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连着两回泰国旅游回来发高烧烧,刚发现身上还长了这个东西,又不敢跟爸妈说

道田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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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风格啰嗦为第一优点,兼顾剧情拖拉,进度缓慢的美德。而且本人喜欢东拉西扯,往往不会写到你要的“主题”。所以,本书无耐性者慎入,除非想证明自己的没耐性。另外如果公众章节没看完你就缺乏认同感的话,请勿浪费一分钱在这书上。后面一直到完本,这书的写作风格和写作内容都不会有任何变化——我写的都是重点,都是主线,我没写的,都是不值得我浪费笔墨的东西。  另外,我看有人说过有无女主的问题,本书有女主,无煽情也无滥情,思想极其健康向上。非理解能力的的话,儿童可在无家长陪同下正常阅读。  刚刚早上六点钟,徐毅已经带着自己平时查房的小本子准备开始每天的查房了,一巴掌大小的硬皮本因为经常翻动,硬皮都已经有些泛白,角上都有些卷起来了,至于病历,徐毅是用不到带的。尽管内科病房在住院部的三楼和四楼占了两层,一共一百张病床,外带四十二张加床,每个病人的病情及治疗徐毅都能烂熟于心,倒背如流。  刚走出值班室,就看到陪着昨晚入院病人的家属正在值班室门口转悠着。  “阿姨,你有事儿,过来多久了,怎么不早点儿叫我?”  “医生,俺家老头子醒了,可是看到自己在医院里,就说自己就是有点儿迷糊,非要出院回家,说在这儿花钱太多了,家里还正忙着插秧,哪有时间在这儿待着,刚才我和儿子劝了半天,他也不听,儿子本来今天要忙着插秧,所以回家交代一声,让找的人先给别人家忙,然后再去借点钱,家里的钱都买籽种化肥什么的,不够你昨晚上说的数儿。”  “那行,我去看看,再劝劝他,这脑梗塞可是可大可小的毛病,这能这么快清醒是好事儿,不过没准儿就有啥后遗症没发现呢,怎么也要再观察几天,这要是不治彻底了,说不上啥时候又要发作,那时候就麻烦了。对了,阿姨,我忘记说了,办理新农合要带老先生的身份证来,您儿子知道不知道?”  “我跟他说过了,昨晚是来不及翻箱倒柜了,所以开着车直接过来的,他会拿来的,反正我们也不远,约莫九十点钟他就能赶回来了。”  说话间两个人就到了在医生办公室和护士办公室之间的观察室的门口,推门走进去  “谢大爷,你这不能急,就算要种地了,也得先把毛病看好呀,这刚有起色,你就急着回去,这样肯定不行呀,这咱等下再说,我先帮您检查下,您要有什么不舒服的,也要跟我说哦,这样毛病才能早点儿治好,也能早点儿回家。”徐毅说着,就弯下腰来给老人检查起身体来。  老人叫谢春林,今年五十九岁,因为腔隙性脑梗塞住进来的。昨晚十点多,门诊值班医生打电话过来,徐毅跑了趟门诊,把人接过来收入院。向家属咨询了下症状,然后经过一番查体,跟门诊医生得出的一样的结论:初步诊断为脑梗塞,至于梗塞面积和部位,只能等到磁共振检查之后才能明确。  脑梗塞是颅内血管被血栓栓塞导致大脑局部缺血坏死,致使功能区受损,出现各种临床症状的疾病,在治疗上要抓紧栓塞早期的有限时间及时予以溶栓治疗,同时予以降低颅内压,减轻大脑半球水肿的发生及进展,争取将病变危害控制到最小的程度。  这个时候再去进行太多检查无疑是在浪费病人的治疗时间及治疗时机,所以徐毅当机立断及时予以溶栓、利尿,同时吸氧,减轻脑组织缺氧。  又在治疗间歇,徐毅让护士建立静脉通道的同时抽了两管血,等下空了送到化验室去做血型及凝血四项检查,毕竟是溶栓治疗,如果病人有凝血异常的话,就很危险,需要密切观察,发现异常就要及时抢救,而且还要考虑是否会发生溶栓后出血的意外发生。  这才开始打电话,叫放射科的听班医生从家里赶过来——没办法,中医院规模小,人手不足,再加上病源有限,真的让所有科室都通宵在医院值班是很不现实的一件事情,像是口腔科或者小儿科都不上夜班,除了化验室之外,其他的像放射科和超声科都是采取听班制度,如果急诊要检查超声或者拍片什么的,都要打科室听班的电话,叫医生从家里赶过来才行。当然像入院常规的胸片,腹部的超声检查什么的,就都等着明天白天上班再做就行,不影响治疗,没必要把人家再折腾过来。  就像这治疗都开始了,可是这入院手续都要等到明天早上住院部的值班人员上班之后才能办理,其实这也是考虑到大多数病人家属在送病人来的时候都很仓促,有些是带不够钱,有些是不懂,不知道还要带着医保卡、身份证什么的。  毕竟是县城,所以只用不到一个小时,放射科的孙医生就打电话过来,说机器调试好了,可以下来检查了。再给病人体检了一次,看到病人病情稳定,于是徐毅就自己推着病人,叫老人的儿子陪着自己,一起送病人到门诊一楼的磁共振室去拍脑磁共振。  在等检查结果的空闲,徐毅这次才仔细,系统性地向病人的儿子了解更多诸如病人以前生过什么大的毛病,有没有什么东西过敏……一边咨询,一边在本子上面记载下来一些重要的信息,还要安慰家属,说他们送来的挺及时的,从出现症状到现在还不足四个小时,一般在三到六个小时内能够进行溶栓,如果梗塞范围不大,一般治疗效果都不错,在很大程度上能够控制病情,减少梗塞后遗症……  结果出来时候果不其然,是左侧丘脑内囊区的腔隙性脑梗塞。  不过毕竟是夜间急诊,虽然诊断明确,不过结果却是要等到白天上班时候才能拿到,给病人解释下这是为了诊断准确,早上放射科晨会会对夜间急诊阳性的片子集中讨论,讨论之后才会有正式报告,让他到时候再过来拿报告单,这才跟那男子一起把病人推回科室。  血凝结果也已经出来了,看着没什么异常的,先安排到观察室等着办好入院手续再安排床位,而且这位置方便夜里查房。再斟酌了下,下了一份临时医嘱,跟值班的王姐和家属都交代一声,有什么异常的,就赶紧叫人,抬手看看表,发现已经快到三点钟了,病历和首次病程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等到明天白天再写了。  虽然时间已经太晚了,已经过了平时夜里查房的时间按,不过徐毅还是起身出了办公室,再去病房巡视一圈这才去值班室,睡了下去。  在现在这个时代,尽管中医传承了几千年,但是临床治疗,尤其这种心脑血管意外以及感染,大多都以西医治疗为主,而在临床症状描述什么的,都混杂着大量的西医词汇,可以说现在中医大多数都是干着西医的活儿,治疗方案什么的也是,中医更多地被当成一种辅助性治疗手段,这也是中医院自身觉得相当尴尬的一件事儿。  不过徐毅倒是不这样看,毕竟术业有专攻,各有所长,只要能看好病,能让病人健康着回家,管它中医西医,不过是种手段,殊途同归的事情,何必计较过程?西医的发展和中医完全不同,西医是把病变看成一个局部,西医治疗的极致趋向于从分子水平解决病变,而其发展趋势也是如此,类似遗传病、肿瘤等的治疗也逐渐在向着基因水平发展;而中医是把人体看成一个整体,讲求的是天人合一,五行平衡,强调周身脏器的和谐统一,不过无论如何两者的最终目的是治疗疾病,或者是预防疾病,并无冲突,非要把中西医对立或者像那个更加尴尬,将中西医生硬地杂糅一处的中西医结合,实在没什么意思。  不过等着徐毅刚检查完,只听到对面墙上的玻璃观察窗上传过来手指扣弹玻璃的“笃笃”声,抬头看,只见昨晚值班的护士伸手指着桌子上摘下来的电话,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说着:“徐毅,快点过来,你家里打过来电话了。”  “来了,谢谢王姐”徐毅答应一声,转身跟谢春林说了声“我去接个电话,等会儿再过来。”说着,转身出了观察室,到护士站去了。  “徐毅,我是村长,你赶紧回家来一趟,三胖子在山上被蛇给咬了,卫生站这里的蛇药用光了,我打电话过去,乡里卫生站也没了,你能不能回来一趟送点儿?”  “啊!我这就回去,是什么蛇给咬的?”  “草上飞。”  “咬到哪里了?”  “咬在脚脖子上面。”  “那有没有按照我以前教你们的处理过?”  “嗯,捆扎了,也把血挤出来了,就差蛇药了。这熊孩子,大早上的没事儿往山上跑,被咬了也不知道喊一下人,自己跑回家去,耽误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才被贵和发现的,我们拿半枝莲给他敷上了,不过这熊孩子也不能喝酒,这才小半碗黄酒就醉了,这都在床上要打把式了。”  “那我知道了,等下我把药带回去,你们看住他,别让他再活动,省得血液循环太快,毒素扩散开来。”  “王姐,你先从药柜里帮我拿瓶蛇药,等我回来去药房开一瓶再还回来。主任今天还没过来,等他来了你帮我跟他请个假,我村里面有孩子被蛇咬了,我要赶等下的头班车回去。还有我昨晚上查房,病人也都挺正常的,就是隔壁刚来的闹情绪,想要出院,我刚看过,应该没什么后遗症,你等下帮我去劝劝他,等主任来了让他也去做做工作吧,病历的话,我回来再写吧,医嘱到时候让主任看看,有没有疏漏的,这些就麻烦王姐帮我跟来接班的医生和主任都说下,你也知道,我这交班记录都没时间写了。”  “行,那你路上小心,你也知道咱这儿最近俩医生去省医院进修,还一个在休产假,你这再一走,人手真的一下子安排不过来,要是明天还回不来的话,下午就打个电话过来,这样也好临时安排一下。”  “嗯,那谢谢王姐了,我这就去长途车站了。”接过王姐递过来的蛇药,徐毅点了点头,边走边脱下身上的工作服,冲向隔壁的医生办公室,换上自己的外套,朝着楼梯走过去。  抬头看着那略显消瘦的身影如旋风般消失在楼道口,王姐轻轻笑了一声:“这孩子……”  
