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稻小时候的故事稻香英语版版

  转眼到了晌午,田是没耕出来多少,却给这哥儿仨累的满头大汗。说也巧,大路上来了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客商,一瞧就是有钱的官宦人家。客商看见傻老二带着猫狗在田里来回溜达,忍不住乐了,四平八稳地骑在马背上伸手点指傻佬二:“那小子,您领着猫和狗在这儿干啥呢?”  傻老二也不抬头,闷声闷气地回答了一句:“耕地呢呗!”  客商一看猫和狗的身上还真像模像样地挂着笼头嚼子,乐得更厉害了,一边捂着肚子还一边说:“稀奇稀奇真稀奇,我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看过骡子马耕地的,还没看过猫跟狗耕地的。”  傻老二见客商瞧不起自己的猫和狗,不高兴了。他叉着腰昂起头,倔强的仰视着客商不服气的说:“你别小看我的猫和狗,它俩能耐可大了。”  客商勉强止住笑,好奇地问:“猫抓耗子狗看门,它们俩还能有什么能耐?”  傻老二得意洋洋的说:“你别小瞧我这猫和狗,我抽它们一鞭它们满天钻;我打它们一棍它们满地滚;我要是给它们套爬犁,它们叫声赛过大叫驴!”  傻老二这么一吹嘘,还把客商的好奇心给勾上来了:“哎哟,那我得见识见识。你要是能抽它们一鞭叫它们满天钻;打它们一棍让它们满地滚;套上爬犁,它们叫声赛过大叫驴,我就把我骑的这匹大马送给你。可你得听好了,它们要是不钻不滚不叫的话……”说到这客商扬扬自己手中的马鞭,“我可得打你十鞭子。”
  傻老二一听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鞭子对着身前的猫狗啪的就是一下子。猫和狗听到鞭响,不约而同的一蹦三尺高,猫上树狗上墙还真就不落地了。  客商见状心里不由一惊:“这傻小子有两下子啊!”  再看傻老二,先把猫狗唤了回来,伸手又抄起镐把,冲着猫狗一顿挥舞。猫狗就像马戏团里训练过似的,翻来覆去就地打起滚来。憨态可掬的模样把客商逗得哈哈大笑。  傻老二也不多话,放下镐把又把地下的破爬犁套在了猫狗身上,喊了一声“驾”。立时间猫也不喵喵狗也不汪汪,扯开嗓子呜嗷呜嗷的学起驴叫唤,嗓门比真正的大叫驴还要高八度。  客商彻底看傻了眼,愣在马上不说话了。半天才缓过神儿,翻身下马对傻老二说:“小伙子,有两下子,我说话算数,这匹大马归你了。”说完拿起放在马背上的行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傻老二牵着这匹赢来的大马往家走,路上正碰见在村口跟人扯老婆舌的大嫂。大嫂看傻老二抱着猫领着狗身后还牵匹高头大马,忙凑过来问:“傻子,你这匹马是哪来的?”  傻老二没啥心眼儿,一五一十跟大嫂说了刚才的事儿。大嫂眼珠子一轱辘,直接就回家找老大去了。到家把事儿手舞足蹈的跟老大一百白话,老大也活动开了心思:“我这就去找傻子借猫和狗去!”
