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一觉醒来变成女神周围红彤彤的 这可以想象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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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证码输入错误,请重新输入八个月宝宝上午打预防针,下午一觉醒来下巴眼睛额头两侧耳根周围都红红的,该怎么办_百度宝宝知道回到过去变成猫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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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叹跳上一棵梧桐树的树枝,眯着眼睛看了看从叶缝间漏下的阳光,用自己如今的毛爪子拨了拨耳朵,找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打了个哈欠。  九月的下午,阳光正好,适合午睡。  郑叹是一只猫,但曾经却是个货真价实的人,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屋子,陌生的人,陌生更令人绝望的新身份,放大的世界,以及,时光倒流的年代——2003年。  郑叹以前不喜欢猫,甚至算得上讨厌这种动物,他一直觉得,猫这个物种跟神经病是一个层面的生物,而如今,他自己却变成了这样一只动物。  报应?  郑叹承认自己的作风不怎么好,欺凌过弱小,放过几场不怎么大的火,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一度穷奢极侈醉生梦死,但至少没杀过人,用自己从记事起就一直踹在墙角的道德观来评论,比自己混账的人多的是,为什么遭报应的是偏偏是自己?  茫然否?无措否?愤怒否?绝望否?  在无比清晰的现实面前,一切似乎都无济于事。对于曾经放纵的生活,郑叹只能用一句“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来自我安慰。
三个月过去,一个季度的时间,四分之一年,大自然的轮回转盘已经转了九十度,让郑叹初来时跌宕的心情平复,从不适应到渐渐熟悉。  有些时候,胸无大志得过且过也是一种难得的心态。  这里是华夏中部地区高校排名位居龙首的百年名校楚华大学,百年名校的好处就是面积足够大,绿化很到位。  树下的道路上偶尔有学子走过,这里的氛围,宁静却不失朝气。  郑叹在这种良好氛围中眯了一会儿就被一阵狗叫声吵醒。动了动耳朵,不用看郑叹就知道这又是哪两位在闹腾了。  在离郑叹百米远的地方,一只棕色吉娃娃犬正对着一棵樟树叫唤,而在这棵樟树树杈那儿则站着一只黑白相间毛色的猫,此刻这只猫正一边勾甩着尾巴,一边朝树下叫。  光看表象,这种情形很普遍,养宠物的人经常都会遇到这种情况。但是,此刻的情形不同之处在于,这一狗一猫嘴里都叫着“汪汪”声。  此猫名为“警长”,现在八个月大,个头比郑叹稍微小一点,因为它的毛色与动画片里面黑猫警长的毛色很相似而得名。同时,这猫也是郑叹变成猫以后的损友之一。  此猫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好斗,打起架来不要命;另一个就是学狗叫,狗性十足。  郑叹第一次见到“警长”的时候,那家伙就蹲在一颗一米来高的景观石上朝那只吉娃娃叫唤。等到“警长”发现郑叹看着这边,它才慢慢从“汪汪”声转变成“喵”。  其实当时警长的“狗语”并不规范,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但是这些日子过去,这“狗语”越发纯正了,一般人光听声音根本分辨不出叫声真假。  而且这丫的累的时候还会跟狗似的伸舌头喘气,所以郑叹经常怀疑这只猫的体内是不是居住着一只狗的灵魂?  没再注意那边,郑叹打了个哈欠,趴着继续睡。他一点都不担心“警长”的安危,“警长”和那只吉娃娃可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经验十足。要问为什么“警长”老是跟那只吉娃娃过不去,原因在于,那只吉娃娃是东区家属大院宠物犬里面个头最小的。鱼儿拣鲜的吃,柿子捡软的捏,这个连猫都知道。  郑叹一直睡到大学教学区第三节课下课铃声响的时候才起身,伸了个懒腰,从高高的梧桐树上慢慢滑下来。沿着路旁的走道小跑过去,然后穿过一片桃树林就会看到一面围墙。  这里是位于楚华大学内部的附属小学,教职工和家属们的孩子很多都在这里上学,接送方便家长也放心。  郑叹跳上围墙,看了看二楼和六楼的两个教室,然后沿着围墙往校门那边走过去。  郑叹在离校门口二十来米处的围墙上等了七八分钟后,附小的下课铃声响起。并不是叮铃铃的尖锐声音,而是一段欢快活泼的音乐,很人性化。  一个穿着小碎花连衣裙的小女孩背着helloki
y的背包走出楼道,一出楼梯口就直接朝郑叹这边看过来,见到蹲在围墙上的郑叹,小女孩没多少情绪的眼睛顿时亮了亮,朝这边跑过来。  “远哥说他们最后一节课有小测试,可能要多等一会儿……”  小女孩话还没说完,郑叹就看到楼梯口冲出一个人,以拖麻袋的姿势拖着书包,头发又扒拉得跟鸡窝似的,径直朝他们这边冲过来,面上笑得得瑟,对着郑叹和小女孩比了个“V”型的胜利手势,看来最后一节课的小测试这小子做的不错。  男孩叫焦远,是现在收养郑叹的那户人家的小孩,读六年级。那个小女孩叫顾优紫,是焦远的表妹,她父母离异后因为一些原因被焦妈从国外接了回来,住在焦家,现就读于楚大附小二年级。  焦远将顾优紫身上的书包接过来,两人一猫便离开校门往东区家属大院走去。  “看,焦远家的猫又来接他们了!”有人说道。  路上遇到的很多人对于这一幕已经习惯,这样的事情从开学到现在已经近三个星期,当初还成为周围人们饭后谈论的趣事。  家属大院离附校并不远,不到十分钟就走到了。  焦家住在东区大院B栋五楼,这里每一栋楼的进楼口都有门禁,焦远将钥匙串往刷卡口碰了碰,铁门就“铛”一下开了。  焦远的钥匙串上有一个小圆牌,这就是门禁的“钥匙”,住在家属楼的人几乎都有这个,郑叹脖子上也挂着一个,只不过这个有些特殊,圆牌正面贴的是郑叹如今的头像,反面贴着焦家的家庭住址和联系电话,门禁卡与宠物牌二合一,是焦爸特意去整的。  郑叹进楼的时候朝一楼一户人家的阳台那里望了望,没发现那个胖子,估计那胖子又被带去走亲戚了。  这个饭点,焦家的门一向都开着,毕竟是学校里的家属楼,进楼口还有门禁和摄像头,安全系数要比外面一些公寓楼舍大得多。焦妈在做饭,而客厅却有谈话声。  “那么,广告的事情就麻烦焦老师了!”  郑叹进门的脚步一顿。这个声音他熟悉,是楚华大学附近一个宠物用品商店的老板,姓郭,他哥是个兽医,郑叹的疫苗就是他哥给戳的针。  上周郑叹还听焦妈说过小郭有让郑叹帮忙拍猫罐头广告的意思,那么,今天这是专程为了广告的事情登门说明的?
    小郭的客户基本上都是楚华大学的人,而要做大学里老师和学生的生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食品安全和质量问题最容易从这里暴露出来。  成天窝在实验室里面对枯燥的实验数据和器材的那些人有时候也会给自己找点乐子,比如一时兴起搭个公交去小吃巷买一碗红油热干面,然后带回实验室检验一下红油里面有没有苏丹红,芝麻酱里面有没有黄曲霉毒素,大肠杆菌有没有超标之类。  所以,要做大学师生们的生意却又想要良好的口碑,这需要持久的优良品质保证。  但也正因为如此,小郭他们店的硬招牌打出来了,人气旺了,资金也有了,将周围几个店面盘下来,合并他哥的宠物诊所和他自己的宠物用品商店,成立“明明如此”宠物中心。  这是郑叹对于小郭的了解,总的来说,郑叹觉得小郭这个人还可以,有头脑,能捞钱,同时心眼也不坏,至少对动物挺好的。  小郭离开之后,焦家并没有提任何关于猫罐头广告的事情。晚饭过后,焦远和顾优紫去各自房间写作业,焦妈跟几个朋友去体育馆那边学跳舞了。  郑叹进了主卧房,进去之后将房门推上,跳起将门锁一拨,锁上。而在卧房里,焦爸已经坐书桌前等着了。  对于郑叹进门之后一系列的动作焦爸早已经习惯,眼都没抬,等郑叹跳上桌子之后,焦爸将手上的文件夹合住。  “今天小郭过来说了拍猫罐头广告的事情,我没立刻答应,还是看你的想法。”焦爸说着将一份文件递到郑叹面前。  文件上面写的是关于小郭今天所提的猫罐头广告的事情,以及焦爸根据小郭所说的话推测出的后续情况和利益分析。  郑叹看了一下,小郭他们自家生产的一种猫罐头,校园里很多养猫的人家都买的这种,价钱还算便宜,也方便,重要的是经得住质量检测。原本小郭早就准备将这款猫罐头推广开的,结果一场“非典”让原计划泡汤,现在好不容易缓过来,准备重启计划,但盘店面成立宠物中心让如今的小郭手头紧张,也就更急于利用这款猫罐头来捞一笔了。  虽然在华夏内地极少有电视上播放宠物食品广告,但郑叹来这里之后才知道宠物食品也是有需求的,而且潜在客户很多。随着经济发展,城市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人们自己都来不及照顾,就算想养猫也得琢磨怎么才能养活。  郑叹自认为没有什么经济头脑,曾经是,现在也是,但他相信这件事做得好的话,确实可以捞一笔,郑叹不吃猫粮,他吃的东西跟焦家人吃的东西一样,自打变成猫之后,郑叹最庆幸的就是胃比较强悍。而且,拍广告不一定意味着要吃猫粮。  认真说起来,拍个简单的广告对于郑叹来说真不算什么,毕竟只是宠物食品类广告,按照文件上所说的,传播途径刚开始只是网络,如果网络上的效应明显,肯定还会有后续的。  这第一次的广告肯定比较简单,放出去试试水,小郭找上郑叹的原因郑叹自己心里也清楚。资金紧张,能节省就节省,国外人拍一部《猫狗大战》耗费了数以吨记的食物,小郭拍一个试水广告虽然远比上这个规模,但肯定也会消耗掉一些。当然,这是找其他猫的情况,郑叹这里是截然不同的。  郑叹看着那份文件正在思索其中的利弊,焦爸出声道:“你不用立刻做决定,我跟小郭说了,三天内回复就行。”  听到有三天时间考虑,郑叹也不着急了,他现在的身份,确实得多思量一番。  刚放下文件,郑叹就听到有人敲门,不是房门,是外面的大门。  焦爸起身去开门,郑叹没立刻过去,竖着耳朵听客厅的动静。  听声音是住对面的那个宅男,属于教工家属,父母都是学校老师。那家伙几乎整天蜗居在家里,平时就喜欢穿星际争霸、蜘蛛侠、星球大战以及……海绵宝宝等图案的T恤。一周洗一次衣服,就算大夏天也是这样,不知道那家伙的衣服在夏天堆上一个星期会不会长蘑菇。  听声音对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郑叹跳下书桌,走到房门口探头看了看,对方一手拧着盒饭,另一只手挠着头。  “焦哥,我想借你们家的猫一用,我那边老鼠都快成精了,买的捕鼠夹一只都没夹住,这几天愁死我了都,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呃,能不能,那个,借下猫哈。”  郑叹鄙视之,他深刻记得上个月某日这家伙还跟焦远夸口自家没有半只老鼠,结果第二天郑叹就听到对面在哀嚎网线被啃断了,又是买捕鼠贴,又是买捕鼠夹的,除了老鼠药之外,其他方法几乎试了个遍。郑叹就思量着,莫非大学里面的老鼠智商普遍偏高?  不过郑叹又想到,自己变成猫之后,还真没抓过老鼠,焦家这边一直没老鼠,郑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原因,但让现在的他去抓老鼠,一时间还真就无从下手。倒不是怕,郑叹中学时还抓过老鼠去吓班里的女同学,但是,毕竟猫和人是不一样的。  