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说他把鱼肝把章鱼塞进阴部的故事了鼻孔,有大碍吗,但我们大人却看不到,不知是否真有,怎么办?

今年已经是我爱上你们的第四年了,喻队,18岁的生日,快乐。∩_∩
我可能不信邪八。如果这次又给我屏了我就没办法了(。
熏疼地抱住胖胖的自己。爸爸们愿意就补个心八,没看的孩子们可以抓紧时间过来看了。说不定一会儿又没有了
仲夏的夜晚,我出现在安迷修的窗外,那家伙醒着,见到一个活人出现在医院七楼的窗外,他的目光呆滞了三秒,然后他带着要与什么同归于尽一样的气势按下床铃。
然而就跟每一个恐怖故事里上演的一样,床铃在这种时候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安迷修又不死心地用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气势拍了几把,最后,他默了几秒,把脸转向我的方向,那双碧绿的眼里居然出现出一丝绝望的神情。
“你是……你是死神吗?”
欣赏了一番他的表情,我悠悠开口:“你见过这么帅的死神吗?”
他又愣了,反应过来后一脸警惕地往后面缩了缩:“那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别误会我,我只是来拿一样东西。”我从窗户翻了进去,大咧咧地坐在他的身边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雷狮,是一个织梦人。”
“织梦……织梦人?”他惊得话都结巴了,“你来拿什么东西?”
“你知道吗,织梦人判断一个梦境的好坏要从温度入手,梦境温度超过36℃为好梦,其余的归为噩梦。”
我看着满脸迷茫的他,微微一笑:“而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拿走一个好梦。”
这世界上有一个古老而神秘的职业,名为织梦人。织梦人织梦人,顾名思义就是为别人编造梦境的存在。他们拥有掌控梦境的能力,在每一个夜晚降落在被委托者的梦境中,投放委托者定制的梦境。
这乍一听是毫无用处的能力,然而做梦时的确是人最无防备的时候,一个梦境让一个冷血的当权者精神崩溃的例子也比比皆是,所以织梦人的确是一个能量超乎你想象的职业。
但是并不是每个织梦人天生就能掌控梦境,在成为合格的织梦人前,他们必须按照梦之长老丹尼尔给的名单,收集满一千零一个美梦。
这个试炼在于考验年轻一代的判断力,因为对于织梦人而言,判断一个梦境是好是坏并不
是依靠梦里的景色和做梦者的反应,而是梦境温度。
梦境温度是织梦者在梦境里能感受到的温度,温度临界值为36℃,高于36℃的为美梦,其余的归为噩梦。
除此之外梦境是不可控的,有些人一辈子不做梦,有些人一做梦就做一辈子。但是对于雷狮而言,这都不是问题。他是织梦人一族年轻一辈的天才,不仅对温度极为敏感,也最擅长悄无声息地诱导别人进入美梦。
一个例子便是,在完成第23个目标时,23号的梦境里是一片阖家欢乐的景象,长者们脸上都带着笑容,包括23号也在梦境里喜气洋洋地放着烟花爆竹。然而雷狮却敏感地在这片祥和之景中感受到一丝夜风的凉,他很快做出了判断,退出了梦境,并迅速翻找出了一则多年前发生的烟花爆竹引发火灾的新闻,那场火灾毁灭了一个大家族,而里面唯一的幸存者的名字赫然是23号的大名。
梦境温度35.9℃,这是雷狮给出的判断,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他无疑是这个领域的佼佼者。
所以很快地,丹尼尔给他的名单上的名字就被划了一半,不出意外,很快地,一个织梦人的新星就要冉冉升起。
然而意外还是出现了,这个意外的名字叫安迷修。
“织梦人?那是什么鬼?”安迷修眼睛瞪得像铜铃,“你是把我当小孩耍吗?”
“你这个智商我用得着耍你吗?”我打个响指,过了几秒,屋里响起了一阵抽凉气的声音。
安迷修吃惊时就爱瞪大眼睛,让人联想起那些只在黑夜的街道边被车灯吓得一动不动的猫。不过也不怪他大惊小怪,眼前的景象对于人类而言的确超纲。
黑暗的屋子里漂浮着一个二个小光团,它们在空气里缓慢旋转,并没有头顶那片夜空里璀璨,也没有冬夜壁炉里的火焰热烈,但它们比星空多一丝温度,比火焰多一点温柔,那样的光已经足够照亮这间黑夜的病房和那个人的眼睛。
而更神奇的是,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星球中有变化的图景,有的是起伏的山川,有的是飞舞的蝴蝶……总之,都是一些非常美好的景色。
他呢喃道:“这是什么?”
“这是梦,我收集的梦境们,每一个都是很不错的。”房间有点冷,我朝他的地方靠了靠,“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给你编一个美梦。”
他眨了眨眼,看起来在努力地消化着眼前的现实,过了一会儿,他也望向我,神色庄重。
“织梦人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也许你无法理解,但是我真的不能睡觉。”
“因为你要撑到给宝莉送终对吧?”
“你怎么知道?”他看起来很惊讶。
“那是当然。”我侧头看着他,他依然穿着那件松松垮垮的病号服,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消毒水的味道。
“关于你的所有的事,我都记得很牢。”
安迷修是雷狮名单上的561号,在这位收集满第五百六十个梦境前,这个名字对雷狮而言跟其他一千个名字没有区别,而当雷狮收集满八百个梦境时他望着名单上那个一排排红叉间干干净净洁身自好的名字,感觉自己的强迫症也跟着犯了八百遍。
那为何无往不胜的雷狮会在安迷修这里折了腰呢?
那是因为安迷修是个病人,一个绝症病人。
患上了这种绝症后的人们余生中只有一次睡眠,而这一次也就是长眠不醒。
医学上没有办法解释这种病症的成因,也无法找到有效的解决手段。这种绝症医学上的学名是“衰竭性冬眠症”,而与此同时它也有一个有趣的俗称——
“睡美人”。
即使狂傲如雷狮,望着这号人物也忍不住皱眉。他当然不是在为这个即将逝去的生命而感到悲伤,他只是为自己那仅此一次的机会感到头疼——对啊,仅此一次。因为这家伙一旦入睡,就会在睡梦中逐渐衰竭,然后在短时间内走向死亡。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也只能够做一个梦,鬼知道那个梦是噩梦还是美梦。或者索性一个都不做——那他的职业生涯岂不是还没开始就要结束。
雷狮思索了很久,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然而初见的那几次真的不太美好。
第一次见面时,安迷修看着从七楼窗户外出现的雷狮,一向不爱麻烦他人的他惊得直接按下了床铃。
医生护士闻声而来,顺着安迷修颤巍巍的手指望去,只见窗外月光皎洁,窗外空空如也,别说人了,连一根头发丝也没看到。
“可能是长期缺乏休息出现了幻觉吧。”一番侧查后,医生再次将安迷修推进病房,安迷修望窗外望去,窗外真的月光皎洁,窗外也真的空空如也了。
第二次见面只跟第一次见面隔了一个晚上,雷狮重新来到安迷修的窗外,月光笼罩下他宛如一个来自中世纪的鬼影。好在安迷修克制住了自己按铃的冲动,他愣愣地听完雷狮讲完自己的来意,又愣愣地看着雷狮放出的一个又一个梦球,最后他沉默了半晌。
“雷狮先生,请问您的收集任务有时间限制吗?”
“没有。”雷狮回答得爽快,“但是有质量要求。所以说你有什么心愿吗?”
在《织梦人入门》这一门功课里明确写着,做美梦的前提是做梦者睡前保持轻松愉快。雷狮并不介意安迷修一闭眼后还能不能再醒,但他在意安迷修梦的质量,为了质量达标,他可以屈尊去为这个普通人解开点心结。
安迷修想了想,却轻轻摇头:“其实我没有什么愿望……我现在只想坚持一件事。”
“我想在宝莉走了以后再睡去。”
“宝莉是我的猫,我五岁时捡到它的,它陪我长到了二十岁,我还年轻,它却已经是一只老猫了。”
“懒得动了,只会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吃得也越来越少,兽医说就是今年的事了。本来今年我应该在家送它一程,但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安迷修说这些话是语气没什么波动,可脸上的黑眼圈却像是又深了些。
“我不想让它觉得我又把它丢下了,老人是很脆弱的,如果我走在它前面,它一定会很难过……”
吊瓶的液体一滴滴往下落着,听起来像是坠落的时间。
他突然看向我,表情有些疑惑:“对了,织梦人先生,你看起来是不是有些冷?”
就算是再傻的学生也知道,试卷上遇到无从下手的难题那就得先跳过做后面的。于是雷狮选择先放弃安迷修,他在走前特意看了看安迷修的吊瓶,那上面贴着的标签上是一种刺激神经兴奋的药品,他估摸着那应该是安迷修还能保持着清醒的主要原因。
雷狮并不信有人能为了一只猫跟自己的原始欲望斗争那么久,毕竟每一个织梦人都清楚,睡欲可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欲望,很多时候人类对它的渴望甚至超过了对死的恐惧。
在丢下安迷修后,雷狮开始依着名单一点一点按照自己的计划走。
梦境的好坏并不是由梦里的场景,而是由织梦人感受到的温度来判断的,温度高于36℃的都是好梦,其余就是一般的梦或者噩梦。接下来雷狮也遇到了一些不爱做美梦的家伙,比如766号,他的梦境里总是出现一片火海,梦境的766被灼烫得翻滚尖叫,雷狮在火里冻得差点感冒。比如800号,他的梦境直接是世界末日丧尸横行,于是雷狮在八月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这些家伙都让雷狮头疼不已,好在他情商颇高,通过各种手段解开了这些家伙的心结,得到了他们的一宿美梦。但是越往后做,一个名字蹦进他脑海里的频率越来越高,雷狮想着那个少年,他在发神的时候眼睛总是半合着,就像是下一秒就会永远合上,而只要他回过神来,他就会把眼睛努力撑大,这样一睁一合,就像是在跟什么较劲似的。
雷狮在心底想,诶哟,那个安迷修,别也做出个温度太低的梦啊,这样拿去蒙混过关都不行。
等雷狮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医院门口了。他自然有手段让别人看不见自己,在大摇大摆地走上走到医务室听见了有人在窃窃私语。
“药水不是早就换成了生理盐水了吗……”
“毕竟家里没钱了吧……神经兴奋药物挺贵的……而且这种病真的很折磨人……”
“可他怎么撑得那么久?”
“不知道……也许是求生欲?”
“不会吧,这种病没人能撑三个月的……他快半年了吧?”
