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杆一冷到了就痛晚上盖多少的为什么盖被子脚还是冷痛

花之我们没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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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我们没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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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冰帝谢花&&&&&&&&小说全文阅读字体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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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林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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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更新时间: 12:02:08&字数:1944字
孤独,如流淌在体内的血液,似一生相随的影子。与生俱来的孤独,他终于明白,只有黑暗才是自己唯一的归属。花1夏季的夜,微微的凉风,从窗口吹进来,吹动他的刘海。房间内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他就坐在这暗中,静静望着窗外那一弯月牙。月光落进来,隐约照出他脸上的落漠。他的右手在地板上一通乱摸,找到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白色的烟来,放入唇间。然后把烟丢到一边,看它在瞬间隐入暗中。右手重新在地板上摸索,找寻可能被黑暗吞没的打火机。唏唏唆唆地摸了一会,最后在自己的牛仔裤的口袋里找到。咯的一声,淡蓝色的火苗窜上来,在风中轻轻地颤抖。把手移近自己一些,火苗一下来了精神,温柔地在白色的烟卷上吻了一下。他深深吸入一口,缓缓吐出,看烟雾缭绕在月光下。打火机啪的一下掉入暗中。刚才,那是梦吧。他突然喃喃自语起来,声音干涩而寂寞,如苍老的老人的哀叹。该是梦才是。他这样想,想刚刚的梦。在梦里,他回到高中的学校,回到十八岁的少年,或许十九岁也说不定。反正是回到高中时。曾经要好的同学一个不在,身边的发出欢笑的人,都是陌生的。但,这是他的高中,他清楚地知道。周围的人,是他的同学。在熟悉的地点,有一群陌生的同学把他包围,他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有人与他打招呼,他也会报以笑容。是笑容,虽然他根本没有动,但脸上却出现笑容。一个陌生的女孩走到他的面前,脸上带着好看的微笑,对他说,跟我来,花。他跟随她走出去,离开教室,到了一片樱花树林里。女孩跑在前面,传来干净好听的笑声。他跟在她的身后,觉得欢喜。女孩穿着白色的裙子或者仔裤,但留长发,很好看很黑亮的长发,在身后飞。女孩一路跑去,并不回头。似乎不担心他会不跟去。当然,他跟了过去,心怀欢喜。跟随她的带领的时候,他的脑袋里一片雪茫茫,什么也不想,只是跟随她。像是幼小的孩童跟随自己的母亲。不知道跑了多久,女孩终于停下来,或许并没有停下来,只是他觉得她停下来。她回过头来,对他说,知道吗,花,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来跟我说爱我。然后,他就醒了过来。醒在黑暗中,醒在自己的床上,身边没有女子。一个人在凌晨醒来,身边没有女子。没有女子也没有爱情,这就是他的今夜。是今夜,身边没有任何人的今夜。他的身边,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没有人在。有时候,他在酒吧,那里有很多很多的人,夜行人,盲目而疯狂。有的时候,会有女孩过来他家睡觉,女孩并不固定,他也从不挑剔。谁都可以,谁都一样。没有爱,谁都一样。当然,并非每一个女孩来都只是和他睡,其他什么没有。也有一些例外。比如最近常来的一个女孩,他就很喜欢她。是喜欢,不是爱。女孩也说喜欢他。她有的时候有空,就打来电话,问是否可以过来睡,他说可以。如果没有别的女子在。她过来,会给他收拾房间,给他做饭,然后和他说话。当然,也睡觉。他喜欢她。也知道她有一天会走。他和她睡了很多次,多少次,记不清了。但依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女孩从不说,他也不问。女孩很年轻,才二十岁左右。是在那里认识的,他也不记得。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黑暗中,一点红光忽明忽灭。他觉得困了,于是在地板上躺下来。想刚才梦里的那个女孩。是谁呢?高中,三年时间,不长,但也并不短。他记得的却并不多,真正可以说是朋友的没有几个。至于女孩,基本上是没有。是的,没有。他始终是一个人。冰男。他的双唇张合,发出声音来,月光照出他脸上的笑。这是以前那些女孩背着给他取的外号。她们从不和他说话,叫他冰男。是她吗?他再一次发出声音来,脑里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一条乳白色裙子,一头长发。脸是模糊一片。但觉得熟悉。应是她。他的嘴角浮起冷笑,是她。烟吸完了,手在暗中摸索了很久,却一无所获。他想站起来,开灯,再抽上一两支烟。可是,身上连接肌肉与骨头的神经似乎都在瞬间消失了,一点力气提不上来。于是,他还是躺在黑暗中的地板上,一动不动。眼睛望着窗边的月,任它温柔的光落入眼中。这样的场景是否曾在梦中出现?不得而知。但月光是确实在自己的梦中出现过,他倒在地上想,那也是关于这女孩的梦,在梦里,他们是在某个屋顶上看月亮。也许是因为看了某部电影,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想和女孩看月光,那是少年才会做的事。男人只会想和女人做爱。少年,是了,他的心内有一个少年。孤独的少年。少年与他并存在体内,是他孤独的所在。我在等你,等你来说爱我。梦里的女孩是这样说的。你等我。他已经发不出声音,可是,你在哪里呢?女孩。月已经离开他的窗边,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但月光还是隐约落进来,落进他孤独寂寞的世界里。让他沉沦梦中。
2更新时间: 11:53:19&字数:2087字
他睁开眼睛,阳光像他曾经无数次醒来时一样落入他的眼中,刺得他的眼睛生疼。他闭起眼睛,躺着不动,深深吸入一口新的一天的旧空气,缓缓吐出一声叹息。喵。千鸟慢慢地爬到他的身上,在他的胸膛上停下来,卷屈起身体来,卧下,温柔地叫唤。仿佛是他的情人,清晨醒来,在他的怀里撒娇。他微微睁开眼睛,抬起手轻轻抚摩卧在胸口上的小猫,心口觉得暖暖的。最终,能温暖我的,也只有你了。他轻声说出来,声音很轻很轻,在晨光中荡漾开来。喵。千鸟轻轻地应了一声,似乎是赞同了他的话。它懒洋洋地倒在他的身上,晒着温暖的阳光,时不时发出懒洋洋的叫声。许久,也许是阳光太热,也许是太闲了,它突然伸出尖利的爪子在他的身上抓起来,抓得咯咯做响。哟。他模糊地哼了一声,缓缓坐起来,眼睛没有睁开。千鸟见他起来,唰的一下跑开去,三两下跳上桌子,坐在上面,安静看着他。啊,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窗外日迟迟,草堂春睡足。他伸了个懒腰,口中念出孔明先生的台词。觉得这四句诗说的倒是与自己最近的生活相似。喵,喵。千鸟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眼神中含有无尽的温柔与哀怨。知道了,我也觉得有些饿了。他站起来,走过去,爱抚这在清晨唤醒自己的情人。它是陪伴他最最长久的人,是的,人,他一直把它当做一个人。一个情人。是了,情人。虽然他还不知道它是男是女,是否愿意成为他的情人。但他还是这样对它说,你是我的情人。爱一个人,或者一只猫,这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很多人,朋友,情人,在他的房间里来了又去。是的,进来了又离去,从某个门进来,又从某个门离去,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那样多的人来来去去,在他的眼前走过,企图在他的脑中留下印象。但终于还是都消失了。房间里,只留下自己。他的房间里只留下了他自己。他已经看透了很多,不再像少年时一样,再意什么离别与相遇。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无论离别还是相遇,或者距离。对变得无足轻重。他不急,也不怕,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如此而已。他从浴室拿了牙刷,挤上牙膏,然后一面刷牙,一面淘米下锅煮稀饭。又从冰箱拿出昨天买的鱼,用油煎得黄黄的好看极了,放在千鸟无法抵达的小柜子里,等着稀饭熟后再弄给它吃。在这时间里,他到浴室洗了脸。小猫跟着他走入走出,像以前一样。稀饭好了,他盛了一碗给千鸟,已经拌上了鱼。千鸟只吃海鱼,淡水鱼是一惯不吃的。而他也从不给它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像猫粮之类。他只像以前奶奶照顾他养的大猫一样照顾千鸟。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一个极传统的人。当然,他做过很多传统所不允许的事。看着千鸟埋头吃饭的样子,他的脸上现出微笑。想要俯下身去摸一下它的头,但耳边响起奶奶的话,猫可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被人打扰。于是做罢,转身走到阳台上去,阳光热辣辣地照在脸上。似乎已经中午,或者下午。不确定。他没有戴手表的习惯,一般也不看时间。时间在于他,似乎并不重要。天气太热,阳光太强,阳台上的几盆花已经出现颓废的样子。他用手摸了一下土,土热辣辣的,并不是浇水的时候。他对那些植物说,对不起了,现在可不是浇水的时候,忍耐一下。你在和花说话吗?一个清脆的女孩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缓缓流入心内。他微笑着转过头去看那说话的女孩。她站在隔壁的阳台上,好奇地盯着他看。是你在和花说话。他说。什么?女孩似乎没有听清他的话。哈哈哈。