想把胸中的郁闷全部排遣出去。    “又出什么事情了?不还是你公公吗?”    “唉!他。。。。。。。。”丽鹃想了想,摇头,不再说了。    “走,陪我上厕所去。”蔡姐拉着丽鹃出了办公室。
“蔡姐,我真的好难过,开始后悔要这个孩子的决定。我觉得,亚平根本不爱我了,他是纯粹为了孩子才跟我一起。”    “不要胡说八道,他常来接送你,没事就打电话问候,很不错了。”    “你只看到表面,内里的苦乐我自知。”    “说说看?”    “算了,我说不出口。”“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他,他跟我分居半年多了。”    “恩?”    “他从我怀孕起,就不再碰我了。”    “为什么?”    “我想他内心里还是恨我上次把孩子弄掉的事情。”    “上次孩子掉怎么能怪你呢?这是不可抗力啊!”    “我觉得应该跟医生说的差不多,是基因的问题造成的,但他可能觉得是因为房事造成的。”    “房事他不做?责任怎么全在你呢?”    “是我要的。”  “丽鹃,如果他亚平这样想,就是思想有问题。怀孕是双方的事情,出了困难要搀扶着一起走过,否则谈什么相濡以沫?孩子没了还能再造,夫妻感情没了,一切都完了。”    “但他一定会想,要是孩子不掉,他爸现在就看到了。他老觉得对不起他爸。这次孩子就是为了让他爸闭眼才要的。”    蔡姐眉头紧锁,沉默了许久说:“丽鹃啊,可记得以前我跟你说的话了?孩子得为了自己而要,不能为别人。不过现在孩子已经有了,你不要再乱想了。想什么都没用。”    “我现在就是后悔要了这个孩子啊!我有不好的预感,亚平的心已经完全不在我身上了,他对我的温情都是表现出来的,我能感觉到,他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为了敷衍我,让我平安生下孩子。”“你多心了。或者是在吃这个孩子的醋。他对孩子好,还不就是对你好?”    “他,他,他昨天自己。。。。。。他都不愿意碰我。”  蔡姐凝神一会儿,说:“丽鹃,想问题要往好的方向上想,尽量使自己宽心。你为什么不觉得他是因为疼你,怕影响你的身体,影响孩子而甘愿苦自己呢?男人这一辈子,即便是结婚了,也会有那么一段时候是自己解决的。你不要动辄联想到他不爱你了,他讨厌你了,态度要释然些,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他对你是尊重的。你没看中国式离婚里,老婆怀孕了,丈夫还找鸡呢?你家亚平的表现已经很忠诚了。”    “哼,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如果他爱我,想要又心疼我,那种表现是不同的,不会是现在这种彬彬有礼的客气。他现在给我的感觉,不象丈夫,更象邻居或同事。他如果想要,我完全可以帮他,用其他的方式。夫妻生活又不是简单的活塞运动。我怀孕了,也不是完全没需求吧?为了孩子我可以忍,但我需要他抱抱我,亲亲我,肢体触碰不代表就是性交吧?他连这个都省略了,这难道是因为爱孩子?”丽鹃眼圈红了。    “丽鹃啊,一切都为了孩子吧,少想些不开心的事情,不要让自己敏感。”    周日的时候,丽鹃的父母破天荒带着礼品来到丽鹃家看亚平的父亲。他们在床边嘘寒两句,便到客厅说话。亚平妈在厨房倒茶。    “哎呀,丽鹃啊!你这个孩子怀得,真是一点肉没长,这说明孩子长的肉都是吃你身体的老本,你这不是要给孩子吸干了吗?要多吃点!吃不下要强迫自己吃!不要心疼钱!”丽鹃妈大声说。    “我不是心疼钱,我从怀孕起吐到现在,实在是塞不进去。”    “这个心情也是有影响的。你看这个家,老人么又病,家里么又乱,房间里到处飘着药味道,就是普通人整天生活在这里也吃不消啊!你要不要跟我们回去住?”丽鹃妈问。    亚平强忍厌恶,口气略嫌冷淡地说:“妈,丽鹃在这里被我们当大熊猫一样保护,从没有舍不得给她吃过,她是真的吃不下。我父亲虽然病了,却从没让丽鹃伸过手,她被我们宠得象女皇一样。你放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们家的人,我们怎么会对她不好?”    “哎!你这话真讲到点子上了!你们对她好,也是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是不啦!