郑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猫爪子,表示很是烦恼。  那边焦爸已经跟对方说完话,关上门,走回房朝郑叹招了招手,“你会抓老鼠不?”  郑叹沉默,不动。  半晌,郑叹听到焦爸道:“走吧,去试试看。”  试试?去哪试?咋试?郑叹疑惑。  焦爸拿上钥匙,带着个拧包,跟焦远说了声就叫上郑叹出门了。  郑叹坐着焦爸的小电动出了东家属大院,看着熟悉的路径,郑叹心里大致明白要去的地方了,但是,到底怎么个试法,郑叹心里没底。他的力气比一般的猫要大,并且郑叹感觉自己的力气还可以更大,过个一年半载或许还能够接近于一般成年人的力气。  但是,力气大不代表能够抓老鼠。由于并不怎么喜欢猫,郑叹也不知道正常的猫是怎么去抓老鼠的,没有关注过。  正想着,小电动已经来到目的地了——楚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  作为楚华大学生命科学院副教授,焦爸除了回家吃饭,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  停好小电动后,焦爸抖了抖手里的袋子,郑叹撇撇嘴,跳进去。生科楼里面可不是一只猫能够随便走动的,被瞧见了不好。  然后,焦副教授拧着装猫的袋子从生科楼正门走了进去,还一脸淡定地同周围进进出出的人打招呼。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没什么人了,很多人都习惯乘坐电梯。  郑叹从袋子里探出头来往外看。晚上七点,留在生科院里的人还是很多的,各个实验室那边都亮着灯,郑叹能够透过楼梯口的窗户看对面无菌室亮起的紫外灭菌灯。  想当初第一次被焦远他们带进来的时候郑叹还很紧张,但几次之后,郑叹就淡定了。郑叹无数次庆幸,收养自己的这户人家不是什么科学怪人。  焦爸的办公室在二楼,独立办公室。焦爸是楚华大学生科院少数几位拥有独立办公室的副教授之一。焦妈那边忙不开的时候,焦远他们会来这里做作业或者睡午觉,有时候郑叹跟着一起来,不过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不是躲进书包里就是被裹在衣服里面带进来。  焦爸进办公室拿了一串钥匙,又提着郑叹从楼梯爬到四楼。四楼边角这边没什么人,郑叹以前没来过。  安静的走道里焦爸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楼道的声控灯亮起,郑叹看到了周围房间门口的门牌。  难怪没什么人,这边基本上是堆放货物器材药剂等的。不过……  郑叹动了动鼻子,他嗅到了某种生物的气味。  焦爸在最靠边的那间房停住,拿钥匙打开门。  门一开,吱吱吱的声音响起。  就算光线比较暗,郑叹也能够看清楚里面的布置。
  旁边有几个空的笼子,而喂养小白鼠的笼子都放在里屋,这靠门口的则放着一个小的实验台和货架等。  焦爸将灯打开,袋子搁在实验台上,对郑叹道:“你先在这里等会儿,别乱跑,实验室的东西不能乱碰,药品比较多。”  说完焦爸从挂实验服的架子上拿下实验服穿上,又从一个抽屉里拿出手套带上,走进里屋,不大会儿就拧着个笼子出来,里面有五只小白鼠。
    实验室的小白鼠,说得好听点,那叫性情普遍比较温和,说得难听点,那叫群体傻呆,不知道是不是近亲繁殖的缘故。  最近郑叹经常听到焦爸的遗传学课程ppt上提到这些,所以在见到那一笼子小白鼠的时候,郑叹心里就感慨这还真跟焦爸说的差不多,他确实没有从那几只小白鼠的眼睛里看到恐惧,它们甚至可能还以为是饲养员来了,忙着讨要吃的。  焦爸从笼子里抓出一只小白鼠放在桌子上,对郑叹道:“看着它,别让它乱跑。”  郑叹看了看那只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厄运的小白鼠,抬起一只爪子压住那只小白鼠的尾巴。被按住尾巴的小白鼠并没有太过挣扎,只是表现出要往前爬的姿势。  看,这就是野生和家养的差距,要是外面那些老鼠被按住尾巴,要么拼命挣脱,要么反过来咬一口。  焦爸将装着剩余四只小白鼠的笼子放进一个空纸箱,让它们看不到外面发生的情况。  “我不知道你们猫是怎么去抓老鼠,或者说怎么去杀死老鼠的,我现在只是跟你说说我们常用的方法。”  说着焦爸就从郑叹爪下接过那只小白鼠。  “我跟你说啊,在国内实验室里,基本用的都是断颈处死法,这也是小白鼠痛苦程度最小的处死方法,手法利落的话,它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也符合国外人所说的动物福利学……”  郑叹蹲在旁边静静看着,他知道焦爸又进入了教学状态,有时候在家焦爸准备教学PPT之后他自己会先试讲一次,而聆听者就是郑叹。所以,郑叹一听到焦爸讲出“我跟你说”这四个字就知道他又进入教学状态了。  “断颈处死,说白了就是颈椎脱臼,让脊髓与脑干断离。一只手用工具或者直接夹住小鼠的颈部,另一只手抓住它的尾巴,两手猛的用力牵拉,就行了。这是其中一种方法,另外一种方法我们也经常用,你也可以试试,看着……”  焦爸一边讲,一边用左手抓住那只小白鼠的尾巴,右手拇指与食指在移到那只小白鼠颈部处往下一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郑叹看着桌面上一动不动的小白鼠,再看看一脸“我看好你喔”表情的焦爸,扯了扯耳朵。  “看吧,操作其实很简单,就算你以前没抓过老鼠也不要紧,练会儿就行了,我看过你揍阿黄时的速度,追上老鼠肯定没问题。”  焦爸嘴里的阿黄是一只黄色虎纹猫,也是郑叹变成猫以后认识的损友之一,与“警长”不同的是,阿黄总是做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很多时候郑叹看着就想上去抽它一顿,只是最近阿黄没怎么出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焦爸又捉了一只小白鼠出来,让郑叹自己试试。  郑叹杀这第一只摁了三次才让那只可怜的小白鼠彻底断气。  杀第二只小白鼠的时候,郑叹用力过度,不过至少这只小白鼠没感觉到疼痛就一命呜呼了。郑叹心里也越发庆幸还好自己变的是猫而不是老鼠,食物链金字塔往下走一步就要多面对一重地狱。  “颈椎脱臼很容易的,小白鼠的颈椎很脆弱,你主要是手法不熟练而已,”焦爸在旁边出声指导,“出手不要犹豫,能够一次成功是最好的,否则小鼠会很痛苦,但是,注意是脊髓与脑髓拉断,而不是直接将头拉掉,这需要控制用力程度,既要将颈椎拉断,还不能将头拉掉。我以前带的学生有的因为用力的问题直接导致小白鼠眼球内压力过高,眼球竟然破了。”  郑叹:“……”  尼玛好惊悚!  郑叹看了看焦爸说这些话时仍旧一脸淡定的脸,突然感觉焦爸眼睛里貌似泛着冷光。  郑叹想起以前跟一群酒肉朋友泡夜店的时候他们谈起的话题,当时有个人就说:“其实最厉害的杀手不是那些外表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人,不是那些提着大刀纹纹身穿鼻环架势十足的人,也不是那些整天把刀弄枪显得自己特牛逼的人,而是那些外表看上去一点都没异常却能够在下一刻轻易收割性命但依旧面不改色的人。”  所以一些资深实验员在某种角度上说与杀手的气质有些类似。  进入实验状态的实验员真他妈可怕!  郑叹转念一想,或许,焦副教授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教自家猫怎么用断颈法杀老鼠的人了吧?  杀第三只和第四只时郑叹明显手感好了很多,至少让这两只小白鼠相比起前面那两只来说,有一个体面的死法。  五只小白鼠,焦爸做示范杀了一只,其余四只都是郑叹杀的。  清理了那五只断气的小白鼠,焦爸又转身去了里屋,不大会又拎着一个大点的笼子出来,里面依旧是五只白鼠,只不过个头要大上许多。  “这是大鼠,实验室用的大白鼠是褐家鼠的白化变种,依旧用刚才的方法,不过力气要大上一些,还是一点,找准要领,控制力度,一击得手。需要我做示范吗?”  郑叹摇摇头。  “好孩子。”  郑叹:“……”  跟焦爸说的那样,大鼠稍微难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五只大鼠试完,郑叹也熟练了。  “还要练练吗?”焦爸问道。  郑叹摇头。  “很好,杀老鼠咱们就练到这里,我跟你说……”  郑叹扯扯耳朵:“……”又来了。  虽然老鼠已经杀完,但焦爸的教学状态显然还没有完全退出。  “在我们实验室里,除了处死大小鼠常用的颈椎脱臼法之外,还有断头处死、放血处死、击打处死、麻醉处死、毒气处死等法子,比如蛙类的我们用的毁髓法,一根针就行了,唔……下周我带动物学解剖课刚好解剖牛蛙,到时候带一只回去给你示范一下。喔,还有你要特别注意的,实验室处死猫狗之类用的大多数是空气栓塞处死法。”顿了顿,焦爸看向郑叹道:“这个你懂不?”  郑叹摇摇头,肌肉有点僵,背后和尾巴上的毛还炸着,总感觉周围气温好低。  “通俗点说,这个方法就是朝静脉注射空气。”  郑叹打了个激灵。这个懂了,就算他这方面知识不强也知道朝静脉打空气会发生什么事情。  “空气进入血液循环到肺部,阻塞肺动脉而造成严重休克或死亡,举个例子,你从深水处往潜水处游的时候,压力改变导致肺部气体膨胀,进而导致肺部跟着过度膨胀,如果不排除多余的气体或者根本来不及排除这些气体,那就相当危险了,泰坦尼克号里面有些落水的乘客就是这么死的。”  焦爸说着突然想到对一只猫说泰坦尼克号估计也没什么用,所以又转而回归正题做了个总结,“所以,你以后一定要自己注意点儿,远离危险物,注意自救。”  练了杀老鼠的技术之后,今晚的目的算是达到了,郑叹心里也有了谱。虽然对于抓老鼠这种事情很无奈,但是既然现在是猫,大概只有抓老鼠的猫才能被认可,连阿黄那个二货都能抓,郑叹相信自己肯定也行。  回到东家属大院的时候郑叹看到空地那边停着一辆车,挂着军牌的熟面孔。  这么说来,胖子那家伙也走完亲戚回来了。  趁着焦爸去停车棚停车,郑叹跳上一楼的阳台,往里面瞧了瞧。  靠窗的书桌上放着一袋方便面,方便面上蹲坐着一只微胖的狸花猫。