他不答,笑着转身走入房间内。这是他这一星期内对人说的唯一的话。这些天,他基本没有出门,除了买菜,但那基本都未开口说话。女孩没有来,电话倒是有一个,是一个会弹吉他的朋友打来的,但他没有接。他是习惯,并且喜欢孤独的男子,所以,长时间的不与人说话,并不觉得难受。相反,他很喜欢一个人呆在房间内,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他也不看电视报纸,也许会看一看书,只是偶尔上网。其他时间什么都不做,盯着一个烟灰缸就可以过一下午。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沉没在自己的寂寞空城里。当然,很多的人会觉得这样的人很无聊,或者其他。女孩的微笑还是那样美。他对吃饱躲在角落里的千鸟说。的确,女孩的笑,始终还是那样的好看。十几年前是,十几年后还是。只是不知道,十几年前的那个女孩,现在的女子,她笑起来是否还那么好看。难说得很。少有人可以像他这样,一个人活到三十岁,与社会基本隔离开来,生活在边缘。他是这社会以外的人,这是那个常来他家的女孩说的。就在这时,电话响起来。千鸟低鸣一声,从角落里走出来,看了他一眼,然后跑到外面的阳台上去晒太阳。实在奇怪,在这样热的天气里,它居然还喜欢晒太阳。他站在原地,看着猫走到阳台上,躺下来,对电话声充耳不闻。但那电话似乎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一次响完,又马上再次响起来。他烦了,走过去,把电话线拔掉。如果真的要找到我的必要,会找到。他对着拔掉电话线的电话说。转过身,他看见,猫跳到阳台的护拦上,跳入隔壁家的阳台。然后,有女孩的声音传过来,小花,你又来啦,过来,让我抱抱。小花。他的嘴角扬起冷笑。
3更新时间: 13:51:34&字数:1744字
黄昏,当橘红的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一天又过去了,无数个一天就是这样过去的。只在不经意间,时间就像窗边的云一样,无声地远去。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伸懒腰,千鸟不知跑去哪里。已经很久没有做点什么?他一面把手指和脖子弄得咯咯直响,一面想着现在可以做的事。总不能什么也不做,让时间就这样白白流走。他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厨房,打了一个响指,是了,做一顿晚饭。做饭,虽然后患无穷,洗碗啦什么的,但做饭炒菜的时候,的确是某种享受。他打开冰箱,查看里面有什么东西。一小块冬瓜,排骨,鱼头一个,猪肉,香菜。就这些。今天全部扫光,明日再去市场采购。这是必要的,偶尔做一顿像样的饭,定时清扫冰箱。他把所有东西拿出来,到厨房。水龙头打开,自来水哗哗地流出来,流过手指,他觉得清凉得舒畅。冬瓜排骨刚好可以做一个菜。他往不大的锅内装了水,放在煤气炉上,开火。在等它烧开的时候,把冬瓜去皮,洗净切好放入一旁的小盆子,然后把排骨斩成一块块。这些做完,水也就开了,咕噜咕噜地向上翻滚。把排骨放入开水中,烫一下,然后捞出来,用清水洗净。烫过的水倒掉。然后哗啦啦把排骨冬瓜什么的一起放入锅内,放入干净清水,盖上锅盖,任它自生自灭。转身做别的。刚才拿盐的时候,他看见小柜子里有一包木耳,想起留着也是占地方,干脆一起解决。于是,觉得把木耳炒肉应该也可以。把木耳摘去硬很,洗净泥砂,把肉切木耳大小的薄。.炒勺内放油,烧热,放入肉片偏炒。再放入葱花、酱油、花椒水,随即下人木耳煽炒。出勺前,撒入精盐和味情后推匀,用湿淀粉勾芡,完成。他打开锅盖看一眼冬瓜,微微点头,已经差不多。开水,洗刀,把鱼头切开来,用水洗净。煎到焦黄,放水,喜欢它的那一声“嘶”。盖上盖,把香菜放入水中,慢慢洗,洗得干干净净的。他一面洗一面想自己小的时候,拿菜到溪边去洗,看见一只野鸭子,于是下水去追鸭子,结果鸭子没追到,菜也随水流去。无可奈何,幸好旁边有菜地,于是,偷了一大把,急急洗净,然后一路小跑跑回家去。回到家之后,他的妈妈奇怪地问他,你不是去洗白菜,怎么拿回一大把香菜来。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已经不记得。然,受了妈妈的责罚,倒是可以确定。他一面想一面摇头,脸上有笑。做好菜,他才发现,还没有煮饭。淘米,下锅,插上电线。然后在地板上坐下来,口干,起身打开冰箱,发现啤酒没有了。终于找到了出门的借口。他披上一件黑色衬衣,穿上门边的人字拖鞋,吹着口哨出门去。走下一级又一级楼梯,一直到楼下,转个弯,看见楼群间狭小的天空。继续向前,走过一个街头,再拐过一个弯。他在心内默默盘算着路程。然而,一抬已经看见小超市的招牌和大门。他走进去,不看周围的标签,径直走到左边最后面的角落,扛了一箱啤酒出来。在柜台付钱,没有说一句话,柜台小姐一脸的不耐烦,像所有被夏日的强烈热气折磨的人一样。他扛着啤酒箱走出超市,勉强抬头看天空,夕阳早就看不见。断鞋走在破破的街道上,发出坚实的声音,让人心安。楼房之间,没有一丝风吹过,汗水从他的肌肤内溢出来,沿着岁月的痕迹淌下来。一辆黑色轿车从他的身边开过,带起一阵闷热的风。他瞬间停下来,猛然回过头,久久地凝视远去的轿车。是她。他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只有他自己听得见。只是看了一眼,虽然隔着玻璃,虽然过了这样久的岁月。但他还是一眼认出,坐在车内的那个女子,是她。就是他昨夜梦见的女孩。那个他高中时暗恋的女孩。阔别多年,在异乡街头,擦肩而过。不,甚至不算擦肩而过。可是,他的心一下子激起了汹涌的波涛。她在寻求我。他这样想。回到自己的房子,天已经渐渐暗下来,闷热。他不开灯,开了风扇,坐在地板上,吃过饭,开了酒,一个人静静地喝。千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丢一块肉给它。它把肉吃尽,向他靠近,躺在他的身边。他起身,为千鸟准备好晚餐,然后回到地板上喝酒。仰起头喝酒的时候,他听见自己的喉咙发出寂寞的声音。你这悲哀的男子。他对自己说。天完全暗了下来,月亮却还没有升上来。她在寻求他,他在寻求她。
4更新时间: 11:57:00&字数:3146字
他再一次在阳光的包围中醒来,千鸟不在身边。它最近时常不在,似乎有了新欢。是隔壁的女孩,他曾看见她抱着它。那时,千鸟总是一脸幸福的懒洋洋。他躲在她看不见他的地方看千鸟,面无表情,只是看见,心内也没有嫉妒。他已经不是少年。那时他可曾为一只大猫与人打架。他闭起眼睛,深深吸入一口气。浑浊闷热的空气,与故乡的始终不同。赫。他突然大喊一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若千鸟在,定会低鸣一声,从他的身边不满地离去。可是,千鸟不在,他的情人不在,那只可爱的大猫不在。他到浴室洗脸唰牙,然后洗澡。在清凉的水中,洗得很慢,想让思维尽快恢复。可脑袋却还是浑浑浊浊的。没一夜的失眠,没一夜的孤独,每一天的麻木,每一日的无奈。他渐渐也成为一只慵懒的猫。不同的是,猫不会烦恼,不会喝酒,不灰吸烟,不会怀念过去,不会失眠。他蹲在浴室洗衣服,只穿一条内裤。有黑白的条纹的内裤,是以前一个女友买给他的。原因很简单,她懒得给他洗衣服,把他的衣服全都丢到垃圾桶里,再给他买来新的衣服。然后,女友在某一天,突然就不见了。没有告别,突然消失。也有人建议可以买一个洗衣机,这样就不必手洗,简单。可是,他不愿,不喜欢洗衣机。他一个人蹲在浴室内洗衣服,慢慢洗,用肥皂,柠檬香的。洗得干干净净的,然后拿去晾在阳台上。干了之后,衣服上还会残留有肥皂的清香。衣服晾好,他站在阳台上,给植物浇水,口中叼着烟,未点燃。他想过要戒烟,只是一直未实行。不是怕戒不掉,而是觉得时机未到。而且,烟带个他在寂寞的时候打发时间的借口,让他不至于每天盯着烟灰缸呆呆过一下午。当然,如果烟戒掉,恐怕是连烟灰缸也没得盯,因为他会把它丢到窗外去。这样是否会砸到路人,他想过这问题,但答案是,管他去死。就算是支持中国计划生育得了。喂,怪人大叔。女孩调皮的声音传入耳中,他转过头,看见千鸟歪倒在隔壁女孩的怀里,眯起眼睛看他,似乎在看一个不相识的人。在那一刻,他觉得,它是她的。于是,他歪起头来看她,不说话,微笑着看着她。许久,女孩说,我可以到你家里去坐一下吗?他点头,做了个模棱两个的手势。于是,女孩一手抱着猫一手攀着护拦,站上去,一迈腿跳到他的阳台上。落地,女孩一时未站稳,把他的一盆雏菊碰了一下,小盆的雏菊慢慢向下跌下去,然后加速度,接着从楼下传上来一声花盆撞击地面的碎裂声。他住在七楼,他家的阳台与她家的阳台,相距一米。他把各种植物放在阳台上,雏菊,百合,蓝色妖姬,仙人球,黑色郁金香,寒生......可是,她就那样从她家的阳台上跳到了他家的阳台上。如果一时不小心,掉下去的就不是他的那一小盆雏菊,而是她和千鸟。呀,真是危险啊。她一手抱着猫一手轻轻拍拍胸口,似乎表示害怕,但在她的脸上有的只有因为冒险而现出的欢喜。他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这跳到他家阳台上的女孩,脸上有微笑。是非同一般的女孩呢。他还未开口手一句话,她已经走到他的家里,在客厅站着,环视四周,然后对他喊,怎么你家连椅子都没有。不知道你要来,抱歉。他走进去,靠在墙上,歪着头看她。算了,地上也够脏乱的。她把猫放下,然后坐到一张小桌子上。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什么,但等了很久,他都什么也不说,于是,她只要提醒,喂喂,我说,客人来了,不是应该问一下要喝什么的吗?哦,那你要喝什么呢?他笑,问。柳橙汁可以。她说,随手拿起桌子边放着的一本书来看,是米兰,昆德拉的帷幕。他不说话,也没有要动的意思,还是歪靠在墙上。她抬头看他,那眼神一看就知道,是在询问他。柳橙汁,没有。他说,声音干涩。那,柠檬汁也可以。她说。抱歉,柠檬汁什么的也没有。他说。不会只有白开水吧。她放下书,盯着他看,眼神不再是询问,是怀疑。白开水也没有。他淡淡地说,声音不大,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不是吧,什么都没有,你是吸血鬼吗?她做出夸张的鬼脸,白天呆在房间内,晚上出去吸人类的血。啤酒倒是有。他说。可以。她说,一伸手,千鸟又跑到她的怀里。他看见,她好看的修长手指。那是女孩的手指。他转身走去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啤酒。然后走回客厅,把啤酒放在她脚边的地板上。她把酒拿起来,往前一推,打开。他接过,把手伸进口袋,然后伸出来,指向她坐着的桌子,把打火机丢过来。她拿起打火机,却并不急着丢过去,而是低下身从地上拾起他的烟,抽出一支,叼上,点燃。轻轻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看它们一圈一圈在空中扩散开去。微笑,然后才把打火机丢过去。他接过,轻轻在瓶盖边一撬,嗤的一声响,瓶盖掉到地上。他把酒递给她。没有酒杯?她仰起头,喝了一大口酒。有,但以为你不需要。他说。在厨房?是。她把啤酒放在地上,转身走进厨房,过了一会,再出来时,右手拿了一个玻璃杯,左手拿了一瓶啤酒。