    中医院距离县汽车站不过一站的路程,徐毅也没等公交车,直接跑着就去了车站,在站外终于拦住了往太平乡去的长途汽车。  得力于村村通工程,从县城到太平乡的碎石子路在去年就被重新修成了水泥路,再不复旧日里“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旧日景象,路两旁还栽种了绿化带,不过时日尚短,尚未形成规模,前段时间连天雨,两旁的农耕道都被雨水泡酥了,这几天晴天都忙着抢种,下地的车子和牲口把路面都给弄得全是车辙和蹄印儿,不过这农耕道就这样,等着晴天多了,再压两回,也就碾平了。  不过半个多钟头,车子就到了太平,不过村子的路要绕个大弯才能进到山里,村子人少,再往里也没什么村子,所以虽然也修好了水泥路,不过毕竟客源有限,所以这车子也没再往里面开,而且真开车也未必比走小路翻山快上多少,所以徐毅也没做停留,直接沿着车站旁的小路向着南边的山边走去,这里向南边翻过一座山就能到家了。  翻过山头,就看到村头的路口那棵挂了一个炮弹皮当成大钟的大槐树下,站着一个人,再近前一点儿,徐毅才算看清了这个有着一大把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的相貌。  村子里除了一少部分人,基本上都以王姓为主,所以这村子原本是叫王家屯的,后来还是人民公社时候改成叫常平村的。村里大多都姓王,也都沾亲带故地,按着排行,这人叫王树贵,应该算得上老五,所以平辈或者长辈的都管他叫“王老五”,小辈儿的都叫他“五叔”。  “五叔,你在这儿干嘛呢?”  “村长说你没准儿能坐上早班车,让我在这儿等你,咱去村卫生站吧。”  “哦,五叔,你家水田忙完了么?”  “嗯,刚插完秧,这几天在缓苗呢。咱村的基本都完事儿了,剩下也就是种点苞米啥的,反正这啥都不值钱,也就是种点调调茬,这黄豆啥的也不能重茬、迎茬的,要不这没产量。”  “那五婶的腿没犯病吧?”  “还行,今年天好,晴天多,她也没下过水,真没犯病。看这样,等秋天卖粮了,我也去买辆插秧机,这样村里的地能干点儿,也省得她还得下田,这样养几年,没准儿就好利索了。”  “是呀,这毛病就得平时注意保养,要不一年年这样发,到时候就难办了。”  几句话的功夫,也就到了村委会的大院儿。  村委会还是当年盖的土坯草房,隔几年就得重新割草翻新下房顶,要不就得漏雨。  三下乡时候要求各村都得建立自己的医疗点儿,不过村里没有空地,也没有闲的空房子,没法之下,就把村委会的五间房子靠着西头的两间单独隔出来,再重新开了个门,粉刷一下,挂个牌子,就当成卫生站。  靠山村人口少,所以这里的卫生站平时没有医生坐诊,村民也认可这样,毕竟村里也不富裕,没钱去请一个医生常驻在这儿,再说了,走小路的话,翻过一座山就到乡里了,很方便,所以这卫生站也就摆在这儿,基本就是个摆设,以前也就是每年秋收完了以后,县中医院下来给村民做个体检用个半天,不过这时候光这两间也不够用,连旁边的村委会都是临时空出来当作临时的体检室。这几年徐毅寒暑假会在中医院实习,这回来几天也在这儿给大伙儿看看毛病啥的,再就是给村里储备了点儿常用药和急诊用药,这才算派上点儿用场。  “徐毅回来了,三胖怎么样了?”没等进门,王树贵在大街上就喊了一声。  “没事儿,就是还没醒酒呢,这熊孩子,看这亏吃了以后还敢不敢再没事儿瞎跑了。”说话间,一个稍微有些瘦,三十多岁的男人走出来,徐毅打量一眼,看到是三胖爸爸,就冲他笑笑,叫了声“树和叔。”  三胖爸爸叫王树和,山里结婚都早,所以尽管这王树和才30出头儿,这儿子虚岁都七岁了。  “这熊孩子一点儿都不给人省心,这回又得麻烦你了,这头上缝针才拆线一个月,这好了伤疤忘了疼,谁也没留神,这就往山上跑。”  “这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是跑一趟么,三胖儿没事儿就好。”徐毅冲着王树和笑笑,推门进了医务室。  医务室只有一里一外两间。正对门一套办公桌椅,两把凳子权作诊断室,里面一间靠墙摆了一张检查床,村长和三胖他妈妈站在床前说着话。  “婶子,我看看三胖儿。三爷,帮我把药柜打开,把血压计和听诊器拿来。”  村长答应着掏出一串钥匙,到里面找出药柜的钥匙,徐毅则跟王树和老婆点点头,然后走过去,拆开纱布把伤口上面捣烂的半枝莲移开看了眼伤口,然后伸手给孩子把了下脉。看着躺在床上的三胖,伸巴掌照着他的屁股轻轻给了两巴掌:“这时候刚暖和,这长虫、蝎子什么都跑出来了,没事儿别往山上跑,这也就仗着这蛇毒性不大,没出啥事儿,这要是竹叶青啥的,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树和叔,婶子你们放心吧,这毒血挤得挺干净的,这时候的半枝莲药效也挺好的,就算不吃药也没事儿,不过我都带回来了,吃几粒清一下毒素也好。”说着,徐毅拿出药瓶,倒了几粒出来,拿着个杯子倒了点水,摸摸杯子不太热,就把药给小胖子喂了下去。  “这孩子,你这不是把完脉了嘛,还要血压计这些东西干啥?”  呵呵,我这不是习惯了嘛,在医院都要写病历,然后要把这些填上去的,职业病。说着徐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行了,你既然回来了,那就顺便开个诊吧,这段时间王树立也经常说自己可能发风湿了,我说让他去中医院找你,他还不好意思去,我去叫他,你给看看?照我看呀,这人一天三顿不离酒,估计还是你说的那啥酸增高,哪门子的风湿!”  “是尿酸增高,那三爷血压计和听诊器就放这儿吧,再把四奶奶她们几个高血压,还有心脏病的都叫过来,我再都给看看,然后到时候回去时候抽空去药店买了药,等谁再到县城时候都给捎回来就行。”  “嗯。”村长答应着,推门向外走。  “对了,三爷,你把药柜钥匙给我,我检查下里面常备的药,看看药的效期,可别放过期和放坏了,那样搞不好要吃出毛病的,再看看还有啥药缺了少了的,等回去也一起买了,我这急急忙忙回来,钥匙都忘带了。”  “那你先拾掇药柜,我去找人。”说着村长拍下一串钥匙,去隔壁广播室里开了喇叭,一个个名字都叫了一遍,让她们到医务室来。”  村里面老年人多,农村卫生条件差,平时也不懂得保养,再加上看病不方便,小病都是咬咬牙,吃点止疼片熬过去,结果一来二去的,这小病也都留下病根儿了,等着年纪大点儿,体质差了,再发出来就都是慢性病了。不过今年徐毅在县中医院生产实习,离着村子近,来回跑得也勤快,开春时候,还给他们都再做了个体检,把那些秋天体检没发现,或者新发出毛病。  所以回来时候都给检查诊治过,这次不过就是例行检查一下,等着几个老人家都休息好了,没那么喘了,就给量量血压,听下心率,再对照之前的情况,检查下这段时间的用药效果,再斟酌着给一两个人更换了下平时吃的药,再一个个记到自己的黑本子里面。所以这次检查也倒是没用多长时间都给检查完,不过一个上午也就这么过去了。  等着再回头看那三胖子,早就没事儿了,不过徐毅没发话,他也不敢爬起来,上次缝针,把这孩子给吓到了,徐毅回来给他拆线时候,他爸妈两个人都差点儿没按住他,看着徐毅咧着嘴哭起来就没完。  这孩子躺着也躺不住,无聊地在检查床上滚来滚去,做着各种小动作,不过徐毅没时间搭理他,别人也怕打扰徐毅,所以也就没人搭理他。  看到徐毅看过来,三胖儿一下子就老实了,赶紧低下头。  徐毅把他拉过来,把他腿上的纱布给他重新包好,叫他等三天以后再拿下来,也别沾了水把纱布弄湿了,就把他也打发回去,却把王树和两口子和村长都给留下来。  “树和叔、婶子,还有三爷,这开春没多久,蛇虫鼠蚁刚从洞穴里爬出来,到处找吃的,积攒了一冬天的毒素,像今天这还好,如果换成竹叶青或者是金环蛇,这可就不好说了,这三胖儿还有理成这些毛孩子都皮的要死,还是多留神点儿,别出啥幺蛾子,再说了这三胖子也到岁数了,该送去读小学了,不能再这么大撒手,由着他们闹了。”  “等到秋天开学我就把他送到乡里去跟着学前班的孩子混吧,这也不管能学到啥,至少有老师看着,不能出啥大事儿。这死孩子就是欠揍,整天上蹿下跳的,难怪人家说这‘七岁八岁讨狗嫌’,等会儿回去我就给他熟熟皮子!”  “也不用再等到秋天,这学前班也有小班的,也就是随便教教坐姿啥的,你现在送去也行呀,这跟着学一学期,多少总能学点东西。”  “嗯,等会儿我也去你树奇叔他家跟他说下,这两天闲下来了,都送去上学前班,还那几个小的也是,都让家长看紧点儿。”  
    冬天山里天亮得晚,火工道人睡得还迷糊糊的,就听到哪里好像有孩子哭的声音,不禁被吓得从被窝里蹦了起来,汗毛都竖起来了。  毕竟如果是村子里,有孩子闹夜哭是很正常的,不过这里四下不靠,几里地内就是自己这两间房,和当初那几间早几年被村里当成猪圈养猪的偏厦子,也没谁会来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哭呢?  要说早些年还好,那时候山溪尚在,这溪水清澈,倒是有很多娃娃鱼在水里,这东西叫起来倒像是小孩子哭,不过这娃娃鱼要住在清澈的活水里,靠着水里的鱼才能活下来的,这水坝淤了以后,上游的水自己都改道了,附近几座山的泉眼也全都干了,这水坝里除了下大雨时候的控山水能流到里面,根本就没个水源的。再说县里当年大力推广在水塘里种植水葫芦养猪,任务也派到村里,村里就把原先道观没烧毁的几间偏厦子给清理出来,当成了养猪场,在水坝里种上了水葫芦,结果连着养了几次猪,一头都没长成过,水葫芦更是蔓延到了整个水坝里到处都是,原本就没多深的水,这下子更是变成一潭死水了,每年夏天都臭烘烘的,根本就没人愿意往旁边凑,,可以说从大坝修上以后就没看到别说娃娃鱼了,就连命最贱的泥鳅都没谁见到过了,再说了,这就算娃娃鱼冬天也都休眠了,等着山上淌下桃花水才会出来找食儿,大冬天的怎么可能出来。  再后来联产承包分队的时候,那几间当养猪场的偏厦子没人要,加上也是当年道观的旧房子,所以村里也没人有心思占为己有,就都还给了这老道,算成是他的私人财产,不过他就那几亩地,也就清出来一间当成仓房装点粮食就够了,也没再管别的几间。  故老传说山里面有些东西修炼成精了,会出山来魔人,毕竟这荒山野岭的,再加上这四下不靠的山里面,所以老道也有些心惊胆颤的,生怕是自己招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想着是祸躲不过,老道咬咬牙,套上衣服,拉开灯左右打量一番,也没看到屋里有什么东西,这才反应过来,这哭声还真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不过等着老道从炕上爬起来,打开房门才发现,这哭声是从自己脚底下传出来的,低头去看,就见到门前台阶上面放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小襁褓,老道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弃儿。  要说弃儿现在都不多见了,早些年父母生了孩子,却养不起,只好去送人或者丢弃,这些年计划生育再加上都联产承包了,生活条件好起来,也没谁会扔孩子了,再说这扔孩子也不能扔到自己这儿来呀,毕竟这里也不是道观,而他自己也没有再招一批道士,将道观延续下去的意思。早些年养不起孩子的父母把孩子送到寺庙、道观是很平常的事儿,但是现在应该也没这样的了吧,更何况自己都土埋半截了,这孩子得怎么养,老道也不知道。  冷冰冰的早上,就算老道自己这么大年纪冷丁地被折腾起来,也有些受不了,更何况一个孩子,老道四下打量一圈儿,也没看到周围有什么人,骂了两声这缺德的父母,也就把孩子给抱了起来。  