雷狮的脚步顿了顿,他在医务室门前停住,然后一转身朝医院大门走去。
他去的地方位于C市偏远地区,那里有一栋老宅,宅里有一直宅着的老猫。其实他完全没必要去在意这些,可他就是想去看看让安迷修克服本能欲望的到底是一只怎样的猫。
那宅子是安迷修的邻居艾比的,安迷修病后,那只叫宝莉的猫就给了这个女孩喂养。这只猫真的很老了,整天趴在阴凉的地方一动不动,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呆毛女孩将吃的放在它面前,它过了好久才勉为其难地抬抬眼,挪到食盆前享用起来——雷狮真心觉得这只猫的待遇比他可怜的主人好了几个档次。
他试着进入这猫梦境——很快他被排斥了出去,这猫没心没肺到极点,自然不可能做梦,看来也不会思恋它可怜的主人。
好吧,这只猫在没有主人后依然过的蛮滋润的样子,安迷修可能白操心了。
“喂,你这只猫,亏你家那位时时刻刻念着你,天天与人类最原始的愿望做斗争呢,结果你倒好,在这里睡大觉,一点都不懂同甘共苦,我是安迷修,我得被你气死。”
雷狮蹲在猫前面,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忿忿不平,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忿忿不平。宝莉懒洋洋地打了声呼噜,又在夏日的熏风里睡了,雷狮想,都说猫是养不熟的东西,这猫比自己还冷心冷情,安迷修真是蠢死了。
那天晚上,安迷修又久违地见着了织梦人先生,织梦人先生今天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可安迷修却说不出哪点不同。
“安迷修,你是不是一个傻,你的猫我去看了,根本就不像是心里有你的样子好吗?”雷狮坐在窗台上,姿势霸总,表情讥讽。
他说完,打个响指,于是那只猫懒洋洋的日常就呈现在了安迷修面前,安迷修看着那只没心没肺晒太阳的猫,看着看着,眼角有了点湿【】润。
其实告诉这家伙这件事并不有利于雷狮对美梦的收集,但是比起虚伪但善意的谎言,雷狮这人更喜欢泼人凉水戳人痛处,因为生活中的道理总是在痛苦中领悟,搞不好安迷修听见这个消息后大彻大悟,心结解开后倒床就睡,就做出一个美梦了呢?
但是他自己也不明白,其实也许还有一个更深的原因——他不想看安迷修犯傻了。
图像没了,安迷修抹了一把脸,却露出欣喜的笑容:“原来它并不需要我……那真是太好了!”
他的高兴不是强装的,雷狮已经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判断失误了,他对这人的思考模式已经无话可说,所以索性闭了嘴。
而安迷修也陷入了回忆,“宝莉是一只被丢弃过的家猫,最开始,我每次放下它,它都会瑟瑟发抖……那是因为它害怕被扔下。”
“所以我就对它发誓,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不会扔下它。不管它在意不在意,我永远不会违背我的誓言。”
“即使是客观原因?”
“只要能克服,就不是客观原因。”
“对一只猫这么认真干嘛?”
“师父教导过我,要认真对待每一件事。”安迷修认真地回道,“而且我也没有多少可以认真的东西了。”
他又笑了:“不过看到它并没有因为我过的不好,那的确是我多虑了。谢谢雷狮先生,我听到这个消息真的感到高兴。”
“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终于肯合眼了?”
“不行啊。”安迷修却摇头,他看向雷狮,“我依然有一件放不下的事。”
“什么?”
“我不能保证现在我做的梦……嗯,高于36℃。”
“那个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东西。”
“不行。”安迷修看着雷狮,“我已经没有多少可以认真对待的东西了,所以我想对你的未来负责。”
我想对你的未来负责。
雷狮愣了愣,他想,这是多么狂妄的语句啊,他想嗤笑一声,然而当他看着安迷修眼里坚定的光时,心里却冒出了另一句话。
这样的光……怎么也该有36℃吧?
他的心跳突然在这一刻猛地加快,狂妄的织梦天才在这一刻突然有了退缩的欲望。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于是他皱起眉头,把脸撇向另一边。
“那你可别拖我后腿啊……”他的语气带着些轻微的不自然,“我已经收集了997个梦了,等满1001个,我就能随意控制梦境了。”
安迷修又露出了笑容:“哇,听起来很棒,能告诉我你要怎么控制梦境吗?”
“那当然是让那些孩子们做噩梦,指挥黑夜,妖精,药水,试卷进攻他们的梦境,然后欣赏他们在梦里挣扎的模样啰。”
“咳咳……你这家伙。”安迷修突然捂嘴咳嗽起来,这是雷狮第一次听见他的咳嗽,但并不是最后一次。过了一会儿,他重新直起腰,脸色苍白,笑容却变得明快。
“看来我暂时不会睡了,因为我要考虑的事又要多一件了,怎样让你改邪归正。”
“哼,那你最好要清醒地看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
雷狮说完,两人间莫名沉默了。两双眼睛在黑夜里注视着彼此,就像是都想在对方那里找出点光一样。
过了一会儿,安迷修轻轻说:“其实我是开玩笑的。我撑不了……我不会耽搁你太久。”
“但我没有开玩笑。”这句话雷狮脱口而出,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什么,你真的要让孩子们做噩梦……”
“它的下一句,我没有开玩笑。”
安迷修的笑容慢慢淡去了,他的表情变得疑惑。
也就在这时,雷狮开口:“安迷修,你要看我搜集的美梦吗?”
我问安迷修:“你想不想看看别人做的梦?”
他愣了愣:“可以吗?”
“别人不可以,但你可以。”
我戳开了一个光团,一声泡沫爆开的轻响传来,就像是太阳被捅破了,所有的色彩也都涌了出来,梦里的景色也在我们眼前一点点铺开。那是一个个梦境温度高于36℃的梦,因为它们,我感到了些许的温暖。
第一个梦境里有一间糖果屋,1号在里面吃了个饱,第二个梦境里有一座山谷,两个相爱的人相隔了一年从回声里知道了各自的心意,第三个……
安迷修一开始愣愣地看着,然后他开始忍不住微笑。最后,一千个梦境只剩下最后一个了,他戳开来看,看着看着,他的眼角变得湿润。
“这是……”
我轻声道:“是啊,你看,它其实一直记着你呢。”
就算是韧性再好的琴弦,都有崩断的那一天。而安迷修在那个夜晚的那声咳嗽后,状态就江河日下。
他的姿势从坐慢慢变成了躺,而他眨眼的频率也越来越缓慢,离别的日子在逼近了,这是无论雷狮还是安迷修都明白的事。
雷狮开始减缓自己的工作进度,他开始陪安迷修唠嗑着,有时安迷修会应几句,单是大部分时候他都没有力气说话。
“别担心,在没想到让梦境温度达到36℃的办法时,我是不会轻易睡去的。”一次,他攒了很久的力气,说出来的句子依然时断时续。
“这不重要了。”
安迷修以微小的幅度摇摇头,他说,这很重要。
雷狮并不指望安迷修能找到所谓的让梦境温度达到36℃的方法,而这对他而言真的不重要。他只希望日子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然而名单上的名字还是在慢慢地减少,一个星期,他便划到了名单上的最后一位,看到这个名字时,他愣了几秒。
那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只猫的名字。
他又来到了艾比的老宅,那只猫看起来更慵懒了,它面前的食盒里的食物是满的,可见它现在除了睡之外,连吃都不想吃了。
“你这只猫。”雷狮提起这猫就来气,“你就不能有点同甘共苦的精神吗?”
即使生气,但是工作还得做。收集猫的美梦可是比一个人的更难,因为猫这种动物即使一天睡到晚,但却很少会做梦,更别提美梦了。
但是雷狮还是硬着头皮上了,他进入猫的梦境,然后很快,他就被排斥在外面了——因为这猫根本就没梦。
“该死……你们这对主仆怎么就这么让人头疼呢?”雷狮喃喃道。但是一个合格的织梦人需要有在满屋子弄乱的毛团里依然能原谅一只猫的耐心,于是他开始等待,虽然他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毕竟让一只猫做梦,真的比登天还难。
然而就在这个黄昏,奇迹却出现了,雷狮进入了一只猫的梦。
在梦里,这只叫宝莉的九旬老猫似乎变得年轻起来,它从庭院的地上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随着它的动作,灰色的毛重新拥有了光泽那双浑浊的眼睛变得清亮,清晰地倒映着那堵庭院的高墙。
它的身姿矫健,起跳的姿态如同飞翔,它越过高墙,穿过街道,雷狮的视线一路跟随着它,最后一直来到一栋医院的门口。
绿莹莹的竖瞳倒映着七楼半开的窗,那扇窗里也有一个拥有碧绿眼眸的人,他盯着窗外的白云,他在等什么,他又在想什么?
梦境在猫扑进少年怀里的那一刻结束,雷狮从梦里退出,他愣愣地看着眼前依旧趴在地上老态龙钟的老猫,然后突然加快步伐朝医院奔去。
他的口袋里又多了一个梦,那是在猫扑入少年怀里的那一刻他判断出的,他也清楚地感受到了那个梦境的温度。
梦境温度36.0℃,完美梦境。
“宝莉,宝莉你怎么啦?”呆毛小女孩听见动静,推开房门。
庭院里的老猫依旧懒洋洋地在那里晒着太阳,夕阳给它灰白的毛镀了层光,食盒里的食物依然一口未动。
“诶呀,宝莉,都说了,就算不想吃也得吃点呀,否则怎么有力气等安哥回来呀。”
小女孩走到老猫面前,她摸了摸老猫的头,摸着摸着,她突然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豆大的泪水从她眼里涌【】出。
“宝……宝莉?”
看完宝莉的梦境,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望向那半开的窗户。
然而并没有猫从那里出现,反而是风愈来愈猛,我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你是不是冷啊?”他回过神,迅速把脸转向我。
“嗯。”我回答道,“冷到骨头里了。”
“哦……那我把被子借给你?”
“那不抵事。”
“那……”他迟疑地看向我,“你要不回去?我这里得留着半扇窗……”
“不行,我还没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对哟,”他拍拍脑袋,望向我的目光带着歉意,“你说你来拿一个美梦是吧?可是我不能睡觉,我还要等我的宝莉。”
“我知道,我知道。”在他错愕的目光里,我把手伸向他,手穿过他的腋下往回扣着,然后一点一点把他带入我的怀里。
“你干什么?”他惊慌地问道。
“我说了,我来是为了拿一个美梦……一个36℃的美梦。”我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里,有泪水从我的脸颊滑落。
“现在我拿到了,安迷修。”
雷狮赶到安迷修那里时,后者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身体各种指标直线掉落。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把那小小的病床围得密不透风,雷狮站在门口呆愣了半晌,然后冲了过去,混进了那些正在做无用功的普通人类。
“安迷修!安迷修!我告诉你我收集满一千个梦境啦!”他朝安迷修的耳朵那里大吼,“收集齐你的我就要学会控制梦境到处捣乱啦!”
心电图上的波动一点点变少,仪器发出一声又一声尖锐的嘶吼。
“安迷修!”雷狮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了,他只是死死盯着那人的脸,“说好的要对我职业生涯负责呢?你这么一扭头就睡过去,做了噩梦毁我一生怎么办?”
