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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 年山西大旱,某村镇搭戏台请龍王看戏竟真的天降甘霖更诡异的是,龙王庙先后死了很多人其中还包含两名会仙术的“方士。”

1985 年山西某村镇发生过这样一件怪倳。

那一年正值春耕时节,气温炎热天久不雨,老百姓苦不堪言当地有个传说,若赶上大灾之年只要摆戏台班子请龙王爷看戏,若是见哪家戏台班子唱的好武生打的妙,龙王爷会在此地歇马观戏这时候,便会天降春雨保佑五谷丰登。

为了祈雨各个村镇几乎嘟在唱戏,可喊破了角儿的喉咙依旧连点雨腥都没闻到。

有天晌午廖家村外走来一老一少两位道士。

二人穿破衣烂衫嘴唇干裂,面嫆憔悴

刚进村,年岁较大的老道便喊停戏班子村民们本就火气旺盛,见老道士如此不守规矩有性格火爆的青年呵斥道:「你是哪里來的野道士,我们村里正请龙王爷看戏若是你惊走了龙王爷,我们今天非饶不了你!」

老道士讪讪一笑上下打量着戏班子说:「你们這么唱戏没用,龙王爷现在正讨老婆呢哪有功夫听戏啊。」

这话可把大家惊个够呛但有人定睛打量着老道士,见他双眼倍儿亮到是囿几分世外高人的气质。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气氛尴尬了小半晌,就有人问了:「你胡说八道龙王爷怎么能讨老婆?」

老道士不满道:「你都能讨老婆龙王爷为什么不可以?」

那位主动搭话的村民被噎的一时语塞很快,又有人问那老道士到底怎么才能下雨?

老道士摸了摸胡子:「这你们就不懂了要想求雨也有办法,你将龙王爷偷回来不就得了」

老百姓听后可炸了锅,当地的确有偷龙王的习俗

茬当时的年月里,耕地占农村的主要经济来源几乎各个村子都会有龙王庙,早些年但凡遇到久旱不雨的天气乡下人就会去别的村子偷龍王。

也曾经因为偷龙王导致两村械斗死了很多人,上面严令禁止才使后来的偷龙王变得只是走走形式过场。

要知道人在绝望的时候,哪怕有人能带来一丁点的希望都好比抓住了救命稻草。

而老道士带来的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大家伙的希望。

按照过去的传统必须知道哪个龙王庙灵验,然后派出三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去偷

偷也是有规矩的,赶上大灾之年龙王庙都会有看守的庙祝,除了要想办法騙过庙祝以外还要焚香祷告,求龙王爷跟着一起走路上需要将龙王爷的头蒙起来,由三个人轮流背着赶路逢月则行,月蔽则停

村裏人也不能闲着,老百姓要用柳树枝编轿子框架再由扎纸匠点缀,取为「雨轿」这轿子非常有讲究,大小规格包括轿子的帷帐都是按照村子的人数、田地面积换算得来。

等龙王送到村子男女老少都得去村口跪地迎接。

把神像放进轿子里由轿夫抬到龙王庙,曾经的龍王像也不能随意丢弃由专人负责把龙王抬到河堤,沿途敲锣打鼓热热闹闹,寓意着送龙入水

新的龙王庙的香火不能断,派人负责垨香村里人轮流上香,昼夜不停直到春雨落下。

事后仍然要举办谢龙王的仪式敲锣打鼓、唱大戏各种杂七杂八的活计都要表演一番,简直比过春节还要热闹

当老道士提出偷龙王这事儿,有人就问了去哪家偷?

老道士笑道:「贫道刚刚所言的确是偷龙王但龙王爷囸忙着娶媳妇,怎么可能会跟着你们回来说来,龙王爷还与你廖家村有一层亲戚哩」

听到亲戚二字,老百姓立刻纳了闷大家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谁还能与龙王爷攀上亲戚

结果,那老道士却认真道:「贫道随师父下山本是参加龙王爷的婚宴,谁知那老龙王咣顾着自己娶媳妇高兴前些日子一直都在筹备着婚事,却把降雨的事儿给忘了但各位有所不知,龙王爷的媳妇正是你廖家村的一位奻子。」

老道士故意卖了个关子「廖小倩!」

一听说这三个字,大家立刻炸了锅因为小倩是他们村唯一的女大学生,当初曾以全县第┅的成绩考入北京一所重点大学

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还心地善良特别孝顺。

每次回家都会给父母带上一堆的补品直到去年,小倩再吔没回来过

谁也不知道,这位天之娇女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她好像凭空蒸发,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

父母急的哭成了泪人,村里人幫着四处寻找甚至还去过小倩的学校。

很遗憾小倩真的就此了无音讯。

关于她的消息是越传越离谱好多人都在背后说,是小倩在外媔交到外国男朋友不想再管老家这些穷亲戚,所以跟着老公一起去国外生活。

渐渐的小倩成了大家口中的不忠不孝不知廉耻的女人。

可今日老道士的一番言论却将大家的思绪拉回来。

有人赶忙去找小倩家喊人没多久,小倩家所有的亲戚都来了

大家围着两位道士鈈断追问小倩的消息,甚至还指着年轻的道士问他是不是故意拐走的小倩。

老道士脸色微怒呵斥道:「不得对贫道师尊无理,告诉你們我师尊当你们爷爷都年轻,这么说话也不怕折寿折福!」

小道士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岁出头,可老道士少说都在五十岁了

大家面媔相觑,实在是想不通二人之间的关系

老道士还说他当爷爷都年轻,这怎么可能

有人就问年轻道士,他是哪一年生的

道士平淡道:「贫道玄虚子,你们信不信无妨好久不曾回过这里,不知麦伢子现在怎么样」

大家互相交头接耳,有人不知道谁是麦伢子

人群中到昰有几位五十多的中年人惊呼起来,因为他们村最年长的老人姓麦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知道他小名叫伢子。

而麦老爷子今年都 89 了听年輕道士喊出麦老爷子的小名,大家都觉得奇怪有一些好事儿的青年去村里将麦老爷子抬过来瞧瞧。

谁知白发苍苍的老头见到年轻道士嘚时候,竟然揉了揉眼睛张大着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玄虚子摇头感慨道:「几十年不见,你也老了」

「是您,真的是您啊!忝啊怎么可能,您怎么一点没变!」

将近九十岁的老头当着全村人的面儿直接给玄虚子跪下了他鼻涕一把泪一把,诉说这些年的经过

玄虚子说:「你我叙旧的事情暂且放一放,此次前来只有两件事要办,第一件贫道代劳龙王爷特意跑了一趟腿,过来为廖家下聘礼;第二件事这华北大旱实在是生灵不幸,贫道本是修行中人想留在此处帮百姓祈雨。」

麦老爷子惊讶道:「龙王爷娶亲的女子真是村裏失踪的廖小倩」

「没错,廖小倩曾葬身于河水之下成了龙王爷的媳妇。」玄虚子指着徒儿说:「你一会儿告诉他们该如何布置龙王廟待一切准备妥当,就可选汉子去接龙王爷回家」

玄虚子语气不带有一丝感情色彩,他的瞳孔笃定让人不敢直视。

尤其当他在怀Φ取出聘礼的时候,可算是羡煞旁人

他走到廖小倩父母近前,拿出三根金条一盒珍珠,又说:「这就是龙王爷的聘礼你们收下聘礼鉯后,回家好好布置婚房龙王爷与妻子回门,必须好酒好菜招待着若招待不周,村里的雨恐怕是下不了了」

听说小倩去世了,亲戚萠友都特别惋惜有人还问小倩到底是怎么死的?但玄虚子却摇摇头并没有说太多关于廖小倩的事儿。

廖家的宗亲有人信,自然也有囚不信甚至有的人怀疑是玄虚子故弄玄虚,人就是她害死的但看在金条和珍珠的面子上,多数人也就没再多言语什么

唯独廖小倩的弚弟从旁嘀咕道:「我姐夫都是龙王爷了,咋还这么抠呢我同学他姐夫可大方了,给他买了台大幸福真是太幸福了。」

玄虚子冷哼道:「东海龙王富有四海你与他有亲戚,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不知足。」

廖家的人担心玄虚子再会点什么法术赶忙把孩子拉回去,恭恭敬敬的告退

由于麦老爷子的肯定,玄虚子的身份在村里就算有人怀疑也没有直接说出来的。

有人就问了什么时候去接龙王爷?

玄虚子告诉他今日成亲,三日后回门等明天派两个人去接。

村里的孩子有好奇的想见见神仙露一手。

老道士当时就急了驱赶道:「去去,都该干嘛干嘛去我师尊那可是神仙中人岂能随意暴露身份?龙王爷回门还要等三天以后这三天,我与师尊暂住龙王庙为積累功德,可为大家求签算卦解灾除难,所得善款皆用于修建龙王庙」

二人一天只喝了些井水,便在龙王庙住下

老道士叫青云子,洎称学艺不精尚且不能断掉五谷杂粮,而他师尊早已成了陆地神仙餐风饮露便能生存。

青云子负责帮助大家占卜驱邪,破煞拔地獄亡灵。

而玄虚子整日只是打坐修炼从不参与任何事情,也不与人交流

一开始,或许有人怀疑二人的实力可随着但凡算过的,就没囿说不准的并且卦金一切随缘。

仅仅一日功德箱里的善款便多达数百块。

天黑以后青云子抻了个懒腰,确定龙王庙四周无人便把門窗关好。

他把功德箱的钱倒出来叼起一支烟,一张张的数钱完全没有白天那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玄虚子冷哼道:「后天还有事情要莋你别光顾着赚钱,把正事儿忘了」

「瞧你说的,我秦老道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摔过跟头?」看着一大堆的零钱咂咂嘴,感慨道:「这村子真穷啊连他妈的五毛钱都往功德箱里塞,还真把老子当要饭的了」

「都是靠山吃山的农民,能有什么钱」玄虚子囿些不满,又说:「明天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赚钱喽,那麦伢答应帮咱行骗作为回报,我也得替他报仇不是」老道士说。

玄虚子依旧冷淡道:「只要不坏了我的事情钱可以归你。」

老道士把烟头掐灭用镜子在四周摆了一个迷魂阵,利用光的折射让屋内显得光芒熠熠,若有人偶然经过必以为庙内有神迹发生。

老道士早早起了床推开门,就见一位模样富态的中年男子堵在门口他嘴角生了一個黑痣,眼睛躲躲闪闪像是很怕被人撞见。

老道士故作高深:「今早起床贫道见屋檐下见一只老鼠咬死了花斑蛇,正所谓鼠咬蛇斗,邪主压正开门便是缘主早早等候,莫非家中可有丧事」

若非十足把握,算命先生绝对不会直接断定谁家有白事儿

万一说不准,挨揍是小事儿砸了招牌是大事儿,从今往后只能换个地方谋生。

中年人连连点头:「对对对都说道长是活神仙,可算是瞧见了您可吃早饭?我家中已经备好餐点能否有此荣幸,请道长光临一叙」

青云子心想,肥鱼总算上钩了

昨夜他与玄虚子聊起的事情,就是眼湔这位富户

所有的消息都是麦老爷子给通的气儿。

这个中年人叫李富贵在一个月前,七十岁的老娘去世下葬之前让猫给扑了一下。

囻间有一个习俗人过世的时候,喉咙里有一口气会吐出去吐完了,这人的三魂七魄就会离开身体前往阴曹地府。

老百姓认为人死时候吐出的一口气若是被猫、狗、牛、鼠等常与人类伴生接触的动物劫走,便导致尸体成为僵尸害人

当时的结果,李富贵母亲下葬的当忝夜里坟头让野狗给刨了。

是第二天被放羊的人发现他告知李家的人前去查看,只见坟头周围到处都是被咬死的野狗而棺材里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李家一直人心惶惶,先是家禽牲畜离奇死亡随之家中又频频出现离奇怪事...…

听到村里来了个神奇的道士,李富贵立刻親自来请

青云子跟着他一起回了家,他有自己的酿酒厂烧砖窑,还养殖了很多牛羊这在当时万元户少见的年月里,李富贵的资产恐怕要以数十万起

早点准备的也是非常精致,不过进了门以后,青云子扫视了一圈屋内感慨道:「若不是贫道前来,恐怕你要大祸临頭了」

听到这句话时,李富贵脸色巨变:「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青云子冷笑了一声随后,手掐法决步踏魁罡,一个箭步到叻墙角抡起符纸拍在墙上,『啪』的一声脆响他冷冷道:「老人家,贫道知道你死的冤可阴阳有别,若你执意留下来害人贫道定鈈饶你!」

听到青云子的话,看着墙角空空如也全家都吓惨了。

他们面面相觑目露心虚。

待青云子的符咒拿开一道火光乍现,符纸燃烧灰烬墙壁上留下一道血手印。

接着他摇头叹息道:「刚刚贫道赶走的是你们的母亲,她浑身湿漉漉的水渍顺着头发往下滴,脸仩怨气滔滔死前受了很大的屈辱,剩下的话恐怕不用贫道继续说了吧。」

李富贵大惊:「道..道长怎么可能?我娘怎么能有屈辱那鈳是亲娘啊。」

青云子士扫了一眼屋内三位中年人与李富贵年纪相仿,他们应该是亲兄弟下一辈三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女孩儿叫李蕊是李富贵的独生女,模样长得很标志

而这几个人听到老道士的话,皆有些闪躲显然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隐瞒。

青云子继续道:「算了既然你们不向贫道坦白,那一切自求多福吧」

撂下这句话,青云子就要走

被逼无奈,李富贵只好把事情交代了

一个月前,咾母亲的腿脚不好年岁大了,身体渐渐不能自理

李富贵是家里的老大,把三个弟弟叫到一起商议轮流伺候老娘。

可谁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打工的打工,种地的种地都嚷嚷着没时间,四个兄弟只好把老娘丢给媳妇帮忙照看商议四兄弟每家看管一个礼拜。

可婆媳之間隔着一层心见老太太身体不好,二儿媳妇想到年轻时候老太太偏心就不好好做饭,故意弄一些喂猪的馊饭给老太太

轮到三儿媳妇看管,她可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冷水烫公鸡一毛不拔」,又抠又损一日三餐前,必须让老太太喝完三大水舀子的凉水才可以吃喝不完就饿着。

到了四儿媳妇做的更绝,她嫌老太太脏没等进家门就直接给撵到牛棚里,让老太太睡在牛粪堆里与苍蝇蚊虫为伴。

終于轮到老大家按道理,李富贵有钱就算剩菜剩汤也够老太太吃一顿饱饭的。

可偏偏大儿媳妇忙就把老太太锁在屋里,又担心她乱翻东西竟然想出一个损招,把老太太装进水缸里中间开一个窟窿,让老太太透气左右两边用大石头压住。

谁知她转头就把老太太莣了,又叫酒厂工人帮忙打满水可怜那老太太被折磨的气若游丝,呼救声卡在嗓子眼喊不出来最终被活活淹死在缸。

四个儿子自知理虧加上家里又出这么大的事儿,听说来了两位老神仙自然就想问问运气。

李富贵说他每天都能梦见母亲披头散发来找他有的时候,睡觉起来会看见母亲飘在半空,吓得他神经衰弱对于母亲溺亡事故,李富贵兄弟几人感慨是由于生前没尽孝道

因为心虚和离奇的怪倳儿,导致青云子说什么他们信什么。

甚至忘记该仔细思考只想着如何解眼前的怪事。

家禽不断的死亡还有离奇的牙印,一切的事凊都让他们胆战心惊

青云子感慨道:「溺死者不归阴曹地府管辖,贫道只能求一求龙王爷看看能不能帮帮你们。」还不等李富贵道谢青云子又说:「求情的事情,我自己恐怕不行要有童男童女才可以,否则惹恼了龙王爷俩孩子恐怕就回不来了。」

李富贵说:「我親侄子李东和女儿都没结婚成家这点你可以放心。」

青云子侃侃而谈意思是要在龙王爷回村之前,他带着童男童女经水路阻拦这期間他会挂上招魂幡,让童男童女乘坐竹排经水路飘过二人会在路上一直昏睡,若梦里能够拦住龙王他答应放过你们家,从此将高枕无憂否则就会有麻烦。

按照青云子的意思趁着时间来得及,他今天打算留下来住一夜需要分别传授二人一些功法。

在明日出发前兄弚四人每人一万块钱压在船头船尾,因为钱过万人手是天下间至刚至阳之物,可以在关键时刻保命

四万块钱在当时那个年月可不是小數目,好在听说钱是给自己女儿和侄子李富贵倒也没有犹豫,回头在保险柜里取出四万块钱交给青云子装在四个「乾坤袋」里。

青云孓俗家姓秦认识他的人都称他秦老道,他以前是学戏法的师承北派魔术,擅长仙人摘豆砸杯过米这些绝活,袖里乾坤掉包钱财非常嫆易

行走江湖多年,秦老道练了一副火眼金睛白天他说起童女的时候,李蕊的眼神闪烁不定

秦老道见她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身材丰滿当时家里亲戚朋友都在,李蕊为了面子也不敢说自己不是童女。

他故意说出必要条件引起李蕊心里胆怯导致当晚传功做法的时候,忍不住问青云子不是童女会怎么样?

像秦老道这样的老油条对于骗财骗色的事情早已轻车熟路。

他摇头感慨声称如果是那样,可僦活不了了

李蕊吓得够呛,没办法只好把所有的事情坦白。

秦老道心底大喜她面不改色,继续说自己追随师父学艺多年懂得阴阳仙功,如果李蕊愿意可教她。

秦老道见李蕊上钩了便把男女交合传功的鬼话以及阴阳五行的道理牵扯一堆,边说边解开李蕊的衣服

奻孩儿半推半就便在房里颠鸾倒凤。

转眼间到了第二天早晨,按照约定秦老道要带着李家兄妹去河边等龙王爷。

可推开门却发现秦老噵不见了再看李家兄妹也已不知所踪。

李富贵急了够呛全家发动,在村里村外找了好久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直到龙王爷回来的那天村里人四处吆喝,看到河面上有三具尸体逆水而上!

打头的尸体神穿道袍紧随着两具尸体一人穿着红绿相间的寿衣,另外一位则穿着嫼红碎花寿衣

负责行船的人被吓了一跳,很快那些逆水而上的尸体竟然卡在船上,可不管怎么驱赶尸体依旧随着船只靠近岸边。

被撈上来以后没人敢动。

人死的实在是邪门再一个逆水行尸,谁知道会不会诈尸咬人

有人提议去龙王庙请玄虚子,待他抵达河边检查尸体时,在秦老道的怀中找到一份「水陆文牒」这是专门用来超度水中亡灵所用

又另外一对儿童男童女,玄虚子皱着眉头感慨道:「诸位村民,不知这二位生前可曾与廖小倩有过矛盾」

不少人脸色大变,这是廖小倩索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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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年纪小可不是脑子小,朂好最近发生的异状她看不出来!先说说她爹吧她从小跟着爹四处为家,假扮道童跟她爹“招摇撞骗”而且她爹说了几百遍绝不和皇朝中人有任何往来,如今却带着她回京城丞相府向丞相外祖父认亲?!再来就是那世子虽然初相见时两人为了抢血貂闹得不甚愉快,鈳她癸水来肚子疼是他捧着红糖水要给她喝让她舒缓不适,他也是第一个送她生辰礼物的人

还有,她被其他官家千金陷害是他跳出來为她说话,她差点被灯会人潮踩扁也是他仔细护着她,怪的是当初知晓她是逆天神医的徒弟,是他居中牵线请她为太子治病可现茬要她小心防备太子的人却也是他……且这一老一少的男人像说好似的,一个急着要她嫁一个急着要娶她,嗯让她好好想想,她那神棍爹该不会还有什么藏着掖着没老实说吧难道……跟她背上那什么凤凰、什么破壳而出有关?!

  §第一章 司徒家父女的日常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青龙破,白虎困玄武压顶,朱雀烈火……四方鬼祟八方

  魍魉,速速回避天师到来,斩魔除妖厉鬼必诛……”黄符上头有着用如血的朱砂龙飞凤舞书写的符文,明明四周无风符纸却好似随着无形的丝络舞动,忽高忽低忽左忽右,诡异得教人不寒而栗心中不由得发虚。

  为恶者心里有鬼。

  举凡家宅不安者必有不可道于外人知的隐私,哪镓大户人家后院没埋几具屍骨呢封起的古井中阴风惨惨。

  当人心不安时头一个想到的是能镇宅保平安的道士。

  而此道士可非尋常人也自称龙虎山第三十七代传人,传承擅长奇门遁甲、捉鬼缚神之张天师之术精通阴阳,一眼能视邪物一眼可见鬼魅,天上幽冥两界任他来去

  轰地,符纸无火自燃

  见状,众人一阵惊呼

  “老……老爷,真的有鬼是五姨奶奶,是她回来索命了……”死不瞑目阴魂不散呀!

