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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穿梭千年2:月光下的交换》的主题曲是华晨宇演唱的《穿心》,片尾曲是江映蓉演唱的《空位》,插曲有4首,分别是魏大勋演唱的《My Everything》,刘忻演唱的《如果不认识你改多好》,华晨宇演唱的《穿心》,江映蓉演唱的《空位》 相爱穿梭千年2原声带 4首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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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止爱于微时》作者:儋耳蛮花(完结)
(晋江VIP 完结)
总下载数:1 非V章节总点击数:279098   总书评数:1559 当前被收藏数:2197 文章积分:45,921,196&&
陆可琉与分手五年多的前男友重逢,好友再三提醒她不要吃“回头草”,哪怕那是最当红的小鲜肉贺洋,但就算她屡屡避让,最后还是在两人曾经度过初夜的地方……再次吃了他。
这世间繁华,时光之里山南水北,而我只想成为你的心上人
年少初遇,惊鸿一瞥,从此你驻在我心,多年后依然不减深情
不论分别了多久,我遇到最好的那个人还是你,最喜欢的还是你
作者有话说:
1、娱乐圈题材,但与作者前两本重心不同,非励志、非爽文。
2、基本无虐,温馨治愈的傻白甜暖文。HE、1V1。
————————
瞿晨光最近在追一部很火的偶像剧,她指着里面的男主角对好友陆可琉说:“不管是不是已经分手了,能睡一次贺洋太值了。”
陆可琉摸了摸鼻子,无语片刻,才说:“贺洋虽然很帅但是性格很危险。”
“为什么?”
陆可琉:“因为他很享受别人被他迷住的感觉,当初才会跑去当明星。”
瞿晨光揶揄道:“这就是你们分手的原因?”
陆可琉微低了头,对方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听见她很轻地说:“不,因为他遥不可及。”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可琉、贺洋 ┃ 配角:顾廷川、彭少晖、瞿晨光 ┃ 其它:傻白甜、暖文、回头草
==================================
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从此见众生,常如重逢一故人
之 好久不见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218668字
=========================
作者完结文~
《我们不止爱于微时《比他先爱的人》《痴情狂》《枪与蔷薇》 《我为你缠绵》《娱乐圈之人生赢家》
《误诱警色》《密恋中校》 《甜蜜密婚》《世界第一为你》《大神逆麟》 《面瘫闷骚,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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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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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寻隐(一)
  第一章
  陆可琉看了一晚上的文史记录和图纸,眼下有些昏昏欲睡,抬腕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正打算合上资料休息片刻,就听见有人走进来了。
  “陆姐,外边有人找。”
  从一堆古建筑的资料里抬起头来,她微眯了一下眼睛,像是有些没听懂学妹说的话,低声确认:“谁找我?老肖吗?”
  “不是啦,她说是你的朋友。”
  陆可琉心里念叨,这地方怎么会有朋友来找她,想着便转身推门出外。
  院子里还有清晨的稀薄雾气。
  晨曦朦胧之间,这座位于浙南地区的古村落“靖南”,被围在山岚深处,自有一种“云深不知处”的美感。
  来人已经在前院等着了,微微侧着身,正在看老树上匍匐的藤条。
  一眼望去那身影娉婷、青春靓丽,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陆可琉看到她,总算是恢复了几丝清明的思绪,心中也是一阵喜悦:“……晨光?怎么会是你啊。”
  对方立刻几步小跑过来,用力将她抱住,亲热地说:“看到我高兴吧?我是和剧组一起过来的。”
  陆可琉和瞿晨光自高中时期就是同窗,研究生毕业以后,后者就去了影视圈工作,彼此算得上是最好的朋友了,但因为陆可琉在这边工作的原故,两人也有好些日子不曾见面。
  “你说剧组?什么剧组?”
  “我说过《寻隐》开拍了啊,我是这部戏的美术组成员。”
  陆可琉这才记起她在微信里和自己提过,她也看过《寻隐》,是一个架空权谋题材小说系列的第二部,讲述一位小道士魏云隐在因缘际遇下与太子衡相识,成长为一代军师,后与公主落辞心生爱慕,默默守护在她身边。太子衡明知挚友痴情,却将他们卷入王室纷争。公主在几番爱恨痴缠下远嫁异邦,思念成疾彷徨无助,惨死他乡。
  魏道士痛失所爱,一生落得国破家亡、恨别惊心,终是回到儿时居住的地方辟世修道。
  故事的字里行间大气又不失儿女的悱恻长情,陆可琉当时还被深深震撼,久久都无法从这段刻骨的挣扎中忘怀。
  “靖南”的建筑风格倒是很适合那位作者笔下虚构的朝代,只是,这种兼于明清时期的建筑**不止这一处,何况有些地方还在保护维修,并不适合剧组入驻。
  “你们怎么偏偏挑了我们这一处,文化局之类的也都答应了?”
  陆可琉提出疑义,瞿晨光忙是话中带着些安慰:“这部戏的制作班底实力雄厚、人脉广博,随便打点一下路子就能审批通过的,再说他们都是专业人士,拍完肯定会帮着把古建周边的环境复原。”
  下午休息的时候,两人就找了一家小馆子聊天叙旧,瞿晨光对“靖南”的印象之初非常好,这里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风景可赏,据说非常美丽。
  “那你要在这里呆多少啊?”
  “一个月左右,剧组拍的差不多我就要回去了。”瞿晨光抿了一口茶水,夹起虾仁上色泽翠绿的龙井放到嘴里嚼着,含糊地说:“这地方美虽美,可是也太无聊了,我又不像你,这么能耐得住寂寞。”
  陆可琉笑着打趣:“是啊,何况在南法市还有最疼你的哥哥嫂嫂,还有你的小舅舅……”
  “提他做什么,我好久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了。”
  看到瞿晨光的目光微微沉下去,陆可琉便知趣地打住了。
  其实,她也知道当年这姑娘想报考的并非美术专业,可由于遭到家中压力,最后才选了这个行当。
  特别是她的那位小舅舅,自从这件事起两个人的关系就变得疏离了,陆可琉对于那位看着总给人压迫感的男人也是敬而远之。
  她低头给瞿晨光添茶,脑海里自然想到自己当年为何去念建筑系。
  陆家夫妇都是园林设计师,她自小也有些耳濡目染,可除此以外……就是有些赌气的成分在了。
  她就是要和“那个人”走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只是,彼此往不同的方向前行,终究渐行渐远,那段感情到最后便是消失不可闻了。
  陆可琉怔了怔,收回游荡的神魂,久不相见的两位女孩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会儿是圈内八卦,一会儿是美学交流,也不在乎是谁岔开话题,直到陆可琉忍不住打了哈欠,伸手擦去眼角的泪珠,瞿晨光才不由得说:“女学霸,你是不是也太拼了?搞建筑的都不用睡觉是不是?我看你一脸睡意,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我晚点再来找你。”
  陆可琉:“也还好,就是昨晚熬夜了。”
  瞿晨光刚到“靖南”也是有许多功课要做,两人就只好暂且别过。
  当她站起来的时候,有了一瞬间的沉默,看着陆可琉迟疑片刻,然后才飞快地望入她的眼睛,说:“你知道吗?贺洋来了。”
  难怪有人说,相逢的人自然相逢。
  陆可琉没想过就算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还是会遇见那个人,最后一次见面,大概是在五年多以前了,那时候她等了他一夜,可他没有来,爱情留给她的最后一点虚幻感,终于消失殆尽。
  陆可琉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心想反正他们在这拍戏也不过个把月,只要避而远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她摊开测绘板上的图纸,可是刚拿起笔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心头像有什么在煎熬着。
  果然,说什么已经不在意了……都是在自欺欺人。
  陆可琉望着眼前的一堆工作,垂目凝眉,思绪早已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古镇的十月已经有些寒冷,特别是没有暖气的屋子,这种冷慢慢地侵入骨头里,种在门前棚架上的三角梅都谢了,更让这里多了几分萧条之感。
  “靖南”有诸多值得研究和记录的古迹,溪南河、苍坡楼、国怀寺……延续至今,经历过上百年的风餐露宿、岁月婆娑,早已有了存古的庄严之美,但也让廊桥亭榭彩绘蒙尘。
  这地方的修复工程需分几期才能完工,而她主要负责帮助老前辈们一起完善每个建筑的前期设计方案、完成测绘要求较低的工作,当然,也参与竣工的维修过程。
  第二天一早陆可琉还没来得及去他们施工的地点,老肖风尘仆仆地跑进来,见她就说:“小陆,你陪我出去一趟。”
  肖国光是他们学校建筑系的教授,他们院不少人都在负责这个地方的修复项目,读硕士的时候她就是学校分派给他的学生之一。
  陆可琉看他面露愠色,忙问:“出什么事了?”
  “那个什么剧组,把道具车都停在我们要施工的地方了,这怎么搞?就算过了审批也不能打扰我们工作,你跟我现在就去找他们的负责人。”
  陆可琉知道老肖搞了半辈子的学术工作,为人处事非常耿直,却也不懂人情世故,她确实要陪着他一起过去较为妥当。
  至于剧组那边……她想着人多事杂,不一定就能碰上,何况,大明星往往是被众星捧月,大概根本注意不到她的。
  一路上有剧组来这儿拍戏的消息已经传开了,陆可琉的目光越过人**,漫无目的看着沿路的古建筑,平底鞋踩在斑驳的路面上发出有规律的声响,她走得越近就越觉得呼吸困难,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心里就是有一只小怪兽在胡乱撕咬。
  终于来到剧组所在地点,等他们走得近些了,才发现《寻隐》剧组竟然已经开机了。
  陆可琉深吸了一口气,明知这会儿已经无处可躲,可还是站在老肖的背后,好像这样就能原地隐身。
  前面是一座茶楼,古风浑然,空气里仿佛能闻到茶叶和点心的清冽香气,剧组还给它新添了一副迎风招展的幌子。
  周遭熙熙攘攘地围着些看热闹的当地居民,中间的应该就是出演这一幕戏的演员。
  先开口的中年男子一身粗布装扮,扮演了一位村野大叔,他熟稔地念着台词:“阿隐,阿隐!你又跑哪儿去了?”
  陆可琉最先看到的就是那个“魏云隐”倒立着的影子,斜斜长长地迎着古楼外的乌云和熹光。
  “我被师父罚练功呢。”他个头高,倒着的身体腰板挺直,薄衣轻衫垂下来,更显得挺拔如白杨,这时候脚尖微微施力,从墙边翻下来,一副小道士打扮的年轻人乌发微散,露出明晰的锁骨,笑起来更有几分肆意,看得人简直痒到心底。
  “找我去喝酒吗?”
  “你个小道士,整天不好好除魔卫道,尽想着吃酒这些事!”
  对方一甩肩膀垂落的头缎,人如芝兰玉树,举手投足皆是丰神俊朗:“放心,我乃千杯不醉,喝你一坛酒照样能去接济苍生。”
  “咔——!”
