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情和事业和爱情的选择之间,我选择了事业和爱情的选择,是否明智? 大学的时候一直追一个女孩,结果追了四年仍然没成功,

【一对情蔻初开的高中学生彼此深爱着对方,却因家庭背景不得不分开。她在分开后才发觉有了他的孩子。几年后,事业有成的他又出现在她生活中...《原来你还在这里》中】 - 正常人办不出这种事儿的日志,人人网,正常人办不出这种事儿的公共主页
国人最大的误会:北方人以为南方不冷,南方人以为北方人不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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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情蔻初开的高中学生彼此深爱着对方,却因家庭背景不得不分开。她在分开后才发觉有了他的孩子。几年后,事业有成的他又出现在她生活中...《原来你还在这里》中】
一波三折的执着初恋:原来你还在这里(全文) 作者:辛夷坞&
  第四章疯长的身体和心事(1)&
  止怡藏在心里的担心持续了一年多,终于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某一天,她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抹红,独自待在自家的卫生间里,她又是不好意思,又是如释重负。出来之后,她将妈妈偷偷拉到了房间里,告诉了她这个秘密。汪帆摸着止怡柔软的发丝,感叹,&你们都长大了。&&  是呀,女孩开始长大了。止怡觉得自己的身体每天都在变化着,生长着,虽然这变化是缓慢的,但是她感觉得到。她就像藏在温室的泥里一个冬天的种子,努力地抽芽。她长高了一些,但更让她尴尬的是胸口也在萌芽,带着微微的疼痛,难道这就是成长的痕迹?止怡对于这样的变化感到无所适从,有时候她在镜子里看着自己,仿佛跟以前不一样了,仔细看好像什么也没改变,依旧是淡淡的眉目,如隔着水雾般朦胧。她求着妈妈给她买了大一号的校服,想要遮住慢慢凸显的曲线;她开始爱上了那些缠绵悱恻的小说和文字,专挑着哀婉的诗词去记诵,然后平白地感伤。纪廷的妈妈徐淑云是中文系的副教授,专攻中国古典语言文学,家里有整墙的藏书,止怡喜欢到纪廷家的书房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越长大,看到纪廷的时候,就越有一种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的窘迫&&她明明是为了他而期待长大。这时的纪廷已经是高三毕业班的学生,是个大男生了,他虽然还像小时候那么照顾止怡,却也不会跟以前那样日日上学放学在一起。所以即使察觉到了小女孩的变化,也无心去深究里面的原因,他只知道现在止怡在他面前,有时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也说没有,他也就笑笑由得她去了。&  每一次看着纪廷的背影,止怡都暗自责怪自己没有用,很多次,独自看着在水里游来游去的金鱼,她都在问它们:为什么她就不能像止安那样,像一颗野生的小树,无比舒展,恣意生长。止安十五岁的时候身高已经超过了163公分,她虽然不是班上个子最高的女生,但是不管男生还是女生,看着她的时候都仿佛仰着头,她长得跟止怡越来越不像,凤眼狭长,颧骨微高,鼻梁尖挺,双唇俏薄,五官分开来看都不算特别出众,可组合在一起,却是一种惊人的光彩四射。止安的美是生动的、凌厉的,带有一种不可逼视的凛冽,她这个时候已经剪掉了从小留的长发,顶着一头短而微乱的头发,不仅不像个假小子,反而让她小小的一张脸上五官更为鲜明立体。她身材高挑瘦削,并不具备传统审美的丰满胸臀,可她无论走在什么地方,都是挺直了腰,微微抬着下颌,因为这个时候的她已经知道了美丽本身就是一个女孩与生俱来的资本,而她当之无愧地拥有这样骄傲的资本。&  止安看人的时候,总喜欢微眯着那双漂亮狭长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的人,脸上永远是懒懒的、无所畏惧的神情。所以即使她从小成绩优异,也不是个在大人那里讨喜的孩子,尤其是教工宿舍区那些年老的街坊阿姨,她们喜欢在茶余饭后用嫌恶而惋惜的口气谈论顾教授家的小女儿。在她们看来,小小年纪长得如此耀眼,一双眼睛像要把人的魂魄勾了去,这本身就是种罪,何况性子更是张扬放肆,完全就是个不安定的因素。&  当然,这样的话背后说说也就罢了,止安的脾气周围一带的人都是见识过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得罪了她是要睚眦必报的,她谁都不怕。这几年,顾维桢夫妇对止安的管束越来越感到无力,她软硬不吃,谁的账都不买,只做自己想干的事。好在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个头脑清醒的孩子,知道什么是对自己好,所以虽然不好约束,但一路成长过来,倒也没有行差步错,抛开任性妄为不谈,止安从小都是学习优异、不用操心的孩子。&  当然,让街坊的妇女同志们那么憎恶她的原因,除了她的容貌和脾气,更多的是因为她们家里半大不小的儿子、孙子,偏偏就吃&小妖精&那一套。小时候跟止安泥里水里玩闹的男孩们,现在大多都成了在她面前红着张脸的傻小子,就连曾经被她骑在身上狠狠揍哭过无数回的小胖子,搜罗到什么好东西,也整天思量着怎么样才能让止安收下。&
  第四章疯长的身体和心事(2)&
  没有人比止安更清楚自己在男孩子眼里的吸引力,可她并不觉得这是种应该隐藏和压抑的东西,她乐意看到男生眼里渴望的光,吝啬而又善用着她的吸引力。她谁都不靠近,可是谁都以为止安对他的疏远是特别的。偶尔她也会有特别感兴趣的男生,或是高傲的、或是沉默的、或是甜蜜有主的,总之越是难以靠近的她越喜欢靠近,而且非得到不可。十五岁的顾止安已经像一种毒,明明知道沾不得,可偏偏有人饮鸠止渴。&  &纪廷,你看是谁来了,不会是找你的吧。&纪廷被身边的人用力拍打着手臂,不得不抬起用手支着的头。&  说来也是种缘分,从小学五年级他转学过来开始,初中、高中,一路他跟刘季林同班。很多人,包括他的父母都很难理解,斯文安静的好学生纪廷怎么会一直跟刘季林保持良好的交情。刘季林的父亲原本是G大附近郊区的农民,年轻时靠着做包工头发了家,后来一举承包下G大的学生教工食堂,家境殷实。刘季林天生活泼外向,从小有点小捣蛋,成绩不好,话多,一说起来生冷不忌。初中的时候他到过纪廷家里做客,书房里、饭桌上都属他嗓门最大,话语间不经意蹦出的带脏字的&语气助词&和不好笑的笑话让纪培文和徐淑云暗里皱眉。两人当时倒没有说什么,但是看到高中以后纪廷和刘季林居然还是同班,并且时常放学后还在一起,交情比一般同学都好,不禁有些担忧。为此纪培文还特意找过纪廷谈心,无非是旁敲侧击地跟他谈些孔子的&益者三友&、&损者三友&之类的话题,见儿子良久不语,也不争辩,他便道:&&不如吾者吾不与处,累我者也&,这些你妈妈从小就教你背诵过,你是个好孩子,应该知道爸妈的良苦用心,年轻人,方向一定要正确,择友也是关键。&&  纪廷则低头玩着手里的笔&&他从小的习惯,等到纪培文说完了之后,他才接口,&爸爸,您说得很对,我明白您的意思。&纪培文满意地拍拍儿子的肩膀站了起来,却听到纪廷继续说道,&可是,我也记得妈妈还教过我&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欤,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欤,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您觉得呢?&&  当时纪培文并没有料到儿子会这样反将了他一军,他是理工科出身,毕竟不如妻子在这方面的浸淫,一时无语。纪廷抬头看着他,又说了一句,&爸,难道您不觉得孔子很悲哀?他没有朋友。&纪培文不由重新看了看儿子,纪廷长高了,站起来已经跟父亲平肩,他面容像母亲,白皙俊秀,说话语调柔和。纪培文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长大了的儿子,还是他从来就没有懂过?&  总之,纪廷还是很少像青春期的男孩一样,拼命地用忤逆大人的意思来证明自己,大多数时候他都耐心倾听大人的教诲,只是少部分他认定的东西,会一直坚持下去。所以尽管父母有微词,可他跟刘季林的友谊一直在继续,虽称不上知己,倒也是说得上话的人。其实他也搞不清为什么会跟刘季林这样性格的人结交,但是跟刘季林相处,他觉得轻松。&  在教室里的大多数时候,纪廷都喜欢保持一手支着头,一手玩笔的姿势,眼睛看着书本,有时的确是在看书,有时则神游。高中快毕业了,跟许多同学截然不同,他对高考不紧张,但也没有期待。除了不担心自己成绩的原因外,更多是因为他觉得考成什么样都没有区别。G大的物理系是学校的优势学科,在国内处于领先水平,而纪培文是系里面的博士生导师,在凝聚态物理学方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专家,主持着系里面凝聚态微结构物理这一个国家重点实验室,他老早就计划着儿子能够子承父业,把他的学术专长延续下去,所以,纪廷高中毕业后进入G大物理系就读,本科毕业后继续深造,然后成为父亲学术上最得力的助手和继承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纪培文甚至还想过,以纪廷的聪明和不易受外界干扰的性子,在学术上超越他也不是不可能的。就连刘季林也常常戏称:纪廷的面前是一条通往光明的科学大道。&
  第四章疯长的身体和心事(3)&
  关于物理,纪廷倒也不是不喜欢,知道他的成绩也证明这一点,他也了解父亲的成就,成为一个像他父亲那样受人尊敬的学者也是件好的事情。如果这条路他注定要那么走下去,那为什么还要期待?有时他在心里想,要是高考的那一天,他忽然昏厥,或者忽然暴病,那么他的人生会不会改变?也许不会,即使补习一年,他依然会成为一名&光荣的大学生&。&  他就是在这样的心思中被刘季林粗鲁地打断,无奈地望向教室门口,他迎上了清晨的阳光。止安手里拎着件东西站在他们教室门口,她随便地站在那里,身上穿着的是千篇一律的校服,裙角那里皱皱的,让人忽然有种想法,这修女一样的校服原来在皱巴巴的时候是这么生动。&  &美女!&刘季林轻轻吹了声色狼哨,跟班上的男女生一起抬头看着门口的女孩,&唉,纪廷,说话呀,是不是找你的呀?&他着急地再次用力拍了纪廷一把。&  她来找他?纪廷觉得意外,虽然他们家跟顾家关系亲密,大家都认为他跟顾家两个女儿是青梅竹马。事实上从小时候起,就只有止怡是跟他亲近的&&不过这一两年来,连止怡都怪怪的。至于止安,他跟她最近距离的一次接触只有初三毕业的那一年,他还记得黄昏半明半晦的时刻,止安被夕阳熏染的脸,还有最后尴尬的收场,可是当时他真的没有想到女孩子的&&他看向门口的她,可是她的眼光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陈朗,你还不出来?&她大大方方地对着教室里的一个人叫道。陈朗&&那个被她叫到的男生低头笑了一声,身姿矫健地从座位上跑到她的身边。&  刘季林好奇地看着门口的止安将手里拿着的东西递给陈朗,陈朗笑着拿过,两人熟稔地说笑了几句,他正想好好利用一下他引以为傲的听力,听听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不料一个不明飞行物弹上他的脸,吓得他惊叫一声。待到他捂着脸从地上捡起&凶器&,原来是先前一直在纪廷手中玩转的圆珠笔。他愤愤地将笔拍在纪廷面前,看到了纪廷略带歉意的笑容,再转身去看向门口的时候,陈朗已经走回教室,止安也不在原地了。他有些失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精彩场面,便对纪廷说:&我还以为顾止安是来找你的,没想到是找那家伙,两个人还挺熟的样子。&&  纪廷继续玩他的笔,睫毛在眼里投下阴影,&她干嘛会找我?&&  &哎,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嘛?&刘季林奇怪地说。&  &胡说,只是我爸跟她们家关系特别好而已。&&  &算了吧,你跟顾止安的姐姐,叫什么来着&&对了,叫顾止怡,你们不是挺好的嘛,以前放学还经常在一起呢。&&  &那是小时候,她身体不好,我自然要多关照她。&纪廷道。&  刘季林倒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只是咂了一下嘴,说道:&说真的,也就是你这小子不会利用机会,要是我老爸跟顾止安家里那么熟,我肯定&&&&  &肯定什么?&纪廷笑了,&小女孩而已,你脑子里想什么?&&  &还小女孩?嘿嘿,等到长成大女孩,一朵花似的早就被人家摘去了,你刚才没看见她跟陈朗那亲热的样子?&刘季林带着点旁观者的酸意向纪廷强调。&  纪廷还是保持低头看书的姿势:&她爱跟谁在一起,跟我们都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唉&&我还就喜欢顾止安那个调调。&刘季林托着下颌无限神往。&  这次纪廷看了看他,表情有些意外,&你&&喜欢止安?&&  刘季林捏着自己的下巴笑着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不过说实话,顾止安这样的小妞远远看着,意淫一下也就罢了,不能太靠近,近距离看着她那双眼睛,我就觉得心里发慌。我只是不服气,便宜谁也不能便宜陈朗那家伙呀。&&  &与己无关的事情,还是别说那么多为好。&纪廷淡淡地说,神色语气还是一贯的温和平静。&