  大哥管自己借猫和狗傻老二也没多合计,点头让大哥抱走了。第二天早晨,老大像模像样的套着猫和狗下地耕田。说怎么就那么寸,又有一个客商骑着高头大马路过。  这位客商和昨天看傻老二的那位一样好奇,坐在马上就笑:“见过大骡子大马耕地的,没见过猫跟狗耕地的。”  老大早就把昨天傻老二的经历打听清楚,照猫画虎趾高气扬的吹嘘道:“你别小看我这猫跟狗,我抽它们一鞭它们满天钻;我打它们一棍它们满地滚;我要是给它们套爬犁,它们叫声赛过大叫驴!”  客商当然不信,同样跟老大打赌说:“你要是能抽它们一鞭叫它们满天钻;打它们一棍让它们满地滚;套上爬犁,它们叫声赛过大叫驴,我就把我骑的这匹大马送给你。要不然我就给你十鞭子。”  老大自信满满的扬起手中赶大车的鞭子,冲着猫狗就是一顿狠抽。可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猫跟狗纹丝不动啊!老大加劲用鞭子连抽了好几下,猫跟狗跟不疼似的既不躲也不钻。  老大定了定神,又拿过镐把,轮圆了照猫跟狗身上揍。一连揍了十几下,猫狗连吭都不吭一声。  老大满头是汗给猫狗套上爬犁。套上之后别说学驴叫,呵欠都没打出来一个。老大是真急了,左一鞭右一棒的往猫狗身上招呼,这一招呼不要紧,打来打去给猫和狗都砸死了。  客商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挥舞着鞭子就狠狠的给了老大十下,抽的他遍体鳞伤。临走的时候还扔下一句:“最烦你们这些吹牛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说完骑上大马扬长而去。  老大马没得着倒白吃了一顿鞭子,心里这个气啊,狠狠的对着猫狗的尸踹了两脚,一瘸一拐的回家养伤。
  傻老二在家等到日头落西山,也不见哥哥嫂子给他把猫狗送回来,心里起急便直奔哥哥家想接回自己的一对心肝宝贝。到家看到哥哥趴在床上起不来,连忙问哥哥出了什么事?哥哥没好气儿的不搭理他。傻老二挺执着,一直不停的缠着哥哥问:“我的猫呢?我的狗呢?”  老大实在被他拗烦了,狠狠的甩出一句:“让我打死了!扔地头了。”  傻老二听闻噩耗,扭身就往地里跑。等跑到地头,看见他那双心爱的猫狗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早就死透了。傻老二伤心欲绝,收敛了猫跟狗的尸体,埋家门口的大柳树下。坟填好了又在猫跟狗的坟头供上了桃子和酒。望着猫狗的坟,傻老二痛心疾首的大哭起来,一边哭嘴里还一边叨咕:“我地那个猫儿哎,你出来吃口桃喂;我地那个狗唉,你出来喝口酒呦!”  傻老二越哭越伤心,为了抒发胸中的哀痛,情不自禁狠狠的用手捶着旁边的大柳树。  柳树被他这么一捶晃了三晃,居然从树上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好多金子和银子。  宝贝从大树上这么一落,全都落到傻老二跟前。看着满地的金银,傻老二抹了抹眼泪儿不再哭泣,收拾收拾就回家了。
  刚一进家门,看见嫂子正气势汹汹地站在院里等他。原来老大挨的这十鞭子让大嫂心里不忿,想找傻老二来说道说道。话还没骂出口,嫂子一眼盯上傻老二怀里捧的一堆金银,哈喇子都流出来了。顾不上骂人,她忙问道:“傻子,你怀里那些金子银子是打哪儿来的?”  既然叫他傻子,证明傻子确实没心没肺。实实在在一点不藏假的就把刚才给猫狗上坟,树上掉金银财宝的事儿跟大嫂说了一遍。  嫂子听罢,留下傻老二便一个人往家跑。到家之后不由分说,拉着浑身是伤的老大买了桃子和酒就来到柳树下的猫狗坟前哭起来。两口子哭的那叫一个悲痛欲绝,边哭还一边呼天抢地的嚎:“我地那个猫儿哎,你出来吃口桃喂;我地那个狗唉,你出来喝口酒呦!”嚎完伸出双手死命的摇晃那棵大柳树。  这么一摇树上还真掉下来东西,可掉的东西不是噼里啪啦,而是稀里哗啦!砸了老大两口子一身,同样是金黄金黄的,却不是黄澄澄的金子,而是一堆一堆的臭粑粑。给这两口子气的,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家里,衣服也不换,拎着把斧子就把这棵大柳树给砍了,砍完树不解恨又连带把猫和狗的坟给刨了。
  赶上直播了?还有没有?  