  随着导演的声音刚刚落下,扮演小道士的年轻男子仿佛立刻换了一个人,目光、神韵乃至气质都截然不同,那才是他平日私下的模样。
  陆可琉蓦然想起昨天瞿晨光对她说过的下半段话——小可,有些事不能回头,一回头就是万劫不复了。
  她设想过千万种他们会如何故人相见的形式,却还是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遽然重逢。
  五年的时间,当时极俊雅致的少年其实已变了模样,依然肤色白皙,五官如精工雕琢,可气质愈发沉稳内敛,沉淀着岁月给予的涵养与成熟。
  只是不曾想外貌变了,连声音也有了细微的变化,又低又磁,让人听得足以心尖发颤。
  贺洋转过身,陆可琉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又开坑了,有点紧脏,不知道说什么好……
  总之这次是想写以谈恋爱为主的傻白甜,应该是暖文,虽然前期有点酸酸的,但这是为了后面的甜甜甜,另外也会有婚后剧情~
  那么谢谢追文了,小天使们,很需要你们的留言和鼓励
02、寻隐(二)
  第二章
  整个剧组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拍摄工作,但由于肖教授与陆可琉的到来,算是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你们这里谁负责的?”老肖向后摆了手,望向坐在椅子上手拿导筒的男人,“你就是导演?”
  陆可琉认得这张脸,《寻隐》的总导演金孔声是有十几年资历的老牌导演了,当年也只是一名摄影、摄像,却对光影有独特追求,擅长用长镜头打动人心,如今已获得大奖无数,在导戏方面相当有经验,雷霆手段在圈子里罕见之尤。
  《寻隐》的上一部《无疆》也在他的执导下取得傲人收视,而他对演员的严苛和挑剔更是在圈内声名远扬。
  他看肖国光文绉绉的模样,又看陆可琉学生味浓郁,两人并不是当地的老百姓,应该就是在这里研究古建筑修复的工作人员,随之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肖国光简单介绍本职工作,手指点了点远处,也是山雨欲来的口气:“你们放道具的车子停在国怀寺前面了,看到没,就是那个金黄色顶的地儿——”
  金导闻言,皱眉望向边上的场务和道具组负责人。
  副导演见状,忙是上前解释:“抱歉两位,可能是我们前期沟通不够,我现在就联系司机让他们把车开走,肖教授,我们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您多担待。”他见陆可琉是年轻人,也许更好沟通,就顺势问她:“小姑娘,你说是吧。”
  陆可琉一看话头被转移到她这里来了,也没有慌乱,尽量容色镇定,大方而温和地一笑:“文化局同意你们来拍摄,我们也是没意见的。但以前有些剧组在拍摄的时候不是没有意外,肖教授在‘靖南’的修复工程上面花了很多心思,金导,希望大家能互相体谅。”
  这番话说得体面,也能让双方拾阶而下,金孔声主动和肖国光握了握手,两位年纪相仿的中年人交谈了一番,算是达成共识。
  陆可琉也向两位导演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身刚要走,就听身后有人用一种低沉却清润的声音,叫住了她:“陆可琉。”
  那个人毫无迟疑地喊出这三个字,让她愣了一下,才慢慢地回身。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时间像是被静止了,她恍惚间回到深刻迷恋着这个人的那一年,有一种酸甜从舌尖蔓延开来,搅得胃里翻滚,但她知道这些只是脑海中的幻觉。
  这一刻,陆可琉只觉得局促和尴尬不已,但贺洋已经走到她面前,微微低头,面色平静地说:“好久不见。”
  就在他淡淡地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她忽然有种错觉,他们好像真的只是好久不见的两个朋友。
  陆可琉故作自然地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说:“你好,很久不见。”
  贺洋有一副好嗓子,不像她是天生五音不全,而这动人心扉的声音偏偏像是叫醒了她内心那个寂静无声的山谷。
  两人的距离稍微有些近了,她能看清他右眼下方那颗淡淡的泪痣,他还是一身小道士时期的“魏云隐”装扮,身影修长,轮廓柔和,然而眸色像是蕴藏着数不清的光,微抿着唇的时候一种清冷的忧郁,却这样让人移不开眼睛。
  陆可琉很快就又恢复清醒的思虑,笑了笑,道:“我听晨光说了,你们要在这拍一个月吧。”
  贺洋随后应了一声,似乎微微地弯了唇:“放心,不会妨碍你们的专业操作。”
  说完,他抬眼似乎是往国怀寺的方位看了一眼,才道:“这是个好地方。”
  陆可琉莞尔,他的声音刻意放得缓慢,语调的着色清浅,尾音上扬,倒是少了几分礼貌和疏远。
  “是啊,我来这里有些日子了,不管是古式建筑还是自然风光,都值得一看,你要是拍戏之余有时间,可以到处走走。”
  “你什么时候……”
  贺洋刚说到这里,发现陆可琉侧目注意到了肖国光疑惑万分的神情。
  她急忙回头,匆匆地对他说:“我还有工作,很高兴再见到你,回头再聊。”
  她恭维的笑容恰到好处,让人抓不住破绽,而贺洋却没有半分笑意,显然对他们苍白空洞的谈话没有过多想法,稍作颔首过后,就回到剧组去了。
  无论何时,这一刻,陆可琉知道自己的内心已经被暴风肆虐过了,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废墟,而学生时代的往事就像一块顽石跌入那条平静的河中,在她的回忆中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靖南”的村子位于河的下游,溪南河的流水淙淙,其间还有梅花在水面打着旋儿,逐流飘散。
  瞿晨光午休的时候来找陆可琉,她嗓音清脆,一进来就问:“你见到他了吗?”
  陆可琉恍惚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尺子,顺便拿起桌上的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才说:“见了一面,除了打招呼没说一句话废话,你大可以放宽心。”
  瞿晨光沉默不语,接过杯子喝了一口,顿了顿,才继续道:“你记得你以前什么样吗?”
  陆可琉努力地想了想,嘴边浮现一个微笑:“我记得,可我喜欢现在的自己,也不会再回到从前……”
  那时候,自己大概就是一个大写的“迷妹”,对贺洋也从来没有掩饰过内心的欢喜,经常拉着瞿晨光就花痴:“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在对方的白眼之下,陆可琉会把偷拍来的照片放大,默默地感叹:“眼睛这么好看,鼻子这么挺,嘴巴又性感,还有泪痣,天啊连眉毛都好看……”
  赞美的同时还会盯着照片发呆,接着呆呆地补上一句;“真是太完美了,要上天了!”
  ……总之,是再经典不过的“黑历史”了。
  五年未见,贺洋从她的学长和初恋变成了演技精湛的当红“小鲜肉”,还创办了自己的工作室,尽管已称得上是一线演员,但等到《寻隐》播出以后,想必他的事业更会水涨船高了。
  陆可琉并不觉得这一点有什么意外,他的气质就算放在一**拔尖的男演员之中也是超然,既可以是长衫玉冠、出身名门的王孙公子,也可以是粗布锈剑、混迹江湖的小少侠,更别提他的五官在一**奶油小生和整容脸里简直如一渠寂寂清流。
  只是,当年他明明可以成名得更早,却在临近出道前去国外念了两年书,其中还发生过什么让他转变念头,她已经无从知晓了。
  “小可……”
  “小可?”
  “哈喽?这位美女你给点反应好吗?”
  “抱歉,你刚才说什么?”陆可琉不再出神,重新看向眼前的好友。
  瞿晨光撇了撇嘴,说:“你别像我,真的,有些事趁着还能防患未然,就别让自己伤心,何况你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陆可琉猜测她大概是从自己的目光中看出些什么,才会这般关切。
  “你看我现在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哪有空去招惹贺洋。何况就算我去撩他了,如今人家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哪里还会在意我?”
  陆可琉说这些话就是想要让对方定心,但她不可能完全的无动于衷。
  贺洋狠狠地撩拨过她的心弦,他对她诉说过许多叫人难以忘怀的话语,就算是谎言,大抵也是带着当时真切的爱意——他柔和的眸光,唇边的浅笑,还有勾人心魄的声音,如一丝丝缠绵的红线,把她牢牢地拴住。
  陆可琉望向窗外,午时的阳光晴朗,金黄色的光芒照下来,使得这座古城也多了几分暖意。
  她不禁想起,他们在这样的日子里一起做过很多事情,他让她心潮澎湃过,也黯然神伤过,那毕竟是岁月流水中一段深沉温柔的记忆,即便后来满覆了冰冷的白雪,但也曾经温暖过她最美好的时光。
  我们总是有一些难忘的人,即便错过了,也愿世事能待他好。
  下午,几位“老法师”关于维修国怀寺主体建筑的事宜还要商讨,面对庙宇里大梁和柱子等构件劈裂的情况有几种修缮方法。陆可琉和师弟、师妹们也列位其中,几个小时的会议研讨下来,她手里捧着的茶杯也不知在何时变凉了。
  吃晚饭前,她觉得眼睛酸胀,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心浮气躁根本静不下来,就走到门外打算散一散步。
  幸好“靖南”最不缺的就是僻静之处,她以前就常常沏一壶茶,找一处庭院小坐。
  傍晚时分,夕阳在远处的地平线烧出一道跳跃的红色火焰,这么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溪南河附近,远处还有划桨行舟的流水声,只是……今天却没有了平日里的清静。
  陆可琉看到河边围满了人,张望着不知是想看什么,她索性就绕到另一边的小树林,果不其然,《寻隐》剧组正在拍“水戏”,从她的角度恰巧能看到此刻换了一身打扮的贺洋,正站在较浅的一处河水之中。
  尽管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多看的,偏生脚下像被钉在了原地,陆可琉透过河边生长茂密的树叶间隙,偷偷地打量着他。
  这大概是“魏云隐”少年时与“太子衡”初遇的那场戏,她记得书里这段写,太子衡也是少不更事的年纪,还把在河水嬉闹的小道士当作豆蔻少女,闹出一番笑话。
  摄影师也像是被河中的“美男子”吸引了全部视线,并未留意到河边一侧站着陆可琉,他依照金导的指示,打算来一个俯拍镜头,摄影机的垂直位置远远高于贺洋,伸展着长长的“摇臂”。
  那水面清澈,波光粼粼,而站在水中的贺洋则是长发清逸,沾了水珠以后就被湿漉漉地拢到一侧,半/裸着上身的年轻人腰背清瘦,线条流畅,如皎皎君子泽世明珠。
  那边还有工作人员和导演低声议论的动静,他的面孔在陆可琉的目光中时隐时现,一颦一笑都像是融入了角色的生命。其实,十月的水温该是有些寒凉了,但贺洋仍是将小道士的不羁洒脱演得入木三分,真是翩翩少年入梦来。&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好像老读者有很多不知道我已经开坑了?看不到你们的id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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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泡水(一)
  第三章
  摄影师借以俯拍形式,将富有表现力的这一幕构成精巧无比的画面,让电视前的观众与镜头中空间的位置变作清晰的一个平面,从而使“魏云隐”在水中沐浴的剧情更具山野情趣与自然之美。
  再加上金导对大小道具、灯光投影都是要求完美,《寻隐》的制作堪称相当的精良。
  “摇臂”从后方绕过来的时候,陆可琉还沉溺在眼前养眼的画面中无法自拔,以至于抬眼的刹那,她才看到摄影机近在咫尺。
  脑子还没转过弯,但身体已经快速做出反应,她脚下一虚想要避开,可整个人重心后倾,平底鞋一脚踩进了湿泥,脚步也跟着踏空了。
  陆可琉脸色都来不及变,已经倾斜着身体,猝不及防地掉入了一旁的河里!