  第四章疯长的身体和心事(4)&
  刘季林向来看陈朗不顺眼,倒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和,大概只是同性相斥,陈朗跟纪廷一样,是G大教工子弟,他父亲是G大的副校长,母亲是学校的工会主席,他有着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所希翼的所有优势,家境好,高大帅气,成绩不错,打得一手好篮球,更重要的是,他从小学画画,作品多次在本市青少年书画展上获奖,所以他的倨傲和清高很多人都可以理解,尤其是女生,她们认为这叫做&酷&。刘季林却嗤之以鼻,他常对纪廷说:&什么叫酷,他那样子,不知道是内&裤&还是外&裤&!&纪廷听了,每每一笑了之。&  同样是引人注目的男孩子,如果说陈朗是一幅价值不菲的油画,那么纪廷则是一张澄心堂的宣纸,洁白,柔韧,清冽,用腊月敲冰之水抄成,令人神往,却不忍心落笔。很多人都说,难得在男孩子身上有这样沉静的书卷气,而无脂粉味,这是他家几代书香沉淀下来的气息。&  班上和年级里不少女生喜欢背地里把陈朗和纪廷两人做比较,各有其拥戴者,纪廷也从刘季林那里听说过这些,只笑不语。他并不讨厌陈朗,因为如果一定要比较的话,相对而言,他更不喜欢自己。&
  第五章还有谁会爱我?(1)&
  校园里的放学时分永远是最热闹的,纪廷跟着熙熙攘攘的同学走出附中的教学区,越往回家的方向走,身边的人就越少,刘季林也回到他校外的家去了。纪廷一个人在通往他家的青石小路上走着,身边不时有熟悉的人,他不想那么快回家,住在大学里的好处就是,永远有大片奢侈的绿地和空地,任你怎么逛都可以。&  他往教工宿舍区和后山相邻的地方去,不期然地遇上了同样放学回家的止怡,止怡背着书包,低着头走路,不知道为什么那身校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宽大,更显得她整个人小小的。她没有止安那样的耀眼,整个人像朵小雏菊似的,让人忍不住心疼。纪廷笑着站在那里,看着她浑若不觉地慢慢走近,这才叫了她一声,&止怡。&&  止怡抬起头来看他:&纪廷&&哥&&你也是刚放学呀?&&  她的脸又红了,巴掌大的脸上有种可怜兮兮的神色,纪廷不由有几分好笑,&你看着地上干什么,不怕撞到了人?&&  &是呀&&不不&&不是&&&她大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看着纪廷笑,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风吹了过来,她绑在脑后的发丝有几根散落,拂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她伸手去拨,那几丝细细的头发却不听话,拨开了,又再度缠绕回来。纪廷低下头,轻轻地替她将那缕发丝绕到她的耳后,她的耳朵小小薄薄的,有些透明,异样的红。&  他的手很凉,不经意触到她烧热的耳际,如同冰灼着炭,她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抖,别扭地偏了偏头,&你还不回家呀?&&  &还早,我到处走走,看书久了,眼睛有点难受。&纪廷笑着说。&  &哦,&止怡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  纪廷看着她朝他挥了一下手,有点慌张的小步跑着离开,再次失笑。止怡也长大了,她不再是那个以前老黏着他的小女孩,他不理解为什么她跟他好像越来越疏远,少女的心事总是让人猜不透,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在暗里哭泣的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他曾经许诺要一直保护她,也许,她并不需要他的一直保护,总有一天她身边会出现真正守护她的人。&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难得在初夏的傍晚时分有这样微凉的风,让他心中的沉郁慢慢淡了,接着他听到前面的矮树丛里传来衣物拂动枝叶的声音,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两个贴近的身影。&  纪廷见怪不怪,校园后山这样的情侣比比皆是,本想走开一点,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有段时间,他经常跟止安一起,专门以恶作剧地破坏别人的好事为乐,不由觉得有点好笑。玩心顿起地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发现那两个人居然都穿着附中校服&&其中一个的背影他说不出的熟悉。&  纪廷后来想,自己当时究竟看了多久,也许只是几秒钟,也许更久。风吹过,将他身边的树枝刮到他的脸上,微微的疼,比他想象中还要疼。然而这样的疼让他清醒,眼前这两个人里,有一个是他的妹妹,他有权利、有义务去打断他们。&  他轻咳了一声,如愿地看到相拥的两人分离开来。&  止安半个身子还靠在陈朗的身上,她脸上没有半点被抓包的紧张和羞怯,微眯着眼睛,饶有兴味地看着纪廷。&  她还是个小孩子,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这么巧,纪廷,你也到这里散步。&陈朗脸上有没散去的红潮,但还是扬起下巴跟纪廷打了个招呼,&  &本来打扰到你们,挺不好意思的,可是你的手能不能从我妹妹的身上放下来。&纪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在想,也许刘季林是对的,陈朗真是一个让人憎恶的人,此刻要是自己能成为刘季林该多好,那样的话,就可以拥有足够多恶毒的词汇,全部无所顾忌地用到前面这个人身上。&  &妹妹?&陈朗似笑非笑的用征询的眼光看着止安。&  止安不置可否地偏了偏头,离开了陈朗的身上,对纪廷说:&怎么样呢,纪廷哥哥?&&
  第五章还有谁会爱我?(2)&
  她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此刻她微微歪着头看他,巧笑倩兮,让纪廷有刹那的恍惚,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称谓,是否是自己多少次曾经期待过的?&  &那么说,你这个哥哥是特意到这里来关心妹妹的?&陈朗对着纪廷笑。&  纪廷态度依旧温和,声音却冰凉,&只怕陈副院长也会偶尔到这里散散步,顺便关心一下陈公子。&&  陈朗嗤笑,&拿我老爸来吓我?&然而神情里不是没有犹豫的。&  &你先回去吧,我要的那支颜料记得要拿给我。&止安看着陈朗笑。&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陈朗也没有坚持,&那好吧,到时我去找你。&走过纪廷身边的时候,他说了声&借过&,纪廷朝他微微一笑,身体却不动分毫,两个男孩擦身而过,肩膀撞得生疼。&  陈朗走远后,纪廷再没有说话,他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止安,他更想听她怎么说。止安却一把抓起自己先前扔在草地上的书包,塞到纪廷手里,&走吧。&她若无其事地拽了他一把,径自走在前头。&  纪廷把她的书包背在肩上,跟在她后面,走了一段,他说道:&止安,你不觉得你应该跟我说说刚才的事情吗?&&  她骤然止步转身,纪廷避之不及,两人迎面撞上,他怕她摔倒,伸手扶住她的腰,她很瘦,腰肢纤细得让他觉得自己可以一把环握。止安近距离地抬头直直看着他,那双眼睛让他战栗,他触电般弹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  她还是贴近着他,带着挑衅的神情,&需要我描述细节吗?&&  他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只手紧紧背在身后,不准自己躲避她的眼睛,沉默了一会,他给出了一个连止安都感到意外的答案。&  他说:&嗯,需要!&&  她应该知道,他其实从小就是个受不了激的孩子,尤其是她激他。&  止安笑了,很多人爱她嘴角的似有还无的笑意,但纪廷喜欢她现在的笑容,像个无邪的孩子。&  &具体的细节就是&&我问他借一支颜料,其实画画挺有意思的,以前我怎么就不知道呢。&她看着他说道。&  纪廷带点自嘲,&我又不是傻瓜,借颜料需要抱成那样吗?&&  &这样有什么不对?&她貌似认真地问。&  &你才几岁?你知道那些男生心里在想什么吗?&&  &可我喜欢有人抱着我,我需要有人爱我。&&  &很多人都爱你,但是不一定需要这种表达形式。&纪廷苦口婆心。&  &谁,还有谁?&她一反常态地追问。&  &什么谁?&纪廷一时不解。&  止安扬起嘴角:&你说很多人爱我,很多人是谁,谁爱我?你说呀!&&  纪廷低下头,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心中乱极了,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他背在身后的手心黏黏的,他动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攥得那么紧。&  他往后退了一步,跟她拉开几寸距离,&至少止怡爱你。&&  止安又开始微眯着眼睛,深深地打量他。&  他偏开头去。&  &别人爱你是一回事,女孩子,更要懂得自爱,很多事情你可以留到以后再做,比如说跟陈朗,他也不是不好,但是你年纪太小。&&  &废话!&她又上前一步。&  &可能你不在乎被顾伯伯他们知道,但是假如他们真的知道了,你不会比现在快活。&纪廷假装感觉不到她的靠近。&  &你想告诉他们什么?&&  &告诉他们我看到的事实,我不会添油加醋。&&  &是吗?&止安的语调诡异地扬起,然后他感觉自己背在身后的手被飞快地抓住,落在一处柔软的地方上,那里有温暖的起伏。&  她的动作太快,他的手甚至还保持着握拳的姿势,但是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心跳,或者那狂烈得要挣出躯体的心跳声是源于他自己?扑通扑通&&仿佛天地间只有这个节奏,那震动太过于强烈,以致后来他回想这电光火石般的刹那,只记得在一片空白之中,震耳欲聋的心跳,还有手心津津的汗湿。&
  第五章还有谁会爱我?(3)&