不过想了想,老道也知道,有些孩子是因为身有残疾才被父母给扔掉,由其自生自灭的,所以掀起来襁褓上蒙着脸的被子角,想看看孩子咋样,却只看见孩子已经冻得脸色白里透着青了,估计扔在这儿有段时间了。  看到这样,老道也顾不得别的,赶紧抱着孩子,带回屋里打开襁褓,没缺胳膊少腿儿,还长着****更是搞不懂为啥这父母缺心眼儿地把这大胖小子给扔这儿了。看看没拉屎撒尿啥的,就赶紧把孩子放进自己刚爬起来的被窝,再去灶台上给锅里添了两瓢水,升起火,把火炕再给烧热了,就小心翼翼地坐在炕沿上一直守到天色大亮。  看着孩子脸色红润起来,也不再哭闹,这才胡乱吃了点东西,准备带下山去,这总得找人去给自己做主吧,要不过段时间自己这儿多个孩子,没准儿人家还当自己是从哪儿拐骗来的孩子,自己这是黄泥掉进裤裆里,说也说不清。  不过在包孩子的时候,老道才发现这孩子身下有张纸头,上面写着几个字。  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老道也不知道上面写的啥,只好带着这纸,用个竹背篓装着孩子,磕磕绊绊地回村,找到村长。  村长看到孩子,也吓了一大跳,寻思着自己村子就这么几口人,肯定不是谁家生养的,看纸头上面就一个叫林毅的名字,在下面写着一个差不多两个月以前的日期,再看看孩子的大小,猜测这个是孩子父母留下来的孩子的名字和生辰。  这既然不是自己村的,那还得自己去附近打听一下,这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就让老道先把孩子放在自家,先回去等信儿。  毕竟一个大男人,腿脚也不好,再加上没结过婚,粗手笨脚的,怎么可能带得了孩子。  自家孙子都会走路了,家里也没奶粉,村里有一家小卖店,不过也就是卖些油盐酱醋,针头线脑啥的,奶粉这玩意儿肯定是没有的。  让老婆去村里有孩子的人家找来半袋奶粉和一个奶瓶,冲上半瓶先给喂着,自己也装扮个齐整地,准备着出去四邻八乡打听下,是谁家的,让他领回去。  不过忙了几天,也没听说谁家扔过刚生下来的小孩,正好老道又来问信儿,所以村长就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这孩子只怕是天老爷送给老道的,要不就让老道自己养着算了。  其实他也知道,这老道已经土埋半截的人了,再加上腿脚也不利索,除了山下那几亩地,也没啥营生,也就勉强着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哪里有条件来收养这孩子。  不过让村长没想到的是,这老道只是略作犹豫,竟然直接就点头应承下来了。  尽管从民政角度而言,这样做的话,不符合法律规定,但是别说这太平乡里,就算整个县里面也没一家正规的儿童福利院。真的把孩子送到民政局,也只能是民政局直接在那些登记过想要领养的符合条件的人家里挑一家人把孩子送出去。  这要是落到好人家还行,听说有人领养孩子后,不知道是心情好了,还是机会好了,自己又生了孩子,结果这领养的孩子都没个好结果的。万一摊上这种人家,这孩子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这老道穷一点儿,也没还俗结婚生子,不过为人毕竟老实肯干,也没哪个人说过他有什么偷鸡摸狗之类的劣迹。这十几年下来,仍然一个人单身住在观里,除了卖粮,或者买些油盐什么的,一年下山都没几回。村里面有些小孩子不认识他,每次见他跩着瘸腿,还冲他“瘸子,瘸子”的叫,也没看这人恼了什么的。  这也算是知根知底,孩子给他养也放心,更何况还是他捡回来的,这要不安好心,看着没谁知道,没准儿就直接包了孩子,往山里面走远点,直接往雪里一扔,谁能知道?  看着老道现在还行,不过跟他说几次,他也不答应回村子里来,毕竟以后总有年纪大的一天,那时候身边有个人,也能照看下。  这不过就是一碗饭的问题,只要别学坏就行,看着电视里面说外面各种事儿,讲得热闹,不过这王家屯上下老少大多数都沾亲挂拐的,地点也还算偏僻,风气倒也没像外面那么差,不说路不拾遗,但是至少也还算是夜不闭户,这孩子如果就在村里面的话,那也没啥大问题。  趁着这机会,村长又动员了下老道,不过他还是不答应出来到村子里住。  不过想也知道老道手里没啥余钱,村长干脆就想着找个时间开了个村民大会,跟村民通报了下这事儿。  当然这就算是不通报,这王家屯在村东头儿咳嗽一声,在村西头儿都能听见,这有几个人还来看过这孩子,见这孩子长得周正,也没啥残疾,有人就说哪村哪村谁家没孩子,要不抱去送了算了,不过村长没答应,毕竟当时还没找完,这是存着还给孩子亲生父母的心。  这下老道想要养着了,这也算是村子里的人了,看着马上到了孩子的百日,就把村民都叫来,随便弄了点儿吃的,大家吃了一顿给孩子庆生,才就让老道正式抱回去。  问过村民,也没谁反对,就以抚养费的名义从村上这些年攒下来的不多的提留款里面支取了几百块钱,差人带着钱去乡里面买了几箱奶粉,顺便买了几尺布,让自己婆娘给孩子做了几身小衣服、小被子,又在村里面找了了一些旧衣服什么的,扯了尿布,一道送了过去。  
    不过这事儿还不算完,毕竟这农村养个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收养了也就收养了,老道很少和人交流,观里的电还是当年养猪时候村里顺便给接上去的,这么多年清贫生活,观里也没个电器,所以老道可能也不懂,没提这户口的事儿。  但是村长却上着心呢,这孩子小时候还好,就算看个毛病也没必要拿户口本什么的去验明正身。  可这孩子以后要上学、娶媳妇什么的总是要有个身份的,这户籍的事儿就得自己去给他跑了,偏生这孩子父母也没留下什么出生证明什么的。  不过没关系,这也难不倒在基层干了二三十年的村长,他找个好天去了乡里,直接从乡计生站找那相熟的,随便在母亲一栏乱填了个名字,直接给开出一张假的准生证。  村长又拿了这个又去根本就没产科的乡卫生院,按着那张纸上的时辰,给孩子新办了一张假的出生证明,再带着老道的户口簿和准生证以及出生证明,直接把孩子落户到了老道的名下。  毕竟农村的医疗条件差,很多孩子根本就不是在医院出生,都是在家生产,羊水破了就直接去找接生婆到家里来接生。  但是等孩子上户口,就得有一张出生证明,这出具出生证明的活儿呢,最早是由县妇保院管的,不过这些年妇保院工作量增大了,忙不过来,就指派给根本没有产科的各乡卫生院了。  反正他们也不管你这是第几胎,只要你能从计生站领来准生证,人家就给出具出生证明。  当然,如果是超生的,或者计划外生育的,那你来开出生证明上户口的话,人家也照样给你办,不过就是等着你去办户口时候,没有准生证,就得给人家出具县计生委开出的社会抚养费缴纳收据,这样才能上得了户口。就算他们不报,迟早你得给孩子上户口,到时候还是得拿社会抚养费的缴纳收据才能上户口,至于罚款、牵牛什么的,还轮不到他们来管。  老道名下也没别的孩子,所以这乡派出所也不来找这个生母假名字的麻烦,毕竟听村长一说这孩子来历,反倒暗自庆幸,这省不少事儿,要是村里没人要,真把孩子送到这里来,查出来父母,万一真是乡里谁家超生的,要被上级批评监管不力,等着年终考核,很可能乡里各单位的办公经费都得有所克扣;如果找不出来,这孩子就得报到县民政局,不过孩子人家又不收,要是一时半时没人要,这还得放这儿养着,鬼才知道接着要怎么办,这真的去较真儿才是给大家找麻烦。  像这种大家都不费劲的事儿,没谁会去给自己添堵不是?  所以这一桩不合法的领养,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合法生养。  老道没说孩子叫啥名儿,村长就自作主张,老道姓徐名志成,所以这林毅直接就变成了徐毅,落得个皆大欢喜的结果。没等弄完户口,计生办那姓刘的女人的老公就找来了,一办完事儿了,硬把村长拉着去她家里喝了顿酒才给放回来。  法律不外乎人情,在乡下很多违法的事儿,民不举官不究的,就这么和和气气,欢欢喜喜地在发生着。  徐老道每天除了自己早晚课都要打坐之外,剩下的时间连这座已经分给他当成自留山的的清源山都不去侍弄,只种了山下的几亩薄地,以此为生。多个孩子,也不过是多添一瓢水罢了,也没想着要徐毅跟自己过一样的生活。  一个没结过婚的大男人,带个还得吃奶的孩子的确不容易,不过不管怎样,毕竟老观主还是救治过不少村民,现在就算是徐道士也是落户在村里面。  当年人单势微,阻止不了那些红卫兵抓人烧观,这村民也都心有愧疚,只是徐道士一幅生人勿近的态度,所以村民也不好多去打扰人家。  不过村民却也都把徐毅看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加倍地亲近,隔三岔五地就有人送几个鸡蛋,送一盘山菜什么的,也不进去,直接就给放在门口就走人了,次数多了,甚至老道都经常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不过却也知道孩子要吃这些东西,而且村里有人杀猪什么的,都会割几斤肉送上来,老道自己不吃,却也不嫌麻烦地烧给孩子吃。  逢年过节,村里还出钱,给孩子做两身新衣服,鞋子什么的。  虽然从小就没个女人照应着,所幸小徐毅自己也没生过啥大毛病,在村里人的帮衬之下,总算是长大了,不过村里没小学,所以村里就给徐毅出了学费,让老道把孩子到乡里小学读书。  每天放了学,徐毅也跟村里年纪相仿的几个孩子东跑西颠,打鸡撵狗地一顿疯,一直都要耍到天擦黑才回到道观去住。  小孩子嘛,你怎么教,也就是怎样了,所以一直到上了初中时候,徐毅还以为自己是老道亲生的。当然村里也没谁会去讨这厌,跟徐毅去说这些事儿。  这些朴实的山里人为了避免孩子吵架或者玩笑什么的不小心说漏嘴,家里有孩子的基本都在孩子面前从不提徐毅父子的事儿。  就算孩子不小心听到点风声,知道内情的,也也都被家里管得死死的,根本不让他说。  徐毅问过老道,他妈在哪儿,老道领着他到旁边另一座山,这山也是跟清源山差不多,山头上怪石林立,没长多少树,难以经营,也就被村民当作先人下葬的地方,一辈辈下来,整个山南阳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坟丘,几乎占到半个山坡了。  老道指着一座坐北朝南,土堆得高高,没有石碑的坟头跟他说那就是他妈妈的坟墓。  所以徐毅也就依着当地习俗,逢年过节什么的都来烧纸祭拜。  直到徐毅考上了乡里的初中,老道觉得自己的身子大不如前,生怕什么时候自己一口气上不来,这才找了个时间,把徐毅的身世跟他讲了,还拿出来一张皱巴巴,有些泛黄的纸头交给徐毅,说这个是从包着他的小被子里面翻出来的,上面是他的生辰,以及原先他爸爸妈妈给起的叫做“林毅”的一个名字,又把柜子里一个包裹拿出来,里面是他当年被扔在观门口时候的的小被子和小衣服。  