  有工作人员听到落水声,一阵惊慌地叫道:“快救人!有人掉水里了!”
  许多人都被当场吓了一跳,贺洋本来就在水里,这时候便涉水而上,他知道这个地方河水不算太深,只到他的腰处,但水流稍急,站不稳仍然有些危险。
  再一看那人身上穿着,他脸色骤然难看起来,急忙加大了动作幅度。
  陆可琉被倒灌了几口水,心里更感到焦灼得可怕,她水性还不错,但一时之间踩不到河底,正是危急关头的时候,幸好被人及时牢牢地一把从水中扶了起来。
  陆可琉终于在河水里站稳了,她低喘了几口气,透过湿润的眼眸看清眼前那神情复杂的一张脸。
  清澈的水珠从他微扬的眉角滴下,又沿着那让人眼馋心跳的起伏弧度滚落他的胸膛,他衣衫单薄,更衬得宽肩窄腰、翘臀直腿,修长的身材看似清秀,实则肌肉结实,重点是……她才发现他的身体也早就不是自己熟悉了的。
  过去的几分柔韧如舞者,而如今蕴含了更多的男性荷尔蒙。
  贺洋准确无误地拽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扣住,此刻俩人都湿透了,能在彼此身上闻到一种雨水中植物和泥土散发出的潮湿气味,陆可琉身上一阵发寒,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已经被眼前的男人拦腰抱了起来,而他肌肤的温度还是要高于她一些,有微微的热度传递到她的身上。
  贺洋将她抱到岸边,正好有工作人员上来要接,他却一言不发地直接上了岸,并没有要别人接手的意思。
  待陆可琉站稳了,他接过助理递来的大毯子往她身上一披,再交代他们拿一些热水过来。
  贺洋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怎么样?有没有呛着?”
  陆可琉咳了几声,呼吸渐渐变得顺畅,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等到用干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才低声说:“我没事……咳咳,幸好水浅。”声音里有一丝别人难以察觉的颤抖。
  见她安然无恙,四周的人都稍许松了口气,唯独贺洋还是面色冷淡,看她一眼之后就转开了视线,望向方才没注意到河边有人的摄影师。
  副导演一看又是这姑娘,心下已是凉了半截,金导指挥着各个部门重新准备上一幕的拍摄,同时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你这小姑娘说的很对,剧组可能发生的意外太多……真的没事吧?”
  陆可琉低头脱了鞋,换上他们送来的备用拖鞋,很快脚边就积聚了衣摆处滴落的两摊水渍,她的衣服上有泥沙留下的污渍,头发也全湿了,虽然看着狼狈,也有一种戏剧性的美感。
  贺洋却微微皱着眉头,这时又看她一眼:“是我们粗心大意,这么大的活人竟然没人看见。”
  “是我自己不当心,也不怪你们。”
  一时的窘迫过去之后,陆可琉也就觉得没什么,何况一开始躲在暗处偷/窥发呆的就是她,赖不着别人。
  她打算先回去换身衣服,再把毛巾、鞋子什么的还过来。
  贺洋忽然对身边年轻的小助理吩咐:“lily,你先送陆**回去。”
  说罢,也没有给陆可琉拒绝的机会,低声叮嘱:“先别说废话了,快回去洗热水澡,以后在河边要留点心。”
  “谢谢,但真不用送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蠢……年纪大了,智商却突破下限,那我先走了,打扰你们拍戏真的万分抱歉。”
  陆可琉并不想要麻烦别人,何况在贺洋面前这样出糗简直是够蠢的了,人家女生和前男友重逢都想着如何风风光光地杀回一城,她倒好……直接变成了落水小鬼,现在还是先尽快回去缓一缓神。
  贺洋在陆可琉身后给了助理一个淡淡的眼色,lily向来聪慧机灵,马上就小跑着跟上了对方,也不容陆可琉拒绝,还伸手替她理了理有些纠结的半湿长发,动作谨慎而仔细。
  陆可琉愣了愣,正想回头再去看贺洋到底什么意思,却见他已经在与金孔声说着些什么,大概是商量重拍的事宜。
  她心中隐隐一动,而贺洋却似根本不畏惧这已经充满寒意的河水,再次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修长的半个身影浸泡在水中,愈发显得不可思议般诱人。
  陆可琉收回目光,拢紧了身上的毯子,这才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Lily一路上都客气地对她笑着,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姜汤热茶,陆可琉告诉她自己感觉并无大碍,而且该有的其实也都有。
  尽管她看得出,这名小助理对她和贺洋的关系充满好奇,可她还是礼貌地一字未提,倒是有位小学弟见到陆可琉浑身湿透的回来吓了一跳,赶紧迎上来,看到陌生的Lily在边上又不敢多问,只能瞪大眼睛巴巴地望着。
  陆可琉是在洗完热水澡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和贺洋竟然时隔五年又一次有了肢体上的“亲密互动”,而且他的身材竟然练得愈发好了,连腹肌都变得非常明显。
  以前就是“宽肩窄腰腿玩年”了啊……
  现在就更别提了。
  陆可琉换好衣服出来,用毛巾捂着脑袋,想要止住脑海里荒唐的画面,好在有位小学妹跑来喊她去开饭,人说温饱思淫/欲……肚子里的一阵空腹感总算拯救了她。
  下午因为稍微受到一些惊吓,晚上陆可琉的胃口不算太好,只是吃了一些清粥小菜。
  她吃完回到住处打算继续开工,谁知,竟然在工作室看到了正被几位年轻人围着讨要签名和合影的贺洋!
  他是刚拍完今天的戏份,只脱了假发,还没来得及换戏服,来这里找她的时候立刻被人认出来,之后的尖叫、狂喜间或围堵都是情理之中,贺洋倒也没怎么在意,现下还坐在位子上拿着纸笔,认真地低头侧目,似在给他们写留言。
  尽管他总是看上去给人一种距离感,可是,微微一笑的时候还是很有温润俊朗的亲切之意。
  贺洋一抬头就看到陆可琉站在门口,神色还有几分错愕,她长发披散在肩膀处,露出一侧素白的颈项,见到他,便又顿了顿,才往前走了一步,行动间黑发一泻而下,如浮动的清水,还透着淡淡水光。
  她长得精致,五官似被墨描过,即使脂粉未施,也有一些眉黛春山的俏丽。大概是长年与建筑学打交道,气质中又多藏大气爽朗,少了几分温婉,但眼眸之间明亮盈洁,着实惹人留心。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房里的灯光不是很亮,笼罩在俩人身上有些淡淡的黯光。
  陆可琉又走了几步来到他面前,对他眨了眨那双漆黑的眸子,那份神情却晴还雨,把氤氲的房间都照亮了些许。
  “你怎么来了?”
  周围的同事们顿时个个学会了挤眉弄眼,偏生就她不咸不淡,好似根本没什么值得他们在意的地方。
  贺洋的眸色映着房中的灯火,如有点漆,他压低嗓音,听起来特别魅人:“代表剧组‘慰问’你。”
  简单几个字顿时迷倒身边一**男女。
  最后,陆可琉只好亲自驱散这些看热闹的人:“你们一个个的签名都要到了没?这位大明星贺洋是我以前的学长,能不能让我们叙叙旧啊?”
  终于等到这些人嘻嘻闹闹着被“请”出去了,陆可琉才去把剧组给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到他面前。
  贺洋却是看也没看一眼,只说:“你在这里工作很久了。”
  陆可琉没留意这是肯定句式,转身去找杯子,边走边说:“嗯,是啊,我读研的时候就来这里了。”
  看她精神状况良好,贺洋没有再问别的,而是与她聊起工作:“那你平时主要负责做什么?”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陆可琉停顿了一下加水的动作,才轻轻应道:“目前来说就是前期的设计图,还有修复过程中的协助,包括记录、研究什么的,有时候测绘方面的也会协助。”
  古建筑修复的工程非常庞大,简单来说需要前期调研、设计、施工和汇编归档,然而这其分门别类,涉及到的工作量和方方面面,简直不可估量。
  她说了一会儿,有点专注,其实,在“靖南”的很多事情还要靠老师和专家们去做的,那么深入规范而又不能拘泥的工程,又得特别精专,她这个新手也是敬谢不敏。
  把凉水端到贺洋面前,见他像是有在认真听她讲述这些专业性的东西,陆可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掩饰一般地走回去,再给自己倒水:“总之是很枯燥的工作,你不感兴趣的。”
  闻言,贺洋唇边弯着一抹浅笑,偏巧她转身的时候也看见了。
  他唯独笑起来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但,陆可琉开始察觉到自己正在不厌其烦的回味那段早已经远去的感情,她知道必须停止,就算过去这些事占据的分量那样重,但所有美好都会被嚼烂,只有把心放到更辽阔的风景里,才能出发去更远的地方。
  有时候回忆的太多容易变味,太多太满都并非好事,她早就该学会适可而止了。&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转眼都三章啦~~又开始了每天都要码字的节奏!
04、泡水(二)
  第四章
  贺洋抿了口凉茶水,清了清嗓子才问:“那还要多久才能完工?”
  陆可琉也喝茶润了嗓,说:“这个工程立了项,把所有该保护的地方都翻修一遍,大概得用十年……”
  贺洋不知为何微皱了一下眉头,她见他默不作声,以为是对方想不到如何进行话题了,这便主动提起:“你这个角色演得真帅,第一场戏就得倒立。”
  他略显无奈,沾了水的唇瓣略有点光泽,看着有些惑人:“嗯,我也练了很久,你看过原著吗?”
  “几年前看过的。”陆可琉撇着头,想了想:“我记得这个角色前期动不动就被‘师父’罚倒立,还要倒着抄经书。”
  贺洋放下茶杯,说:“魏云隐随太子衡去了王都之后,每回遇事要慎重思虑的时候,还得倒立。”
  提到这部戏的另一个主要角色,陆可琉好奇地多问了一句:“我都忘了问晨光,谁演‘太子衡’?是不是还没进组?”
  她说到这里又发散性思维地想到更重要的一茬,急忙问他:“对了,她还不知道我掉水里的事吧?”