    三个月前,郑叹第一次见到大胖的时候,它还是又小又瘦的样子,现在却正在朝它名字所描述的方向发展,所以郑叹十分佩服给大胖取名字的那位老太太。真够神的。  似乎感觉到阳台这边有异动,蹲在方便面上的大胖侧身看向窗外,结果由于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一点,屁股下面压着的方便面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听到这个声音,大胖侧身的动作立马僵住,然后耷了耷耳朵,缓缓扭回去,不再往阳台这边看,背影那叫一个凄凉。  郑叹扯扯嘴角,好像有那么点罪恶感。好吧,看来大胖今天晚上的夜宵又要减量了。  喂养大胖的那位老太太有个儿子在省军区工作,每个月都有一两个星期会将老太太接过去住一段时间,大胖跟着过去。也有时候老太太她儿子会过来住个几天,而每当这时候,就是大胖受难的时候了。  郑叹记得当年大一的时候军训,犯错后会被教官罚站军姿,而如今对于“软骨头”似的猫来说,站军姿是不可能的,所以,大胖经常会被罚蹲方便面,蹲完之后看方便面的碎裂程度,依照这个来扣掉口粮。  那边焦爸已经停好车,郑叹转身跳下阳台栏杆,跟着焦爸进楼回家。  进家门的时候,焦妈已经回来了,不过她看郑叹的眼神有点怪异,瞧得郑叹浑身发毛,赶忙跑进顾优紫的房间,进房间之后郑叹就躲在门后面支着耳朵听。  “怎么了?”焦爸问。  “唉,阿黄去世了!”焦妈叹道。  郑叹一愣,阿黄那个二货前几天还活蹦乱跳一副精力无从发泄的样子,怎么会……  接着又听了焦爸焦妈的对话,郑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去势”而不是“去世”,这么说,阿黄成太监了?!  “听玲姐说,这样能够让阿黄戒掉一些坏毛病,刚好阿黄也八个月了,可以做手术……今天玲姐还问我要不要将咱家黑炭也送去小郭他们那儿做个,我给拒绝了。”焦妈说道。  房门后面郑叹感觉冷汗直冒,不过听到后面一句,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咱家的猫不用。”焦爸拍板,“各人家的猫是不一样的,她家的猫适合,咱家的可不一定,以后玲姐劝你的时候你直接拒绝了就行。”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得到支持的焦妈面上重新显出笑意。  而蹲在门后面的郑叹也长长舒了一口气,这要是真被送去做手术,他宁愿出走,跑得远远的也不要在命根子上动刀子。  郑叹心里替阿黄那个二货默哀了一下。以前就听说阿黄喜欢到处乱撒尿,在家的时候就算把它放在猫砂盆里它也能一滴不漏地将尿全喷在外面,所以阿黄它家用的猫砂盆都是两层的,外面一层才起关键作用。至于到了户面,阿黄就更欢了,东家属大院这边很多地方都能闻到那家伙的尿骚味儿,为了这个郑叹不知道抽了它多少回,不过那家伙明显属于屡教屡不改型。  既然阿黄性命无忧,郑叹也不用再去担心,猫有猫的命运,打从知道自己变成这幅模样之后,郑叹就一直在告诉自己尽量去适应。  第二天,对面那位宅男就黑着眼圈过来敲焦家的门。  这天是周六,焦远他们都在家,正在吃早餐。  “哟,小屈啊,这么早!”焦妈有些惊讶。  这么早?这都九点多了吧?  顾优紫看了一眼外面灿烂的阳光,与焦远对视一眼,两人继续默默与碗里的鸡蛋面奋斗。  不过对于晚睡晚起的小屈来说,确实算很早了,焦妈知道这个,所以才惊讶小屈同志居然罕见地在中午十二点前起来了!  小屈扯出一个笑脸,环视一圈客厅,问道:“焦哥不在啊?”  “他今天要带实验课,一大早就出去了,你有什么事要找他吗?急得话我打个电话给他。”焦妈说。  “这个……呵呵,也不是什么特急的事情。”小屈的视线放到饭桌旁边一个矮凳上,看到正在吃面条的黑猫,对焦妈道:“顾姐,那个……能不能……借一下你家的猫?”  正在奋斗早餐的焦远和顾优紫小朋友同时停下手上的筷子,齐齐看向站在门口有些尴尬的小屈同志,上个月某日某时某地某人一手撑墙一手叉腰得瑟地说的“我家半只老鼠都没有”的话,两位小朋友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看到两个小孩的眼神,小屈同志更尴尬了,咳了一声,对焦妈道:“这事儿我昨天还跟焦哥提过的。”  焦妈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自家的猫有人借这是好事,说明自家猫本事,这让焦妈有种莫名的自豪感。  于是焦妈大手一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借什么时候来抱过去就行了。”  郑叹、焦远、顾优紫:“……”焦爸不在的时候,焦妈总是这么独裁。  “那真是谢谢顾姐你了!我今天吃完晚饭过来带黑炭过去吧,哎,顾姐你是不知道,我家里那只老鼠都快整得我神经衰弱了。”得到许可的小屈同志瞬间将颓废一扫而净,满意地回自己屋里去了。  焦妈脸上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养猫就这点好!”  焦远垂头用筷子戳着面前的小瓷碗,憋着声音学当初小屈的话:“我家半只老鼠都没有——”  焦妈轻敲了焦远的头一下,“吃你的面吧!”  顾优紫抿着嘴,显得很不高兴。  到了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小屈过来借猫。不用焦妈多说,郑叹自己往对面走了过去,早晚得解决,不然那几只白鼠不是白练了?  焦远还在门口助威:“黑炭,加油!让他们瞧瞧厉害!”  焦妈回头脸一板:“回去做作业!错一个零花钱减半!”  这边,郑叹跟着小屈进屋。  进门后,第一眼,郑叹就有一种熟悉感——真他妈乱!就跟当年的自己一样。  第二眼,看到了眼熟的生物。  郑叹一进门就看到了三只蟑螂,一只刚爬进卫生间,一只从柜子底下爬出来感觉到有人出现又爬了回去,第三只,也是离郑叹最近的一只,见到郑叹之后顿住,抖了抖它的长丝状触角,然后快速爬进一堆杂志里面。  作为出现得比恐龙还早,和恐龙、三叶虫在同一时代生活过的地球上最古老的昆虫之一,拥有在无头状态都可以存活九天的变态生命力,“小强”之名于蟑螂而言名符其实。听说其生命力一直进化着,不知道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小屈在门口当然也看到了那几只蟑螂,而在看到蟑螂的那一刻他其实正在想象着一只黑猫扑蟑螂的宏伟画面,可惜面前这只黑猫只是淡定地扫了一眼,然后就跳到一把还算干净的椅子上趴下眯着眼睛休息,连旁边饭桌上搁着的还温热的芋头排骨和糖醋里脊都没瞧上一眼。  小屈同志顿时有种被噎了一口的感觉。又瞧了瞧闭眼趴在椅子上压根没准备动弹的郑叹,再看看没有罩桌罩的饭菜,想了想,还是没去管,关了客厅的灯,挪脚走进房间。  坐下之后小屈就打开一个社区论坛找到前几天发的帖子,对某条留言回复道:“胡说,我家的老鼠不吃蟑螂,找来的猫看到蟑螂也不理睬!”  自打发现家里有老鼠而自家的捕鼠笼又不起作用后,小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在网上发帖求助。买捕鼠夹和捕鼠贴都是网友给支的招,帖子下面还有个网友总结老鼠变聪明的原因——“经历过‘非典’的动物,智商和生命力都有极大的提高,没那智商和存活力的都在‘非典’事件中被人类捕杀了。”  所以在捕鼠贴和捕鼠夹都不起作用后,在不买老鼠药的前提下,说得最多的还是去找只猫。再然后就有了小屈去焦家借猫的举动。  而支持借猫的网友中,其中有个炫耀家里宠物猫的网友留言说过“猫和老鼠也算蟑螂的天敌,它们也会捕食蟑螂。”小屈现在就是在与这位理论。  “不然你看着吧,连蟑螂都不理会,那只猫肯定也不会捉老鼠的,就算想捉也不一定能捉到。”最后那个网友说道。  “咱们就走着瞧!”小屈同志将键盘敲得啪啪响,那指力像是恨不得直接戳在对方身上。  那边小屈正在论坛上与人争辩,这边郑叹睁开眼睛,弯了弯手掌,默默看着从指缝间露出来的尖爪子。  对于抓老鼠这第一个考验,他一点都不紧张,相反,郑叹有一些兴奋,说不出为什么。  昨晚也是,接连杀了好几只白鼠,却一点都没感觉到恶心,反而从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嗜血的兴奋感,这是平时没有的。或许是因为平时没怎么注意,而昨晚的事情就像一个导火索将心底的嗜血因子点燃。  不过,这应该是源于这个动物身体本身的天性。  猫是那种就算吃饱了也会去捕猎的动物,猎杀几乎是它们的天性,即便是看上去最温和的家猫也具有的天性。  就像前些日子焦远他们看的一个纪录片上说的,“在每只吃得饱饱的懒洋洋躺在火炉旁的猫身上,都藏着一只蠢蠢欲动作势欲扑的老虎。”  长呼出一口气,郑叹松开手掌,闭上眼睛静静躺在那里,但耳朵支着,时不时因为一些动静而动两下,但因为这些声响并不是老鼠造成的,所以郑叹一直都没有动作。  时间慢慢过去,夜渐深,郑叹并没有发现老鼠的动静,但周围确实有着老鼠的气息,证明那只老鼠不久前才出来过。郑叹也不急,静静在黑暗的杂乱的客厅里候着。  借着卧房那边的灯光,郑叹能够将整个客厅看得清清楚楚。  东区家属大院的人们大部分都睡了,周围不再嘈杂,焦家那边这个时候肯定也都歇下,而这边,除了小屈敲键盘和骂骂咧咧的声音之外,也没有其他动静。  嗯?  郑叹的耳朵动了动,猛地睁开眼,黑暗环境下放大的瞳孔因为情绪影响扩张得更大。  悄无声息从椅子上跳下来,身子低伏,移动速度却并不慢,黑暗的掩饰下,郑叹来到那堆杂志旁边停下。郑叹的潜伏还是跟“警长”学来的。  卧房里刚打完一局游戏的小屈拿下耳机活动一下酸疼的脖子,一扭头正好看到郑叹从椅子上悄声下来的情形。有戏?!  小屈赶忙从电脑椅上起身,从抽屉里拿出数码相机,顿了顿,将数码相机放下,在柜子里翻找出DV,开机之后蹑手蹑脚往房门外走,谁知突然响起的手机吓了小屈一跳,赶忙腾出一只手接听,压低声音讲话。  郑叹在黑暗中等候着,那只老鼠从书房那边出来,根本没有往厨房去,很显然它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和户主的生活习惯。小屈基本上不自己做饭,都是订外卖或者吃食堂,而能吃的东西要么放在卧房,要么放在客厅,现在这只老鼠就正沿着墙角往这边过来,走一段就停下来警惕地注意一下有没有危险。  这只老鼠与郑叹昨晚杀的大白鼠个头差不多,但是相比起来,这只老鼠的警惕性要甩实验鼠几百条街。  在快到达卧房门口的时候,那只老鼠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卧房里面正在打电话的人身上。  就在那只老鼠靠近房门口的时候,郑叹动了。  短距离的极大加速,如一支箭矢,直指猎物!  那只老鼠在郑叹冲过来的时候才猛然发觉竟然还有一个潜伏的猎手!从这里要回到书房那边寻找躲避点的路程有些长,要是转身跑的话肯定没几步就会被追上,所以这只老鼠的策略是直接冲进卧房。小屈的卧房比客厅稍微好一点,但也还是一个乱字,可对于老鼠蟑螂来说庇护点就多了。只要它进了卧房,郑叹一时半会儿还真不会有什么办法拿住它。  但是,它没有机会了。  黑色的带着尖锐利爪的毛手掌踩住了它的尾巴,还没等它有所动作,另一只毛手掌已经摁在了它的脖颈处。  咔!  声音轻微得人们根本无法察觉到。  而那只老鼠却瞬间软倒在地上,抽都没抽动。  整个过程那只老鼠连吱都没来得及吱一声。  刚走到门口的小屈只觉得脚下一个黑影闪过,低头看,一只黑猫,黑猫爪下还有一只不再动弹的老鼠。  “我……槽!”  小屈差点将手里的电话和DV都直接扔出去。  看看猫,再看看那只老鼠,再瞧瞧自己手上压根没起作用的DV。  “我槽!”小屈又骂了一声。  这就完了?  难道不是应该先满屋子追捕,追上了再玩弄于鼓掌,最后玩得快死的时候再吃掉么?  尼玛,老子电话都没讲两句,这边就完事了?  这般干净利落的爪法是要闹哪样?!  这这这……绝逼的狂炫酷霸拽啊有木有!  谁再说不抓蟑螂的猫捉不了老鼠他跟谁急!  “喂,蛐蛐儿,你那边怎么了?”电话那头的人感觉到小屈的不对劲,问道。  “喂你大爷!”小屈直接挂断电话,打开客厅的灯让他能够看得更清楚。  小屈将没吃完的饭盒上插着的两只筷子拿下来,戳了戳那只老鼠。  不动。  真死透了?  似乎觉得筷子不太称手,扔了筷子小屈又跑到厨房将那个自打住进来就没用过的火钳拿来,夹着那只老鼠荡了荡似乎确定老鼠到底死透了没有。又拿来用数码相机全方位多角度进行拍照,然后立马回到电脑前,游戏都不玩了,急忙将照片发到了论坛上,形象生动地描述了刚才的那一幕。结果,回帖的很多人说不信。  有一个资深养猫人士发出了几张照片,照片上的老鼠有的被咬得满身窟窿,有的只剩下残缺不全的四肢和尾巴,躯干没了。  小屈扭头看了看客厅的那只正在伸懒腰却压根没想再看自己猎物一眼的黑猫,继续跟论坛里面的人争辩,手机在这时候又响了起来,小屈用肩膀夹着电话,同时将键盘敲得飞快。  郑叹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没发现其他老鼠的气味,便不再静候在这里。  正准备重新回椅子上眯一会儿,郑叹动动耳朵,听到楼下好像有人在唱歌。  走出房间,郑叹来到阳台上,过滤掉小屈打电话和敲键盘的声音,仔细听了听,这次听清楚了。  “昨夜的,~昨夜的星辰,~已坠~落,~~消失在~遥远的银河。~~~”  郑叹:“……”  那刻意压低却掩饰不住自身特质的声线,为了表现出歌唱情感而唱出的颤音,再联系到这首比郑叹年纪还老的曲调……  麻痹的,楼下那只贱鸟大半夜不睡觉又开始唱怀旧老歌了!