你不喝?她问。不喝。他说。他看着她把酒倒进酒杯,独自大口地喝起来,豪爽得像古代的侠女。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是吗,古代的侠女,真好。她笑起来,纯纯的笑,张扬而好听。他不说话,等着她笑完,知道她有话要说。我是个坏女孩。她终于笑完,开口说话。何以见得?他问。我喝酒,吸烟,上网,去酒吧,不上学,恋爱。她的脸微红,把第二瓶酒递给他,并从他的烟盒里抽出第二支烟。他用打火机开了酒,把酒和打火机一起递给她。她接过酒,倒满一杯,喝去一半,接着说,坏事做尽,至少我老爸老妈是这样说。你想当好孩子?他问。不要,我要当坏孩子。她说,酒已经倒了第二杯,再拿一瓶给我,可以吗?可以。他起身去厨房,拿了两瓶酒出来,开了一瓶,放在她脚边,说,尽管喝。我喜欢你。她说,从见你的第一秒开始。是的,只是一眼,就知道你是和我同类的人。先听我说完。你几乎不出门吧,没有什么朋友,长时间不说话......你所看到的只是表面,只是一个孤独男子的表面。他缓缓说,不要对一个陌生以什么都看透的语气说话。不,我对你什么也不知道,这我承认,但我懂得你。她已经开始喝第三瓶酒,我懂得你,不要笑,是真的。说说看。他把叼在口中的烟拿出,再放进去。说不出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未开的酒,找不到词可以形容,总是这样,对很多事都是如此。失去文字的语言。他走过去,把地上的啤酒打开,给她倒上一杯。是的,我跟很多人谈不来,没有话可以说。但想和你说话,只是找不到语言,向你表达自己意思的语言。她的脸已经红润起来,好看,想成熟的果实,让人有想要在她的脸上吻一下的冲动,是的,是这样的,第一次看见你,就想和你说很多很多的话。奇怪?也许,对于某些人来说。他说。已经黄昏,夕阳的光照进来,把一切映成红色,让人困倦慵懒。我可以再来吗?她问,四瓶酒已经喝完。可以,但你不可以从阳台上回去。他说。喝了酒?是。他说,好,知道了,走门就是。她笑,话这样说,脚却是走向阳台。你喝得有些多了。他拉住她的手,走向另一边,打开门,送她出去。晚安。她笑,妩媚的笑。晚安。他说。门关上,女孩还在门口,他知道。不知道丢到那里的手机响起来,他四处寻找,最后在厨房的洗碗台边寻到,按下接通键,是她。她说,有人在吗?没有。他答。我今天晚上过去睡可以吗?她问。可以。他说,现在就过来,我们去吃饭。好,我就来。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5更新时间: 16:05:21&字数:2907字
女孩来了,带着小包来到他的门前,敲响旧旧的木门。咚咚咚......他打开门,看见女孩调皮的笑,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出笑容。我来了。女孩说,伸出手拉拉他乱乱的长发和胡子,不理发,连胡子也不刮。思念的日子里,胡子长得特别的快。他张开双手,把她拥入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前。我一直在想你。想和我睡觉?女孩闭起眼睛,把脸埋在他的胸前,虽有些热,但觉得欢喜。不,我想你。他亲吻她的额头,想你的手指,你的唇,你说的话,一切的一切,我都想。想和你在一起。你不想和我睡觉?她仰起头看他,眼里有坏坏的笑。当然,我喜欢和你睡觉,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他把她抱得更紧一些,可以清楚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可是,你抱得这样紧,也许我会窒息,死在你的怀里。她一面说话,一面静静感受他的爱。那是一种无言的爱,寻不到出口的爱,没有一种言语可以表达。要进来,或者先去吃饭。他稍微松了一些,俯下身去吻她的唇,粗暴而温柔。先去,先去吃饭。她一面与他接吻一面抽出空来说话。他停下动作,穿上门边的拖鞋,摸了一下口袋,确定钥匙有带,然后说,走吧。你不打算换一身衣服什么的,我们今晚是要去西餐厅。她掏出小镜子给自己补妆。不用化了,这样很美,美得可以吓死一头牛了。他拉着她的手走下楼梯去,顺手带上门。木门撞击水泥墙壁发出粗暴的声响,在小楼里无奈地回响。他们打车去城北的一家法国西餐厅,她坚持要去,并说是某个夜里他答应的。西餐厅不算大,但装潢相当不错,光线也好,服务员也漂亮而且有礼貌。他一面想一面跟着她走到一张桌子坐下,一如往常,靠窗。餐厅在二楼,从大落地窗可以看见路上行人,车子,对面的店铺,还有稀松的灰色云块,没有月亮。服务员小姐递上来菜单,他看也不看就丢在一边。出来吃饭一向如此,菜她点,单他买。而且,关于西餐什么的,他也并不了解,什么好什么不好,根本不知道。她却不同,在某家大酒店上班,对这些东西了如指掌。等菜上来的时间里,他们不说话,也不看对方,像一对吵架的恋人。但天知道,他们并不是恋人。一只乌鸦停在他们旁边落地窗外面的路边的树上,发出嘶哑的叫声。像是某个临死不甘的老头在做最后争扎,发出恶毒的诅咒。是的,诅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乌鸦被人们定为不好的鸟。什么原因呢?他从初中时就开始思考这问题,但一直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一向如此,所有他思考的问题,都没有答案。因为他只是思考,从不实践,比如看一些书查一些资料之类,然而他不,他只是思考。单纯的思考,换不来粮食。这是某个哲学家说的。至于是哪一个哲学家,那就有袋考证了。菜慢慢地开始上来了,在乌鸦飞走的瞬间,小姐端上来两个果盘。他抬头看她。她已经开始动手了,吃得津津有味。喂,我说,你......他刚开口就被她截断。不要像乡下刚进城的小妹一样。她头也不抬,这是西餐厅,容忍你穿成这样进来就不错了,你还要怎么样呢?他从大落地窗里观察自己,乱乱的长发,乱来的胡子,黑色衬衣,剪到膝盖的仔裤和拖鞋在下面,看不见。于是他信服地点头,自己这样子,的确不太适合在此处出现。他转念一想,我穿成这样跟我吃什么有关系?你没有吃过西餐?她拉过他面前的东西,装出优雅的样子叉起一块来吃。只在电视上看过。他老实交代。你真的是来自另一个星球不成?她用手支起下巴问,眼内是调皮的笑。你不是一向都把我当成外星人吗?他反问。恩。她点头。第二道菜上来,似乎是传说中的牛排。她看来真的是饿坏了,刀叉并用,时不时传出金属与盘子摩擦发出的声音。他坐在对面看,微笑,像是带女儿来吃饭的父亲一样,只是没有交代一句,慢一点。她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于是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无限温柔地说,你不饿是吗?正好相反。他居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双筷子来,轻松夹起牛排来吃。外星人吃东西也和我们中国人一样吗?她笑起来。或许。他不理她,继续吃,眼角余光扫过旁边,看见女服务生偷偷捂着嘴笑。她们真奇怪。她喝了一口红酒,用手指抵着太阳穴说,外星人吃得奇怪一些也是很正常才是,你说是吧。是。他已经吃完牛排,把红酒一口饮尽。走到餐厅楼下门口的时候,天下起了大雨,哗哗的雨水打在地上溅起水花。这一片并不是很繁华的地带,街上也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人,只有孤单的车子默默来来往往。她伸出手,怎么也拦不到车,一脸无可奈何。走路回去好了,也不是很远。他说。雨很大,制服湿了......她还未说完,已经被他推到了雨中,衣服瞬间湿透。她气得直跳脚,指着他骂不出话来。他走过去,微笑,把她拦腰抱起,迈开双脚,在大雨中奔跑。她大声呼喊,放肆而张扬。雨大点大点地打在他的脸上,湿的长发滑下来,粘在脸上。他没有心思,也没有第三只手可以把它弄到后面去。于是,任它挡在前面。少年时,他也曾在雨中奔跑,那时,头发湿透,挡在前面,觉得很忧郁的样子。少年毕竟是少年。那时没有女孩,也没有爱,也可以活得潇洒快活,心满意足。......夜下着雨,天在哭泣,不知道何时才放晴,我忽然非常想念你......是孙燕姿的歌,他突然想起。跑过两条街,不理会路边躲雨的人的目光。人字拖鞋却突然离开脚下,落到了路边。他停下来,把她放下,才发现自己呼吸是那样的急促。他走去路边穿回拖鞋。她大声笑,说,你跑不动了是吗?是,所以拿拖鞋当借口。他用手拭去脸上的雨水,把头发全部弄到后面去。和我赛跑,输了的话,今天晚上你要睡客厅。她说完,脱下鞋子拿在手里,拔腿就跑。他笑,追着她的背影跑上去。凌晨,天亮之前,雨还是下个不停。他们躺在床上说话。天快亮了。她说。你又要走了是吗?他问。如果你挽留。她爬到他的身上,撒娇着说。唱首歌给我听好吗?在你离开之前。他用手抚摩她的长发。夜的宁静,是时候好好反省。她轻声唱起来,甜美的歌声在房间里轻轻散开,月的阴晴,圆缺就像我的心。安宁。他轻声问。她没有回答,只是唱下去。夜下着雨,天在哭泣,不知道何时才放晴,我忽然非常想念你......再来一次吧。他揽住她的腰,坏坏地笑起来,一面听歌一面做,想来不错。她打了他的肩膀一下,没有反抗,也没有停止唱歌。你的背影,让我失去了理性;你的放弃,让我迷失了自己;你的离去就像刺青,永远烙印在我的心;是如此痛而如此的美丽......他在她的体内,与她温柔缠绵,似乎可以在里面生根。她的呼吸有些乱,但歌声还是那样好听。我努力的想哭泣,却哭不出泪滴;一次又一次的灰心,才发现早已麻痹;终于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乎你;原来分手,也能如此安宁......如果,你可以留下。他在心里这样想,但没有说出口。为什么,你从不挽留我。她开始哭泣,眼泪打在他的身上,带来疼痛。
6更新时间: 9:48:13&字数:2685字