  “下午她和美术组组长在另一个拍摄地点,应该还不知道。”
  陆可琉松了一口气:“千万别告诉她,否则这笑料能让她笑一整年。”
  贺洋摩挲着杯子的轮廓,冰凉的陶瓷被摸出一层淡淡的暖意,他看着她的神情笑起来,说:“其实演太子衡的男演员你认识的,就是彭少晖。”
  陆可琉微微一愣,她当然认识的,彭少晖和贺洋是大学校友,那时候彭少就是出了名的文艺积极分子,她来学校找贺洋的时候三人还经常一起吃饭,后来他们一起参加选秀比赛,还一起出国深造,贺洋就是那样一个人,身边朋友不多,但能留到最后的都是挚友。
  如今彭少晖已是新晋影帝,《寻隐》的卡司绝非等闲之辈,更别说“太子衡”是占据重要戏份的男性角色,肯定得是一线大腕,找他来演也合适。
  其实,她没想到时隔久远的俩人即使私下聊天也会这样顺利,但这种情况下或多或少还是夹杂着客套、生疏和拘谨,以及一份不自然。
  “他最近怎么样?我在这里都不太关注娱乐新闻。”
  陆可琉内心更想知道的大概是眼前这人的近况,然而,她没有资格问他,也不应该再有太牵扯的关系,她明白她的有些关心是站不住脚,更是多余而不合理的,所以才刻意不去关注,更不想去找拙劣的借口掩饰真正的想法。
  “最近他有了一些‘花边’新闻,常常在头条出现。”
  贺洋说着与陆可琉同时笑出了声,他不免抬头看了她一眼,俩人正借着屋中的灯光互相堪堪对望的时候,有位不了解情况的女生跑进来,一看这室内氛围古怪,顿时突兀地愣在那里,不知是进是退。
  贺洋旋身看那姑娘一眼,起身说:“看来你还有事要做,我就不打扰了,你不要再着凉就好。”
  他拿起陆可琉交给他的拖鞋、毯子,随即和那名女生点头打了一下招呼,就走了出去。
  话题戛然而止,陆可琉发了几秒钟的呆,才若无其事地看向学妹,轻柔地说:“是不是老肖又找我了?走吧,我们去看看。”
  每天清晨,陆可琉都会去施工地点查勘工程进展,同时也要记录专家班子提出的问题进行研讨交流,也难怪瞿晨光他们都会称她为“学霸”了,古建筑修复涉及的知识面特别宽泛,建筑、艺术、建筑科学、材料技术……总之是技多不压身。
  她吃了点早饭,从住处步行到不远的国怀寺,沿途陆续有一些乡亲购买日用品的小商铺和小饭店,最近已经起风了,吹得道路两边的树木“哗哗”作响,开始有落叶堆积在各个角落,小镇略显湿冷浸骨。
  还没走到庙宇附近,陆可琉就看到了一个异样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时髦的皮衣外套,正在给人打电话,声量没有刻意放低,所以站在边上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你说这是不是不给我面子?我好歹也是拿过奖的新人影帝!为什么她还要劈腿?而且还找了那个满脸妖气的小白脸!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红的!”
  陆可琉:“……”
  男人似乎在专注地打这通电话,并没有发现有一个人走过来,或者也没有在乎身边到底是谁。
  “我不管,反正我得让他们把主题曲给换了,我不要和她的名字出现在一部剧里!”
  陆可琉心中莞尔,看来彭少晖的性子还和学生时代相去不远,即便在娱乐圈历练多年,也收不住这份横冲直撞。
  这倒是让她从心底生出一份熟悉的心安,站在原地看了对方一会儿。
  不知不觉,彭少晖终于留意到身边有人投来的目光,他转头的时候视线与她对上,立刻微讶:“……小可?!我没看错吧?真是你?!”
  彭少晖等到混乱的念头沉淀以后,随便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激动地走上来抱了抱她,热情的友善瞬间涌到别人的心坎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陆可琉也是由衷地高兴着,他乡遇旧友本来就是乐事:“大明星,你现在可是帅得有点过分啊。”
  彭少晖又高又结实,五官深邃而爽健,大学里就是能跳能唱,还长得帅,一双眼眸还是和过去一样,充满明朗的笑容。
  当初贺洋不喜泛泛而交,又是惜言内敛,唯独与外放的话唠彭少晖投了缘,还在《燃梦少年》选秀节目中与他成为最早的双人搭档。
  “你在这里做什么?哦,我记得……你后来念的是和古建筑有关的专业吧?就在这里工作?”
  陆可琉点了点头,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俩人站着叙旧片刻,彭少晖越聊越高兴,拽了拽她的胳膊,很直接地说:“我刚进组,前几天去拍了一个广告,今天得补一天的戏,等你有空来看。”
  她有些为难:“……好,但我还有工作,不一定走得开。”
  彭少晖闻言一脸受伤,以前他就把陆可琉当成“好妹妹”,后来也是因为她与贺洋分手,他们才生分了这么些年。
  “你是不是觉得我当了明星,就要和我见外了?你都还没看过我拍戏啊,就算工作也不可能24小时不休息吧,我把手机号码给你,你加我微信。”
  她没法回拒,就交出了联系方式,彭少晖全然没觉得自己的邀请给了对方诸多压力,他没有问她是否与贺洋已经见过面了,仿佛是知道他们就算再次见面也肯定能友好共处。
  她也知道他遇到自己是真的开心,可彭少到底哪来的自信,这点陆可琉就拿不准了。
  下午,陆可琉一连收到彭少发来的好几条微信,还附带他在剧组现场的自拍照片,比着可爱的“V”字型,要是被他的粉丝们看到,大概会被尖叫着点赞转发。
  她发现其中有一张照片还拍到了在身后的贺洋。
  那人也是穿着戏服坐在椅子上看剧本,尽管相片上的侧脸略显模糊,可还是能一眼望见与众不同的隽然气质。
  陆可琉轻叹了一口气,为了阻止彭少太过热情又接连不断的短信轰炸,她决定还是去露一个面为好。
  午间休息,她随便扒了几口工作餐,就来到郊外层峦叠嶂、林木葱茏的一处古屋附近,粉墙黛瓦的建筑四周还有几条清澈的溪水环绕,非常优美。
  陆可琉四处望了望,发现瞿晨光正在和工作人员布置场景,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地带有目的性地奔走着,更显得她有些突兀。
  嘴边的一句“晨光”正要喊出口,那边已经有人扬声:“小可!这边这边!”
  彭少晖已经换上了定妆服装,青衣简装,束腰束发,尽管是太子出游时的寻常打扮,但衣襟、袖扣处的花纹格外精致,做工讲究,用色清亮,更衬得这人器宇轩昂。
  果然他的长相和性格……真是有些反差萌。
  陆可琉的目光不经意间也看到了离她几步之外的贺洋,他低头专注地看着刚刚修改过的剧本,这时候有位片场的小女生拿着保温杯跑到他边上,低头与他说了什么。
  贺洋专心地揣摩手里的台本,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话语,连眼睛也没抬一下,那神色犹显几分清俊孤傲,眼底却是沉沉敛着光。
  小女生也没再多说,把保温杯放在他身边的小桌子上就跑了。
  彭少晖顺着陆可琉的视线望过去,顿时颇有深意地说:“怎么样?拍电视剧是不是很有意思?”
  陆可琉低声“嗯”了一句,又将目光转回眼前这人,笑说:“太子殿下果然仪表堂堂啊,你和贺洋演这两个人物,都挺合适的。”
  “我一直想着咱们以前关系特别好,就该一直保持联络,可你搬了家,又换了手机号……”彭少晖再迟钝也知道这背后的原因,他也不能再去打扰她的生活,只是时过境迁,眼下时间应该是治愈了许多创口吧。
  “这回你可算被我抓住了,等会找家小酒楼,一起吃顿饭。”
  陆可琉一时都不知该接受还是拒绝,想着要不要含糊地把话题带过,心不在焉的时候,正巧望着贺洋手边那个保温杯,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顷刻间,她还不明白怎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等到再细致地想了想,才记起原因来。
  贺洋凝神默背台词,保温杯渐渐搁到了嘴边,还冒着白色蒸汽,她不由得真的担忧了,扬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贺洋!”
  身边的工作人员因为这声名字,纷纷向他们投来好奇与探究的目光。&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神助攻啪啪啪。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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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重聚首(一)
  第五章
  Lily只是在片场的角落打电话联系业务,听见陆可琉的声音,才扭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当望见贺洋手边冒着热气的保温杯时,眼神一变,急忙跑过来,抬头搜索四周:“这是谁给拿来的?啊?我让倒热水了吗?”