安迷修苍白着脸不说话,仪器盘依上的各个数字依然在降落,雷狮知道死人永远都不会做梦,他在这样耗下去就没有时间了。
这是织梦者雷狮这辈子最绝望的时候,仪器的声音多刺耳,那个人表情就多平静,雷狮最后一咬牙,一闭眼,进入了他的梦境。
这也是最后一个梦境了。
当他睁眼时,他发现,自己居然还在病房里,只是病房里没有医生,病床【】上并排坐着两个人。
一个安迷修和一个他。
安迷修对自己梦里的“雷狮”笑得得意,我想出来了,我想出来了,我知道怎么让你得到的梦境永远是36℃以上了。
梦里的“雷狮”一脸好奇,什么呀。
然后安迷修就说了一句话,梦里的“雷狮”愣了愣,拍手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聪明。
安迷修可得意了,当然啦,我说了,我可是要对你的未来负责,我说到做到。
梦境也在这时模糊了,雷狮走上去,他的手轻轻抚上安迷修的脸颊,然而织梦人可以操控梦境,却无法参与他人的梦境,所以他没有触碰到安迷修的脸,他的手指所及依然是一片虚空。
但他的确感受到了这个梦的温度,36.1℃,完美梦境。
安迷修的笑容渐渐隐没在一片黑暗中,梦境的世界在崩塌,他又来到了苍白的现实生活。心电图上已经是一条平滑的直线,他低头,自己的手停留在安迷修苍白的脸颊上,指尖仿佛还带着梦境的余温。
36.1℃,安迷修的温度。
他的眼泪落了下来:“安迷修,你这个傻子,你那个法子大部分时候根本不管用啊。”
“哟,醒了?如果让大家知道织梦师排名no.1的雷狮每天晚上都喜欢自己给自己编织噩梦,这个消息传出去一定会让业界大吃一惊吧。”
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凯莉这个女人烦人的脸。她是我成为职业织梦师的第五年时织梦组织安排的搭档,知道我很多并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我考虑过很多次要不要织梦让她精神崩溃,但是她虽然烦人,但是的确实力强劲,而且她的确是个聪明女人。我的念头动了几番也没有实施。
“你可以说出去试试,凯莉。”我起身,从织梦茧中走出,“如果你有这个胆量。”
“而且,我做的可不是噩梦。”
“这个你就不用掩饰了,雷狮。”凯莉看向我的目光充满挑衅,“你知道我为什么被称为织梦魔女吗?那是因为我不用进入别人的梦境就能估摸出梦境的温度。”
“你那个梦境,有没有6℃都难说。”
我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我轻轻地笑了起来:“凯莉,很多年前,我为了成为织梦师而收集的第一千零一个梦境里,有一个人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
安迷修对我说,你知道人的正常体温是多少摄氏度吗?是36.3℃到37.5℃,好吧我也许会有体寒——但无论如何都是高于36℃的。
他得意地笑了起来,所以说,不管梦境温度怎样,我做的是美梦还是噩梦都无所谓,你只要抱住我不就好了?
“那个梦也许是很冷吧,对你而言,但是对于我来说,那的确是一个36℃以上的好梦。”
因为我在梦里,拥抱了一个温暖的人。
想假的ABO剧本时太难过了,随便写了点甜饼给自己补糖。
凹凸大赛设定,ABO设定,段子体,雷安两人已经确认关系。
随意写的,目标是博大家一笑,点赞随意嘿嘿。
#今年B的时尚潮流#
凹凸大赛排名前五,四个阿尔法,一个欧米伽。
而雷狮就是那个欧米伽。
但雷狮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欧米伽。
别的欧米伽都忙着装B或者装A,但是雷狮偏不,他是O的消息是几天前他自己放出来的,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A。这还不算完,他还毫无顾忌地释放自己的信息素,那架势,似乎是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个O。每次他大摇大摆地从大厅经过时,总会掀起一片隐忍而暧昧的目光。
然而,并没有人想要对这个O动手,一是因为海贼头子的实力确实强劲,二是因为,从信息素的味道判断,他明显已经被人标记了。
“我一直以为大赛四五那两位是死敌呢,没想到关系那么不一般呢!”
“嘿呀,就是有些幻灭,我觉得雷安两人明显是理想身高差啊,没想到在床上的位置是反的呢~”
安迷修听着姑娘们的讨论,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
他终于忍不住了:“雷狮,我们两个B,谈恋爱非得这样吗?”
#一起挑选香水也是一种情调呢#
大概就是三天前,雷狮拖着安迷修去了商场。&
“这款香水O款,紫罗兰味。”
“这款香水是A款,柚子茶味。”
“就给他那个柚子茶味吗吧。”雷狮指着表情幻灭的安迷修,“他这人比较虚荣,我得不拘小节地让着他点。”
安迷修忍无可忍:“醒醒你个2b,这信息素香水对我们而言跟白水有什么区别?”
从刚刚进商场开始他就觉得恶党脑子抽了。他俩好好的B,为啥非要用AO香水?你说用气味增添点情趣?开玩笑,哇,让他把把脸埋进这香水里他都闻不出什么东西好吗?
“谁说闻不到?”雷狮拿着个香水瓶朝着安迷修的脖颈那里喷喷洒洒,“仔细闻就可以闻到了。”
话音刚落,安迷修就感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蹭过来了。海盗一手揽过他的骑士的肩,埋着头,在他的脖颈那里细细地嗅了起来。黑色的碎发洒在安迷修敏感的颈部肌肤,一起落下的还有雷狮灼热的呼吸。
安迷修脑袋都晕乎了,说来也怪,明明什么味道都闻不到啊,他怎么觉得自己的体温在升高?啊,他不会是发情期来了吧……呸,他一个B有个屁的发情期。
几秒钟像是几个世纪,就在安迷修难为情地想推开雷狮时,海盗头子把头抬起来了,那双紫色的眼里闪烁着光,就像是他刚刚找到了什么宝藏一样。
“安迷修。”雷狮骄傲地说,“我闻到了,柚子茶味果然很适合你。”
一旁的服务员小姐终于忍不住了:“咳咳……这位先生,您刚刚拿的是紫罗兰的那一款。”
#这就是你逼我装A的理由?#
“其实我一开始是这么跟卡米尔商量的,那些A的积分蛮高的,但是一个一个找太麻烦了,所以我决定装个O,那种没标记的,等他们自投罗网,不费劲,效率高。简直是迅速涨分的最好选择。”
“你这个人心这么脏的吗?”安迷修忍不住吐槽,“然后呢?”
“没然后了。”雷狮喝过酒,声音里带着一股醉意,“我遇到了一个人,开始嫉妒那些被标记的O嫉妒得发狂。我听说他们在发情期会被标记,然后整个期间,他们身上都会带着爱人的信息素的味道。”
“你看,那些家伙,即使爱人不在自己的身旁,也能时时刻刻感受到那个人的气息。”
他闭上眼:“现在,我又闻到柚子茶的味道了。”
几秒后,安迷修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你能说B话吗?”
“我想你,都想出发情期来了。”
#车从黑夜来#
“我记得我今天可没用你那傻不拉几的AO情侣香水。”一个声音突然从雷狮头顶飘落,一片树叶落在了雷狮的眼上。
他拿掉树叶,安迷修就在他眼里了。
海贼一把拉过骑士,把他拉到自己的怀里。
“安迷修,我突然觉得我们B挺好的。”他低头望进那人翠绿的眼睛,眼底涌出旖旎的情绪。
“他们AO什么的还看什么发情期,而我们,想什么时候发情就什么时候发情。”
本来想叫假的【达拉崩】这是白粉点梗,一万五。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系列第四篇,这个系列旨在把老梗完出新意来。
假的龙骑士是我目前为止故事性最高的一个故事,也是最浪漫的一个,希望你们看完后,会有会心一笑或者会心一击的感觉。
“曾经啊,那块石头上,所有龙骑士都希望看见自己的名字。”他的声音是愉悦的,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荡漾着,“而且呀,那块石头只会记录征服了恶龙榜前十的勇者的名字,并且将其征服的恶龙显现出来,依次排个名。”
“排名第一的,是双龙的奴役者嘉德罗斯,后面依次是金龙的征服者格瑞,还有黑龙的屠戮者银爵……”
“然而这些强大的龙骑士,没有一个征服了那排在最前面的两条恶龙。这样的局面维持了多年,所有人都在好奇,那三人中谁才是最强的龙骑士,谁会最先征服最强的恶龙……直到那一天,石头上有两个新的名字横空出世了。”
他说到这里,眼神似笑非笑地扫了扫屏气凝神的酒客们,“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是,他们分别驯服的居然是那排在极恶阶级的两条巨龙。”
“更传奇的是,他们两个驯服恶龙的时间,相差不过一个小时。”
一阵抽凉气的声音后,酒吧热闹起来。
“那两条极恶阶级的巨龙怎么可能一天就被收服两条?”大部分人不可置信。
有人提出了假设:“咦?这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那两位骑士收服巨龙的时间差不多,他们是结伴出行的吗?”
立刻有人跳出来否定:“怎么可能,那极恶级的两条巨龙各据南北,相隔千里,要同时驯服那两位,结伴根本是不可能的吧?”
酒客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老板也不插嘴,只是懒散地笑,慢慢地,小酒馆就再次安静下来,无数双好奇的眼聚焦在那坐在柜台后的男子身上。
老板放下酒杯,不知是想到什么,那双紫色的眼里现出些许情绪,像是在得意。
他缓缓开口:“今天,我要讲的便是那两位龙骑士收服恶龙的故事……”
特大新闻,特大新闻,昨日凌晨,三点十分,公主殿下被那天杀的冰火巨龙掳走啦!
新闻标题不仅红字加粗,还被放大三倍,
消息是从王城传来的,内阁第一时间发布了一系列召集令,试图用丰厚的悬赏金引起骑士们的注意。一夜间像是又老了不少的老国王发布演讲,老泪纵横地号召各位龙骑士前去讨伐恶龙,为公主报仇雪恨——报仇雪恨都用上了,可见大家都认定公主落在冰火巨龙手里,不成灰也得凉了。
雷狮瞅着那张召集令,嫌弃了一下排版,他抓了个路人:“讨伐团在哪里报名?”
“前面有个单,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就行了。”
雷狮走到前面那个榜上,那里围了一圈人,圈里的布告栏上贴了一张纸,然而白纸还依然纯洁,并没被哪位英雄好汉的名字染指。
“怎么还没人呢?”
“废话,那可是冰火巨龙,国家认证的SSR级的自然灾害,除了那那几位,谁敢招惹啊。”
“其他龙骑士呢?就你国挺厉害的那几个总不怕吧?”
路人说:“嘉德罗斯大大只对有格瑞大大参加的活动感兴趣,格瑞大大沉迷氪金估计对冰火巨龙不感兴趣,银爵大大……算了,现在天晚了,银爵大大来了也跟没来一样。对了,这位小哥,你莫不是来报名的吧?”
雷狮笑了笑:“不不,我是来凑热闹的,你们呢?”
路人耿直地回答道:“我们是来凑字数的。”
故事,完。
然而这个故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就在雷狮凑完热闹回去的那个晚上,一位好汉顶着众人敬畏的发型,英勇无畏地给那白纸破了处。
——“公主,就由我来拯救!”
据路人回忆,那人长得虽然丰神俊朗,奈何那浑身散发出的三流偶像剧男主的气质太过逼人,导致路人到现在回忆起那张脸,都觉得辣眼睛。
“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他不是留了名字吗?”
路人指了指那张公告,一脸“看了你就懂了。”
雷狮摸着下巴望着那纸上留下的字体,观察了一会儿。
安迷修?他心想,有点意思。
“你看你看这哪是人能看的字啊,我还第一次遇到能把名字写得跟二维码似的人呢。”路人感慨道。
“对了小哥,你今天也是来凑热闹的吗?”
“不。”一直若有所思的雷狮突然眯眼笑了起来。“我是来凑字数的。”
说完,他拿了根笔,刷刷刷地在那召集单上签下自己的大名,就故意踩在那二维码的上头。
可能也许是因为人数实在太寒碜了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国王出台了一条新的政策,他会接见每一个龙骑士,问他们几个问题,然后给予最受期待的龙骑士行动资金。
行动资金行动资金行动资金不用去砍龙就能得到的行动资金。
于是今夜,整个南方之国的国民们都是龙骑士。
雷狮挑了个时间来到了皇宫,排在他前面的家伙头上有几丛宁折不弯的毛,背着两把颜色迥异的剑,让人印象深刻。
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跟国王的对话。
国王的问题是固定的三个。
第一个,你从哪里来?意图是问明骑士师出何门,是否来自名门望族。
诶二个,你的名号是什么?名号就是类似于“红龙的征服者”“黑龙的屠戮者”,这个问题可以问出这个龙骑士征服过几条龙,经验是否老道。
第三个则是,请出示骑士勋章。这个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只有骑士勋章才能真的证明你是否为一个龙骑士。
而现在,国王开始发问了:“你从哪里来?”