花偶尔上网,在某个论坛上看见水他的留言:明天下午,酒吧门口,等你,水他留。后面是一朵盛开的黑色郁金香,他以前隶属的公司的标记。黑色郁金香。他看着那朵开得很好的花,沉默下去,不说话。时间是晚上零点。窗外传来年轻人骑摩托车飞快掠过留下的咆哮声,粗暴却无力。最后剩下的,只是一片死水般的沉寂。你怎么了?女孩洗了澡出来,看见他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觉得心内不安,于是小心地问。没事。他回头对她微微一笑,站起来,走过去,把她抱住。不要过来,你身上脏脏的。她退后一步,手指向后面,命令道,洗澡去。哟。他从她身边走过,乖乖去洗澡。若是从前,他不会如此听话,不从后面把她抱到床上才怪。可是,今天他乖乖去洗澡了,眉宇间有隐约的阴霾。他有事。她肯定,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他的生活基本上是与世隔绝,没有朋友,没有工作,不见日光。他是非一般的人,从第一次与他做爱的时候,她就知道。无论如何,一个三十岁的男子,什么也不做,生活在暗中。不是艺术家,不是作家,什么也不是。可是,无论物质还是精神都不曾困乏。一般人怕是不行。与世隔绝地生活,不说话,不见任何人,不工作,就算不为钱烦恼,精神上怕也受不了。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已经洗完澡出来,从后面把她抱住,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不说话。她看不见他,但可以想象得到,他的眼睛一定是望向遥远的远方,穿透前方的那一面墙。他之所这样抱着她,其实是怕她看见他的眼睛。这外表坚硬的男子,其实也像幼童一样软弱,并非无坚不摧。他开始亲吻她的发丝,温柔缠绵。我累了,明天还要上班。她说,睡吧。为什么呢?前些天,你一面唱歌,我们一面做爱,不是很欢喜吗?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的确很美。她想了一下说,你唱歌,我才和你睡。那算了。他把她抱起来,走入卧室,放倒在床上,亲吻她的脸,睡吧,宝贝。恩,她点头,闭上眼睛。他转身走出卧室,到阳台上去抽烟。夜空晴好,有很多的星星,就像他叼着的烟一样,随着吸入一闪一闪。她走出来,站在他的身边,拔出他口中的烟,放入自己的双唇间。她一面吸烟一面看着他的侧脸,等待他开口说话。想知道?他重新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狠狠地吸入一口,缓缓把浑浊的烟气吐出。只是以前遗留下来的一点小事,明天就可以解决。真的?她问。你不会爱上我吧。他的脸上现出一惯的笑,靠近她的脸,像星星一烟的烟头差点就碰到她好看的脸,如果是,嫁个我好了。不行呢,我要嫁一个正常的男子。她咯咯地笑起来,然后认真地说,除非你愿意为我而改变。我还是一辈子孤独好了。他说。我不会让你一生孤单的。她说。午后的阳光,热烈明媚,刺得眼睛生疼。他眯起眼睛仰起头看蓝天中的太阳,口里嚼着劲浪口香糖。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日子没有出现在街头的日光下。在黑暗中生活得太久,有变成影子的错觉。渐渐地,也会怕见人,怕见阳光,失去语言。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很长时间里都这样觉得。然,他也知道这是错觉。他只是一个落后于这世界脚步的孤独男子,被世界遗弃在某个黑暗的角落。有时,日光之下的天使,带着微笑来看望他,这就是唯一的安慰。等你很久,超过十天,耐性到了极限。水他从路边闪出来,穿黑色衬衣,仔裤,短发,戴一个黑色墨镜。不请我进去喝一杯?他笑着问。不是喝酒的时候,老头子找你。水他拿下墨镜。何事?不知道。水他清瘦的脸上始终不见笑容,等我一下。哦。他走到路边一棵树下,站定,看着水他走入一条小巷,消失。两分钟过去,水他骑着机车出来,示意他上车。高级写字楼一十三楼左手边第七间。我拒绝。他淡漠地说,面无表情。花,你可想清楚,拒绝公司的要求,不会有好处。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男子微笑着说。我已经退出,三年前就已经说明。他一面说一面不停地嚼着口香糖。这是最后一件,就算帮公司的忙。男子喝了一口茶,再次开口说话。公司的杀手可不止水他一个。他抬头望了水他清瘦的脸一样,发现他像从前一样,失神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对方点名要你动手,不然我们不会找你回来,花。男子说,是大客户,开出的价钱相当可观,而且任务难度也高,完全符合你的要求。是否再考虑一下,花。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一个,钱嘛,多得这一辈子都花不完。。他站起来,笑着说,我不想像阿伟一样。老头,该退休了。我给你三天时间。中年男子的眼里已经有微微的怒气。我走了。他打开门走出去,服务台的年轻女孩对他微微一笑。另两个男子斜着眼睛看他,带着凶光。他知道,只要里面的男子说一句话,他们会马上杀了他。他靠到服务台上,问女孩,以前的小月呢?小月?她回头看了其中一个男子一眼,不自然地说,不知道,我也是新来的。哦。他拿起女孩的笔,在她的手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有空找我。水他出来,面色沉重,对他手,花,走吧,不要和小妹妹调情了。水他带他去自己开的酒吧,关起门来和他喝酒。没有话语,酒吧内灯也未开。音乐是瑞士轻音乐,悠扬好听。他们在黑暗中喝酒,一杯有一杯,不管什么酒,抓起就喝。水他像失恋的少年一样,情绪似乎很不好。你,不做。水他终于开口说话,公司不会放过你。也许会派你来杀我。他笑,伸出一只手摸水他的短发,你理短发很好看。他起身去洗手间,碰倒一张椅子。水他是他带出门的。当时他和伟去杀一个商界老板,在那人的别墅外遇见了水他。水他是从孤儿院跑出来的,坚持跟随他们。伟,死的时候,说这是一条不归路,死是唯一的尽头。他回到吧台边的时候,这样对水他说,如果公司让你来杀我,不要手软。我不会。水他喝下一大杯酒。我走了。他摇摇晃晃走向铁门。我送你。水他也站起来。算了,你喝了那么多酒,还是早些睡吧。他向他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夏日的街头,凉爽的风微微地吹过,让意识模糊,防御松散。他觉得累了,于是走到路边,在一片草坪上睡着。如果,从前好好读书,也许能够考上大学,可能还找得到不好不坏的工作,娶一个不美不丑的老婆,过完一生平凡的日子,那样该多好啊。他这样想,然后在脸上浮出微笑。幸福的微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小学的教室外用很大的字学下的这八个字。他走入小学的第一天,就看到,只是那时还不知道,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
7更新时间: 13:28:54&字数:1959字
星空之下,草地之上,他悄悄地做着曾经的梦。还是那间熟悉的学校,还是那些陌生的人。还是在最后的位子上。墙上的字迹清晰可辩,未曾变更,还是记录着那些少年孤独的岁月。桌子上刻下的奇异图案,似乎在为他深藏心内的爱而哭泣。他静静坐着,面无表情。岁月是十七岁没错,但他却已是三十岁的男子。女孩想从前一样,跑来他的面前,对他说,花,跟我来。他站起来,像以往的梦一样,跟随她出去。女孩穿着白裙子,风吹过,轻轻摇拽。她跑在前面,他跟在后面,隔不不远不近的距离。还是跑到那片林子里去,女孩突然停下来,回过头对他说,我在等你,等你来说爱我。他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却突然醒过来。朦胧之中,他看见眼前站着两个男子,穿黑色衣服,其中一个手里似乎还拿着一支棍子。喂,喂。男子用脚踢他。呵。他唰的一下子抓住男子踢出而未收回的脚,一个半圆转斩,把男子摔倒,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正打算一拳打向另一个男子,但眼前却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口子。是枪。警察。打啊,怎么不打啊。男子一拳打过来,被他用手挡了,你还敢档,妈的。地上的男子爬上来,一脚踹过去,又被他闪过。男子骂,他妈的,手脚还挺快。把手举起来,举起来。拿枪的男子用枪指着他,大声喝道。他把手举起来,淡淡地说,小心走火。刚才拿棍子的男子拍去身上的尘土,把他按在地上,咯的一下铐上了手铐。他妈的,老实交代,你小子做什么的,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男子问了一大堆问题。只是喝醉了,在这里睡着而已。他静静地说。我看不止吧。你.......男子还想说什么。另一个把他打断,说,还是带回去吧。凌晨五点,警察局。喂,喂。皮鞋踢在椅子上,惊开他的眼皮。你倒是睡得香,妈的。一脸困倦的男子走回他的对面坐下,点上一支烟,拍拍桌子上的案卷,我再问一遍,你在那里做什么?我喝醉了,睡觉。他淡淡地说。三天前的晚上,你在那里?做什么?可有旁人做证?警察不厌其烦地问。忘记了。他说。你老实着点。警察恨拍一下桌子站起来,我问了一你一晚上了,你不是忘了,就是睡了,把我当白痴。他不说话。警察把椅子砸在地上,对他大喝,你个混蛋,你......做记录的警察站起来,拉住他,不要生气,这种人又不是没有见过,对法律熟悉,讨厌警察,坏事做尽,可就是抓不着。抓得着也告不了。跟他生气,不值。就在此时,门被打开,另一个睡眼松松的警察走进来,披在身上的警服两星一杠。站定,不说话,未完全睁开的眼睛盯着两个警察看了一下,又转过看他。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什么事,半夜三更的,从刚才一直鬼叫鬼叫的,还砸了椅子。队长,昨晚在街上抓来的,睡在路边,我们叫醒他,他还打人。一直记录文案的警察说。哦。那个被称为队长的未睡醒的警察盯着他一直看,嘴角露出隐隐的微笑。他被他看得发毛,一身不舒服。许久,队长走到他的身边,突然大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我还以为是什么江洋大盗呢?原来是花啊。恩?他抬起头看那个队长,一脸困惑,他做杀手的时候,从未留下任何记录,警察是不可能知道。难道是他拒绝了公司的老头,所以他做出事来。不对,他还是否决了。不记得了?他点头,然后摇头。是我啊,以前还和你一起逃课的,阿龙啊。阿龙。?他还是一脸困惑。真忘记了,也是,十几年不见了。自称是他旧识阿龙的警察转身对另两个警察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抓到他的,为什么事?哦。做记录的警察的眼睛一转,可能是误会,误会,我们在街上遇见他,当时他倒在路边。我们就想看一下是怎么了。他一起来就动手,所以我们才把他带来问一下。这样啊,我看一定是误会了。阿龙对那两个警察说,把手铐打开。去我办公室坐坐。阿龙说。不了,困了,要回去睡了。他说。也是,那就回去睡吧,毕竟折腾了一夜。阿龙也打了个啊欠。恩。他转身准备要走,却又被阿龙叫住,他问,何事?过几天同学会,你要来。阿龙说。再说吧。他摇摇手。没有再说什么的,你一定得去,好多同学可都在想你呢。阿龙掏出手机,递给他,留下电话,到时我打电话给你。好。他接过手机,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码。再见。再见。他走出警察局,觉得骨头都快要断了。太阳还未出来,有一些晨雾还飘在小城的街上,少少几个人走过。他深深吸入一口清新的空气。终于,这么久了,他终于呼吸到了新的一天的新空气。我在等你,等你来说爱我。女孩的话在耳边响起,他走入街道。
8更新时间: 16:31:53&字数:2375字