  &别管我的事情,否则我也会告诉纪叔叔我这个事实,同样,我也不会添油加醋。&&  纪廷当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他&看到的事实&,止安成功地把那个午后变成了他的秘密,一个自己也不敢翻出来的秘密,只有午夜梦回的时候,他的手无力地张开,再空虚地回握,无限怅然,他怕自己总有一天连那片刻的温度都遗忘。&  就在这样的怅然中,纪廷结束了自己的高中生涯,他顶着这镇定无比的面孔走进高考的考场,老师都说他心理素质稳定,没有人知道这样的镇定下,他心乱如麻。他就像台考试的机器,那些题型和公式在记忆中本能一般,套进去,就写出来。完成试卷后的时间,他安静地坐在桌位上,眼睛看着试卷,可耳边只有那天的心跳声,她贴近他,固执地追问:谁爱我,有谁爱我&&&  高考成绩出来之后,虽不如他父母预想中那么优异,但也过了当年重点线三十多分,他按父母所愿将G大列为自己的第一志愿,但是并没有填报物理系。&  招生办的主任亲自找到纪培文,商量是不是应该通过某种途径进行一下修正,纪培文犹豫了很久,还是说了句,&算了,由得他去吧。&然后他连续几晚都很难入睡,在床上长吁短叹,连妻子徐淑云也连带失眠。他不明白,儿子明明继承了自己在物理方面的天分,从小到大,这门课程都出奇的优秀,也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不喜欢这个专业,可偏偏高考分数一出来,唯独物理这一门成绩刚过标准分,而他的志愿天马行空,却单单不填物理系。&  在招生办的人找到他之前,他其实也跟纪廷面对面地谈过,他问纪廷,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想法,如果有的话可以对父母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不要拿自己的前程当儿戏。纪廷只说自己什么想法都没有。纪培文又问,如果爸爸希望你念物理呢。他便回答说,如果他的志愿被修改了,那倒也无所谓,不过是复读罢了,明年他还得这么填。&  纪廷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跟你争辩,尤其是长辈,如果你坚持,他只是拒绝配合。他性格中有一种柔而韧的东西,并不强势,但坚持起来也让人无可奈何。&  &学医?以前他不是说过最讨厌这样血腥的职业吗?你有没有听他提起过以后想从医?&纪培文问妻子。&  &从来没有。&徐淑云摇头,&唉,好在我们学校的医学院虽然比不上你们系,但是也不坏,别把孩子逼急了。&&  事已至此,除了无奈应允,纪培文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就这样,纪廷成为G大医学院的新鲜人,从高中到大学,对于他来说区别只在于从附中的校区换到了医学院在东校区的两栋小楼。&  期间,止怡和止安也顺利地初中毕业,止安中考成绩不错,她报了五中,也顺利被录取了,可以预感离家住校的她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止怡则没有考好,她的分数距离附中高中部录取分数线还差了十来分,不过因为是教工子弟,升上高中也没有问题。&  大学开学之前,纪廷见过陈朗一次,那时他已经听说陈朗考上东部的一所重点院校,狭路相逢,两人还是简单地打了招呼。&  &恭喜你考上好的学校。&纪廷对他说。&  陈朗无所谓地笑笑,&我是不是也该恭喜你,高分考到G大,如愿地留在这里,倒也不错。&&  纪廷恍若未闻,在陈朗从他身边走过之际,才问道:&你去了那边,止安怎么说?&他知道,止安跟陈朗关系一直都相当亲密,两人经常背着画具走在一起。她说她需要人爱她,她当然会希望陈朗在她身边。&  &止安?&陈朗露出他招牌式的略带嘲讽的笑容,&我以为你会比我更清楚,她当然不会说什么,因为她谁都不需要。&&  在纪廷出神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也许你也不是特别的,纪廷哥哥。&&  陈朗离开了很久,纪廷还呆在原来的地方,他想起了止安小时候的恶作剧,她总是抢过别人最喜欢的玩具,然后弃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也许长大了之后的她也只是把玩具换了一种,别的都没有不同。他又怎么会是特别的,她只是喜欢这样的游戏,而他甚至都不是一个完美的游戏对象,所以她对他总是那样是不冷不热,就连她报了五中,他也是最后一个知道。他自问是一个特别普通的人,他的世界太苍白寡淡,永远也跟不上她的精彩,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愿意做一个玩具。&
  第五章还有谁会爱我?(4)&
  止安的世界里好像随着陈朗的离去便完全抹掉了这个人的存在,她身边随时都不缺人填补这个空白。但陈朗走了,她从他身上开始的一个喜好却延续了下来,信手涂鸦成了她最喜欢的一件事情。父母见她多了时间用在画画上,自然便少了闯祸的机会,当然求之不得,向来疼爱她的纪培文更是重金给她配齐了一整套画具画材。她上高一开始就住校,周末才回家,有时周末也不一定回来,如果回来必定背着她的那套装备,于是纪培文便跟老友商量,老让她这么自己信手地画也没个章法,难得她喜欢,不如正经在学校里请个艺术学院的讲师辅导一下。顾维桢跟汪帆商量了一番,也就同意了。他们托人找到了艺术系一个教现代美术的老教授,每个周末辅导止安一天,止安这一次也没有异议,每周都乖乖回来,她很少这样长久地专注于一件事情,连她的父母也终于相信她是真的喜欢画画。&  如此这番的辅导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最后那名老教授无奈地找到了顾维桢,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老顾,我看这个辅导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令千金还是另请高明。&顾维桢虽有心理准备,然而还是吃了一惊,忙问缘故,原来这老教授坚持从理论教起,旨在让她打好基础,至少培养具有一定素养的审美意识,谁知一来二往,止安对他的那一套理论表现出极大的不屑,某次两人观点相左,老教授自然固执己见,她不耐之下张口便说:&你那套都是放屁!&老人家教授学生无数,何尝见过如此狂妄的学生,所以一怒之下当即自辞西席。&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顾维桢也自觉没有颜面再作挽留,只得再三致歉,回去之后怒其不争地将止安狠狠斥责了一顿,止安毫无悔改之色,只冷笑道:&我说他那套是放屁,一句假话也没有,他说了那么多废话,反倒拿不出一件让我心服口服的作品。&&  顾维桢气得不行,直骂她小小年纪如此狷狂,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她还是不怕死地一句话顶回来,&那老家伙未必年纪跟水平成正比,满脑迂腐,一把年纪都是白活。&&  眼看顾维桢扬起的手就要落下,一直没有说话的止怡不理会妈妈的制止,硬是将止安拉开,然后对父亲说:&爸,我们不懂画,止安说的也未必就没有道理。&&  &画画是一回事,做人是一回事,我只是不希望她一个女孩子这么狂妄。&止怡的介入让气头上的顾维桢冷静了一点,扬起的手放了下来。听到止安犹自冷笑了一声,他便指着小女儿的鼻子说道:&你给我滚回学校去,没事最好少让我见到你,也省得我生气。&&  止安返回学校的路上,止怡送她去搭公车。等车的时候,她对妹妹说:&你又何苦跟长辈硬碰硬,爸爸生气成这样,对你没有好处的。&&  止安望着公车将来的方向,良久,才说道:&我就是要让他那么生气。&&
  第六章飞鸟和岛屿(1)&
  当我们还在高中的时候,经常会憧憬大学的生活,那时候连老师都会这样鼓动学生:只要咬牙挺过了高三,就算熬出了头,大学里面什么好的没有。可纪廷觉得他的大学生涯并没有比高中时期轻松多少,一半是专业的缘故&&学临床的医科生很少会有闲暇的时间,另一半则因为下意识地好好学习已经成为他的习惯,无须扬鞭自奋蹄。他很明白,大多数的优等生并非是比普通人聪明,而是他们比普通人花了更多的时间在学习上。&  他身边的同学中也不乏恋爱的,一生之中还有什么时间能像大学时候那样,有足够多的理由找个人相爱。所以刘季林也说:&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寂寞中变态。&并且他一再强调,他属于前者,而纪廷很显然属于后者。&  刘季林的高考成绩属于惨不忍睹的那一种,几乎就创了附中高考分数的最低纪录,也不知道他那无所不能的老爸动用了多少人脉,塞了多少人情,总算在G大政治系给他谋了一席之地。选择这个系的原因不外乎政治学科还可以临时抱抱佛脚,实在不行在试卷论述题上胡诌一番,老师一时糊涂偶尔也会误以为很有道理,总之被当掉的概率比理工科小得多,又不需要中文系学生的文采。刘季林性格疏朗豁达,又有几分小聪明,兼之家底丰厚,隔三差五地纠集一班闲人,在校外的大排档大吃大喝一顿,海吹一番,然后酒足饭饱,由他埋单走人,或者直接在他家承包的学校饭堂里吃得胡天胡地,所以在同学中也颇有一番人气,认识的人明里暗里称他&饭堂王子&,他听了,也一笑而过。大学的生活对于他来说,是什么都缺,只除了钱、时间和美女,因此他说混得如鱼得水也不为过,就连几个堪称校花一级的女同学,也先后阵亡于他糖衣炮弹的轰炸之下。不过,感情经历得多了,也就不上心了,用他的话说,爱情就从灵魂开始,到肉体结束。然而,他享受这样的生活。&  纪廷算是刘季林所有朋友中交情较深,但又最为奇特的一个,在刘季林看来,纪廷苦行僧一样苦读的生涯简直是非正常人的状态。刘季林去过医学院找他几次,回来后连称看了医学院的女生之后,差点以为恐龙重新统治人间,才理解了纪廷为什么读书读到心如死灰。于是他时常好说歹说地拉着纪廷去&体会正常的大学生活&,无非就是约一两个漂亮的女同学一起出来玩。&  其实在纪廷的本意里,他并非是一个刻意要过清教徒生活的人,只是有些东西他觉得可有可无,不一定要强求,又没自己特别渴望的,慢慢的,生活也就只剩下学业。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生活,也不是没有想过改变,所以偶尔他也会跟着刘季林一起去玩,跟那些漂亮的女生见面。大家坐在一起的时候,女生通常都对温文尔雅的纪廷很感兴趣,他不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然而不时也有女生说起过在医学院见到过一个挺有气质的男生。他的身上有一种柔和淡漠的书香气息,经常能在不知不觉间吸引初见的女生,几个人一起聊天的时候他通常都是个完美的倾听者,和大家一起玩笑着,思绪却在抽离。在刘季林的怂恿下他也好几次单独跟印象比较好的女孩子一起吃饭看电影,他无懈可击的礼貌和笑容就像一张无形的网,不动声色地将满怀热切的对方隔在了外面,等到约会结束,他将女生送回宿舍,转过头,往往不记得刚才那张脸的样子。&  几次下来,刘季林大呼受不了,他总说,再这样下去就只能做和尚了,明明也没见过他受到什么刺激,怎么就能这么没有追求?纪廷只说没有合适的就不强求。有时刘季林也开玩笑护着自己的胸部对纪廷说:&老实讲,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纪廷也总是笑,&很难说,不过像你这种姿色的不予考虑。&&  他并非对女孩子没有感觉,他自己知道。只是他怕再多的感觉都只是错觉,所以宁可忽略。&  在女孩子里边,他也有比较亲近一些的,比如说止怡。止怡上高三了,十八岁的她在纪廷面前反倒没有了半大不小时候的别扭,虽然不会再像孩童时候那样朝夕相处,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是没有别人可以替代的。&
  第六章飞鸟和岛屿(2)&