徐毅任然不信,又不死心地问那座坟头是怎么回事儿,老道说那是当年老观主的坟墓,因为怕被红卫兵发现,再去打扰他的安宁,所以才没立碑。这么多年下来,也没再立碑的必要了,如果他不信的话,就去问村长。  于是大半夜的,徐毅就黑灯瞎火的跑下山,问过,村长说是真的。  这样徐毅才相信,之后大哭一场,却也没寻死觅活地说要去千里寻亲什么的,只是一股脑收拾了这些东西,拿着到门外一把火烧了了事儿。  从小就懂事儿的徐毅并没有老道那么纠结,说尽管我不是你亲生的,可是至少你把自己养这么大,生恩不如养恩,我都叫徐毅叫了这么多年,我也对所谓的亲生父母没一丝想法,当年他们扔了我,现在就算来了,想要认我,我还不想认他们呢,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我还是徐毅,你呢,就是我亲爹,咱现在在一起过,以后还是一起过,等你老了我给你养老送终。  老道听了没言语,不过似乎多年的心结也解开了,身子骨也比以前硬实许多。就这么又过了两年,就在徐毅刚上高一那年的寒假,一天早上,徐毅起来做好饭再叫干爹起床,却发现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咽了气,躺在被窝里都已经变得僵硬了。  徐毅跪在床前哭了半天,就按着村里的风俗,找出一床还算囫囵的白布被单,自己扯了,做了一身重孝,一路走下山来,从村头到村尾,一路响头挨家挨户磕过去,给平时对自己深爱有加的乡亲们报丧,说老道老了,还请乡亲们帮着张罗一下。  村里几个年长的,也唏嘘着,从村长那里领了钱,找人去到乡里的寿衣店给老道买了身寿衣,再买了口薄皮棺材,帮着小徐毅给老人忙活起身后事来。  有老人想起来,老道当年好像是从南边靠着市里的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就想知道这老道是不是还有亲人在,如果有的话,也能让徐毅扶灵回乡,让老道叶落归根,入得祖坟。  村长特地差了两个办事老成,嘴巴滑溜的年轻人去打听了一下,几番周折,还真找到地方了,不过人家说老道他们家也是外来户,两夫妻当年是逃荒到那里的,后来生的老道。  孩子小时候一场高烧,之后就变成了跛子,再后来,快解放时候,村里发了一场疫病,两夫妻先后都没了,那儿子虽然年纪轻轻,却也觉得心灰意冷,听说要去出家,再就没了消息,如果不是两个年轻人说,人家都只当这人早都没了呢。不过年头太多,打听来打听去的,也没谁知道那夫妻的坟地在哪儿。  既然老道没了家人,也找不到他亲生父母的坟地,所以问徐毅埋在老观主的下首行不行,徐毅自无不可,所以老观主的坟地下方又多了一个坟头。  而且按着当年捧着烧纸的灰盆摔在老道坟前的徐毅的说法,自己以后如果没什么变化,两个老道下面的那块坟地就是自己以后百年时候的阴宅。  
    老道一生操劳,大字不认识一个,小时候生过小儿麻痹,所以一条腿始终不大灵光,干不了啥体力活儿。  他觉得在徐毅留在山里没什么出路,就算是再苦,也要徐毅好好读书,争取有天能够走出这片大山。  徐毅也没给他丢脸,在中考时候一口气考上了县里的第一中学,打破了村里最高文化水平到初中为止的纪录。  在那个时候,大伙儿都觉得这孩子有出息,以后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  因为老道腿脚不好,徐毅也一直上学,所以村里一直没给他们分什么责任田,就连当年统一办理宅基地使用证明,也因为当时村里没有空余的地方,所以才一股脑把原先清源观的一大片废墟都划给老道当成宅基地。只说如果以后村里面有空出的宅基地,老道愿意回村里住的话,就回来吧,也好有个照应。每次村里有空出的宅基地,村长都会上门说一次,不过一直到老道死了,他也没松过嘴,所以这宅基地也只好再分给那些新分家的人。  老道没了,村长看着只剩徐毅一个人,所以想着让他搬下山来跟自己老两口儿一起住。  村长自己年纪也大了,家里也只有一个儿子,一直关系挺融洽的,不过在添了孙子之后,因为老婆看不惯儿子媳妇宠着孙子,把个孩子宠得太不像话了,所以多说了几次,弄得婆媳关系紧张起来,到后来两人干脆就是见面就吵,哪怕只为饭桌上一道菜炒咸了也能干一架。  村长一气之下,干脆就让儿子两口子带着孩子分家另过,这样也落得彼此清静。  儿子搬出去后,自己的西屋就一直空着的,徐毅到自己家里住也没啥不方便的,这样徐毅放学回家也能有口热乎饭吃。  不过都说谁的娃像谁,这徐毅却也跟老道一个脾气,不管村长怎么劝,他也就是不答应,只说自己在那里住挺好的。  村长也无奈,只好由着他,不过却也每天看着徐毅背着书包上学,放学,再后来山下升起炊烟。  这样看了几天之后,村长也就放了心,没再多想。  不过没出一个月,徐毅的班主任打电话来,说徐毅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课了,问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老村长听了一愣,这段时间徐毅也没到村里来,只以为是高中学业重,再加上每天走路去县里这一个来回要不少时间,再加上要自己烧饭,做家务,所以没时间闲逛,所以就到观里去,却也没找到徐毅,再找,才发现徐毅正在田里面忙活着呢。  原来老道走了,剩下徐毅一个人,家里剩的一点钱给老道发完丧就没剩下什么了,他也没什么收入,学费是村里交的,但是平时的花费都是老道给他的,这平时上学花钱不算太多,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等到交试卷费的时候,徐毅发现自己已经一文不名了,所以也无心上学,也没找人商量,干脆自己辍学回家来务农,想着这样守着两代老道的坟就这么过一辈子算了。  听完徐毅的解释,村长火了,直接拎着徐毅的脖领子,拖回家,拿着扫把狠狠地收拾了他一顿。丢下一句:没出息的玩意儿,没钱了也不知道张嘴,你自己挠地垄沟能有什么出息?好好上你的学,给村里面长点儿脸,家里的地不用你管,平时学校要钱的话,到我这儿来,还不够的话,大家一起想办法,总比你这样一个人瞎琢磨强多了,地里的活儿你也别管了,赶紧去学校上课去。  为了这个,村民又开了个碰头会,散会以后,山下的地,就由着村民轮流地都给种和收了,除了给徐毅留下一些口粮,剩下的全都卖了,钱交给村长,差的钱再由村提留里面挤出来,给徐毅当成生活费,就这样,徐毅一直读到了高考。  当年徐毅考上高中时候,有天老道问徐毅以后要考什么大学,徐毅毫不犹豫地说要读医科大学,老道知道徐毅这是看着自己身体不好,却又不去医院,所以才想着有天能给自己看病。不过老道感动之余,却跟徐毅说不要当大夫,只是徐毅问他又不说理由,只是一声叹息。  等到成绩出来填报志愿的时候,徐毅去问村长报考什么学校,村长让他自己拿主意。徐毅想了一个晚上还是毅然选择了考取省中医药大学,只是却想着能有一天给乡亲们看看毛病也好。  考完试,徐毅也没闲着,夏忙,每天都是在村里帮着人家收麦子什么的,也没记挂着考试成绩的事儿。  等着忙完了,也就进了八月。村里的信都是直接送到村委会的,然后村长拿大喇叭通知一声或者是自己空了就给送过去,所以中医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下来,村长是第一个知道的,邮递员一再强调:这是录取通知书,一再要村长当心千万不敢弄丢了。  看着信封上的地址,村长很是激动,直接拿着大喇叭在村里通知了下去,整个村子都沸腾了,毕竟这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这又赶上农闲季节,等徐毅到村委会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在那里了,一个个传看着信封激动不已。  村长让徐毅把信拆开,当众读了一遍。两个当初跟徐毅一起长大,喜欢折腾的年轻人就提议说村里一起庆祝下,周围的村民都说正该庆祝一下,一致同意凑份子摆一场。  于是趁着天色尚早,几个腿脚麻利的跑到乡里去买些鱼、肉,青菜是不用买的,各家各户哪家也不会缺了这个。  至于酒,大多人家都有自家酿造黄酒的习俗,所以这个也是不缺的。  搬了十几张靠边站,就这么在村委会院里面摆开了一场大席。一场欢乐,从下午三点一直到晚上八九点钟,徐毅挨着桌子敬过去,尽管他喝的是甜米酒,这玩意儿在山村里,也就只有孩子和妇女才喝的东西,到最后也是差点儿酩酊大醉。  人群散去,不顾村长两口子的挽留,徐毅踉跄着回到去,独自在老道坟前静坐了很久。  上大学的学费村里是出不起的,村长说想办法大家凑一点儿,算是徐毅借的,反倒让徐毅安慰了一下子,他拿了几张纸出来,说这是他跟老师打听过,老师在网上给他拉的材料,是助学贷款的申请说明,自己完全可以申请助学贷款,等到自己毕业以后再来偿还贷款,这些年自己上学也都花了村里很多钱,已经非常感谢了,不能再拖累乡亲们,等自己如果空了,还可以去找些家教什么的,这样也能贴补下,不用村长操心了。  八月底,徐毅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行囊,然后就下山,挨家挨户地去道别,结果却又收到一大堆诸如衣服、鞋子、袜子什么的生活用品,看着最后手里多出来的一个大包裹,徐毅有些哭笑不得,又是深深的感动。  村长看到徐毅这样,眯着眼睛笑了笑,自己领着儿子拿起徐毅的行囊,直接跟他一起坐车去了省城。  刚出火车站,结果就发现省中医药大学早在车站出站口附近就设置了一个临时的新生接待处,只要拿着录取通知书过去,就有人帮着把行李搬上车,然后让他们等着人多点儿就直接开去学校,会帮着他们一起去办理入学手续的。  在车上陪着徐毅坐了一会儿,老村长就把徐毅叫下车来,说既然学校这里有人帮忙了,也就用不到他们了,等一下就去排队买回去的票,直接回村子了。  徐毅怎么劝也劝不住,看看车上人还不多,跟带队的老师说了下情况,就跟着两个人去买票直接坐上了返回县城的火车。  临着进站,老村长从口袋掏出了一个纸包塞到徐毅的口袋里,跟他说这是村子里乡亲们的一点儿意思,让他放好了,平时在学校也别太节省,别委屈了自己,好好学习……  徐毅除了自己第一年的学费申请的教育贷款以外,后几年都因为获得一等奖学金而被免除学费,生活费省着点儿用的话,加上地里的产出,也勉强够用了,没再要原本就不富裕的村里出一分钱,甚至最后这年一直在生产实习,而中医院也完全按照在职职工的待遇给徐毅发放着工资和补贴。  原本应届毕业生的实习津贴没这么高的,不过几年来的寒暑假,徐毅一直都在中医院免费实习着,虽说现在没毕业,不过完全是能够当成一个高年资的住院医师来使用的。  而且科室和医院对于徐毅的为人以及能力还是非常肯定的,所以等到徐毅刚说要来生产实习,而且有意向回到县城工作的时候,人事科的张科长就来跟徐毅谈了次话,要去了徐毅的就业协议书,直接就签字盖章了,只要等到徐毅拿到毕业证书,就可以正式签订劳动合同,再去办理人事关系。所以本着同工同酬的原则,也就参照着去年刚刚进院的本科毕业生的工资水平,给他发放工资了。几个月下来,徐毅甚至已经攒够了当初上学时候的借款和这几年的利息,只等回学校就能偿还掉了。  