  尽管Lily年龄不大,但在贺洋身边工作好几年了,论资历也是许多人的前辈,她冲着那做事冒失的女孩训话:“谁要你拿水来了?不要多事,让你做什么你只管尽力做好就是了,别总想动这些小脑筋。”
  女生被兜头一阵责备,还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不等Lily继续说下去,眼圈泛红地跑开了。
  彭少晖怜香惜玉地看了一眼女孩的背影,语气都软了几分:“哎哟,这妹子可委屈了,啧啧,不过……连贺洋一点烫的都不能碰也不知道,估计是新来的吧。”
  Lily拿过自家老大身边的保温杯,把里面的热水顺手倒了。其实,她方才语气只是稍重一些,毕竟这是一份工作,是要带着责任心来做的,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是新来的,我真是一点事都不能交给这些刚毕业的小姑娘!自作聪明……”
  贺洋也没法再看剧本,皱了皱眉头对她说:“算了,她也不是有意。”
  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直直地落在了陆可琉的脸庞,这才柔软了眼神,“多亏你提醒,我刚才出神了没注意。”
  陆可琉也是有些尴尬和懊恼,可又不得不出言提醒。方才,她最后一刻才想起来,贺洋这个人从小就特别怕烫,俗称“猫舌头”,一般人能喝得下的热水和热汤,对他来说都是不能承受的温度。
  彭少晖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小可就是会体贴人,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是,咱们学校文艺的时候,她还来帮忙写歌词,贺洋,你说是吧。”
  陆可琉急忙想要辩解:“我哪有……就是举手之劳罢了。”
  贺洋同样露出一个清浅笑容,原本想要回答他的问题,话刚开口,就被那边的副导演打断了:“贺洋,彭少,好了吗?可以的话我们就拍了。”
  他皱了一瞬眉,只好回头看着她说:“有时间再聊,彭少晖还欠你无数顿饭。”
  彭少晖:“……”
  陆可琉:“……”
  贺洋收敛起眉眼处的最后一抹笑,又抖了抖衣衫,冲导演说了一个字:“来。”
  她就见两人立刻进入了角色。
  比起肤白静默的外貌,贺洋的声线显得尤其低沉,“低音炮”在生活中是撩妹利器,但在演戏时并不符合原著中“魏云隐”的人物塑造。
  尽管后期会有配音,但贺洋与彭少晖对戏的时候还是刻意地拔高了一些声线,仿佛有一条线条流动,尽是美感。
  十七八岁的贺洋,其实骄傲正如魏云隐,灵气逼人,天资聪慧,就算整天不务正业也照样能甩同龄人一大截,更别提还有这一身的好皮囊。
  而如今站在林中的年轻男子,笼罩在这片薄薄白光中,打光板将他那张俊美的脸照得宛若画中人,低眉垂首时,更显得一双黑眸如靖南的清溪,湛然又出彩,是她从未熟悉的模样。
  陆可琉脑中突然想到——难怪有人会写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样的诗句了。
  回到国怀寺工作一天,等到住所休息的时候天都黑了,她感到身体疲惫,可是却还不想睡,大脑不知在兴奋什么,偏偏不放过她。
  陆可琉回味着彭少晖今天说的那些话,从前在高三的时候便时常给他们写歌词,说是给他们……其实就是给贺洋一个人,往后再想起的时候觉得自己真是大写的“迷妹”。
  陆可琉自认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只有从小念书不需要大人操心这一点被身边很多朋友调侃为“学霸”,而空出来的大把时间,曾经也花在了他的身上。
  陆可琉握着笔,想再做一点笔记,笔身夹在手指间轻轻转动了一会,她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本稍显陈旧的笔记本。
  本子是用了很多年的,粉色的页面看上去“少女心”十足,前面几页都是胡乱涂鸦的歌词,上面还有那个人留下的批注和修改。
  “虽,非梦中不可相见,仍叫她情意缱绻。”
  字迹端然且清风正骨,写字之人落笔时的一撇一捺都有一种苍劲沉缓。
  贺洋。
  陆可琉看着这些字字句句,仿佛与年少时的他们猝然相见,她轻轻叹了一声,想着两人的再次相遇大概也仅限于这段短暂的时光了。
  毕竟,只要他离开“靖南”,他们就会像从前那样山南水北,此后就将一切都如这些年一样,再无交集。
  于他而言,她大概只是年轻时一段爱情留下的印迹了。
  尽管对陆可琉来说,那远远不止是回忆,而是刻在她的眼睛里,画在她的心尖上,成为她的影子。过去只想到这段分手经历,她总有些挥不去的郁郁和痛觉,而如今,这种感觉反而已淡去了一些。
  她觉得好多了。
  彭少晖在“靖南”要拍的戏份不多,大约四、五天就得回影视城了,他临行之前特意来找陆可琉,说无论如何要赏光吃一顿饭。
  她没办法拒绝,只能答应某天下班以后和他们小聚片刻。
  他们找的是一家当地人开的小餐馆,之前陆可琉与瞿晨光也在这里吃的饭,陆可琉透过手边的小窗看到外面的一轮清月,亮的通透,一片淡色铺满大地,衬得那附近飘绕的云朵都有些暗淡。
  整个古镇都渐渐安静下来,偶尔有几处灯火,像点缀着的繁星。
  贺洋走进来的时候,她心上微微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这些天就算见面,对方也是道士或者古人装扮,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这样“真实”的他了。
  今天贺洋总算是“卸了妆”,一身休闲打扮,外面穿的是毛呢大衣,里面是灰色毛衣,外加一条黑色休闲裤,袖口处折起来,多了几分随和与帅气,而那漆黑眼眸里的视线,正巧映着她背后那盏裸灯泡里的光泽,像是外面夜色里一簇最亮的火,随风盈落。
  尽管如此,陆可琉还是觉得两人之间有种微妙的距离,她在的对面,身子微微向后仰,等他坐下来之后,就垂头看菜单,耳边几缕发丝落下来,遮在她的眼前。
  “你看一下菜单,有没有想吃的……彭少没和你一起来?”
  贺洋回头看了看,彭少晖随后就到了,他大咧咧地坐在他边上,仰头过去看到菜单上写了几道简单的浙菜:“小可你喜欢吃的菜都点上来,哥哥请客。”
  贺洋坐的笔直,而彭少晖大半个身子倾在扶手旁,两人形成鲜明反比,让她觉得有点可爱。
  最后,陆可琉折中大家的口味,向店家要了几道清蒸鱼、虾爆鳝面、鱼香茄子之类的,点完菜就听贺洋突然问她:“这几年你回高中看过吗?”
  贺洋和陆可琉是同一个高中母校,她有些惭愧地摇了摇头。
  之前几年因为情绪问题,她不想回去,后来,因为工作地点的原因,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和时间了。
  彭少晖看出些什么,说:“之前你们高中校庆邀请贺洋,他也没回去,直接捐了点钱。”
  陆可琉也没多想,只是表示理解:“你们这么忙,每天都有通告要赶。”
  要不是在这“靖南”重逢,他们大概真的没有机会能三个人再次坐下来好好地吃一顿饭,至少在S市的话就要冒着被娱记跟拍的风险,更别提还会被粉丝认出来。
  小餐馆上了一道老板在家乡时常吃的菜,是拿萝卜切丁,加了蒜、料酒和老抽,再与肉末干炒,顿时一阵香味迎面而来。
  彭少晖沏了一壶茶,说:“想当初‘选秀’到现在都快六年了,我还记得当时这小子一出场你就听到台下喊‘贺洋!贺洋!我的妈呀!妈呀!’!”
  他学得惟妙惟肖,让陆可琉忍俊不禁,贺洋见她放松不少,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又被他喝茶的姿势掩盖过去。
  他面不改色地调侃好友:“我也记得彭少晖上台的第一支舞,自己设计好了最后要把衣服撕开,结果撕了三次才撕坏。”
  “靠,你还好意思说我。贺洋,我这么自恋你居然比我还自恋,你真是太可怕了。”
  陆可琉知道,《燃梦少年》的训练期间,两人相处模式大概就是贺洋每天都要抱怨彭少晖唠叨,彭少晖依然不停地在他耳边说:“那你告诉我要不要拿第一?要不要?要不要?”
  贺洋淡定地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好了你闭嘴。”
  除去这些早已了解的,陆可琉也有些问题想问,可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问。
  譬如她很想知道,当时他们这组的三个男生,总分比另一支队伍的三个男生要高,按照赛前规定是可以直接出道的,为什么还要出国深造。
  不过,她和贺洋是在这个阶段之前就已经分手的,毕竟他去了那里,她就对这些完全未知了。等到最痛苦的分手期过去,现在回想起来,也有许多他们没法自己去处理的因素吧。
  年少时的离别,总是来的太轻易。
  “娱乐圈真不是好混的,小可你是不知道,我真是苦啊。”
  彭少晖被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又开始抱怨他的前女友眼瞎,居然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对方还是个什么“Ring”组合的男成员。
  陆可琉索性就不去问了,她嘴角始终漾着一抹笑,继续任由自己被这不知何来的沉默吞噬。
  贺洋也由着彭少晖天花乱坠地说,只是,间隙的时候双手稳稳地托着茶壶加水,让她的水杯始终是满的。&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彭少是好基友,不是男二哦~
  最近的更新时间一般都在7点到8点,然后目前也是日更……因为暂时还有存稿,但卡蛮偶尔会卡文……所以很需要小天使们打鸡血QAQ
06、重聚首(二)
  第六章
  人总是容易犯懒,哪怕百废俱兴,有些小习惯并不是想改就能改得了。
  譬如陆可琉眼前的这个茶杯,就算闲聊之中再投入,它也维持着满溢的状态。
  贺洋不喝热茶,以前每回吃饭她点了普洱或者龙井,都得一个人多喝几杯显得不那么浪费,他便“体贴”地一刻不停给她斟茶。
  吃完饭,三人走出了小店,彭少晖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挠了挠头,道:“我经纪人急着有事找我,你们慢慢走,小可明天不用送我了啊,我先撤了!等回了S市我们再聚!”
  不等陆可琉说什么,他就已经疾步走出去一大段距离了。
  贺洋没什么反应,神色坦然地回看她,慢慢地从唇边轻溢出两个字:“走吧。”
  月落乌啼,“靖南”的月光似一匹银白色的绸缎,洋洋洒洒地照下来,晚风吹过每家每户的门前,望去一片只能看到零星的灯火,光芒微亮。
  可琉跟在贺洋身边,两人相差大约半个身位的前后距离,像两道夜幕里的影子往她的住所方向走着。
  他们就读一所高中,贺洋比她大一届,但她高二过渡到高三的那年,还是因为一段机缘巧合深陷爱情进退维谷。他在高中时期就是全校焦点,一进大学还当上校合唱团的男生声部部长,参加了校内外的各种文艺汇演,获得不少奖项。
  陆可琉骨子里就是一个矛盾的人,往往嘴上说不要、身体却诚实,有时候又太优柔寡断,容易心软,就像她并不喜欢特别张扬的男性,但却对这样一个危险又享受瞩目的美男子动了心。
  贺洋去参加《燃梦少年》只是一个导火线,陆可琉何尝不知道,他给她的感觉始终是吸引与抗拒并驾齐驱的。
  就像那时候别人问他的参赛感言是什么,他对着镜头没有半分怯场,也没有笑容,一双眸子清冷如同一弯泓泉,徐徐地说:“生命是需要的对手,无对手,不竞技。”
  她并不属于他的那个世界,但也贪恋地爱着这个人,只是,最终所有的事情不可避免地都爆发了……
  静默了一段时间,街上已经冷风骤起、稀少人烟,一路头顶的星子闪烁发亮,贺洋清咳着,主动开口与她搭话:“你们这里夏天蚊子多,冬天又这么冷,你也能熬得下来。”
  “起初是有点难,但凡事贵在坚持吧。”
  陆可琉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建设,这种偏远的古镇以及这份差事对女孩子来说实在很辛难,磕磕绊绊也是在所难免,可也最能锻炼一个人的意志与内心。
  贺洋闻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再次低声说话的时候,那声音近的如同就在她的耳边:“第二期才竣工,你打算呆到什么时候?”
  陆可琉不解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下意识抬去看他的时候,心头被悄然地占据,乱的一塌糊涂,所以,也没注意他怎么知道工程的进度程度,她只知道贺洋也看了过来,那双眼睛和那颗淡淡的泪痣,流露他天生的温柔和狡黠,这一刻仿佛星星坠下来,落入他的眼睛里,她只看了一瞬就立刻转移视线。
  贺洋不知是不是意识到她的疑惑,看着她解释似得说道:“伯父伯母还好吗?你总是在这么远的地方工作,他们难道不想你?”
  陆可琉不甚在意地答:“我爸妈现在也在青州的某座寺里负责园林的景观修复。”
  他们都是沉迷于学术的专业人士,无暇分/身。不过,每年差不多到了这个时候,她倒是会找时间回家与他们团聚。
  她边走边说,正想问他现在的近况,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了片刻,陆可琉想看是不是有同事找她,伸手去掏的时候没留心,把那本泛旧的笔记本给带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虽然知道贺洋站的位置绝对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但他的目光往这边来的时候,她还是立刻弯腰去拾,接下来又因为用力过猛,她一不当心扭到了筋,结果半边臀部痛的她浑身微微抽搐。
  贺洋以为她捡起东西就没事了,刚往前走了几步,眼角余光察觉到后面那人像筛子似得在发抖,他立刻顿住,侧过身开口问她:“……你怎么了?”
  陆可琉半边臀部都痛的有点发麻,又不好意思说出实情,只能忍着痛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我冷。”
  贺洋微微一愣,脸上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让人看不出深意。
  “这样吗?”