龙骑士:“回陛下,我是从外面走进来的。”
国王:“……不,我问的是你师出何门?就是你的老师的名讳是?”
龙骑士:“哦,是达拉崩吧班得贝迪卜多比鲁翁骑士!”
国王愣住了:“你再说一次?”
龙骑士:“是达拉崩吧班得贝迪卜多比鲁翁骑士!”
场面一度非常安静。
国王:“哦哦哦,原来是达拉……恩恩额啊啊骑士啊!久仰久仰,请问你的名号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龙骑士倒是回答得很顺:“富强民主爱国公平公正有龙安迷修!”
国王又愣了:“你说什么?”
龙骑士:“富强民主爱国公平公正有龙安迷修!”
场面二度非常安静。
国王拍手打破了沉默:“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斩了。”
龙骑士惊呼:“等等,陛下!我真的是龙骑士啊!我给您看我的勋章!”
然后场面的安静花开三度。
一直在殿门外光明正大地偷听的雷狮突然皱起了眉头,他闻到了,这次的安静透着一股非同寻常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皇宫里传来消息,国王挑选出了有资格获得行动资金的骑士。
安迷修晕乎乎地抱着那一大袋钱出了皇宫。他拿起一块金币,放在嘴里咬了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个纯度,没话说!
“安迷修。”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响起,吓得他差点没把金子给吞下去。
他回头:“你是……”
叫住他的男人有一头利落的短发,头上绑着个风格少女的头巾,他抱着手,懒洋洋地靠在皇宫的柱子旁,那双紫色的眼眸里透着光,意味不明。
“我是雷狮,来自北方的龙骑士。”他微微勾起嘴角,“安迷修,我们组个队吧。”
两人结伴出行了,目标是冰火巨龙的巢穴。地图是国王给的,不知道为什么每个故事的国王宁愿找不靠谱的勇士去探路也不愿意派专业的军队去救公主,让人严重怀疑公主有个假爹。
但是比起这个,他们现在面临着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安迷修:“是这样的,雷狮,我们的金币似乎用完了。”
雷狮:“等等?我们今天没有花什么吧?”
安迷修:“是这样的,我刚刚走路的时候撞到了一个老奶奶,为了赔偿她,我给了20个金币。”
雷狮:“就是那个在你五米之外倒下老奶奶?你用什么撞的?意念吗?”
安迷修:“不是,那个老奶奶说撞翻她的是我的气场。”
雷狮:”……好吧,你还在哪里用了钱?”
安迷修:“有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她说她的火柴有神奇的魔力,一旦点燃,就能实现内心的愿望。”
雷狮:“那火柴呢?”
安迷修:“点了啊。”
雷狮:“你的愿望呢?”
安迷修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没想好,火柴就熄了。”
雷狮:“……”
安迷修:“不过,除了这些,我还买了一些必需品。”
“什么必需品?”
安迷修得意洋洋:“龙骑士专用的捆龙绳,一套两个金币,两套五个金币,感觉很划算,就买了两条。”
雷狮:“那还真是必需品啊……等等,蠢货骑士,我们连龙都没有好吗?”
他又顿了几秒:“等等,你再说一遍?”
跟安迷修的第一天,雷狮深刻地体会到,与其怀疑公主有个假爹,不如先担忧自己身边这个人有个假的脑子。
没有了钱,就没有了旅店。两人只能睡在大自然的怀抱里,他们在林间升起了火,在星光夜风野生蚊子的包围下聊起了天。
聊着聊着,就聊起了那条传说中的冰火巨龙。
“冰火巨龙,”聊起这个玩意,安迷修的脸色都变得肃然起来,“它是近十年才在南方这带兴风作浪的恶龙,近十年来它一共造成了五场八级地震,七次红色水灾,八次灾难级瘟疫,造成了直接经济损失580000金币,上万个家庭妻离子散……”
雷狮想,这样看来这冰火巨龙的确无恶不作了,但是地震,水灾,瘟疫……这跟冰火有什么关系?
“而且。听说小王子也是在某场瘟疫中死去的……”
安迷修微微叹了口气,他抱着膝,看着那跳动的火光。
“小王子死了,艾比公主一定很难过……”
提起那个艾比公主时,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温柔,那双绿莹莹的眼睛湿润极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沁出一点名为忧伤的东西。
雷狮还真不习惯有些忧伤的安迷修,他懒得理安迷修跟公主有过什么故事,他比较关心的只有那条把他勾引到南方的冰火巨龙。
“你在南方这么久,有没有见过那条冰火巨龙呢?”
安迷修摇头:“冰火巨龙是近十年才兴起的,可是我这十年都在睡觉耶,所以没有见过它。”
“哦,你这是十年都在睡觉啊……等等,你说什么?”雷狮瞪大眼睛。
安迷修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说我没见过冰火巨龙啊,怎么啦?”
雷狮已经懒得理安迷修,他屏住了呼吸。他一旦屏住呼吸,他的听觉就能变得特别灵敏,便能听见很多东西。
黑夜里蛇从草叶上爬过的声音,夜来香开放时的响动,星光从树叶滚下,被火光蒸发时的滋滋声……还有理所当然的,别人的心跳。
而安迷修他,没有心跳声。
没有心跳的种族就那么几种。
雷狮沉默了一会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安迷修,你不会是个死灵吧?”
安迷修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我是一条龙?”
安迷修的故事要从几百年前说起。
那时他有着狞亮的眼和锋利的爪牙,坐在勇者的尸骨堆上玩着他们的头骨,听见动静抬起头,眼里的恶意纯粹得如他头顶的星空。
“骑士,你也是来尝试征服我的吗?”他捏碎了手中的头骨,望着来人,歪着头,晃着脚,笑得天真无邪。
“不,我不是来征服你的,我是来劝诫你的。你还年幼,不应该死在这里。”骑士却说,“我希望你从善。”
“从善?”安迷修看着骑士坚定的眼睛,他愣了几秒,开始大笑,孩童尖锐而恶毒的笑声回荡在山洞里,听起来非常诡异。
但是骑士没有害怕,他将双剑插进石头里,那张脸比石头还要坚毅:“是的,我希望你回头是岸。”
“回头是岸?人类把战火点在我的头顶,却又把挑起战火的罪孽推到我身上,人类将恶魔的名号强加在我都上,只为正大光明觊觎我的财宝。人类一开始就把我推进了苦海,现在你却想让我回头是岸?”他收敛起笑容,鳞片慢慢爬满他的脸,开合时碰撞出冷酷的金属味,“这个梦,留给你下辈子去做吧。”
“对于你遭受的一切我很抱歉。”骑士也拔出了插在石中的剑,“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憎恨世界。”
他抬起头,眼里有恒星在安静地燃烧。
“世界让你遍体鳞伤,是为了让你的伤口长出翅膀。”*
听到这里,雷狮忍不住了:“伤口能长出翅膀?只能爬出有翅膀的虫子吧?”
“呃,我当年也这么想……”
“然后呢?你被说服了?”
“不,我是被打服的。”安迷修耿直地回答。
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刀刃抵住了安迷修的脖子。
“你赢了。”安迷修吐出一个带血的唾沫,他瞪着那个男人,磨着牙“按照约定,我会跟你定下契约,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刻,契约都是有效的。”
骑士却说:“不,我不需要这样一条契约,我活不长了,希望能给世界留下更长久的东西。”
安迷修心一惊,对于龙类而言,一般的臣服契约只到一方死亡就可完结,但是有一种契约,却是永恒的,只要立下了那样的誓约,只要呼吸还没停止,龙类便要一直执行下去。
逆鳞之约。
一条龙有三千三百片坚硬的鳞片,却只有那么一片逆着生长的鳞。那片鳞片是特别的,它很柔软,被龙悄悄地藏起来。如果有一天,你触碰到一条龙的逆鳞,那么你便可以跟他结下永生永世的契约,直到天崩石碎。
但是这样的契约对龙而言太沉重了,安迷修受不起。
“要杀要剐谁你便”他恶狠狠地回答,“我死也不会把逆鳞的位置告诉你。”
“你误会了,”骑士却摇头,他突然丢下刀,那粗糙的手掌就这样抵住了安迷修的额头,温暖的温度透过厚重的鳞片。
两个世纪以前,一个垂垂老矣的龙骑士对一条初出茅庐的恶龙说了这样一句话。
小家伙,你愿意当我的学生吗?
讲到这里,一人一龙同时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雷狮缓缓开口:“真感人,你以前居然是这么聪明的吗?”
安迷修瞪了他一眼:“只有简单地思考世界,世界才会变得简单,你这样的人活得太复杂,很累的。”
“我每次看到你的确都觉得很累是真的。”雷狮怼道,他又问,“那句话谁说的?那个把你揍傻的龙骑士吗?”
“不,是公主说的。”安迷修的眼神变得怀恋起来,“就是艾比公主,我见到她时,她还是个孩子。”
安迷修见到艾比公主时,艾比公主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她抱着一本童话书,表情迷茫地闯入了安迷修休眠的山洞,一见到安迷修,就丢掉书,哇哇哇地大哭起来。
等她拿开挡着眼睛的手时,安迷修已经变成了人类的模样了。那真是一个好看的人呐,有着一双绿色的眼睛,湿润的,像是里面淌着泉水。
他无奈地一手摸着小女孩的头,另一只手拿着她的书:“不哭啦,我虽然是条龙,可我又不会吃你啊。”
才止住眼泪的小公主声音又染上了哭腔:“可是……可是我不要龙啊,我出来……我出来是为了找我的龙骑士啊。”
“龙骑士?”
小公主抢过了安迷修手里的书,她翻开书,指了指:“嗯嗯,你看,故事书里公主都必须要有龙骑士保护的,否则公主就会被恶龙抢走!”
安迷修低头凑了过去:“可是我不认识人类的字啊。”这是真的,他老师走的早,只顾把他的性格重塑了,没时间给他进行素质培养。
“那我给你读吧。”公主擦了擦眼泪,迅速进入状态,“很久很久以前,巨龙突然出现……”
她讲完后,面带期待着望向安迷修。
而安迷修在沉默了几秒后,几乎笑出了原型:“哈哈哈为什么那个骑士名字可以这么拗口啊哈哈哈哈达拉崩……啥啥啥的?”
“达拉崩吧班得贝迪卜多比鲁翁骑士。”公主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
“对对对,达拉崩……啊骑士……”安迷修终于直起了腰,“这么复杂你是怎么记住的?”
“因为这只是一个名字啊。”她仰头,眼睛亮着,“你总是说复杂,复杂的,但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名字嘛。我喜欢这个骑士,所以没道理记不住喜欢的人的名字。”
你在看到达拉崩吧班得贝迪卜多比鲁翁骑士时会最先想到什么?
复杂?滑稽?莫名其妙?
但是在她眼里,这只是一个她喜欢的家伙的名字,既然是喜欢的家伙,那么只要记住就行了。
其他的事?管他呢。
骑士在临死前对安迷修说过,我还没有来得及教你的东西,你可以从一个孩子身上学到。
那时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现在他似懂非懂,却迷迷糊糊。
但这一刻,安迷修感觉自己真的抓住了什么东西。
但是在他抓住那样东西前,艾比先抓住了他。
头顶呆毛的公主仰着头,眼里流淌着星河。
她问:“龙先生,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龙骑士?”