    清源山距离村子不过三四里远,从村里抬眼望过去,四面群山林立,不过南面更是山川连绵起伏,靠着村里最近的那座山就是清源山了。  村里的山大大小小不下百座,村里山多地少,无力经营这么多山,所以那些被砍伐的荒山一直荒废在那里。  后来县里发文鼓励开发结合各乡村自身条件,最大限度地开发四荒,谁开发谁受益,村里就把荒山分了大部分给村民当成自留山,剩下的也都陆续种上了一些小树苗和竹子。  前些年市里鼓励发展多种经营,特色种养相结合的发展模式,县里也根据本县山多地少,气候温暖湿润,适合多种果树种植的特点,提出了振兴全县果树种植业,开创果树种植新纪元的口号。  鼓励各山区乡村开办各种果树苗圃,也组织大批林农业部门职工外出取经深造,并派了大批的技术人员下乡,深入村屯动员、指导村民经营果园,教授果树栽培管理技术。  同时也在各方面都给予一定的优惠政策,对于种植大户给予种苗优惠以及栽种补贴……  种植果树在本县倒是有一定基础,各家房前屋后都多多少少有那么几棵果树,不过这也就是为了家里的孩子能有个零嘴儿,谁也没想着能靠这个发家致富。  刚开始时候,很多人怀疑这果树种植是不是真的能够带来富裕,不过等到前期积极种植的农户水果下山,价钱不错,而且销路也不错,算起来比种植农田更划算。  接着的发展就不用说了,常平村也是这样,村民们大多都将自家的山头上种植上各种果树,甚至有些人家连自家已经经营了几年的山林或者竹子全都砍伐掉,跟风种植果树。  可想而知,等到这些果树全部挂果之后,之前盲目上马的缺点就逐渐暴露出来:因为品种单一,抗病能力差以及大部分种植者缺少足够的管理经验,所以导致病虫害频发,果树坐果率低下,果实糖分不足等等问题一点点暴露出来,而且因为品质问题,以及从事果品生产、运输等环节跟不上农民种植的高潮……水果销路不畅,积压问题相当严重。  常平村更是如此,尽管离着县城很近,不过因为当时并没有修路,大车无法直接开进来,即便价格压到很低,仍然无人问津,甚至大部分山头上的果子连树都没下,就直接烂在树上了。一年如此,再来年又是如此,甚至乡里面还有小孩子编了个顺口溜:  王家屯真叫牛,屯前屯后是山头;果树多少数不尽,果子不卖烂枝头。  没多久这顺口溜就从村里面到乡里读书的孩子门口中传到了村里,这下大家都拉不下脸了,有些气性大的,干脆直接去山上把自家的树都砍了拉回来烧火。  所有人都为这点儿果树伤透了心,几乎没几家再去管那些果树,任由它们自生自灭,反过来再重头收拾旧业,种田为生。  不过种树当时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是贷的款,所以很多人家真的是大伤元气,甚至有些人家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即便现在路通了,大车也能进来了,但是村里的人仍然提树色变,没几个人再敢动果树种植的年头儿,而且山上的树疏于管理,年头也多了,很多都老化了,而且品种也不如现代的品种,根本就卖不上价钱,所以仍然种果园的几家,大多也就是随便弄弄,当成个农闲时候的副业来经营,什么时候树死了,也不再补苗了,这些年下来,唯一换得的结果也就是,周围的山上树长起来不少,但是却并没给农民带来什么收益,只有村里没包出去的那些山头,这些年竹子倒是每年都能卖一点儿,还能给各家分个几十块钱,最多也就是换个酱油钱罢了。  不过相对其它山头而言,这清源山当年分给老道了,不过他倒是因为腿脚不好,根本没去管它,所以徐毅家里倒也没吃这亏,不过这清源山也依然只是荒山一座,除了石头就是长满了蒿草或者小灌木。  老道过世以后,徐毅也想过是不是也种上点儿果树什么的,不过那时候马上要高考了,哪里顾得上这个。再加上自己也没钱,更没时间管理,所以这念头也只是在心里打了个转就放下去了,自己这上了大学,不止没时间没钱,而盲目种植的弊端也出来了,徐毅也就彻底断了这份心,这清源山也就仍然荒芜在那里,一如几十年以前。  当然这山也只是看着三四里地罢了,老话说“望山跑死马”,徐毅想要回家还得兜上一个大圈子才行。  村村通工程自然是把进村的大路修成水泥路了,不过村里面除了要想外拉毛竹、水果或者是粮食的时候用到车的时候才会用得到这条路,平时都是直接翻山去乡里,这样反倒更快些。  村里没钱修路,所以几条村路都是村里趁着农闲时,各家出劳动力和机动车自己铺的砂石路,村东到村西不过两三百米,没一会儿徐毅就出了村子。  出了村子,几条村路尽头被一条横路连在一起,再向前就只剩一条通到西面山边的农耕道。  这农耕道在全国各地都差不多,一般都只能供一辆车通过,这条道因为是主干道才修的双车道,而那些连在这条路上的横道,因为走车更少,为了节省土地,所以全都是单行道,如果秋天天气不好,前面的车抛锚了,那后面的车都得被堵住动不了。  徐毅要一直向西走上差不多一里地然后拐上那条连着水库大坝的横路,再穿过水库大坝才能到清源山下。  村里以前农耕地只有村东和村南的一条旱地,没有多少,至于旱地西边的沼泽地不是没人打过主意,不过即便是改成农田,也因为这里地势比较低,东南面山里的水都会进入那条山溪汇集到这里,所以水患相当严重,十年倒有九年都没什么收成。  直到清源山下的水坝修上以后,这才断了上游下来的水,这里没了后顾之忧,陆续开垦成农田,也使得村里的农田数量大大增加,人均能分到十几亩地。去掉那些山边的口粮田、自留田什么的,按劳动力分还能一人分到二十多亩地。  这些年的水稻价格越来越高,而大豆价格却受到国际大豆价格影响,变化不大。  虽然受到饲养业发展以及生物燃料发展的影响,所以国内的玉米价格也大幅度地涨价,但是收益还是比不上水田,所以村里的田大多都由旱田改成了水浇地来种植水稻。  至于那些山边地要么是地势太高,土壤含沙量太大存不住水,要么是地势不够平坦,也没法改成水田的,这才接着种些大豆、杂粮什么的,不过也主要只是为了调剂自家口粮的品种,不指望着这个能卖多少钱,真的想卖钱的话,更是没谁会去种黄豆了,看着价钱高,但是产量太低,根本就赚不到什么钱。  不过这条道一直到西边,路两旁的地也早就全都改成水田了,地片非常平整,而且地块划分得也比较平均,所以田里的田埂和灌溉渠一条条都修得整齐划一,看上去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儿,就像一张巨大的棋盘一般。  四周都是山,所以村里的地气比较暖,这时节都已经插完秧了,浇过了定根水等着秧苗缓苗。  站在路上望出去,整齐的田埂中间都是一片银白色的水光中带着轻浅的鹅黄色,近处才能鹅黄色都是一行行整齐划一的,正在缓苗,看起来非常柔弱的浅绿色秧苗。  这也正常,用不几天,秧苗就会定根,天气也该热起来,只要水肥跟得上,秧苗分蘖以后,整片大地就会变成一片墨绿色,根本就看不见下面的地面。  虽然还没到五一,大中午的阳光已经开始发威了,带着一点火辣辣的意味,这四面环山也有一点儿问题,那就是这里很少刮大风。徐毅走在路上,偶尔迎面吹过来的风也不带一丝凉意,反倒混合着泥土的味道以及田里面的腐烂草根散发出的一股霉气味道,让人更加透不过气来,没走多远徐毅已经走得额头上渗出一颗颗亮晶晶的汗珠了。  几十年能够让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儿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不过显然这时间对于大坝倒也没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只是水泥浇筑的大坝,表层因为风吹雨淋,上面的水泥不复旧日的光滑,变得有些斑驳。不过也仅此而已,北端连着的,还是那座当初修大坝要采石料,所以被挖掉差不多一半的半截山头,差别只是上面不再光秃秃的,而是种满了果树,这么远看不清上面有什么树;大坝下面徐毅小时候常在里面玩耍的乱石滩也被清理出来,变成了一大片良田。  相比水库外面而言,水库里面看过去倒是一片绿油油的,不过徐毅自小看到大,知道这只是生长得非常浓密的水葫芦,冬天有时太冷,会冻死一些,会显得稍微有些稀疏,要不然根本就看不到里面有一点水的迹象。而且水库里一年到头差不多总是散发着一股子的恶臭味儿,所以他也没做停留,直接穿了过去。  
    大坝东南头是导流渠,因为外面的地势比较低,所以在导流渠的外侧又紧挨着大坝修了一条一直通到南面山边的河堤。  导流渠在靠近南面的山边的地方也随着山势向东南转了一个弯,顺着山谷一直向南面进入山里面的另一条山溪里面。那道山溪现在也变成了南边的自然保护区和村里的分界线。  三米多宽的导流渠是用凿成一尺见方块的花岗岩砌成的,不过这么多年来,徐毅从来没看到过这大坝里存过多少水,更没看见过需要打开那道如同摆设一般,紧挨着大坝的泄洪闸来放水。  风吹日晒的,泄洪闸上面用来提起闸门的绞盘都已经锈迹斑斑,中间的螺纹杆上也没有机油,同样覆盖了一层红褐色的铁锈,徐毅都怀疑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彻底锈住了。不过就算没锈住,就算闸门能打开,这大坝里面淤泥那么深,能不能有水从水库里流出来都不好说。  当年修大坝的时候,道观还没有破败,总不能把路给断掉了,所以紧挨着泄洪闸还修了一道水泥桥,这也就成了大坝竣工后,道人和香客进出道观的唯一一条出路。  早先种果树的时候,这桥上走的人还能多点儿,毕竟这导流渠上就这么一座桥,象想要到清源山南面的几座山,都只能从这桥上过去,然后再沿着导流渠对岸的岸边走过去,这几年也没人管果树了,所以这山也就彻底荒废下来了,同大坝一起成为那个时代遗留下的见证。  桥对面的地面上都被铺着青石板,一直连到前面没多远的山门。  山门是一个青砖建成,差不多有三米多高,顶上起了两层檐的传统式建筑,挑檐飞角,雕梁画栋,上面一层房檐下面依稀还能看到一些彩绘的云纹,原本房脊上面还有几个檐兽。  小时候徐毅也听老道说过,那前面那个骑着大公鸡的是姜子牙的小舅子。  他想利用姜子牙的关系往上爬。