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清华大学的科学家同学的提问.为什么很多科学家还信 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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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最年轻博导:科学家的世界对性别没有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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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这篇文章里,你将认识她——颜宁。当今最受瞩目的女科学家,清华大学和普林斯顿的学术女神,30岁成为清华最年轻博导,37岁率领平均年龄不到30岁的团队攻克困扰结构生物学界半世纪的科学难题。
在今天这篇文章里,你将认识她——颜宁。当今最受瞩目的女科学家,清华大学和普林斯顿的学术女神,30岁成为清华最年轻博导,37岁率领平均年龄不到30岁的团队攻克困扰结构生物学界半世纪的科学难题。先来看看她的简历:颜宁,1977年生于山东莱芜;1996年进入大学生物科学与技术系;年在普林斯顿大学分子生物学系攻读博士学位并进行博士后研究;30岁不到受聘成为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的教授和博士生导师;37岁率领平均年龄不到30岁的团队用6个月的时间攻克膜蛋白研究领域50年不解,最受瞩目、国际竞争也最激烈的科学难题;2015年获国际蛋白质学会“青年科学家奖”、“赛克勒国际生物物理奖”。2016年9月,颜宁受邀在央视开讲,畅谈自己的科研经历和人生感悟。演讲全文如下:刚才,我们已经谈到了葡萄糖转运蛋白。而在过去两年,我和人谈起这个转运蛋白,就好像我跟我爸爸说转运蛋白,他会立即想到转运气。我就意识到可能我们日常所进行的这些工作对于大多数不同的学科的人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世界,很遥远的世界。所以,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和大家分享一下我眼中的这个世界。金钱不是衡量幸福感的唯一标准我们经常会说什么价值观、人生观,就是三观,我不太愿意去跟大家谈这些东西,因为我觉得太宏大,因为这个路你是慢慢走出来就好了。可是我真的有些时候也不是特别理解,为什么我们所谓的三观,要被社会上很多世俗的想法,或者网络上的声音所左右。我看《欢乐颂》,我有一个学生就过来跟我说,颜老师,我想了一下,安迪,大家知道《欢乐颂》的女主角叫安迪,饰演的。他说:“安迪在金融界的地位一定没有你在学术界的地位高,安迪她的工作强度一定没有你的工作强度大。可是,你看她赚多少钱呀。”他说,“你每天那么辛苦,你工资比她少好多。你看人家的衣服多漂亮,你难道心里不会不平衡吗?”然后,我就盯着他说:“那你觉得安迪就比我幸福吗?难道金钱就变成了衡量自己的幸福感的一个标准了吗?”我觉得一个人不论是谁,有一件事情是非常公平的。就是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事情就是向死而生。对不对?我们每个人最后归宿是一样的,所以,每个人你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几十年到百多年的尺度,那么你在这个世界上,你有没有想过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对我而言,只是觉得我很简单地去喜欢这么一个世界(指科学的世界)。颜宁在普林斯顿大学实验室里。科学不是高高在上,而是不断挖掘生活中的“想当然”其实,我骨子里一直是一个比较活泼的人。我在小学的时候就很爱玩,从来没有回家写过作业,都是在校园里就写完了。到家以后稍微听听广播,我爸妈不让我看电视,他们怕我的视力不好,因为我现在眼睛还是有点问题。但是一直听广播,听完广播我就坐在床上看外面的星空。看着星空的时候,当时就一直想知道,宇宙外面是个什么样子,宇宙是无穷的,什么叫作无穷,宇宙到底有没有边。其实现在想想也挺神的,我这么小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么多高深的问题,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当时,那些艰深的问题把我打退了。初中我知道了一个概念,叫作细胞,于是我又开始好奇,细胞是什么样子?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个人,你们都看过《西游记》,对不对?《西游记》你最喜欢谁?当然现在很多岳母好像喜欢的是猪八戒,对吧。但是我们喜欢的,大多数人我相信还是美猴王。美猴王的特异功能七十二变,我不知道你们想变成什么。但是我那个时候在看的时候就在想,他七十二变,他可以无限地缩小,他如果小到像一个分子大小,他如果进入我们的细胞,他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所以,我在准备今天这个演讲的时候我想了想,可能在我初中就有了这个萌芽,我很想知道细胞内部到了分子世界这么一个尺度,你会看到什么样子?来,我请导播帮我们呈现出第二个动画,我给大家准备的。大家请看,这个动画展示的就是细胞内部小小一隅这么一个世界。这上面每一个小斑块都是一个蛋白质,而这个在旋转的,叫作ATP合成酶,它的作用就是把我们从葡萄糖里面获取的能量储存在ATP中。