  他只是不揭穿她的话,同时脱下呢子外套披在她身上,流水似得动作一气呵成,陆可琉刚要拒绝,他执意地抬眸望她,略加重语气:“反正没几步就到了,披着吧,前几天你刚落水,着凉感冒就糟糕了。”
  他的声音醇厚性感,任谁听了都是暖意融融可又浑身颤抖吧。
  陆可琉捏紧身上属于他的那件外套,那熟悉到不行的气息拢住她,让人瞬间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努力转移话题:“你的工作室一切顺利吗?”
  “嗯,但还只是起步,何况这是和演戏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工作。”
  贺洋工作室背后最大的股东之一就是瞿晨光的小舅舅,由此也能看出贺洋必然是有野心的,并不是为了盲目跟风就随便独立出去创立了经纪公司。
  何况短短几年,他的工作室就投拍了影视剧、制作音乐、包揽电影后期制作,还签约了几位艺人,也捧红了他们。
  陆可琉相信如他这般的聪明人,不管做什么都能手到擒来,她轻声笑道:“但你也够厉害了,这么年轻就创立自己的公司,我还以为你当初去念书就只是进修了演员课程,看来你还做了其他打算。”
  贺洋淡淡地笑了笑,很轻描淡写地说:“我并不想一辈子当明星。”
  陆可琉略有些意外了,她一直以为他就是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却原来当你抵达一个高度的时候,还是要不住地向上看,想要走得尽可能高而远,才能不负这一场悲喜交错、啼笑满座的人生。
  她慢吞吞地走着路,手指悄悄搁在半边抽筋的臀部上缓缓地揉了几下。
  贺洋止了脚步,挺直着脊背转过身:“你的住所到了。”
  他整张脸落在夜色里,光线昏暗,但还是能看出清晰的轮廓,笑起来的时候,又仿佛多了几分光泽,永远是耐人寻味的姿态。
  ……她又被男色迷惑了,真的必须警告自己当初是怎么被他“害”了的!
  脑海里转悠着各种思虑,陆可琉轻轻的说:“是啊,我到了。”
  她脱下外套还给眼前人,有些松懈下来的样子,正想和他道谢再见,却听见对方突如其来地开口:“你也需要人照顾。”
  她愣了愣,反应过来对方话语中的意思,有些不甘心:“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男朋友。”
  贺洋并没有看她,只管嘴角弯起一个绝佳的弧度,随之如他们顶上那一轮新月,但又墨黑沉亮:“在这种地方工作,你觉得呢?”
  “那也不一定吧……”陆可琉很想找些什么反驳,然而并没有底气,她略带泄气地说:“晚安了,大明星。”
  “晚安。”他流露几分夜幕下的柔软,似被清水浸润了一样,“下次见。”
  ……下次?
  陆可琉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能有如此机会单独聊天,但今晚她仍然有太多不敢于表达的情绪。
  五年多前她等了一夜他没有来,那时候她固执地删除一切联络方式不想再找他,也不要听到他的任何消息,于是那段爱情成了痛苦晦涩的记忆。如今,他的再次出现像是给五年多前的故事画上了一个不算完美的句号。
  虽不完美,却值得庆幸。
  她不必再独自抱着那段末尾编织一个谎言,其实一切最好的都已经发生在他们的初遇。她仍希望他是好的,如果能再遇到一个优秀的女生,他一定能幸福如记忆里他们曾经那样。
  可这个人就在眼前,陆可琉却也说不出这样祝福的话语来,她想大概五年还不足以彻底忘记这个人。尽管他们真正相恋的时间也不过一年,但已经让她觉得弥足深刻,也弥补了所有当初没有抵达的旅程。
  陆可琉微微点了头,向他淡淡地说:“嗯,祝你好梦。”
  那日回去之后,他们没有再见面。
  古镇的冬季尤为漫长而难熬,陆可琉住处的小前院里那颗三角梅早已经谢完了,天气暖和的时候,花苞总是肆意地绽放,开花的时候最艳丽芬芳的那一簇正好伸张至她的工作桌,伏于案前,阵阵花香清甜,萦绕鼻息。
  可如今只剩下瑟瑟萧条的枯枝藤条,伴着寒风刺骨,四面八方都有躲也躲不了,树枝在风中花枝乱颤。
  陆可琉用热水泡了脚,坐在桌前,低头揉搓着站了差不多有大半天的小腿肌肉,想泡点热茶时,听见一旁的手机响了。
  解锁手机然后划开屏幕,礼貌而短促地说:“喂?”
  那边传来彭少晖难掩情绪的声音:“小可?我有事要和你说!”&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能因为小可和贺洋认识你们也是我的幸运,所以去找我以前写的文来看的新读者……噗,答应我不管怎样我们还是朋友好吗!下一章小舅舅客串打酱油,我对他一点信心也没有,哈哈哈
07、小舅舅
  第七章
  陆可琉措手不及了一下,她听得出彭少晖的语气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
  “我不是说过要把我前女友的主题曲换下来吗?制作方本来就更想让贺洋来唱主题曲,现在他也答应了,当然就换他了。”
  她还是没明白为什么这人会特意打电话来说这事,只好顺着回应:“那……那‘恭喜’你。”
  “贺洋还说了,想用你以前写的一篇歌词,我就是来和你说这事的。”
  陆可琉:“……”
  一时两人都有些安静,而她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脑海中一片阒然,沉默片刻,才说:“为什么会想到要用我的歌词?”
  “这我就不知道了,具体的你要不去问他吧,他说还得给你版权费,主要是……哦马上来!马上来!好妹妹我要去拍戏了,有空再和你说。”
  那端传来一些细碎的说话声,彭少晖匆忙回答她几句,就这么挂了电话。
  陆可琉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愣愣地望着前方,她心里有点乱,越乱就越摸不到章法,明明是不想再和那个人有牵扯,这样的交集也没有任何必要,但贺洋为何会突然要用她写的歌词来当主题曲?
  尽管这歌词是她写给他的,也算是送给了他,要如何处置就由不得自己再来做主……可是这些年过去,他还记得这些东西吗?
  再说版权费什么的……她真的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原本平静的心情和生活,已经因为这些插曲变的反常,就像在清水中滴入了墨汁,黑色的汁液逐渐晕开,淡去,然而原本的色泽早就找不回来。
  陆可琉不知如何去代替贺洋解释,思来想去,还是要打电话问他,不管是不是这人一时兴起而为之。
  她翻着手机通讯录,来回看了几遍才蓦然想起,重逢至今还没有交换过彼此的手机号。一边想着要不要再打给彭少晖要一个手机号码,一边便在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一串数字……
  陆可琉不知该如何解释,但她确实想起了过去倒背如流的那个号码。
  有时候人的记忆真是任性,你以为早就遗忘的,也许,它只是被你封存在心底的角落,等到它全数顷刻而出,就再也抗拒不了。
  或许贺洋早就更换了手机号码,但她不想麻烦别人,决定拨一下试试。
  Lily发现椅子上贺洋外套里的手机嗡鸣着震动的时候,愣了愣,抬头看了一眼正在与老前辈飙戏中的贺大人,默默地咽了口水。
  等到这幕戏拍完,Lily才捧着手机迎上去:“大人,刚才电话响了。”
  这个手机一直被贺洋贴身放置,她本来以为是他惯用的私人手机之一,可又从来没见用过,今天终于是响了。
  贺洋走到片场的一处安静角落,打开手机翻出来电记录,微扬了一下唇角,立刻就拨了回去。
  很快陆可琉清柔的嗓音就从那端传来:“……贺洋吗?我是陆可琉,没有打扰你吧?”
  贺洋仿佛是无声地笑了一下,那细微的喘息声悄然传过来,简直如一阵雪花簌簌落在肩头。
  “没有打扰,有事吗?”
  陆可琉抿了抿唇:“关于歌词的事,彭少晖已经和我说了,我想……”
  话说出口才发觉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是要向他确认这件事是否属实,还是要驳回他的决定。
  “你记得写过的那首《镇心》吗?”
  她哑然,眸光里晕上了一层光泽,手指在工作桌上漫不经心地画着圈:“嗯,记得,但我没想到你要拿去当主题曲。”
  “我觉得这篇歌词只要稍作修改就能用,而且很符合《寻隐》这个故事的神韵。”他站在角落靠住一侧斑驳的墙面,天色早已昏暗的看不见一丝光,他的人影也被淹没在阴影中。
  她正想着如何措辞,却听见他突然说:“陆可琉,我想让更多人听到它。”
  陆可琉有些怔忪,尽管内心有一种不愿意牵扯的排斥,却抵不过他的请求,她之所以会打这个电话,有一个原因也是觉得很迷茫,必然需要他来肯定这件事是会去做的。
  “可是我并不想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没关系,他们只会关注演唱者,至于作词人,到时候给你起个艺名。”贺洋说到这里压住了嘴边的笑,拖长了尾音:“就叫‘麋鹿君’如何?”
  陆可琉:“……”
  她知道自己不算是迟钝或者不善言辞的女孩,但以前就总能被他几句话噎得哑口无言或者面红耳赤,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还是会不时的词穷。
  察觉到对方的沉默,贺洋笑着扬手捋了捋额前假发套上的刘海,沉沉地说:“你放心吧,我会把这首歌做好,至于你不想要的东西,什么都不会带给你。”
  陆可琉心里知晓,既然已经送给别人,她也无权再收回,唯一能做的是只要假装与自己无关,放手不要去管就好。
  就在这时,她听见那端传来一个低低的,而又明朗韶秀的声音,徘徊着念出她的名字:“陆可琉,你不要总是多想,相信我就好。”
  他从电话里传达而来的声息,就像明晰又柔软的触感,可以将人醉倒。
  S市已入冬,天气寒冷,繁华的城市到处林立着琳琅的高层建筑,那奢靡的色调与冰冷的水泥相辅相成,形成慵懒的基调。
  瞿晨光的家人都住在西泠市,她高中时与陆可琉是同班同学,后来又考到了S市,她的小舅舅裴策也在几年前将公司搬到了这里,只不过,两人大概有几个月不曾见过面。
  偌大的办公室灯光昼亮,地板上铺着高级的一大块羊毛地毯,大柜子整齐地摆放着各式文件与装饰品,还有年代悠久的好酒,墙上挂着几幅英国画家的画作,风格多为华丽唯美,很像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会喜欢的类型,屋子里的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新艺术风格。
  瞿晨光站在名为“女妖”的油画前,如同正在品味其中色彩的绮丽,然而余光却止不住地悄悄打量办公桌后的男子。
  裴策是她名义上的“小舅舅”,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然而那么多伦理、道德还有自尊……全部压下来,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胜算。
  他穿着宽松的毛衣,俯低身子翻阅合同,气质性感又精明,但眼尾微微上扬,让五官显得年轻而狡猾,那双眼睛幽亮,往往目光冰冷的时候,锐利得如同是一把刀子,总是叫人又爱又怕。
  尽管有地暖,见到小姑娘穿得单薄,他还是起身调高了墙上的温控器。
  望着眼前男子挺拔优雅的身影,小光心中怨念一下,但随后便冷着脸说:“贺洋为什么要用小可写的歌词,你们公司已经穷到连请人来写一首歌的钱都没有了吗?”