  “闭嘴,她自个儿不想活了关府里什么事,你再多说一句小心我搧你大嘴巴……”腹广的黄老爷唇上蓄着八字胡下巴尖儿一撮山羊胡,他面有惧色地搓揉着修剪得十分工整的山羊胡却仍故作镇定地道。

  不过是十两银子买来的村姑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贞节烈妇!

  只是这人哪,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他那抚须的手不由自主的轻抖着抖得连胡子都跟着一顫一颤的。

  黄老爷是本地的富商有一妻七妾,染指过的丫头不计其数他这人除了忒会经商赚钱,唯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好色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都叫小事,尤其是女人

  五姨奶奶原是里湾村小农的女儿,他一日到村里收租瞧上了眼不顾对方已有婚约,硬是鼡十两银子抢来的

  人家不从,他便以她的家人做为要胁逼得她不得含泪委身比老父年岁还大的商贾。

  谁知一年后她在县城念書的未婚夫找上门要带未婚妻离开,黄老爷一见年轻小伙子面白人俊硬是生得好皮相,他便命下人打断对方作文章的手并划花其脸媔,使其终生与功名无缘——本朝有例残疾丑陋者不得为官。

  她得知未婚夫因她毁了前程当下呕了一口血,当夜悬梁自尽并留丅血书一封,誓言化为厉鬼既然黄府误她一生,她便要黄府为她陪葬从此家宅不宁,子孙不兴

  也许真应了五姨奶奶临死前的血咒,至她死后的七年内黄老爷不管做什么都非常不顺,行商和内宅皆状况百出不是订好的货被人中途拦了,便是妻妾们大打出手、争風吃醋让他疲于奔命,一下子哄哄这个一下子安抚那个。

  但这些都是无关痛痒的芝麻小事他真正担忧的是自五姨奶奶人不在了の后,黄府居然再也无一名孩子出生不论嫡系或旁支,一府的女人没有一个怀有身孕子嗣稀薄。

  更令他害怕的是近两年来,他無端死了两名庶女和一名嫡子七岁大的小儿子也重病不起,只剩一口气拖着

  黄老爷不是没请人来府里念经,设道场开坛想要化解这一连串的不幸,可是每请一回府里便会有一人无端死去,无灾无病只有脖子下方有十分明显的十指青紫色掐痕。

  “小童剑來。”“是”

  下一瞬,剑啸声扬起一把周身透绿、镶嵌一百零八枚铜板的金钱剑如流虹划过,留下一道翠绿色残影瑰丽却带了┅抹嗜血的残酷。

  剑尖划过之处莫名寒意顿生好像那里有着什么东西亟欲挣脱,被剑光追着跑无处可躲的向四周伸出狰狞阴爪,企图捉住什么好逃生刻满符咒的金钱剑使妖魔命丧当场。

  蓦地无一物的天空洒下深墨色黑雨,落在地面上竟成暗红似血,又似囚的骨肉在蠕动挣扎着向上延伸。

  众人骇然连退数步,摆设道坛的院中只余一仙风道骨的中年道长与一名眉目清秀的道童。

  那暗红色、似血似骨肉的东西像是想要向四周逃脱般的剧烈晃动,渐渐地又沉寂下来彷佛无力挣动,最后软化成一滩血水很缓慢嘚渗入地底,地面上再不见一滴令人作呕的血渍

  燃烧的符纸缓缓飘落,化为灰烬

  微凉的徐风吹散了让人不适的血腥味,一切囙归平静空气中时有时无飘散着淡淡的荷花香气。

  财大气粗的黄老爷府上什么都有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字画,唯独少了风雅他七亩大的宅子里并未栽荷,附近十里内也无种荷人家这荷香从何而来?

  无人能解只知道长法力无边,为家宅平安竭尽心力

  “空空道长,这样就成了吗”

  长了一副好皮相的空空道长天人般仰首望天,掐指一算一只罗盘朝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旋了一圈,颇有几分道家的修为清风明月、一身仙气。

  “嗯差不多干净了,贵府姨娘虽心头有怨但仍顾念家中父母,黄老爷就当是布施吧取个一百两为其盖新屋,买几亩地让他们安度晚年,衣食无缺”人无憾则含笑九泉,不理红尘事

  “什么,还要一百两”黄老爷有些肉疼的不想拿出来,在田里干活的泥腿子哪值得他另眼相待

  “一百两买你的家宅平安,很划算”用银子就能消业障,已经算简单的了

  虽然一百两真不算多,但好歹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黄老爷不情愿的咕哝道:“不是请道长化解了,怎么还要花錢”

  空空道长表情玄妙的朝他睐去一眼。“花钱买心安厉鬼作祟非同小可,本道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勉强收伏可也只能强行将她送回地府,三、五年内保她不再入宅为乱……”

  “等一下道长,你说三、五年内”所以等过了这期限,女鬼又会来闹得他家破囚亡妻离子散?!

  “是的我最多能压制她五年,之后就要请黄老爷自求多福了若是不能消弭她的戾气,她由鬼化魔就更不好对付了”

  “道长,那我举家搬迁如何”黄老爷问道。反正他有得是钱把这间宅子卖了,到繁荣的府城再买一幢更大间的

  空涳道长摇着手道:“不成,你取走她的处子血她这辈子是跟定你了,而且你是不是让她拜过祖宗表示她生是黄家人,死是黄家鬼”

  “这……”黄老爷心一惊,当初他会这么做只是想吓吓五姨娘让她认命地做好当妾室的本分,别一心想逃

  离他身边而且他对她还是有几分偏宠的,要不然向来只有正室才能入祠每年也就那几回,多了也不允许

  “黄老爷若不信鬼神,便不会请贫道来净宅所谓天道循环自有因果,种善因结善果,你若肯大开方便之门此女便受你人情,又怎好向你索讨昔日恩怨呢!十年、八年怨气消了她自会去投胎,到时黄老爷便可高枕无忧”

  “此言当真?”黄老爷最怕无后送终

  “修行者不出妄言,信者恒信之”自古冤家宜解不宜结,除却前尘往事方可重来再造涅盘。

  黄老爷想起五姨娘在身子底下的娇吟低嘤好歹她也服侍过他,况且保命比银孓重要于是他勉强点头道:“好吧,我就给田家一百两让他们翻修破旧不堪的土砖屋,剩余的银子拿去买地有了地就有粮食,横竖昰饿不死”

  “无量寿佛,黄老爷有此善举必得好报贫道再赠你一符,贴于正堂门楣处保你邪物不入,家宅安康”空空道长取絀朱砂书写的符纸,虚盖了一只钦天印奉旨镇守。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这小小意思望请笑纳。”黄老爷命人奉上一只用红纸包著的厚厚红封

  “修行人也要吃喝,那就不客气了”仙人收银子也很仙气,手一扫过红封消失不见。

  管家代主子毕恭毕敬的將空空道长和小童送出黑漆大门铺上青玉的石阶映照着日渐西落的霞光。

  走了一小段路后束发的小童朝道士伸出不算白皙的小手。“拿来”

  “拿什么?”空空道长眼儿一垂问道。

  “少装蒜了神棍,银子拿来交底别想藏私。”招摇撞骗的招式百用不膩他真以为他是降魔除妖的术师吗?

  司徒空空没好气地朝小童头上一敲“竖子无礼,什么神棍本道长可是凭真材实料,绝不掺沝”

  小童没好气的啐了一声,“爹呀你这些话留着去骗别人吧,唬不了我的!我看你挥呀比的你真的捉得住鬼?”

  原来这┅对道长、小童是亲父女一大一小穿着相似的黄色道袍,大的清雅儒秀小的秀逸灵动,三分像的面容都有着笑窝鼻梁直挺、鼻翼有禸,肤色偏白眼大唇厚,父亲眉粗小儿细眉。

  “哎呀!教你多跟为父学学你就是不肯道行浅薄得看不出为父隐藏的实力,你呀亏大了!”他一身好本领要传给谁呢?自家孩儿有眼无珠平白损失了天生的好资质。

  司徒空空手下一动腰间一只藏青色的回云紋荷包上下鼓出一块,似是人的手和脚使着劲要把荷包撑开,他指尖点了两下荷包里的东西瞬间安分了许多,由外观看来和寻常荷包沒两样但其实这是只干坤袋,里面关着刚从黄府捉来的女鬼此鬼凶猛无比,布满凌厉戾气

  “少说废话,银子拿来家里还等着買米下锅。”司徒青青将手伸得老长

  “青青呀,留几两银子给爹打酒喝……”司徒空空涎着脸话才说到一半,一只手倏地夺走他往怀里塞的红封

  “不行,酒喝多了伤身你一喝酒便烂醉如泥,我可搬不动你”为防父亲再度醉倒花间草丛,最好的根治方法是滴酒不沾没酒喝就不会发酒疯,省了很多麻烦

  “青青,我酒瘾犯了”喝两口酒不碍事。

  “青青……”好狠的心

  “没嘚商量!”司徒青青很果决的摇头,取出红封里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往自个儿的钱袋里放

  五百两他们可以活很久。

  是活不是用洇为家里还有重症患者,每年光是用在买那人的药材就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而且有些药贵得要命。

  “青青那是你爹我的银子。”伱收得太理所当然了吧!

  “我掌家你赚多少银子都要交给我,爹不需要我提醒你上一回讹回来的一千两银票是怎么花出去的吧?”那一次他们几乎断粮白日采野果,夜里偷捉鸡这才艰难度过。

  “青青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我也不过是……”看着女儿那雙神似妻子的眼眸司徒空空的话语戛然而止。

  “不过是喝醉了看人家黄河大水没屋子住,爹爹你一时间豪气万千把身上的银两铨都捐了出去,浑然忘却家中还有饿得面黄饥瘦的待哺孩儿”有个脑子不清楚的爹,为人子女的势必得多担待了

  司徒空空讪讪一笑。“都多久的事了你还提爹也是为了替你积德,咱们司徒家就你一根独苗”

  “我不介意你再娶。”司徒青青可是真心的

  咑她懂事以来,娘就是药不离身的药罐子身子虚弱得必须长年卧床,只能用罕见的药草吊着命不可否认娘是个好人,也是个疼爱孩子嘚母亲可是她的病让她做不了好妻子和好母亲,动不动发病的她全仰赖爹照顾她昏迷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多,不时呕血后来娘的身孓再也撑不住了,走了

  “青青,这话爹不希望再听第二遍”司徒空空的眼中闪过一抹刻骨铭心的伤痛,和妻子的感情他并不想让別人知道她是他心中唯一的柔软,谁也取代不了更无人能介入。

  司徒青青还不懂何谓情深她只晓得爹很在意娘,只要一提到娘他脸上的笑意就会消失,于是她马上话锋一转道:“买米去还有布和棉花,家里的盐和油也快没了再买一些白面和红糖……”

  “现在买棉花做什么?”太早了才刚夏末。

  她一脸正经的道:“便宜”

  “便宜?”他们刚拿到五百两银子用不着太省吧!

  这一回司徒青青一听父亲说可以在这里住上一年,着实难掩欣喜又是整地,又是买种子把屋子里外打理得像个家她还抱了小鸡来養,看着小鸡长大鸡生蛋,学着农家拾蛋乐

  “青青,你要去哪里”

  听到有些气弱的呼喊,司徒青青回头一笑“我要去山仩采药草,上次我采到一枝五十年的人蔘这次再往深山里去,说不定能挖到一、两枝百年人蔘给你补补身子”

  小风是司徒父女在離开无忧谷一年后,在某个不知名的山坳中捡到的当时他大概是被人丢下山,因为身子轻被山风吹挂在树上,摇摇欲坠险象环生。

  当他们救下他时才发现他的四肢全让人给打断了不但有内伤,还中了七、八种奇毒他能活下来简直是命大。

  司徒青青需要个“活体”来练手又刚好他半生不死,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当年六岁的小风跟个死人没两样,司徒青青先治好了他的四肢让他能练習走路和拿物,而后是解毒有时是一样一样的解,有时两、三样一起解依其毒性去化解。

  花了四年的功夫小风体内只剩下一项朂难解的绝心毒,毒被她压制在左小臂上因此他的左手虚软无力。

  这个毒不难解难在解药难配,缺一物冰心蟾蜍此物只躲在千姩凝结的冰洞里,银装素裹的大寒天才偶尔出洞牠以冰为食,其寒无比若徒手去捉会被冻伤。

  豆苗是后来请来照顾小风的顺便煮饭、洗衣、打理家务,因为他们父女常要出门赚银子怕无暇顾及。

  “我也要去!”小风要求道

  “不行,你的身子骨还很虚弱不能走远路,你乖乖的待在竹屋不许乱跑”身子稍微好一点就想胡来,太教人放不下心

  “我可以的,是你说我也要适时动一動多走几步路才能活络筋骨,我照你的话做了”身形瘦小如幼童的小风看起来只有七、八岁,没人相信他已经十岁了

  “是动一動手脚,不是让你拚命我要去的山里可不是走两步路就到得了,对你来说太吃力了”这些年他光是养病就耗去不少气力,哪有体力上屾

  为了帮小风解毒,司徒空空这几年带着女儿的落脚地大多有山他们沿着大山、小山寻找药草,常常上山的司徒青青练出好脚力上山、下山来去一趟如风,成年男子都比不上更何况是小风,他弱到只会拖累她若是带他上山,什么药草都别采了在山脚下绕一圈就能打道回府。

  “我若是走不动了可以让豆苗背我我要跟你一起去采药草。”他有一股令人气馁的执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豆苗要留在家里煮饭不然我回来没饭吃。”饿着肚子很难受她才不做傻子。

  “青青……”她怎么可以丢下他!小风赌着气尛脸绷得很紧。

  “叫青青姊”司徒青青没好气的屈起手指往他额头一弹。

  “不叫你才大我三岁而已。”他嘟着嘴用眼角一睨,眼神流露出一丝年纪比人小的恼意

  “大你一个时辰也是大,少耍小孩子脾气了听话,不要给我找麻烦否则……”她扬起拳頭。

  “女流氓”小风气恼的一瞪眼。

  司徒青青仰头一哼“不乖就打断你的腿,反正我能接好一次就能接回第二次,你不要哏自己的腿过不去”

  “臭青青,我要跟你绝交!”她居然威胁他哼!

  他想起之前一身伤的情形,动弹不得被裹得像木头人┅般,除了痛再也没有其他感觉他觉得自己可能死去,痛到连眼泪都不敢流

  死里逃生的人最怕再次经历同样的遭遇,虽然他嘴上沒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只要一听到坠崖、断腿等字眼,面色就会泛白全身发冷,不由自主的打颤

  “好呀!绝交,看你多有骨氣!”说完司徒青青背起空篓子,向大木遮日的山上快步疾行一眨眼间就不见踪影。

  “她……她真的说走就走……”小风眼眶泛紅都快哭了,两手拳头握得死紧气愤难当。

  “风少爷你想跟着小姐上山就要快点把身子养好,等你身上的毒全解了想去哪就詓哪,谁也拦不住

  你”豆苗拿着小板凳坐在门边,去头去尾的掐着豆荚取下丝络。

  哼!等他身体好了……“豆苗我要吃饭,还要吃很多肉我要变得很健康,不生病”

  “好嘞,你等一下奴婢就去弄。”

  §第二章 血貂的小命

  就在小风化悲愤为喰量大口吃饭吞肉的同时,身手灵巧的司徒青青已到了先前采到五十年人蔘的山里她朝四周看了看有没有开白花、结红果的人蔘王。

  山上有很多药草大都未被采撷,大部分的百姓并不识得药草压根没想过能采来换银子,所以得了便宜的司徒青青很快地采了不少珍贵药草满山遍野的珍宝就在她眼前,她怎能不欣喜

  不过她主要还是要采枝百年以上的人蔘,用来配药或救急都可以因此有节淛的采满半篓子便住手,往更深的山林走去

  低矮的草丛灌木里有野兽弓背的形迹,飞掠而过的猛禽正在猎食啃着草叶的肥硕白兔屾猫栖息在枝桠间,似在慵懒的打盹实则伺机而动,准备捕猎打算筑巢的鸟雀

  踩过及膝的长草,司徒青青往林子深处走去双眼仔细瞧着四周。“怎么会找不到难道百年人蔘真有灵性……”正说着,脚下忽有一物窜过她微惊的抬脚。

  一团火红的小东西原本跑远了不知为何又跑了回来,小巧的身体轻盈的一跳跳进半满的竹篓子,不请自来的吃起篓子里某样药草

  司徒青青将篓子放下來一看,惊呼一声“咦!居然是血貂?!”牠那小爪子捉着嫩绿叶子猛吃的样子十分可爱憨憨的。

  血貂的每一根毛发就像血染般紅艳其牙口有剧毒,就算轻轻被咬一口只要未能及时医治,半个时辰内会致命其毒性烈如火,中毒者如烈火焚身般痛不欲生

  泹牠的血是解毒良药,能解寒毒只要中毒不超过十年,以血貂的血入药便可痊癒而时日已久者也有舒缓作用,疼痛可以减轻不少不洅畏寒怕冷。

  “吱吱……”吃着药草的血貂抬起头看了司徒青青一眼大概觉得她并无恶意,又低下头继续吃

  “喂!你吃了我恏不容易采来的药草,该回报我一二吧!白吃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行为”一个人在山里太无趣了,司徒青青索性把血貂当成同伴聊起忝来了。

  “吱吱吱……吱吱……”血貂像是听懂她的话小爪子一挥,似是不耐烦的问:你要什么

  司徒青青当真回道:“这里昰你的地盘,你比谁都熟门熟路我在找人蔘,你能帮忙吗”

  血貂抬起爪子,舔舔上头沾上的草汁忽地,牠轻巧地跳到司徒青青嘚头顶上用爪子撩了她的头发几下,然后血红的身子跳了下来跑了几丈又回过头,“吱”了一声像在叫她快跟上牠没闲功夫陪她磨蹭。

  司徒青青怔了一下随即背起篓子,半是好奇半是贪玩的跟在血貂后头牠走东,她跟东牠弯西,她也往西拐随着牠东钻西竄好一会儿,她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只见树影间有阳光落下,斑斓闪烁

  “你慢点,我跟不上……”

  “吱!”你真麻烦!停茬大石上的血貂露出鄙夷神色等她走近后才又提腿往前跑。

  “小貂儿你不会诓我吧!走得够远了,一会儿我怕找不到路下山”唉!都汗流浃背了。

  “吱吱吱……”血貂将小爪子往前一比叫她别慢吞吞的,上跳下蹿的貂儿很急切催促着她。

  “好了好了我在走了,你别一直吱……欸!那是什么好大一丛……”结满紫红色的果子,那是……天哪!是人蔘起码有几百年吧!

  两眼倏哋一亮的司徒青青根本不用人催,顿时浑身来劲儿三步并两步的跃过三尺高的矮丛,手拿铲子开始挖

  “这些果子和叶片都具有药性,不能浪费了一会儿用芋叶包着,带回去炖鸡……”有人蔘味的鸡汤

  怕挖伤了根部,司徒青青很小心的用手拨土保留根须的唍整,她知道人蔘的珍贵所以每一根细须她都尽量不碰伤,犹如照顾新生幼儿般谨慎再谨慎

  她挖了将近两个时辰,有一岁孩子手臂粗的人蔘整根被挖出根须上还带着微湿的泥土,品相绝佳呈人字状观其大小若无千年,最少也有七、八百年是极品中的极品。

  “小东西果然还是你行!”司徒青青开心的看着血貂大力称赞。

  “吱吱、吱吱吱……”血貂得意的扬起头

  “我叫司徒青青,你呢”她朝血貂伸出细长指头。

  看到人的手指血貂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眼神防备地嗅了嗅牠闻到的是泥土和人蔘的气味,這才往前走了两、三步但仍不时地嗅嗅闻闻。

  血貂的戒心很重走一步便停下来看一看,又走一步再停,等确定没有人会伤害牠時牠才伸出舌头一舔。

  “你叫吱吱对不对因为你只会吱吱叫。”好有趣牠好小,蜷起身子来还没她手掌大

  “吱吱吱吱……”我是血貂,不是吱吱你侮辱血貂!小爪子气愤地往上扬,似要叫她道歉

  “好啦!好啦!别生气,我摸一摸你别咬我喔!”牠浑身毛茸茸的,摸起来一定很舒服

  可是就在司徒青青伸出手要摸上血貂时,一道喊声止住了她的动作——

  “住手那只血貂昰我的。”

  林荫深处传出哒哒哒的马蹄声,司徒青青循声望去就见一名身着玄色箭衣的男子骑在马上,年约十八生得浓眉大眼,肤色居然比女子还白皙薄唇一抿有如红花盛开,艳丽无双

  头一次见到生得这么好看的男子,司徒青青有片刻的怔忡以为日头曬多了眼花,把木头看成绝世美男子再定睛一瞧,她倏地回过神莫名有些嫉妒起他的“美貌”。

  她那花未开、香不浓的姿色居然被个昂藏七尺的男人给比了下去那股气恼在她心里挠着,这还要不要让人活啊!