那么刚才这个动画,很遗憾地告诉大家,它其实是三分真、七分假。为什么?因为我们对于这个世界,对于细胞里面的世界还不是特别了解。如果我们真的能够理解到这种程度,那我也可以失业了。就是因为我们对这个世界不明白,所以我们很多很多的科学家,一直是试图张开人类观测这个分子世界的眼睛。在某种程度上说,结构生物学就是打开人类去观测分子世界的眼睛,这就是结构生物学。那么刚才大家也看到了,在里面转得非常漂亮,对吧?这些就是蛋白质,蛋白质它一方面是高能量,提供营养,但最重要的是它支撑起了我们的生命活动,支撑我们的生老病死。那么,如果这些蛋白质产生了异常,比如说该有它没有;或者本来需要很大量,它的量非常少;又或者我不该在这个地方出现,它出现在这儿,什么后果?——疾病。其实我们的疾病很多时候就是与它们的功能失常或者是表达失常(有关)。我们科学家,需要揭示的是正常情况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那么间接地,我们也可以揭示出当它异常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于是,这就叫作,去探索疾病的致病机理。到现在为止我说的话,大家有听不懂的地方吗?其实没有,对不对?这就是科研。其实科学家大家不要想象得这种高高在上,然后谈必爱因斯坦、牛顿,不是这样子的。其实我们做的是非常有趣的研究,就是把大家日常生活中的“想当然”不断不断深入挖掘下去,或者说我们总是想找出它的分子基础,找出它的物质基础,这就是科学家的世界,而且这个世界其实很美妙。科学家的世界对性别没有偏见坦白说,我们再回到刚才那个话题,就是女科学家。本来我自己是比较抗拒这个话题的,但是呢,在两年之前,我自己慢慢有意识地去谈这个话题了,为什么?就是这么一个浅显易懂的世界,它其实没有任何门槛,只要你在本科接受了足够的训练,到了研究生阶段,或者到了后面这个研究阶段,它对于性别,我个人认为是没有任何偏向性的。去年,我去瑞典参加“瑞典结构生物学全国会议”,它是请全世界的一些科学家过去做这个主题报告,当时我是大开眼界——怎么回事?怎么所有的报告人里面竟然有一半都是女生。这个问题,我之前竟然没有想过。因为我自己也组织过很多的国际学术会议,很多国际学术会议有一个要求就是演讲者的比例不能低于20%。中国你要去看,在大学里面,特别是独立领导实验室的女性科学家的比例确实很少。但是,我去瑞典的时候就发现,他们竟然有50%。然后我就跟瑞典本国的科学家聊天,我说:“这真是太神奇了,你们竟然有这么多女性科学家。”他们就说:“这不是很正常吗?”但是,不仅仅是我国,包括你在美国,更别说日本,甚至欧洲其它的国家,女性科学家的比例都少得可怜。是女性科学家的能力不行吗?大家想一想,中国科学类的第一个诺贝尔奖谁获得的?屠奶奶,对吧?你们可能不知道的是,在美国科学院的华裔院士中,女性的比例是要高于男性的。每个女孩都应该勇敢做自己,人生的意义在于你为世界留下什么我已经回到清华九年了,其中有五年我是担任了研究生招生委员会,这个生命科学招生委员会的“Committee Chair” (主席)。在我们面试的时候,发现女孩子们的表现好极了,她们不论是知识,不论是表达,包括那个风采,你看到都是这种非常优秀。可是再往后面去做博士后了,甚至再往后面要开始像我一样从事独立的科研工作了,你会发现女科学家去哪儿了?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我也请大家自己可以想一想。但是为什么开始说这个关注女科学家的问题,其实一个起点是我自己的学生。她其实做得非常好,在我看来她非常优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间跟我说,她想要不读了。我说是我对你不够好,你在实验室压力太大吗?她说不是。她就是觉得正好有一个应聘的机会,她很担心以后自己找不到工作。所以我就跟她一直说,你看你现在做得这么好,你这个马上就可以出成果了。当时她听了以后,她就也想了想,说:“好吧,我觉得您说的是对的。”结果过了三天,又回来跟我说:“我跟家人讨论了一下,我还是觉得我应该去工作,而不是留在实验室继续攻读博士学位。”于是我又跟她探讨了一遍,然后她又被我说服了。这样四次之后,我最后说:“好吧,没问题,我支持你的任何选择。”但是在第四次之后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她作为第一作者的论文已经发表。当时,她已经可以作为一个博士去毕业了。那么,当时我自己心里其实说实话是挺不好受的。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我都在想,为什么?我自己分析了一下,是为什么呢?因为大家在青葱岁月求学都是自由自在的,男生女生没有区别,对吧。但是如果你读了博,那么你立业的时候也恰好是你成家的时候,更别说女性她要,然后生孩子。那么其实这个过程,我自己思考了一下,有可能是对女孩子们的事业造成一个扰动的阶段。所以,大家应该很努力地去追寻、去追问自己的内心。对我而言,我最近有一些想法,我前不久在我的微博上也曾经写过,就是说,我们人生在世,只要给你钱,消费的能力谁都有;那么作为一个动物或者说生物,我只要给你食物,消化的能力也基本上谁都有。可是区别每个个体的是什么,是你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什么,是你创造的能力大不同。所以,这就是我自己的一些感悟。过十年我会不会变,我不敢说,至少在现在这个阶段我是这么想的,我给自己定义了我的一个存在的价值。所以,每位同学,我不是希望你们听完我说完,就会觉得我们都应该创造怎么样。我是希望你们能够有自己独立的思考,同样,对于女孩子们,我对我的学生也是这样说的,如果你选择去做全职妈妈,或者你选择去做文职人员都没有问题。