路上还没有出租车,于是他走路回家。城市的清晨,淡淡的阳光,不冷不热地扫过。穿背上印有文字的黄色衣服的环保工人静静地清扫街道垃圾,那些所谓公司人留下来的垃圾。这世界就是这样,喊口号的是穿西装打领带的上层人,实际动手的却是光脚的底层人。所谓的共产主义,曾经伟大领袖毛主席是这样说的,只要大家努力,就会获得幸福的生活。的确,在曾经红色的岁月里,这样的时候也是有的,那时大家一起努力工作,分得自己应得的成果。现在则不同,天空是灰的,城市也是灰的,翘起二郎腿的公司人大吃大喝,什么都可报销,然后每月除了工资还有奖金。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辛苦工作,流尽汗水,可是连给孩子买一辆自行车一拖再拖。甚至连工资都被拖欠,于是,人民除了流汗,只能再流一些血。曾经,他也是一个垃圾清扫工,货真价实的垃圾清扫工。他所清除的是,这世界上的败类,肮脏的吸血虫。可是,后来,他终于明白过来,垃圾是扫不完的,旧的去了,新的又会来到。他一抬头,发现已经走到火车站。很多面目模糊的人凑上来,说着他所听不懂的语言。拿车写了各地名的牌子的中年男子;向他伸出手的乞丐,手里还拿着一张一块钱的人民币;介绍旅馆的老人;拉客的司机;自称遇见了麻烦的女子,怀里抱着孩子......他面无表情地挥一挥手,径直走过去,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曾经少年时,梦想自己的流浪地图,一切的一切,并非如此。梦里的东西,是那样美,我们,是那样的善良。然,梦,总与这世界不符。灰色的城市,不再相信眼泪。这是一个女孩写在自己博客里的文字。其实,不止如此,公司人不止不信眼泪,连红的血在他们眼里都淡成水。我们生活在一片覆盖着鲜花的肮脏废墟之上,处处小心,却也会有沉入沼泽的危险。只要你不愿意与公司人同流合污。如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说的是未来,城市高度发达,文明空前绝后。博士把持世界的权柄,以文明的圈套让人们变成愚蠢的公民。在电影里,不说脏话,不许有自我,甚至连做爱也被视为可耻。不愿成为愚蠢公民的人,只能躲入地下。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用老鼠肉做汉堡。我们该如何呢?在这灰色的天空下。同流合污,或者沉入地下。一夜未睡,行走在早晨的街道上,阳光已经渐渐热起来。他也觉得脑袋迟钝下去,眼睛困倦起来。不知怎么就到了自己家的门前,他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你回来了。隔壁家的女孩抱着千鸟坐在客厅里的小桌子上,对他招手。你怎么在我家里?他把门关上,打了个阿欠。你忘记了,我会从阳台上跳过来。女孩调皮地笑起来,而且这一次没有碰掉你的花。恩。他揉揉眼睛,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用清凉的水洗澡。只是一夜,竟困成这样。不像话。而且,回家居然看到隔壁家的女孩抱着自己的猫坐在桌子上对自己打招呼,简直乱来。对了,那女孩叫什么?怎么认识的女孩都不知道名字呢?从浴室出来,他看见女孩已经开始喝酒,熟门熟路,独自抱着猫坐在桌子上喝酒。他停下看她,女孩也看他,都不说话。或许可以就这样把她也睡了,可是,现在只想一个人睡觉。他摇摇头,转身走入卧室,倒在床上睡着。一闭眼,黑暗的帷幕拉下来,严严实实。他是被手机的铃声吵醒的。女孩把他的手机抵在他的耳边,微笑着看他的反应。他叹出一口气,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是阼夜,不,该说是今天清晨,那个高中同学阿龙。还在睡?对方在电话的另一边说。是呢。他说。电话打了很多个,还以为你不愿参加同学会,所以给我个假的号,哈哈,抱歉,这样猜测不好,但还是实说了。没有什么事,只是确定是你就成,过几天给你电话,再见。恩。他把手机丢到一边,转过身想再睡。起来啦,还睡,从天亮睡到黄昏了。女孩居然骑到他的身上来,捏他的鼻子。他呆呆望着她,许久才开口说话,不要骑到我身上来,男人很容易冲动。女孩脸一红,从他身上下去,抱起千鸟跑到外面去了。他起身,下床,走到外面。女孩又拿了酒在喝,活像个酒鬼。她问他要不要。他没有说话,走去浴室洗脸刷牙。你买那么多酒,只是放着做装饰的?女孩问。不是。那为何?你不是不喝?是买给你喝的。他在地上坐下来,你希望我如此说是吧。这也让你猜到,真是失败。女孩做出失败的夸张表情。我说,你叫什么?他问,总不能连每天跑到自己家来的喝酒的女孩的名字都不知道。晓。她扬起头,骄傲地说。晓?他问。恩。不上学?他从地上拾起烟,抽出一根,叼上,却找不到打火机。不上,喜欢不来。她淡淡地说继续喝酒。老喝啤酒没什么味道,我拿点别的给你。他站起来,走进厨房,从橱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把水放入冰箱,等它冻成冰。没有木桶,于是随便拿了个大盆子装冰块,再拿了两个平底杯子。你满十八岁没有。他把酒,杯子,放冰块的盆子放到地上,然后在地上坐下来。你几岁学会喝酒的。女孩反问。八岁吧,也许七岁。他给她和自己倒上酒,加入冰块,只有冰块,别的没有,将就就是。我觉得自己与你亲近。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说,比啤酒有味,好喝。他笑,什么也不说。她喝酒,喝得猛,且多。他却不阻,他从不阻别人的任何行动,维纶进入或是离开。她想进入他的生活,他知道。女孩的脸红红的,已经醉得可以。她突然凑过去,倒在他的怀里,说,我要和你睡。你醉了,我送你回去。他想扶她站起来,但她拒绝,双手缠住他的脖子。于是,他把她抱起来,进入卧室,放倒在床上,开了风扇,盖上一条薄薄的被子。然后走出来,回到地板上喝酒。她只是醉了。他这样想。
9更新时间: 12:00:49&字数:2141字
酒喝完,烟抽完,无事可做。他坐在阳台上,看没有月的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好多好多的星星,到底有多少呢?比人一生一世的伤还要多上千万倍。无论何时何地,人只要敢与永恒站在一起,便会渺小如沙砾,自形惭秽。在永恒之前,我们终于是无能为力,哪怕痛哭,就算咆哮。遇见了不能承受的苦痛,要哭泣,可以干嚎。身体是容器,装载得太多会胀破。需要释放,释放出压郁的羞耻。不该害怕自己的软弱被别的什么的人窥视。伤口始终是自己的耻辱,与别的什么人都无关。不必怯懦,不必逃避,安然待之。低谷过后还会有很高很高的山峰可以爬上去。若是带着那沉重的耻辱,身体也会因为不能承受住重量,而至于跌下悬崖,最终万劫不复。也许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或许只是一瞬间,人生就终结。可以大声哭,放肆笑,那样的生活是另人羡慕的。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躲藏在灰色天空下的石头森林里。面对黑暗,卷缩起身体,颤抖,强忍不能哭泣。压郁,痛苦,终于导致了一出一出的悲剧。他们寻不到出口,不能爱别人,不够爱自己,得不到救赎。凌晨两点的风吹过来,轻轻拉动他的长发,拂过他裸露在外的结实肌肉。清凉可人的夜,怜惜是无用。再美好的时间也留不住,最后也是随心消逝。叫晓的女孩起来了,从卧室出来,睡眼朦胧。走到他的身边,靠着护拦站着,看他。她的手指轻轻一动,折下一支白色的花,小心别的头上,问他,好看吗?很美的花。他说。我呢?她明知道他在打声东击西却还是追问不舍。比不上那朵花好看。他笑起来,爽朗的笑。你说谎。她不服气,做出一个生气的样子。我可以对你手边的那个仙人球发誓,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他歪起头来静等她的反应。你该不是一般的人,我知道。她突然认真起来,说话像一个大人,从第一天见你我就这样觉得。他做出模棱两可的表情,不说话。睡醒了,好想喝酒。她用食指抵着太阳穴,做出很可爱的样子。酒都已经被我喝完了,烟也没有。他无奈地说。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说。天上的星星,好多。他仰望着永恒的天,发出奇异的声音。真的没了?刚才也许应该和你睡,可是你睡着了,又太小。他眼睛还是望着那遥不可及的星辰。我们去超市买。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大叫起来,那边拐角处不是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超市,瞧,我多聪明。他还来不及说什么,也被她拉着往客厅里走,然后开了门,走下楼梯。他在心内想,得了,整一酒鬼。小超市他是常来的,很多东西都在此处买,懒得走远。晓与值班的女孩似乎很熟,靠在柜台边与她说起话来,把手一指,让他去拿酒。他微笑,什么也不说,独自去拿啤酒,还是一整箱,熟门熟路,就像晓对他家的冰箱和阳台一样熟悉。拿了酒,付过帐,晓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和女孩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他也不问,也不等,自己就走了。拐过弯,接近自己住的地方,女孩追上来。白色球鞋踏在凌晨的街上,发出调皮的声响。她仰头喝下一杯啤酒,摇摇头说,没有下午的威士忌好喝。是不同类的酒,不可以这样比较的。他微微笑着,觉得自己好像也回到了像她一样的年龄,十七八岁。对了,喝了你这样多的酒,也把自己的名字报给你了,又在你的床上睡了一觉,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她问,可以告诉我吗?花。他淡淡的说。花?恩。花,花。她点点头,说,果然是不一样的人,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不上学,一直待在家里?他问。或许。或许?他鹦鹉学舌。恩,没有地方可以去,从小就没有几个朋友。也懒得出去,一向是安静的人,不喜欢和别的人在一起。和父母也不很亲近。你倒是一个例外,喜欢和你在一起。她一面喝酒一面说话,原因说不来,反正觉得和你可以做朋友。恩。他点头。说真的,下午的时候,喝醉了。我很希望你可以喝我睡。是真的。我想和你睡。可是,你没有那样做。你给我盖了被子,眼里有爱怜。虽然醉了,眼睛也没睁开,但知道。她放下酒杯,似乎在沉思什么,过了许久,她说,你是个地道的人,虽然很多地方不一般,但你可以是个地道的人,比很多人来得地道。当然,并不是因为,你刚才没有和我睡所以才这样说。你是喜欢危险性的孩子,需要太多的感情,不是一般人可以给予的。他淡淡地说,好好爱自己,也不要伤身边的人太深。以后你会明白。要多久呢?我也想要去上学,也想要和同学和睦相处,爱好多好多的人,可是,不行。她突然哭泣起来,我也想像平常人一样生活,我没有那里与人不同。可是,他们都说我病了,说要送我去精神病院治疗。我哪里不对了,为什么要送我去那种地方。你确实生着病,和我相似的病,只是你还年轻,并不能寻到回归的路。他笑着说,这世界的扭曲,不承认,就只有逃避。她的眼泪落下来,砸在黑暗中的地上,发出声响。会好的。他走到她身边,蹲下来,轻轻抚摩她的长发。她一下投入他的怀里,身体颤抖不停,哭泣,任泪水把他的衣服浸湿。我们还有明天吗?为什么连梦都要失去?给年轻的孩子一个蓝的天空不好吗?我们失去还不够?还要让孩子也失去?