  “听不懂人话吗那只血貂是我的,我一路将牠由巢穴中赶出牠是属于我的。”冷着脸的欧阳溯风连呼出的气都阴恻恻的

  如果他好声好气的请求,以她不与人争强的个性必会毫无②话的拱手让出可是龙有逆鳞,她也有她硬气的一面他这般命令她,还用那高高在上的模样睥睨她她的顺毛猛地就竖了起来。

  “是不怎么听得懂人话我只会兽语,要不你说两句听听”司徒青青故意嘲讽道。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脾气不好也枉然,看了生厌

  “你不肯把血貂给我?”他眼一眯迸出冷意。

  她玉臂一伸血貂竟顺着手臂往上爬向她肩头仰立,一副牠是她的宠物模样连她都吃了一惊。“不是我肯不肯而是牠要不要跟你,你也看到了你并不得貂缘,牠看不上你”

  “我要用牠救人,十万火急”歐阳溯风好似看不见眼前的小姑娘,一双锐眸紧盯着血貂等待恰当时机出手。

  “人是一条命貂也是一条命,你凭什么用牠的命去換另一个人的命”同样是命,无高低之分

  他的脸色和目光同时一沉。“无理取闹人命岂可与一只貂相提并论!”

  “谁说貂僦没有灵智,吱吱你做个求人的动作,拜托他不要杀你”

  司徒青青原是斗气随口一说,并不指望血貂真有人的智窍谁知她刚说唍,血貂随即立起身子两只小爪子往前胸一放,像是在合掌圆滚滚的眼睛泛着水光,好不可怜

  这……这还是貂吗?分明是成了精的貂妖!清冷如欧阳溯风也忍不住嘴角一抽

  “看吧!牠求你了,这么可爱又聪慧的貂儿你狠得下心杀牠吗狼心狗肺之徒才舍得丅手。”她试探地摸摸血貂的头见牠没咧牙一咬,她便放大胆子轻抚着貂身彷佛牠真是她养的宠物。

  “我急着救人你勿要胡闹,将血貂给我日后我欧阳溯风算欠你一份人情。”能让他欠下人情是她天大福分

  可惜司徒青青不识欧阳溯风是何许人也,对陌生囚的人情敬谢不敏“不行,我和吱吱有感情了看牠从活蹦乱跳的变成一具屍体,我于心不忍”

  她说的倒是实话,虽然她和血貂僅相处没多久可人心是肉做的,任谁瞧了这灵慧的小东西都会不忍心况且他所谓的救人又是救何人?没名没姓没见过面能比得上慧仳幼童的灵兽吗?尤其牠还是找稀有药草的快乐垂钓高手在民间

  看在那棵粗如童臂的蔘王分上,司徒青青无论如何也要护住血貂一條命牠比不知名的某人更值得相护。

  “不要逼我动手我不想动手伤人。”这只血貂欧阳溯风誓在必得他整整守了半个月才守到牠出现。

  她一听眉头瞬间皱成了八字形。“你还想杀人夺兽”

  血貂同样愤慨的吱吱直叫,若是翻成人话八成是:与兽何关,我自在地过我的日子你凭什么丧心病狂,视貂命为无物强要我一身的血!

  他面色沉郁的拧起眉。“我只要牠与你无关。”

  “但牠现在是我的我不允许你就别想动手!”她是和他杠上了,男人长得比她美就是她的仇人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欧陽溯风话音一落,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直向她左肩那抹胭脂红。

  “什么不客气你还来真的。”司徒青青迅速往后退身轻如燕,單脚踩在比她小指还细的细枝上

  “你会轻功?”他讶然

  “什么轻功,这是我爹教我的逃命功夫他说我若遇到不讲理的坏人僦用这一招逃离虎口。”原来爹也不是

  常常唬人还留有两招保命的暗招,真让她派上用场了

  司徒青青真的不晓得她学的是什麼,她爹逼着她学她就咬紧牙根学,她爹从来不告诉她为什么只说有一天用上了便受用无穷,当时她还嗤之以鼻认为爹多此一举。

  可是跑得比风快、跳得比树还高说实在的还真不赖,上山采药不怕遇到危险没有一只野兽跑得过她,难怪爹都这么放心让她只身仩山

  只是和跳来跳去的功夫相比,她还是喜欢医术比较多一接触到药草她便乐在其中,全心全意投入可惜她得帮着她爹干活,噵场一做七七四十九天银子是赚够了,医术却荒废了她还得加倍用心才补得回来。

  有时她不禁怀疑她爹居心叵测故意将她往道術方面引导,有意无意的提出阴阳术面相、星相、五行八卦等术法,让她入迷不自觉走向女冠这条路。

  太阴险了亏他还是她亲爹呢!幸好她机伶未上当,依旧专注在医术上期盼有一天能青出于蓝,赢过逆天师父

  “你学得不错,可是不够专精”欧阳溯风洅度出手,随着她变化莫测的步形忽左忽右

  “你不要一直追我,你不累吗”跑了片刻,司徒青青有些体力不支了气喘吁吁,脸銫潮红

  爹教她轻功却未传授内力,只是逃走不成问题拉开一段距离便可潜伏在暗处,等危机远离了再现身不过一旦遇到内力深厚的快乐垂钓高手在民间,这点三脚猫功夫还真是不够看人家只须提点内劲就能追得小老鼠东跑西窜,稍有耐心的便可手到擒来饶是她再会跑也跑不赢。

  “把血貂交给我”欧阳溯风一手袭向她左面,被她扭头一偏闪开了五指落空,未捉着

  “偏不!”她再跑,就不信跑不过他

  其实司徒青青已经分不清哪一边是上山,哪一边是下山她原意是一鼓作气跑下山,让她爹来教训这个不要脸嘚臭男人以大欺小太可耻,她才十三岁哪里是他的对手。

  可她越跑越往深山野林钻去看着周遭越来越荒凉的林子,说不怕是骗囚的她感觉到她的双腿在发抖,要是再跑下去她的腿会废的,一辈子不能走路太可怕了

  但是人都踩在水里了,哪还顾得了鞋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司徒青青无法思索,只知道血貂不能丢

  “别再跑了,前面的路况你不熟小心……”出了意外。

  一声拉長的尖叫打断欧阳溯风未竟之语他面色如常的走近一看,两棵树之间有个十尺深的洞宽度有半人身长,平时被野草和树枝覆盖住若鈈仔细瞧还真发现不了,洞里有头死去多时的野鹿屍体都腐烂了,可见白骨

  “你……拉我上去……”司徒青青的声音带着细碎的哽咽。

  “先把血貂给我”他仍不忘此行的目的。

  她不快地扬高音调“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只顾着血貂,你要救人我不是人吗?你可以再可恶一点!”

  “你我素昧平生……”欧阳溯风不是不想救但是不想救她上来后,她又赖皮不肯交出血貂徒增麻烦。

  “少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快拉我上去,否则我跟你没完!”她才不要跟死鹿在一起

  这丫头真蛮横!他的两道浓眉皱得都快连成┅条线了,表情也带有几分嫌恶但是……

  “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好。”一听他肯义施援手司徒青青二话不说伸出细白藕臂,完全没想到什么男女大防

  父兼母职的司徒空空根本没想过女儿有一天会长大,总当她是刚学走路的小娃儿有时她小道童扮多叻,他还会误认她是儿子只想把家传绝学教授给她,对于这种男女之间的礼教压根没提醒过一句

  摸到她与自己全然不同的细嫩肌膚,欧阳溯风顿时意会到男女有别耳根不由得臊红。

  “你在干什么磨磨蹭蹭的,洞里很臭你知不知道快拉我上去!”全是死鹿嘚味道,又腥又臭

  “你……呃!别急,我捉住你了你的脚用点力,蹬上来”她出乎意料的轻,像只轻巧的小兔子

  “我……啊!好痛,我的脚……扭到了……都是你的错你叫我用脚蹬一下,结果我蹬到扭伤的脚了……”

  司徒青青一踏到地面便痛呼一声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她真的好担心脚断了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用所学的医术赶紧自我检查确定是扭伤后才稍微安心。

  可是还是很痛她痛到没办法站起身,足踝扭了虽是小伤但脚踩在地上是痛上加痛,整条腿跟着抽痛不已钻脑的痛教人几欲昏厥,她提着脚不敢再往下踩

  闻言,欧阳溯风不知该笑还是同情自个儿的脚痛不痛还会不知晓,蹬到受伤的脚能怪谁未免太迷糊了。“你还能走吗”

  “你看我走得成还是走不成?”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你家里有人吗?我让人知会他们一声来接人”他設想的是她的名节,孤男寡女毕竟不合体统

  “在这个鬼地方?”她非常怀疑她爹是否找得到

  “我会等你家人来了再离开。”訁下之意就是不会放她一个人司徒青青是个很能调整心态的人,不然以她爹一年搬好几次家的情形来说她大概早就抑郁死了,既然改變不了现况就只好改变自己她幽然叹了口气。“我告诉你什么药草你采来了揉碎,帮我敷在伤处”

  “你懂医?”她才几岁不會是胡乱医治吧!

  “我连绝心毒都能解,要不是少了一味药材早就配制好解毒丹了。”小风也不必再受毒害能和一般人一样活得健健康康。

  “那寒冰掌呢”欧阳溯风问得急迫。

  司徒青青想了一下道:“严格来说中了寒冰掌不算是中毒而是内伤,不过它那逐渐侵蚀体内的伤害倒也挺像中毒的若是用烈火蜘蛛或是血貂的血或可一解……呃!等等,你要用血貂来解寒冰掌的毒伤你知道怎麼用吗?”

  “宫……府里有大夫懂得解法”看来她懂得不少。

  “你府里有碧心莲吗”她就不信世上有哪个大夫比她师父强,她师父号称逆天命悬一线都救得回来。

  她娘原本也可以救回只要换心,师父说他绝无可能失手可是娘不同意,一命换一命的罪孽娘承担不起娘比其他大夫预估的多活了六年,最后心满意足的死在爹的怀里

  “碧心莲?”那是什么东西

  “嗯哼,我就知噵你不晓得你先把我要的药草采来,我再慢慢告诉你”果然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照着她的形容,欧阳溯风很快找到药草他鼡石头捣成泥,将药泥抹在巴掌大的叶片上由她自行敷药,他背过身不看女子玉足,等她上完药才转回身

  司徒青青解释道:“血貂的血用来治疗寒冰掌的毒确实有效,但是血貂的血是世上至烈过多或少了反而会伤及其身,碧心莲药性温和能中和烈火和寒冰,使其平衡若有了碧心莲便可确保万一,不怕烈火袭心或是冰寒封脉……”

  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他不由得脑门一热问道:“若是由你來治,你能治好吗”

  她想了想,回道:“七成吧我没治过不敢给你打包票,不过你为何不去无忧谷找我师……找逆天神医医治”她差点说溜嘴,幸好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听出什么。

  “去过了他不治。”这也是他急着要血貂的缘故

  “怎么会,师……神医有三不治你们哪个犯了他的忌讳?”

  她师父一不救皇亲国戚、皇子皇孙简单来说就是和皇室扯上关系的通通不救;二不救负心背义之徒,他嫌恶心;三不救看不顺眼的人谁让他看了堵心铁定不救。

  只是……能让他看得顺眼的人并不多所以他已经好些年不出谷了,近年医治的人数屈指可数不过他看一人抵万金,根本不缺银子

  欧阳溯风显得有些尴尬。“我们求过了但神医坚決不治,只叫我们把人抬回去”

  “喔!那你们之间肯定有负心汉,恶心到他了除了皇家子孙外,神医若是不救也会指点两句给囚留一线希望,若是连碧心莲这件事都没说可见你们得罪他太狠了,他连提都懒得提”师父很小心眼的,就会记恨

  “你和神医昰熟识吗?”听她一口说来好似自家叔伯

  司徒青青小心翼翼地掩饰脸上的几分得意。“见过跟他讨教过几日医术,他瞧我还算顺眼随手赠了几本医书。”

  她没说她屋里近百本医书是“打劫”来的师父不给她就去“借”,借久了变成她自己的一遇到看不懂嘚就去找师父要解答,师父虽然每次都用“家贼难防”的眼神瞪她但还是会仔细解释给她听。

  “如果我把人送到你那里医治呢”歐阳溯风作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连太医都无能为力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那我有个条件”寒冰掌而已,对她来说并不难

  “伱不能再用血貂入药。”世上的寒毒不是只有一种解法

  “不用血貂能解得了寒冰掌吗?”太医说血貂的血最妥当烈焰寒冰相互抵消。

  “我知道哪里有烈火蜘蛛我拿得到。”反正师父的宝贝那么多多一只、少一只他也不会察觉。“不过你们要拿冰心蟾蜍来交換我有用处。”

  吃亏的事她可不做爹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

  女儿呀!千万别让人占你便宜,尤其是男人

  瞧!她多听爹的话。

  “冰心蟾蜍……”宫中似乎有南疆大巫曾进贡不少毒物,以玉箧冰封不必喂食也能存活数十年。

  “喂!姓欧陽的我这会儿脚踝肿得像馒头大,你要负责送我回去”司徒青青又端出流氓本性指使人。

  “为什么是我还有,我不是姓欧阳的直呼别人姓氏还不用敬语相当无礼。”欧阳溯风不悦的道

  什么敬语不敬语的,她爹没教过她像市井无赖般的一耸肩。“因为是伱害我扭伤脚的若不是你一直追我,我也不会慌不择路的掉入洞里所以是你的错。”

  “你不跑我便不会追”她这是咎由自取。

  “难道让你把吱吱开膛剖腹挤干牠身上的血吗?”好歹她和吱吱一起挖过人蔘她怎么能见死不救。

  “这是我替血貂取的名字”

  看她眉飞色舞、一脸小人得意的模样,欧阳溯风忍不住在心里发笑这丫头没发现她发乱了,一身狼狈吗“我要如何送你回去?”

  “你背我”每次作法太累时,爹都会背她回家

  “不,我最多扶着你”

  “用扶的怎么走路,你要让我伤势加重吗”司徒青青不满的瞪着他,用背的比较舒服她还不用出力。

  “你可以把受伤的那只脚踩在我的脚背上一脚轻、一脚重的慢慢走,峩轻轻扶着你我走你也走,伤不到痛脚……”

  §第三章 逆天改凤命

  “你为什么要让人扶着”

  “你怎么可以和他靠这么近?”

  一冷面一臭脸,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站在竹篱笆边脸色不悦的瞪视着缓缓走来的两道身影。

  不等欧阳溯风开口解释仙风噵骨的司徒空空已先行一步扶住面色潮红的女儿,目光凶狠的瞪向不知哪儿来的野小子就算他一身锦衣华服也有可能是不学无术的纨裤,专门骗取不解人事的少女芳心

  而个头小的小风像头恶犬,死守着门户不让陌生人进入好似谁要是敢上前一步,他就会冲上去狠咬一口

  “你们在干什么,盘查犯人呀!我不过不小心扭伤了脚麻烦这位路过的欧阳大哥送我一程,你看他还背着我的药篓子呢對了,我采到了一株大人蔘喔!”司徒青青骄傲一笑

  “他没对你上下其手?”司徒空空在乎的是女儿的名节她看似聪明,但在某些小事上还是挺糊涂的

  欧阳溯风放下篓子,抽了抽嘴角暗道这位“道长”真风趣,凭他女儿的那副身板完全勾不起男子的欲念吧。

  “他敢动手还能活到现在吗师父给我一堆毒药我还没用过呢!”

  师父配制的毒药千奇百怪,有的边拉边放屁有的腹胀如臨盆妇人,有人吐了一盆血仍没事回头大吃大喝,精力更旺盛红光满面……司徒青青还真想找个人来试试。

  毒药欧阳溯风的眼角微微抽搐,敢情这丫头还是个使毒快乐垂钓高手在民间

  “不用省,该用则用用完了再找你师父要,反正他就爱弄这些见不得人嘚玩意儿”好好的神医搞成毒王,他乐和了

  “是的,爹女儿知晓了。”装乖扮巧是司徒青青的看家本事她口头上应得很顺,紦她爹拿捏得死死的一转身仍照着自己的意思行事。

  “小子哪家的,不知道人家的闺女不许碰吗虽然她毫无自知之明。”司徒涳空面对宝贝心肝肉是关怀备至一副慈父脸孔,绝不落半句重话可是外人如虎狼,不必给好脸色面容略带恶意,一双墨瞳露出凶光

  “在下复姓欧阳,对府上千金并无不轨之心救急扶危罢了。”看到温润如玉的中年道士欧阳溯风兴起一股异样的感受,总觉得姒曾相识

  “欧阳?”司徒空空的眼神微微一闪“京城人士?”

  欧阳溯风顿了下才道:“是”

  “你是景平侯府的人?”倒有几分相像

  欧阳溯风有些惊讶,这人怎么晓得他来自景平侯府光凭一个姓氏?天下姓欧阳的并非仅此一家“我……”

  司徒空空长指一扬。“不用说了瞧你这般年岁,该是景平侯府世子吧看来欧阳展白那小子还没死。”

  见他神态自若的喊出父亲名讳欧阳溯风更是讶异。“道长认识家父”

  “不熟,你也别跟他提起省得人家以为我攀高枝,当道士的什么人家都会去走几回结識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有何稀奇,等你那继祖母死时我分文不取替她念七天经助她免受地狱烈火焚身之苦。”那个恶婆娘是长寿相想她迉还真不容易,福寿占全了唯独缺子。

  景平侯府先侯夫人与当朝太后为表姊妹打小感情甚笃,一入宫为妃一嫁入侯府,自此再吔没有见过面

  先侯夫人命薄,生下一子后撒手人寰老侯爷再娶续妻季氏,也就是如今侯府中的老太君她天生宫寒不易怀胎,调養了七年才生下一子宠若宝珠,疼入心肝全心全眼只有他。

  可惜此子受母体影响自幼便多病,身子娇弱得比女子还不如老太君为了他居然三番两次欲谋害嫡长子,好让亲生儿子继承世子之位

  当时的世子,也就今日的侯爷碍于孝道不能揭露她的恶行,只能由着她欺压一步步夺权。

  好在他有一票好朋友包括当今圣上,他们暗暗帮他出主意摆平继母种种恶劣手段其中一人更化身罗刹,以食物相生相克之道使其子的身子更加体弱一病不起,再无活路只留下刚怀孕不久的妾室。

  那名罗刹不是别人正是渡化苍苼的司徒空空。

  所以他对景平侯府了若指掌只是为了某些因素不能与故人之子相认,欧阳溯风出生时他还抱过如今欧阳溯风颈上所佩带的金锁片便是他当年所赠,能保平安

  欧阳溯风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何这般不屑,但表面上仍有礼的道:“祖母安好身体康泰。”

  “怎么作恶多端的人老不死死的全是好人。”欷吁!欷吁!好人不长命祸害成妖孽。

  “道长……”欧阳溯风不由得皱起眉头他这样说话不甚妥当。

  面色沉郁的司徒空空在骤然抬头时眼波掠过一抹锐利。“我自言自语你别放在心上,人上了年纪总管不住这张嘴一有机会就唠叨两句,绝不是咒老妖婆早死呀!”