姜子牙看出小舅子的居心,不过也知道他才能有限,因此对他说:“你的官已升到顶了,如果再往上爬就会摔下来。”  所以这个就被放在了檐角的最前端,寓意再往前一步就会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当然真实的原因却是这传统建筑房脊和檐头的落差太大,所以脊瓦会有一个向下的应力,导致檐头的瓦很容易掉下来,所以要用瓦钉把檐头的瓦固定住,长期演变下来,再结合神话传说,就演变成了具有装饰效果,同时具有祈福吉祥,并且区分阶级等级的建筑饰品。  不过即便这檐兽没向前爬,也没逃脱粉身碎骨的命运,这几个檐兽先后都被村里的孩子们淘气用弹弓给射掉,早都粉身碎骨了。  而大门早几年也因为门柱腐烂而倒掉下来,村长找人帮忙给搬到仓房里面去了,毕竟这门都是很好的材料制成的,如果真的拿来劈柴烧火,未免就有些太可惜了。  没等着徐毅跨过院墙,就听得“扑棱棱”一声,把他吓了一跳,再看,却是一只麻雀从门垛旁墙壁里的石头缝飞了出来。  门楼两侧连着的,是一道两米多高,半米多厚,从附近山上捡下来的一种本地多见的青色石块垒成的一圈围墙。  当然,这墙当初修建的目的也不是防备盗贼,只不过道观兴盛那些年,周围还是山清水秀,绿树成荫的,每年冬天的夜里,常有溜进道观里暴起伤人,所以老观主就让观里道人花了差不多三个月时间每天上山捡取石头搬运下来,修建了这道观墙,不过那时候这山门可没这么气派,这山门还是后来善男信女们捐资修建的,不过那捐款的石碑原本就是立在大门旁边,结果也被红卫兵们给拿大锤给砸烂了。  这么多年没人维护,所以这墙上面粉刷着白灰的砂土墙面大部分都掉光了,甚至有些墙面上石头中间的砂土都被雨水冲刷掉好多,露出一个个不规则的缝隙。  山上没什么大的鸟类了,不过麻雀倒是很多,这种不在树上垒窝的小鸟经常喜欢抢了燕窝或者是随便找个房檐下、又或者墙上的破洞,叼点草什么的垫上一下就当成自己的窝。  徐毅小时候就经常喜欢在这墙边上兜圈子,看到哪里有麻雀飞出来,就暗自记下来,等着晚上来伸手进去抓麻雀,结果有次因为抓麻雀,那石头洞太小、太深了,徐毅伸手进去,麻雀没抓到,手却被卡在墙洞里面,把自己挂在墙上挂了好久。  老道准备睡觉了,却看徐毅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出来找,这才知道他被卡住了。  最后老道上了墙头,把那里的石头拆开一段,这才把徐毅给放了下来,回家以后,徐毅还挨了一顿修理。  不过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看着这麻雀飞走,徐毅也没啥想法。  这里离着他住的房子还有一段距离,只是在南面过去一点,剩下有几栋当年的偏厦子,想了想,徐毅还是走到被当成仓房的偏厦子那间跟前。  自从徐毅上大学以来,地里面的庄稼收了,都会被直接拉回村里,等到冬天收粮食的进了村子就会直接卖掉,这几年更是没装过粮,只装着一些农家常备的工具。  徐毅打开门,从门边拎出来一把落满灰尘的铁锹,想了想又拿了架梯子就往家里去了。  过火之后的破道观,到处都是烂砖破瓦,断壁残垣,只是这条通往房子的路因为来回走动,所以才被收拾出来。  这几年走的人少,路上也是蒿草丛生,徐毅也不免也走得小心翼翼的。毕竟这太长时间没人走,四周环境也逐渐恢复,虽然没听人说有保护区的大型动物跑出来过,但也难保这草丛里藏些蛇虫鼠蚁什么的,这再被咬一口就难受了。  不过还好,一路平安地到了房前,没遇到什么东西。  房子跟之前相比没什么大的变化,不过毕竟没了人气,也有些破败下来,就连早些年在房檐下面垒窝的两窝燕子也没有踪迹。  不过这燕子是不是还在南方没回来,徐毅也有些吃不准,想想好像去年夏天回来两趟,还住过一个晚上,也没看到过燕子,或者它们也觉得这没有人气,放弃这里了,想来这房子真的要彻底没了生气吧。  房子的砖瓦都是当年老道从被烧毁的旧房子上拆下来的,就连这门窗也是当年老道从废墟里捡回来几扇门窗拆开挑着没坏的东西组合起来的,虽然材料不错,不过毕竟是手工制作的,所以这东西长短宽窄有些细微的差别,像房间里的窗子,如果想开开,就得用力地推才能打开。尽管有些脱漆,但是基本还算结实,不至于一碰就散架。  只是没人照顾,没人打理,门窗的玻璃上面落上灰尘加上雨水,结出一块块污垢,根本就不大透明了,甚至上面镶嵌的窗棂都已经看不出原先的色彩了。  不过徐毅也不想去清理一下,毕竟自己最近还也不大可能回来住,即便真的清理了,用不上一年半载,有得跟现在一个德性。  家里没啥值钱的东西,而且还有村里人来帮着收拾田地,这留着门也能让人家有个歇脚、喝水的地方,所以这房门徐毅也就没有上锁,只拿了一根铁条插在门鼻子上拴住门扇,省得万一被风刮开,吹坏门扇。  把梯子和铁锹倚在门旁的墙上,徐毅伸手拔开铁条,将门推开。  “阿嚏!阿嚏!”门刚推开,立刻从屋子里传出一股比刚才开仓房时候还重的霉气味直冲鼻子,徐毅禁不住一连打了两个喷嚏才适应过来。  不用看,这屋顶还真的漏雨了。  这房子是直接建在当年道观大殿的地基上面,修建大殿的时候,地面都是用黄土垫高起来再夯实之后铺上沙子,再铺上的青砖。地势比大殿以外高出差不多一尺,自己当年在家住了十多年,下再大的雨,也没见哪次房间里面返潮发霉什么的。  以前回来,最多也就是关门久了,房间里的空气有点不大新鲜,哪里会有这样重的霉气味道。  房间里面有些黑,刚刚进屋,一时间徐毅还适应不了,过了一会儿能看清楚了,这才转到门后,将电闸推上去,然后才打开电灯仔细地检查起厨房来。  地上能看到的地方没看到哪里积水或者是曾经积过水,徐毅再仔细检查了下灶台边上,水缸后面,还特意打开米箱,抓了把米出来,很干燥没什么味道,徐毅自己没水田,这米还都是每次从村长家里背来的,不过要给钱,村长就发火了:“你一年才在家住几天,这么点儿米也要钱,你让村里人怎么看我,又怎么看你!”死活不收,所以也就这样了,这米还是过年之前自己背回来的,二十多斤,倒是剩下一大半。  厨房顶上没做吊顶,直接就能看到房薄板,仔细看一遍,也没发现哪里有什么地方发霉或者是腐烂的地方,看起来问题发生在里屋了。  
    本章为签约加更,不列入日常计划,谢谢,本人爪子笨,脑子也不灵,一天一更不断就算好的了,恳请大家谅解,谢谢。  房间里面不像外面,绝大多数人家都做了吊顶,徐毅家里也一样,不过这不像北方的目的主要是为的取暖,吊顶做的结实,甚至能够擎得住人,在里面还要装上草木灰或者锯末子什么的来增加房间的保暖,这里做吊顶,只是为了隔开房顶,避免上面的灰尘落下来,再就是增加美观,以前都是拿报纸和高粱秆做架子,底下再糊上一层报纸就算了,这些年条件好了,村里人家大多都换成用那种白色地板革来吊顶,这东西平整光滑,而且还容易打扫卫生,徐毅没这个条件,也不常回来,这还是老道在的时候,拿那种浅蓝色的大棚塑料直接用细杆子钉在柁下面的。  进屋先看火炕和装东西的箱子上面,没发现哪里有问题这才长出一口气,不过徐毅心里也暗暗思忖,是不是找点东西把箱子盖上,省得万一漏水了,这箱子里的东西全都废了。  地上也没水,抬头就发现门上方塑料布上面托着好多的水,都被压得向外鼓出来好大一片,看上去就像一个怀胎七八个月的孕妇的肚子一般向下坠着。  想来是上面哪里漏雨,水漏到天棚里,结果被塑料布拦住又渗不下来,就都聚集在里面,就是不知道这是这水里有什么东西发霉了,又或者是上面的房顶发霉了。  想知道这上面的房薄板怎么样了,徐毅出门把梯子搬回到厨房,靠在厨房和里屋中间的墙上,顺着梯子爬上去,从墙壁和房脊中间的空向里屋的天棚里看过去。  这天棚顶上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楚。  家里的手电好几年没用过,电池也没装,现去买肯定来不及。  徐毅想起来每年祭拜干爹和老观主的时候都要买几根蜡烛,这些年基本不怎么停电了,所以卖蜡烛的也少了,每次去买都得好一顿找,所以这几年每次只要买的时候都会多买一些。  今年清明扫墓时候用的都是去年买的,记得还有剩的,徐毅爬下来,翻箱倒柜地找了一段出来。  借着蜡烛的火光,徐毅发现原来正好在那汪水正上方的两块薄板有些湿润,上面长着一层青色的霉菌。伸手摸一摸,还有些滑腻腻的感觉,而且两块薄板中间的泥土都掉到下面的水里,看水上还有些草沫之类的东西,也是长满了青黑色的毛毛,想来就是这些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  伸手抠了一下薄板,表面一层连着霉菌被抓下来一点,露出里面浅黄色的干净木料,伸手用力抠了一下,就只能抓出一个指印,根本抠不下来什么东西,看来漏雨时间不长,只是表面腐烂了,只要把漏雨的地方弄好,等着板子风干就没事儿了,暂时不用去换这房薄板。  吹灭蜡烛,徐毅拿着梯子出屋,架在房檐上,小心地爬到房顶。  刚上到房顶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徐毅家的房顶是以前道观的陶瓦,其中一块瓦的边上有些缺损,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鸟粪里面带进去的,就在这缺口里面长出了一棵拇指粗的干枯的蒿杆子,卡在两块瓦中间,将原本密实的瓦片掀了起来。上面的雨水淌下来,直接从瓦缝里漏到下面房薄上面为了挂瓦铺的那层泥上,把泥润湿以后,就漏了下去。  这样倒是简单,等会儿直接把坏的这块换掉,别的瓦片就不用换了。  徐毅直接把那撬起来的瓦片和周围的几片一起拿掉放在一边,然后把蒿杆子拔掉,这才看见里面还一个被废弃的鸟窝,也是长满了青霉,看来就算不长出那根蒿子,这漏雨也是迟早的事儿,扔掉鸟窝,下面房薄板上面覆的那层土上面有差不多茶杯大小的一个圆洞,洞口周围差不多有一尺方圆的一大片土都被润得酥掉了。  徐毅直接用手把那些酥掉的泥全都掰了下来扔到地上,看到薄板上面这面也有些发霉了,还是觉得不放心,再用力地按了下,还好,尽管有些潮湿,按上去依旧纹丝不动。  从房顶下来,随便到旁边的废墟里找了一块完好无损的瓦片,放在墙边。  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徐毅进到厨房,从水缸的板子上把倒扣着的水桶提了出来。  房子后面的八角井也是当年道观的旧物,十多米深的井里面都衬着打磨光滑的青石板,大中午的,井口仍然散发着阵阵凉气。  这口井的井水清澈甘甜,基本上那时候整个道观不管是吃用都是这口井,几十年也从没干枯过。  井旁老道还开了一片菜地,差不多半亩地大小,种些瓜果蔬菜什么的,不过这些年也没种过什么东西,就连那畦韭菜,徐毅也好几年都没吃过,里面的杂草长得比韭菜好茂盛。  