    小屈同志楼下住着一户比较特殊的住户,其特殊之处主要就在于户主养的宠物——一只属于珍稀物种的蓝紫金刚鹦鹉。  此鸟名为“将军”,属于鹦鹉中的高富帅,这家伙的身价抵得上楚华市中心一栋百平米精装修的房子,并且它的身价仍旧在继续攀升之中。  智商颇高,精通多种语言,外观惹眼,再加上物以稀为贵的原则,这只贱鸟身价不高才怪。  和这边家属楼大多数住户家阳台不同的是,四楼那户的阳台全部用粗粗的铁丝网围封住,主要是怕里面的那只鸟飞出来,倒不是怕它飞走,而是怕它欺负人和动物。这家伙看上去很本分,其实一肚子坏水。  “将军”有一个外号,叫“猫见愁”,这丫的特别喜欢欺负猫,尤其喜欢咬猫耳朵。听说学校里以前有好几只猫被咬过。这些是在郑叹刚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听焦爸说的,焦爸当时对郑叹千叮万嘱其本来目的是为了让郑叹提高警惕,防火防盗防鹦鹉。看看这家伙的体型,再想想金刚鹦鹉的咬合力就知道它暴躁起来杀伤力有多大了。  不过,在熟悉之后,郑叹知道,这只鸟其实欺负猫也是看对象的。东家属区这边的猫还好,只要不惹到它,它基本不会主动攻击,但是,如果看到西家属区那边的猫,那就抱歉了。  或许是因为它饲主的影响,这只鸟特别喜欢唱怀旧老歌,有些歌郑叹只在怀旧特辑纪录片里面听过,有些歌完全没印象,但是听曲调就知道有些年代了,就像刚才郑叹听到的那首,得追溯到上世纪八十年代,这还是好的。  而最让郑叹觉得奇异的是,这只鸟具有的本事。如果一般的鹦鹉智商接近四五岁的话,那楼下这只估计比得上成年人了,还是天才型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楼下的鸟还在低声唱歌,郑叹实在忍不住,无奈仰头看了看星空长叹一口气,然后扫了一圈阳台,找到一个金属蚊香盘,将它拨到栏杆边上,然后伸出爪子,轻轻敲击。  “铛叮、铛铛,铛叮铛叮……”[吵死了!]  楼下的歌声戛然而止,下一刻郑叹就听到翅膀扑腾的声音和脚趾撞击铁丝网的“哐哐”声响,显然那只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听到这样的声响,所以它很激动,跑到了铁丝网边上。  不大会儿,楼下传来啄击的声音,听起来那只鸟像是在啄什么食品包装盒。  “哒嘀、嘀嘀,滴哒哒哒、嘀嘀哒……”[你居然在!]  谁也不会想到大半夜的,楚华大学东家属大院B栋五楼的一只猫和四楼的一只鹦鹉在用摩尔斯码交流。  其实郑叹的摩尔斯码并不熟练,他学会还没多久,真正能熟练运用的其实是那只看似最不起眼最无所作为的狸花猫大胖。  每次大胖跟着去军区那边走亲戚,或者军区那边的那位过来看老太太的时候,都会被考察一番密码类运用,如摩尔斯码交流,简单的栅栏密码纸牌游戏等。如果大胖的考察成绩不理想,呵呵,乖乖蹲方便面去吧。  这只鹦鹉就是密码类的忠实爱好者,大胖在家的时候它会叼着纸牌去找大胖玩栅栏密码游戏,找不到大胖它就找郑叹或者它的饲主玩莫尔斯码交流游戏,只不过它饲主平时比较忙,没太多时间陪它闹腾,所以郑叹受灾的时候比较多。上个星期“将军”被带到外省的一个自然保护区玩去了,郑叹很是轻松了几天。  现在发现这家伙居然回来了,郑叹的心情一下子抑郁很多。  [听说阿黄被阉了?我今天看到它居然带着伊丽莎白圈]“将军”还处在大半夜找到聊天对象的兴奋中,压根没有对阿黄的同情。  我好几天都没见到它了]郑叹继续敲击蚊香盘。  唉,这就是你们宠物猫的命运啊,真是可怜,以后你们东区四剑客估计会变成东区四太监。  不是每只宠物猫都会做那个手术的。  别自欺欺猫了。  滚,懒得理你。  别走啊,咱再聊聊,你们猫不是夜行动物么?  关你屁事,老子睡觉去了,对了,你就不能唱点时尚些的歌吗?  半分钟后,楼下再次响起压低的唱腔。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  郑叹:“……”好想捏死它!  没再理会那只精力过于旺盛的鸟,郑叹再次回到客厅的那张椅子上,弯着前爪把耳朵掩住,闭眼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小屈被郑叹一声嘹亮的猫嚎给叫醒,艰难爬起来穿着海绵宝宝的睡衣打开大门让郑叹出去。  其实郑叹可以自己开门的,但毕竟这不是自己家里,需要收敛些,再说郑叹也想给小屈找点麻烦,不让他睡爽快。  小屈打着哈欠强撑着眼睛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焦家的门开着,听到这边的动静后焦家正在吃早餐的人都凑到门口。  揉了揉眼睛,小屈笑道:“早啊!”  郑叹径直往饭桌那儿走,而焦妈已经进厨房给郑叹盛早餐去了。  门外,小屈拿着火钳将昨晚那只老鼠夹出来,焦爸看了看,评价道:“出手力道稍微大了一点点,不过总的来说还行。”郑叹扯了扯耳朵,当没听见,继续吃早餐。  焦妈也给小屈盛了一碗蔬菜粥,让他过来一起吃,反正以小屈的习惯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买早餐或者自己做早餐的。饭桌上小屈一边喝粥一边讲昨晚捉老鼠的情形,焦家人兴奋了,特别是焦妈,出门逢人就说这件事情。  中午,阿黄被它饲主带了过来,伊丽莎白圈已经没戴了。  几天不见,感觉阿黄清减了不少,一副没精神的样子,自打郑叹认识它还没见过它表现出这个样子的。  旁边焦妈正与阿黄的饲主在聊天。  “玲姐,阿黄这个样子是手术后没恢复过来吗?”焦妈有些担忧。  “应该不是,我看人家家里的猫同样做这个手术,第二天就生龙活虎的。不过,做了这个手术,它确实改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到处撒尿了。”  郑叹走进焦远的房间,拨出一个大玻璃弹珠。  听到玻璃弹珠滚动的声音,阿黄的耳朵动了动,朝这边看过来。  有反应就好,郑叹还以为它一个手术下来会因为打击太大而变傻呆了呢。脚掌一弯将玻璃弹珠往阿黄躺着的地方拨过去。  蔫蔫躺在那儿的阿黄伸爪子勾住玻璃珠。  五分钟后。  郑叹看着客厅里面精神抖擞玩玻璃球的阿黄,感慨万分,这尼玛哪里是受了打击的,这就是被关在家里闷的!  最后在焦妈的建议下,阿黄被允许出去遛弯。  出门后的阿黄重新变回之前那个抖擞状态,一走出楼就激动得边跑边嚎。  “喵嗷呜——喵嗷——喵嗷——”  五楼,站在阳台的两个女人很疑惑,不是说做过手术的猫不会再这样叫了吗?  依对阿黄的了解,郑叹知道,这家伙只是发泄一下几天来被迫带着伊丽莎白圈闷在家里的郁气而已,同时,也召唤一下其他小伙伴,仅此而已。  走到拐角处的时候,碰到与郑叹他们同栋三楼的翟老太太,郑叹和另外几只猫都认识她。  “阿黄?”翟老太太叫道。  听到自己名字,正翘着尾巴使劲嚎的阿黄声音顿时一停,然后眯了眯眼瞧过去,娇滴滴地应声“喵~”  郑叹:“……”  这感觉就像是看到抡着膀子骂街的大妈突然变成了小家碧玉一样的巨大落差。  沿着熟悉的树林继续往前小跑,来到家属区旁边的小树林,被阿黄的叫声召唤过来的大胖和警长都已经在了。  大胖还是那副没睡醒的半耷拉眼皮的样子,至于警长,嘴巴里不知道在嚼什么,估计是某类昆虫。  四只猫往树林里里面走了点,郑叹动了动耳朵,树林里好像有其他人。  抬头看了眼,正好看到前面一棵树上的那一抹蓝色。  正是“将军”。那家伙嘴边黄色的弯月形总让郑叹感觉它在贼笑。  阿黄抬头看到“将军”之后,张嘴,“喵呜——”  树上的“将军”听到声音,用它那带着黄圈的眼睛看了树下的四只猫一眼,然后抬起那个没带定位脚环的爪子放到嘴边:“嘘——”  郑叹:“……”  这丫的又在偷看什么?