10更新时间: 15:09:32&字数:2667字
女孩在黑暗中起身,看见他睡得正好,于是靠近过去,轻轻把唇贴在他的脸上,心内甜蜜。这是她生命里的第一个喜欢的男子。一个和她一样孤单的男子,也没有朋友,也没有话语。他包容她,就像包容自己的女儿。她一直想要一个可以给自己爱的男子,谁都可以,只要他愿意付出。她可以为男子做任何事,交付出自己的所有,只要男子给她一点点的爱。这样强烈地需索男子的爱,是否是因为从小不曾有父亲的缘故。她的亲生父亲,不曾在她的眼前出现,哪怕是在梦里。她是那样的渴望着男子的爱,为此痛苦。因为家的不完全,她从小与别的孩子不同,不会撒娇,不要礼物,也不爱说话,不和周围的孩子一起玩。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是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与母亲也不说话。害怕见到生人。后来上学,她坚持不让母亲接送,独自一个人上下学,很早学会骑自行车。在学校,也不和人说话,逼出全身的刺,让人不敢靠近。所以,她基本上是没有一个朋友。学习成绩还可以,虽然并没有怎么认真学习。老师对她的母亲说,这孩子有自闭症,不说话,需要治疗。她开始恨那个老师,遇见也不和他打招呼,上课他提问也不回答。无声地抗议。后来,她有了父亲。是一个追求她母亲很久的男人,开公司,有钱。但她不喜欢他。他也一样,虽然会在她的母亲面前装装样子。因此,她没有随母亲一起搬去新家,而是一个人待在这里。每个月都可以收到一些钱,一个人生活的话可以过得相当不错。母亲后来给那个男人生了一个男孩,一家也和睦。但却还记得她,并说有空要送她去医院治疗。我们是有病的。眼前睡着的男子是这样的说的。她对他笑笑,然后转过身,小心走到阳台上,爬上去,轻轻一跃,跳到自己家的阳台上,千鸟也跟了过去。她把它抱起来,带它进自己的家里。洗澡,睡觉。像每一个凌晨。他惊醒过来,时间是凌晨四点多。发现她已经不在身边。他急忙站起身来,四处查看。厨房,卧室,洗手间,都没有。他跑到阳台上,看见隔壁的她家里有淡淡的灯光,心稍微平静下来。刚才做梦,他梦见她跳过阳台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去,掉入一片黑暗中,失去踪迹。这孤单的孩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渗入他的心内。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是女孩。我想,我们以后不要再见,我想和一个地球人结婚了。女孩在电话的另一边这样说。好。他说,放下电话,心内空空的。他远以为女孩打来电话是要过来睡,可是她却突然说要走。像以前的每一个来到这房间的人一样,女孩走了。突然之间,她就走了。她说,你可以回到你的星球上去,和那里的女孩恋爱,结婚,生一个小外星人。他觉得感伤,女孩就这样走了,消失了。他很喜欢她,喜欢和她睡觉,喜欢和她说话,喜欢吃她做的饭,喜欢她的指甲陷入肌肤内的感觉。他甚至连她的名字还不知道,她就走了。一切是这样的不真实,发生在天亮之前。他想,也许这是另一个梦,睡醒之后,女孩会打来另一个电话,说,我要过来与你睡。他望向窗外,天空已经蒙蒙亮了,有隐约的雾气。空气清新,这样的时刻,如果她在,她可以一面唱歌,一面和他做爱。他始终记得那一次。他在地上躺下来,闭起眼睛。告诉自己,睡吧,也许醒来后发现这只是梦。自欺欺人。他知道。他一直睡到天黑以后才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晓趴在他的旁边。没有喝酒,只是趴在旁边看他。他坐起来,愣愣地看了她三秒,然后下床穿上仔裤,去洗手间洗脸刷牙洗澡。他出来的时候,女孩还趴在床上,看着他。刚才,你说梦话,说什么都走了,一个不留下。她一面说一面和手边的千鸟玩。它喜欢和她在一起。奇怪?他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什么事呢?可以告诉我。她依旧趴在床上,没有要动的意思。早上,一个女孩打来电话,说不再和我睡觉。就是这样。他已经穿上黑色的衬衣走到客厅。她从床上跳起来,追出去,问,我们去那里吃饭呢?我知道有一家餐厅不错,我带你去。可以。他说。可以告诉我那个女孩和你的事?她问。遇见,然后一起睡了,她有时打电话过来,说要来,然后就来了,直到今天早上,她说要走了,所以就走了。就是这样。他说。怎么遇见的?她不满意,追问,为什么她要走?你们吵架?忘记了,不知道。没有。他说。真的?真的,问题小孩。他已经出门去了。等我。她追出去。这一夜,没有喝酒。她睡在他家的客厅。他坐在她旁边,像父亲一样守护着,睁大了眼睛。昨夜的梦,他一直记得,害怕。所以,他要守护她,等她醒来,要让她走门回去,不能跳阳台。他安静地看她熟睡中的脸,恬静完好,呼吸均匀。此刻,她像是回到了幼孩,在摇篮中乖巧地睡去。而他,觉得自己成了她的守护者。不是爱人,不是父亲,是守护者。觉得自己有守护的职责。她与别的女孩不同,识别了他,并靠近过来。虽然对人生迷茫,没有任何计划,甚至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但,她清楚知道自己喜欢他,并直接靠过去,抓住了不放。她从阳台上进入他的房间,是从阳台而非门。这至关重要。这足已证明她与过去所有人不同。而且,进入房间的第一天,这十七岁的少女就喝了他家的酒,并在他的身边睡着,醒来后还说出本来是希望和他一起睡的。实在是不一般。她一再强调想和他睡,但他却终于没有那样做。因为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孤单需要感情的孩子。他对她有怜悯之心,愿意为之付出感情,但并不想与这孩子做爱。他不愿意伤害她。虽然,从某一方面说,他也算不是一个真正地道的人,杀过人,经常和不明女子睡觉,没有工作,日夜颠倒,混乱不堪。但他也有自己的一套思维体系。他告诉自己,不能伤害这女孩。他又想起那个在天亮之前打来电话的女孩,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一个连名字都不晓得的女孩进入他的房间,和他睡觉,然后离开。可是,他是真的喜欢她,喜欢和她在一起。不舍得她走。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在她说要走的时候。那是她的选择。或许真如她所说,他是来自外星球的男子,该回去那里,和那里的女子结婚,再生一个外星球孩子。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这样消失了。他所喜欢的女孩。虽然是连名字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不会忘记她。就像当年知道自己会忘记很多很多在一起很多年的同学一样。他始终知道。因为他始终是留守空城的人。女孩还在他的身边睡着,或许沉没在自己的梦里。他守护在她的身边,无声无息,心甘情愿。孩子,该看见我们失去的蓝天。除非他们告诉我们说不要。
11更新时间: 13:22:03&字数:2012字
花,花,起来看月亮。女孩轻声唤他。什么?他哗的一下惊醒过来,摇摇头,用手指按住太阳穴,我怎么睡着了呢?走,我们到阳台上去看月亮,她用手做出月亮的样子,好美的月亮,不看可惜。天还未亮?他问,因为坐久了,且睡着,手脚有些酸痛。走吧,快走,再晚月亮就不见了。她突然像个小孩一样拉起他的手,把他拉往外面。他觉得是被自己的女儿拉着一般,有这样的错觉。到了阳台外面,他所看见的,却是一轮刚刚升起的太阳,精神饱满,如他少年的时候。中午过后,这夏之日只怕就成了病恹恹的老头了。他在想自己何时会突然就成了老头,也失去少年的洁净之心,只会吞吐浑浊之气。在那里,看月亮还在。她伸出手,之指向西面,指给他看那一弯即将隐去的月,快看呀,很美吧。还是少年的时候美一些。他微微地笑着,那时,我也还生活在蓝色的天空下。说的什么?她一脸不满,嘟起嘴来。老人家感叹世风日下,你也该原谅才是。他靠在墙上,手伸进裤子的口袋里,摸出烟盒,打开,发现依旧是空的。真是,不和你这老人废话了,我走了。她突然爬上护栏,一跃跳过中间的空隙,落入她家的阳台。喂,你。他一下站起来,对她喊,你这,不是和你说过,不能再跳过去。不要罗嗦了,老头。她一脸不再乎的样子,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他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我去洗澡了,再见。她对他挥手告别,再见,花。哎。他轻轻叹一口气。手机也不知道响了多久,等他进到卧室的时候已经断了。他拿起来看,陌生号码三个,一共是十五次。是谁?他冷冷地笑起来,还有谁呢?有谁还会想起他?他刚把手机放下,却又响起来,于是接起。花,是我,阿龙。另一边传来的依旧是陌生的声音。哦。他模糊地应了一声。前些天和你说的同学会,还记得?哦。大家说好了,晚上开同学会,你家在那里,我去接你。我自己去可以。他说。说好了,不许不去知道吗?对方依旧不放心,交代了一句。恩。他按断电话。同学会是在某家大酒店办了,阿龙说是在二楼包厢。他骑了机车去。穿一条破破的仔裤,沙网状的背心,因为没有带头盔,长发被风吹得乱乱的。走进酒店之前,他想起烟吸完了,于是在酒店旁边的小店买了一包烟。抽出一支烟来,叼上。走入酒店,大厅的灯光明亮得晃眼,他不适应,眯地眼睛来。穿天蓝色制服的女孩从他的身边走过,熟悉的气味,他一把抓住女孩的手。女孩停住,不回头,也不说话,亦是没有反抗。沉默,沉默。花,你来了,怎么也不上去。穿着警察制服的阿龙从身后走来,身边跟着他的太太,还有一个小女孩。他放开女孩的手,放肆地笑起来,狂妄的笑声响彻大厅,所有人都望向他。花还是花。阿龙身边的女子叹一口气,常听他提起,开始还不信。上去吧,他们该等急了。阿龙说,拉着他就往楼上走。果然,与他想的差不多,西装,领带,白裙,短袖,一片花绿。他的眼睛似乎在瞬间失聪,什么也看不清,只听见周围到处是人声。我说,大队长,你怎么穿着制服就来了,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警察?不是,只是下班急了,接了她们就来。喂,好多年不见了,小杰。最近过得这样?......乱成一团。他像傻子一样站在门边。不行,不行。他摇摇头,用食指抵住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花?有女子站到他的面前对他说话。眼睛看见的是一袭白裙子,黑色长发,如梦中所见。是她。好多年不见了。女子笑着说,伸出手来与他握手。他握住她的手,只一拉,把女子拉进怀里,抱住。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前几天在梦里才见到你。女子抬头望他,似乎站在很遥远的地方。面目模糊的人在眼前走来走去,貌似亲热地打招呼,说话,吃东西,喝酒。他终于不能适应,于是,起身离开。没有一个人看见,除了那个曾在花的梦里出现的女子。在他走后,她也离去。到了酒店门外,天已经黑了,空气虽然浑浊依旧。他却觉得清爽了许多,眼睛和耳朵都恢复过来。还是不能和那些人在一起,不行啊。有病,的确。他冷冷地笑起来,懒得坐机车,想一个人走走。于是,他独自走上街头。少年时候,他也曾像现在这样走在这样的街上,那时,他的父母在台风中离去。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于是,他便放纵起来。离开了家,独自一个人去往异乡,打工。他就是一个人在街上走的时候,杀死了第一个人。很久远的事。的确,很久远。久远得就如昨天。我在等你,等你来说爱我。他再一次听见女孩的话。他笑,摇摇头。上车,我送你回去。一辆白色的轿车在他的身边停下,车窗摇下来,是她。好啊。他坏坏地笑起来。我们终于又再见,这是开始,或者终结。
12更新时间: 16:00:01&字数:2642字