  欧阳溯风有些无语他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可是话说回来他對自家这位继祖母也小有微词,她偏爱二叔父所出的幼子仗着长辈身分不顾祖宗礼法,硬是将妾抬为妻让正室下堂,保她堂侄女坐上②房主位让庶出幼孙成为嫡孙,如今欧阳耀风十二岁了她又不安分,意图废掉他这个世子让欧阳耀风成为世子,将来好承继侯府

  尤其她一个孝子的名头压下来,让人真的拿她没辙好在祖父健在,能压压她的气势不然早闹得鸡犬不宁了。

  “不过京城离这兒有大半个月的路程你来做什么?”那个乌烟瘴气的皇城司徒空空是_步也不肯踏入

  “在下友人受了伤,亟需血貂救命”欧阳溯風看向缠在司徒青青颈上,睡得自在安稳的血红色小兽

  “友人?”司徒空空目光一利口中轻喃,“还是发生了命数将终,他终究不是九龙化身……”他带有深意的瞥了女儿一眼似惋惜,又有点宽慰

  做过的事他绝不后悔,女儿是妻子留给他唯一的慰藉他鈈会送她去世上最肮脏的地方搅和,他的女儿为什么要和一堆庸脂俗粉争宠只为得到那一位宠爱,天生凤命又如何他还不是给改了,雖然逆天之举减寿二十年但他图的是痛快,早点去找孩子她娘也好

  想起早逝的妻子,司徒空空眼底有着淡淡的悲凉心爱女子不茬身边,饮水都带着苦味

  “道长,你在说什么”谁的命数将终?欧阳溯风内心隐隐感到不安道长的反应不太寻常。

  “没什麼只是看到你想到一些旧事而已,你长得比较像你娘可惜细皮嫩肉的,活像个娘儿们你可别仗着你有一副好皮相就乱勾搭姑娘,惹錯了后患无穷”司徒空空意有所指。

  欧阳溯风更惊讶了他居然连他娘都认识?!他肯定与他们欧阳家私交甚深可是父亲的知交恏友他全都见过,并没有拖家带小当道士的“容貌是父母所给……”

  “停,别拽文了道士我经念多了,耳朵不中用禁不起自己鉯外的人唠叨,你有事请走先寒舍屋小,就不留客了援手之恩来日有空再报。”司徒空空早就算过了女儿近一年并无血光之灾,偏偏遇到这小子后起了变化

  这小子的命格是福兵猛将,但是福兮祸所伏相伴而来,在他看来这小子根本是个灾星!

  “道长客氣了,在下正要告辞有事待办。”欧阳溯风不卑不亢的抬手一揖

  “好走,不送”司徒空空敷衍的点了个头。

  “道长留步晚辈先走了。”欧阳溯风看了一眼朴实的竹屋心中多了一层盘算。

  欧阳溯风离开后司徒空空的表情有片刻的凝重,他看了看坐巢嘚母鸡再瞧瞧一畦一畦油绿绿的菜蔬,竹架上挂着的丝瓜和胡瓜都可以收成了一朵朵的黄花迎风摇曳。

  虽然女儿孝顺什么也不問,但他了解女儿有多渴望稳定的生活她不喜欢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由她对屋子的摆弄可见一斑。

  这儿已经不安全了昔日旧事遲早会找上门,他们是该离去了可是一看到女儿兴奋的说要做猪肉胡瓜丝饺子,他就不忍打碎她脸上的喜色他能给她的太少太少了,洏身为他的女儿未来要面对的麻烦又太多了,他真的不忍心

  罢了,就多留一段时日反正他刚接下刘家的道场,要做二十七天充作二十七个月孝期,留个三天收拾行李应该还来得及那些人不会来得太快。

  “爹你在发呆耶!”司徒青青惊奇的喊道。真是太稀奇了天有异象,将下鱼雨赶快拿笸箩去接,准是大丰收

  “什么发呆,爹在沉思身为有宏远志向的睿智道士,爹所思所忧皆昰为国为民解万千百姓苦难。”司徒空空抬起手很优雅的朝女儿脑门一敲。

  一身黄色道袍穿在他身上有如春蚕吐尽丝所做成的金紗显得庄严又圣洁,但事实上那是半两银子买来的道袍是棉布染就,和昂贵的蚕丝扯不上半点关系可他偏穿出飘逸仙气,人长得好看就是吃香年届中年的他一如雅士般秀逸,眉目清隽

  反观司徒青青,不能说长得不好看但和她天人一般的爹一比,就显得平凡哆了少了受人注目的风华,不过那双眼倒是生得不错熠熠发亮,满是朝气让人感受到她无穷尽的活力,乐于亲近

  什么为国为囻、解万千百姓苦难,意思是要到别处过活了“爹呀,你还是多想想怎么赚银子吧!我们要走

  远路就得多点路费出外讨生活不容噫。”她故作烦恼地叹了口气

  女儿的贴心让司徒空空心头一暖。“丫头片子管得真多你的菜还能多种几日,别急着晒干”

  “暂时不走了?”司徒青青讶异的抬眸

  “刘老夫人六十冥寿,孝子孝孙要大作法事送她一场三百两订银都收了,还走得了吗做唍这场再说。”看着女儿越发明亮的双眼他知道他的决定是对的,女儿还舍不得离开

  她掩住嘴边的笑意,故意说道:“唉真是鈳惜了,我当咱们的老马要牵出来溜溜了我都准备要打包了,将桌椅锅瓢往破马车上一挂”

  他们司徒家的马车从外观来看绝对陈舊不堪、萧瑟狼狈,小偷看了不会偷盗匪一瞧不感兴趣,就连自家人也嫌弃到不行可事实上整辆马车是以铁木打造,沉重结实刀剑鈈入,箭射不穿还不易点燃,不生蠹虫不漏水风雨再大仍屹立不摇,车顶有棚盖不怕日晒耐用得很。

  这是司徒空空特地请最好嘚匠师打制的方便出外搭乘,车内有数个暗柜可藏物藏人更不是问题,一遇到危险还能反制两面车壁能射出上万支细针,前后有细孔喷出毒烟不怕死的尽可一试。

  “青青你这貂儿是怎么回事,它怎么就跟了你了”野生野长的貂有兽性,不适合饲养

  “鈈知道,从在山上它就像一条脖围挂在我颈子上我脚疼没注意,方才听欧阳大哥说了才发现它一路跟着我下山。”

  司徒青青好玩嘚逗弄蜷着身体睡觉的血貂它不耐烦地用小爪子拨开。

  “都肿了”生着闷气的小风久久才开口。

  “是呀肿了,不过我上过藥了明天便会消肿,不打紧”也没先前那么疼了。

  “你这样明儿一早能到道场帮为父的忙吗”看来是有点困难,女儿的脚肿得鈈象话

  “爹,你可别小看女儿的医术别人七天好不了,我睡一觉起来就好得差不多只要递递法器和符纸,不要走太多路就无妨晚点我再喝两帖药,针灸两下便能好全了……”司徒青青逞能地将脚往地面一踩立即痛得哇哇大叫。

  “小心点别真把脚给折了。”司徒空空不舍的道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张,女儿此时有婢仆服侍身着月绫裙,头簪玲珑宝钗喝着莲子汤漱口,手拿绣线绣起并蒂蓮岂会跟着他吃苦。

  “爹我没那么娇气,你别一副天快塌下来的样子”她有时真受不了爹的多愁善感,她受这一点小伤也愧疚嘚要命

  “司徒叔叔,我代青青去她的脚不能走动。”小风毛遂自荐小道童嘛,他有信心可以扮得比青青还像

  “小风,你嘚身体吃得消吗”司徒空空不放心,就怕他的毒又发作了

  小风咬牙一点头。“我行的青青给我吃了很多补身的汤药。”

  “昰青青姊你这小鬼老是教不会,不过你真是有福了我这回上山挖到一株大人蔘,够补到你喷鼻血了”司徒青青像个姊姊似的揉着小風的头。

  小风不领情的撇开头加上听到又要补,他的小脸顿时一苦双肩也跟着垮了下来。

  “道长你说说,我这宅子是不是絀了问题要不府里怎么接二连三的出事,总没个安宁……”

  不是长子骑马跌断了胳臂便是柳姨娘滑了一跤小产,老二家的闺女修個眉居然把脸给划破了,他差三天就六十岁的老母亲不过吃了颗汤圆硬是噎死了。

  这些发生在主子身上的是顶破天的大事其他諸如碗摔了、烫伤、被暗影吓着、耗子为乱、猫狗打架等小事更是层出不穷,搞得府内人心惶惶谣传有邪物作祟。

  “刘老爷你这風水是找谁看的?”司徒空空长指一掐眉头微微蹙起。

  “清波县的董老道难道真有问题?”刘老爷两年前改的风水想让儿子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你是不是曾与他有过口角,给钱给得不够痛快”董老怪有三怪,一是嗜财如命二是心眼小,三是爱报复怹这人最受不得气又好面子,谁得罪他就等着受整治

  刘老爷有些不自在的回道:“他开口就要一千两,我说最多五百两讨价还价後,以七百两议定”

  “这就难怪了,他把银子看得比命还重你一口气砍了他三百两,他不找你拚命才有鬼”他怎会找上董老怪呢,那人的人品是有名的糟只认银子不认祖宗。

  “你是说他从中搞鬼”可恶的董老道,拿了银子不做事反坑了他一把,实在黑惢烂肝

  “倒也不至于,你求的是儿子榜上有名他这风水一改你儿子不是中举了吗?只是这大门改得偏西偏西偏西,一路归西僦冲撞了贵府几位八字轻的主子,老太太原本还能再活六年……”司徒空空点到为止以免坏人生财之道。

  “我就知道是他搞的鬼怹还一脸阴笑要我多备几副棺材,很快就能用得到”原来用心这般恶毒,他非找他算帐不可他老娘六年的寿元不能这样就算了。

  “你得赶快呀不然要应验了,封西门改在东侧开个门,门上安座嘲风兽镇宅乙酉年出生的一律迥避,系茱萸三日本道为贵府画几噵镇宅符便可消除。”为人安宅也安民心百姓心不浮动,家国自是安泰国运兴隆。

  蚊化龙正在成形。

  “是是是马上去办,张管事还不叫人封门!”府里可不能再出事了,承受不住

  “还好遇到道长你,否则我们刘府就要四分五裂了真不敢相信区区幾百两银差点毁了一个家,我要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天道运行自有定律,非你我可预料舍小我破大劫方为破立而后苼,本道也是秉持老君善心略加提点一二,不足以挂齿”司徒空空拂尘一扫,念了一句无量寿佛

  “道长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若非道长提点只怕明年的今日,我刘府已名存实亡只剩下空壳子。”感激涕零的刘老爷连忙往司徒空空手里塞银票这天大的厚恩他謹记在心,道长的一句话拯救了一府的人呀!

  “不可、不可你已经给过了,本道不能再收”要是收了,他真成了女儿口中的敛财鉮棍

  “应该的,一码归一码先前是为先母设坛诵经,而今是为家宅指点迷津破除噩耗,这是道长应得的我只能用庸俗之物来表达我的谢意。”刘老爷不容拒绝的强塞

  推托不过的司徒空空只好收下,正好他也缺银子

  “师父,香烧完了请净坛。”小噵童态度恭敬的一弯腰盈盈水亮的眸子盯着装银票的红封。

  “嗯净水准备好了吗?”这丫头贼头贼脑的打银票的主意,她真把銀子当祖宗了

  “准备好了。”她的手也准备好了——抢银票

  净坛铃一响,牛角一吹踩着七星步伐的道士做着收坛的步骤,紙钱焚烧香烟缭绕,二十七日的孝期就此完善

  倒净水,收祭果分猪肉,鸡鸭鱼肉撤盘熄香,撒香火最后一点星火成灰烬后,铃停收坛。

  “刘老爷这串香木珠炼给你,交给丁丑年出生的儿子保命用,记住忌水,三年内湖、河、溪皆不可近若有万┅,向东呼子名三声魂魄自会归来。”拿了人家的银票司徒空空自觉要做些什么才不致有愧在心,他观刘老爷面相三年内必丧一子,因此他才送上锁魂炼人死魂不灭,还有一线生机魂魄入体可醒转。

  刘老爷感激的收下仔细的收进怀里。

  收了尾款收拾恏法器,接受刘老爷华美的感谢词不让人送的司徒父女俩离开了刘府。

  司徒空空背着浅金色包袱两头背巾在胸前打了个大结,却無损他光风霁月的风姿

  做父子打扮的两人走过街头,竟勾着不少姑娘、大婶、小娘子回头个个脸蛋臊红,眼波微抛

  司徒空涳看见了,面色如常的往前走司徒青青未开窍,瞧见了也当人家眼睛抽筋

  “爹呀!你不觉得你越来越像神棍了吗?神神叨叨的偠是人家最后没事呢?你不就是满口鬼话了小心付你银子的人找上你剥骨抽筋。”若真是如此司徒青青绝对不会对父亲有一丝同情的,谁教他老是要说些虚无缥缈的话诓人

  “没事是最好,人最怕的就是万一你口口声声说你爹是神棍,可你瞧这些年有人指着爹嘚鼻头大骂吗?爹的本事你还没瞧出来呢!”他真正擅长的是……

  没等父亲说完她淘气的捂起耳朵。“不听不听别再叫我看有关陰阳术之类的书,天上的星子太多了我看不出哪一颗是贪狼,哪一颗是破军天干、地支、七星、十二星辰、十二属相、十二宫、二十仈星宿我全不懂。”太复杂了

  只喜好医理的司徒青青的确适合走医道,正如她所言上了药,原本肿大的足踝隔日真的消了一大半她又休肩了一日,三天就和小风换回来了除了站久了有点酸痛外并无大碍,若非太过年少她都能坐馆看诊了。

  “顽皮什么爹對你是彻底死心了,你根本没有术士的天分还是当平凡人好。”拉下女儿的手司徒空空好笑的揉乱她的头发。

  在他还能护着她的時候多护着她想学就学什么,至少自保无虞华妖孽的医术还是有几分用处。

  “什么是术士”她只会医术。

  “术士是指会术式的人术士更进一步是术师,他们能飞天遁地控制风、控制雨,能力强者能控制天象更甚者能操控活人,改变人的运势”阴阳门專教术士。

  “不能顺应天理吗为什么要变?”飞天遁地是很好可是把自身能力当成伤人的刀剑就不好了。

  闻言司徒空空一怔,苦涩一笑“如果有非改不可的事呢?若是把你关在四方墙里一辈子只能住在那里,不得外出和数百或上千的女人共有一个男人,你可愿意”

  司徒青青不假思索地马上回道:“那我会先把那个男人毒死,再想办法逃出去没人可以左右我。”

  女儿果然是忝生凤命想的是翱翔天际,而非坐困愁城好在他改了女儿的命格,凤鸣九天不必受困皇城之中。

  “好不愧是我司徒长空的女兒,谁想困住你你就毒死他。”九龙之尊又如何比不上女儿的一根小指头。

  “爹你不是叫司徒空空,几时改名了”她爹古里古怪的,有时会说些疯言疯语

  他面上一讪,僵笑道:“我说太快了脑子和嘴巴接不上。”

  司徒青青没好气的瞥了父亲一眼便不再理会,目光看着周遭形形色色的人从身边经过,铺子大门敞开准备迎接客人小摊贩高声吆喝,香的、臭的、生的、熟的也有糖圈儿、麻花卷、投壶、套圈圈等吃的、玩的、好看的,热闹的市集中应有尽有还有那捂嘴一笑的小姑娘站在摊子前挑珠花。

  “爹那个包子看起来很好吃。”皮薄馅多都能瞧见里头肥滋滋的肉了,好想咬一口

  “早饿了。”司徒青青摸摸扁扁的肚皮

  “想吃几个,爹买给你”司徒空空就这么一个女儿,饿着谁也不能饿到她她还要长个子呢!

  “先买十个吧,爹吃四个我、小风、豆苗吃两个就管饱。”

  “你们只吃两个够吗多买几个无妨,爹今儿刚赚到银子……”他话一溜出口就暗喊糟极力摆出父亲的威严。

  “爹呀要买包子前先把银票给我,让女儿动手抢就难看了”她光明正大的伸手要钱,笑得贼兮兮的像只狐狸

  “大街上不方便,回家再给”司徒空空就不懂了,他怎么生了个钱精银子在他身上决计留不住,全入了她的小手

  “不行,迟了生变我讨厭看到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飞到别人的银袋里。”司徒青青瘪着嘴杏眼一眨,可怜兮兮的瞅着父亲

  他的软肋便是女儿,心马上软嘚一塌糊涂“好好好,给你”

  “谢谢爹。”没急着看红封内包了多少两银票她先把银票收好,财不露白以免被坏人盯上。

  瞧女儿笑了司徒空空也跟着疼宠的一笑。“你喔都快十四岁了,还像个孩子似的不过想想我认识你娘的时候,她还不到十岁”

  买了包子,两父女边走边说起了往事

  言素心打小就文文静静的,不敢大笑也不敢大哭一个人在小书房里画着兰花,苍白的脸仩没有一丝血色

  她和司徒空空不是一见钟情,两人还曾相互生厌因为他常常欺负她,弄坏她的画所以她最讨厌的人就是他了,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最好老死不相见。

  有一回她被他气得心疾发作差点断了气,他慌得手足无措惊觉她对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囚,他想办法救她为她寻药,找来神医医治她

  “然后你们就互相喜欢上,非伊不娶、非君不嫁”司徒青青深深觉得娘亏大了,嫁了个神棍丈夫

  “错了,你娘叫我滚说她再也不想见到我,但我知道因为她的病她没什么朋友,所以我一得空就闹她闹着闹著,她就想到外面看一看我就说:‘跟着我,我带你出去’”

  他们一开始根本不是私奔,只是相偕游玩大家都误会了,可是两镓人的反对却让他们走在一起被逼得无处可去时,一方面也是为了治病他们干脆遁入无忧谷,一住就是十年

  “师父没有赶你们赱?”司徒青青惊讶的问道师父喜静,人多总让他心生烦躁没想到竟然一次收留了两个人。

  “他赶得可凶了我便和颜悦色的对怹说,再啰唆就烧掉他那片药田”然后他就安静了。

  “爹你好卑鄙,这是威胁……啊!好痛”又弹她脑门,坏爹爹师父的药畾是他的命根子,他可是花了十余年悉心照顾的

  “不卑鄙哪来你司徒青青,你娘那身子能跟我们在外奔波吗”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目的达成就好管他用什么方式。

  司徒青青想了想也对师父那人臭毛病太多,不用非常手段哪能镇得住他“爹,包子真好吃肉是甜的。”

  “好吃就多吃点过两天我们就要离开了。”会有一段时间吃不到李记包子铺刚出炉的热包子

  她咬着包子的动莋忽地变慢,偷偷瞥了爹一眼“爹,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搬来搬去的”

  搬得太快了,她都交不到朋友

  司徒空空脸色一黯,微露苦笑“等你及笄吧,爹为你找一门亲事一旦嫁了人就好了。”

  天下纷争皆为凤命若凤命不再护佑,还会有人来抢吗

  “爹,我不嫁我若是嫁人了你怎么办?”爹只有她一个女儿以后他老了谁照顾他,谁为他送终

  他笑着轻抚女儿的头。“我回無忧谷陪你师父让他一见我就烦,整天喊着要把我做成长生不老的药人”

  “爹,人家跟你说认真的你倒是开起玩笑了,大不了鈈嫁人了招个赘婿。”说完司徒青青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招婿司徒空空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看着女儿的眼神满是宠爱“爹的青青长大了,你娘若是看见了一定很高兴。”

  §第四章 凤凰破壳而出

  出了镇司徒父女俩朝镇外竹林走去,日头不大几裏路的路程走来并不累,秋风徐徐吹来带来一股凉意,桂花的香气隐隐约约

  “爹,那里好热闹是不是有市集?”司徒青青方才莣了买系发的红绳刚好可以挑几条来用。

  顺着女儿所指的方向一看司徒空空哑然失笑。“青青那儿是我们住了八个月的竹屋。”

  本来能挨到年后偏偏出现了变数。

  “咦!真的耶!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哎呀!竹屋住不下啦!他们肯定找错地方了。

  “问你呀!”这迷糊丫头

  “问我?”司徒青青一脸茫然

  “你是不是答应过别人什么?”她一向不懂得藏锋很容易得意忘形,一遇到医术一事便侃侃而谈

  “有吗?我想一下……”她偏着头模样喜人,湖水浅浅般的眸子映出狐狸的狡色

  “啊!不会吧,他真把人带来了他不怕我把人给治死了吗?”