    郑叹爬上树,站在高处看向人声传来的方向。  不多时郑叹就了解了个大概,跟焦妈前段时间看的八点档剧情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女方没有大哭大闹。  看了会儿郑叹就不耐烦了,下树去遛弯,让那只闲的蛋疼的鹦鹉继续留在树上观看现实版八点档,至少这样它不会来吵郑叹,郑叹心里希望那边的八点档最好“上映”一整天或者连续“上映”。这种想法说起来很没道德心,但是,道德心是什么东西?那玩意儿打从郑叹记事起就一直踹在墙角,偶尔捡起来看看,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那玩意儿就一直呆在墙角发霉郑叹也不会看一眼的。  树底下只有大胖以“农民揣”的姿势趴在那里,眯着眼睛像是快睡着的样子,至于警长和阿黄,估计闲不住找地方玩去了。  周围这一片区域,几只猫经常去的也就那么几处,所以郑叹不必担心找不到那两只,就算一时找不到,叫两声它们就会应的,不会跑远。  甩尾巴敲了一下大胖,示意它跟上,这家伙成天都像是睡眠不足的样子,刚开始郑叹以为它是用脑过度导致的,但后来发现大胖就算不怎么用脑也还是这个屎样子。但是,谁又能想象这么一只看起来睡意怏怏的胖猫竟然会熟练运用摩尔斯码呢?  人不可貌相,猫亦如此。  家属大院不远处有一个小超市,叫“东苑超市”,最近东苑超市最近在整修,后门口那里堆了一些砂石,今天工人们休息,超市后门这里也没什么人。  郑叹来到东苑超市后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阿黄蹲在那一堆沙土上,眼神肃穆,一本正经地出恭。拉完之后用爪子拨拨沙土掩埋上,然后抖抖毛,若无其事地离开。  阿黄手术后是不乱撒尿了,但是,本性还在,它总喜欢在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拉屎。  郑叹想象,如果明天那些工人过来,一锹铲下去发现一坨猫屎的时候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又或者那些工人没注意到,直接将这一坨给刷墙上去……  如果郑叹是这个超市的老板,一定会抽死阿黄那个二货的。  东苑超市再往前走就会看到一个大草坪,不过平时郑叹他们并不会去那里,因为那个大草坪上经常有很多人,大人小孩都有,他们去了纯粹找不自在,不懂事的小屁孩是各类宠物的天敌,被抓了尾巴你还不能挠,小孩犯错挨打的还是猫。所以基本上郑叹他们过来的话,也就在东苑超市和大草坪之间的这片小树林里玩。  阿黄在挠树,挠完一棵再换一棵挠,警长又在觅食,寻找一些小昆虫当零食。至于大胖,它又内蜷着前肢,以农民揣的姿势趴在一边草丛里,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不感兴趣。  郑叹扫了周围一圈,没发现什么人接近,跳到林子里的一张石桌上面,在太阳照得到的那一块蹲下休息。  风中隐约传来桂花的香味,草坪那边的喧嚣并没有影响到这片小树林地带,周围偶尔响起那两只猫造成的扑腾声和磨爪子的声音。  暖暖的阳光照得郑叹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奇怪的叫声,听起来像鸟叫,但仔细听来与鸟叫还是有区别,郑叹在这一片呆了这么久还从没听过这种叫声。  郑叹睁开眼,叫声传来的地方,阿黄正抬起一只前腿,脖子左扭右扭,似乎在权衡该从哪儿下爪。  另一边的警长闻声,也往那边跑去,下一刻,一个毛团从那边跑出来。  豚鼠?  用当地人的话来讲,也叫荷兰猪。  不过这只和平常豚鼠有些不同,毛比较长,头上一撮白毛跟刘海似的往前搭下,几乎遮住眼睛。可能是经常运动的原因,这只豚鼠并没有像郑叹以前见过的成天关在笼子里的那些胖豚鼠一样行动缓慢,它的跑动速度快了很多。  只是,就算相对于其他豚鼠来说它的速度比较快,但在两只精力一直过于旺盛的猫面前,还是逃不出猫爪。  警长和阿黄将那只豚鼠堵在中间,只要那只豚鼠要往外跑,它们就用爪子把它逼回原地。  郑叹想了想,还是在警长和阿黄准备下口的时候阻止了,校园里的豚鼠都是作为宠物饲养的,它们不是小白鼠,你不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更何况这个品种有些特殊,郑叹刚才观察了那只豚鼠的毛,很干净,应该还经过精心的梳理,饲养者对这只豚鼠很看重,谁也不敢保证吃了这只豚鼠会不留下一点痕迹,要是饲主找上门,肯定会带来麻烦。大草坪就在附近,这只豚鼠应该是从那里过来的。  在郑叹拍开阿黄的时候,那只豚鼠并没有立刻趁机跑开,而是呆在原地,警惕地看着几只猫,最后下决定似的一点一点挪动,挪到郑叹身边。  郑叹:“……”这是认定自己不会吃了它吗?  不得不说,动物有时候第六感很灵。  郑叹甩甩尾巴,正准备离那只豚鼠远点,余光瞥到一个身影,一个陌生人的身影!  如果仅仅只是一个陌生人的话,郑叹还不至于这么震惊,他震惊的原因在于,刚才自己和另外三只猫竟然都没注意到有人接近?!甚至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来了多久,刚才他是否躲在附近?!  郑叹的视线落在那个人的手上,那人手掌向内,身体微微将右手挡住。  与那人视线交错的时候,郑叹想到了那天晚上杀白鼠的时候焦爸的眼神,但是焦爸只是对着那些白鼠才表现出那样的眼神,而眼前这个男人,让郑叹的寒意更深,这人……杀过的可不会是区区老鼠而已!  阿黄对于突然出现的人只是吓了一跳,然后,就又将注意力放到躲在郑叹身边的毛团子身上,抬爪子试了试,看上去还是不死心。  郑叹一巴掌朝阿黄扇过去,这个白痴没看到这儿有个危险人物吗?!  就算是在扇阿黄的时候,郑叹的视线也没有离开那个陌生人,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太过危险,自己几个就像是那天晚上被放在实验台上的那几只小白鼠,跑脱不了,等着被摁断脖子。  大胖已经不再趴草丛里了,噌地弹起身,弓着背,毛炸起,耳朵往后拉,双眼也不再是平时没睡醒的样子,露着凶光,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示声,如临大敌。这是郑叹认识大胖以来,第一次见到它这个样子。  或许受郑叹和大胖的影响,另外两只也警惕地看着那个人。虽然二了一点,神经大条了一点,但在关键时候阿黄和警长并没有独自跑开,够义气!警长其实原本准备跑开的,发现另外三只都没动,它也僵着身炸着毛留在这里。  该怎么办?  郑叹脑中急转。  立刻逃跑是比较好的法子之一,也是最常用的,但郑叹真的不确定能够安然离开,对方的视线还锁定在自己几个身上,仿佛任何异动就会牵动那条危机线一般,对方一直没正面露出来的手让郑叹感觉到极度危险。  双方对峙了大概两分钟,那人笑了,随着笑,周围的气氛似乎都轻松很多。那人抖了抖胳膊,双手举起来晃了晃,说道:“小猫们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过来找宠物而已。”  说着那人指了指躲在郑叹身后的那只荷兰猪。但是这只荷兰猪显然没准备给那人面子,又往郑叹身边凑了凑,像是在躲避那人一样。  郑叹微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大意,他感觉这个陌生人刚才手里应该拿了东西,或许是刀片,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只是翻手间就将东西藏起来了。  这人到底是谁?郑叹心里疑惑。  “栗子,快点过来,再不回去你主人要着急了。”那人对着躲郑叹身后的毛团子一般的荷兰猪喊道。  荷兰猪没应,正脸都没露出来,也没应声。  “栗子——”那人俯身蹲下,又叫了那个毛团几声。  郑叹心里暗骂几句,身子往旁边侧了侧,将躲在背后的毛团子露出来,他可不想因为这个毛团子而将自己几个陷于危机之中。  见毛团子依然不动,郑叹又用尾巴推了它几下。你丫的倒是快走啊!  最后,那只被郑叹推出来的毛团子像是很不情愿似的,慢吞吞往那个人的方向挪过去。  拧回宠物之后,那人也没再留下,转身往大草坪那边离去。  直到看不到那人的身影,郑叹才彻底舒了口气,心想以后这边还是少来为妙。  另一边,被郑叹他们如临大敌般对待的人,没管手上那个毛团子反抗的声音,拧着它走出树林之后,回头朝树林里看了看。他觉得,刚才的那两只猫很特别……尤其是那只黑的。
    因为那个陌生人的事情,阿黄和警长都在家里安分了几天,大胖还是原来那副不叫它它就不出来的行事风格。至于郑叹,答应了小郭去拍猫粮广告,被焦爸焦妈带去“明明如此”宠物中心拍了两天照片。  第一个广告并不是郑叹所想象的视频广告,而是图片故事形式。  郑叹之前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在现在这个时候,网络视频的发展并没有十年后那么火爆,甚至很多人并不看好网络视频的发展,推测其前景并不会乐观,甚至有人评价为毫无希望。  但是,小郭并不这么想,在跟焦爸商量合同问题的时候说了“互联网的魅力就在于它能因技术的更新实现化腐朽为神奇的逆转”。这一句让郑叹又高看了他一筹,作为过来人,郑叹比其他人都清楚十年后的网络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相对于其他商家单一的广告图,小郭将自家广告拍成图片故事的形式会更有吸引力,就算家里没有宠物的人也会喜欢看,至少能提高品牌的知名度。  有郑叹在,拍这样的故事图片并不需要费多少气力,连猫粮都没用上,这让小郭很高兴。要让猫做出理想的表情很难,时代的局限性让商家并不会花太多精力去整这种形式的广告。  这样的图片故事广告小郭会发在网络上一个宠物论坛里面,而同时,纸质版杂志上也会刊登出来。小郭这么急着让郑叹过去拍广告的另一个原因就在于此。前段时间小郭的一个朋友新创办了个宠物类杂志,一个月一刊,小郭也乐得搭乘这个顺风车。  其实在郑叹来宠物中心之前,小郭试过其他猫,有几只还是名贵猫种,但拍摄过程和效果实在是……气得他胃疼。  不过,在郑叹过来之后,拍摄都很顺利,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不需要多费口舌,于是,小郭同志胃也不疼了,猫粮也省了,赶忙拉着焦爸签了合同。  因为《宠爱》杂志是月刊,郑叹每个月去拍一次就行了,对于郑叹来说并不算什么,拍这个广告除了捞点小外快之外,郑叹也抱着一种玩的心态。最搞笑的是,故事图最结尾一行小字还写了“演员:blackC”。  标注上宠物的名字,这是小郭他们的习惯,而这个“blackC”则是焦爸的主意,没有直接将郑叹的真实猫名报上,对郑叹也是一种保护。  至于这个“blackC”,小郭也问了原因,焦爸的解释是:black是黑,而“C”在元素周期表里面代表的是“碳”,所以么……  第一次拍猫粮广告,小郭给卡上打了一千块钱,焦妈说比预计的多很多。一千块钱对于曾经的郑叹来讲真的不算什么,但现在却是一笔难得的大酬金。  焦爸另外给郑叹办理了一张银行卡,专门用来给郑叹存广告费。其实不只是郑叹,焦远和顾优紫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银行卡,压岁钱存里面,考试奖励金存里面,然后零花钱从里面扣,只是现在卡都在焦爸手里捏着,以防他们滥用。这是焦爸独特的教育方式。  不过让郑叹一直很费解的是,焦爸为什么会对一只猫也使用这样的方式。  有时候郑叹挺不明白焦副教授到底怎么想的,不过不管怎样,三个月多的相处下来,郑叹也对焦爸有了一定了解,至少能够确定焦爸不会对自己不利。不知道是不是搞科研的人都特别容易接受一些超乎寻常的事件。  如果外面的人知道焦副教授跟自家猫的相处方式的话,不知道会惊掉多少眼珠子。包括焦妈和焦远、顾优紫在内的人,其实都不知道郑叹和焦爸是这样相处的。  拍完广告之后,郑叹也没什么事,在家里窝了两天之后,还是闲不住跑出去遛了一圈,这次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他去大草坪那边观察了一次,没见到上次那个人,但是看到那只豚鼠了,一个比顾优紫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孩和她母亲一起看着那只毛团似的豚鼠在草地上走动。郑叹打算以后都离那对母女远点,免得又惹上那个人。  这日,郑叹在外面遛弯回来,还没进门就察觉到陌生的气息。  有客人?  客厅的气氛不太好,太过沉默,焦妈在厨房做饭,但是也有些心不在焉。焦爸和那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都没说话。  