最重要的是,这是你经过思考,你独立的选择,你不是屈服于家庭的压力,屈服于社会的压力。我就是希望每个女孩子要勇敢,要遵从你的内心,认真去想一想你到底想要什么。所以,好好地分析自己一下,了解你自己,勇敢地做你自己。精彩问答摘选提问1: 你的科研成果,“饿死癌细胞”的说法是真的吗?颜宁:科研从基础研究到制药是一条漫漫长路。我来给大家讲一讲“饿死癌细胞”这个谬种是如何流传的。在科学界讨论这个事情,我认为是可以的。但是当它变成一种大众媒体上的标题的时候,其实就会变成误导了。刚才说了,葡萄糖转运蛋白非常重要。但是我还说了,葡萄糖是最主要的一个提供能量的物质。那么还有一种细胞,就是严重依赖于葡萄糖。什么细胞,肿瘤细胞。如果是在有氧气的情况下,一个葡萄糖分子,它可以转化30多个ATP分子;在没有氧气的情况下,因为它的整个消化,它的状态不一样了,那么我一个葡萄糖,只能给出两个ATP了,那什么后果?就得大量地摄入葡萄糖,对吧。所以说,在癌细胞里面,葡萄糖转运蛋白它就特别多。所以,我当时就给大家解释到这就说,我们现在知道了它长什么样,我有没有可能去抑制它呀?——把这些门给它关上,让那个葡萄糖没法进入癌细胞,让癌细胞没有能量而活活饿死。于是就变成了这么个标题,叫“饿死癌细胞”。但是您看,再想一想,因为每个细胞,特别是大脑细胞,都需要葡萄糖,你怎么样保证饿死癌细胞,而不饿死正常细胞呢?这就是个问题,对不对?所以我当时也提了,科研从基础研究,要想真到制药,或者产生一个疗法,这可能就是十几二十几十年的过程,真的是没那么容易。所以,我正好借这个机会,也来澄清一下。提问2:你怎么看待初入科研领域强烈的挫败感?颜宁:越早跌跟头,内心越强大。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是很多,除了极少数幸运儿,绝大多数的博士生,在前面两三年,这完全不鲜见。然后我有时候还跟我的学生们说,这话我希望你们不要认为是很残忍的一句话,就是说,你越早地跌跟头,把你的内心锻炼得越强大,那么对你的未来,其实是越好的。因为我们是越年长,越经不起挫折,反而越早,对你整个人生,可能是有好处的。然后很多人和你一样,在经受着这个过程。虽然我强烈的挫败感是产生在十几年前了,但是我到今天,还是历历在目。那是我刚进实验室读博的时候,就是我到普林斯顿,它是有一个叫rotation,或者叫轮转,就是你在3个实验室分别做3个月,最后选一个实验室。那么我其实2001年6月份,才真正选定了我要读博的实验室。那么你想,我好歹也是清华出去的,对吧,然后到那边的话,也觉得自己知识上应该还是可以的,然后我也挺用功的,可是当时说实话,在整整一年半的时间里,我是做什么,什么做不出来。可是最可恨的是,比我早进实验室几个月的一个同学,就坐在我后面,他是来自复旦的,然后人家刚进实验室没多久,就已经跟另外一个实验室一个比较资深的博士后,在一篇叫做Cell(《细胞》)的论文(期刊)上,已经有一个作者(署名)了。然后又做了一年,当我还在苦苦挣扎的时候,他自己第一作者的这个《细胞》也发表出来了。你就知道当时那种苦和累吧,那种血泪史。然后关键是我们那个导师,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学的心理学,他就整天在我面前说,你看他多么细心啊,你看他做事多认真呐,你看他学得多踏实啊。那一年半,当时真的就是说,觉得暗无天日不为过啊。但是可能是到了日,我导师说,你终于会做实验了,就是因为我把一个很复杂的,我们叫做一个生化实验,我自己从头做出来了,而且最后结果也很好。就说前面当你很挫败的时候,你是有一个期望值的,就是你认为我可以达到一个什么水平。但是事实上,可能我们因为刚进入一个领域,你的知识储备并不是特别完善,而且你有很多小的习惯,我们经常说的,一个潜意识做事,这种潜意识好多时候是要通过漫长的训练,可能是几个月,可能几年,然后从那以后也奇了怪了,我再往后做,就没有再失败过任何实验。做实验科学的同学,你们一定要记住,细节、细节、细节(对细节的把握),不光是说我智商不如他,要用心。提问3:生命科学家如何看待生老病死?颜宁:越研究越对生命感到好奇,越研究越有一种谦卑感。我倒是觉得,可能跟我们学科相关吧。就是现在我研究得越多,反而我觉得我对于生命很好奇,越试图去理解生命。比如说生命到底是什么,这是最近我和我的朋友们聊起来最多的。我其实不太会去想生老病死的问题了。
我反而就是想,就是用这些能量,进行了转化,把物质进行了转化,中间过程中,又产生了很多的信息,那么这个进化的方向,到最后会是什么样子的。然后我们这些生物,是不是就是地球衍生出来的一个系统,用来改变它的地球本身的一些性质。比如说你要知道,在几十亿年前,地球上是没有氧气的,所以现在当人在说,我们要去火星,火星上没有氧气,我就在想地球上最开始也没有氧气,因为有了生物,改变了它的大气层。然后造出了现在这个地球,这个蓝色星球。就是你看这些东西,有些时候我会觉得,我越研究越有一种谦卑感,觉得这个人的渺小。
本文来源:澎湃新闻网
责任编辑:陈晓旭_NQ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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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宁,女,1977年11月出生于山东莱芜,清华大学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科普作家协会副理事长。2017年8月,成为中国科学院院士二轮候选人 。日,荣获“影响中国”2017年度科技人物。日从清华大学证实,颜宁已接受美国普林斯顿大学邀请,受聘该校分子生物学系雪莉·蒂尔曼终身讲席教授的职位。
清华女神博导颜宁为啥跳槽“出走美国”,她终于说出原因了......