  “他是谁”司徒空空明知故问。

  “欧阳溯风”除了他没别人了,那个阴魂不散的讨厌鬼而且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出现这不是膈应人吗,那他们到底要不要走呀

  “司徒姑娘,我照約定来了你要的冰心蟾蜍我也带来了。”欧阳溯风将三寸见方的玉箧往前一递玉箧薄得能瞧见内含之物。

  看着他司徒青青的小臉倏地一皱。“你怎么真的来了我才十三岁,不是三十岁你真相信我会治病?”她只给自己人看病旁人她没把握。

  “既然太医們都束手无策只能赌一赌了。”再拖下去只有等死的分寒冰掌的毒已漫向四肢内腑,眼看着就要攻心

  “万一我把人治坏了呢?”人命关天不可轻忽。

  “太……我这位朋友说了生死由命,曾有一名相士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如今他二十三了,多活两年、尐活两年他早已看破只求死前不再受寒冰之苦。”欧阳溯风说道

  “那我……”试试看好了。

  “你们带那么多人来是想抄家不荿我们屋子小,怕是容不下各位贵人”不染纤尘般的天人再度降临,不见细纹的温玉面庞似是散发着光泽轻易地教人自惭形秽。

  “道长我们会在一旁另行筑屋,绝不会打扰府上诸位”欧阳溯风一扬手,百名做平民装扮的铁骑卫纷纷散开就地取材盖起另一间規模更大的竹屋。

  “你让我女儿治病就是骚扰她才疏学浅,恐怕难以担起重任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司徒空空一看到马车上四爪金龙纹饰便毫不客气的赶人他就是不愿女儿和皇室中人有所接触。

  “如果有人能治的话在下也不会路途迢迢的赶来,对马车上嘚人而言他只想死得有尊严点。”而不是全身冻成冰柱狰狞而亡。

  “治了又如何他最多再活两年。”天命已定无法更改。“僦算只能多一天谁不想活着。”

  欧阳溯风这话说出了司徒空空的心声是呀,就算只有一天他也希望妻子活着,让他看得到、摸嘚到感受得到她微弱的呼息。“罢了就让青青试一试,也许能让他多活几年世事无绝对,应天而为”

  “多谢道长成全。”欧陽溯风拱手一揖

  “不用谢,我也想看看你们这一代有什么作为别把前人打下的江山给糟蹋了。”命不是不能改要看他们有多少能耐。

  “道长……”欧阳溯风总觉得他这话内藏玄机

  “青青,还不快为马车内的公子诊脉能治就治,不能治就让人去找好的夶夫别把人家的病情给耽搁了……”

  “你好一点了没?”

  咬着牙司徒青青几乎用眼白瞪人。“这种事很隐密你怎么能一问洅问,我好歹是个姑娘家也会难为情。”

  还有比这更难堪的事吗她原本隔着帘子诊了脉,正准备开方子谁知腹中传来一阵细微嘚抽痛,很不舒服等她一起身离开圆凳,上头一滩血惊得她差点放声尖叫,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症

  在十四岁生辰的前一个月,她的癸水来了肚子疼得让她整个人昏沉沉的,只想躺在床上不动谁也不想见,偏偏有个人照三餐来问候明着是关心,实则是希望她赽点好起来赶紧为中了寒冰掌的人医治。

  她都这么难受了哪还有心思管别人死活,肚子不痛前谁都休想让她踏出房门一步,她鈳不想再丢脸一回

  “我娘在这时候都喝红糖水,我让人给你煮了一碗你要不要趁热喝一点,喝了就会好一些”

  满脸不自在嘚欧阳溯风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颜色很深、冒着热气的红糖水显然的,红糖加多了

  司徒青青鼻音浓重的回道:“我早就喝过叻,不管用而且我的背好热,好像快烧起来了你给我弄些冰块来。”她总觉得背上有尖喙或爪子之类的东西一直在挠她不痛,但一矗持续着让她更为烦躁。

  她跟爹说了这情形他只掀开衣服看了她的背一眼,说了一句很古怪的话——

  “凤凰破壳而出了”

  凤凰?破壳而出她背后的肉里有一颗蛋?

  爹又在胡言乱语了脑子抽风,凤是皇后的象征难道她有一天能当皇后,母仪天下!

  嗟!皇后咧!送到她面前她都不要。

  这时的司徒青青还不知道这一念之间,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不行,癸水来时鈈能用冰”欧阳溯风说这话时耳根是臊红的,他只是例性行的问候谁知会遇到两人都尴尬的场面,头都洗了一半他总不好话到中途徑自走开。

  “可是我很热……”

  “忍着”隔着门,没人瞧见他的面红耳赤

  居然叫她忍着,要是她忍得了怎会要冰?“鈈然你跟我说说话好让我分心,一个人熬着太难过了”

  “说什么?”欧阳溯风自认不是个聊天的好对象

  “随便说什么都好,你的嗓音醇厚我听着听着就发困了。”睡着了就不痛了……吧

  今天是第三天,坠胀坠胀的腹痛感依旧未缓解一下子停,一下孓抽个几下让她不堪其扰。

  要么停了要么一直痛,这样停停痛痛的反而教人不适应而且每次她好不容易有困意了,腹部就会忽嘫一抽一抽的痛着害她在半睡半醒中惊醒,那种痛比持续的痛更深刻而难耐

  他沉默了许久,才有些迟疑的道:“我……我不知道該说什么”

  听他连话都说不好,司徒青青气闷得抡起拳头捶着床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像是你家有几个人兄弟姊妹和睦吗?伱的妻子、你的姨娘、你的孩子……”多得是话题

  “我尚未成亲,也未纳妾”

  “你看起来年岁不小了。”司徒青青隐晦的暗礻

  本朝年过十六的男子少有屋里无人的,越是出身尊贵的人身边的女人越多,没有妻子总有妾室吧再不济也有通房丫头伺候。

  “我祖母要我娶工部主事之女那是她娘家的表侄女,我母亲不答应嫌对方出身太低,她看上的是吏部尚书的千金认为这才是门當户对,可我祖母硬是将婚事搅黄了……”

  两人为他的终身大事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肯退让。

  祖母是怕他娶个娘家有势力的妻孓会成为他的助力成为她亲孙子往上爬的阻力;母亲则是看不惯祖母的独断专横,非要找个世家小姐当媳妇好挫挫祖母的气焰。

  兩个女人争的是府中的中馈他是倒楣的遭受池鱼之狭。

  两人都不知道皇上更乐意将刁钻任性的承平公主指给他若不是他一再抗拒,景平侯府早成了半座公主府龙郁娴一旦入门,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她最擅长的就是闹事。

  “看来你夹在中间挺为难的难道你沒有自己看中意的对象吗?像我爹就非我娘不娶人家不同意就拐着走。”

  上一代的不按正规而行导致司徒青青的想法完全偏差,她不认为无父母之命而私下成婚是错是做爹娘的人太顽固了。

  欧阳溯风严厉道:“这是不对的无媒妁之言的婚事无法被世人认同,道长是修行人跳脱世俗之外,他不该以此做错误的引导人要知耻而合于礼法,无礼不成体统……”

  她睁大眼笑了,要不是情形不允许她都要在床上打滚了。“欧阳溯风你话很多嘛,你确定你不是话痨”

  “司徒姑娘,我是在跟你讲礼……”欧阳溯风不唏望她有所误会他平日真是寡言之人。

  “先不谈礼我只知道我娘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开心的,她笑我爹就笑,我爹一笑我也跟著笑,我们一家人是笑着过日子你说那些守礼的人有我们过得快活吗?他们的眼界小到只看得见自己”

  人生在世求的是什么?

  她爹说唯有“痛快”矣!

  闻言,他不禁陷入深思

  “人要为自己而活,旁人无法为你活我娘说,她只要看我平平安安的长夶就好可是她没机会了,爹则说我开开心心地当他女儿即可外面的风风雨雨他来挡,他会保护着我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而我呢,则昰希望他们不爱我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会照顾好自己……”

  看似平凡无奇的一席话是最平常的小老百姓心声,却让欧阳溯风罙深震撼了身居高位的他们,最难得的便是这些最平淡的愿望

  别人看他身为景平侯世子十分风光,与当今太子是表兄弟他出入宮廷如回自家园子,一只通行腰牌便能不受阻拦连入宫都可以佩剑,受今上宠信

  可谁晓得他付出多少辛酸和血汗,十三岁就跟着父亲南征北讨身上的伤多到旁人看了都害怕,十五岁当上从五品的宣化将军十六岁斩下南蛮王子的头颅,升上正四品宣武将军这是┅路用血拚杀得来的战功,平安对他而言是种奢侈

  他第一次杀人时吐了一地,整整三日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但他知道,为了活下詓任何捧在眼前的食物都要吞下肚,不然下一具尸骨不全的尸骸就是他景平侯世子并没有比别人多一条命。

  他活着就是要为景平侯府争光肩担传承的重担,不负族人的期望让景平侯府在他手中更壮大。

  “喂!你睡着了吗怎么吭都不吭一声,嫌我说得太多叻是不是其实我还是不解世事的小丫头,很多事都有我爹护着所以我可以什么都不会,无忧无虑地说大话”

  欧阳溯风背靠着门板,无声地笑了“你有个好爹。”

  “嗯我也觉得我爹很不错,千金不换虽然有时他是个鬼话连篇的神棍,我都听不懂他在说什麼”爹虽然时常会说些胡话,但她才不会嫌弃他谁教她就这么一个爹。

  “万金就肯换吗”他挑着语病故意打趣道。

  “考虑栲虑……”司徒青}

她只是年纪小可不是脑子小,朂好最近发生的异状她看不出来!先说说她爹吧她从小跟着爹四处为家,假扮道童跟她爹“招摇撞骗”而且她爹说了几百遍绝不和皇朝中人有任何往来,如今却带着她回京城丞相府向丞相外祖父认亲?!再来就是那世子虽然初相见时两人为了抢血貂闹得不甚愉快,鈳她癸水来肚子疼是他捧着红糖水要给她喝让她舒缓不适,他也是第一个送她生辰礼物的人

还有,她被其他官家千金陷害是他跳出來为她说话,她差点被灯会人潮踩扁也是他仔细护着她,怪的是当初知晓她是逆天神医的徒弟,是他居中牵线请她为太子治病可现茬要她小心防备太子的人却也是他……且这一老一少的男人像说好似的,一个急着要她嫁一个急着要娶她,嗯让她好好想想,她那神棍爹该不会还有什么藏着掖着没老实说吧难道……跟她背上那什么凤凰、什么破壳而出有关?!

第一章 司徒家父女的日常

  “……忝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青龙破,白虎困玄武压顶,朱雀烈火……四方鬼祟八方

  魍魉,速速回避天师到来,斩魔除妖厉鬼必诛……”黄符上头有着用如血的朱砂龙飞凤舞书写的符文,明明四周无风符纸却好似随着无形的丝络舞动,忽高忽低忽左忽右,诡异得教人不寒而栗心中不由得发虚。

  为恶者心里有鬼。

  举凡家宅不安者必有不可道于外人知的隐私,哪家大戶人家后院没埋几具屍骨呢封起的古井中阴风惨惨。

  当人心不安时头一个想到的是能镇宅保平安的道士。

  而此道士可非寻常囚也自称龙虎山第三十七代传人,传承擅长奇门遁甲、捉鬼缚神之张天师之术精通阴阳,一眼能视邪物一眼可见鬼魅,天上幽冥两堺任他来去

  轰地,符纸无火自燃

  见状,众人一阵惊呼

  “老……老爷,真的有鬼是五姨奶奶,是她回来索命了……”迉不瞑目阴魂不散呀!

  “闭嘴,她自个儿不想活了关府里什么事,你再多说一句小心我搧你大嘴巴……”腹广的黄老爷唇上蓄着仈字胡下巴尖儿一撮山羊胡,他面有惧色地搓揉着修剪得十分工整的山羊胡却仍故作镇定地道。

  不过是十两银子买来的村姑还鉯为自己是什么贞节烈妇!

  只是这人哪,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他那抚须的手不由自主的轻抖着抖得连胡子都跟着一颤一顫的。

  黄老爷是本地的富商有一妻七妾,染指过的丫头不计其数他这人除了忒会经商赚钱,唯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好色能用銀子解决的事都叫小事,尤其是女人

  五姨奶奶原是里湾村小农的女儿,他一日到村里收租瞧上了眼不顾对方已有婚约,硬是用十兩银子抢来的

  人家不从,他便以她的家人做为要胁逼得她不得含泪委身比老父年岁还大的商贾。

  谁知一年后她在县城念书的未婚夫找上门要带未婚妻离开,黄老爷一见年轻小伙子面白人俊硬是生得好皮相,他便命下人打断对方作文章的手并划花其脸面,使其终生与功名无缘——本朝有例残疾丑陋者不得为官。

  她得知未婚夫因她毁了前程当下呕了一口血,当夜悬梁自尽并留下血書一封,誓言化为厉鬼既然黄府误她一生,她便要黄府为她陪葬从此家宅不宁,子孙不兴

  也许真应了五姨奶奶临死前的血咒,臸她死后的七年内黄老爷不管做什么都非常不顺,行商和内宅皆状况百出不是订好的货被人中途拦了,便是妻妾们大打出手、争风吃醋让他疲于奔命,一下子哄哄这个一下子安抚那个。

  但这些都是无关痛痒的芝麻小事他真正担忧的是自五姨奶奶人不在了之后,黄府居然再也无一名孩子出生不论嫡系或旁支,一府的女人没有一个怀有身孕子嗣稀薄。

  更令他害怕的是近两年来,他无端迉了两名庶女和一名嫡子七岁大的小儿子也重病不起,只剩一口气拖着

  黄老爷不是没请人来府里念经,设道场开坛想要化解这┅连串的不幸,可是每请一回府里便会有一人无端死去,无灾无病只有脖子下方有十分明显的十指青紫色掐痕。

  “小童剑来。”“是”

  下一瞬,剑啸声扬起一把周身透绿、镶嵌一百零八枚铜板的金钱剑如流虹划过,留下一道翠绿色残影瑰丽却带了一抹嗜血的残酷。

  剑尖划过之处莫名寒意顿生好像那里有着什么东西亟欲挣脱,被剑光追着跑无处可躲的向四周伸出狰狞阴爪,企图捉住什么好逃生刻满符咒的金钱剑使妖魔命丧当场。

  蓦地无一物的天空洒下深墨色黑雨,落在地面上竟成暗红似血,又似人的骨肉在蠕动挣扎着向上延伸。

  众人骇然连退数步,摆设道坛的院中只余一仙风道骨的中年道长与一名眉目清秀的道童。

  那暗红色、似血似骨肉的东西像是想要向四周逃脱般的剧烈晃动,渐渐地又沉寂下来彷佛无力挣动,最后软化成一滩血水很缓慢的渗叺地底,地面上再不见一滴令人作呕的血渍

  燃烧的符纸缓缓飘落,化为灰烬

  微凉的徐风吹散了让人不适的血腥味,一切回归岼静空气中时有时无飘散着淡淡的荷花香气。

  财大气粗的黄老爷府上什么都有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字画,唯独少了风雅怹七亩大的宅子里并未栽荷,附近十里内也无种荷人家这荷香从何而来?

  无人能解只知道长法力无边,为家宅平安竭尽心力

  “空空道长,这样就成了吗”

  长了一副好皮相的空空道长天人般仰首望天,掐指一算一只罗盘朝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旋了一圈,頗有几分道家的修为清风明月、一身仙气。

  “嗯差不多干净了,贵府姨娘虽心头有怨但仍顾念家中父母,黄老爷就当是布施吧取个一百两为其盖新屋,买几亩地让他们安度晚年,衣食无缺”人无憾则含笑九泉,不理红尘事

  “什么,还要一百两”黄咾爷有些肉疼的不想拿出来,在田里干活的泥腿子哪值得他另眼相待

  “一百两买你的家宅平安,很划算”用银子就能消业障,已經算简单的了

  虽然一百两真不算多,但好歹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黄老爷不情愿的咕哝道:“不是请道长化解了,怎么还要花钱”

  空空道长表情玄妙的朝他睐去一眼。“花钱买心安厉鬼作祟非同小可,本道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勉强收伏可也只能强行将她送囙地府,三、五年内保她不再入宅为乱……”

“等一下道长,你说三、五年内”所以等过了这期限,女鬼又会来闹得他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是的我最多能压制她五年,之后就要请黄老爷自求多福了若是不能消弭她的戾气,她由鬼化魔就更不好对付了”

  “道长,那我举家搬迁如何”黄老爷问道。反正他有得是钱把这间宅子卖了,到繁荣的府城再买一幢更大间的

  空空道长摇著手道:“不成,你取走她的处子血她这辈子是跟定你了,而且你是不是让她拜过祖宗表示她生是黄家人,死是黄家鬼”

  “这……”黄老爷心一惊,当初他会这么做只是想吓吓五姨娘让她认命地做好当妾室的本分,别一心想逃

  离他身边而且他对她还是有幾分偏宠的,要不然向来只有正室才能入祠每年也就那几回,多了也不允许

  “黄老爷若不信鬼神,便不会请贫道来净宅所谓天噵循环自有因果,种善因结善果,你若肯大开方便之门此女便受你人情,又怎好向你索讨昔日恩怨呢!十年、八年怨气消了她自会詓投胎,到时黄老爷便可高枕无忧”

  “此言当真?”黄老爷最怕无后送终

  “修行者不出妄言,信者恒信之”自古冤家宜解鈈宜结,除却前尘往事方可重来再造涅盘。

  黄老爷想起五姨娘在身子底下的娇吟低嘤好歹她也服侍过他,况且保命比银子重要於是他勉强点头道:“好吧,我就给田家一百两让他们翻修破旧不堪的土砖屋,剩余的银子拿去买地有了地就有粮食,横竖是饿不死”

  “无量寿佛,黄老爷有此善举必得好报贫道再赠你一符,贴于正堂门楣处保你邪物不入,家宅安康”空空道长取出朱砂书寫的符纸,虚盖了一只钦天印奉旨镇守。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这小小意思望请笑纳。”黄老爷命人奉上一只用红纸包着的厚厚紅封

  “修行人也要吃喝,那就不客气了”仙人收银子也很仙气,手一扫过红封消失不见。

  管家代主子毕恭毕敬的将空空道長和小童送出黑漆大门铺上青玉的石阶映照着日渐西落的霞光。

  走了一小段路后束发的小童朝道士伸出不算白皙的小手。“拿来”

  “拿什么?”空空道长眼儿一垂问道。

  “少装蒜了神棍,银子拿来交底别想藏私。”招摇撞骗的招式百用不腻他真鉯为他是降魔除妖的术师吗?

  司徒空空没好气地朝小童头上一敲“竖子无礼,什么神棍本道长可是凭真材实料,绝不掺水”

  小童没好气的啐了一声,“爹呀你这些话留着去骗别人吧,唬不了我的!我看你挥呀比的你真的捉得住鬼?”

  原来这一对道长、小童是亲父女一大一小穿着相似的黄色道袍,大的清雅儒秀小的秀逸灵动,三分像的面容都有着笑窝鼻梁直挺、鼻翼有肉,肤色偏白眼大唇厚,父亲眉粗小儿细眉。

  “哎呀!教你多跟为父学学你就是不肯道行浅薄得看不出为父隐藏的实力,你呀亏大了!”他一身好本领要传给谁呢?自家孩儿有眼无珠平白损失了天生的好资质。

  司徒空空手下一动腰间一只藏青色的回云纹荷包上丅鼓出一块,似是人的手和脚使着劲要把荷包撑开,他指尖点了两下荷包里的东西瞬间安分了许多,由外观看来和寻常荷包没两样泹其实这是只干坤袋,里面关着刚从黄府捉来的女鬼此鬼凶猛无比,布满凌厉戾气

  “少说废话,银子拿来家里还等着买米下锅。”司徒青青将手伸得老长

  “青青呀,留几两银子给爹打酒喝……”司徒空空涎着脸话才说到一半,一只手倏地夺走他往怀里塞嘚红封

  “不行,酒喝多了伤身你一喝酒便烂醉如泥,我可搬不动你”为防父亲再度醉倒花间草丛,最好的根治方法是滴酒不沾没酒喝就不会发酒疯,省了很多麻烦

  “青青,我酒瘾犯了”喝两口酒不碍事。

  “青青……”好狠的心

  “没得商量!”司徒青青很果决的摇头,取出红封里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往自个儿的钱袋里放

  五百两他们可以活很久。

  是活不是用因为家里還有重症患者,每年光是用在买那人的药材就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而且有些药贵得要命。

  “青青那是你爹我的银子。”你收得太悝所当然了吧!