客人和焦爸的年纪差不多,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好,有些颓废感,眼里都是红血丝,像是熬了好几夜的人。焦爸叫那人“圆子”,很显然关系还是不错的。但是为什么现在两人都异常沉默,甚至带着点沉重,郑叹不太明白。  焦远的房里放了一个小桌,有客人来不方便俩小孩在场的时候焦妈才会将那个带着华夏象棋图案的小木桌搬出来,让焦远和顾优紫在小房间里吃。大人的话题,有些不适合小孩听到。  所以见到这个,郑叹就更好奇了,什么话题不适合俩小孩在场?  郑叹跳上自己专用的椅子上,趴着休息,顺便了解了解情况。  对于郑叹的举动,焦爸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算是默许。  别管之前是如何沉默,三杯酒下来,紧闭的嘴巴就打开了。  在两个大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谈话中,郑叹了解个大概。  焦爸研究生时期的硕博导师袁教授,也就是这个“圆子”的父亲,肺癌第四期,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很不好,估计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焦爸从南华大学毕业的时候,袁教授出国。既然袁老不在,焦爸也就没留在南华大学,而是回自己家乡荆汉省,来楚华任教。  南华大学,是华夏南部沿海的高校龙首,和楚华大学在华中地区的地位一样。  焦妈,焦爸和这个“圆子”当初在南华的时候关系都不错,自然和袁教授的关系也很好,今天听到袁老的消息,两人都很难过。  “圆子”没有继承父亲的衣钵,他根本无心研究,或者说,上学时一直都没收心,和当初的郑叹一样,败家子一个。  郑叹不知道这个“圆子”在毕业之后经历了哪些事情,又因为父亲的病情受了多大的打击,依两人的谈话来看,这个圆子变了很多。就像焦爸刚才说的,“浪子回头”。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但是很多时候,浪子宁愿自己永远是浪子,因为浪子回头的代价是巨大的,他宁愿用自己的永不回头换回那些“代价”。  “所以,如果不是费航通知我说你来了楚华市,你准备继续自己一个人扛下去?准备瞒着大家一辈子?!”焦爸红着眼,声音并不高,但是有些颤抖,显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焦妈一直没说话,坐在旁边独自抹泪。  “老头子他……不希望太多人知道,现在都没再继续接受各种治疗了,就想在老家安静地闭眼。”圆子吸了吸鼻子,说道。  当年的焦爸,是袁老爷子手中的王牌,当年的南华大学生命科学院谁不羡慕袁教授有这么一个学生?再加上自己儿子的不作为,袁老教授对焦爸可谓是如亲儿子一般,焦爸有如今的成就,全是袁老爷子一手带出来的。但自从袁老出国之后,双方也只是偶尔通过聊天软件或者邮件交流一下,并不频繁,袁老那边似乎总是有各种事情。上周焦爸收到老爷子的邮件,说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接触电脑。如今这样看来,老爷子是真准备不告诉其他人。  沉默了一会儿,焦爸稳了稳情绪,又问道:“这次你来楚华市是为了什么?费航说你过来考察。考察什么?有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圆子用手掌搓了搓脸,说道:“我准备办一家生物公司。不是小打小闹。”  焦爸点点头,“楚华市这边确实不错,南部沿海新公司太多,国内外各方成立的公司相继崛起,华东的明珠市有南方基因盘踞,京城有华大基因,各大基地雄踞,已经逐渐形成利益团体,想插手进去不是不能,只不过会很费力,相比之下,  华中的竞争力小很多,发展的进度也快,在这边我还能帮点忙。”  焦爸和圆子商量的事情郑叹并不太明白,不懂这两人正商量开的公司到底要做些什么,所以他趴着听了一会儿之后,就去焦远的房间了。  几天后,郑叹被焦爸叫到房里,被告知焦家四人要去东北一趟。  袁教授的老家就在东北,发生那样的事情,焦爸做这个决定郑叹也理解,但是……这么一来,就自己一个在家了?!焦爸询问郑叹的意见,如果郑叹想跟着一起去的话,焦爸会去借辆车,然后开车去东北,这样带着郑叹也方便一些。  郑叹想了想,摇头。如果是去南边,他肯定会跟着过去,他很想知道另一个自己是不是还存在。但这次要去的北边,那还是算了吧。  郑叹不想被送去宠物中心那边托养,也不想去别人家借宿,所以焦爸留给郑叹一把钥匙。  一家人离开之前轮番叮嘱郑叹之后,总结语就是:“自己一个在家的时候,要乖乖的,别给陌生人开门。”  郑叹:“……”真当我是小孩么?  焦远和顾优紫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的,他们把自己的零食都拿出来堆在沙发上,就怕自家猫挨饿。  在焦家四人离开之后,郑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感觉这旧房子变大好多。  真他妈无聊啊。~  郑叹在客厅的沙发上从这头滚到那头,再滚回来,然后倒挂在沙发边沿上,看颠倒的视野。  最后,郑叹的视线放在客厅的挂历上。焦爸说他们会离开一周,今天是周三,还要等到下周三……  周三?!  郑叹一个翻身起来。  每周三是东苑超市上新货的日子,送货的车子会在下午四五点到,晚上六七点离开。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  郑叹将焦爸留下的钥匙套脖子上,出了门。  于是,在被叮嘱“在家要乖乖的”不到三个小时后,郑叹决定也出趟远门。
    郑叹出门下楼梯的时候,发现五楼到四楼的楼梯拐角处贴着一张纸条,刚好与郑叹的视线平齐。  “出远门的话关掉不必要的电源避免安全隐患,房门窗子拉拢省得风将沙尘吹进来,记得带吃的……具体步骤请看书桌上的详细说明。”  焦爸的字迹。  郑叹扯了扯耳朵,无奈转身回去有些艰难地用挂脖子上的钥匙开了门,进焦家夫妇的卧房,跳上书桌,那里果然放着一个摊开的记事本,将要做的事情都详细列出来了。郑叹看了一遍,回去沿着屋子走了一圈,照着说明上的提示关掉部分电源,房门窗子拉拢。  将一切整理好后,郑叹才叼着一袋拇指饼出门,刷了门禁卡,来到东区家属大院水泥路旁边的一棵梧桐树前,爬上树。在第三根分叉枝那里有一个拳头大的洞,郑叹将钥匙和门禁卡放在里面,然后又抓下两片叶子遮住。  一般在家属大院这边靠路的树上很少有鸟逗留,包括那只贱鹦鹉,至于其他猫,它们很少在这边爬树,要爬也是爬小树林那边的树,而不是在水泥路旁边。所以郑叹将东西放在这里也放心,毕竟他不可能带着标着宠物身份的门禁卡和家里钥匙出远门,那样太不方便,而且,要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住就更麻烦了。  放好之后,郑叹便来到东苑超市旁边的草丛里等着上车的机会。  送货的司机正帮着卸货,搬完小货车上最后一箱东西之后,司机靠着车门抽烟,侧头就看到蹲在草丛里的郑叹,旁边放着一袋小孩子们经常吃的拇指饼。  “哟,黑炭,今天又要出去玩?”  送货的司机认识郑叹,他对于这一幕已经很熟悉了,不同的是今天这只猫还带了一袋饼干,这是准备出远门么?  之前郑叹也搭乘这两送货车出去溜过两次,当时送货的司机还有些怨言,但在焦爸送了两条烟一提酒之后,小货车司机每次见到郑叹面上都能笑出一朵菊花,只要郑叹搭车,就意味着他以后还会收到礼品,那烟和酒可都是好货,在中心百货那边的超市里要卖一百多呢。  郑叹伸了个懒腰,叼起拇指饼跳上小货车后车厢,等着司机跟超市老板结完帐走人。  今天货车车厢内没有其他东西,卸得很干净。  “黑炭,今天的货已经送完了,不去中心百货那边了,我直接回家,不走东校门,走北二门后门。”  前两次郑叹都是去中心百货那周围遛弯,离家属大院这边的东校门两站路,人们步行的话要二十分钟左右,但在中心百货那边其实可以清晰看见楚华大学的高建筑。学校大了,从学校一头到另一头得几站路。  刚才的话货车司机也只是说说,他并没指望一只猫能够听懂他说的话,他能做的就只是让这只黑猫搭车,至于这只猫搭车去哪里他可不管。  快六点的时候,东苑超市的东西都清点完毕,帐也结算完了。货车司机招呼了郑叹一声,然后开着小货车往北二门开过去。  夕阳已经变成橘红色准备掉落地平线,北区食堂门口,学子们进进出出,最后一节课才下课不久,他们谈笑着说这一天的事情。  小货车从北区食堂路过,蹲在小货车阴影里的郑叹看着他们,想起曾经的自己,突然有些伤感。莫名来这里之前,自己也是个大三学生。  在小货车行驶到北区食堂附近的岔道口的时候,郑叹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的工作服的年轻小伙踩着一辆除了铃不响什么都响的二八式自行车朝北区食堂那边过去。如果忽略掉他工作服左胸那里印着“楚华大学北区食堂”字样的话,别人还可能会以为他是从哪个实验室出来的。  周围来来去去的是那些祖国未来的精英们,但这个骑二八车穿食堂服的年轻人眼里没有太多的羡慕,更没有自卑,风一吹,将工作服也能穿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风衣效果,哼着歌,迎着红彤彤的夕阳,依旧笑得灿烂。  从楚华大学北门出去,并没有靠近中心百货,只能远远看着中心百货那边的灯光,那里都是郑叹熟悉的景物,中心百货周围的霓虹灯也都已经亮起,巨大的屏幕闪烁,昭显大都市的繁华。  郑叹看着车外倒退的一切,就像一个格格不入旁观者,明明见到了很多,但脑子里却没有想任何事情,一直呈恍惚状态。  小货车从市中心到三环线,到郊区,夜渐黑,风渐冷。  小货车突然的停顿让正发呆的郑叹一头撞到车厢挡板上“咚”的一声。  郑叹抬起毛爪子扒拉扒拉头上的毛。  听着外面人的对话,郑叹知道货车司机已经到家了。起身抖抖身上的灰尘,叼着那袋拇指饼跳出车厢,看了看周围,郑叹决定先找个地方睡一觉,等白天再出去逛,虽然现在是猫,但他还是喜欢在白天遛弯。  在郑叹找地方过夜的时候,楚华大学某研究生住宿楼某间宿舍电话响了。  离电话最近的人接起来恭敬地说了两句,然后说了声“麻烦您先等等,他应该洗完澡了,我去叫他”就将电话搁在桌面上,来到斜对面床铺。  床铺上的人睡的正香,一边磨牙还一边笑,宿舍另外三人除了一开始的惊悚之外,现在已经麻木了。  刚才接电话的那人推了推床铺上正睡得磨牙的这位,低声道:“易辛,你老板电话!我说你刚才在厕所洗澡,待会儿别说岔了。”  听到“你老板”三个字,睡得有些迷糊的人一下子清醒了,赶忙爬下床,跑到厕所清了清嗓子,睡觉刚醒的人说话的声音会有些沙哑,易辛可不想导师知道自己在晚上记忆的黄金时间居然在睡觉,这不是败坏自己在老板心中的形象么。  “焦老师,不好意思刚在洗澡,您有什么事吗?”易辛接起电话,自觉装得不错。  周围打游戏的室友为了配合他连键盘都不敲了,还装模作样在旁边讨论为什么吃肉要配大蒜才有营养的学术问题。  电话那头,焦爸那边顿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  易辛:“……”你妈焦老板什么耳朵啊!分辨率真他妈高!  不过让易辛庆幸的是焦副教授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而是道:“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的!”易辛赶忙表态,就算没有也要挤出来。  二十分钟后,易辛拿着从焦副教授办公室抽屉里找到的钥匙,站在焦家客厅。  易辛是第二次来焦家,第一次是在今年上半年研究生复试结果公布的时候,他是焦副教授的第一个学生,再加上他本身也很有能力,焦副教授对他很重视,邀请他来焦家吃过饭。  易辛没见过郑叹,郑叹去生科楼的时候除了焦家的人之外,没有其他人知晓,所以易辛并不知道自己导师家里养的猫有点特异。  找了一圈之后,没见到猫影,易辛来到卧房,用卧房里的电话给焦副教授拨回去。  “焦老师,没看到猫,您家猫是不是离家出走了啊?”说完易辛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让你嘴贱!  “空调的插头拔了?”电话那边焦爸问。  “拔了!厨房的插座开关也关了!”易辛赶忙道,将屋子里的情形描述了一下。  “焦老师,要不我去买包猫粮放这里?”易辛问。  “不用,只要沙发上有零食冰箱里还是满的就行了。”  易辛:“……”有这么养猫的吗?  “你每天过来看一看,就用我家里的电话跟我说。至于你的工作总结,这周就不用汇报了。”  听到不用汇报实验进展,易辛松了口气,这两天实验进展不太顺利,没什么能汇报。  “好的,您放心,我每天这个时间点都会过来看看的。”  火车上,吩咐完毕的焦爸将手机放回兜里,看着窗户外面的黑夜。  那个小王八蛋果然又跑出去了!