记者 | 钱炜
在成长为一名优秀科学家的同时,颜宁也开始关心公共事务。一开始,有人喊颜宁“女科学家”,她只是下意识地反感,喊多了她就开始思考,为何人们在提起科学家时总要强调女性这一性别?慢慢地她发现,身边有很多优秀的女博士在完成学业后都没有继续从事科研。她觉得需要为改变这一局面做点什么,开始在各种场合鼓励女性从事科研。
颜宁。摄影/张沫
颜宁: “非主流”的主流科学家
见到颜宁那天,她戴一顶蓝色毛线帽,身穿短款夹袄、运动裤,脚蹬运动鞋。一见面,她就提议:“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出去走走吧!”边走边说,她双手抚弄着帽子两边垂下来的毛线球,用活泼的语调说:“我特别喜欢这顶帽子,因为这是我妹妹送我的生日礼物。”那样子,就像一名女大学生在秀自己新得的一件宝贝,而非一位头顶诸多光环的科学家。
这种角色的反差还有更多体现。无论是上个世纪80年代报告文学里的陈景润,还是媒体报道中颜宁的导师、同事及领导施一公,他们的标签都是:艰苦奋斗、低调谨慎。但颜宁与他们不同,她活得本真、自我:在微博上大谈热播剧剧情、转发她喜爱的明星照片、做微信公号主编,和闺蜜一起做视频访谈,在网上对看不惯的事情直接批评。她的这些“业余活动”,和严肃媒体上不时传出的“颜宁课题组又有科学新发现”的消息一起,拼凑出她的公众形象。
颜宁今年刚满40岁。生日当天,她在朋友圈里卖萌自嘲,“不惑?人家明明还是小菇凉么”,短短一句话还用了两个emoji表情。容貌清秀的颜宁拒绝别人用“美女科学家”这类词来称呼她。在做客央视《开讲啦》节目时,主持人撒贝宁说“您的名字不该叫颜宁,应该叫‘颜值’”,她马上怼了一句,“‘宁’送给你了!”对方一时语塞。
实力派偶像
“熟悉的家人、朋友开玩笑喊我美女,这无所谓,但陌生人这样喊,我很不适应,会反感,感觉不被尊重。同样,‘女科学家’这个称呼如果细想,也有性别差异带来的隐性歧视。”走在清华园的林间小路上,她解释了在央视节目上拿“女科学家”说事的原因,语气冷得像此刻北京清冽的空气。
颜宁是一名高产的实力派科学家。2009年以来,她以通讯作者身份在《自然》《科学》《细胞》三大期刊(在业内被简称为CNS)上发表科研论文19篇,其研究成果在年被《科学》年度十大进展引用;2016年,她被《自然》评为十位“中国科学之星”之一;HHMI国际青年科学家奖、杰青、长江学者、何梁何利、吴杨奖等各种奖项更是拿到手软。
“学术判断力敏锐,高效、执行力强。”谈及自己的实验室“老板”时,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简称“生科院”)副研究员周强在思索片刻后说了这几个词。他进一步解释说,在结构生物学领域有许多问题都值得研究,近年来,颜宁选择的两个攻坚课题是葡萄糖转运蛋白与电压门控离子通道,很快就做出了引人瞩目的成果。这说明她清楚地知道哪些是业界的重要问题,以及在什么时机启动研究才最有希望获得结果。
2017年2月,颜宁研究组在《科学》杂志报道了世界上首个真核电压门控钠离子通道的近原子分辨率结构;7月,又在《细胞》发表了更为经典的来自电鳗的电压门控钠离子通道结构,首次报道了带有辅助性亚基的真核生物电压门控钠离子通道(以下简称“钠通道”)复合物可能处于激活态的冷冻电镜结构。
钠通道位于细胞膜上,是所有动物中电信号的主要启动键,而电信号则是神经活动和肌肉收缩等一系列生理过程的控制基础。钠通道也是很多国际大制药公司研究的重要靶点,因而,其结构为学术界与制药界共同关注。
谈及今年的学术收获,颜宁抬高了声音,又调皮起来:“哎呀,我今年可牛掰了!钠通道是业界很多实验室都想要做的,已经研究了好几十年,但我们今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收获了俩结构。”开玩笑过后,她解释说,实际上,这次发现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是自己最近10年持续努力的结果。从2007年刚回国开始,颜宁就心心念念想拿下钠离子通道结构,但此前技术条件一直达不到。