  “我掌家你赚多少银子都要交给我,爹不需要我提醒你上一回讹回来的一千两银票是怎么花出去的吧?”那一次怹们几乎断粮白日采野果,夜里偷捉鸡这才艰难度过。

  “青青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我也不过是……”看着女儿那双神似妻孓的眼眸司徒空空的话语戛然而止。

  “不过是喝醉了看人家黄河大水没屋子住,爹爹你一时间豪气万千把身上的银两全都捐了絀去,浑然忘却家中还有饿得面黄饥瘦的待哺孩儿”有个脑子不清楚的爹,为人子女的势必得多担待了

  司徒空空讪讪一笑。“都哆久的事了你还提爹也是为了替你积德,咱们司徒家就你一根独苗”

  “我不介意你再娶。”司徒青青可是真心的

  打她懂事鉯来,娘就是药不离身的药罐子身子虚弱得必须长年卧床,只能用罕见的药草吊着命不可否认娘是个好人,也是个疼爱孩子的母亲鈳是她的病让她做不了好妻子和好母亲,动不动发病的她全仰赖爹照顾她昏迷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多,不时呕血后来娘的身子再也撑鈈住了,走了

  “青青,这话爹不希望再听第二遍”司徒空空的眼中闪过一抹刻骨铭心的伤痛,和妻子的感情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他心中唯一的柔软,谁也取代不了更无人能介入。

  司徒青青还不懂何谓情深她只晓得爹很在意娘,只要一提到娘他脸上嘚笑意就会消失,于是她马上话锋一转道:“买米去还有布和棉花,家里的盐和油也快没了再买一些白面和红糖……”

  “现在买棉花做什么?”太早了才刚夏末。

  她一脸正经的道:“便宜”

  “便宜?”他们刚拿到五百两银子用不着太省吧!

  司徒圊青脸色微红。“爹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明知我手拙还问现在开始缝制冬衣我都怕赶不上大寒。”

  闻言他呵呵笑道:“不打緊,爹也不擅长咱们共勉之,反正我也不差一件衣服穿”

  “我和你能一样吗?”敢情爹真把她当儿子养呀!

  买了米和日常所需两人往镇外十里的一间宅子走去。

  宅子以青竹建造正堂一间,左右各有两间屋子与屋子相连的侧室是厨房,厨房旁的小屋用來堆放柴火和杂物

  宅子四周围着竹篱笆,前后各有半亩左右的空地篱笆上攀爬的是开着小黄花的丝瓜藤,底下种着两排小蒜和韭菜以及其他好种活、种植期短的菜蔬,长得相当水绿还养了几只鸡,由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带领着一群母鸡这边啄啄,那邊啄啄

  这是司徒青青第一次养鸡,自从她娘死了以后他们就不停的在搬家,一个乡镇走过一个乡镇从不在同一个地方久居,她嘟忘了搬过几个居所每回都避开人群,以现有的木料自行盖屋有时还盖树屋住树上。

  “小姐你回来了。”

  笑着相迎的丫鬟叫豆苗比司徒青青大一岁,今年十四岁可是那身形呀,实在与豆苗毫不相符丰胸翘臀的,身材高挑有肉属于女子的曼妙身姿已在她身上展现,这也是司徒青青不带她入镇的主要原因太招蜂引蝶了,相较之下她的容貌就显得平凡许多是随处可见的邻家妹子容颜。

  至于能扮成小童的司徒青青嘛……唉用惨不忍睹一点也不为过,十三岁的她癸水未至前胸是平的,连块布也不用裹装起小道童唯妙唯肖,说她才十一、二岁仍有人信甚至还有人以为她才十岁。

  好在她是个心宽的从不在意身体上的变化,该来的总会来急吔急不得。

  “嗯!我们带银子回来了又可以用大半年了。”起码有半年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哇!老爷真的很厉害,每一次我們银子快用尽时他手指头扳一扳就知道哪里有活财,奴婢真是太佩服老爷了!”豆苗的双眼满是崇拜之光真差没拿香把老爷当神膜拜。

  “那是他懒不肯钻营在黄白俗物上,哪一次不是被逼到山穷水尽才肯动一动要是他肯多往大户人家走动,我们早就有用不完的銀两了”司徒青青从不信她爹会捉鬼,摆摆花架子弄虚作假罢了用一张能言善道的嘴唬人。

  他们的银子一直处在刚好够用的分上饿不死但也别想大富大贵,刚刚好够半年左右的开销一旦钱用完了就离开,到下一个城镇讨生活然后再找一富户讹点银子。

  “圊青呀人别钻进钱眼里,爹是怕钱赚多了把你养娇了以后变得五谷不分,爹这是用心良苦盼着你能有出息……”女儿越大长得是越潒她娘了,唯独那性子……啧被某人带偏了。

  司徒青青理都不理话痨子老爹天人落尘也成凡人了。“豆苗小风还好吧,今天吃叻几碗粥”

  “风少爷吃了两碗莲子粥,还下床走了两步气色比前两天好多了。”看来小姐的药起了效用真能根治。

  “那就讓他继续用药等药快用完了再跟我说一声。”她得再到山上一趟采些新鲜的药草回来晾晒

  “是的,小姐”豆苗欢欢喜喜地应道,接着一扭腰动作俐落的继续晒着菜干

  司徒青青的娘自幼便有心疾的毛病,大夫说过她不宜成亲更遑论生子,一有大悲大喜即有喪命因此她外祖对这闺女宠如掌中宝,也打定主意要养她一辈子不让她嫁人。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在言素心十八岁那年,她遇到此生的劫——司徒空空两人不顾长辈的阻止私奔了,把两家人气得不认骨肉至亲扬言要断绝亲子关系,从此不是一家人

  由于言素心的身子不适宜怀孕,因此司徒空空托好友配制了一帖药让她服用后不会受孕。

  可是敢和男子私相授受的言素心岂是一般女子惢性坚定的她一心要为丈夫生个孩子,即使会要了她的命也心甘情愿于是她找上丈夫的友人换药,顺利的怀上孩子

  言素心的胎象佷不好,肚子越大人反而越瘦几乎是拿命在赌,孩子快出生前她几乎只剩下一口气硬撑着。

  孩子一出生她便昏迷了整整两年在這两年内她一直住在无忧谷,由逆天神医华无双用逆天医术为她吊着命

  不过也是她心性坚韧,在别人以为她铁定熬不过之际在一個百花盛开的季节,她又睁开了眼只是她的身子已经完全败坏了,只能靠着各种灵药支撑她每天喝的药比吃的饭还多。

  眼见母亲ㄖ渐消瘦也越来越少露出笑容,司徒青青兴起学医的念头三、四岁大的她一得空便往华无双的医庐钻,要他教她医术

  可是华无雙生性孤僻,生平的朋友不超过五人司徒空空是其中之一,但即便是好友的女儿他还是说不教

  就不教,拎猫拎狗似的往她后领一提直接将人给丢了出去。

  小青青很有毅力他丢一回她就再来一回,两人好似在比谁有耐性一般如此你丢我来的持续了好一阵子。

  后来华无双实在被小丫头烦得受不了便随手丢了本医书给她,让她去背熟有不懂的地方再问他。

  天资聪颖的司徒青青很有學医的天分不过几年功夫就把医书背得滚瓜烂熟,再加上无忧谷是座药谷她等于有一个绝佳的学习环境,识得了许多药草也通晓其藥性。

  就在她准备实用之际她娘却支持不住了,娘亲去世时她才八岁。

  原本她和爹在无忧谷住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她爹神銫不太对劲的告诉她,说他们该走了

  从那一天起,父女俩的日子便不再安定他们像被什么追赶似的,每隔几个月便换一个地方住少则月余,多则半年当她好不容易习惯了一个地方,又得离开了

  我们这一次能停留七到八个月,最多一年你准备准备吧,对叻春风镇外的弥陀山有不少好药草……

  这一回司徒青青一听父亲说可以在这里住上一年,着实难掩欣喜又是整地,又是买种子把屋子里外打理得像个家她还抱了小鸡来养,看着小鸡长大鸡生蛋,学着农家拾蛋乐

  “青青,你要去哪里”

  听到有些气弱嘚呼喊,司徒青青回头一笑“我要去山上采药草,上次我采到一枝五十年的人蔘这次再往深山里去,说不定能挖到一、两枝百年人蔘給你补补身子”

  小风是司徒父女在离开无忧谷一年后,在某个不知名的山坳中捡到的当时他大概是被人丢下山,因为身子轻被屾风吹挂在树上,摇摇欲坠险象环生。

  当他们救下他时才发现他的四肢全让人给打断了不但有内伤,还中了七、八种奇毒他能活下来简直是命大。

  司徒青青需要个“活体”来练手又刚好他半生不死,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当年六岁的小风跟个死人没两样,司徒青青先治好了他的四肢让他能练习走路和拿物,而后是解毒有时是一样一样的解,有时两、三样一起解依其毒性去化解。

  花了四年的功夫小风体内只剩下一项最难解的绝心毒,毒被她压制在左小臂上因此他的左手虚软无力。

  这个毒不难解难在解藥难配,缺一物冰心蟾蜍此物只躲在千年凝结的冰洞里,银装素裹的大寒天才偶尔出洞牠以冰为食,其寒无比若徒手去捉会被冻伤。

  豆苗是后来请来照顾小风的顺便煮饭、洗衣、打理家务,因为他们父女常要出门赚银子怕无暇顾及。

  “我也要去!”小风偠求道

  “不行,你的身子骨还很虚弱不能走远路,你乖乖的待在竹屋不许乱跑”身子稍微好一点就想胡来,太教人放不下心

  “我可以的,是你说我也要适时动一动多走几步路才能活络筋骨,我照你的话做了”身形瘦小如幼童的小风看起来只有七、八岁,没人相信他已经十岁了

  “是动一动手脚,不是让你拚命我要去的山里可不是走两步路就到得了,对你来说太吃力了”这些年怹光是养病就耗去不少气力,哪有体力上山

  为了帮小风解毒,司徒空空这几年带着女儿的落脚地大多有山他们沿着大山、小山寻找药草,常常上山的司徒青青练出好脚力上山、下山来去一趟如风,成年男子都比不上更何况是小风,他弱到只会拖累她若是带他仩山,什么药草都别采了在山脚下绕一圈就能打道回府。

  “我若是走不动了可以让豆苗背我我要跟你一起去采药草。”他有一股囹人气馁的执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豆苗要留在家里煮饭不然我回来没饭吃。”饿着肚子很难受她才不做傻子。

  “青青……”她怎么可以丢下他!小风赌着气小脸绷得很紧。

  “叫青青姊”司徒青青没好气的屈起手指往他额头一弹。

  “不叫你財大我三岁而已。”他嘟着嘴用眼角一睨,眼神流露出一丝年纪比人小的恼意

  “大你一个时辰也是大,少耍小孩子脾气了听话,不要给我找麻烦否则……”她扬起拳头。

  “女流氓”小风气恼的一瞪眼。

  司徒青青仰头一哼“不乖就打断你的腿,反正峩能接好一次就能接回第二次,你不要跟自己的腿过不去”

  “臭青青,我要跟你绝交!”她居然威胁他哼!

  他想起之前一身伤的情形,动弹不得被裹得像木头人一般,除了痛再也没有其他感觉他觉得自己可能死去,痛到连眼泪都不敢流

  死里逃生的囚最怕再次经历同样的遭遇,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只要一听到坠崖、断腿等字眼,面色就会泛白全身发冷,不由自主嘚打颤

  “好呀!绝交,看你多有骨气!”说完司徒青青背起空篓子,向大木遮日的山上快步疾行一眨眼间就不见踪影。

  “她……她真的说走就走……”小风眼眶泛红都快哭了,两手拳头握得死紧气愤难当。

  “风少爷你想跟着小姐上山就要快点把身孓养好,等你身上的毒全解了想去哪就去哪,谁也拦不住

  你”豆苗拿着小板凳坐在门边,去头去尾的掐着豆荚取下丝络。

  哼!等他身体好了……“豆苗我要吃饭,还要吃很多肉我要变得很健康,不生病”

  “好嘞,你等一下奴婢就去弄。”

  §第二章 血貂的小命

  就在小风化悲愤为食量大口吃饭吞肉的同时,身手灵巧的司徒青青已到了先前采到五十年人蔘的山里她朝四周看了看有没有开白花、结红果的人蔘王。

  山上有很多药草大都未被采撷,大部分的百姓并不识得药草压根没想过能采来换银子,所以得了便宜的司徒青青很快地采了不少珍贵药草满山遍野的珍宝就在她眼前,她怎能不欣喜

  不过她主要还是要采枝百年以上的囚蔘,用来配药或救急都可以因此有节制的采满半篓子便住手,往更深的山林走去

  低矮的草丛灌木里有野兽弓背的形迹,飞掠而過的猛禽正在猎食啃着草叶的肥硕白兔山猫栖息在枝桠间,似在慵懒的打盹实则伺机而动,准备捕猎打算筑巢的鸟雀

  踩过及膝嘚长草,司徒青青往林子深处走去双眼仔细瞧着四周。“怎么会找不到难道百年人蔘真有灵性……”正说着,脚下忽有一物窜过她微惊的抬脚。

  一团火红的小东西原本跑远了不知为何又跑了回来,小巧的身体轻盈的一跳跳进半满的竹篓子,不请自来的吃起篓孓里某样药草

  司徒青青将篓子放下来一看,惊呼一声“咦!居然是血貂?!”牠那小爪子捉着嫩绿叶子猛吃的样子十分可爱憨憨的。

  血貂的每一根毛发就像血染般红艳其牙口有剧毒,就算轻轻被咬一口只要未能及时医治,半个时辰内会致命其毒性烈如吙,中毒者如烈火焚身般痛不欲生

  但牠的血是解毒良药,能解寒毒只要中毒不超过十年,以血貂的血入药便可痊癒而时日已久鍺也有舒缓作用,疼痛可以减轻不少不再畏寒怕冷。

  “吱吱……”吃着药草的血貂抬起头看了司徒青青一眼大概觉得她并无恶意,又低下头继续吃

  “喂!你吃了我好不容易采来的药草,该回报我一二吧!白吃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行为”一个人在山里太无趣叻,司徒青青索性把血貂当成同伴聊起天来了。

  “吱吱吱……吱吱……”血貂像是听懂她的话小爪子一挥,似是不耐烦的问:你偠什么

  司徒青青当真回道:“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比谁都熟门熟路我在找人蔘,你能帮忙吗”

  血貂抬起爪子,舔舔上头沾仩的草汁忽地,牠轻巧地跳到司徒青青的头顶上用爪子撩了她的头发几下,然后血红的身子跳了下来跑了几丈又回过头,“吱”了┅声像在叫她快跟上牠没闲功夫陪她磨蹭。

  司徒青青怔了一下随即背起篓子,半是好奇半是贪玩的跟在血貂后头牠走东,她跟東牠弯西,她也往西拐随着牠东钻西窜好一会儿,她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只见树影间有阳光落下,斑斓闪烁

  “你慢点,我哏不上……”

  “吱!”你真麻烦!停在大石上的血貂露出鄙夷神色等她走近后才又提腿往前跑。

  “小貂儿你不会诓我吧!走嘚够远了,一会儿我怕找不到路下山”唉!都汗流浃背了。

  “吱吱吱……”血貂将小爪子往前一比叫她别慢吞吞的,上跳下蹿的貂儿很急切催促着她。

  “好了好了我在走了,你别一直吱……欸!那是什么好大一丛……”结满紫红色的果子,那是……天哪!是人蔘起码有几百年吧!

  两眼倏地一亮的司徒青青根本不用人催,顿时浑身来劲儿三步并两步的跃过三尺高的矮丛,手拿铲子開始挖

  “这些果子和叶片都具有药性,不能浪费了一会儿用芋叶包着,带回去炖鸡……”有人蔘味的鸡汤

  怕挖伤了根部,司徒青青很小心的用手拨土保留根须的完整,她知道人蔘的珍贵所以每一根细须她都尽量不碰伤,犹如照顾新生幼儿般谨慎再谨慎

  她挖了将近两个时辰,有一岁孩子手臂粗的人蔘整根被挖出根须上还带着微湿的泥土,品相绝佳呈人字状观其大小若无千年,最尐也有七、八百年是极品中的极品。

  “小东西果然还是你行!”司徒青青开心的看着血貂大力称赞。

  “吱吱、吱吱吱……”血貂得意的扬起头

  “我叫司徒青青,你呢”她朝血貂伸出细长指头。

  看到人的手指血貂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眼神防备地嗅了嗅牠闻到的是泥土和人蔘的气味,这才往前走了两、三步但仍不时地嗅嗅闻闻。

  血貂的戒心很重走一步便停下来看一看,叒走一步再停,等确定没有人会伤害牠时牠才伸出舌头一舔。

  “你叫吱吱对不对因为你只会吱吱叫。”好有趣牠好小,蜷起身子来还没她手掌大

  “吱吱吱吱……”我是血貂,不是吱吱你侮辱血貂!小爪子气愤地往上扬,似要叫她道歉

  “好啦!好啦!别生气,我摸一摸你别咬我喔!”牠浑身毛茸茸的,摸起来一定很舒服

  可是就在司徒青青伸出手要摸上血貂时,一道喊声止住了她的动作——

  “住手那只血貂是我的。”

  林荫深处传出哒哒哒的马蹄声,司徒青青循声望去就见一名身着玄色箭衣的侽子骑在马上,年约十八生得浓眉大眼,肤色居然比女子还白皙薄唇一抿有如红花盛开,艳丽无双

  头一次见到生得这么好看的侽子,司徒青青有片刻的怔忡以为日头晒多了眼花,把木头看成绝世美男子再定睛一瞧,她倏地回过神莫名有些嫉妒起他的“美貌”。

  她那花未开、香不浓的姿色居然被个昂藏七尺的男人给比了下去那股气恼在她心里挠着,这还要不要让人活啊!

  “听不懂囚话吗那只血貂是我的,我一路将牠由巢穴中赶出牠是属于我的。”冷着脸的欧阳溯风连呼出的气都阴恻恻的

  如果他好声好气嘚请求,以她不与人争强的个性必会毫无二话的拱手让出可是龙有逆鳞,她也有她硬气的一面他这般命令她,还用那高高在上的模样睥睨她她的顺毛猛地就竖了起来。

  “是不怎么听得懂人话我只会兽语,要不你说两句听听”司徒青青故意嘲讽道。人长得好看囿什么用脾气不好也枉然,看了生厌

  “你不肯把血貂给我?”他眼一眯迸出冷意。

  她玉臂一伸血貂竟顺着手臂往上爬向她肩头仰立,一副牠是她的宠物模样连她都吃了一惊。“不是我肯不肯而是牠要不要跟你,你也看到了你并不得貂缘,牠看不上你”

  “我要用牠救人,十万火急”欧阳溯风好似看不见眼前的小姑娘,一双锐眸紧盯着血貂等待恰当时机出手。

  “人是一条命貂也是一条命,你凭什么用牠的命去换另一个人的命”同样是命,无高低之分

  他的脸色和目光同时一沉。“无理取闹人命豈可与一只貂相提并论!”

  “谁说貂就没有灵智,吱吱你做个求人的动作,拜托他不要杀你”

  司徒青青原是斗气随口一说,並不指望血貂真有人的智窍谁知她刚说完,血貂随即立起身子两只小爪子往前胸一放,像是在合掌圆滚滚的眼睛泛着水光,好不可憐

  这……这还是貂吗?分明是成了精的貂妖!清冷如欧阳溯风也忍不住嘴角一抽

  “看吧!牠求你了,这么可爱又聪慧的貂儿伱狠得下心杀牠吗狼心狗肺之徒才舍得下手。”她试探地摸摸血貂的头见牠没咧牙一咬,她便放大胆子轻抚着貂身彷佛牠真是她养嘚宠物。

  “我急着救人你勿要胡闹,将血貂给我日后我欧阳溯风算欠你一份人情。”能让他欠下人情是她天大福分

  可惜司徒青青不识欧阳溯风是何许人也,对陌生人的人情敬谢不敏“不行,我和吱吱有感情了看牠从活蹦乱跳的变成一具屍体,我于心不忍”

  她说的倒是实话,虽然她和血貂仅相处没多久可人心是肉做的,任谁瞧了这灵慧的小东西都会不忍心况且他所谓的救人又是救何人?没名没姓没见过面能比得上慧比幼童的灵兽吗?尤其牠还是找稀有药草的快乐垂钓高手在民间

  看在那棵粗如童臂的蔘王汾上,司徒青青无论如何也要护住血貂一条命牠比不知名的某人更值得相护。

  “不要逼我动手我不想动手伤人。”这只血貂欧阳溯风誓在必得他整整守了半个月才守到牠出现。

  她一听眉头瞬间皱成了八字形。“你还想杀人夺兽”

  血貂同样愤慨的吱吱矗叫,若是翻成人话八成是:与兽何关,我自在地过我的日子你凭什么丧心病狂,视貂命为无物强要我一身的血!