龙是一种经常长眠的物种,所以它们的心跳在平时异常缓慢,也许是一百年一次,也许是两百年一次。
而在小公主出口的那一瞬间,安迷修感受到,那颗两百年都没有动静的心脏,轻轻地跳了一下。
听完了这人令人落泪的故事,雷狮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对国王说你师从达拉崩啥啥啥的理由?”
“呃……因为我老师也没告诉我他叫啥名,除此之外我也只知道这个名字嘛。”安迷修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是达拉崩吧班得贝迪卜多比鲁翁骑士,谢谢。”
“哦……那你那富强民主和谐的名号是你自己取的?”
“不是,不是,是艾比公主,她觉得其他什么红龙征服者这种名号太暴力了,所以给我取了个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名号。”
“那‘有龙’是怎么回事?”
“艾比公主说这是寄托了美好的愿望。”
“哦,”虽然安迷修三句不离艾比让雷狮有些烦躁,但是他还是很善意地提醒道,“龙先生,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一句,你再在这里耽搁,你家艾比公主的灰已经被吹没了。”
“没事,艾比公主现在很安全。”安迷修却说,“我能闻到她的气味,她的气息里没有恐惧,看来那只冰火巨龙虽然坏,但是对她并没有恶意。”
没有危险?
“这样吗?”雷狮皱皱眉,他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可惜从刚才开始,他的眼皮就在打架,困意沉沉地袭来,让他无法思考。
算了算了,不想了。他对自己说,他一开始跟着安迷修,只是因为安迷修签在那张白纸上的名字是古代的龙文,让他有些好奇一个会写龙文的龙骑士是什么模样。而现在他知道这家伙根本不是龙骑士,而就是一条龙后,他的疑问也就解开了,其他的事,有什么阴谋,又跟他雷狮何干呢?
他是一个随性的家伙,跟着安迷修这家伙一天,解开了心中的疑惑,今天歇息一下,明天该离开这个愚蠢的龙了而去找他真正的目标。
那个排行第二的冰火巨龙了。
想着这里,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却无端地出现在脑海里,苍蝇一样挥之不去。雷狮闭眼摇了摇头,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却愣住了。
咦,眼前怎么这么黑,是安迷修把火熄灭了吗?
“雷狮,雷狮?”
也就在这时,他听见安迷修的声音,带着些焦急。
“雷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附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但还是能基本做出判断。
那是安迷修的手吧,他的手怎么这么凉呢?就跟冰一样?
“雷狮?”
安迷修似乎换了一只手,这只手怎么这么热乎呢?就跟放在火上烤过一样……
他没有再细想了,视野洇开蔓延出大片的黑暗。
雷狮醒来时依旧是个晚上,安迷修在他旁边生着火堆。
“雷狮,”安迷修的声音有些凝重,“我得告诉你,你似乎是患了水土不服了。”
雷狮一生下来就不服天,不服地,唯独不想不服水土。
他打起精神环视了一周,发现这里依然是他们昨天停留的地点。
“你这一天都没挪过地?”
“不是一天,是两天。”安迷修纠正道,“你的情况比较不稳定,我不敢动你。”
雷狮安静了几秒,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我真心疼公主有你这么一个龙骑士。”
“喂喂喂,这都是因为谁啊。”安迷修瞪了他一眼,也许是考虑到他是病号,所以忍住没有再瞪一下。
雷狮看见他的眼睛愣了几秒:“你的眼睛……变回去啦?”
安迷修此刻的眼睛并不是那绿莹莹的湿润眼眸了,而是龙类的眼睛,金澄澄的竖瞳,狰狞而明亮,仿佛翻滚着地狱的火光,只是对视一下就能把人灼伤的温度。
“嗯,是的,为了给你降温,我把封印的绷带给解了。”他指了指堆在旁边的那一堆白色的带子。然后把手轻轻放在了雷狮的额头上,“你要冷要热直说,我好久没弄这个,怕一会儿把你冻成块后又烧成渣。”
雷狮其实并不习惯跟别人有肢体接触,但是被安迷修这么放着,他的心理不仅不排斥,反而觉得就这样一直水土不服下去也不错。
“安迷修啊。”他忍不住喃喃道,“你干脆别去当什么龙骑士了吧?你本来就是一条龙,干脆跟我混得了,我们北方夏天热冬天凉,你要是跟我去北方,一定可以被卖出一笔大价钱……嘶——你干嘛突然降温啊?”
“我求你给自己积点德吧人类。”安迷修想敲他额头了,可他却笑了,“本来命就不长,嘴还欠,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家伙啊。”
这句说完,两人之间似乎再也没有话可说了,寂静在黑夜里蔓延。
火星踩着木材,噼里啪啦地响着。
安迷修喃喃道:“雷狮啊,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见到龙类还这么淡定的人类了。”
所以我想我会记得你。
“哦。”雷狮回道,一些话在肚子里转了一圈,还是没说出口。
最后他喃喃道:“安迷修,我还是觉得你绿眼睛时比较顺眼。”
他又飞快补充了一句:“一看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安迷修懒得搭理他,将绷带捡起来,一圈一圈地缠在了手上:“看你醒了我就放心了,这里被我留了龙息,没有野兽敢靠近,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那你呢?”
“当然是继续赶路找公主,”他皱皱鼻子,“她应该就在不远处了,按照地图和气味来看。”
雷狮沉默了一下,他努力压下内心有点异样的烦躁:“骑士大人,你要走也得等我这个病号睡着吧?否则我一个人多没意思啊。”
“那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安迷修拿出了一本书,那本书很久了,但却没有褶皱,看得出被主人用心呵护着。
“很久很久以前,巨龙突然出现……”
雷狮投降了。
“停停停,你滚吧。”他举起双手,“求你不要强奸我的大脑。”
“拉倒吧,那你也得要有大脑啊。”骑士重新绑好绷带,那双眼睛又变回了愉快的绿色。他收起了书,最后朝雷狮招了招手,然后朝着黑暗的密林进发了。
雷狮半坐起来,他看着那家伙快要消失的背影,意识到有一个问题再不问,就没机会了。
“安迷修,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作为龙,为什么不直接飞着去找公主呢?”
“因为现在是禁飞月啊。”骑士的声音从远方快活地传来,“这一个月龙类都没办法变回原形飞翔的。”
“对啊……来到南方都把这事给忘了,这个月是禁飞月啊,我就说呢。”困意又席了上来,雷狮重新躺了回去。
然而他的心里却划过一丝异样。
他闭着眼,一些零散的光点从他的脑海飞过,那是一些破碎的细节。
安迷修拿出骑士勋章后,国王骤变的态度,明明知道巢穴,却不派军队去营救,近十年兴风作浪的恶龙,如今气息很安全的公主……
他在梦里皱紧了眉头。
那些光点慢慢开始选装起来,越来越快,无数细节彼此相连,真相就在眼前了,只差那么一个突破点……
等等,既然是禁飞月,那么冰火巨龙是怎么掳走公主的?!
突然,一团光炸开了,雷狮猛地从地上做了起来,他在一瞬间察觉了所有的真相。
“安迷修!”
他浑身颤抖,朝前方的黑夜大吼道。
回应他的是前方骤然亮起的火光。
安迷修并没有走多远就找到了艾比。
女孩并没有在什么洞穴里捆着,相反,她站在一个山口前,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丝皱褶,就好像她只是跟小时一样出来游玩时迷了路,而不是被一条恶龙绑到了这里的一样。
“艾比艾比殿下!”看见女孩安迷修开心极了。跟气味告诉他的一样,女孩一点事都没有,这也让他的心彻底安稳下来,他朝她跑去,一边跑一边招手,“艾比殿下!我来救你啦!”
“龙骑士先生。”艾比回头,她的笑容还是跟记忆中的一样甜美,“你能先站在原地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安迷修有些疑惑,但还是停住了脚步:“怎么啦,艾比殿下?”
“十年前,你跟我约定过,要当我的骑士吧?”
“对啊,怎么啦?”
“好极了。”艾比满意地笑了,“那么请把你的逆鳞的位置告诉我吧。”
“逆鳞?”安迷修一惊,“为什么要告诉你逆鳞的位置?”
“你不是要当我骑士吗?”艾比疑惑地看着他,“你不让我触碰你的逆鳞,我怎么能相信你是真心要当我骑士的呢?”
安迷修愣了愣。
艾比缓缓开口:“我又怎么能确定在我老去死去后你依然能庇护我的国家呢?”
“艾比,这是什么意思?”艾比明明说的是人类的语言,安迷修却一个字都听不懂,他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艾比……我,即使不是逆鳞……不不,我只是答应了当你的骑士,没说要一直守护这个国家啊!”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告诉我你的逆鳞的位置啦?”
安迷修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他又上前一步:“艾比,你听我说……”
然而下一秒冲天的火光映入了他的眼帘,山道上不知何时突然站满了王国的军人,他们骑着马,举着火把,一张张脸在火光中明灭不定。
安迷修听见艾比的声音。
女孩的声音那么冷,像是冬季落下的最后一片雪。
“将士们,那就是冰火巨龙了,”她举起左手,“给我上,往死里打。”
曾经有一个天真无邪的公主,她一出生,就是被疼爱着,呵护着的。
因为她是公主,帝国的责任落不到她的肩膀上,每天她只需要唱歌,跳舞,作画,还有微笑就足够了。
那些沉重的肮脏的东西都不会由她背负,她活着,就像一只轻松的小鸟。
对哦,她还有很多朋友呢,比如公爵家的安娜,首相家的琳达,还有……还有后山睡着的龙先生。
龙先生答应了当她的骑士!太棒了,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恶龙拐跑了。
“姐,你放心吧,你这智商,没有恶龙想要拐跑你的。”
她的弟弟从成山的书籍中抬头,忍不住吐槽。
对哦,之所以那些东西都落不在她头上,因为她的弟弟帮她扛完啦。
对啊,只要有她的弟弟在,她就可以当她的公主,无忧无虑,快活地等待着骑士的公主。
如果她的弟弟还在。
“姐,咳咳……我不在了以后,你可要长点心啊咳咳……”病床上的弟弟抓着她的手,明明已经被疾病折磨得枯廋如柴,却抓得那么用力,仿佛是在抓最后的稻草。
——“小王子死去了……”
——“那么帝国不是要由公主继承了?”
——“听说公主有些傻?”
——“那么应该很好操控吧。”
姐姐,你长点心吧。
对哦,我已经不是公主了。
对哦,我已经是未来的女王了。
公主需要龙骑士保护,那么女王需要什么呢?
她推开了父王的办公室,那里有个正在为近年来频发的灾疫,和小儿子的死亡憔悴不堪的男人。
“父王,”她走到了父亲的面前,那双曾经欢快的眼睛冷冷的,像是所有的风景都燃烧成了灰。
“我有一个计划,一个长期计划。”她又开始微笑了,“不过我们得先让平民们对灾祸的不满从王室转移到另一个东西上……一个叫冰火巨龙的东西身上。”
公主需要骑士,而女王需要什么呢?
一个声音在她的心里回答。
只有走狗而已。
“公主殿下,”指挥官弯腰附在她耳边,“那条恶龙冲出去了。”
“不愧是我看上的龙。”她从回忆中脱出,站在山口,摇摇地望着那条龙逃走的方向,一举一动仿佛都稳操胜券:“不过放心,他受了伤,跑不远的。”
“公主殿下英明。”指挥官看着她的眼里没有半点不恭,反而满是敬畏,“不管是得到巨龙,还是铲除恶龙,公主殿下您的筹码多了一个。”他半是感慨道,“没想到公主殿下居然和这巨龙有旧缘,只能说上天都在帮助您登上王座啊。属下能问一句,您是怎么跟他认识的吗?”