少年时所暗恋的女子,或许该以女孩来称呼,她的名字是叫什么?灵,是了,她的朋友是这样叫她的。他坐在助手席上这样想,眼睛不时偷着望她一眼。她不说话,安静认真地开车。化着淡淡的妆,眼影描成绿色,唇是淡淡的粉色。身上有隐约的香气透出来,分不清是什么香味,但他觉得欢喜。我们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近地坐在一起。他很想这样说一句,但终于没有说出口。记忆里,高中同班的时候,他们无数次擦肩而过,但始终没有打过一声招呼,连眼神的交换都没有。完全的陌生人。只有两次,他们在一起,说了很多很多的话。那是在一个古老的坟墓上,开满野花,有无数蝴蝶在飞舞。是奇迹。那地方,是不同的。他喜欢。他们只在那里说过两次话,真正的说话。但是,一但离开了那里,他就会产生错觉,与她之间也出现间隔,很近的距离,但不能碰触,说话也不行。所以,他一直把山谷里的两次说话,排除在人生之外。那似乎是另一个自己的事。
可是,在十几年后的现在,他们坐在一起,在她的车子里,虽然沉默,但他觉得亲近。如果可以,他也想和她就这样一直坐下去。很俗,但却是心内的真实想法。很傻。自己是知道的。路怎么会没有尽头。他和她,会是同一个尽头吗?你家在哪里呢?她突然开口问,声音微微颤抖,似乎紧张。我家?他像是瞬间失去了记忆,连自己的家都记不起在那里。他开始思考,思考那无聊而可笑的问题。脑袋是一片空白。她没有说话,认真开车,眼睛直直望着前方,不回头看他一眼。安静等待他想起来。恩,好象旁边有一棵很大的树,拐角处有一家超市,到底在那里?他觉得自己实在可笑得很,居然会忘记自己的家在何处。或许我原本就没有家?是了,那么多年以前我就已经失去了那所谓的家。他摇摇头。电话借一下。他向她伸出手。想记我的电话号码?她的嘴角向上轻轻扬起。不是,也是。他一时倒矛盾起来,因为一开始并没有想要记她的电话,只是想打个电话看一下隔壁那个叫晓的女孩是不是又跑到他家里去,如果在,可以问一下那一条路的名字什么的。可是,既然她提起来,那顺便记一下,也未尝不可。那可不能给你。她说。这样啊,那去你家好了。他说。我住酒店,今天不想有人一起睡。她淡漠地说。那在前面停下可以,我走一走,也许想起也说不定。他的眼神暗淡下去,也许她已经结婚,这一念头让他突然伤感。我自己,走回去可以。恩。她应了一声,把车停在路边。他下车,门关上,刚想对她说一句晚安什么的。但她已经唰的一下把车开走,一刻不停,瞬间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打开房门走进去,晓果然抱着千鸟坐在地上喝酒,看见他回来,也不打招呼。变成酒鬼的话,将来要嫁不出去的。他在她的对面坐下,拿过一瓶酒,用牙齿咬开,灌下一大口。她不说话,眉头紧锁,不停喝酒。老是皱眉的话,心会变小,老得也快。他再次试图引她说话,但她却只是一味的沉默。他叹出一口气,低声问,什么事?我妈今天过来睡在这里,给我做饭什么的。她喝着酒,一边摸着怀里温顺的小猫,眼里闪过恨。你觉得有事发生,或者其他,比如不喜欢她来。他抽出一支烟,点燃。恩。她伸出手,给我一支烟。拒绝。他把烟放进口袋里,喝酒我就不说你了,抽烟不行。她于是喝酒,不再说话。无声抗议?他摇摇头,表示自己认输,递过烟给她。她接过,抽出一支叼上,他给她点燃。她慢慢地吸了一会,才开口说话,她打算送我去精神病院。她说的,或者你自己乱想的。他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烟圈,看它们在黑暗中渐渐散去。她没有说,但我知道,没有理由,就是知道。她也想学他吐烟圈,但不行,反而被烟呛得咳嗽,我说,那圈圈怎么吹的,教我。很简单,吸入一口烟,然后沉下去,把嘴做成O形的,再把烟吐出来,就行了,他示范了一次。她再学一次,果然简单,我不要去精神病院,那里那样可怕。不要去,所以我要逃跑,跑去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来和我告别。他微笑着问。是,只有你可以告别。她说。也许,你该去接受治疗,那里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可怕。他安静地说,知道自己生病了,就该接受治疗,要对疾病有理智的态度,逃避不是办法。我会去看你。等你好了,就可以和别的孩子一样,过正常的生活。不,我不去。她哭泣起来,我不能去那里,不能去,死也不去。他把她抱住,紧紧的。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我想和你睡。她抬起头看她,眼里因为有泪光的缘故,看上去楚楚可怜。我抱着你睡。他说。不,我要和你做爱。她突然大声说,心跳得厉害,隔着衣服,他可以清楚感觉到。你还是孩子。他说。不,我已经不是孩子。她开始主动出击,亲吻他,手拉开他仔裤的拉链,伸到里面去,抓住他的阳物。她一面哭泣一面亲吻他,紧紧抓住他已经坚硬如岩石的阳物。她拉下自己粉四的纯棉小内裤,急切地引导他进入她的身体。她的泪落在他的手心,让他觉得疼痛。我不要去,不要去。她在爱欲的包围之下,一面沉醉,一面呻吟。疼痛,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加的疼痛。温热的血流出来,她抱着他,指甲陷入他的肌肤里。她一下咬住他的肩膀,用力地咬下。像垂死挣扎的兽。黑暗之中,欲望,痛苦,悲伤,爱怜,一切都如水轻轻淌过,不留下一丝痕迹。他抱着她睡在地板上,直到阳光照在他们赤裸的身上,电话响起来,隔壁传出她的母亲的喊叫声。他起来接电话,她安然恬静地睡在他家的地板上。是水他打来的电话。打扰你了,还在睡?水他的声音没有感情。又是那件事?是,老头似乎生气了,也许会对你下手,要小心。最好到外面去躲一躲。他会派你来吗?也许。那一直是他喜欢的手段。不要犹豫,不要颤抖,一枪杀了我,就像我当初教你的。知道?知道。水他在电话的另一边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希望不要再见。恩。他点头,把电话放下。回过头,晓已经醒来,坐在地板上吸烟。中午都过了,我带你去吃饭。他走到她的身边,蹲下,怜爱地抚摸她的脸。她把头埋入他的怀抱,无声地哭泣,只有温热的泪水流过他的胸前。我的房间里又多了一具白骨,我又多了一道伤口,可是,我该如何是好呢?他心疼地看着晓。千鸟到外面去晒太阳回来,看见他们,轻轻叫了一声。
13更新时间: 12:08:21&字数:2422字
他带晓去餐厅吃饭,吃到一半,她起身说要去洗手间。可是,他等了很久很久,她都没有回来。心内不安,有不祥的预感。于是拜托了一个女服务生去洗手间看,自己等在门外。女服务生出来,说里面没有人。他的脑袋一下炸开,知道情况不妙。机车还在阼夜酒店的停车场停着,坐出租车的话,又怕看不清四周。于是他一个人在人潮拥挤的街头搜寻,一会跑,一会走,汗水浸湿了仔裤。可是,一无所获。人头赞动的午后街头,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死去,死在晓失踪后的午后的拥挤街头。他在路边小店买一瓶矿泉水,喝一口,然后全倒在头上。知道再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上了一辆出租车,去酒店,开出机车。整整一下午,直到黄昏,他才总算找到她。在小城最高的大厦天台。他开车路过中山路的时候,看见一群人聚集在大楼下,唧唧喳喳地说着什么。警察也来了,围住现场。他抬向上看了一眼,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不清楚,完全看不清。但他知道是晓。就什么也看不见,他也知道是她。很多事情就是没有道理可讲,更何况,这是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他把车架起来,翻过护栏,跑到对面的大楼下,推开人群走上前去。却被警察拦住。我认识上面的那个人,让我上去。他说。不行,谁也不能上去。警察汗流满面,粗暴地说。他一把把警察推开,冲上楼去。警察追上来,一把把他拉住,一下按在墙上。怎么回事?一个浑厚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来。这个人突然闯进来。按住他的警察说。花,怎么,你认识上面的人?说话的男子靠近过来,示意按住他的警察放手。我认识他,让我上去。他挣脱警察。好,跟我上来。阿龙带他上去。天台上,四五个警察站在离晓十米的地方,靠近不得。她已经站在边缘,只要身体稍微一倾就会掉下去。警察好话说尽,但她似乎什么也听不到,眼神也空茫,望着前方的落日。眼角似乎也有泪光。他走上前去,长长呼吸一口黄昏干燥的空气。让自己的气息尽量平静下来。晓。他轻声唤她。她没有回头,摇摇手,说,不要过来。你要跳下去吗?他径直走过去,你在等我不是吗?我来了,你还跳下去做什么?是,我在等你。她淡然地说,所以,你该是明白的,我们没有明天。另一个世界,不一定就有我们的揪赎。他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与她肩并肩站在天台边源。可是,可是,他们要送我去精神病院,我不要去,不要去。她哭泣,要蹲下去。他把她拥入自己的怀抱,紧紧抱着,不说话。警察叹了一口,想要过去,但被阿龙拦下,示意他们跟自己下去。安然对待自己身体的疾病,接受治疗,好了以后,才可以像别的孩子一样,恋爱,学习,结婚,过正常的生活。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真的可以治得好吗?她抬头问他,眼里闪过泪光。可以。他说。如果我愿意去接受治疗,你是否可以给我一个愿望?她小心地问。可以。他说。她不再说话,埋身在他的怀里,幸福地落泪。或许。晓被母亲领去,他说过几天去看她。她离去的背影,孤单得可怜,让他心生不忍。或许,他不该让她去。水他的酒吧。晚上九点。他坐在吧台喝冰水。酒吧人很多,大都是大学生,吵杂。水他忙得很,没有空与他说话。于是,他只是坐着安静地喝水。恍惚之间,他以外看见灵。她与三个男子走入雅间,脸上的神色极你自然,说着话,似乎在推脱。他又喝完一杯冰水,起身去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之后,他没有回吧台,直接打开了她走进去的那个房间的门,靠在门边上,坏坏地笑着,眼里闪着凶狠的光。伸出手指,对灵点一点头。她明白,起身走过来。那几个男子也站起来,似乎想动手。就在这时,水他走来,问什么事。他说没事,拉着她的手离开。我请你喝茶。走出酒吧,他这样对她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茶楼。好。她想了一下,点头说,我去开车。坐我的车,就在附近,一会我送你回来。他走到自己的机车旁边,跨上去,示意她上车。她坐上去,双手揽在他的腰上。茶楼一共两层,是仿古建筑,很有风味。他们坐在窗边,点了竹叶青。你与别的人不同。她微笑着说。哪里不同?他笑,问。茶。她的嘴角一扬,吐出一个清新的字。恩。他沉吟了一会,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哦。她笑起来,你确实不同,十几年前就不同。这样的话,如果我现在向你求婚,你是否会拒绝。他认真地说。水开了,她不语,开始冲水泡茶,动作熟练幽雅。不说话,就是答应了。他逼近,问。茶泡好,她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他端起茶来,浅尝一口。嫁给我,我可以给你幸福。他说。你怎么知道我还是单身?她依然不肯答应。因为我梦见了你。下次见面,我告诉你答案,现在,送我回去。她站起来,喝完最后一口茶,放下小小的茶杯。恩。他也站起来,跟着她走下楼去。他直接送她去她住的酒店,一直送到房间门口。她不让他进去。时间的轮盘向左转,命运的轮盘向右转,一切不可预料。结局会是如何?他回到自己的家里,空无一人的家里。不会再有女孩来到,无论从门还是从阳台。从门进来的女孩已经离开,不回来;从阳台进来的女孩也已经去疗养院,要很久才会回来。也许等她回来,他已经不在。他答应给她一个愿望的。她说等她好了之后见面再告诉他。千鸟从黑暗中走出来,低声叫了一声什么,模糊不清。他在地上躺下来,夏季就要结束,从时间上说。从空间上说,夏季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于是,他需要一个人孤独地够日子。在她的答复到来之前。也许她的答复永远不会来到。他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害怕。