  止怡这个人,从小喜欢的东西就一直没有改变过,比如说她的金鱼。她养金鱼的技巧在附近这一带都小有名气,许多比较珍稀娇贵、难以存活的金鱼品种在她的细心呵护下都能生长得很好。有时甚至会有别的养鱼爱好者亲自登门向她请教一些窍门,汪帆经常笑她,长大了之后索性就以养鱼为生,那才是乐得其所。不过,她的金鱼她从来都坚持自己亲自照顾,宝贝得不得了,轻易不让人碰触喂食,除了纪廷。高三学习紧张后,她父母怕她成绩跟不上,有时便托了纪廷给她辅导一下,经常是纪廷在那里给她讲题,她却拉着他,跟他说她的小鱼宝宝,每一条都有自己的名字。&  纪廷觉得,有时学习这种东西也是要顺其自然的,没有人规定一个人必须成绩优异才能得到幸福,甚至很多人看得比天还重的高考也未必是一个学生唯一的出路。像止怡一样,她成绩从来就不是很好,高考也未必考上好的大学,但这都不影响她与世无争的快乐。他喜欢看止怡专注地看着金鱼时的样子,表情安详而温柔,明明是受命来辅导她功课的,可他往往不忍心让她强打精神听那些枯燥的解题步骤,宁愿跟她一起沉浸在鱼的那个无声世界里。几颗鱼食投下去,漂在水面,慢慢地晕开来,间或会有鱼蹿起,神速地张嘴吞下,然后继续悠游,只余水心微荡的涟漪。止怡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了下来,随着她的呼吸,也在无声地摇曳,纪廷的心中也如同鱼儿游荡过的水面,缓缓涟漪。在发丝的阴影里,她的面容也有着柔美姣好轮廓,从他的角度,对着光线,有时还可以看到她剔透的皮肤上附着的细细的绒毛,要是这么专注地看着她,一直那么看着,纪廷会想,谁说她跟她一点也不像。&  自从惹得顾维桢大发雷霆那一次后,止安除了暑假,没事也很少回家,加上高三学习也比较紧张,她经常很久都不在家里露面一次。纪廷印象中,最长的一次是他三个月零十一天都没有见到过她。&  其实顾维桢的气早就消得差不多,那天指着她鼻子说让她别回来的话也是气头上的话而已,他只是恼怒止安打死不认错的态度。说来也是机缘巧合,止安跟艺术系的那个老教授刚闹翻不久,她的一幅正被老教授打算扔进垃圾桶的涂鸦被艺术系刚聘进来的年轻硕导一眼看中,居然觉得有点意思,又听说作者原来是经贸系顾主任的千金,更加大感兴趣,于是主动找到顾维桢,要求看一下她的其他作品。&  这个颇有&慧眼&的年轻硕导就是谢斯年,国内近几年在油画界新锐一派的领头人物。这次G大重金将他从厦门聘请过来,无非是希望借此壮大G大艺术系的声誉。谢静年不过三十出头,风华正茂,几组作品数次在国内外获专业大奖,颇受业内人士追捧。不过他为人跟大多数有成就的艺术家一样放荡不羁,顾维桢也耳闻过他私生活的糜烂,因此虽然这样的行家表示对止安的赞赏,但他对是否把女儿引荐给谢斯年还是心存犹豫的。最后还是汪帆说了句,&你的女儿就算不跟着谢斯年学艺,只怕也循规蹈矩不到哪里去,与其放任她在学校那边为所欲为,不如看看她的意思,就算人家肯收下她,她那个脾气也未必能好好地学下去。&&  于是顾维桢在止安高二的暑假正式将她带到了谢斯年的面前,谁知谢斯年跟止安一见之下,竟大有相见恨晚之势,两个同样狷狂的人臭味相投,越谈越投机,从此止安就正式跟谢斯年学画。顾维桢也想过要付给谢斯年课酬,谁知碰了一鼻子灰,谢斯年只说自己从不缺那点钱,教止安也纯粹是出于个人喜欢,他跟止安并不师徒相称,人前人后都直呼姓名。&  止安师从谢斯年之后,有了最好的老师的专业指导,技法自然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谢斯年果然对她异常喜爱,不但将所学倾囊相授,人前人后常说他现在带着的几个研究生都不如止安的灵气,还把止安称做他的&卡蜜尔&。&  大家都以为,按照止安对画画的情有独钟,她必定会选择成为艺术生参加高考的专业考试,没想到她并没有这样的打算,而是跟止怡一起参加了当年的普通高考。止怡问过她,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把这个当成自己未来的职业,止安只是半真半假地说,大多数画家都是死后才作品大卖,她受不了生前的潦倒。&
  第六章飞鸟和岛屿(3)&
  七月初的傍晚,纪廷从刘季林的家里走回学校,他想起之前答应过止怡,高考结束后要为她参谋一下填志愿的方向,于是在回家之前,先绕到了顾家。&  这个时候止怡跟顾伯伯夫妇一般都是在家的,可是纪廷在他们家门前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有回音,正纳闷着准备折返回家,才听到门里的动静。门开后,止安带着一身松节油的气息站在门口。&  她扶着门,微微侧着头打量他。&  &止安?&纪廷有些意外,&哦,我找止怡,她在家吗?&&  &她出去了。&止安说道。&  &那&&&&  她打断他,&你问我爸妈是吧,他们跟止怡一起出去的,刚去没有多久,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所以你也不用等他们。&&  &哦,这样呀。&纪廷点头,发现止安在用那种&还有什么事就快说&的眼神看着他,不由有些尴尬。&  他本来是要对她说,&那好,我明天再来。&可是说出口却成了,&你是不是在画画,介意我看看吗?&&  止安的手从门上放了下来,勾了勾嘴角,&当然介意。&如愿地看到他稍显无奈的表情,她才笑了一声,&进来吧,不过没有什么好看的。&&  纪廷随她进了书房,画架上是一幅看上去完成得差不多的油画,止安没有过多的招呼他,专心在画布上润色。纪廷在她身后静静看了一会,画面的色调偏暗,看得出有广袤的海面和一只在半空中盘旋的大鸟,海水相当平静无澜,但天空中乌云阴沉,似乎有一种狂风暴雨将临的压抑感。&  &是海鸥吗?&他问。&  止安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除了海鸥,还会有什么鸟会在暴雨来临前还在海面盘旋?&他质疑道。&  止安的手没有停下来,&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只能飞不能落地的鸟?&&  &嗯,是不是《阿飞正传》里张国荣说的,有一种没有脚的鸟,一开始飞就会飞到死才会落地。&他问。&  止安的动作顿了一下,&差不多吧,这是夜航鸟,只生活在海上,靠捕鱼为生。它比海鸥大得多,飞得更高,也更凶猛,通常出现在晚上或者暴风雨来临之前,叫声很凄厉,如果它们在黄昏出现,一般都意味着即将有大的风暴,所以沿海一带的渔民都把它看做不祥之物,事实上,它选择在这种时候出现,也不过是为了轻易地捕食那些受惊的鱼而已。&&  纪廷不解,&这种鸟真的没有脚吗?还是真的停下来就会死?&&  &夜航鸟其实也有脚,不过由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天上飞,所以双脚基本上都退化了,如果它们落地的话,行动会相当迟缓,很容易被渔民或者更凶猛的肉食动物捕食。&&  纪廷看着那只鸟的眼睛,仿佛从那里面看到了几分倔强而悲凉的意味,他甚至觉得这双眼睛有几分熟悉,他说:&如果有一个足够安全的岛屿,你说,当夜航鸟飞累的时候,会不会也想停栖下来。&&  这一次止安没有回答,她彻底停下手中的笔,转过身看着他,&永远不会有这样的岛屿。&&  &如果我说有呢?&他难得的固执。&  &即使有,它今天是岛屿,明天说不定就被淹没得只剩下海水,哪里可能有长久栖息的地方。&&  纪廷看着她,在她转回去背对他的时候,他才说道:&当四周都是海水的时候,岛屿是孤独的,如果它不确定那只鸟会不会来栖息,等待又太过漫长,也唯有沉没下去。&&  &对,那是因为它一开始就知道,当它没有办法再等待的时候,它还可以藏到海水里,岛屿永远有一条退路,但是这只鸟没有。&&  说完这番话后,两人都是长久的沉默。&  最后是止安将手中的画笔朝调色盘的方向一扔,结束了这个奇怪的僵局,她将那幅即将完成的画从画架上取了下来。纪廷正觉得奇怪,就看见她双手一交错,然后画纸在她手上被撕裂成了两片,接着是四片。&
  第六章飞鸟和岛屿(4)&
  &你这是干什么。&他不由分说出手阻拦,哪里还来得及,&画得好好的干嘛要撕了?&&  止安侧身躲避着他的阻拦,将撕成碎片的画纸往脚边的纸篓里一扔,笑着说道:&我画的东西,想撕就撕,你管不着。&&  他不理会她,心痛地在纸篓里搜寻那幅画的碎片,她拉了他一把,&别找了,让我看看你原先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纪廷向来温和的表情结了层霜,把刘季林硬塞给他的杂志和影碟统统塞到止安手里,一言不发地继续他的碎片收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止安翻看着他塞过来的杂志,嗤笑道,然后再打开那个装着许多碟片的袋子,&哈哈,周星星全集,这个比较对我的胃口。别捡了,傻瓜,这幅本来就画得不好,走,跟我去看《大话西游》。&&  这时纪廷已经基本上将画的碎片全部整理了出来,他从止安手里要回一本杂志,然后把碎片全部夹在书页里,被止安拉着去到客厅。&
  第七章我最怕别人激我,尤其是你(1)&
  止安将那几张周星星全集单独抽了出来,看了看,说道:&好像是盗版碟哦,想不到你也会看这个。&&  纪廷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这才想起刚才一怒之下塞给她的杂志里边,有不少是刘季林这家伙的&私人珍藏&,里边的内容相当不堪,他非要塞给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是&正常男性的教科书&,让他一定要拿回去好好揣摩,说不定还有惊喜。纪廷懒得跟他推来搡去,就照单全收地拿了回来。&  想到止安刚才翻看了一番杂志的内容,他不禁有几分羞惭,不知道她会怎么样想他。&  &这些都不是我的,是刘季林非要给我的。&说出这话他又后悔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解释的,无非越描越黑罢了。&  好在止安的注意力也没放在他的话上,她按开了客厅的电视,将其中一张碟塞进了影碟机,然后重重地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为了应付那该死的高考,这段时间都快郁闷死了,正好笑一下,解解闷。&&  电视上,影碟的短暂片头过去之后,影片正式开始,一开始走出来的却不是周星星的孙大圣,而是出现在房间里的一对现代人装扮的男女,还操着一口听不懂的倭话。&  止安露出了惊愕的表情,&现代版的《大话西游》?&&  纪廷也莫名其妙,影片里那对男女进行了几秒钟的简单对话,然后便开始转战到房间里最为醒目的那张大床上,迅速地相互脱着对方的衣裳。&  纪廷目瞪口呆,他开始反应过来,意识到这肯定是刘季林偷梁换柱干的好事,原来这才是那家伙说的&惊喜&。他暗暗咬牙在心里咒骂了一声,立刻起身想要在她面前亡羊补牢地关闭电视。&  止安却是幸灾乐祸地说了声:&啊哦!原来这就是你这个乖孩子平时的精神粮食。&她制止了他关电视的动作,抢下他手里的遥控器,笑得无比小人得志,&独乐乐不若众乐乐,就准你一个人拿回家偷偷看?&&  &这不是我的,是刘季林给我的,我不知道里边是这个,真的!&他憋红了一张脸,认真地解释,惹来止安更加不怀好意的笑。&  &你老实坐着别动,让我看看这放的都是什么,要不然我就连人带赃的拿去给纪叔叔看。&&  他无奈,局促无比地坐在沙发上,就算避开了电视屏幕,也避不开里面传来的越来越急促销魂的呻吟喘息声。&  止安没有再理他,专心地&观摩&着影片,他此刻也完全没有了语言,沉默的客厅里只剩下了电视里肉搏的画面和不断传来的淫声浪语。纪廷眼观鼻鼻观心,试图置身于那撩人的情境之外,然而那样细微而绵密的呻吟声却不放过他,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耳朵和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越想平心静气就越感觉到莫可名状的燥热。&  见止安没有再出声,他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电视画面,那些身体器官的特写让他更感觉到面红心跳。他想,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居然会在顾家的客厅看这样龌龊的东西,身边居然还有止安,他亲妹妹一样的女孩子,更让他鄙视自己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会感觉到自己身体深处不受控制的战栗。他感觉到了她的呼吸声,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他脑海里无比放大,先前他都没有注意到,今天天气热,她穿一件白色的无袖T恤,露出了整个手臂和脖子到锁骨的一截肌肤,蜜色的皮肤光滑而具弹性,透着年轻娇嫩的光泽,下半身则是一条牛仔裤,包裹着她修长的腿&&他觉得自己衣服都贴在了背后,黏得无比难受。&  真的不能再继续看下去了,他起身就要去按灭电源,止安眼明手快地将他身子往回一按,&急什么,挺有意思的,我还没有看完呢。&&  她的手不分轻重地按在他的大腿上,纪廷吸了口气,立刻跌坐回沙发,挥开了她的手。他稍显激烈的动作引来了止安的注意力,她的视线从屏幕上收了回来,看向他,然后慢慢地落在他身上某一个位置,惊讶地微眯着眼睛,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纪廷当然比她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在她的眼神下无地自容,宁可立刻就死去,这样的身体反应让他觉得自己跟禽兽没有区别。他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几步走到电视机前,用力地想要去关闭电视机,手伸出去后,几次都没有准确地落在电视右下方的电源小按钮上,心急如焚之下索性一把扯掉了后面的电源插座。&