  裴策对她这点冷嘲热讽早就习惯了,好脾气地眯着眼笑了笑:“这种事我哪有空过问?他决定就行了。”
  晨光在靖南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接着就要回附近的影视城工作,要不是突然得知《寻隐》的主题曲换了,加之裴策说有些东西是从家里带来给她的,她也不会专程来他办公室跑一趟。
  “明明当初是他要分手的,凭什么现在又来招惹别人?”
  裴策闻言,目光里的一丝笑意不甚明显,快的让人几乎捕捉不了,他端正容色,说:“小光,不要试图‘干涉’别人,这是你朋友的感情和生活,你可以给予意见和关心,但不要逾距。”
  瞿晨光出身军旅世家,性格上多少有老爷子和兄长之类的耳濡目染,她向来口直心快又有些小娇气,然而这也是着实迷人的地方。
  “说到‘干涉’,你做的也不差。”她撇了一下嘴,“这话由你说出口,特别没有说服力。”
  裴策坐在了办公室里的长沙发上,修长的两腿一叠,将毛衣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臂部搭在扶手上,正要开口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
  瞿晨光想要去应门,身后裴策面上平淡,语调平缓,但语气却煞是凌厉地朝门外甩出一句话:“滚开。”
  他的下属立刻跑开了。
  裴策以前的职业十分特殊,如今就算成了半个“官商”,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作风,还是留着清晰的印迹。
  他和她说话时,又恢复笑意:“难得你来一次,陪舅舅吃个午饭再走吧。”
  瞿晨光被办公室的白光笼得周身通透白净,脸上的表情却又有森然的冷意,熏得那形状饱满的红唇也更像是娇艳欲滴。
  “不用了,我还要回去工作,先走了。”
  她始终是没有放下心里的许多事。
  当年,她想去考密码学,结果裴策和家人都不答应,她执意要去,他就让裴妈妈把她关在房里不准她出去……
  那时候他不就是怕万一工作上有交集,自己会烦着他吗?
  那从此以后,她就乖乖地绕着他走好了。
  裴策在身后喊住了她:“小光,你要记得按时吃饭,不要太累了。”
  瞿晨光停住脚步,回头冲他漾开一个淡淡的没有任何笑意的笑容:“不劳您费心,小舅舅。”
  而他的眉宇看不出阴晴,抬手把茶几上的茶杯拿起来,杯口凑到唇边,然后一饮而尽。&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个BUG,贺洋比小可大两届,不是一届,嗷呜……小光和舅舅是客串,几年前也客串过,但是如今设定和剧情都要大改了,等我想好了再写他们的故事吧,我现在也驾驭不了……
  然后今天状态不好,至今没有码完一章,晚上还得去吃小龙虾,存稿又少了,捶地大哭!
  大家如果喜欢的话多推荐一下,毕竟真的没人知道我哈哈哈哈,然后文下或者微博的互动都欢迎~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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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09:51 编辑
08、水深火热(一)
  第八章
  国怀寺匾额上的墨迹早就黯淡,寺门的红漆都脱落了,梁柱与斗拱的彩绘也都需要重新描摹。
  有工作人员在梁上勾勒飞鸟走兽的轮廓,陆可琉戴着口罩,协作着各个小组方方面面的进展,凝心蹙眉没有半点分神,老师和同学们也都在各忙各的。
  肖国光在十几米外看着她,忽然说:“小陆,你过来。”
  陆可琉回头也看到他,走了几步,从口罩里传出的声音瓮声瓮气:“什么事?”
  肖国光对她这些日子的反常早已有所察觉,只是一直没说破罢了,此时轻咳一声,还未开口已带上几分笑意:“你最近和《寻隐》剧组走的很近。”
  她摘下口罩,嗓音顿时恢复柔和清脆:“都是些认识的朋友。”
  肖国光犹豫了一下,陆可琉低头在“国怀寺”的一份构件表上做标记。
  “小陆啊,我一直不打算让你在这里多呆,我这种老男人留在这里也就算了,你还年轻,应该去外面多走走,老话说‘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对你也有好处。”
  陆可琉故作深沉地回答:“可是尼采也说过,‘不要停在平原,不要登上高上,从半山上看,世界显得更美’,而我就在半山上啊。”
  “你就给我耍嘴皮子吧。”肖国光用手点了点她。
  她一掀眉头:“肖教授,是不是我最近偷懒被你发现了,你要赶我走啊?”
  肖国光实在是要拿她没辙了,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你听我说,下周他们剧组不是就要走了吗?今天那个副导演来找我,说金导有件事托我,他们的一个导演朋友想找建筑史学家当顾问,最好还是熟悉明清建筑。”
  金孔声觉得肖国光手下应该有好苗子,就想让副导演来问问他有没有好的人选可以推荐。
  老肖接下来的话几乎是陆可琉能够预料的,果然,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小陆,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
  陆可琉却不知当下要如何回答他,第一反应自然是她已经习惯呆在这里了。
  这个位于这浙南山区的“靖南”古镇,是民风淳朴的小地方,每个人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除了农耕就是做些小生意,记得他们刚来这里的时候,每天工作都会有男女老少站得远远地围观,这些日子她和一些村民也混熟了,生活非常简单。
  她有些困难地说:“我之前也没考虑过要换工作……你提的有点突然。”
  “我替你打算过了,反正,就算要走也得先把手头的事情给交接了,你不要着急。”肖国光安静而缓慢地说着,很好地疏导她:“下周你也该请假回去看老陆他们了吧?和他们也好好商量商量。”
  这一下陆可琉倒是被他提醒了,其实,陆妈妈早就不止一次抱怨,希望她换一份工作,她都可以猜到话题的进展方向了。
  “你回去之后,金导可以安排人与你面试,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再从长计议。”
  陆可琉静静地听着,如果说这个剧组到来之前,她是真的没有任何其他心思,但如今还会不会坚持本意,连她自己也拿不准了。
  看到鲜活恣意的好友晨光,还有对她热情依旧彭少晖,以及那个她完全不懂的世界……她觉得很好奇,也有些难以启齿的向往。
  这些年她并非没想过离开,但也没有那么想要离开,只是,放在眼前的这个机会又来的猝不及防,她还要再斟酌一下。
  冬日里难得晴好无风,下午《寻隐》剧组向他们借了“国怀寺”里那一处窄小的藏经阁来拍摄最后一场戏。
  陆可琉穿着羽绒服在寺中行走时,恍然间,看到了贺洋穿梭而过的身影。
  她手里还拿着资料,站得与他们有一段距离,微微睁大了眼睛,发现演员们穿的还是单薄的戏服,尽管是塞了保暖内衣,又贴满暖宝宝,可这种日子想必还是冻得不行。
  尽管看不清贺洋的面部表情,但光靠想象她也知道,不管这个男人是全神贯注或者心不在焉,他都是性感的。
  她甚至知道他最迷人的地方,是状似不甚在意实则深情款款地望着你,这一招简直屡试不爽。
  陆可琉站着看了一会儿,想起手头还有事要做,只好匆匆离开了。
  下午她在大殿北面,两旁的庭院里栽植的是松柏,那儿有一座石碑坊,拂去积累多年的灰尘,就露出了锈着四个字的碑刻,古拙的庄严尽显其美。
  陆可琉要找同校毕业的师兄继续做修葺,转身的时候,手里的一张图纸却被风吹得飞出去,弯出了一道弧度,恰巧被迎面走来的那人拾起来,她顺着那手往上看,对住了一双温润的眼睛。
  他们已经拍完最后一场戏,收拾着准备撤离这儿,而贺洋还穿着“魏云隐”拜别师傅时的服饰,器宇轩昂又有一些不羁的狷狂,这么一看倒像是这古寺中走出来的“高人”。
  贺洋刻意放低了嗓音,有种娓娓道来的舒逸:“‘水深火热’我都救过你了,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这句话在她心头产生重重一击,如惊雷落下,又掀起了数丈波澜,她简直能感觉到身体的一股颤栗。
  陆可琉接过他手里的图纸,轻声道了谢。
  外面的天际已有了一抹夕阳,熹微的暮光照在他一侧的脸上,仿佛又寒凉又明晰。
  大多数人都已经去吃晚餐了,所以他们周围也没什么其他人,只静静地站在殿外,这里并非香火鼎盛,也只有几位僧人还在此处诵经礼佛,有许多地方受了潮,老树爬藤,到处还有蜘蛛网,但胜在大方清净,可以让人生出悠远宁静之感。
  贺洋刚才的话落之后,又补充道:“这句台词是‘魏云隐’说的。”
  陆可琉这才清醒神智,松懈了几分,但还是有点手抖,抓紧了手心里的纸页,听见他说:“我明天要走了,来和你暂别。”
  她知道这段短暂的重逢总要迎来结束,也就没有感到意外,点了点头:“那好,祝你一切顺利。还有,这里村民有卖一些药草,对帮助睡眠很管用,你可以带一些走。”
  “好,一定。”他一字一顿,微微笑着也不着急:“上次忘了提,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陆可琉疑惑地抬头看他。
  “当年你发过一封邮件给我,但撤回了,你写了什么?”
  陆可琉:“……”
  她有些发懵,因为……她怎么可能想到贺洋竟然还记得这件事,况且现在还旧事重提,到底几个意思?
  陆可琉被问的心头一阵发烫,那双眼睛染了霞光,仿佛亮晶晶的还能看到他的倒影,湿漉漉的似那秋水剪瞳。
  她知道自己犹豫的时间有点长了,只能强作迷茫地眯了眯眼,说:“抱歉,我想不起来了……可能是我当时不小心发错给你的。”
  贺洋低头看着她,收敛了唇边的笑容,眉宇沉下来,一双黑眸深如两道墨痕:“是吗,原来是这样。”
  陆可琉总觉得他有些难掩失望,心里有点动摇,但也并不能够告诉他真正的答案,因为没有什么可以再跨越的身份了,他们只是前男友和前女友。
  不能回头,也无路可走,再提当年的旧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她不该踏入早就应该止步的这段距离,横亘在两人之中的是一长段空白的时光和早已褪色的旧日情谊。
  “水深火热”,何尝不是诠释了他们的两次邂逅。
  上一次是他在靖南的溪水中抱起她。
  而当年,是他们的初遇。
  那时候,贺洋已经从他们的高中毕业了,但依然给下几届的学妹们留下深刻无比的印记。有许多女孩都会去图书馆找他借过的书来看——寻找贺学长在书上留下的痕迹与线索,对她们这一届的学妹来说,简直像一场“艳遇”。
  他写的一手漂亮的字,笔锋苍劲有力,可每每细节之处又能透露一些不安分的洒脱飘逸。
  陆可琉在学校的时候也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她也是贺学长的“迷妹”,时常对瞿晨光说每次在走廊看到贺学长都特别提神,一整天能做十张卷子!