这次的成功,首先还得归功于清华的冷冻电镜平台,其次是在样品制备上,团队前些年已经积累了大量经验。“我一直强调,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结构生物学家,首先得是一名生物化学家。光有冷冻电镜是不行的,前期才是最重要的,前面的样品制备成功了,后面才会水到渠成。”颜宁说。
“我在清华如鱼得水”
2017年是颜宁学术生涯的一个高峰期。这一年,她不仅攻克了长期的科研目标,还完成了一次身份转换,从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拜耳讲席教授变为普林斯顿大学分子生物学系雪莉·蒂尔曼终身讲席教授。这使颜宁再度成为新闻焦点,这次选择让她被纳入一个新的群体——“归海”一族,并且被解读为“负气出走”。
颜宁有很多值得人们津津乐道的标签:毕业于清华的美女学霸、结构生物学大牛施一公的得意门生、30岁的清华正教授、在CNS发文章如同灌水。就像施一公被看做“千人计划”的标杆人物一样,颜宁则被视为高端海归人才的后起之秀。
2011年,施一公与饶毅在第一次参选中科院院士时双双落选,当时这被视作海归们遭遇“中国国情” 的标志性事件。11月28日,2017年中科院新晋院士名单发布,很多媒体在报道这一消息时,标题都要捎带上“颜宁落选”这个点。颜宁对此表现得毫不在意。她说:“科学家的名片是她的科研成果,而不是各种title(头衔)。不论是否当选,我还是我,既没有更高明,也没有变差劲。事实上,我现在有点小得意的是,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只说我是颜宁,不需要任何修饰词。”
颜宁斥责网上那些关于她“负气归海”的猜想纯属无稽之谈。她有些激动地说:“普林斯顿是我的母校,回到普林斯顿任教,是我一直的理想!”这并非一时的托词。2007年回国以来,她曾不止一次地在微博和博客上表达对普林斯顿的思念之情,还专门写了一篇关于普林斯顿历史的文章。她情不自禁地称赞道:“普林斯顿太美了,又正好位于纽约和费城之间,生活也很方便,是个闹中取静、做学问的好地方。”
“清华对我的支持非常有力,令我毫无经费之忧。可以说,我在清华就跟公主一样。”这也是颜宁对网上“负气出走”一说感到气愤的原因。她解释说,清华对青年科研人员有专项支持计划,对于发表高影响因子论文也有一定的奖励,在各种支持下,她并不很需要去校外辛辛苦苦申请经费。她不无感慨地说:“在(学校)这些无与伦比的软硬件支持下,我取得的科研成果甚至超过了自己回清华之初的预期。”因此,她也坦承,自己是幸运的。她之所以直到今天依然可以保有棱角,是因为在清华这座象牙塔内,她并没有经历过太大的挫折与困难。
颜宁也因此把清华看作“娘家”。她衷心感谢学校和学院领导与同事们:“赵南明老院长与施一公通过各种努力,解决了经费问题,使我们刚回来的年轻人能够安心于科研。”此外,她还感谢匡廷云、王志珍等一批校外的老一辈科学家们对她的肯定与支持。
12月15日,在《中国新闻周刊》“影响中国”年度人物颁奖典礼上,第十一届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科学院院士王志珍把颜宁所谓“归海”的现象与施一公当年的海归相比较:“施一公从国外回到中国,作为一种现象,形成新中国科技发展历史进程中有转折点意义的标志……以颜宁为代表的又一代更加年轻的中国科学家,由于在中国的土地上取得的非凡的科研成果而被世界著名一流大学或研究机构从中国聘出去担任正教授、讲席教授的学术职位,这难道不是中国科学技术事业新时代的一个标志吗?”
在现场,王志珍问道:“亲爱的颜宁,你是清华大学终身讲席教授,也拥有中国乃至于世界学术界公认的学术地位,为什么还要折腾自己非要一切从头开始呢?我觉得这有点自讨苦吃。你如何回应外界的关注呢?”