  第七章我最怕别人激我,尤其是你(2)&
  止安端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动作,&急了?这有什么,我又不是傻瓜,是男人都会有反应,这我知道。&&  纪廷不敢走近她,在离她最远的地方坐下,有意无意地拿过茶几上的一张报纸,摊开翻了翻,然后平放在膝盖上,深呼吸了几下,才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她话语里隐隐透露出来的意思让他感到不快,她说她知道,是男人都会有反应。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究竟有什么、还有什么途径可以得知这些,难道,曾经也有过别的男人有这样的反应落到她眼里?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犹如被一条毒蛇蜿蜒地爬过,留下黏滑剧毒的丑陋痕迹。&  止安不知道他的想法,她走到他的面前,用两根手指慢慢从他腿上拈起那张报纸,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的报纸放反了。&她无比平静地指出。&  他却不理会这个,貌似淡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笑了,&废话,我眼睛看到,明明标题在下面。&&  &我问你怎么知道是男人就会有反应,你见过多少个男人?&他惯来柔和的嗓音也有着微微的变调。&  &你管不着!&止安愣了一下,蛮横地说道。&  &一个好女孩就不应该在一个男人面前面不改色地看这种东西。&他面孔平静,却紧紧咬着牙根。&  她的手用力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出来,迎面就想给他一下,手刚到他面前又犹豫了,最后落在他脸上的时候只剩轻轻一拂。他顺势咬住她的手指,&告诉我,还有谁?&&  他说话的时候,将她纤细的手指微含在唇边,止安的手在他唇际微微颤抖,都说十指连心,那暧昧的潮湿就一直从她的指尖蔓延进她的心里。&  像是惩罚她的缄默,他的牙齿没有留情,重重给了她一下。止安吃痛,嘶地吸了口气,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偏着头,脸上是天真的魅惑,&纪廷,你凭什么问我这个?&&  她像是无心的一句话无情地浇灭纪廷本能的冲动,他轻轻松开咬住的牙,感觉到她指尖的撤离,刚才的一切如同一场梦,&就凭我关心你,你跟止怡一样,都是我的妹妹。&&  止安将还留着他牙印的手指无意识地蹭着自己的唇,笑得无比灿烂,她说:&你知道吗,纪廷,我看不起你。&&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这样的话语,纪廷也不例外。可他只是垂下眼睛,&止安,我是个无趣的人,我玩不起你的游戏。&&  止安冷笑,无比讥讽:&你既然玩不起,就干脆走远一点,又何必管我跟谁玩?别拿哥哥妹妹那套来唬我,我不是你妹妹,也不是止怡。&&  &刚才的事情我有错,可是,你&&&&  &我怎么样,我想干嘛就干嘛,至少不会跟你一样虚伪。&她一把揪起他膝上的报纸,在手心揉成一团,&我最烦你这种人,明明心里想得不得了,还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一辈子都是这样,我都替你觉得累。&&  他看着她将报纸扔到一边,无比轻蔑地斜视着他,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止安见他依旧沉默,摇了摇头,半蹲在他膝前,双手置于他的膝上,无比认真的直视他的眼睛,&真的,纪廷,你到底累不累,你这样地压抑自己,从来没办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滋味?&&  他终于抬眼看着她,原本就白皙的脸上平静得仿佛有玉色的光。&  她不肯放过他,把自己的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口,&就算谁都说你是个乖孩子,说你是个正人君子又怎么样,你摸摸你自己的心,问问它究竟在想什么?你连自己的欲望都不敢承认,这样算什么男人?&&  他沉默地咬着自己的下唇,胸口在她的手下重重起伏。她却笑了,&难怪刘季林非要给你看这个,你的好朋友都可怜你,你到底是不想、不敢,还是&&不行?&&  他的意志是一根柔韧透明的游丝,他将它无限拉伸,让它可以覆盖着自己,为他抵抗那承受不了的诱惑,却忘了当它拉伸到极致的时候,就会变得薄且脆弱,她轻轻一戳,便碎于无形。&
  第七章我最怕别人激我,尤其是你(3)&
  止安看着他瞳孔的颜色在加深,知道自己总算成功地刺激到他,于是笑笑,心满意足地起身。&  她还没有完全站起来,就被他大力地一把拽了回来,跌坐在他的腿上,然后嘴唇感到强烈的疼痛,她双手托住他的脸,头努力后仰,成功地将自己从他的唇上撤离了片刻,喘息着舔了一下嘴角的血腥味,然后报复似的咬了回去。&  纪廷任她像只小兽一样在他腿上厮磨扭动,一只手插入她的短发里,另一只手搜寻着他曾经体会过的温暖和柔软,那里有困扰了他多年的秘密。嘴唇却脱离了她,重重地停留在她的锁骨周围,啃咬吸吮着,毫不留情,直到看到她微微皱起了眉,才贴着她的肌肤,喃喃地说道:&我说过,我最怕别人激我,尤其是你。&止安模仿着他的动作,将他带给她的疼痛全部交还给他。两人纠缠在小小的单人沙发上,最初不顾一切的撕咬慢慢地缓和了下来,变成了充满情欲味道的探寻,止安还是保持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上衣却被他推到了胸口的上方,在最后那一刻,纪廷心想,他什么都不管了,豁出去了也好,只要有她,他只想要她。他贴着她的脸说,&止安,你是我命里的魔星。&她吃吃地笑,被他稳住不安分的身体,就在他挺身进入前的那一刻,她双手用力一推,将自己从他身上挣脱下来,一边往下拉着自己的衣服,一边看着双眼迷蒙无助,犹未从欲望中抽离出来的他,笑着说:&你不是说,我就像你的妹妹吗,原来你就是这样关心你的妹妹,纪廷哥哥。&&  很长的时间里,纪廷都只是怔怔地看着止安,像在半梦半醒的边缘,茫然而无措,直到他眼里的雾气散去,他才沉默着起身,背对她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物,直到开门离去,从头到尾他一言不发。&  他离开后,止安一直坐在空了的画架前,大半个小时后,顾维桢和止怡回到了家。&  止怡一回家就跑到书房,搬张凳子坐到止安的身边,&咦,我出去时看到的那幅画呢?&她问。&  止安漫不经心地玩着画笔,&不满意,撕了,扔了。&&  &怎么扔了?&止怡睁大眼睛,&多漂亮呀,我还指望你把它当做今年的生日礼物送给我呢,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打算明天晚上再给你。&&  止安这才想起,明天是她们姐妹的生日,每年这个时候都正逢暑假,爸妈都是要为她们庆祝的。&  &不要紧,那幅画不适合你,改天我再给你画幅更好的,给你补上。&她对止怡说。&  &刚才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  止安笑了笑,&没干嘛。对了,刚才不是说给你联系一下投档的事情吗,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唉,都怪我不争气,成绩不好,才要爸爸妈妈那么操心,早知道就应该多下点工夫了。&止怡微撅着唇说。&  &你也下了工夫,不过就是不知道用在哪里,原本他们不是还让那个谁给你辅导来着,哪知道越辅导成绩就越退步,看来是找错了人。&止安笑着道。&  止怡轻轻捶了捶妹妹的肩膀,&你也笑我&&&她托着腮微微出神,&其实爸爸妈妈不需要为我的前程操那么多心,我这人没什么志向,就想简简单单地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就像鱼活在水里,只要有水就足够了。&&  止安半开玩笑,&要知道,如果水干涸了,鱼是会死的。&看着止怡单纯的眼睛里因为她的话笼上了一丝轻愁,她又笑,&真傻,水又怎么会干涸呢?&&  止怡不知道想什么出神,隔了一会,她才幽幽地说:&止安,明天我们就十八岁了,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见止安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她有点委屈,&怎么,你不想听我的秘密?&&  止安把画具一一收好,说:&你只有一个秘密,而且从来就不是秘密。&&  止怡的脸红了,&你说&&他怎么样?&&  &我哪知道他怎么样,这个问题你问自己最清楚。&止安失笑。&
  第七章我最怕别人激我,尤其是你(4)&
  止怡洁白的牙齿轻咬着自己的唇,这个小动作在止安看来如此的眼熟,然后她听见止怡说:&我觉得,他什么都好,聪明、懂事、温柔、理性,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好了&&&&  止安勾起嘴角一笑,她轻轻舔了舔唇上细小的伤口,感觉到了疼痛,&是呀,他真是个温柔的人。&&  &止安,明天生日我想请他来,我想&&&她羞得不好意思说出下面的话,但是又不愿意憋在心里,便附在止安的耳边,偷偷说出她的心事。&  止安面无表情地听她说完,粲然一笑:&这样也好。&&
  第八章生日的秘密(1)&
  次日是两姐妹的生日,恰逢周末,本来汪帆医务室那边需要值班,她也跟人换了班,在厨房里忙碌了一整天,做了一桌女儿喜欢的菜,顾维桢也推掉了应酬,用他们的话来说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再也没有别的事情比女儿的十八岁生日更重要的了。&  本来是打算一家人好好吃顿饭的,止怡磨着顾维桢,非要把纪叔叔一家请过来。听说是止怡止安的生日,纪培文一家自然也高高兴兴备好礼物来了顾家。&  等到晚饭时间,大家已经坐到餐桌上,左等右等也不见止安的踪影,听止怡说,她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计是到谢教授那里。&  几个人谈笑地坐等了近二十分钟,还不见止安回来,顾维桢略微不满,&这孩子真是野惯了,都不知道回家了。&&  汪帆歉意地看了纪培文一家几眼,小声问丈夫,&要不我们先吃饭,边吃边等?要不菜也凉了。&顾维桢犹豫,止怡摇头,&不行,今天也是止安的生日,寿星还没到,我们怎么能先吃?&见大人们不语,她站了起来,&要不这样,爸爸妈妈,你们跟纪叔叔徐阿姨先坐一下,我知道谢教授家住哪里,我去把止安叫回来。&&  &你坐下吧,这又是何苦,想回来的时候她自然会回来。&顾维桢说道。&  汪帆笑了笑,&让止怡去吧。&&  止怡走到门口,又走了回来,&那个&&纪廷哥哥,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纪廷像是有些吃惊,他没有说话。止怡在一边微微局促地看着他。&  &纪廷?&纪培文见儿子有些奇怪,叫了他一声,&止怡还在等你呢。&&  &&&好的。&他笑着站起来,&走吧,止怡。&&  谢斯年的住所在东校区,那里的几栋教工宿舍相对僻静,学校特意按照他的要求,给他配了间带前后小院的平房。&  从顾家和纪家所在的西校园步行到东校园,估计要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止怡和纪廷选择了最近的一条小路。