我倒没什么不放心,不还是担心外孙营养不够吗?”丽鹃妈一句话都不饶人。    丽鹃赶紧缓和气氛:“哎呀!妈,现在的胎儿的普遍问题不是太小了,而是太大了。人家好多孕妇到后来都被医生逼着不许吃饭,怕生不出来呢!我这样一举两得,又不会生起来太痛苦,又不用生完以后减肥了。你真是瞎操心。”    “好好好,你的事情轮不到我管,上面有婆婆,下面有老公。我今天来,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赶过来问一下。去年存的10万块好象下个月要分红利了吧?我来提醒一下,不要这边忙起来忘记了。我想啊,现在两边都等钱用,你们这边亚平爸爸看病也不能没钱,我们那边你哥哥要买新房子,地址都选好了,我看,这次索性连红利带钞票一起拿回来吧!你们看呢?”    亚平和丽鹃互相望了一眼,点点头说:“好!我叫亚平给他姐姐打电话,下个月到时间就拿出来。”    丽鹃妈欢天喜地地走了。 那边从厨房里偷了一耳朵话的亚平妈不乐意了,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往丽鹃碗里塞东西,边塞边冷着脸说:“吃啊!别为了好生,为了苗条硬饿着,你抵得住,孩子抵不住。我以为所有的娘,心都向孩子的,只要孩子健康,胖点算什么,没想到各人想法都不一样。现在的人,我一点都看不懂。“    丽鹃生气了,推开饭碗说:“我那是说给我妈听的,安慰我妈的,谁知道有人耳朵这么长?孩子不仅姓李,他在我肚子里也要装10个月的,以后生下来也是我照看,我难道不希望他好他壮?我吃什么吐什么你又不是没看见?何苦当你儿子面就挑拨找茬?大家都活得自在点不好?”说完,踢开凳子走了。    亚平妈低着头捧着饭碗一句话都不说,亚平拍着妈的后背说:“您别跟她计较,她根本不懂人事儿。”亚平妈眼泪水一滴一滴啪嗒啪嗒掉进饭碗,只闷头吃饭,不吃菜。    丽鹃催着亚平给冠华打电话。电话里,冠华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你姐怎么说?”“就是没明白啊!说下个月再看,争取拿回来。”亚平一脸困惑。    丽鹃警觉了:“什么意思?她还想继续存下去拿利息啊?不行,我家这边等买房子呢!钱又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还有你爸看病不都要花钱?孩子马上要出来了,生产费也得预备出来,万一剖腹产,又是上万。还有,生孩子我要请个保姆,你妈照顾你爸就够忙的了,她顾不上我。你别跟你姐废话,就咬死要拿。”    “请保姆?你妈不能照顾?”    “哎!亚平!孩子又不跟我家姓。你让孩子跟我姓,我就带回去叫我妈伺候我。我妈有自己的孙女,人家要看自己家的孩子。难道我在这坐月子,我妈还带着我哥的孩子一起过来啊?有那小姑娘在,我能休息好吗?我妈年纪也大了,每天来回路上跑也吃不消啊!你还真心疼我妈。”    亚平不说话,过了一会说:“家里够乱了,又多个保姆,而且这也是不小一比开支,一个保姆每个月连吃带喝带工钱也要小一千啊!”    “亚平,你这话说的,我听着不高兴。你爸看病,一针两千,一天一针,我说话了吗?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不也是你的?你难道叫我月子里自己下床给自己做吃的,给孩子换尿布啊?我早想过了,那笔钱拿来,把你姐姐的5万拿走,三万是你妈的,两万是我们的。这两万留着付保姆费生产费,可以对付几个月。万一你父亲花不掉那么多,剩下的又能撑不少时间,你妈反正也会跟我们过的,她的钱我们先用用就是啦!“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爸花不掉?你是不是早盼着他死了?他就是死了,那钱也是我妈的,留她安心养老,谁都不能动!”    “李亚平,我不跟你讲道理,一讲你都没理。我盼你爸死?你爸还用人盼吗?你看他现在的样子,谁心里不明白?我要盼他死,还让你送他去医院拖一天是一天?你真太没良心了!还有那钱!你妈需要养老,我妈不需要?我妈上次借你家看病的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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