  然后就得到瞿晨光的白眼X1。
  真正说上话是因为一节化学实验课,陆可琉至今记得那个实验,大抵是与高锰酸钾之类的有关。
  当时,她的同桌是位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两人也没有太专心,边聊着天边做实验,结果那女孩子笑起来的时候动作太大,一不小心就把酒精喷灯打翻了,酒精撒了满桌,不知怎么的连同两人的课本和半个桌子都烧了起来!
  火势不大,可面对突如其来的火舌,她的同伴彷徨无措地发出尖叫,手忙脚乱不知要怎么处理,伸手就要去拿矿泉水瓶子。
  陆可琉急忙阻止她二度犯傻,这时候,身侧有人从外面跑进来,反应比老师还快,拿过桌子上的湿抹布,盖上了酒精灯,又拿另一只手上的外套扑灭了烧起来的书本。
  她愣愣地站在边上,看着对方镇定自若的处事过程,因为过于激动,她脊背一阵发凉,硬生生地打了冷颤&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来吧来吧,今天再没人告白我就只能直播劈榴莲了……
09、水深火热(二)
  第九章
  那天,贺洋是回来看望恩师的,他的班主任正好也没课,就带他在校园里边走边聊。课堂外绿树成荫,偶尔能听见诵读声,而贺学长本来就是会行走的发电机,发顶那圈被阳光照出的乌亮就像带着光环,路过别人教室都会被行“注目礼”。
  两人走到化学实验室的时候,正好看到有高二的学生在上课,他很自然地停下脚步去看,过目之间,第一眼就望到了站在第一排位置的陆可琉。
  午后的课本来就是容易走神的,她没有在专注于烧瓶里的化学反应,低声与女同学不知说着什么,那嘴角的笑容漾开在眼角眉梢,活泼泼地漾进这初春的安宁里。
  而她就漫不经心地沉浸于这份柔和安静,五官清而俏,乌黑长发被随意地挽成一个马尾。奇怪的是她明明有着烟轻水柔的模样,他却不觉得她“温顺”。
  贺洋在这不经意间迟缓了步伐,如同有树枝在他心头伸出了一根枝藤,大概这世间本来就有许多我们意想不到的安排,逃不过,也求不来。
  当火起来的时候,他也比谁的反应都要快,且将一切处置安然。
  “你们人没事吧?”
  随着清越的声音响起,陆可琉看到贺洋转过身与她对视,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微微一顿,听见那磁性的低音:“袖子挽起来,看有没有受伤。”
  陆可琉是真的又惊又喜,愣了一下才说:“我没事。”想起撞到酒精喷灯的是同桌,又急忙侧头去问:“你怎么样?”
  幸好谁也没有烫伤,这么一场不大不小的意外当然惹得两人都被挨批。
  “没事就好,以后做化学实验要当心,有些试剂很危险。”
  贺洋的视线依然落在她身上,眨着漆黑如墨的眼微笑的时候,驱散了轮廓与黑眸之间的一些清冷,就像掀开苍茫寒气,让人看到了回暖的天地。
  “打扰你们继续上课了,老师。”
  “你今天怎么来学校了?在大学怎么样?”
  贺洋说话的时候,正好有午后的光从侧面照到他的轮廓,渲染得他愈发气质清柔:“还不错,这几天学校运动会有放假,就回来看看。”
  “听说你前阵子还参加了什么合唱比赛?”
  化学老师也教过贺洋,两人便又多交谈了几句。
  直到最后在全班的瞩目下贺洋温和地笑了笑,也没再拿他那件已经没用的外套,转身与班主任从教室正门而去。
  陆可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贺洋的背影,尽管两人曾在走廊上遇见过,但她知道对他而言,大概只是众多小学妹之中的其中一个,他应该浑然不记得见过她。
  但毕竟是窥觊贺学长的“美貌”多时,没想到今日竟然有机会得以与他近距离对上话,陆可琉向瞿晨光转述经历的时候,疯狂地扯着朋友的衣服说:“救命啊这种灭火的样子帅的我要上天了,我要泡他!!!!”
  但瞿晨光看着她,非常冷静地说出了一个事实:“别傻了,他是我们学校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女学生肖想的对象。”
  “……”陆可琉莫名觉得有些不爽。
  本来以为,化学课上的这次相遇已经是上天给予的大奖,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仅仅是他们故事的序曲。
  陆可琉时常觉得,她人生的起承转合,大概就是从这次的“初遇”开始的,他们在一次次意外中蓦然看到彼此,笑着有了爱情,也有了风月。
  他们成为知己,也成为情侣,可是最后还是差了一点,又差了一点点,走上了人生的两条岔路。
  回顾往事,少年已远去,她却依然沉醉不知归路。
  国怀寺的北殿竣工完成,大殿的菩萨像和大梁上面的彩绘浮雕都需要重新上色,在经过这些年轻人和大师们的妙手回春之下,竟然又一次展现出工精料美的纹路。
  她的师兄边描边感慨:“没想到这个小地方的画还真是漂亮啊,‘国怀寺’建的也好,当真‘尽木材应用之能事’。”
  陆可琉之前连续几天高强作业,她望着手里自己画出的仰视平面图,呵出一口冷气,白色的雾在面前消散,裹紧身上的羽绒服:“这边画完,就差不多了吧。”
  师兄点了点头,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部,强忍着一股困倦,望着这些相互垒叠的斗拱,说:“老肖说村里的那座桥楼要动工了,让我去看看,反正设计图早就都定了,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议。”
  “靖南”已经到了最寒凉的时节,又临近年关,每当这时候,陆可琉就会请假回家,与阔别一阵子的父母小聚,顺便休息几天再回来。
  肖国光的提议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打转,她总在想是不是应该听他的去找那个面试的人见一次。
  她确实动了心思,与贺洋道别之后,她总在想是不是从此就真的没什么机会再见了,如果能得到那份工作,大概偶尔还是能看到他吧,她觉得自己是想把剩余的那些不甘心都独自画上圆满的句号,但真的只是如此吗……接下来要消化和需要处理的事情着实不少。
  隔天,陆可琉坐着车从一条颠死人的泥巴小路出了村子,再到镇上转巴士,从附近的大城市坐飞机回西泠市。
  到机场的时候已是疲累的不行,她坐在候机处望着外面一片清晰的冷色调,又看着大亮的天光,发着呆。
  很快就到了登机的时间,陆可琉与其他乘客一起上机,这个航空公司的空姐一向漂亮,她们欠身说着工作用语,妆容精致,大方得体。
  走过头等舱的时候,陆可琉不小心被后面不礼貌的客人推了一下,手中的箱子轻轻地撞到了边上坐着的乘客,对方正在打电话,却还是抬手扶了她一把,握着的手缓缓施力。
  陆可琉直起腰,又把箱子退回到原来的路线,才柔声说:“谢谢,不好意思了。”
  那乘客在机上也戴着超大墨镜,只能看见他的鼻梁很高,鼻型俊秀,嘴唇有些薄,显得严肃而自律,剩余的轮廓英俊,他坐得挺直,气场着实有些出众。
  他也没有更多理会这个插曲,对她的感谢并不在意,已经将头转向另一侧的铉窗,继续略显冷漠地对手机那端的人说:“我不管你们谁来投资,这部戏是我的……”
  陆可琉只想回到座位好好睡一会,这些日子的工作和长时间的舟车劳顿让她几乎是倒头就睡,在飞机平稳地起飞之后,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乎都身处在黑暗的睡梦里。
  梦里好像有什么让人难以释然的回忆,大概是被前阵子的“旧梦重现”影响了,只是,清醒过来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可那种帐然若失和用尽力气的感觉好像还压在心里,淡淡的难以消散。
  陆可琉的心情跟着就有些莫名低落,这种情绪一直伴随着她拎着小箱子离开机场。
  走到出口的时候,她抬头注意到有不少类似媒体记者的人堵在接机的地方,一眼看过去有不少□□短炮,乌压压的一片。
  陆可琉第一想法就是他们在等什么新闻,立刻想着加快步伐走出去,以免被殃及无辜,没想到好巧不巧,下一秒那些人就迫不及待地冲过来,嘴里还大声嚷着——
  “黎欣欣!有传闻你和彭少晖在一起是真的吗?”
  “你是不是插足彭少晖的上一段恋爱?”
  “他是因为你才分手的对吗?黎欣欣!”
  陆可琉被冲过来的人流撞到肩膀,还来不及站稳,又被眼前围成好几圈的人**彻底堵住了去路。
  黎欣欣的名字她是听到过的,她因一部古装片进入演艺圈,相貌清纯甜美,后来出演网络剧迅速蹿红,是炙手可热的偶像剧小花旦。
  此刻面对记者们的逼问,黎欣欣大概是情绪失控了,尽管被经纪人护在身后,还是捂着自己的脸不停地说:“你们不要拍了呀!”
  陆可琉被挤得头晕目眩,紧紧抓住自己的行李,身体好几处地方也被撞得有些疼,幸好终于有人从身后按住她的肩膀,侧身一步走到她面前,只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向那些媒体开口:“你们稍微拍几张就可以了,别把人弄哭了。”
  顿时,那些媒体记者都将镜头对准了这位突然出现的男人,一个个简直比拍到黎欣欣还要兴奋——
  “顾导,你去度假回来了吗?”
  “顾导你的新戏怎么样了?”
  男人就是在飞机上扶过陆可琉的那位,他没有摘下墨镜,穿着深色西装,身材颀长,语气有些倦懒和不耐:“有机会再和你们聊,我先把人带走了。”
  他全程没有半分笑容,那架势不知为何就是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陆可琉站在一旁被迫围观了整个过程,回想自己是否知道哪位姓顾的年轻导演,只可惜她对演艺圈的事知道太少,想了一会儿也没有答案。
  其实,她心里更关心的八卦是——彭少和黎欣欣的绯闻是真的吗?
  不过依照自己对彭少晖的了解,如果真有其事,那天吃饭他就会告诉他们吧,果然娱乐圈鱼龙混杂,真的不太能轻易靠近。
  陆可琉无奈地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打车回到家,到了家发现还只有她一个人,伸手打开客厅的灯,放下行李,她将身体靠在沙发上休息了片刻。
  空置多时的房间还有些阴冷,但幸好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添了一些融融的生气。大概就这样静静地过了十五分钟,她还没来得及起身收拾,就接到了老肖打来的电话。&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才第九章,然而留言数量已经越来越少……男二和小女配打酱油出场!
10、心悦君兮君不知(一)
  第十章
  初升的那抹暖阳从窗外照到了床榻上的那张脸,明亮到刺目的光把难得睡懒觉的人儿给弄醒了。
  她伸手挡了一下,翻个身想以这个姿势继续睡下去,可大脑已经慢慢恢复清明。
  又在床上磨了许久,陆可琉逐渐想起昨晚老肖在电话里告诉她,需要找建筑史学家顾问的那部戏,据说是一位优秀又有想法的新锐导演的新戏,给了她一个联络方式,说如果真想试试,可以去S市与这个人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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