艾比没有回答,她安静地注视着前方,那条巨龙逃跑的方向。
就在指挥官以为公主不会回答时,他听见了公主的声音。
“你知道一本叫达拉崩骑士的儿童读物吗?”
“……是,属下有所耳闻。”
公主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个达拉崩骑士……他的全名是什么来着?”
雷狮在一个山洞里找到安迷修的,还没踏入山洞,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窜进了他的鼻孔里。
“雷狮?”安迷修扶着山壁,粗重地喘着气,他费力地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别给我废话了。”雷狮一见这人把自己弄成这样就气打不从一处,“你快给我爬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出去!”
然而下一秒,他感觉喉咙被人粗暴地卡住了,下一秒,他被人狠狠地撞在了石壁上。
“你到底在干嘛……”他正想骂,在看见安迷修的眼睛时,却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依旧是绿色的,但是雷狮知道,那是龙的眼睛,里面有血光,有刀光,唯独没有他熟悉的水光,狞亮着,就像是那两百年前,手上沾染了无数人鲜血的恶龙似乎又从他的眼里活了过来。
“人类。我警告你,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于是雷狮听见安迷修冰冷的,仿佛是磨牙时嘶吼时才会发出的声音,“否则我发誓我会把你撕成碎片。”
几个小时后的重逢,这真是一点也不亲切的问候。
雷狮缓缓放下了手,他低垂着眼喃喃道:“我还是觉得你绿眼睛时好看。”
“是吗?谢谢你提醒我。”安迷修缓缓松开了手,他猛地用尖锐的指甲划开左手的绷带,那些白色的碎带如同蝴蝶破碎的羽翼。
他朝洞口走去,回头时,那双眼里已经点起了冲天的火光:“那么现在再也没有龙骑士安迷修了。”
安迷修离开后,雷狮跪在了地上。
水土不服给他造成的伤害依然在他体内残留着,他捂着嘴咳嗽一声。
“傻啊,龙真的有杀意时眼睛是红色的……你这根本不是要复仇,你这是寻死的眼神啊。”
他突然一拳砸在地上,石壁裂开一条缝。
“该死!为什么会是禁飞月?”
安迷修被包围了。
在包围前,他撕碎了十多个士兵的铠甲,踢飞了几十个冲他飞来的火炮,而现在,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或许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逃到了离雷狮足够远的地方。
“你的实力真是令我大吃一惊,”一个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那是艾比,“即使是在禁飞月,你依然能折腾到这个地步,我真是舍不得杀你了,冰火巨龙先生。”
他抬头,那双黄金的竖瞳里倒映着高处的女孩。她已经长大了,变了很多,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扯着他衣角的孩子了。
再也不会是了。
他突然大笑了起来,那是龙类的笑声,像是野风在呼啸,像是死灵在挠墙,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但是艾比没有害怕,她冷静地问道:“你在笑什么?”
血腥味从他喉管里涌出,安迷修擦擦嘴,他狞笑着,刻意狞笑着:“我只是没有想到,让我成为龙骑士的人会有一天逼我重新变回恶龙,你们人类啊,真是太有趣了啊。”
“人类有趣的地方多着呢,冰火巨龙先生。”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在看在过往的交情上,我给你一个机会吧,跟我签订逆鳞之约,我不仅会当你没有冒犯过我,你还会被当做我国未来的守护神,被万人敬仰,这个条件不错吧?”
安迷修没有回答,那双黄金瞳里的火光明灭不定。
“巨龙先生,你可要考虑清楚哟,现在是禁飞月,你根本不能变出翅膀飞翔。”她甜甜地笑了起来,“当然啦,如果你跟我签订契约,契约产生巨大的能量可以让你暂时突破禁飞月的禁制,说不定那时可以趁机逃走哟。”
——公主向龙骑士摊开双手:“骑士先生,我要抱抱!”
帝国未来的女王向安迷修摊开双手:“来吧,你要不要试一试,能不能在契约生成的那一刻杀掉我呢?”
“艾比,”安迷修突然开口,“你还记得,达拉崩骑士的全名是什么吗?”
艾比的眼神闪了闪:“我早忘了。”
“哦。”安迷修抬起头,他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些悲伤,他的眼里蓦然泛起了猩红的血气。
“艾比,我诅咒你。”他说。
也就在这时,千万道风声传来,那是从树丛中,从高山上,从黑夜的各个角落涌来的千万道箭矢。
跟着箭矢一起降临的还有女王冷冷的声音:“真遗憾,你的诅咒,我并不想听。”
很久以后,史书上会这么记载,帝国600年,十月,艾比女王带兵围剿冰火巨龙,成功铲除了为祸一国十年的恶龙,盛世由此开启。
巨龙在那一天死去了,带着他满腔的无法发泄的怨恨。
然而现实跟史书总会有差距,因为当年随着箭矢一起到的不止是艾比冰冷的言语,还有两道刀光。
于是安迷修听见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安迷修!你他娘的双剑掉在老子这里了!”
他惊呼出声:“雷狮?”
雷狮站在他的面前,他拿着他的两把剑,他身上数千个切口留着血,而他的脚下,成千上百跟被切成数段的箭矢,破碎的尾羽在空中飘荡,有几根插在了雷狮的身上。
就像是伤口里生出了翅膀。
世界让你遍体鳞伤,你的伤口里却长出了翅膀。
安迷修不知为何想起了老师的那句话,
雷狮气喘嘘嘘地拦在他的面前,回头时侧脸如刀锋一般锋利。
“安迷修,你的那破老师对你教育有问题,神他妈的世界让你遍体鳞伤,你的伤口却长出翅膀……什么弱者自慰的调调?”
他的眼神狼一般凶恶。
“你记着了,如果世界敢让你遍体鳞伤,我就砍掉他的翅膀!”
艾比很快恢复了镇定,虽然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雷狮打乱了她的计划,但是看这模样,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但是这样的勇士,居然以一己之力,拦下了数百根箭矢,而且身上还没有致命伤,她忍不住赞叹,这根本不像是人类可以做到的。这让她起了惜才的心思
“雷狮先生,我希望你考虑清楚您自己在做什么。”她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您是要选择您身后的恶龙为伍而与你的同胞开战吗?”
“我从不和背叛朋友的家伙站一对。”他冷冷地说。
“真让人感动,”艾比挑眉,她示意弓箭手重新换上弓箭,“我会努力让你在历史上留下一个好名声的。”
未来的女王的话无疑是给雷狮和安迷修判了死刑,但是事实上也是这样,安迷修已经没有力气再战,雷狮也没有力气再挡一次箭了。
“你傻吗?你来到底干什么?”
“来看看你会不会真的撕碎我。”
“雷狮!”安迷修听见了搭弓上弦的声音,此刻他几乎要咆哮了,“你没必要为了我过来送死!”
“而且我讨厌人类!”他一字一顿,“你就算来了我也不会感激你!”
“什么时候你的感激对我而言这么重要了?”雷狮没有回头,他警惕着看着四周,“而且我不是来送死的,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救我出去?安迷修几乎气笑了,我救你出去还差不多。
他望着前方那人倔强得九头龙都拉不动的背影,一股苦涩的滋味突然在舌尖泛起了。
他拿定了主意。
雷狮突然感到一只手拉过自己,他回头,安迷修的眼里的火焰在燃烧,就仿佛他做了一个天大的决定。
“雷狮,吻我。”安迷修说。
雷狮:“啥?”
每一只龙,他们生来就有一块逆着生长的鳞片。这块鳞片很柔软,非常柔软,所以龙会把它仔细地藏起来,不让别人碰到。
而如果一条龙告诉你,他的逆鳞在哪里,那么他一定是非常非常地爱你。
安迷修说:“我的逆鳞在嘴里,我需要你跟我达成契约。达成契约的那一刻,我可以暂时突破禁制……”他弯腰咳嗽一声,“那时我会努力把你带出去。”
他的嘴里冒出了血沫,雷狮看见,一些箭矢插在了他的身上,那是雷狮没有顾及过来的。
这龙,他的伤这么重了,居然想的还是怎么拼着最后一口气把一个人类带出去。
他几乎要气笑了,真是傻透了,傻透了。
“雷狮,你快点……”安迷修抓着他的衣角稳住身子,“你再不吻我,就要被他们发现了……”
“安迷修……”雷狮却突然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回来找你吗?”
“是因为我发现你这龙,被洗脑太厉害了,现在只适合做龙骑士了,没办法做回恶龙了。”
他仰头看了看高处的艾比:“你看,那小姑娘不要你做龙骑士了,你就在这里觅死觅活,实在是太丢龙类的脸了。”
“雷狮……你不要浪费时间了!”安迷修催促道,“快一点,你还能逃出去……”
“安迷修,”雷狮却打断他,他的眼神变得很认真,“做龙骑士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雷狮!”
“很重要吗?”他却执拗地问道。
安迷修愣住了,他望着雷狮的眼神,那双狞亮的眼慢慢地熄灭了。
他的眼圈红了一些:“很重要。”
但是你看,那个女孩已经不需要龙骑士了,公主才需要骑士,可她要做女王了。
雷狮突然笑了,释然的笑容。
他转身走近安迷修,把背部暴露在万千箭矢之下。
但此刻他毫不在意,他有那么一句话,要说给一条龙听。
“你看你,不做某人的龙骑士就活不下去……”
“如果你非要做龙骑士的话,那就做我的龙骑士吧,起码,我可不会逼你变成恶龙。”
他一把扯掉了他的头巾,那头巾如蝴蝶一般远去了,他拉过安迷修吻了起来。
安迷修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不是因为他感觉他的舌头碰到什么柔软的像是鳞片一般的东西。
而是因为他看到,雷狮紫色的眼睛里猛地窜出了火光,那是一双狞亮的竖瞳。
那是龙的眼睛。
此时,在极北之地,一块古老的石头上浮现出了新的文字。
恭喜骑士安迷修,成功征服雷霆巨龙。
雷霆巨龙,那条排在恶龙榜第一位的,北方的龙皇。
艾比终于感受到了什么不对劲,她尖声下令:“给我放箭!”
数千根箭矢带着萧瑟的杀意一齐射向中间的两个拥吻的人!
然而已经晚了,狂风卷过,那黑发少年的背上生出如夜的翅膀,卷起的气流生生地将飞来的箭矢掀飞了出去。
“殿下小心!”指挥官慌忙地将艾比拉在身后,然而艾比却一把推开他,冲到了前面。
这时该她抬头,仰望那空中的两人了。
黑发的少年的眼睛里冒着猩红的杀气,黑色的鳞片在他脸上开合,他冷冷地注视着艾比,艾比也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艾比的嘴唇变得苍白。
也就在这时,少年怀中抱着的那个虚弱的家伙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口,黑龙无奈地皱了皱眉,他最后向艾比投来一个无声的眼神,半是警告半是嘲讽。
他是我的了。艾比知道他在说什么。她一直站着,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空,再也不见。
她只是一直望着,即使什么也看不到了。
“公主殿下……”指挥官小心翼翼地在她身后发声,“请问……”
“滚!”她尖声道,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脸扭曲着,哭得很丑,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滚……”她喃喃道。
直到雷狮把安迷修放在了安全的地方,安迷修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颤声问道:“你……你也是龙?”
“你的神经有多粗啊。”雷狮一边给他包扎伤口一边不忘剜他一眼,“我不仅是龙,我还是恶龙榜上排行第一的雷霆巨龙,请你记清楚了骑士先生。”
“哦。”安迷修后知后觉,“我说呢,你怎么对龙那么了解。”他又顿了顿,“还有我已经不是骑士了。”
“还在闹别扭呢你。”雷狮气哼哼加大了手上的力,“你想清楚,你刚刚才收服了恶龙榜排行第一的恶龙,正是载入史册名扬千秋的时候,你不要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懂吗?”