    郑叹蹲在一颗树上,这里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觉得合适的地方。  两百米远处有几户人家,有两户家里还亮着灯,偶尔能够听到人声。这周围大多数都是田地,不过,郑叹凭着并不太明亮的星光,能够看到田地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农作物。这周围应该不久之后就要拆迁了。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郑叹闭着眼睛休息,耳朵竖着,在外面他可不敢太大意。  最后一点灯光熄灭,远处有一些猫叫声传来,住户那边有时会响起一两声狗叫。  郊区的温度比楚华那边要低上一点点,风吹得郑叹有些冷,那点朦胧的睡意也被这一阵阵风吹得越来越淡。  就在郑叹琢磨着是不是找点事做的时候,他听到了一点响动。是脚步声,很轻,但对猫来讲这点还是分得清的。  郑叹从树叶间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穿着宽松卫衣的人,一手插兜里,兜里好像装着什么东西,另一只手提着一把小铲走过来。  那人将帽子戴着,郑叹看不到那人的长相,也看不出到底是男是女,不过这时候敢独自出来的一般都是男的吧?看这架势……难道是要杀人埋尸?  郑叹的好奇心一下子升起来了,但也不敢贸然跟上去,就算是一只猫,也说不准会不会被灭口。  那人所走去的方向都是一些残破的瓦房,那边应该有段时间没人住了,到处都是杂草。  看到那人在一个塌了一半的小瓦屋前面停下来,郑叹也就准备就蹲在这里看戏。毕竟相隔不算远。  那人在一个墙角那里蹲下来,背对着郑叹,不知道在干什么。郑叹并没有听到砖块敲击的声响,但是有轻微的玻璃器皿碰撞声。  一直到天微微开始亮的时候,那人才从破瓦房那边离开,郑叹跳下去看了一次,不过没敢太近,因为他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像是农药。  郑叹是好奇,但更惜命,就算是猫命那也是自己的命。  趁着住户们还没起床,郑叹翻进一户人家的院子,找了个水龙头洗了洗脚板,省得粘上破瓦房那地方带农药的泥土。水太凉,又没有纸巾擦,郑叹也不想自己舔,环顾了一圈,往那户人家晾在外面的衣服看了看,才在一条料子最好的长裙上擦了擦爪子,脚板在上面蹬了蹬,踩出一连串的灰印子。擦完脚板郑叹顺手从那户人家院子里的柿子树上挠下一个柿子洗了洗叼走。  隔壁传来几声狗叫,估计是郑叹的动静让那边的狗听到了,声音稍显稚嫩,应该是一只没成年的小狗。  郑叹重新回到那棵树上的时候,天已经亮很多了。  没多久,住户那边传来人声,还是叫骂声,原因是郑叹用来擦脚板的裙子。  随着太阳的升起,气温渐渐回升。  郑叹感受着身上阳光带来的暖意,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将拇指饼袋子撕开,开始吃早餐,太干的话就啃啃柿子。  一只棕灰色的小土狗跑出家门在田里撒欢,这应该就是之前听到的那叫声稍显稚嫩的家伙了。  没人管理的田里有几只母鸡在啄食,小土狗跑过去将几只母鸡赶得咯咯直叫。其中有一只胖胖的母鸡在那只小土狗冲过去的时候就蹲下不动了,而小土狗冲过去之后在胖母鸡那里稍稍停顿了一下,蹭上去象征似的咬了两口,估计连皮都没碰,就继续跑去追其他母鸡了,越追越跑,越跑越追。  每次只要那只胖母鸡看到小土狗追它,它就直接蹲下不动,次次都能避免被赶得到处跑。  果然,大胖子也是有大智慧的。  小土狗追鸡追累了,伸着舌头沿田边的路慢跑。突然它耳朵动了动,停下来往周围张望了一下,瞧向郑叹这边,然后撒腿往这边跑来。  郑叹将拇指饼咬得咔嚓咔嚓响,看着树下绕着树一边叫唤一边转圈的小土狗,将一截吃得只剩下指甲盖长度的拇指饼扔下去,小土狗顿了一顿,然后走过去,鼻子压在地面嗅来嗅去,在草丛里翻出那点拇指饼,舌头一卷,吃了。  吃完之后,小土狗又看向树上咬着饼干的郑叹,小尾巴摇得那个欢。  郑叹每次都将一根拇指饼咔嚓咔嚓吃得只剩最后一小截再扔下去,然后看着那只小土狗摇着尾巴在草丛里找,或者直接半立起来空中接住饼干。  郑叹玩得高兴,不知不觉一袋拇指饼就快见底了。刚准备感慨一下,突然听到旁边火机打火的声音。  郑叹一惊,什么时候附近来人了?!  顺着打火的声音望过去,郑叹看到了一个穿得像民工的人,不过,就算换了一身衣服,郑叹也认得这位。  就是那个找荷兰猪的男人!  小土狗也才刚发现附近来了个陌生人,朝着那人汪汪汪直叫。  郑叹撇嘴。你个吃货,现在叫有屁用啊!  不过小土狗也没坚持多久,在那人的目光注视下,小土狗夹着尾巴跑了。  郑叹可不敢跑,他没把握能成功逃离。  以不变应万变,看看这人到底要干嘛,又或者,假装不认识?毕竟世界上的黑猫多得是。郑叹心里思索。  那人吐了个烟圈,看着郑叹道:“就算没戴猫牌我也认得你。真是恶劣啊,居然逗小狗。”  麻痹的果然不好糊弄!  郑叹扯了扯耳朵,绷着肌肉。虽然这人现在周身的气场比较平和,但郑叹对他的第一印象太差,不得不防备。  那人抽着烟,一边随意地说了几句废话,然后突然问道,“你昨晚都在这里?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难道是指那个穿卫衣的?  “你果然见过!”  卫棱从面前这只猫微妙的眼神和表情变化里面看出了答案。原本他只是试探的一问,其实并没指望能从这只猫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想到这只猫还真见到了!  “行,别的我不多问,我就想知道那家伙到底干了些什么?或者,藏了什么东西?”卫棱叼着烟嘴,摊摊手,表示自己真没恶意。  郑叹想了想,抬下巴点了点破瓦房那边。  “谢啦!”  在郑叹决定溜之大吉的时候,正朝破瓦房那边走过去的卫棱出声道:“先别走啊,我还有点事要问你,你溜了我也会把你逮回来,你信不信?”  郑叹觉得一道银光闪过,面前的路上就插着一个薄薄的金属片。  郑叹盯着爪子前面还在颤动的金属片,抖抖胡子,就地蹲下,抬爪弹了弹那个金属片,心里充满惊叹,侧头看向破瓦房那边的人,又想,那个穿卫衣的花那么长时间藏好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找到?  五分钟后,卫棱带着手套的手上拿着一个棕色玻璃罐,另一只手拿着电话。  “喂,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说,有个好消息……你听见了吗?喂……喂……我说你那边……草!”  这边刚挂断电话,电话就响起了来电音。  “喂……我说,这边有点线索……喂……”  一个地点描述和事情简述讲了十分钟,并且一遍一遍重复,郑叹听着都累。  郑叹粗略估计了一下,十分钟的时间,那人多半时候在说三个字——“喂喂”,然后就是“草”  卫棱好不容易将事情说完,解脱般将电话扔兜里,“草,破小灵通!”  看着还蹲在原地的郑叹,卫棱点点头,“跟我走一趟吧,别想着跑,不然我去楚华大学堵你,你其实是住那边的吧?我就不信你一直不回去。”  郑叹:“……”这次出门真他妈不顺!  “你先等着,我去开车。”说完卫棱拿着罐子跑了。  郑叹在原地等了两三分钟,就看到那人沿着崎岖的石子儿路,颠颠簸簸将一辆刷粉漆的女式自行车骑过来。  这尼玛就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开”来的车?!