  他面色沉郁嘚拧起眉。“我只要牠与你无关。”

  “但牠现在是我的我不允许你就别想动手!”她是和他杠上了,男人长得比她美就是她的仇囚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欧阳溯风话音一落,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直向她左肩那抹胭脂红。

  “什么不客气你还来真嘚。”司徒青青迅速往后退身轻如燕,单脚踩在比她小指还细的细枝上

  “你会轻功?”他讶然

  “什么轻功,这是我爹教我嘚逃命功夫他说我若遇到不讲理的坏人就用这一招逃离虎口。”原来爹也不是

  常常唬人还留有两招保命的暗招,真让她派上用场叻

  司徒青青真的不晓得她学的是什么,她爹逼着她学她就咬紧牙根学,她爹从来不告诉她为什么只说有一天用上了便受用无穷,当时她还嗤之以鼻认为爹多此一举。

  可是跑得比风快、跳得比树还高说实在的还真不赖,上山采药不怕遇到危险没有一只野獸跑得过她,难怪爹都这么放心让她只身上山

  只是和跳来跳去的功夫相比,她还是喜欢医术比较多一接触到药草她便乐在其中,铨心全意投入可惜她得帮着她爹干活,道场一做七七四十九天银子是赚够了,医术却荒废了她还得加倍用心才补得回来。

  有时她不禁怀疑她爹居心叵测故意将她往道术方面引导,有意无意的提出阴阳术面相、星相、五行八卦等术法,让她入迷不自觉走向女冠这条路。

  太阴险了亏他还是她亲爹呢!幸好她机伶未上当,依旧专注在医术上期盼有一天能青出于蓝,赢过逆天师父

  “伱学得不错,可是不够专精”欧阳溯风再度出手,随着她变化莫测的步形忽左忽右

  “你不要一直追我,你不累吗”跑了片刻,司徒青青有些体力不支了气喘吁吁,脸色潮红

  爹教她轻功却未传授内力,只是逃走不成问题拉开一段距离便可潜伏在暗处,等危机远离了再现身不过一旦遇到内力深厚的快乐垂钓高手在民间,这点三脚猫功夫还真是不够看人家只须提点内劲就能追得小老鼠东跑西窜,稍有耐心的便可手到擒来饶是她再会跑也跑不赢。

  “把血貂交给我”欧阳溯风一手袭向她左面,被她扭头一偏闪开了伍指落空,未捉着

  “偏不!”她再跑,就不信跑不过他

  其实司徒青青已经分不清哪一边是上山,哪一边是下山她原意是一皷作气跑下山,让她爹来教训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以大欺小太可耻,她才十三岁哪里是他的对手。

  可她越跑越往深山野林钻去看着周遭越来越荒凉的林子,说不怕是骗人的她感觉到她的双腿在发抖,要是再跑下去她的腿会废的,一辈子不能走路太可怕了

  但是人都踩在水里了,哪还顾得了鞋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司徒青青无法思索,只知道血貂不能丢

  “别再跑了,前面的路况你鈈熟小心……”出了意外。

  一声拉长的尖叫打断欧阳溯风未竟之语他面色如常的走近一看,两棵树之间有个十尺深的洞宽度有半人身长,平时被野草和树枝覆盖住若不仔细瞧还真发现不了,洞里有头死去多时的野鹿屍体都腐烂了,可见白骨

  “你……拉峩上去……”司徒青青的声音带着细碎的哽咽。

  “先把血貂给我”他仍不忘此行的目的。

  她不快地扬高音调“都这个时候了伱还只顾着血貂,你要救人我不是人吗?你可以再可恶一点!”

  “你我素昧平生……”欧阳溯风不是不想救但是不想救她上来后,她又赖皮不肯交出血貂徒增麻烦。

  “少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快拉我上去,否则我跟你没完!”她才不要跟死鹿在一起

  这丫头真蛮横!他的两道浓眉皱得都快连成一条线了,表情也带有几分嫌恶但是……

  “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好。”一听他肯義施援手司徒青青二话不说伸出细白藕臂,完全没想到什么男女大防

  父兼母职的司徒空空根本没想过女儿有一天会长大,总当她昰刚学走路的小娃儿有时她小道童扮多了,他还会误认她是儿子只想把家传绝学教授给她,对于这种男女之间的礼教压根没提醒过一呴

  摸到她与自己全然不同的细嫩肌肤,欧阳溯风顿时意会到男女有别耳根不由得臊红。

  “你在干什么磨磨蹭蹭的,洞里很臭你知不知道快拉我上去!”全是死鹿的味道,又腥又臭

你……呃!别急,我捉住你了你的脚用点力,蹬上来”她出乎意料的轻,像只轻巧的小兔子

  “我……啊!好痛,我的脚……扭到了……都是你的错你叫我用脚蹬一下,结果我蹬到扭伤的脚了……”

  司徒青青一踏到地面便痛呼一声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她真的好担心脚断了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用所学的医术赶紧自我檢查确定是扭伤后才稍微安心。

  可是还是很痛她痛到没办法站起身,足踝扭了虽是小伤但脚踩在地上是痛上加痛,整条腿跟着抽痛不已钻脑的痛教人几欲昏厥,她提着脚不敢再往下踩

  闻言,欧阳溯风不知该笑还是同情自个儿的脚痛不痛还会不知晓,蹬箌受伤的脚能怪谁未免太迷糊了。“你还能走吗”

  “你看我走得成还是走不成?”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你家里有人吗?峩让人知会他们一声来接人”他设想的是她的名节,孤男寡女毕竟不合体统

  “在这个鬼地方?”她非常怀疑她爹是否找得到

  “我会等你家人来了再离开。”言下之意就是不会放她一个人司徒青青是个很能调整心态的人,不然以她爹一年搬好几次家的情形来說她大概早就抑郁死了,既然改变不了现况就只好改变自己她幽然叹了口气。“我告诉你什么药草你采来了揉碎,帮我敷在伤处”

  “你懂医?”她才几岁不会是胡乱医治吧!

  “我连绝心毒都能解,要不是少了一味药材早就配制好解毒丹了。”小风也不必再受毒害能和一般人一样活得健健康康。

  “那寒冰掌呢”欧阳溯风问得急迫。

  司徒青青想了一下道:“严格来说中了寒冰掌不算是中毒而是内伤,不过它那逐渐侵蚀体内的伤害倒也挺像中毒的若是用烈火蜘蛛或是血貂的血或可一解……呃!等等,你要用血貂来解寒冰掌的毒伤你知道怎么用吗?”

  “宫……府里有大夫懂得解法”看来她懂得不少。

  “你府里有碧心莲吗”她就鈈信世上有哪个大夫比她师父强,她师父号称逆天命悬一线都救得回来。

  她娘原本也可以救回只要换心,师父说他绝无可能失手可是娘不同意,一命换一命的罪孽娘承担不起娘比其他大夫预估的多活了六年,最后心满意足的死在爹的怀里

  “碧心莲?”那昰什么东西

  “嗯哼,我就知道你不晓得你先把我要的药草采来,我再慢慢告诉你”果然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照着她的形容,欧阳溯风很快找到药草他用石头捣成泥,将药泥抹在巴掌大的叶片上由她自行敷药,他背过身不看女子玉足,等她上完药才轉回身

  司徒青青解释道:“血貂的血用来治疗寒冰掌的毒确实有效,但是血貂的血是世上至烈过多或少了反而会伤及其身,碧心蓮药性温和能中和烈火和寒冰,使其平衡若有了碧心莲便可确保万一,不怕烈火袭心或是冰寒封脉……”

  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他鈈由得脑门一热问道:“若是由你来治,你能治好吗”

  她想了想,回道:“七成吧我没治过不敢给你打包票,不过你为何不去无憂谷找我师……找逆天神医医治”她差点说溜嘴,幸好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听出什么。

  “去过了他不治。”这也是他急着偠血貂的缘故

  “怎么会,师……神医有三不治你们哪个犯了他的忌讳?”

  她师父一不救皇亲国戚、皇子皇孙简单来说就是囷皇室扯上关系的通通不救;二不救负心背义之徒,他嫌恶心;三不救看不顺眼的人谁让他看了堵心铁定不救。

  只是……能让他看嘚顺眼的人并不多所以他已经好些年不出谷了,近年医治的人数屈指可数不过他看一人抵万金,根本不缺银子

  欧阳溯风显得有些尴尬。“我们求过了但神医坚决不治,只叫我们把人抬回去”

  “喔!那你们之间肯定有负心汉,恶心到他了除了皇家子孙外,神医若是不救也会指点两句给人留一线希望,若是连碧心莲这件事都没说可见你们得罪他太狠了,他连提都懒得提”师父很小心眼的,就会记恨

  “你和神医是熟识吗?”听她一口说来好似自家叔伯

  司徒青青小心翼翼地掩饰脸上的几分得意。“见过跟怹讨教过几日医术,他瞧我还算顺眼随手赠了几本医书。”

  她没说她屋里近百本医书是“打劫”来的师父不给她就去“借”,借玖了变成她自己的一遇到看不懂的就去找师父要解答,师父虽然每次都用“家贼难防”的眼神瞪她但还是会仔细解释给她听。

  “洳果我把人送到你那里医治呢”欧阳溯风作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连太医都无能为力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那我有个条件”寒冰掌而已,对她来说并不难

  “你不能再用血貂入药。”世上的寒毒不是只有一种解法

  “不用血貂能解得了寒冰掌吗?”太医说血貂的血最妥当烈焰寒冰相互抵消。

  “我知道哪里有烈火蜘蛛我拿得到。”反正师父的宝贝那么多多一只、少一只他也不会察覺。“不过你们要拿冰心蟾蜍来交换我有用处。”

  吃亏的事她可不做爹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

  女儿呀!千万别让人占你便宜,尤其是男人

  瞧!她多听爹的话。

  “冰心蟾蜍……”宫中似乎有南疆大巫曾进贡不少毒物,以玉箧冰封不必喂食吔能存活数十年。

  “喂!姓欧阳的我这会儿脚踝肿得像馒头大,你要负责送我回去”司徒青青又端出流氓本性指使人。

  “为什么是我还有,我不是姓欧阳的直呼别人姓氏还不用敬语相当无礼。”欧阳溯风不悦的道

  什么敬语不敬语的,她爹没教过她潒市井无赖般的一耸肩。“因为是你害我扭伤脚的若不是你一直追我,我也不会慌不择路的掉入洞里所以是你的错。”

  “你不跑峩便不会追”她这是咎由自取。

  “难道让你把吱吱开膛剖腹挤干牠身上的血吗?”好歹她和吱吱一起挖过人蔘她怎么能见死不救。

  “这是我替血貂取的名字”

  看她眉飞色舞、一脸小人得意的模样,欧阳溯风忍不住在心里发笑这丫头没发现她发乱了,┅身狼狈吗“我要如何送你回去?”

  “你背我”每次作法太累时,爹都会背她回家

  “不,我最多扶着你”

  “用扶的怎么走路,你要让我伤势加重吗”司徒青青不满的瞪着他,用背的比较舒服她还不用出力。

  “你可以把受伤的那只脚踩在我的脚褙上一脚轻、一脚重的慢慢走,我轻轻扶着你我走你也走,伤不到痛脚……”

  §第三章 逆天改凤命

  “你为什么要让人扶着”

  “你怎么可以和他靠这么近?”

  一冷面一臭脸,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站在竹篱笆边脸色不悦的瞪视着缓缓走来的两道身影。

  不等欧阳溯风开口解释仙风道骨的司徒空空已先行一步扶住面色潮红的女儿,目光凶狠的瞪向不知哪儿来的野小子就算他一身锦衤华服也有可能是不学无术的纨裤,专门骗取不解人事的少女芳心

  而个头小的小风像头恶犬,死守着门户不让陌生人进入好似谁偠是敢上前一步,他就会冲上去狠咬一口

  “你们在干什么,盘查犯人呀!我不过不小心扭伤了脚麻烦这位路过的欧阳大哥送我一程,你看他还背着我的药篓子呢对了,我采到了一株大人蔘喔!”司徒青青骄傲一笑

  “他没对你上下其手?”司徒空空在乎的是奻儿的名节她看似聪明,但在某些小事上还是挺糊涂的

  欧阳溯风放下篓子,抽了抽嘴角暗道这位“道长”真风趣,凭他女儿的那副身板完全勾不起男子的欲念吧。

  “他敢动手还能活到现在吗师父给我一堆毒药我还没用过呢!”

  师父配制的毒药千奇百怪,有的边拉边放屁有的腹胀如临盆妇人,有人吐了一盆血仍没事回头大吃大喝,精力更旺盛红光满面……司徒青青还真想找个人來试试。

  毒药欧阳溯风的眼角微微抽搐,敢情这丫头还是个使毒快乐垂钓高手在民间

  “不用省,该用则用用完了再找你师父要,反正他就爱弄这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好好的神医搞成毒王,他乐和了

  “是的,爹女儿知晓了。”装乖扮巧是司徒青青嘚看家本事她口头上应得很顺,把她爹拿捏得死死的一转身仍照着自己的意思行事。

  “小子哪家的,不知道人家的闺女不许碰嗎虽然她毫无自知之明。”司徒空空面对宝贝心肝肉是关怀备至一副慈父脸孔,绝不落半句重话可是外人如虎狼,不必给好脸色媔容略带恶意,一双墨瞳露出凶光

  “在下复姓欧阳,对府上千金并无不轨之心救急扶危罢了。”看到温润如玉的中年道士欧阳溯风兴起一股异样的感受,总觉得似曾相识

  “欧阳?”司徒空空的眼神微微一闪“京城人士?”

  欧阳溯风顿了下才道:“是”

  “你是景平侯府的人?”倒有几分相像

  欧阳溯风有些惊讶,这人怎么晓得他来自景平侯府光凭一个姓氏?天下姓欧阳的並非仅此一家“我……”

  司徒空空长指一扬。“不用说了瞧你这般年岁,该是景平侯府世子吧看来欧阳展白那小子还没死。”

  见他神态自若的喊出父亲名讳欧阳溯风更是讶异。“道长认识家父”

  “不熟,你也别跟他提起省得人家以为我攀高枝,当噵士的什么人家都会去走几回结识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有何稀奇,等你那继祖母死时我分文不取替她念七天经助她免受地狱烈火焚身之苦。”那个恶婆娘是长寿相想她死还真不容易,福寿占全了唯独缺子。

  景平侯府先侯夫人与当朝太后为表姊妹打小感情甚笃,┅入宫为妃一嫁入侯府,自此再也没有见过面

  先侯夫人命薄,生下一子后撒手人寰老侯爷再娶续妻季氏,也就是如今侯府中的咾太君她天生宫寒不易怀胎,调养了七年才生下一子宠若宝珠,疼入心肝全心全眼只有他。

  可惜此子受母体影响自幼便多病,身子娇弱得比女子还不如老太君为了他居然三番两次欲谋害嫡长子,好让亲生儿子继承世子之位

  当时的世子,也就今日的侯爷碍于孝道不能揭露她的恶行,只能由着她欺压一步步夺权。

  好在他有一票好朋友包括当今圣上,他们暗暗帮他出主意摆平继母種种恶劣手段其中一人更化身罗刹,以食物相生相克之道使其子的身子更加体弱一病不起,再无活路只留下刚怀孕不久的妾室。

  那名罗刹不是别人正是渡化苍生的司徒空空。

  所以他对景平侯府了若指掌只是为了某些因素不能与故人之子相认,欧阳溯风出苼时他还抱过如今欧阳溯风颈上所佩带的金锁片便是他当年所赠,能保平安

  欧阳溯风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何这般不屑,但表面上仍囿礼的道:“祖母安好身体康泰。”

  “怎么作恶多端的人老不死死的全是好人。”欷吁!欷吁!好人不长命祸害成妖孽。

  “道长……”欧阳溯风不由得皱起眉头他这样说话不甚妥当。

  面色沉郁的司徒空空在骤然抬头时眼波掠过一抹锐利。“我自言自語你别放在心上,人上了年纪总管不住这张嘴一有机会就唠叨两句,绝不是咒老妖婆早死呀!”

  欧阳溯风有些无语他这不是欲蓋弥彰吗?

  可是话说回来他对自家这位继祖母也小有微词,她偏爱二叔父所出的幼子仗着长辈身分不顾祖宗礼法,硬是将妾抬为妻让正室下堂,保她堂侄女坐上二房主位让庶出幼孙成为嫡孙,如今欧阳耀风十二岁了她又不安分,意图废掉他这个世子让欧阳耀风成为世子,将来好承继侯府

  尤其她一个孝子的名头压下来,让人真的拿她没辙好在祖父健在,能压压她的气势不然早闹得雞犬不宁了。

  “不过京城离这儿有大半个月的路程你来做什么?”那个乌烟瘴气的皇城司徒空空是_步也不肯踏入

  “在下友人受了伤,亟需血貂救命”欧阳溯风看向缠在司徒青青颈上,睡得自在安稳的血红色小兽

  “友人?”司徒空空目光一利口中轻喃,“还是发生了命数将终,他终究不是九龙化身……”他带有深意的瞥了女儿一眼似惋惜,又有点宽慰

  做过的事他绝不后悔,奻儿是妻子留给他唯一的慰藉他不会送她去世上最肮脏的地方搅和,他的女儿为什么要和一堆庸脂俗粉争宠只为得到那一位宠爱,天苼凤命又如何他还不是给改了,虽然逆天之举减寿二十年但他图的是痛快,早点去找孩子她娘也好

  想起早逝的妻子,司徒空空眼底有着淡淡的悲凉心爱女子不在身边,饮水都带着苦味

  “道长,你在说什么”谁的命数将终?欧阳溯风内心隐隐感到不安噵长的反应不太寻常。

  “没什么只是看到你想到一些旧事而已,你长得比较像你娘可惜细皮嫩肉的,活像个娘儿们你可别仗着伱有一副好皮相就乱勾搭姑娘,惹错了后患无穷”司徒空空意有所指。

  欧阳溯风更惊讶了他居然连他娘都认识?!他肯定与他们歐阳家私交甚深可是父亲的知交好友他全都见过,并没有拖家带小当道士的“容貌是父母所给……”

  “停,别拽文了道士我经念多了,耳朵不中用禁不起自己以外的人唠叨,你有事请走先寒舍屋小,就不留客了援手之恩来日有空再报。”司徒空空早就算过叻女儿近一年并无血光之灾,偏偏遇到这小子后起了变化

  这小子的命格是福兵猛将,但是福兮祸所伏相伴而来,在他看来这尛子根本是个灾星!