颜宁回答说:“从2014年开始,不仅是我,有几位教授都传出新闻,说被美国顶尖大学,比如MIT聘过去做教授。对于我回普林斯顿任教,很多人有各种议论、猜测,甚至觉得这件事有一点悲情,认为我是被‘挤压’走的。其实真的不是。我去普林斯顿确实有点自讨苦吃,我在清华这个我最爱的母校待得太舒服了,害怕自己的才智不知不觉浪费了,想换一个环境重新挑战自己。另一方面,改革开放以来,有大批的留学生出国,是做学生,现在终于看到了一批人被请回去,而且是到了顶尖的学校做先生。这是很多老一辈科学家的梦想。”
立志当记者的科学家
“我从没有想过科学界有没有圈子这个问题,如果真有,我也不混圈子。我很宅,时间都花在了实验室,业余时间就宅在家里上上网,追追剧,看看书。其实我是个网瘾少女。”颜宁这样描述自己。
2010年11月,新浪微博刚开通,很多人还不知道其为何物的时候,颜宁就发了第一条微博。至今她已经发了3000多条微博——考虑到与此同时她在科研上的高产,这个数字还是很可观的。对此,颜宁解释说,她把发微博当作写论文时的调剂,“有时脑袋卡壳了,就打开微博,写140字发出去,再回到论文上,思路就已豁然开朗。”
“施一公和我对颜宁早年的印象都是憨厚。她担任系学生会主席期间,默默地为系里做了很多事。另外,她一直比较‘文艺’,喜欢看小说、看电影,还担任系刊的主编,我那时从来没有想过她后来会从事科研这条路。”清华生科院院长、颜宁的“损友”兼大学时代的辅导员王宏伟回忆说。
据颜宁的大学同学兼闺蜜、盖茨基金会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李一诺在《我和颜宁这些年》一文中的叙述,颜宁从小学就开始看武侠小说,追明星八卦,大学时选修了电影课,到处看电影。大二时,被李一诺认为“不靠谱”的颜宁,忽然要去竞选系学生会主席,没想竟一举战胜了外班的一位竞争对手,成功当选。王宏伟对此也有些诧异,“我当时跟她说,但凡某某某用一点点心思也轮不到你呀!这句话被她一直记着,说我胳膊肘往外拐,还被写进了回忆文章里。”他笑着说。
颜宁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儿,在大学毕业申请美国学校时再次发挥作用。当时,施一公是普林斯顿分子生物学系的助理教授,负责面试亚洲学生。颜宁因病错过了施一公回清华的讲座,便给他写了一封英文自荐信。在列举了自己的种种成绩后,信是这么结尾的:“我觉得自己在各方面能力都很出色,我希望把时间花在更有价值的地方。但申请出国太浪费时间和金钱了,如果普林斯顿大学录取我,我就不用再花精力申请别的学校……”这封信给施一公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从普林斯顿打电话面试了颜宁。大四寒假时,颜宁获得了普林斯顿的录取通知书。
小时候,父母对颜宁从没有提过什么要求,只希望她和妹妹两人健健康康、开心地长大。“因为小时候我眼睛不好,父母不许我多看书,为此我还很不高兴。”颜宁的性格或许与成长经历有关:她从小在一个宽松有爱的家庭氛围里长大,人生的路一直走得很顺。
尽管父母并没有提出什么期待,但颜宁对自己有要求:不和别人比,但要做到自己的最好。大学第一个学期,她的微积分考了67分,差点全班垫底。这对于之前一直是全年级第一的颜宁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不过她表示,整个大学期间也就只考过一次这么烂的成绩。“我的大学成绩排全班第四名,已经不是学霸了。在我的概念里,只有第一名才是学霸。”
做一名“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的记者,是颜宁曾经的理想。因此,在高中分班时颜宁选择了文科。但在当时“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风气下,年级第一的她,被班主任老师强行拉回了理科班。报考清华生物系也是父母的主意。颜宁更加向往自由开放的北大,但是父母亲对清华更加青睐。“上了大学以后才发现,我来清华是来对了!”
“清华厚道、大气、稳重,普林斯顿优雅、淡定、高贵,这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两个地方。”在2014年清华大学毕业典礼上,颜宁这样表示。她对清华园充满感情。她很少跑步,但喜欢走路,平时做实验、写论文累了,就在校园里走走。因此,她清楚地知道清华园哪一处几近废弃的老房子背后有几株腊梅,哪一处园子在什么季节最漂亮。
2016年5月,某科学微信公号报道了河北科技大学副教授韩春雨在基因编辑领域的最新研究,引发国内多家主流媒体相继报道,包括一些院士在内的国内生物学家也对韩春雨的工作做了高度评价。
颜宁对此一直很冷静,当发现事态趋于狂热时,她在当年5月19日发了这样一段微博:“1.我很佩服韩老师,在支持条件这么差的情况下坚持科研,真心佩服;2.希望借此能够关注对于本土培养的青年科学家的支持问题;3.这个研究如果所有数据solid(可靠),前景巨大,好极了;4.这项研究不属于创新型研究,是跟风型的,没必要神话,原创在2014年。”