两人匆匆地走着,止怡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没有留意到纪廷今天特别的沉默。&  眼看就要拐出他们现在走的这条小径,往前绕个弯,穿过一个门就是东校园,谢斯年的住所就在那个门后不远。&  &纪廷哥哥&&&止怡忽然叫了纪廷一声。&  &嗯?&纪廷停下脚步。&  她的手吃力地绞着自己裙子上的衣带,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她今天穿了条浅绿色碎花的棉布裙子,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像是夏日池塘里的一株新荷,有淡淡清凉的芬芳。&  他微笑看着她,&怎么了,止怡?&&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用微若蚊吟的声音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  她后面的话太过于小声,纪廷一时没有听清,于是走近了她一步,&止怡,你刚才说什么?&&  止怡不答,忽然抬起头,踮着脚尖,飞快地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这些动作来得太快,完全出乎纪廷的意料,他吃了一惊,无意识地偏了偏脸,她柔软湿润的唇落在他的腮边。&  她吻到他后,退了一步,赤红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出奇。纪廷慢慢用手抚上她刚才接触过的地方,清癯的脸上却是异样的白,他说:&止怡&&&  止怡双手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别说,什么都别说,求你&&&&  纪廷也短暂地闭上眼睛,仿佛听到冥冥中有悲悯的叹息,他再睁开眼时,止怡盈盈的眼波停留在他的脸上。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走吧,找到止安我们就回去。&&  她一路也不再跟他说话,偶尔抬头迎上他的眼睛,便对他柔柔一笑。&  刚走过东校园的门,走进教工宿舍区,远远就看到谢斯年杂草丛生的院子里那扇小门被打开,走出来那个高挑窈窕的身影不是止安又是谁。&  止安斜背着画具,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也跟着走了出来,他们两人站在草地里对望交谈,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可这本来就像幅和谐的图画。&
  第八章生日的秘密(2)&
  不知道为什么,纪廷放慢了脚步,侧面对着他们这个方向的两人仿佛结束了谈话,止安一反常态地低着头,那个男人张开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然后抬起她的脸,亲吻她的额头。&  止怡也感到惊讶万分,她认得那个男人的背影,正是艺术系风头正健的谢斯年,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求证似的望了纪廷一眼,才发现纪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脚步,泥塑一样,面容冷淡地看着前面的方向。&  止安和谢斯年结束了那个拥抱,仰起头来,不经意地,这才看到在等待她的两人。她低声对谢斯年说了几句话,谢斯年则朝着纪廷他们的方向望了一眼,纪廷看清楚了,那个男人有一张轮廓很深的面容,并不像人们印象中的艺术家那样落拓而颓废,而是显得英俊而阴鸷,同时还有着跟止安何其相似的仿佛目空一切的骄傲。&  纪廷无从得知谢斯年随后低头跟止安说的是什么,随后只看见谢斯年走回小屋,当着他和止怡的面关上了门。&  止安背着画架朝他们走过来,她打量了他们几眼,看到了止怡脸上似有还无的红潮和纪廷的木然,她笑了笑,说了声,&走吧,回去吧。&&  她快步走在前面,止怡不好意思,小跑地追上她,挽着她的手,朝她娇憨地笑,止安抿嘴,目光了然。纪廷走在她们的后面,正对着夕阳沉下去的方向,等到那轮红色没入了山后面的地平线,黑夜就会来临。&  回到顾家,止安对着纪培文夫妇笑了笑,回房间放了画具,再细细洗了手,这才坐到桌上来,这时大家都已就位,汪帆笑了笑,说道:&大家先喝汤,我煲了一整天的雷公根炖老鸭,清热去火。&说着就给大家盛汤。&  顾维桢看了若无其事的止安一眼,皱了皱眉,终究没有忍住,他对止安说道:&你还知道回来,我们和你纪叔叔一家等了你多久你知道吗?还非得要人去请你吗?&&  止安喝了口汤,无所谓地说道:&你们大可以先吃,何必等我?&&  &你这是什么话,今天是什么日子?真不知道你鬼混到哪里?&她的态度激怒了父亲,顾维桢猛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止怡吓得缩了一下,止安却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安心喝汤。&  &爸,别说那么难听,止安不过是到谢教授家里学画,一时忘了时间。&止怡回过神来之后忙为妹妹开解。&  顾维桢朝止怡摆了摆手,&止怡,你别为她说话。&他又对着止安说道,&我问你,你就真的在谢斯年家学得那么认真?&&  止安抬起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顾维桢叹了口气,&你好好学画也就罢了,可是你听见学校里的其他人怎么说吗?谢斯年的名声本来就一塌糊涂,你一个女孩子老跟他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止安讥笑:&我管别人怎么说?思想龌龊的人才会把所有的人想得龌龊。&&  &你不怕别人怎么说,可是我们还要脸,说出去别人只会说我顾家没有家教。&顾维桢怒道。&  纪培文忙说:&维桢,别跟孩子说这种话,我相信止安是一心一意学画的。&&  没想到止安放下手中的汤匙,冷笑地说了一句,&我没有家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有办法,谁叫你们会生不会养?&&  &你说什么?!&顾维桢拍案而起。&  &维桢,算了,今天是孩子的生日。&汪帆拉住他。&  止安腾地站了起来,&什么算了,今天是谁的生日?亏你说得面不改色。&&  汪帆惯来矜持自若的脸色顿时剧变,&你胡说什么?!&&  止安靠回身后的高背餐椅,&我说什么你们心里有数!&&  &你&&&汪帆精致的脸色漫无血色,&你简直&&你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有脸顶嘴,你看你自己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话一出口,几乎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止安裸露在空气中的脖子,健康平滑的皮肤上,赫然点缀着几点紫红的斑痕。&
  第八章生日的秘密(3)&
  止安也疑惑地看了自己脖子一眼,昨天还是隐隐的红,没想到今天竟然成了淤血的颜色。&  纪廷脸色顿时雪白,止安没有看他,她抚着自己的脖子道:&谁知道这是什么。&&  汪帆冷笑,起身走回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圆形的小东西,其中一面闪着银色的光,她把它轻轻放在餐桌上,对着顾维桢说道:&这是我昨天晚上在家里客厅的影碟机里发现的,要不要放给你看一下,看看你女儿在家学习的都是什么东西。&&  顾维桢困惑,然后神情慢慢僵硬,再也没有人说话,连纪培文夫妇也预感到了什么,尴尬地不再开口。&  纪廷从那张影碟放到台上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事情糟糕到难以转圜的地步,他昨天丢了魂,竟然没有想起这碟片还在机子里。事已至此,他反而不怕了,他站了起来,拿过那张碟片,&顾伯伯,这是&&&&  止安一把将他手里的东西夺了回来,用力掰成两半,厉声喝止道:&不关你事就不要多嘴,我不要你为我说情。&她将损坏的碟片信手一扔,对顾维桢笑道,&那又怎么样,你的女儿就是这样了,谁叫我生来就是个孽种?&&  话刚说完,顾维桢的一个耳光便狠狠落在她的脸上,他指着她,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汪帆已经流泪,扶着丈夫,只知道摇头,再没有言语。&  止安被顾维桢打得脸侧向一边,她也不去捂着,吸了口气就转过头,笑道:&打吧,你应该后悔我出生的时候就没掐死我,免得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像现在这样,日日提醒着你曾经做过的丑事,让你们十八年来心里都有根刺,永远不得安宁。&&  她说完把眼前的餐具往地上一扫,在碎裂声中,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  &止安!&止怡对着妹妹的背影喊了一声,哪里还能唤得回她。止怡又急又痛,&爸,妈,就算止安有什么错,她也是你们的女儿!&她从来没有这样大声地对父母说话,可这刻也管不了那么多,见在座的人都沉默,她摇了摇头,起身就追了出去。&  她没有想到纪廷的动作比她更快,两人跑下了楼,夜色中已经看不到止安的去向,正欲哭无泪中,纪廷拽了她的手就往前方跑。跑了一段,到了校园主干道上的一个岔路口,感觉到止怡的气喘吁吁,纪廷才缓下了脚步,止怡感激地看了纪廷一眼,没有他陪着她,她一定手足无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的奔跑,他白皙柔和的脸孔在路灯下显得异样的红,拽着她手臂的一只手全是汗。&  &我看见她了。&止怡看向左边的方向,依稀还可以看到止安瘦削的身影,纪廷脸上一喜,再次拉起止怡就往前追。&  似乎感觉到他们在跟上来,止安的脚步越来越快,止怡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看校门就在前面一个拐弯处不远,她觉得自己再这么跑下去,根本就没有办法呼吸了。纪廷松了她的手,&你在这里,我去追她。&&  止怡弯下腰,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按在腹部,朝着前方止安的方向哭喊了一声:&止安,你连我也不理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话,止安的步伐慢慢地缓了下来,她在那个拐角处回过头,夜色里纪廷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那个影子被路灯拉得格外孤清。&  止怡勉强地直起身子,几步并作一步地跑了过去,死死拉住止安的手,这个时候纪廷反而没有走得太靠近,他沉默地立在两米开外,看着两姐妹。&  &你要去哪里?&止怡还没有开口,泪已经流了下来,&  &你先放手。&止安却没有眼泪,她的脸上一片木然。&  止怡摇头:&我不放,你跟我回家。&她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如果她松开了手,止安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这样的感觉让她无比惊恐。&  止安冷笑,&那是你的家,从来就不是我的。&&  止怡脸上眼泪纵横,&我不知道你们都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妹妹,你不能走,这么晚了,你能去哪里?&&
  第八章生日的秘密(4)&