    坐自行车车篮经过石土路的过程……郑叹实在不想再继续回想。  一直到卫棱所说的目的地,郑叹赶紧跳下车,晕乎乎地差点直接栽倒在地上。  这里是一处二层小楼房,周围都是一些居民私房区,不过这片地方也在拆迁范围内,很多房子都空了,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周围悬挂着高高的广告设计牌。  高新区向外辐射扩张,这片被拆是必然,十年内,这里会逐渐被新建起来的各个高新技术企业所覆盖。  卫棱打开门,将车推进屋,翻了翻冰箱,抓出一把牛肉粒,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没管郑叹。  郑叹看了看周围,跳上茶几,将卫棱那边的牛肉粒拨过来,扒开外面的包装纸吃了起来。刚才在来的路上卫棱说了,办完事就直接骑车去楚华大学那边,顺便送郑叹回去,所以郑叹现在也不着急走……想走也走不了。  十来分钟后,门响了,一个穿着警服的人进来。  看到郑叹,那人惊讶地对卫棱道:“你从哪儿捡的猫?我可不养!你知道的,我宁愿养狗也不养猫!”  “不用你养,这别人家的,我明天给送回去。”卫棱扒开一颗牛肉粒扔进嘴里,拿出那个玻璃罐递给那人。  那人也不多说,带着手套拿着玻璃罐去了洗浴室那边,不一会儿拿着一个小袋出来,袋子是透明的,能够看到里面的东西。  玉,钻石,金戒指……  虽然只是一小袋,但价值可不菲。  “见到人了吗?”那人问。  卫棱摇摇头,指了指郑叹:“这只猫发现的。”  “嘁,你就扯吧!”那人显然不太相信,转而道:“说说吧,还发现什么了?电话里没听清……你那小灵通还是换了吧,省得到时候一出中心区又联系不到人。”  卫棱说了一下破瓦房那地方的情形,“周围特意撒了药,避免一些牲畜的接近,但却不会让杂草死掉。那边附近的居民最近都忙着迁走,根本不会往那些长杂草的破房子里看。这袋东西也藏得好,周围的痕迹清理得也算干净,很小心……那人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当然不是第一次,那人手上都好几条人命了,做这种事做得熟。也就是你能找出来,要换成我手下那帮小子,就算让他们绕着那个破瓦房转一整天也不会发现一点毛。”穿警服的人弹了弹手上的袋子,想了想,将身后的一个文件夹递给卫棱。  “男的?”卫棱看着手上的资料皱眉,这与他猜想的不同,他之前一直怀疑的是几个嫌疑人里面那个唯一的女性。  “局里新买的仪器测的结果,还能有假?”警服男拍了拍卫棱的肩膀,“行了,哥哥我真谢谢你帮忙找到这些罪证,那边已经派人守着了,有什么动静再通知你。我说,你都退伍三年了,伤也好了,赶紧找点事干干,别整天东跑西跑闲得到处晃悠,要进警局要开公司都行,你又不是没人脉没本钱。”  卫棱点上一支烟,抬手臂枕在脑后往沙发上仰了仰,“懒。”  “放屁!”警服男抄起文件夹拍过去,气得也没再说这个话题,转而看向茶几上正用毛爪子拨牛肉粒包装纸的郑叹,“这猫还挺聪明,不过比起师傅他老人家那只山猫……”  话说到一半,警服男止住。  “我提它干什么!”  “你提它干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一想起那只山猫看人时跟他们师傅如出一辙的眼神,两人就渗得慌。这也是为什么卫棱见到郑叹的各种表现却并没有太多惊讶的原因。  搓了搓胳膊上升起的鸡皮疙瘩,卫棱踹了警服男一脚,“师兄,你该回去办公务了,这些案子够你忙活的。”  “也是,”警服男将东西收好,面部看似正经但言语却显得得意洋洋:“不解决这几个案子我都不好意思再往上升。”  “自恋是病,得治。”  “你没见报刊上说吗?自恋的人才能当领导,拿破仑、罗斯福、斯大林、爱迪生、卡内基、洛克菲勒、福特,还有希特勒,都有一个同样的自恋心理特征。”说着警服男吹着口哨走了,出门前补充道:“我女儿那辆自行车你别还了,到时候买辆新的赔吧,刚好她快生日,你懂的,要能折叠的那种。”  郑叹虽然一直在拨牛肉粒,但耳朵一直支着听那两人的对话。看来这两人身份都不简单哪,还是出自同一师门。  在警服男离开后,卫棱泡了一碗方便面,抓了一把牛肉粒放茶几上,对郑叹道:“我去补觉,你饿的话吃牛肉粒吧,也没其他的给你吃了,还有,最好别出门,这里可不像你之前呆的地方。知道这周围为什么没有猫狗吗?都被那些建筑工人逮回去炖了。想吃‘龙虎斗’的人多得很,就你那身手,也就能欺负一下小土狗。”  郑叹:“……”  在这个充满危机的片区呆了一晚上,第二日,卫棱收拾了一包衣物等,骑着自行车往楚华大学那边去,郑叹再次蹲在那辆粉红女士自行车的车篓上,不过好的是接近城区后,路都比较平坦,除了风吹得难受点其他都还好,要是排除某些人聒噪的话。  从出发一直到楚华大学所在的那条街道,卫棱数落着郑叹各种不是,“跳跃力差,反应迟钝,听力退化得跟猪似的有人走到旁边都不知道……”  郑叹很想反驳,可惜没这本事,张口只能发出怪异的猫叫,所以这一路上,行人就见到这样一幕:一个骑着女式自行车的男人不停地说着什么,他说两句,车篓里面的猫就叫一声,一人一猫像在吵架似的。  从新技术开发区这边骑自行车到楚华大学,至少花了两个小时,郑叹看卫棱也不像很累的样子。  卫棱在楚华大学附近租了个房子,他已经买房了,离楚华大学并不远,但最近在装修,至少半年内不会往里住,所以就先找了个地方,付了半年的租金。  上次郑叹见到大草坪那边的母女俩是卫棱战友的老婆和孩子,那战友出任务时不幸牺牲了,卫棱一直帮着照应,在退伍之后也时常过来看看母女俩。  卫棱租的房子离东家属大院不算远,出东校门走个五分钟就到了,很多学生在那边租房。  卫棱到达租房的地方后就让郑叹下车了,“你自己回去吧,有空闲时间好好练练本事,作为一只喜欢到处晃悠的猫,没点本事的话迟早出去被‘龙虎斗’了。我早上会去学校里面跑步,大概六七点,你要跑的话可以加入,就这样。”  说完卫棱锁了车就上楼了,也不管直接将猫扔在这里会不会被人捉走。卫棱觉得,要是这只猫这么容易被捉走的话,那也是活该,也省得自己去费心思训练了。  郑叹对这周围还算熟悉,没理会来往的几个学生的叫唤,绕过他们往东校门那边走了。  “那只猫好冷淡。”  “就是,不像前两天那只花猫还会打滚。”  “难道黑猫都这样?”  “才不呢,我姨家也是一只黑猫,可喜欢撒娇了,不像这只……”  郑叹听着后面那几个女学生的谈论,扯了扯耳朵,他现在心情不好,还打滚?撒娇?去他丫的!  不得不承认的是,郑叹在翻进东家属大院的墙时,心里突然安静了很多,也平和了很多,或许,这就叫归属感?还没等郑叹感慨完,一声狗叫让郑叹刚平和的内心多云转阴。  这声狗叫郑叹辨认得出来,一个月没听到了,大院这边也相对平和了一个月。  郑叹侧头看过去,一只狗正咬着一瓶矿泉水往这边跑,后面他主人在追喊。  这只狗叫撒哈拉,无关那个有名的沙漠,这名字源于它的血脉,听说这家伙有三种血脉,萨摩耶、哈士奇和拉布拉多。  撒哈拉面相上看,有着哈士奇的严肃表情,但偏偏又有萨摩耶往上翘的嘴角,这两样结合起来,怎么看怎么猥琐。它继承了拉布拉多的聪明,但奈何,这聪明总放不到正点上。  比如现在,撒哈拉咬着他主人刚买的一瓶矿泉水到处撒欢,估计就喜欢被人追着跑。  咻——  矿泉水的塑料瓶身被撒哈拉的尖牙咬出一个孔洞,里面的水由于水压往外射,而且恰好在撒哈拉从郑叹身边跑过的时候喷出来,郑叹来不及躲,被正中。  莫非,果真是反应差么?  罪魁祸首已经叼着漏水的瓶子跑远了,郑叹甩了甩身上的水,还没来得及叹气,便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  身后的大院围墙上,一个蓝色的身影降落。  “昨天我打从你门前过,~你正提着水桶往外泼,~泼在我的皮鞋上,~路上的行人,~笑呀笑呵呵。~~”  郑叹:“……”  突然好想死。
    抖抖身上的水,捞起一颗石子将那只聒噪的鹦鹉赶走,郑叹在藏钥匙和门禁卡的那棵树上将东西重新戴回脖子上,滑下树,往焦家那栋楼小跑着过去。  跳起来刷了门禁卡,一路跑到五楼。  由于是老楼,很多住户都保留着格栅防盗门,焦家也是这样,只不过,焦家的那个金属格栅防盗门门锁坏了,而家属楼的安全性比较高,这里又是五楼,一般没人上来,所以就一直没修,有木板门足够。  格栅防盗门靠着墙大开着,省得挡住人进出,因为有些年了,门身很多锈迹。  郑叹跳上金属格栅门,在靠近门锁的地方勾住上面的格栅,紧扒在上面,然后抬腿对着墙使力。格栅门带着郑叹朝门口靠上去,生锈的门轴发出咯吱的尖锐摩擦声。  在快靠近门锁,郑叹准备插钥匙的时候,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易辛昨晚借用焦副教授的电脑写论文写到快天亮时才在沙发上睡下,直到被尿憋醒,起来上了个厕所,迷迷糊糊地刚躺到沙发上,就听到门口的动静,噌地弹起来,鞋子都来不及穿跑到门口开门。焦老板说过,他家猫回来的时候那个格栅门会响的。  易辛一直不明白焦老板家的猫回来跟格栅门响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是在打开门的时候,他知道了,并且愣在那里。在他面前,一只黑色的猫用腿和毛爪子勾着格栅上的金属条,嘴巴里叼着一把钥匙,伴随着格栅门门轴的咯吱声,往门锁这边靠近。  郑叹显然也没想到家里会有人,看着还有些熟悉。  郑叹在回想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而易辛则处于呆愣状态,一时间,一人一猫对着瞪。  最后还是郑叹先想起来面前这人的身份,郑叹以前偷偷被焦远他们带去焦爸的办公室的时候,焦爸曾跟他说过易辛,当时易辛正带着本科生做实验,跟另外几个研究生端着样品往公共实验室那边走,焦爸站在窗口指着告诉郑叹的。  既然确认了面前这人的身份,郑叹也就没再多管。能够进来肯定是得到了焦爸的首肯,能够得到焦爸首肯的肯定是值得信任的。  郑叹从格栅门上跳下来直奔沙发。  为了方便睡觉,堆在沙发上的零食全被易辛放到旁边的椅子上了。  郑叹看着挪位的零食,数了数,没少,顿时心里满意了些。  易辛还站在原地发愣,他虽然已经从门口的那一幕回过神来,但又被椅子那边的情形震住了。昨天给焦老板打电话的时候,焦老板还告诉他别吃沙发上的零食,想吃的话就去吃冰箱第二格存放的那些,但是原本放沙发上的那些一个都别吃。  打电话时易辛不明白,但是现在,他明白了,刚才那只猫盯着椅子上的零食点着下巴,那其实是在数数清点吧?!  郑叹没理会发愣的易辛,他现在很饿,咬开布丁上的塑料包装,吃了起来。  易辛看着趴沙发上抱着布丁吃着的黑猫,面上抽了抽,然后挪脚来到卧室,给焦老板打电话。  郑叹支着耳朵听卧房那边打电话的动静。  易辛拿着电话“哦,哦”了两声,然后开了免提,电话里传来焦爸的声音:“黑炭,应一声。”  郑叹仰头:“哇呜——”  易辛:“……”叫声有那么点特别。  “听起来精神还不错,”焦爸道,然后让易辛关掉免提,还有一些话要嘱咐易辛。  易辛握着电话恭敬地应声,但是面上的表情却很无奈,完毕后挂上电话,来到厨房烧水,将盆架上一个白色的塑料盆拖出来,洗了洗。  以前易辛在读研之前听人说过,选导师最好是选那种孩子足够大家里没宠物的,省得到时候要帮着带孩子照料宠物,那时候易辛以为大家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现在真轮到自己了。孩子倒是不用带,可这宠物……  一边调着水温,易辛一边想着,以后不会经常被打发过来照料宠物吧?等焦老板回来一定要申请加工资!  郑叹走进浴室的时候,看了看盆里的水,抬手掌碰碰塑料盆外面试了试温度,不烫不凉正好,真不愧是搞研究的,对温度的把握就是准。郑叹又看看塑料盆旁边的专用沐浴露和叠在矮凳上的毛巾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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