反倒是原来靠着一边上种的几株的洋姜无人看顾之下,蔓延得到处都是,每年秋天洋姜开花之后,村里人也都忙完地里的活儿了,都有人来这里挖点儿拿回去腌咸菜。这个时候也快下霜了,洋姜也长得根茎肥大,汁液饱满,挖出来无论是生吃还是做酱菜都非常好。徐毅这片洋姜如果都挖出来能挖几麻袋,自己吃不光,所以也由着他们来挖,反正就算是怎么挖,只要剩下几个块茎,明年又是茂盛的一大片。  早些年村里栽种洋姜的也很多,不过这些年也没人种这玩意儿了,顶多也就是吃个新鲜,不过徐毅这里太远了,来挖的人也越来越少了,这两年也就村长老婆还过来挖点儿,这洋姜更有四处蔓延的趋势了。  这不过三五片瓦的事儿,用的土不多,徐毅干脆直接就在菜地的一角挖了几锹土,再从快烂光的麦秸堆上面抓了把麦秸搀在里面搅拌均匀,再从井里提了水倒在土堆上闷了起来。  闷了一会儿,徐毅就直接拿锹翻了几遍,搅拌均匀之后,端了两锹倒在薄板上,一次性地就它抹平了。  原本这房薄土应该一层层抹上去,不断地找平,干了一层再抹下一层,省得薄板受潮变形,这样房顶就会不平,看起来特别难看,而且万一塌腰的话,房顶积水,这房子肯定要漏雨的。  所以农村盖房子上瓦很有讲究,一般都得挑一个夏天的大晴天才行,这样从早弄到中午,基本上也就够厚了,这才再抹上一薄层湿土,这才能把瓦从房檐一行行地挂在房顶上,一直到房脊那里才封土,压上脊瓦。  徐毅从小在村子里玩,倒是见多了人家上瓦,不过真的让他来干,肯定不行,无论速度还是技术都不达标,这真的让他弄,搞不好就得漏雨跑水,那不是给人家添乱么。  不过就这么几片瓦,倒没太大问题,不过想要等着一层层抹下去徐毅没那么多时间,而且这只是抽下来几块,虽然下面的这薄板已经湿了,都发霉了也没变形,想来不至于再塌腰。  再者这陶瓦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透气,这弄完之后只要再有几个晴天这房薄板和上面的泥也就干透了,只要不再漏雨就没事儿了,这真的要住的话,迟早这房子还得重新翻盖才行。徐毅照着原样再把几块青瓦装回原样,再轻轻按了一下,让它们跟下面的泥粘得牢固点儿。  起身踩着房顶四下打量一番,看到房顶上再没有破碎的瓦片也没有再长出来的蒿草或者小树苗什么的,徐毅才放心地从房顶上爬了下来。  坐在门槛上歇了一会儿,徐毅就起身回到屋里,毕竟这一大滩的雨水放在天棚上怎么样不是那么回事儿。不过这滩水离着山墙太远,站在梯子上够不着,要是有两个人还好,一个人拿东西撑着塑料布,把水弄到山墙边上,另一个人就可以站在梯子上把水舀出来。  只有一个人,这水就只能把塑料布弄破个小口子,从下面直接放下来。  为了保险起见,徐毅直接去把家里的洗衣盆拿了过来,这盆子是用鱼鳞铁做成的。  鱼鳞铁也就是镀锌的薄铁皮,上面镀上去的锌在铁板上形成一块块不规则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鱼鳞一样,所以叫做鱼鳞铁。早些年街上有铁皮匠,专门用这东西来做一些水桶、洗脸盆、换茶壶底、洋瓷盆底什么的,这些年大多数人家的这些东西大多都换成了塑料或者是不锈钢的,所以现在这些铁皮匠也像那些篾匠、箍桶匠什么的淡出人们的生活了。  徐毅从外面找了根长一点的干树枝,在一头上折出了一个尖刺,然后对着塑料布那凸出来的地方捅了一下。  本想着捅个小洞能把水漏下来就行了,没想到棚顶上的塑料布钉上去时间太久,尽管没晒到太阳也全都老化了,所以徐毅也没用没用多大力气,就捅了进去,不过往回拉的时候状况出现了,却是那树枝顶上的分叉挂住了旁边的塑料布,结果徐毅这一拉,直接就把塑料布给撕开了,就听得“呲啦!”的一声,塑料布随着棍子的方向就破开一个大洞,上面的水直接哗的一下像一道瀑布一般向下落了下来。  本书签约合同已弄好,明天寄出,欢迎收藏,推荐,谢谢阅读,再见。  
    自己以前看书曾经读到古代寺庙在战火年代经常挖掘一些暗室、密道之类的东西以避祸。  又或者有些不地道的僧人包藏祸心,打着庙内送子观音灵验的旗号,声称只要女性信众虔诚地沐浴更衣,在寺内的静室独居一晚,菩萨就会显灵,送孩子给你……及至入夜则偷入静室强行与这女子发生关系,女子原本胆小,再加上被玷污名节,自然百口莫辩,而无子嗣原本就犯了七出之条,所以往往不肯、不敢声张。更有些毛病或者出在她丈夫身上,经此真的怀孕了,则更是不肯言明,只说菩萨显灵,致使危害更为久远。  更有甚者则是四邻八乡地寻着年轻美貌的女子,捋至寺内,在地下密室等处囚禁起来,供其银乐(你懂的)……  这楼梯下面到底是类似那些寺庙是避祸之所,还是包藏祸心,在里面做些不为人知的龌龊事情,只有进去一探才知分晓。  不过想下去,还得有所准备再检查一下才行,这万一楼梯下面接着的是个陷阱什么的怎么办?  想了想,徐毅去到厨房把那把长满了铁锈的柴刀插进后腰带,这刀倒不是为了怕有什么动物。这暗门这么多年没开,除非是类似乌龟这种冷血动物才可能不吃不喝这么多年,但那也得是保持在冬眠的情况下才行,当然这不除外在另一出口那里钻进来动物的可能,不过这么多年,徐毅见到过山里最大的野生动物不过是兔子,据说山上这几年有人经常能看到狐狸,不过徐毅回来太少,根本没看到过,真的看到狐狸,谁怕谁毋庸置疑,怎么也不至于拿着柴刀去屠杀狐狸吧?  这柴刀的主要用处只是这万一不小心掉进陷阱、密道,遇到树根什么的挡住道路了……能拿来当成斧头、铁锹甚至攀岩器……使用,就算不趁手的工具,这也比没有工具强。  再顺手从洞口旁边地上捡了块砖头想扔到暗道里面,不过扬起手又收了回来。  这青砖四棱八角的,即便扔下去也滚不多远,不过家里也没有什么玻璃球之类的东西,所以徐毅立起柴刀的后背,拿起板砖,比量了下长短,就照着青砖上面砍了下去,这毕竟是砍砖头,很容易伤到刀刃的,也没必要非得很锋利,这砌墙码墙角的时候需要用七分头,瓦匠都是直接拿灰刮直接砍,当然也有人拿刨锛的,那玩意儿的刃更钝。  跟现在都是机器制砖不同,这青砖是当年的手工砖,火候倒是够,只是因为是手工脱模,密度不够高,仍然不够坚硬,直接从接触柴刀的地方断成整齐的两截,再捡起来那一小条,再横着切一下,就拿着那小块的砖头用柴刀的刀背慢慢地敲打修理着,一直到这砖块变得有些像是一个圆球的时候才停下来,拿着它伏在洞口,将它朝着下面的台阶上扔了出去,随即缩回头,仔细地倾听着洞口里面发出的声音。  “咣当,咚……当……”只听得砖块砸在对面的石壁上,这才掉到下面的木质台阶上,然后沿着台阶滚了一会,最后掉到似乎什么坚硬的物品或者地面上,滚动了一会儿才撞到什么东西停了下来,别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想了想似乎还忘了点什么,等看到手中的半截蜡烛,徐毅知道差啥了,再次去找了两根蜡烛,想了想,又拿了个新火机出来,打了两下没问题,再找了个塑料袋,检查下不漏,这才把它们都装进袋里扎好口放进了裤兜里面。  毕竟以前古代的密道都能挖掘到几公里、十几公里之外,如果下面这真的是密道的话,只靠着这小半截蜡烛能走多远都不知道,如果中途不小心掉水里也能有个备用的。  徐毅不禁也有些遗憾,这要是有手电多好,用起来时间久还方便,套个袋子就能防水,真有事儿了,还能当个棍子用用。  徐毅并不吸烟,当上初中时候,每到下课,一群半大孩子躲在公厕里面,或者跑到教室后面的树根底下抽烟的时候,徐毅总是怀着一种羡慕的心态看着那些吞云吐雾的身影,不过毕竟其实家里穷,没什么钱来开销这个,高中更是如此,更加不好意思去浪费村里的钱去瞎胡混,上了大学,也就懂了吸烟有害健康,更是一根烟都没沾过。  结果大二那年寝室老四过生日时候,人家女朋友硬是给他点了根烟,不好意思拒绝,拿着抽了两口,结果没一会儿就觉得天旋地转,醉得不省人事。这可把几人吓得够呛,连刚点的菜都不吃了,直接就送他往学校对面的附属二院急诊跑。  幸好这醉烟不像醉酒,刚被架出门口,被风一吹,马上清醒过来,这才没把饭菜浪费掉,不过从那以后,寝室几个人再也没敢给他点过一根烟。  之所以口袋里有个火机,不过医院外面还是一条臭水河,每年春天一直到秋天蚊子都很多,值班宿舍的纱窗网眼太大,而窗户也有些关不严,经常就有蚊子飞到值班室里,所以想睡个安稳觉值班就得点蚊香。  虽然这火机揣着不过是用来点蚊香的,不过也只是揣着有备无患罢了。值班室里其实备着火机呢,只不过医院要建设无烟医院,不过这对外不对内,所以科里几个老烟枪熬不过烟瘾折磨时候就把这房间当成吸烟室了,这火机也就必然会被时不时的玩几天消失,这值班的吸烟的还好,自己有火机,但是不吸烟的就没辙了,总不能晚上临睡觉了还跑出去找火机用吧,所以后来干脆不抽烟的人也都自备火机放在科里以防万一。  那个火机就不套袋了,这是为了方便,还是分开放比较好。  那还是前段时间小许医生给的,也不过只有一半的气了,用了这么久,再加上这玩意儿都是一次性的,材料和性能都比较没谱,哪怕满气的都可能坏掉,真用的时候没准儿就再出点儿啥问题,所以还是备一个安全点儿。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徐毅最后还是用力打开窗子,从门出去直接拿了把锁头把门给锁上,再从窗户进来,把窗子关好,再把房间里的电灯都关了,尽管是正午时分,不过门窗玻璃太小,而且非常脏,这房间里如果不点灯的话,根本就是黑漆漆的,只是勉强能看见个轮廓,这要从外面往里看的话,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  万事俱备只欠动身,徐毅这才扶着洞口,下到里面。  伸出脚踩在楼梯上踏了一下,随即缩回脚,感觉下面没异常发生,然后才双脚踩实,下到里面,放心地伸手握住扶手向下走去。  徐毅伸手按实了扶手,只觉右手掌心突然就是一阵剧痛,立刻就是一惊,迅速地收回右手,这扶手上不是有东西吧?  抬起手来,徐毅不由苦笑:这真是不干活的人儿呀,才干这么一点活儿,中指根部就被挤出了一个黄豆大的血泡。  之前可能是太兴奋,没感觉到,这下到暗道以来,神经都是高度紧张的,按住了扶梯的时候挤到了血泡,这才感觉到的。  不过拿起手的时候,才发现这还是用力大了,自己不干活儿,这手上也没啥老茧,这血泡上面的皮肤很薄,这扶手按到的地方可能有啥瑕疵一下子就被挤破了,连血都流出来了,刚还以为被什么东西刺到了呢。  不过已经下来了,家里也没啥能包手的东西,还是算了,先看完再说吧,徐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卫生纸,将血泡内的血挤了出来,擦了一下,不过这渗血就没办法了,而且少量的渗出也有助于保持伤口清洁。  这里这么多年没人来,谁知道有没有破伤风病毒,这回去还是补上一针疫苗吧,随后就用这张纸垫着伤口继续向下走去。  再向下走了几步,徐毅整个人就已经完全进入到了楼梯井里面。  暂时停下脚步,徐毅抬起头向对面看了一眼。  对面的墙壁是架在楼梯对面差不多两米多远的地方,材质跟之前的几道墙差不多。  这道扶梯下面接着一个一米多的一个长方形平台,平台的右侧接着一道向着右下方延伸过去的楼梯,刚刚徐毅扔下来的砖头就落在对面的墙边。  下到平台上,徐毅就能看见,右侧向下的楼梯下面依稀是一片石板铺成的平地,左右和上面,结构同样跟之前看到的没什么差别。  再次跟之前一样,先扔砖头,听着没啥异常,再一阶阶地实验着往下走,徐毅终于踏到了地面,站在扶梯口,徐毅举起手里的蜡烛四下打量一番,发现这是一间差不多有三四十平米的房间,整个密室呈长方形,房间里面没有柱子,靠着四周的墙壁撑起上面的整个天花板。不管墙面、地面还是天花板,都是用巨大的石板制成的。  虽然在地下四五米的深处,不过房间里的空气不觉沉闷,而且相当干燥,想来另有通风的地方,也都有做过相应的防水措施。  如果不是这样,自己都住了这么多年,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地方,想来这地方存在的一定要比自己的年纪大。如果没有做过防水,这么多年下来,就算一年渗出一点水,这么多年下来这里没准儿早就能当成一个游泳池了。  