  &哪里都比回那个地方好。&&  &我承认爸妈可能是偏心,但是止安,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生你养你,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谈的?&止怡仰着脸苦苦哀求。&  止安的语气却开始慢慢结冰,&父母?他们眼里只有一个女儿,那个人从来就不是我。&&  &可是除了他们,还是有人爱你的呀。&止怡低头饮泣。&  &谁爱我,止怡,只有你,只有你爱我,可是这不够。&她一字一顿地说,然后开始慢慢地掰开止怡的手。&  &如果这不够,你还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止安,别走,求你!纪廷,你拉住她呀!&感觉到自己的手从止安的手臂上慢慢抽离,止怡痛哭失声。&  纪廷泥塑一样看着止安,不言不语也不动,他只是看着她,咬着自己的唇,远远的车灯忽明忽暗,映得他的脸上有种近似于妖异的平静。&  &止怡,对不起,我要的你给不起我。放开&&我让你放开!&止安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止怡在反作用力之下顿时失去平衡,兼之刚才急速地跑了一段,双腿无力,趔趄了一下,便跌倒在地。&  止安看着跌坐在地上哭泣的止怡,咬了咬牙,转身就走,刚往前两步,两道强烈到让人睁不开眼的车灯朝她们的方向打了过来,止安掩着眼睛侧了侧脸,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辆面包车从拐角的另一面失控地疯狂斜冲了过来。&  在那千分之一秒的瞬间,止安回过头,她只知道一件事,止怡还跌倒在地上,她看到了止怡因剧变而惊恐地剧烈睁大的双眼,她扑身过去,她得拉回她,一定要拉回她!躲不过她也陪着她。&  止怡的手就在眼前,电光火石间,止安甚至还短暂地感觉到了她指尖的温度,那车身带着炫目光线迎面而来,止安闭上了眼睛,一阵巨大的力量将她牵引向一边,她扑跌在一个带着点暖意的地方,接下来的一切在她脑海里全是空白。&  不能回想,也不堪回想的空白。&
  第九章生来就是错误(1)&
  等到止安在一阵剧烈的推搡中回过神来,才惊觉到医院里那特有的消毒水气息,穿过汪帆痛哭的脸和摇晃着她的双手,她看到了手术室亮着的灯光,在一片茫然中,她听不见汪帆的哭喊,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抽离,在极高极远的地方旁观着一切。&  接着是脸颊上忽视不了的剧痛,她摇晃地坐回身后的椅子,侧着头。&  &真好,今天一人一巴掌,算是两清了。&她在火辣辣的疼痛中笑了笑。&  &顾止安,我后悔我当初为什么要一时心软容下你,你把我的止怡还给我!&汪帆已经完全顾不上仪态,头发凌乱,妆容凋落,如同疯魔。&  一直站在一旁的徐淑云扶住汪帆,&手术还没有结束,你何苦说这样的话,止怡这孩子那么乖巧,肯定是吉人自有天相,何况当时我们都不在场,又怎能知道是怪止安。&&  &我只要我的止怡没事,要是她有个什么,我也活不下去了&&&汪帆倚着徐淑云哭泣,然后转向止安,厉声道,&如果止怡有事,我要你一世不得好过!&&  止安如同在梦中微笑,&我从来就没有好过。&&  &我就知道是你,是你害了止怡,你恨我们,我知道,有什么你尽可以朝着我来,止怡是无辜的,她平时怎么对你,你说呀&&&心痛和对女儿伤势的悬心让汪帆崩溃,直到护士走过来,示意她们轻点声,她才转为低声哭泣,一双眼睛狠狠瞪着止安。&  止安并不躲避她的眼睛,她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原来你也知道我恨你们。&&  汪帆仰起下颌,眼泪顺着脸部的曲线蜿蜒而下,&你可以恨我,我承认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讨厌你那双眼睛,跟她一模一样的眼睛,像是妖魅一样。我可以忍受你是路边捡来的一个没有人要的弃儿,那样我会好好对你,可是我不能忍受你身上一半流着的是我丈夫的血,更不能忍受另一半来自于我的亲堂妹,对着你这样的孽种,十八年来我把这件事和着血吞在心里,你要我怎么样,换了是你,你能怎么样?&&  止安怔怔地听着,忘记了一切,她还是第一次当面从汪帆这里听到关于&她&的一切。&  &如果说当年有错,错也在于你的生母,是她恬不知耻,连自己的姐夫也不放过,枉我从小跟她那么的好,她却在我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情,你生下来就是个错,可是这样的错为什么要报应在止怡身上,这样太不公平。&汪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多年压抑在心里的那根刺,她忍耐着,用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智和无奈的宽容将它层层包裹,如同一只蚌,生生把嵌在肉里的沙长成了珍珠,然而今天&&然而今天她被一把刀就这么撬开,原来刺还是那根刺。十八年了,它还是能让她血流不止。&  &你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让她成了这个样子?&汪帆再次揪住止安的衣服,厉声质问。&  &汪帆,你冷静点,止安到底是止怡的妹妹,她怎么可能伤害止怡。&纪培文终于脸色苍白地开口说道。&要不,我们可以问问纪廷,纪廷当时也在场。纪廷,你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始到终,纪廷都冷眼看着这一切,脸上看不出喜和悲,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管谁问,他也只是漠然。&  &纪廷,你说话呀&&&纪培文和徐淑云也着了急,事故发生后,是纪廷给急救中心打的电话,也是他通知了大家,可从止怡被送进手术室开始,他就跟止安一样,保持着这样如在梦中的神情。&  &哪位是顾止怡的家属?&一个护士走了过来。几个人吃惊地回头望,才知道在刚才的纠缠中,手术室的灯已经熄灭。&  &我是!&汪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立刻走了过去。纪培文和徐淑云不放心,也跟随着走了过去。&  纪廷和止安并排坐在医院的长凳上,他们没有说话,也不看对方,可是彼此在害怕着什么,如此清楚。纪廷低下头,看见止安紧紧捏住椅子扶手的手,那只手瘦而纤长,此刻因为用力而变得指节发白,他抬起手,想要将自己的手心覆盖在她的手上,却正迎上她凄惶的一双眼睛,他的手慢慢地收了回来。&
  第九章生来就是错误(2)&
  她在无望中渴望着救赎,可他无力去救赎。&  车冲过来的那最后一刹那在他脑海里无比清晰,止安明明可以躲开,却朝着止怡的方向扑了回去,而止怡在那一刻伸出了手,眼睛却是看着他。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他在止怡的双眼注视之下,飞身抓住了止安的手,用尽全身的力量将她拖了回来,她重重地跌在他的怀里。他唯一的动作就是抱紧她,一再抱紧她,他不能失去她。&  直到救护车到来之前,他一直都紧紧抓住她的手,她没有挣脱,因为她的全部意识仿佛都随着止怡身上的血在流失。他们都不敢看对方一眼,止怡的眼睛在狠狠鞭笞着两个人,那双单纯而清澈的眼睛,从希望到绝望&&&  这双眼睛曾经无比信赖地投射在他身上,他还记起了她印在他嘴角的那一吻,当时看着止怡娇憨羞怯的样子,他对自己说,不管哪个男人能跟止怡这样的女孩在一起,都是幸运的。可他在生死的关头,选择的却是那个一直在忽略和戏弄他的人,并且,没有任何的犹豫。&  他竟然爱她!明知道自己也许一辈子都追不上她的脚步,一辈子都等不来她的栖息,他还是爱她。爱情怎么可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  &你也认为是我的错,认为我是不祥的?&&  纪廷很久才反应过来,是止安在跟他说话,她的声音干哑得连他都几乎辨认不出。&  &我无意伤害任何人。&她说。&  &谁都没有错,可是还是有人受到了伤害。&纪廷吃力地将脸埋在双手里。&  &纪廷,如果&&&她的声音第一次如此犹豫。&  &如果什么?&他抬头看着她。&  她注视他良久,&没有如果。&&  止安在低头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然后感觉到一个人在她另一边的椅子上沉重地坐了下来。她微微抬头,看见了仿佛瞬间苍老的顾维桢。&  &医生说,止怡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除外伤以外,她伤得最重的是颅部,即使恢复了,也有可能留下后遗症,她有可能再也看不见东西了。&他仿佛在平静无澜地陈述,止安和纪廷也怔怔地听着。&  &止安,这样你满意了?如果你恨我,没有什么报复比现在这样更让我痛苦。&&  &哈!&止安笑了两声,脸上却殊无笑意。&  顾维桢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他反而比较平静,&能不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怎么会知道。&&  止安背靠在椅子上,&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们真的想要瞒我吗?我不是傻瓜,我会有感觉,以前总是不明白,我什么都比止怡做得好,为什么你们抱她不抱我?直到八岁那年暑假,我午睡起来,就听见我的&爸爸妈妈&在房间里争吵,一个说&我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止怡&,另一个压低声音辩解&可止安毕竟也是我的骨肉,我有抚养她的义务&&&其实我应该感恩戴德,毕竟你们养大了我。&&  &我可能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是,我自认并没有亏待过你。&顾维桢颓然。&  &你给了我所有止怡拥有的东西,唯独除了爱。&止安看着给予了她生命的这个男人,&事已至此,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我的生母,你爱过她吗?至少在曾经的时候,你们有没有爱过?&&  顾维桢摇头,&当年的一切都是场错误,汪茗,你的生母,她跟你一样,漂亮、高傲,她跟汪帆虽然只是堂姐妹,但从小关系最好,所以即使在我和汪帆婚后,她们的关系一直很密切。汪茗当时未婚,她身边永远不乏狂热的追求者,而那天晚上,她喝得烂醉来找汪帆,汪帆因为胎儿有些小毛病,当晚住在了娘家。我开门让她进来,她醉着痛哭,拉着我陪她一起喝,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于是也喝了一杯,然后&&第二天我们都很后悔,原本约定谁都不能说出去,没想到竟然有了你,她也太过于大意,知道的时候已经近三个月了,她是在乡下的亲戚那里生下的你,你是个早产儿,只比止怡小上一个多月。生下你之后一个星期不到,她就不知去向,最后我说服了汪帆,从乡下抱回了你,对外只称你们是孪生姐妹。&&
  第九章生来就是错误(3)&