两个月后,国内外同行陆续发现无法复制韩春雨的研究结果,韩本人后来也撤回了发表在《自然》子刊上的文章。谈及对韩春雨事件的反思,颜宁说,“这是缺乏质疑精神的表现。Be critical,是我们在科研中必备的素质。”在普林斯顿,颜宁接受的科研训练便是,课下读十几篇论文,在上课时,老师会随意叫一名学生站起来,指出这篇论文的缺陷与不足。“我们看的都是生物学领域历史上已经发表的重要论文,很多都是经典文献,但老师依然要求我们从中找出问题。这种训练是我过去从来没有过的,它教会我学会质疑。科学没有挑战权威的质疑精神,就不可能有创新。”
在这种氛围下,与导师施一公争论学术问题,是颜宁在美国读博期间的常态。“由于我思虑不周或欠缺相关背景知识,争论的结果一般还是一公正确的时候多。但我想强调的是,即使你还只是一名小小的学生,也不能盲目地崇拜权威。”
颜宁将她在普林斯顿受到的训练带回了清华。在她的课堂上,学生不能只舒舒服服地听着老师讲课、埋头做笔记,而是要经常发言,接受颜宁的提问或者陈述自己的主张。
身为一名体验过国外一流科研体系的海归,颜宁对于国内科学界也有自己的观察与思考。比如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便是,身为女科学家,性别并未让颜宁在实际中感觉受到歧视,反倒是年龄,一再将她挡在了门外。“他们总是说,你还小,等下次吧。有的人今年再不评上,到明年就超过项目规定的年龄限制了,先把机会让给他们。”对此,颜宁很无语。她说,国家针对青年科研人员,专门设置了一些资助计划,本意是为了鼓励年轻人,但实际上,这一年龄限制反倒成了卡人的门槛。招人、项目评奖的时候,本应该只看能力,而不是生理年龄。在美国,考察学术成就看的是从博士毕业到真正成为一名PI(独立研究员)花了多少年,这样就更加合理。此外,她也在力所能及的时候,为改善国内的科研环境做一些事。在去国赴美之时,她并不想多谈这些,但她打算将来有机会把这些想法写出来。
在成长为一名优秀科学家的同时,颜宁也开始关心公共事务。一开始,有人喊颜宁“女科学家”,她只是下意识地反感,喊多了她就开始思考,为何人们在提起科学家时总要强调女性这一性别?慢慢地她发现,身边有很多优秀的女博士在完成学业后都没有继续从事科研。她觉得需要为改变这一局面做点什么,开始在各种场合鼓励女性从事科研。
一次,在学院面试博士生时,一名男同事问一名应试的女生,“你现在到了一定年龄,将来怎样平衡家庭和科研?”颜宁立即插话:“你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一个有性别歧视的问题。你们为何从来不问男性如何平衡家庭和工作?”
颜宁一直单身,但对于此类话题,她一概不予回应。在社交网络上保持高调的同时,颜宁也严密地守护着自己的个人世界。一次,在中科院生物物理所的学术报告会上,一位男生站起来提问,“颜老师,请问您每天的作息时间是怎样的?”颜宁当即回答:“关你毛事。”
记者问颜宁,“你觉得自己跟大众印象里的主流科学家有什么不同?”她又冒出一句神回答:“我不就是主流科学家吗?”
拓展阅读:
颜宁在清华大学2014年毕业典礼上的演讲
亲爱的同学们,尊敬的老师们、家长们:
今天在座的同学来自几十个不同的专业,即将面对迥然不同的事业与人生道路。作为一个过去近二十年基本没有走出过象牙塔、思维方式相对简单、人生见识相对单薄的我,能和你们讲什么呢?苦思冥想,干脆就把我走出又回归清华园这十几年的心路历程、过去的感悟与未来的“野心”与大家分享。希望你们站在人生如此一个重要转折点的时候,也花几分钟想一想未来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的自己。
不知是否有人和我一样,从孩提时代,就困惑于人存在的意义。人来自自然、回归自然,代代相传,意义何在?我选择生物系的原因之一也是想窥探生命的奥秘。可是当我在大学系统地从分子水平认识生命之后这个问题不但没有解决,反而让我更加困惑。突然有一天,我豁然开朗:只有有意识的人类才能问出这个关于“存在意义”的问题;那么也只有有意识的人类才能定义“存在意义”。所以,“人生意义”本就是一个主观命题。随着时代的发展,个人的背景与际遇不同,每个人对于这个命题的定义也会大相径庭,从而决定了追求目标、人生道路也大不同。
14年前的今天,恰好是我离开清华园的日子。当时的我对于未来的事业选择其实是一片茫然。但有一个原则却让我受用至今,那就是:努力做到最好,让选择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个月后,我奔赴大洋彼岸,进入位于美国东岸的普林斯顿大学。2004年,我获得了分子生物学博士学位。如果说90年代的清华赋予我的是心怀天下的责任感,那么21世纪的普林斯顿则将我彻底拉入科学的殿堂。清华与普林斯顿都入选了世界最美的十所校园,清华庄重大气,普林斯顿优雅淡定。
在普林斯顿,穿着不修边幅给你上课的可能是诺奖得主、资深院士,你在咖啡厅小憩坐在对面的也可能是美国总统的科学顾问。在那里,不论是本科生还是诺奖得主,你完全感受不到人与人之间的高低贵贱,每个人都是一派怡然自得,却又有一份这个大学特有的我行我素、桀骜不驯。
在这种环境下,你会很安心地做自己、很专注地做自己的事情;浮躁很容易就被挡在物理上并不存在的学校围墙之外。在普林斯顿第一年,我突然发现,教科书里那些高贵冷艳的知识原来就是身边的这些貌似随和的老先生老太太们创造的;研究生课程都没有教科书,而一律是用经典或前沿的原创论文做教材,所以我们上课就是在回顾着科学史的创造。当我们进了实验室,自己竟然也已变成了人类知识的创造者、科学史的缔造者。有了这种认知,我的追求目标也逐渐演化为:发现某些自然奥秘,在科学史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迹。