安迷修没有说话,他愣愣地望着洞口,也就在这时,他感到手上有些异样感。
那是雷狮,他拿着一卷绷带,绷带似乎被人斩断过,现在又被人细心地粘在了一起。此时雷狮拿着安迷修的一根手指头,他做得很认真,一圈一圈地绕着,从指间到指根。
也许还会到心口。
安迷修低下了头,他没有反抗,就这么安静地任雷狮摆弄着自己的手,阳光从外面射进来,在石壁上留下两人安静的影子。
过了很久,雷狮完成了自己的杰作,他在最后的地方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安迷修,”恶龙看着自己的骑士,满意地笑了,“你果然还是这样更好看一点。”
于是龙骑士便听见了,他那颗像是被冰雪封印的心脏,轻轻地跳动了起来。
而此刻,极北之地,一块石头上又出现了新的字样。
“恭喜骑士雷狮,成功征服了冰火巨龙。”
故事讲完后,酒馆寂静了几秒,爆发出了一片掌声。
“老板,这真是我听过的最有趣的故事了!”
“那两位骑士居然都是巨龙,亏你想得出来!”
“老板你简直是个天才!”
众人叫好,气氛燃到高点,但是没人相信这是真的,毕竟这事,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可能嘛。两个人互为对方的龙,也为对方的骑士,这样的故事,只会出现在童话故事里。
酒吧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那是酒馆的二老板,那双绿莹莹的眸子带着笑:“讲什么呢?”
“二老板好!”众人打着招呼。
“二老板!老板跟我们讲那两位骑士收服巨龙的故事呢!”
“可有意思了,二老板听过吗?”
二老板的嘴角抽了抽,他瞪了老板一眼,眼神带着威胁:“能别讲这个了吗?每次都是,大家迟早得听腻了。”
“哦是吗?”老板不以为然,他脸上又是那得意洋洋的笑容了。
“我倒是觉得,这个故事,我可以讲一辈子呢。”
*“世界让我遍体鳞伤,我的伤口却长出翅膀。”————《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真心希望作者看到我的魔改不会跳起来打我。
本来雷狮救安哥想用天降正义的梗,可惜似乎被喜欢的太太用过了。Sad。
看完这个故事,难道你不想给勤奋又天才【也许吧】的作者点个赞吗?!!你们以后还想不想看这样的中篇故事了啊嗯?【不,不要理我,随意就好。】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系列第七篇,这个系列的目标是把各种梗写出新意。
我应该还是把皇骑写出一点点新意的吧?(大概。)
个人作品归档:
白银岛平行世界,全程流水账小段子,但是当一个完整滴故事也可以。
白银岛地址:
其实这个故事不看白银也可以,配合使用当然更好
送给白菜爹,&看我多有诚意,流水账也有一万字(。)
这是我家猫码的,所以逻辑混乱,注意不各个段子的时间段,我的猫应该是都有提示的。随缘喜欢吧大家!!
&哇你们不要都一个回复呀!我也想知道这次的糖好不好嘛!
我觉得虽然是糖,但是也要给你一个体面的身份,所以这就是假系列的新崽了耶!
当一个骑士为你断掉100次肋骨,那么就可以当他已经为你战死了。
序安迷修骑着马冲到码头时,雷狮的船已经开走了。
他急得忘记扯缰绳,于是马扬起前蹄时他直接摔了下去。“啪叽”一声,他感觉自己刚复位的肋骨又断了几根。但是骑士什么都顾不得了,他一翻身从地上蹦起来了:“三殿下啊!您这是要去哪里啊?!”“去当海盗啰。”换上便装的雷狮趴在船栏上,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巾,“你看我这不是装备都买好了吗?”
安迷修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海盗?他家殿下不是皇子吗,怎么能够去当海盗?
“啊?”他还是下意识地决定抢救一下:“可是您要是走了,卡米尔怎么办呀……”他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了,因为一个带着围巾的家伙从雷狮背后钻了出来,那双蓝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看起来真他妈无辜。“我没参与大哥的计划。”卡米尔发誓道,“我只是帮他骗到了船……顺便再迷晕了守卫。”安迷修一口老血。“就是这样了安迷修。”雷狮挥挥手,朝船舱走去,“你是个很好的骑士,可我们海贼团不需要骑士,我们以后有缘再见了。”
你是个很好的骑士——这绝对是雷狮八年来对安迷修说过的最善良的一句话了,善良到骑士先生直接傻了眼。
“喂……殿下……可是……”安迷修话没说完,雷狮就走进船舱了,这个过程中,他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
于是骑士的话再次光荣夭折在声带部位。
卡米尔冲安迷修摇摇头,也跟着雷狮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船就消失在海平线的那头了。骑士站在码头,凌晨三点的星星把冷光泼在他头上,跟泼凉水一样。
“有缘再见……”安迷修喃喃道,他低下头,那双垂下的手微微颤抖。“您好歹也解释一下,前天晚上您偷亲我,是几个意思吧?”
#十九岁的我跟你是仇人#
如果说大赛第四和他弟的感情似海深,那他和大赛第五的梁子那该比海洋还深沉几分。
没人知道这两位是怎么与对方结仇的,而一千个围观群众嘴里有一千个不同的故事。
围观群众A说,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那雷狮海贼团的帕洛斯盯上了一个参赛选手手里的寻宝地图,正要开抢时,前一秒还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阴云遍布,树林里妖风大作,尔后一道狂雷劈下,那安迷修从天而降,操着两把剑拦在了那吓得瑟瑟发抖的参赛选手前,不畏艰险勇于抗争一番激战后让海贼团知难而退,但从此也跟海贼团结下了不解之仇。
围观群众B说,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那雷狮海贼团的佩利盯上了一小姑娘手里的狗粮,正要开抢时,前一秒还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阴云遍布,树林里妖风大作,尔后一道狂雷劈下,那安迷修从天而降,操着两把剑拦在了那吓得瑟瑟发抖的参赛选手前,不畏艰险勇于抗争一番激战后让对手知难而退,但从此也跟海贼团结下了不解之仇。
围观群众C说,围观群众A说,话说那雷狮海贼团的卡米尔盯上了一个参赛选手手里的小蛋糕,正要开抢时,前一秒还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阴云遍布,树林里妖风大作,尔后一道狂雷劈下,那安迷修从天而降,操着两把剑拦在了那吓得瑟瑟发抖的参赛选手前,不畏艰险勇于抗争一番激战后让对手知难而退,但从此也跟海贼团结下了不解之仇。
总结概括就是,阴云密布,妖风大作,一道狂雷劈下,安迷修从天而降,不畏艰险勇于抗争让海贼团知难而退,但从此也跟海贼团结下了不解之仇。
听众们昏昏欲睡,毕竟一千个围观群众嘴里有一千个不同的版本,但每个版本的确是同一个套路。
只有听众A久久沉默,在众多版本间他找到了华点。
“安迷修明明不畏艰险勇于抗争,为啥他每次出场都有如反派?”
“哦,你说阴云密布妖风大作一道狂雷劈下那个BUFF?”
“对啊,为什么呢?”
“那是因为,虽然安迷修他一开始只是跟雷狮海贼团的某个成员起争执,可是最后都会把雷狮引来啦。”
“哇?那他居然能一打四还能让对方知难而退?而且还是那四个里有雷狮的情况下?!那可是大赛第四好不好?”
“对啊,所以说安迷修实力深不可测啊,你看他一个独行侠,还是一个这么有操守的独行侠,能排到大赛第五这个位置,简直是个怪物嘛。”
“哦,对啊,我都忘了他是独行侠了……他为什么不跟人组队啊?他的号召力,找到强有力的伙伴也没问题吧?”
“唔……不知道,也许是习惯一个人?”
#八岁的你是我的主人#
九岁的安迷修开始学习着习惯生命中多出一个讨厌的人。
之所以为多了一个人,是因为那一年,他被他师父带到了雷王星。
“安迷修,不准对三殿下不敬!”他的师父用前所未有的严厉口吻吩咐他,于是他还没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模样,就慌慌忙忙地低下了头。
也就在这时,一双被擦得锃亮,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小皮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声还带着奶气的嗤笑。
“我才不需要骑士保护,一群只知道遵守教条,不知变通的傻子,对我而言一点用都没有!”
那时安迷修还小,骑士道并不成熟,还没能修得海一样宽阔的心胸。虽然那熊孩子也很快为自己的不当言论被皇帝陛下修理了一顿,但是这并不能平息安迷修心中的怒火。这比他矮半个头的小矮子居然敢在他面前鄙视他的骑士道,印象分顿时刷成了负,如果不是他师父在旁边纹丝不动,他定会冲上去把这家伙一顿胖揍。
“以后……以后肯定有机会的!”天真的小安迷修磨着后槽牙,他悄悄抬起头,就对上那双带着挑衅的紫色眼睛,他们的视线在空中无声地摩擦,看不见的硝烟在这未来的主仆间弥漫。
然而安迷修并不知道,他永远地失去了胖揍雷狮的机会。因为下一秒他就被他的师父按在地上,被迫宣誓为某人献上永远的忠诚。
一番捧读后,他抬头的那一刻已经生无可恋,看着那小屁孩欠揍的微笑,他只觉得追求骑士道的人生真的好艰难。
后来的八年里,安迷修总对自己说,没关系的,万事开头难。自己宣誓过的主子,哭着跪着也要为他尽忠,虽然他一点也不喜欢自己,但感情这玩意可以慢慢地培养的不是吗?
是啊,万事开头难。
然而这世间的事,即使是那些开端不错的,也许也会以悲剧的收尾。而开头糟糕的,也往往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不畏艰险勇于抗争让对手知难而退的实际情况是这样的#
“哟,那不是安迷修吗?怎么这么有空,帮我教训我的属下?”
安迷修听见了这个声音,眼里的色彩在这一刻变得极淡。
他仰起头,用剑护住身后的两人,与那人针锋相对:“管好你自己的狗,别让他出来咬人。”
帕洛斯在旁边调笑道:“老大,这个安迷修老是阻碍我们,这次是个好机会啊。你看,他肯定会为了保护身后那两个家伙而施展不开手脚,如果我们一起上,他肯定就交代在这里了。”
雷狮低下头,紫色的眼映着那人瘦削却挺拔的身影。他也正看着他,那的确是望着敌人的眼神,是灰狼警惕雄狮,是刀剑抵住长矛——没有半分温情可言的对望。
于是他摸着下巴,笑了:“对啊,他的个性,十有八九是这个结局。”
佩利兴奋地叫喊:“老大,我们一起上,把他做掉!”
雷狮没有立即回答,他的侧脸是沉默的,眼皮一压,眼里的光黯淡了,于是那片紫色变得深不可测。
他死死盯着安迷修,安迷修的眼神也咬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然后无声地厮杀,没有一方有避让的迹象。
卡米尔咳嗽了几声:“大哥,别忘了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他的目光在安迷修脸上停留了几秒,“在这里,虽然我们有七成把握拿下他,但是也极有可能面对减员的风险……这对我们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不利。”
雷狮点点头:“卡米尔说的有道理。”他扛起雷神之锤转身离去,“这次先放过他,佩利别跟他纠缠,我们按着自己的计划走。”
“什么?又放过他啊老大?”