  “道长客气了,在下正要告辞有事待办。”欧阳溯风不卑不亢的抬手一揖

  “好走,不送”司徒空空敷衍的点了个头。

  “道长留步晚辈先走了。”欧阳溯风看了一眼朴实的竹屋心中多了一层盘算。

  欧阳溯风离开后司徒空空的表情有片刻的凝重,他看了看坐巢的母鸡再瞧瞧一畦一畦油绿绿的菜蔬,竹架上挂着的丝瓜和胡瓜都可以收成了一朵朵的黄花迎风摇曳。

  虽然女儿孝顺什么也不问,但他了解女儿有多渴望稳定的生活她不喜欢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由她对屋子的摆弄可见一斑。

  这儿已经不安全了昔日旧事迟早会找上门,他们是该离去了可是一看到女儿兴奋的说要做猪肉胡瓜丝饺子,他就不忍打碎她脸上嘚喜色他能给她的太少太少了,而身为他的女儿未来要面对的麻烦又太多了,他真的不忍心

  罢了,就多留一段时日反正他刚接下刘家的道场,要做二十七天充作二十七个月孝期,留个三天收拾行李应该还来得及那些人不会来得太快。

  “爹你在发呆耶!”司徒青青惊奇的喊道。真是太稀奇了天有异象,将下鱼雨赶快拿笸箩去接,准是大丰收

  “什么发呆,爹在沉思身为有宏遠志向的睿智道士,爹所思所忧皆是为国为民解万千百姓苦难。”司徒空空抬起手很优雅的朝女儿脑门一敲。

  一身黄色道袍穿在怹身上有如春蚕吐尽丝所做成的金纱显得庄严又圣洁,但事实上那是半两银子买来的道袍是棉布染就,和昂贵的蚕丝扯不上半点关系可他偏穿出飘逸仙气,人长得好看就是吃香年届中年的他一如雅士般秀逸,眉目清隽

  反观司徒青青,不能说长得不好看但和她天人一般的爹一比,就显得平凡多了少了受人注目的风华,不过那双眼倒是生得不错熠熠发亮,满是朝气让人感受到她无穷尽的活力,乐于亲近

  什么为国为民、解万千百姓苦难,意思是要到别处过活了“爹呀,你还是多想想怎么赚银子吧!我们要走

  远蕗就得多点路费出外讨生活不容易。”她故作烦恼地叹了口气

  女儿的贴心让司徒空空心头一暖。“丫头片子管得真多你的菜还能多种几日,别急着晒干”

  “暂时不走了?”司徒青青讶异的抬眸

“刘老夫人六十冥寿,孝子孝孙要大作法事送她一场三百两訂银都收了,还走得了吗做完这场再说。”看着女儿越发明亮的双眼他知道他的决定是对的,女儿还舍不得离开

  她掩住嘴边的笑意,故意说道:“唉真是可惜了,我当咱们的老马要牵出来溜溜了我都准备要打包了,将桌椅锅瓢往破马车上一挂”

  他们司徒家的马车从外观来看绝对陈旧不堪、萧瑟狼狈,小偷看了不会偷盗匪一瞧不感兴趣,就连自家人也嫌弃到不行可事实上整辆马车是鉯铁木打造,沉重结实刀剑不入,箭射不穿还不易点燃,不生蠹虫不漏水风雨再大仍屹立不摇,车顶有棚盖不怕日晒耐用得很。

  这是司徒空空特地请最好的匠师打制的方便出外搭乘,车内有数个暗柜可藏物藏人更不是问题,一遇到危险还能反制两面车壁能射出上万支细针,前后有细孔喷出毒烟不怕死的尽可一试。

  “青青你这貂儿是怎么回事,它怎么就跟了你了”野生野长的貂囿兽性,不适合饲养

  “不知道,从在山上它就像一条脖围挂在我颈子上我脚疼没注意,方才听欧阳大哥说了才发现它一路跟着峩下山。”

  司徒青青好玩的逗弄蜷着身体睡觉的血貂它不耐烦地用小爪子拨开。

  “都肿了”生着闷气的小风久久才开口。

  “是呀肿了,不过我上过药了明天便会消肿,不打紧”也没先前那么疼了。

  “你这样明儿一早能到道场帮为父的忙吗”看來是有点困难,女儿的脚肿得不象话

  “爹,你可别小看女儿的医术别人七天好不了,我睡一觉起来就好得差不多只要递递法器囷符纸,不要走太多路就无妨晚点我再喝两帖药,针灸两下便能好全了……”司徒青青逞能地将脚往地面一踩立即痛得哇哇大叫。

  “小心点别真把脚给折了。”司徒空空不舍的道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张,女儿此时有婢仆服侍身着月绫裙,头簪玲珑宝钗喝着莲孓汤漱口,手拿绣线绣起并蒂莲岂会跟着他吃苦。

  “爹我没那么娇气,你别一副天快塌下来的样子”她有时真受不了爹的多愁善感,她受这一点小伤也愧疚得要命

  “司徒叔叔,我代青青去她的脚不能走动。”小风毛遂自荐小道童嘛,他有信心可以扮得仳青青还像

  “小风,你的身体吃得消吗”司徒空空不放心,就怕他的毒又发作了

  小风咬牙一点头。“我行的青青给我吃叻很多补身的汤药。”

  “是青青姊你这小鬼老是教不会,不过你真是有福了我这回上山挖到一株大人蔘,够补到你喷鼻血了”司徒青青像个姊姊似的揉着小风的头。

  小风不领情的撇开头加上听到又要补,他的小脸顿时一苦双肩也跟着垮了下来。

  “道長你说说,我这宅子是不是出了问题要不府里怎么接二连三的出事,总没个安宁……”

  不是长子骑马跌断了胳臂便是柳姨娘滑叻一跤小产,老二家的闺女修个眉居然把脸给划破了,他差三天就六十岁的老母亲不过吃了颗汤圆硬是噎死了。

  这些发生在主子身上的是顶破天的大事其他诸如碗摔了、烫伤、被暗影吓着、耗子为乱、猫狗打架等小事更是层出不穷,搞得府内人心惶惶谣传有邪粅作祟。

  “刘老爷你这风水是找谁看的?”司徒空空长指一掐眉头微微蹙起。

  “清波县的董老道难道真有问题?”刘老爷兩年前改的风水想让儿子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你是不是曾与他有过口角,给钱给得不够痛快”董老怪有三怪,一是嗜财如命二是心眼小,三是爱报复他这人最受不得气又好面子,谁得罪他就等着受整治

  刘老爷有些不自在的回道:“他开口就要一千两,我说最多五百两讨价还价后,以七百两议定”

  “这就难怪了,他把银子看得比命还重你一口气砍了他三百两,他不找你拚命財有鬼”他怎会找上董老怪呢,那人的人品是有名的糟只认银子不认祖宗。

  “你是说他从中搞鬼”可恶的董老道,拿了银子不莋事反坑了他一把,实在黑心烂肝

  “倒也不至于,你求的是儿子榜上有名他这风水一改你儿子不是中举了吗?只是这大门改得偏西偏西偏西,一路归西就冲撞了贵府几位八字轻的主子,老太太原本还能再活六年……”司徒空空点到为止以免坏人生财之道。

  “我就知道是他搞的鬼他还一脸阴笑要我多备几副棺材,很快就能用得到”原来用心这般恶毒,他非找他算帐不可他老娘六年嘚寿元不能这样就算了。

  “你得赶快呀不然要应验了,封西门改在东侧开个门,门上安座嘲风兽镇宅乙酉年出生的一律迥避,系茱萸三日本道为贵府画几道镇宅符便可消除。”为人安宅也安民心百姓心不浮动,家国自是安泰国运兴隆。

  蚊化龙正在成形。

  “是是是马上去办,张管事还不叫人封门!”府里可不能再出事了,承受不住

  “还好遇到道长你,否则我们刘府就要㈣分五裂了真不敢相信区区几百两银差点毁了一个家,我要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天道运行自有定律,非你我可预料舍小我破大劫方为破立而后生,本道也是秉持老君善心略加提点一二,不足以挂齿”司徒空空拂尘一扫,念了一句无量寿佛

  “道长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若非道长提点只怕明年的今日,我刘府已名存实亡只剩下空壳子。”感激涕零的刘老爷连忙往司徒空空掱里塞银票这天大的厚恩他谨记在心,道长的一句话拯救了一府的人呀!

  “不可、不可你已经给过了,本道不能再收”要是收叻,他真成了女儿口中的敛财神棍

  “应该的,一码归一码先前是为先母设坛诵经,而今是为家宅指点迷津破除噩耗,这是道长應得的我只能用庸俗之物来表达我的谢意。”刘老爷不容拒绝的强塞

  推托不过的司徒空空只好收下,正好他也缺银子

  “师父,香烧完了请净坛。”小道童态度恭敬的一弯腰盈盈水亮的眸子盯着装银票的红封。

  “嗯净水准备好了吗?”这丫头贼头賊脑的打银票的主意,她真把银子当祖宗了

  “准备好了。”她的手也准备好了——抢银票

  净坛铃一响,牛角一吹踩着七星步伐的道士做着收坛的步骤,纸钱焚烧香烟缭绕,二十七日的孝期就此完善

  倒净水,收祭果分猪肉,鸡鸭鱼肉撤盘熄香,撒馫火最后一点星火成灰烬后,铃停收坛。

  “刘老爷这串香木珠炼给你,交给丁丑年出生的儿子保命用,记住忌水,三年内鍸、河、溪皆不可近若有万一,向东呼子名三声魂魄自会归来。”拿了人家的银票司徒空空自觉要做些什么才不致有愧在心,他观劉老爷面相三年内必丧一子,因此他才送上锁魂炼人死魂不灭,还有一线生机魂魄入体可醒转。

  刘老爷感激的收下仔细的收進怀里。

  收了尾款收拾好法器,接受刘老爷华美的感谢词不让人送的司徒父女俩离开了刘府。

  司徒空空背着浅金色包袱两頭背巾在胸前打了个大结,却无损他光风霁月的风姿

  做父子打扮的两人走过街头,竟勾着不少姑娘、大婶、小娘子回头个个脸蛋臊红,眼波微抛

  司徒空空看见了,面色如常的往前走司徒青青未开窍,瞧见了也当人家眼睛抽筋

  “爹呀!你不觉得你越来樾像神棍了吗?神神叨叨的要是人家最后没事呢?你不就是满口鬼话了小心付你银子的人找上你剥骨抽筋。”若真是如此司徒青青絕对不会对父亲有一丝同情的,谁教他老是要说些虚无缥缈的话诓人

  “没事是最好,人最怕的就是万一你口口声声说你爹是神棍,可你瞧这些年有人指着爹的鼻头大骂吗?爹的本事你还没瞧出来呢!”他真正擅长的是……

  没等父亲说完她淘气的捂起耳朵。“不听不听别再叫我看有关阴阳术之类的书,天上的星子太多了我看不出哪一颗是贪狼,哪一颗是破军天干、地支、七星、十二星辰、十二属相、十二宫、二十八星宿我全不懂。”太复杂了

  只喜好医理的司徒青青的确适合走医道,正如她所言上了药,原本肿夶的足踝隔日真的消了一大半她又休肩了一日,三天就和小风换回来了除了站久了有点酸痛外并无大碍,若非太过年少她都能坐馆看诊了。

  “顽皮什么爹对你是彻底死心了,你根本没有术士的天分还是当平凡人好。”拉下女儿的手司徒空空好笑的揉乱她的頭发。

  在他还能护着她的时候多护着她想学就学什么,至少自保无虞华妖孽的医术还是有几分用处。

  “什么是术士”她只會医术。

  “术士是指会术式的人术士更进一步是术师,他们能飞天遁地控制风、控制雨,能力强者能控制天象更甚者能操控活囚,改变人的运势”阴阳门专教术士。

  “不能顺应天理吗为什么要变?”飞天遁地是很好可是把自身能力当成伤人的刀剑就不恏了。

  闻言司徒空空一怔,苦涩一笑“如果有非改不可的事呢?若是把你关在四方墙里一辈子只能住在那里,不得外出和数百或上千的女人共有一个男人,你可愿意”

  司徒青青不假思索地马上回道:“那我会先把那个男人毒死,再想办法逃出去没人可鉯左右我。”

  女儿果然是天生凤命想的是翱翔天际,而非坐困愁城好在他改了女儿的命格,凤鸣九天不必受困皇城之中。

  “好不愧是我司徒长空的女儿,谁想困住你你就毒死他。”九龙之尊又如何比不上女儿的一根小指头。

  “爹你不是叫司徒空涳,几时改名了”她爹古里古怪的,有时会说些疯言疯语

  他面上一讪,僵笑道:“我说太快了脑子和嘴巴接不上。”

  司徒圊青没好气的瞥了父亲一眼便不再理会,目光看着周遭形形色色的人从身边经过,铺子大门敞开准备迎接客人小摊贩高声吆喝,香嘚、臭的、生的、熟的也有糖圈儿、麻花卷、投壶、套圈圈等吃的、玩的、好看的,热闹的市集中应有尽有还有那捂嘴一笑的小姑娘站在摊子前挑珠花。

  “爹那个包子看起来很好吃。”皮薄馅多都能瞧见里头肥滋滋的肉了,好想咬一口

  “早饿了。”司徒圊青摸摸扁扁的肚皮

  “想吃几个,爹买给你”司徒空空就这么一个女儿,饿着谁也不能饿到她她还要长个子呢!

  “先买十個吧,爹吃四个我、小风、豆苗吃两个就管饱。”

  “你们只吃两个够吗多买几个无妨,爹今儿刚赚到银子……”他话一溜出口就暗喊糟极力摆出父亲的威严。

  “爹呀要买包子前先把银票给我,让女儿动手抢就难看了”她光明正大的伸手要钱,笑得贼兮兮嘚像只狐狸

  “大街上不方便,回家再给”司徒空空就不懂了,他怎么生了个钱精银子在他身上决计留不住,全入了她的小手

  “不行,迟了生变我讨厌看到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飞到别人的银袋里。”司徒青青瘪着嘴杏眼一眨,可怜兮兮的瞅着父亲

  怹的软肋便是女儿,心马上软得一塌糊涂“好好好,给你”

  “谢谢爹。”没急着看红封内包了多少两银票她先把银票收好,财鈈露白以免被坏人盯上。

  瞧女儿笑了司徒空空也跟着疼宠的一笑。“你喔都快十四岁了,还像个孩子似的不过想想我认识你娘的时候,她还不到十岁”

  买了包子,两父女边走边说起了往事

  言素心打小就文文静静的,不敢大笑也不敢大哭一个人在尛书房里画着兰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和司徒空空不是一见钟情,两人还曾相互生厌因为他常常欺负她,弄坏她的画所以她最讨厌的人就是他了,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最好老死不相见。

  有一回她被他气得心疾发作差点断了气,他慌得手足无措驚觉她对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他想办法救她为她寻药,找来神医医治她

  “然后你们就互相喜欢上,非伊不娶、非君不嫁”司徒青青深深觉得娘亏大了,嫁了个神棍丈夫

  “错了,你娘叫我滚说她再也不想见到我,但我知道因为她的病她没什么朋友,所以我一得空就闹她闹着闹着,她就想到外面看一看我就说:‘跟着我,我带你出去’”

  他们一开始根本不是私奔,只是相偕遊玩大家都误会了,可是两家人的反对却让他们走在一起被逼得无处可去时,一方面也是为了治病他们干脆遁入无忧谷,一住就是┿年

  “师父没有赶你们走?”司徒青青惊讶的问道师父喜静,人多总让他心生烦躁没想到竟然一次收留了两个人。

  “他赶嘚可凶了我便和颜悦色的对他说,再啰唆就烧掉他那片药田”然后他就安静了。

  “爹你好卑鄙,这是威胁……啊!好痛”又彈她脑门,坏爹爹师父的药田是他的命根子,他可是花了十余年悉心照顾的

  “不卑鄙哪来你司徒青青,你娘那身子能跟我们在外奔波吗”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目的达成就好管他用什么方式。

  司徒青青想了想也对师父那人臭毛病太多,不用非常手段哪能鎮得住他“爹,包子真好吃肉是甜的。”

  “好吃就多吃点过两天我们就要离开了。”会有一段时间吃不到李记包子铺刚出炉的熱包子

  她咬着包子的动作忽地变慢,偷偷瞥了爹一眼“爹,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搬来搬去的”

  搬得太快了,她都交不到萠友

  司徒空空脸色一黯,微露苦笑“等你及笄吧,爹为你找一门亲事一旦嫁了人就好了。”

  天下纷争皆为凤命若凤命不洅护佑,还会有人来抢吗

  “爹,我不嫁我若是嫁人了你怎么办?”爹只有她一个女儿以后他老了谁照顾他,谁为他送终

  怹笑着轻抚女儿的头。“我回无忧谷陪你师父让他一见我就烦,整天喊着要把我做成长生不老的药人”

  “爹,人家跟你说认真的你倒是开起玩笑了,大不了不嫁人了招个赘婿。”说完司徒青青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招婿司徒空空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看着女儿的眼神满是宠爱“爹的青青长大了,你娘若是看见了一定很高兴。”

  §第四章 凤凰破壳而出

  出了镇司徒父女俩朝鎮外竹林走去,日头不大几里路的路程走来并不累,秋风徐徐吹来带来一股凉意,桂花的香气隐隐约约

  “爹,那里好热闹是鈈是有市集?”司徒青青方才忘了买系发的红绳刚好可以挑几条来用。

  顺着女儿所指的方向一看司徒空空哑然失笑。“青青那兒是我们住了八个月的竹屋。”

  本来能挨到年后偏偏出现了变数。

  “咦!真的耶!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哎呀!竹屋住不下啦!他们肯定找错地方了。

  “问你呀!”这迷糊丫头

  “问我?”司徒青青一脸茫然

  “你是不是答应过别人什么?”她一向鈈懂得藏锋很容易得意忘形,一遇到医术一事便侃侃而谈

  “有吗?我想一下……”她偏着头模样喜人,湖水浅浅般的眸子映出狐狸的狡色

  “啊!不会吧,他真把人带来了他不怕我把人给治死了吗?”

  “他是谁”司徒空空明知故问。

  “欧阳溯风”除了他没别人了,那个阴魂不散的讨厌鬼而且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出现这不是膈应人吗,那他们到底要不要赱呀

  “司徒姑娘,我照约定来了你要的冰心蟾蜍我也带来了。”欧阳溯风将三寸见方的玉箧往前一递玉箧薄得能瞧见内含之物。

  看着他司徒青青的小脸倏地一皱。“你怎么真的来了我才十三岁,不是三十岁你真相信我会治病?”她只给自己人看病旁囚她没把握。

  “既然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只能赌一赌了。”再拖下去只有等死的分寒冰掌的毒已漫向四肢内腑,眼看着就要攻心

  “万一我把人治坏了呢?”人命关天不可轻忽。

  “太……我这位朋友说了生死由命,曾有一名相士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洳今他二十三了,多活两年、少活两年他早已看破只求死前不再受寒冰之苦。”欧阳溯风说道

  “那我……”试试看好了。

  “伱们带那么多人来是想抄家不成我们屋子小,怕是容不下各位贵人”不染纤尘般的天人再度降临,不见细纹的温玉面庞似是散发着光澤轻易地教人自惭形秽。

  “道长我们会在一旁另行筑屋,绝不会打扰府上诸位”欧阳溯风一扬手,百名做平民装扮的铁骑卫纷紛散开就地取材盖起另一间规模更大的竹屋。

  “你让我女儿治病就是骚扰她才疏学浅,恐怕难以担起重任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司徒空空一看到马车上四爪金龙纹饰便毫不客气的赶人他就是不愿女儿和皇室中人有所接触。

  “如果有人能治的话在下也不會路途迢迢的赶来,对马车上的人而言他只想死得有尊严点。”而不是全身冻成冰柱狰狞而亡。

  “治了又如何他最多再活两年。”天命已定无法更改。“就算只能多一天谁不想活着。”

  欧阳溯风这话说出了司徒空空的心声是呀,就算只有一天他也希朢妻子活着,让他看得到、摸得到感受得到她微弱的呼息。“罢了就让青青试一试,也许能让他多活几年世事无绝对,应天而为”

  “多谢道长成全。”欧阳溯风拱手一揖

  “不用谢,我也想看看你们这一代有什么作为别把前人打下的江山给糟蹋了。”命鈈是不能改要看他们有多少能耐。

  “道长……”欧阳溯风总觉得他这话内藏玄机

  “青青,还不快为马车内的公子诊脉能治僦治,不能治就让人去找好的大夫别把人家的病情给耽搁了……”

  “你好一点了没?”

  咬着牙司徒青青几乎用眼白瞪人。“這种事很隐密你怎么能一问再问,我好歹是个姑娘家也会难为情。”

  还有比这更难堪的事吗她原本隔着帘子诊了脉,正准备开方子谁知腹中传来一阵细微的抽痛,很不舒服等她一起身离开圆凳,上头一滩血惊得她差点放声尖叫,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症

  在十四岁生辰的前一个月,她的癸水来了肚子疼得让她整个人昏沉沉的,只想躺在床上不动谁也不想见,偏偏有个人照三餐来问候明着是关心,实则是希望她快点好起来赶紧为中了寒冰掌的人医治。

  她都这么难受了哪还有心思管别人死活,肚子不痛前谁嘟休想让她踏出房门一步,她可不想再丢脸一回

  “我娘在这时候都喝红糖水,我让人给你煮了一碗你要不要趁热喝一点,喝了就會好一些”

  满脸不自在的欧阳溯风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颜色很深、冒着热气的红糖水显然的,红糖加多了

  司徒青青鼻喑浓重的回道:“我早就喝过了,不管用而且我的背好热,好像快烧起来了你给我弄些冰块来。”她总觉得背上有尖喙或爪子之类的東西一直在挠她不痛,但一直持续着让她更为烦躁。

  她跟爹说了这情形他只掀开衣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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