当我定义了这样一种人生意义,也同时意味着选择了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一种自找麻烦的思维方式,和一种自得其乐的存在方式。我完完全全痴迷于这个小天地:会为能够与大自然直接对话而心满意足,会为透过论文跨越时空与先贤讨论而兴高采烈,会为一点点的进展和发现带来的成就感而壮怀激烈。当然,这个过程里也少不了挫折和麻烦。
让我给大家讲一个清华园里发生的小故事,让大家看看象牙塔里的波澜壮阔。
我2007年刚回清华的时候,给自己确立了几个明确的攻坚课题,前不久做出来的葡萄糖转运蛋白是其中之一,还有另外一个也非常有意义的课题,叫做电压门控钠离子通道,它对于我们神经信号的传递至关重要。长话短说,一转眼到了2011年,我们经过之前几年的探索,终于获得了一个细菌同源蛋白的晶体,结构解析已近在咫尺,就差最后一次收集重金属衍生数据了。为此我们准备了大量晶体,保存在可以维持低温摄氏零下170度的液氮预冷罐中,寄到日本同步辐射,准备收集数据。
接下来,就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日。如果你们去查日历,那是星期一,在中国看到《自然》新论文上线的日子。我本来应该早上6点出门去机场,在5点55分的时候,我打开了《自然》在线,第一篇文章直接砸得眼睛生痛,因为这篇文章的题目就是《一个电压门控钠离子通道的晶体结构》,也就是说,我们被别人超越了。我们一直说科学上只有第一,没有第二。现在真真正正不可能是第一了,惨败!我把论文打印出来,交到做这个课题的张旭同学手里时,她立即泪崩。可是,晶体还在日本等着我们。于是一切按照原定计划,我们飞赴日本。
一路奔波,晚上7点赶到实验线站的时候,那里的工作人员一脸凝重地对我说:“颜教授,你们寄过来的低温罐似乎出了问题”。我心里一沉,这意味着晶体可能出了大问题,这可是我们过去三个多月的心血结晶啊!在刚刚承受了被超越的打击之后,这个事故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所幸我们做事一向未雨绸缪,随身还带了很多晶体,于是就地开始重新泡重金属,第二天早上到了正式收数据的时候,果然,寄送过来的晶体全部阵亡,无一可用。然而,就当我们花了十几个小时,即将绝望之际,前一天晚上刚刚处理好的一颗晶体给了我们需要的所有数据-质量是如此之好,以致在收完数据一个小时之内,我们就解出了结构!此时,发表论文的课题组还没有从数据库释放结构信息,所以于我们而言,是第一次看到了这类蛋白的原子结构,对过去四年依旧是一个完美收官!那一刻,根本不会顾及还能发什么样的论文,心里充满的只有这前后巨大反差带来的狂喜。
而故事还没有结束,就当我在凌晨三点打开邮箱,准备给实验室成员立即布置后续工作的时候,发现了一封来自美国霍华德休斯医学研究所的邮件,通知我,经过初选,我在全球800名申请人中过关斩将,成为进入“霍华德休斯国际青年科学家”第二轮候选的55人之一,邀请我于11月赴美参加最后的角逐。那一刻,我脑子里瞬间显出这两句:“屋漏偏逢连夜雨,柳暗花明又一村”。日早上5点55分到13日凌晨3点钟,这45个小时,于我和我的学生们而言真可谓惊心动魄,犹如坐过山车。也正因为此,这个过程远比一帆风顺的任何其他课题都来得刻骨铭心。
但这依旧不是故事的最终结尾。因为这个课题,我有幸与我此前崇拜了将近10年的偶像级科学家、2003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MacKinnon教授合作,在与他的交流中受益匪浅,也终于圆了我在研究生时代想要与他一起工作的夙愿。更重要的是,我们的结构呈现出与已经发表的论文很不相同的状态,经过分析阐释,我们的这些新结果也在10个月之后发表于《自然》。我还提出了一个电压门控通道感受膜电势的全新模型,直到现在,我们仍然在创造新方法、构建新工具对这个模型进行验证。
你看,这就是科学研究的魅力:不向前走,你根本不能轻易定义成功或者失败。总有那么多的不确定、那么多的意外惊喜在等着你!这种经历、这种感觉,真的会让人上瘾!
对于我们的母校,我们在座的所有人生逢其时,肩负着把她建设成为世界一流大学的责任。在我的心目中,当清华培养出来的一大批年轻人,以及一大批从清华起步的年轻人成为世界一流学者的时候,当我们的若干工作对人类的科学史、文明史产生持续影响的时候,我们就可以骄傲地宣称:清华是世界一流大学。我希望每一位同学都能记住:如果今天你认为我们的母校还不是世界一流大学,那么就让我们通过每个人的努力共同把她变为世界一流大学!
亲爱的同学们,这一刻,看着你们,我与你们一样激动。你们的未来有无数种可能,但是每个人的人生只有一次。在现在这个信息爆炸、计划跟不上变化的年代,希望每一位清华人用你的初心去探索你的人生意义,努力认识你自己,做你自己,坚守内心的选择,坚定地为实现你的人生意义而勇敢、专注地行动。我衷心祝愿每一位同学收获自己的精彩人生,书写你认为最重要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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