  &我不信你没有爱过她&&哪怕一丁点也好。&止安拒绝接受这个事实,她站起来看着椅子上的顾维桢。&  顾维桢无力地注视着止安,他缓缓摇头,语气却无比坚定,&对不起,止安,我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你的养母汪帆。汪茗的确什么都好,可是我从来没有爱过她,甚至,她也没有爱过我。&&  &你们没有爱过&&&止安仰着脸,可泪水还是顺着眼角流下,滑过她曲线优美的脸颊和下颌,水滴碎在地板上的回声一直荡在纪廷心里,他第一次看到止安的眼泪。&  &你们说得都对,我生来就是错误的。&&  深夜,早已过了病房的探视时间,陪护在止怡身边的汪帆悲伤疲惫过度,在一旁的小床上昏昏睡去。黑暗中一片死寂,唯有止怡床边的医疗仪器不间断地发出单调的&滴滴&声。病房的门被慢慢推开,一个身影在房门处静静站立了片刻,这才放轻脚步走了进来。她绕过熟睡中的汪帆,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张总是矜持而端庄的脸上此刻双眼紧闭,眉头微蹙,眼角有狼藉的泪痕。&  多少年了,她曾经以为自己恨这个女人,然而回过头来看她成长的岁月,尽管她自己多么的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即使在她明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女人亲生的孩子之后,她仍隐隐渴望着这个被她喊为&妈妈&的人能给她一个拥抱,或者一个真心肯定的笑容,如果这些很难办到,那么哪怕是怒骂和责罚也是好的。可惜从来没有。从头到尾,汪帆都只是漠视她,就像漠视一件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物件。止安忽然发现汪帆也老了,泪痕中那眼角的纹路是这样明显,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女人是可怜的,为了她所追求的一个所谓完整的家庭,咬着牙闷声不吭地生生将一根刺扎在血肉里的痛楚忍了下来,一忍就是十八年。换作止安自己,她自问做不到,她本质上是个相当绝对的人,要么全然拥有,要么全然放弃,容不得半点残缺和含糊。这刻,她静静地回头凝望这个女人熟睡的容颜,她终于对她没有了恨也没有了期待,除了养大了她,她们之间只是路人。&  她从汪帆的脸上收回自己的目光,确认自己没有吵醒任何人,这才轻轻坐在止怡的床沿,这时的止怡还没有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全身缠满了纱布和各类仪器的管子,唯有一张脸是完好的,呈现着近乎诡异的安详,让止安几乎要以为,止怡她只是睡着了,片刻之后就会醒来,然后用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看着她,红着脸说:&止安,你说他会不会喜欢我?&&  止安以为自己哭了,然而并没有,眼角是干涩的。她只是坐在那里,如同一尊塑像,长久地看着昏迷中的止怡。&  止怡,她的姐姐,她和这个&家&最深的牵连,唯一一个毫无条件、不计代价爱她的人。&  她就这样看着病床上的人,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坐了多久,不远处的仪器的滴答声没有停过。良久,她听到身后的汪帆发出了微微转动身体的窸窣声。&  也许天就要亮了,如果一个人的世界里永远只有黑暗,怎么辨别晨昏?&  最后,止安俯身在止怡的耳边微不可闻地低语,然后起身离开,一如她来时的悄无声息。&  走出医院门口的时候,夜风来袭,她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抱紧了随身带着的背包,往前走了几步,她还是从包里翻找出谢斯年交给她的一个标准信封,里面是不厚不薄的一沓钞票,还有一张写着几行小字的便签。她最后一次看了看写在第一行的那个名字:汪茗,名字的下面是一排详细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笑了笑,然后慢慢地将那张便签撕毁,直至粉碎,然后展开手心,那些白色的纸的碎片便在夜风中如飞灰般散尽。&  止怡清醒于五天以后的一个早晨,如医生所说,她的生命不再危险,受伤的部位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好起来,唯有一双眼睛,也许再也看不见光明。医生和她的父母并没能将这个噩耗隐瞒她太久,在她能够支撑着坐起来后不久,她便从医护人员的只字片语和家人的吞吞吐吐中得知了真相。她在这个事实面前的长久沉默,让顾维桢和汪帆都感到不安,她不哭,也不闹,甚至也不肯说话,安静得让人感到害怕。直到她清醒后纪廷第一次来看她,他坐在她的身边,说&止怡,我在这里&的时候,她才缓慢抬起头,从声音的来源处寻找着他所在的方向。&
  第九章生来就是错误(4)&
  &纪廷,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这是她知情后说的第一句话。&  纪廷在顾维桢夫妇惊喜的眼神里用手抚过她的发梢,&现在还是早上,外面的天气很好,有点微风,阳光也很明媚。&&  &我想出去看一看,你跟我一起去,好吗?&&  按照止怡的身体状况,原本还是不宜下床的,但是医生和父母都拗不过她,只得跟护士一道,极其小心地将她挪到轮椅上,由纪廷慢慢地将她推到医院楼下的小园子里。&  纪廷将轮椅停留在树荫下,蹲下身子,担忧地看着止怡。&  &你在看着我吗?&想不到是止怡先开口。&  纪廷点头,然后他难过地意识到她看不到他的动作,&是的,我跟你爸爸妈妈一样,很担心你。止怡,你还好吗,如果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如果流眼泪的话,我就能看见吗?&止怡失去焦距的眼神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如果你问我好不好,我现在很不好,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再也看不见了,我知道,这是个事实,不管我多难受,都只能接受它。&&  纪廷说不出是内疚还是怜惜,明知她看不见,他还是在她面前低下了头:&对不起,止怡,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止怡闻言略带诧异地把头转向他说话的方向,&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都知道那是一个意外,我对爸爸妈妈也是这么说,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这不是谁的错,可为什么你们都觉得自责?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并不会因为有人背下这个责任而得到挽回,同样,责怪任何人都不能让我的眼睛好起来。纪廷,我感激你在最后那一刻救了止安。&&  纪廷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骤然抬起头看着止怡,想从她的神色里找到些什么,却只对上她有一丝空落,却依然澄澈的眼睛。&  止怡像浑然不知他的反应,她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小的时候,我跟止安两人开玩笑,她总说她喜欢晚上,黑漆漆地多好玩,把什么都藏了起来。我就说我最怕黑,要是我的天地里没有黑夜,只有清晨,那该多好,就像现在,我好像可以闻得到树叶上露珠的味道。你看,老天跟我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他让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黑。&&  纪廷在她的笑颜和微微颤抖的声音中黯然,是的,老天从来就是不公平的,否则他不会让这样的一个女孩受到任何的伤害。他蹲在止怡身边,说道:&可是你也应该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跟你说过的话。&&  止怡迟疑地&看&着他,他挤出一个跟她一样的笑容,&我说过的,妹妹,有我在你身边,你什么也不用害怕。&&  止怡怔了很久,然后笑了。这是她受伤后露出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但是很快,这样的笑容被一种莫名的悲戚取代,&谢谢你,纪廷哥哥。有你,有我爸妈这样对我,我毕竟还是幸运的&&要是现在止安也在,那该多好。止安,我终究还是没能留住她?&&  &止安?&纪廷愣愣地重复,不知道为什么,仅凭这个名字,都足以让他敏感不已。他这才想起止怡出事那天晚上以来,他再也没有见到过止安。他可以理解止安的心里当时想什么,因为那时的他跟她一样地无助和惶然,这让他在她流泪的那一刻,明明心痛无比,却没有办法给她丝毫安慰。他想,一切都太乱了,他们都需要分别冷静一下。而在止怡昏迷的这些日子里,他想了很多,包括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偷地在自己平凡刻板的世界里偷偷张望着她和她所在的那个野性不拘的多彩天地?也许是从第一次在她家门前相遇时,他错认了她,而她撇嘴说&笨蛋&的时候,也许是他兴高采烈地冒着被大人责骂的风险跟着她一起在校园里&扫黄打非&的时候,也许是她不讲道理地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威胁他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他也小心地藏着自己不受管束的心迹,可是到头来,还是陷在里面。&  止安是他的业障,就像她留在他唇角的一个伤口,疼痛的,隐秘的,缠绵的。他爱上了他的业障。&
  第九章生来就是错误(5)&
  他已经想好,等止怡的事情缓过一阵,他得跟她要一个结果。他跟止安,用刘季林的话说,想想都是让人疯狂的,可他安分了二十一年,只想要这样一次的疯狂。&  止怡说,她终究没能留住她?&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纪廷的心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紧紧地揪住,&你说止安&&&&  &我不知道我昏迷的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可从爸妈的话里多少也猜得到一些,止安不见了,这几天爸爸找遍了可以找的地方和人,他们甚至还报了警。她不是临时仓促地离家出走,证件、她平时攒下的一点钱,什么都没有留下,即使没有那天晚上的事,她也想好了要离开。从小到大她决定了的事情,九匹马也拉不回。&哀伤让止怡病中的脸色更加苍白。&  纪廷觉得自己有点想不清楚,头脑一阵热烫,然而胸腔里某个地方却是刺骨的凉,然后他似乎听见止怡在叹息:&她不会回来了。&&  &不可能。&他几乎是本能地反驳,可自己也觉得这个反驳是多么无力,他早该想到,这一番变故后,以她的性格,怎么还会留下。可她竟然一直都有要走的打算,却从没有对他提起过&&她为什么要对他提起,他是她的谁?他只是一个连爱她都不敢说出来的人,所以她离开了,他最后一个知道。&  止怡眼睛越过他,她的眼角有泪光,&她来向我道别过了,一定是的,我感觉得到。&她虚弱无力地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仿佛在虚空中想要抓住些什么,只感觉到清晨从指间穿过的风,&止安,我怎么留得住她?她就像她画的那只鸟,终归要远走高飞,离开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她的天地远比我的广阔,我只是害怕,她现在就要一个人在外面闯,一定要多吃很多苦头。可我还是羡慕她,她比我们都自由,跟她相比,我就像潜在深海里的鱼,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黑。&&  纪廷再也没有说话,就在止怡伸出的手无力地垂落之前,有冰凉的水滴落在她的指尖。&  &下雨了吗?纪廷哥哥,我们回去吧。&&
  第十章我恨我的理智(1)&
  止安离家后,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从此再无音信。顾维桢也着急过,找寻过,可是类似的寻人案太多了,在派出所报了案,犹如石沉大海,报纸上也刊登过一段时间的寻人启事,终究没有消息。认识顾家的人也大多不知内情,只知道一夜之间,花一般的双胞胎女孩一个失明,一个销声匿迹,不由得纷纷叹息。只是在人们印象中,止安是野惯了的性子,什么事都敢做,哪里都敢闯,这样的女孩有什么不安分的举动,虽让人意外,然而仔细想想,也在意料之中。所以大家更多的是惋惜止怡,这样温婉可人的豆蔻少女,竟然因为这样的一起突发事故终生不得再见光明,委实是件再残忍不过的事情。&  当日肇事的面包车司机也找到了,并没有费太大的周折,那司机是一个食品批发商聘请的临时工,每天都会定时地两次去学校饭堂运输货物,一个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平时工作也算尽心,只是有个喜欢吃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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