    相比房间的厚重,室内布置倒是想当简约,只在房间正中放置着一张条案,一把椅子,左右及条案正面的墙壁上都各摆着一个几乎占据了整个墙面的书架,上面放满了书籍。看来这个地方像是一个书房一样,对于这些家具什么的,徐毅也没什么研究,只是看着款式大方中不失精巧,看着挺舒服的。虽然很想抽出两本来检视一下,但是想了想,徐毅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时间没那么多,这书太多了,检视不过来,还是先看看条案再说。  椅子后面的墙壁倒是空的,只在墙壁正中装了一道关得严严实实的实木门。  徐毅抽出柴刀,伸出手握住,用木质的刀柄在地上轻轻地叩击着,听到没异常才往前走一步。  不过还好,一直走到条案前面,也没听到有什么声音不对的。  条案两尺多宽,接近两米长,弯腰用蜡烛照了下底部,没看到有什么异常的结构,扶住一根桌腿,推了一下,很是沉重,条案和地面之间摩擦,发出“吱嘎”一声响声,向前挪动了一点儿,不过也没发生任何情况,徐毅这才起身仔细去看条案的上面。  除了纸笔墨砚镇纸笔架这些文房用品之外,就只放着一盏烛台,一个一尺见方的黑色箱子。  当然最可疑的就是那个箱子了,所以徐毅暂时不去管它,也不去碰它。  比照了一下,发现这蜡烛可以插进烛台上,徐毅就慢慢地将这烛台拿起来,清理了一下上面凹槽里面的烛泪,将蜡烛插在上面,放回案上。  再次打量一下四周,听听没啥异动,才把目光就转向铺在案子上面,墨绿色的镇纸下压着一张展开的纸,不过或许时间过久,镇纸两侧的纸都向中央卷曲起来,露出来的这部分纸上还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字。  倒着看总是不舒服,而且还要小心烛火烧到衣服,所以徐毅再取回来柴刀,举着烛台。一步一个脚印地小心地绕到对面,看看椅子上面没什么东西,再搬动了一下位置,把柴刀、塑料袋都放在条案边上,如果突发事件,一定要保证这些东西能在第一时间抓到手上,这才放心地坐在椅子上面  挪开镇纸,将这张已经略微有些泛黄的纸拿了起来。  纸张看着就不是那么光滑,或者是以前的手工纸吧,毛笔写的小楷,粗看上去用的是繁体字,不过这倒难不倒学习中医的徐毅,毕竟徐毅的专业是中医临床专业,再加上喜欢读书,而图书馆里的中医类医书有很多都是影印本,这玩意儿读得多了,跟简体字没太大的差别。  不过明显能看出这张纸上的字迹不是一次写完的,墨迹浓淡不均,字迹大小也不一致,当然,也可能是留书的人体力不支所致,所以最初的几行字还显得苍劲有力,越向后边,笔力越是虚浮,甚至到最后都有些潦草了,甚至在纸张的左下角还能看到一些呈深褐色的污渍,看起来有些像是陈旧的血迹。  徐毅第一感觉就是,这不是自己干爹写的,因为他根本就不识字。  这里在建造清源观之前根本就是一片不毛之地,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密道?而且这密道就建在大殿的地面上,如果之前就有,怎么也不会没被发现吧。当年修建这道观的都是远近的乡民,如果真是以前存在的,那十里八乡早都知道了,自己也没可能不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再者等到建国之后,国家大力推广简体字,能写繁体书法的人很多,甚至徐毅自己写着玩的话,慢慢写也能写出几千个字来,但是这个年代还把繁体字当成日常书写习惯的,在这片红色大地上应该没有多少人了吧,这么做的,十有八九都是前朝遗民了。  这样想来,这密室应该就是之前观里的人写的,而最大的可能就应该是埋在干爹坟头上首的那个坟墓里面的老观主写的。  毕竟想在观里修建这么一个大工程,如果想不惊动观里的人是不可能的,那么如果没有点权柄,怎么可能瞒过这么多双眼睛?  “吾蜀中青城人士,悖逆之人不敢妄称祖宗姓氏。”  “幼年顽劣,独自外出,误食一无名异果,自此每逢月圆之夜,如遇月光则全身痛楚,针刺刮骨一般。”  “父母慈爱,访天下名医,寻寺庙道观,为吾求医,无解,虽如此,仍不辍。”  “无奈,父亲教我常年修习家传武学,并重金求购各种岐黄典籍,聘请名医教我医道,以期吾能强身健体,或可翌日解脱自身顽疾。”  “少年气盛,路见不平,惜乎惩恶未能除尽,终遗祸于家人恩师,后大仇得血,却再无亲族可依。”  “自十六岁变卖家财,流落市井,与数人结拜,行掘金之举……”  之后的字迹就开始有些潦草了,是说这些人,入青城山探查,寻访,在一无名道观后山发现一至少是唐宋时期的大型古墓,于是夜间前去盗掘。  他在上面望风,其他人下去盗墓,挖进去接近十米深,发现墓穴,却发现这只是个类似衣冠冢的空冢,棺椁内并无尸骨。  不过墓葬之内,结构复杂,机关遍地,随葬物品更是奇多。  众人不过翻找了几个侧室,就寻到许多金银之物,更是直接找到了主室。只装着冠服棺椁上方,放置着一个一尺见方的黑色玉质盒子。  几人在墓穴下面研究半天却无奈发现这盒子上面没有锁却怎么都打不开。  想着先把东西弄上来再说,就一包包地把东西送上来,让他在上面把这些东西收拢打包。  几个人合计了下,想要再去仔细搜寻一番,彻底把这个墓搬空了,变卖以后,也够家里吃穿用度,以后就洗手不干了,毕竟盗墓这事儿有干天和,不宜多做。  不过等到几人再下去没多久,也不知道是他们在下面触动什么机关又或者是因为这墓穴被挖穿后变得不再坚固,整个墓穴突然塌陷,将众人全都掩埋在地下。  等他再挖开墓穴,才发现几个人早都咽了气了。  将几人下葬之后,他变卖了那些金银物事,赶赴各地,将所得的钱财都分给了那些兄弟的家人,自己则只带着那个玉盒四处飘泊。  本想着弄碎玉盒,看里面是为何物,不过最终尝试几次却发现这东西火烧,水浸、大锤砸都不能破,想必光这个黑色的玉盒也必是非常之物,可想而知盒内物品价值如何。  直到有一天,负伤回来,他才无意中发现这玉盒竟然自行开启了。  里面只有三样东西:一张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锦帛,上面是用金粉书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一块品相非常普通的翠玉以及一块品相更加拙劣,上面用篆体刻着“清源”两个字的玉牌。  本以为这玉盒其貌不凡,里面一定装着非常贵重的物品,哪怕从里面开出那枚和氏璧雕刻成,上面雕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来,都不会让他这么吃惊。  不过打开之后,检查几遍都只发现这里面就只这三样东西,而看着这翠玉和玉牌的品相都不怎么样,把玩良久也没感觉有异,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觉得或者在锦帛上面有所记载,就想着拿着锦帛想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展开锦帛仔细看时,没一会儿就发现这锦帛上面对那块翠玉和玉牌根本就没提起,反而开篇就是讲解天人合一,之后更是转到了经络穴位。  久病之人尚且能成医,更何况自己还熟读医书,又有过良师教导,他很快就判断出这是一部水平非常之高的医书。  这些年来他也曾假扮游方郎中行走各地,顺便以探访同行的方式来寻医问药,这几年下来虽然对于自己的毛病没什么办法,但是还是见识到了很多精妙的思路。  不过跟这书里面提到的方法相比,他顿时觉得自己的所学所见真可谓汗颜了。  这书里面的以前从未见过的医术,上面所记之方,所写之法从未听说,很多都能令他耳目一新。  奇怪的是这么有用的治疗方法竟然没有人知道,这就不得不让他怀疑,这锦帛可能是一本遗世之作。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数月研读之下,对于医学的理解心得颇多,不过这锦帛上面几种类似自己这奇怪病症的治疗方法一一尝试过,却仍然没有什么效果。  至于那两块玉,他也没想太多,这玉盒、锦帛看着绝非寻常之物,那么这其它的东西怎能是寻常之物?既然这东西不值钱,那么就更没必要出手了,就当留着两个玩物也好。  或者这两样东西对于墓主的纪念意义远大于其他,所以才被珍而重之地放在这玉盒里面也未必。而且世道乱了,这玉器根本就不如金银值钱,也更容易出手。再加或者只是自己不知道用法,所以他就干脆把这些东西都一起留着,跟锦帛一起存放在玉盒之中。  
    此时病发越来越厉害,现在只要过了初十,入夜不管是否有月光都会发作,每每发作之时,就算想去寻死都做不到。  这部医书也让他想起早年曾经读书看到:“六籍虽厄于煨烬而得之口耳相传、屋壁所藏者,犹足以垂世之教千载如一日也。医药卜筮中树之书,当时虽未毁,未尝有一卷流传于后世者,以此见圣贤经传终古不朽,而小道异端虽存必亡,初不以世主好恶而为之兴废也!”  或许是自己所见所及的医书过少,所以没发现有类似的描述,再者有些疾病可能当年很多,只是现在极少或者没有,自己这毛病没准儿在那些古籍上面有所记载也未知。就像至少这医书上还提到跟自己类似的毛病,总比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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