14更新时间: 13:42:24&字数:2901字
灵突然就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踪迹,无处找寻。像是少年时不小心飞进他的小阁楼的美丽蝴蝶,稍一停留,然后寻到光亮,又飞回到蓝的天空下,停落在废墟上的花朵内。他在黑暗的房间里思考着她的消失。没有丝毫的预兆,突然就出现,突然就消失。是因为我的话,让她觉得不舒服,所以不愿再看见我?他坐在地板上,一面喝酒一面想小孩子一样想着已经离开的恋人。少年时的恋人,现在的梦中情人。可是,她说过要给我答复的,在下次见面的时候。为何会突然就消失了。如果不愿,尽可以对我说,我不要。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心里难受得像是一口吞进大象的小蛇。不对,一口吞进大象的小蛇应该是高兴的,因为它的贪新已经得到最大的满足,而且,以后也可以再不必为生活而担忧。因为,吞下大象的话,只怕是只有两个结果,死,或者成为蛇中的王者。毕竟能够吞食下一只大象的蛇也才它一只。的确。怎么想到了蛇上面。他摇摇头,企图让混乱的思维变得稍微清晰一点,但只是徒劳无功。脑袋还是如一锅沸腾的粥,混乱不堪。也许是水放得少了一些,所以粥才会这样混乱。无论如何,那锅粥算是完了。他想起自己少年时因为贪玩而忘记正在煮着的粥,糊了,又害怕父母知道,于是全部倒掉,然后重新煮了一锅。然,还是被细心的母亲知道,被强壮得像座山的父亲用粗粗的柳条在身上打出了一道一道的伤痕,皮没有破,于是,积聚起来的血变得浓黑浓黑的。他没有哭,做错了事,就该挨打。挨了打之后,本来因为做错事的愧疚心理就会消失,被怨恨替代,得以解脱。最后,母亲用针挑破他背上的皮,放出血来,轻声对他说,别怪你爸,他也只是一时生气。眼泪在黑暗中流下来,落到地上,啪啪地响。他哭了,无声地痛哭。他很想大声地喊一声,爸,妈,我想你们,我爱你们。可是,他从来也没有喊出口。无论他们在眼前,或残留入心内。一直到现在,他们的面目模糊到已经想不起来,他也没有把那一句话说出来。那一句早在十几年之前他就想要说的话。我爱你们,爸妈。于是,他哭泣。一个三十岁的男子,在十几年之后,对着黑暗为早早离开了自己的双亲哭泣落泪。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落泪了。很多的时候就是这样,坐在暗中,无缘无故,想起了离开的亲人,就会落泪,可是自己不知道。他并不知道自己还有泪。那么多的人,走进他的房间,然后离开,他都是面无表情。他以为自己不再有泪。可是,他还是在夜的暗中,想着父母,哭泣落泪,如年幼的孩子一样。他想起他们死去之后,尸体就放在眼前,穿着他们生前不曾穿过的新衣服。他始终没有落下一滴泪。此后,无论面对什么悲伤,什么困难,什么痛苦,他都没有哭。他告诉自己,我是男人了。一阵风吹进几片花瓣,落在他的身边。他拾起来,放入口中轻轻嚼着。千鸟在他的卧室里翻动什么东西,发出琐碎的声音。似乎老鼠,或者蟑螂,那都是它的玩具。她不会回来了。他清楚地知道。可是,强迫自己不接受。晓在进疗养院一星期后给他写来一封信。简单的几句话,潦草的字迹。花,我已经来了一个星期,为什么你还不来看我。快来吧,我等你。晓。如你所见,没有任何格式,只是一列横队排过去。当然,横队也歪歪扭扭的,和她写的字一样,随意得很。但这倒是让人看着舒心。他没有回信,也没有去看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离开这黑暗。于是,三天后,她又写来一封信,字句增加了一些,只是字迹依旧潦草,还是没有任何格式,只是随意地写下来。你怎么还不来看我。该死的花。我一直在等你知道吗?你这可恶的骗子,把我骗到了这里来,答应来看我,却一直不来。是否又有了新的女孩,所以你要忘记了我。不是?那就快来看我,带着千鸟和一大捧花来。酒不用带来,这里不许喝酒。快来吧。晓。信,看了三遍,然后被他夹在一本书里。又是三天后,她的信又来了,这一次,文字又多了。你搬家了吗?为何连一封信也不回。本来想让那个女人去看看的,可是,因为她来的时候总是说一些唠唠叨叨的话,让我讨厌,所以没有和她说。我想和你说话,也想和千鸟说话。这里太闷了,医生们都是温温吞吞的,说话怪里怪气的。我们在医院的后面一块土地上种起了菜蔬来,不大的一块土地,但我们种得相当高兴。也因为这块土地的缘故,我们被豁免了去工厂劳动的工作。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在这里认识了另外两个女子和一个老男人。都是很好的人,一个女子会弹琴会唱歌,很好听,另一个还会写诗。有时,她们一个写词另一个作了曲子,然后就在黄昏的时候唱。那个男子是个比医生还正常千百倍的人,和蔼,说话直来直去,很好的一个人。那块土地就是他首先开始开垦的,他教我们种菜。他们和别的病人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一点也不像是病人,至少比那些医生们要正常得多。其他的病人,也有一些很可怕,会在半夜里突然大声哀号,那声音太可怕了。我有时害怕不敢睡,住我隔壁的女子就叫护士打开门,让我和她一起睡。你来,我介绍他们给你认识。你会喜欢的。医生很支持我写信,他说这样很好,于是给了我很多的信纸和信封。我不要有好看图案的信纸,只要那些干净洁白的信纸。因为我觉得这样才真实。你来,带着千鸟来。我想你。花。我想你。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再害怕,和月相处得最好。我们种的菜已经长出来,而且再过一几天就可以吃了。这是怪老头张说的。他还说自己本是早就可以出去的,可是不想出去,他说这里比外面好。大家都是病人,以本来面目相对。不用假装成另一个人,也不必害怕别的人知道自己的病而被耻笑。现在想想,他说得对。外面的世界真的是太可怕。这里虽然有很多很多会哭泣,会哀号的人,也有一些人会打人。但这里真实,至少我这样觉得。不如你也来住在这里吧,我们一起在早晨去看那些开花的小黄瓜,很可爱,真的。你来的话,也许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弄一些酒来。然后在夜里,我们把值班的护士叫来,你把她打昏,我们一起去屋顶上看星星,月亮也可以。如果下雨,我们就叫上月,对,还有雪花,怪老头张大叔睡得太熟,肯定是叫不醒的。是呀,雪花提醒我说,第二天那个被你打昏的护士会去报告的。怎么办呢?干脆不要打昏,你用美男计,和她睡上一觉,舒舒服服地干上两三次,这样她就不会去告状了。雪花在旁边笑,也不知道笑什么。我觉得这办法真的很好。你觉得呢?你来,我等你。晓。记得带千鸟一起来。这里虽然不可以喝酒,养猫却是可以的。医院看门的老头就养了一只大狗,很凶的大狗。等千鸟来了,我让它去咬它,看它以后还敢偷吃我们种出来的菜。每封信他都会看上三遍以上。然后夹在书里。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他终于还是没有去看她。不是不想去,只是,原因说不上来。反正没有去就对了。白天,他基本上是不出门。有时只在夜里去拐角处的小超市采购,一次都买很多。植夜班的女孩有时也与他说上一两句话,但终于由于他的沉默而无奈。他想去看她,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迈不开步子,想是在等待着什么?我在等待着什么呢?等待什么?有什么值得我等待的呢?他一直这样问自己。
15更新时间: 15:58:01&字数:2378字
某一日中午,他醒来,发现千鸟卷缩在角落里,混身发抖。他走过去,伸出手摸了一下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心内有不祥的预感。到了黄昏,千鸟突然就死了。身体僵硬,卷缩在角落里,像是睡着了一般。他蹲在它的身边,沉默,用手轻轻抚摸它小巧的脑袋。死了。这跟随他最久的情人也离开了。他微微地笑起来,叹出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到卧室里去,换上仔裤,穿了一件黑色T恤。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超市的塑料袋来,把千鸟放进去。他从地上拾起香烟,放入口袋,另寻来打火机。然后提着装有千鸟的袋子出门去。他骑车到郊外一无人的地方,寻得一棵大树,然后用半路上买的一支铁锹挖一个洞,把千鸟放进去。埋上土。点上三支烟,插在千鸟的墓前。他坐下来,坐在它的前面,沉默。黄昏的阳光一如从前,透过大树的叶子间的空隙轻轻洒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神淡淡地低垂下去,直盯着埋着千鸟的土地,似乎透过刚才自己埋上的土而看见沉睡里面的千鸟。病恹恹的太阳已经完全沉了下去,他站起身来,对千鸟说了一声,永别了,千鸟。骑车回城市的路上,风吹过他的耳边,让他觉得清爽。千鸟的死,似乎是有什么隐喻藏在其中,只是现在他还不知道。才进入城市,便遇见了阿龙。他开着警车,依旧是一脸的神气骄傲与疲惫。花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他,是他先叫他的名字,他才停下车。最近过得怎么样?阿龙俗套地打着招呼。有事?他问。恩,那个。阿龙停了一会,继续说,灵死了,在自己的家里,凶手找到了,是他的上司。死了?他惊讶地问。是,死了。他说,过几天她就出殡了,你可要去参加她的丧礼,毕竟都是同学。他沉默,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淡淡说一句,我走了。然后开车离开。也不知道阿龙又说了一句什么,他是已经消失在黄昏的昏黄之中。天渐渐暗了下去,他无措地开着车,眼睛望着不知是何处的远方。一个女孩无辜地出现在他的眼内,他一个紧急刹车,车头猛地一转,差一点点就撞到了女孩。女孩似乎吓得厉害,退后了好几步。他下车,问她,小姐,你还好吧?女孩不说话,盯着他看了很久,说,是你?恩?他愣住,一时想不起何处见过。你吓到了我,要请我吃饭。女孩说。可以。他还是想了起来,女孩就是他家楼下拐角处的那个值夜班的女孩,因为他晚上常去买东西,所以她认得了他。晚上,在他家没有开灯的客厅里,他与女孩做爱。女孩不许他碰她的衣服,自己慢慢地脱下,放在客厅的桌子上。那是她上班的制服,不能弄脏。他粗暴而温柔地亲吻女孩如丝缎般的肌肤,然后进入女孩的身体里。客厅的空气里宠溢车暧昧不清的幻觉,他和她沉沦在自己爱欲的河流里,面目不清。我早就想和做爱,你知道吗?女孩一面轻声呻吟一面在他的耳边说话,第一眼看见你,不,啊,是那次你付钱的时候,你的手指轻轻碰了我一下。他始终不说话,把她抱起来,放到桌子上,她放得整齐的衣服被他扫到地上。他扭动腰部,加快了速度,看在和女孩因为痛苦与欢乐而扭曲的脸,把她的感受作为自己的感受加以延伸。只一下,我便如触电一般地爱上了你。女孩的呼吸越发急切,手绕在他的脖子上,我曾梦见你,梦见你......他一泄而出。女孩紧紧拉住他,贪贪婪地吸入他的精液。流出泪水来,沿着肌肤淌到桌子上。他看着自己身下的女孩,突然就迷茫起来。转身坐在地板上,吸起烟来。女孩去浴室洗澡,然后穿上衣服,走到他身边,蹲下,亲吻他的脸,我去上班了,明天早上来找你。他不说话,在地板上躺下来。女孩在他的衣服里找到钥匙,放进衣袋里,然后关了门出去。留下他孤单一人在黑暗中。躺着躺着,他就睡着了。没有梦,没有女孩,什么也没有。包括千鸟。他醒过来的时候,女孩已经下班,回到他的家里,躺在他的身边。他睁着眼睛,呆呆望着轻省的阳光。女孩坐到他的身上,她穿一件宽大的粉色T恤,一直到膝盖处。没有戴胸罩,完好的乳房隐约可见。她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乳房上,轻轻地抚摩着。不用说,他下面的那话当然又硬了起来,直挺挺地站起来,抵在她的大腿根处。她用手抓住他热热的阳物,像是抓着一支僵硬的石棍。她轻声地笑着,然后低俯下身去,亲吻在他的那话上,续而含住,缓缓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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