划重点,又。
#孤独是是爱的种子#
雷狮甩过一道凛冽的眼神:“你对我的决策有什么不满吗?”
佩利打了个寒颤,乖乖闭上了嘴。
“帕洛斯,老大今天是心情不好吗?”在某些地方直觉野性的家伙小声问道。
帕洛斯眼珠转了转,他摇头:“笨狗,不该问的别问。”
卡米尔听着后面两人压低了声音的交谈,微微叹了口气。
他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一天,安迷修杀到了码头。雷狮只是挥挥手,笑眯眯地转身就走,一次都没有回头。
他的大哥依然在最前方走着,步伐稳重坚定,只是不知为什么,从那一天起——不,从更早的还在皇宫的时候,卡米尔就觉得大哥的背影变得有些孤独。
八岁的雷狮不喜欢安迷修,九岁的雷狮讨厌安迷修,十岁的雷狮看不惯安迷修,十一岁的雷狮开始习惯安迷修……
十二岁的雷狮从窗户那里望着晨练的安迷修,不知为什么感到了一点说不出的感觉。
安迷修提着两只剑,聚精会神地打着眼前的稻草人。他老师正在他旁边,拿着根棍子守着。安迷修哪里动作没到位,安老师就用棍子狠狠地在那里打一下。安迷修也不吭声,眉头皱皱就继续捡起木剑练习,汗水顺着头发滴下,在空中洒过晶莹的轨迹。
“三殿下?”他对面的老学士轻轻咳嗽一声,“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他把视线拉回来,换上礼貌乖巧的微笑:“好的,先生。”
等午休时,他“啪嗒啪嗒”地跑下去,安迷修果然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乘凉,一见雷狮,这人立即规矩地站起来行礼。
“三殿下好。”
雷狮不喜欢安迷修叫他三殿下,但是骑士先生在某方面异常固执,那就由他去了。他跑到安迷修的跟前。十二岁的雷狮依然比安迷修矮半个头,在安迷修的视角里,这家伙扬起脸看着他时真像个天使,可惜他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是个恶魔的事实。
“安迷修,我今天看见你的晨练了。”小恶魔咧嘴露出颗邪恶的小虎牙,“你的动作真是傻透了,我数了数,你一共被打了301次。你这么笨,真的能成为一个好的骑士吗?”
安迷修受到了暴击,作为一个骑士,自己的天赋受到了自己主人的质疑,还有什么比这更难过的事吗?
“我也知道我不聪明,天赋也不高,也笨。”拿着根木剑就可以把宫殿里七成的武士压着打的小骑士垂头丧气地说道,“可是殿下您要相信,我会努力成为可以保护您的人。”
“切,谁要你的保护?”
“我是您的骑士,我的职责就是保护您。”安迷修认真地反驳道,他比了比手指,“就算您不需要我的保护,我还是会履行我的职责的……直到我为你死去,或者折断一百次肋骨。”
“一百次?”
“对呀。”安迷修点点头,“我们骑士星系的人有传说,如果一根肋骨断了一百次,就不会再愈合了。所以当我为您断了一百次肋骨后,您也就可以当我已经死了。”
“唔……我可不需要你为我断肋骨,那样我有什么好处?”小皇子眯起眼睛,他一把抓住骑士的领口,语气非常霸道,“你听着,安迷修,为我受伤只能说明你的弱小,所以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把自己的肋骨给弄断了!”
骑士慢慢睁大了眼,他低头望着那孩子逼近的目光,那么近,就像是要贴着他的脸庞爬进自己眼里的一样。
骑士对他主人骇人的气势早就免疫,他此时只是盯着那张脸感慨,他家殿下真好看啊,想着想着,他的心脏不安分地骚动,他的胃变成了蝴蝶的蛹。
然而十三岁的他还很小,不懂死亡,不懂离别,不懂爱,也不懂自己。
于是他有些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唔,好的,好的,我会在保护好殿下的前提下保护好自己的。”
过了几秒,雷狮放开安迷修的领口,小小的孩子转身就走:“随便你了。”
十三岁的安迷修不懂死亡,不懂离别,不懂爱,也不懂自己。
但是他在看着那个小皇子的背影时,突然觉得有些寂寞。
#不要问我为什么来#
雷狮没想到自己和安迷修的再一次相遇,会是在酒吧。
那家伙应该是喝醉了,一见他过来,居然露出了一个傻气的笑容。
“三殿下呀,好久不见呀。”
雷狮愣了愣,他看了看四周,很好,没什么人。
于是他就在他旁边坐下了。距离他们上次这么并排坐着,是两年前,想起来却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了。
“别叫我三殿下。”
“是哟,可以叫你恶党,叫雷狮,要假装不认识你,要不给你添麻烦。”骑士比着手指念叨着,他的笑容泛着酒气,“放心吧,这里没什么人,没人会听到的。”
我不是因为这个不让你叫我殿下。雷狮烦躁地扯扯头巾,这十年来他跟这骑士从来都扯不清,所以他决定放弃这个话题。
“为什么要来凹凸大赛?”他语气并不好,“你根本不适合这里,为什么要来蹚浑水。”
安迷修趴在桌上,他歪着头,盯着玻璃杯里琥珀色的液体。
“安迷修,”雷狮慢慢皱起了眉,“别告诉我你来这里是为了劫富济贫除暴安良……”
“因为你在这里。”安迷修突然抬起手,直直地指向雷狮。
他歪过头,那张醉酒后的脸泛着些红,但是那碧绿的眼却是冷的,因为是冰冷的,所以也很坚硬。
“怎么,这个理由不行吗?”
“呵。”雷狮愣了愣,几乎是被气笑了,“因为我?我可没看出这点来。”
安迷修不说话,一脸“爱信不信”。
雷狮看着他的表情,看着看着,眉头又皱起了。
“而且,安迷修。”他的声音是少有的认真,“我现在不是皇子,你也不是我的骑士,你懂了吗?”
“哈。殿下您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已经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啦。”安迷修摇摇晃晃地坐起来,望着雷狮的脸上依然带着笑。
他对面的人眉头越皱越紧。
“其实我也早就不想当您的骑士了,反正您也从来都很嫌弃我。”安迷修解开了衣服上的纽扣,露出一片苍白的皮肤。
雷狮的眼神闪了闪:“你哪里受的那么多伤?”
“你不用管。”安迷修的神情居然有些得意,像一个恶作剧马上就要得逞的孩子。
“三殿下,你还记不记得我给您提过的我们骑士星的传说?”
他从兜里摸出一个本子,翻开第一页,在雷狮眼前晃了一下又合上了。雷狮瞥见了,那上面都是一些“正”字。
他咧嘴一笑:“这是我的计数本,直到现在,我的肋骨已经为你断了99次啦。”他竖起一根手指晃着,“只要再来一次……”
“你就自由了。”雷狮的声音冷了下去。
安迷修愣了,隔了几秒,他又笑了起来。
“您不是问我到底来干什么吗?”他的神色变得安静了,像是冷寂的黑夜里燃烧的火。
“我来再为您断一次肋骨。”
#17岁的骑士他放弃了治疗#
雷狮跳船逃跑的那一天,骑士冷静地回了皇宫,他故意无视某位皇子给他留下的逃命的玩意,于是第二天一早他就以协助皇子逃跑的罪名光荣入狱了。而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天刚蒙亮,他就带着镣铐上了去往流放之地的小船。
船上挤满了面色苍白的罪人们,他坐在其中,望着夜色没散干净的苍穹,那些星星一点一点流经他的眼眸。
“我想死。”他突然说。
没人搭理他。
于是他自顾自地说起来:“皇宫里他被暗杀了二十次,我的肋骨断了十次。他逃跑后我被关起来吊着打,刚好的肋骨又断了十五次。”
他顿了顿:“一个骑士,巴心巴肝地护了他八年,他说丢就丢了。他要自由,难道我就不要面子吗?”
面色苍白的罪人们依旧想着自己的心事,冷风刮过他们的头顶,带着星光般苍白而冰冷的味道。
沉默是今早的小船。
安迷修扭头望向依旧漆黑的大海。
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又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他迷茫极了,也难过极了。
“我想死。”他喃喃道,“等我不再是他的骑士,我就去死。”
#18岁的安迷修觉得人生没有了意义#
流放之地垃圾场来了一个新的传说人物。
传说人物之所以是传说,是因为他不畏艰险勇于抗争,每次当有新人被老人压迫时,他就会从天而降,挥舞他的两根打狗棒,把邪恶势力们揍到狗血淋头。
“以德服人和以暴制暴,这两种方法的确都有一定的威慑恶人的效果。”安哥跟我分享着他的除暴经验,“所以我觉得同步进行比较保险。”
我稍微回忆了一下安哥一边挥舞他的打狗棒,一边对着那些坏家伙背诵八荣八耻的场景,顿时心领神会:“安哥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我是安哥的小跟班——自封的。从我被他救下的那一天,我就被他深深地折服了。他又帅,又能打,还对弱者温柔,还承担姑娘们的工活……该死,为什么我不是一个女的?
但虽然我自认自己跟着安哥跟的比较久了,但是我还是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这个男人。
比如我就不明白安哥身手明明那么厉害,垃圾场的恶霸们一起上都要被揍出翔,但是为什么在面对那些监管者们的欺凌时,他从来不反抗。
监管者们都是一群变态,他们定下了规矩,每天完不成任务的家伙不仅不给饭吃,还会被他们暴揍一顿。
安哥他主动承包了很多姑娘们的工作,偶尔状态不好便完不成任务。然而监管者们的水平,揍那几个老恶霸都呛,更别提安哥。
所以天知道我们一群人围观安哥被那几个家伙打趴在地,毫无还手之力样子心里有多复杂,复杂到都怀疑这是不是一种新的装逼方式。
“这是规矩啊,破坏了规矩总得受惩罚吧。”安哥拿着个小本子,在上面记着什么,“你也别担心我,我血厚,自愈能力强,骨头断了没几个小时自己都能好的。”
“哦,安迷修,你在记什么呀?”
安哥拿着笔的手顿了顿,他抬头冲我温和地一笑:“没什么,一笔账而已。”
他笑得那么好看,所以为什么我会想哭。
安哥身上有很多秘密,他是个有故事的男人,我也希望有一天他能告诉我他的故事。
可是没有机会了。
那一天,无人问津的垃圾场不知为何受到了海盗的袭击,围墙被炮火炸出了一个缺口。
被囚禁在垃圾场的人们,狂呼着一涌而上,朝着自由的出口一路狂奔。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我回头问安迷修,心里有些怯懦也有些期待。
“你先走吧。”安迷修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容。然后他不再看我,他抬头看向天边的星空。
这是我印象里,他第一次抬头望天。
那个男人在涌动的人群里,站成了一棵不会行走的树。他手里还攥着那个小本子,可他不想现在去数上面有多少道杠。他抬头仰望头顶的星空,也许一艘海贼船正经过其中一颗星星,船长的眼睛是紫色的,他正趴在船栏上往下望着,那眼神是熟悉的傲慢。
他想着想着,那双碧绿的眼里浮出一片水光。
他说:“我突然发现这些年,我做的所有东西,都很没意思。”
#未成年人蛋痛的爱情#
安迷修是个很没意思的人,但是没有安迷修的第一年,雷狮就觉得船生没有想象中的有意思。
17岁的雷狮还是个刚从皇宫逃出一年的未成年,我们不能要求他跟十八岁时一样果敢坚强。于是现在的他正趴在船栏看着脚底的星河,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远程定点导弹已经发射了,围墙已经被我们炸出了一个口子。”卡米尔给他汇报了一下情况。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扯了扯自己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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