  隔了一天傻老二又拎着桃和酒去给猫狗上坟,到地方一看,坟也没了树也倒了。傻老二没吱声,默默的把柳树上的柳枝全给砍下来,编了一个篮子。篮子编好后,傻老二往篮子里面扔了一把米,蹲在路边,一个人念叨:“南来的雁儿,北来的雁儿,吃口食儿来下个蛋儿。”  叨咕来叨咕去,天上真的哗哗啦啦落下了一群大雁。它们抻着脖子在傻老二的篮子里啄米吃。吃完米调过腚,往篮子里下起蛋来。不一会儿着篮子就让大雁蛋给堆满了。  既然是故事,自然是无巧不成书。大雁在傻老二的篮子里下蛋的事又让大嫂给看了个一清二楚。回去一撺掇老大,两口子也不提借,二话不说跑到傻老二家直接把篮子抢了回来。他们学着傻老二的样子往篮子里扔了一把米,蹲在篮子旁边念叨:“南来的雁儿,北来的雁儿,吃口食儿来下个蛋儿。”  也不知道是篮子的神奇,还是大雁门能听懂人话。没一会儿功夫,便便真的呼呼啦啦飞来了一群雁子,落在篮子边开始叨米吃。  可米吃完了,大雁却接二连三地飞走了,一个蛋也没留下。老大一看不高兴了,伸手揪住了一只还没来得及飞走的大雁,恶狠狠的说:“吃了我的米,不给我留下点啥你就想走,没门儿!”说着强行把雁子屁股塞到篮子里,用两只手拼命挤大雁的肚子。
  大雁哪受得了这个委屈?张开嘴一声悲鸣,把之前飞走的同伴又招了回来。这群雁子不由分说,对着这两口子的脑袋就是一顿很啄,啄的两口子抱头鼠窜。好容易逃回家,互相这么一看——男的是万朵桃花开,女的是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俩人心里这个气呀!连雁子都欺负人。老大顶着被大雁啄的肿得像佛祖一样的脑袋,一把就把篮子扔进灶火坑里烧了。  到了晚上傻老二来找哥哥嫂子要篮子,哥哥嫂子一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告诉他:“在灶火坑里烧没了。”  傻老二也不多说话,扭头就往灶火坑旁边走。到了灶火坑的旁边,撅着屁股伸手就往火坑里面掏。掏了半天全是乌漆麻黑一截一截被烧成炭的炉灰,也分不清哪一块是自己的柳条篮子。掏来掏去,最后居然在灶火坑里掏出一颗黄豆,被火烤的香气扑鼻。傻老二没多合计,顺手将黄豆塞嘴里嘎嘣嘎嘣的嚼了。  这颗黄豆一下肚,傻老二的肚子里咕噜咕噜起了反应,忍不住放了一个屁。也不知道是哪门子原理,这屁一放出来,满屋芳香四溢。
  也不知道傻老二是因为太聪明了,所以在普通人眼中才显得傻;还是傻人有傻命上天眷顾他,他竟然在闻到了这个香屁之后,直接跑到镇上去做起了买卖。只见傻老二一手拿着个拨浪鼓哗啦哗啦的摇,嘴里喊着:“放屁香,放屁香,谁家让我来给熏熏新衣裳。”  傻老二大大咧咧的招摇过市,没想到这个偏门的买卖还真让他给撞到了主道。  一个衣着打扮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刚从大门里出来,听到他的吆喝便拦住了傻老二问:“你放屁是香的吗?你要是放屁香,来给我把衣服都熏香了。”  傻老二毫不犹豫跟着老太太进了宅子,往老太太家的大衣柜里一坐,乒了乓啷的就放起屁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傻老二推开门从大衣柜里钻出来,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令闻者如痴如醉。什么迪奥、香奈尔,在傻老二的屁跟前简直连个屁都不是!  老太太闻到这股味儿当时就陶醉了,一高兴赏了傻老二好多的绫罗绸缎。  傻老二抱着几匹上等布料往家走,果不其新又被贪得无厌的大嫂看了一个正着。虽说连续经过几次教训,可大嫂仍旧不长脸,还问傻老二绫罗绸缎是从哪里弄来的?
  傻老二依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大嫂的眼睛再次闪亮,心说这绝对是个稳赚不赔的好买卖,也不多想,回家炒了一锅蹦豆就让老大吃。吃完了豆子,咬牙又灌进去几瓢凉水。  没过多大功夫老大的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受不了了。媳妇还劝她坚持呢:“当家的啊!现在你的屁值钱,千万别浪费在家里。赶紧上镇上去多给我挣几匹好料子,嫁给你这么长时间了我得好好做几身新衣裳。”  老大满头是汗,狠狠收紧括约肌,从牙缝儿里挤出个“好”字儿便上镇上去了。  来到镇上,老大表情痛苦呲牙咧嘴的喊:“放屁香,放屁香,谁家让我来给熏熏新衣裳。”  您还真别说,只喊了两嗓子,还真有一个十分富态的老太太把他给叫住了:“放屁香那个,你能把我家衣柜里的新衣裳给熏香了吗?”
  老大憋的都要拉裤兜子了,咬着牙点点头跟老太太进屋。他往大衣柜里一蹲,一股粘乎乎滑溜溜金黄金黄的液体并且伴随着一连串巨响,不受控制的喷涌出来。等老大爽完了,大衣柜里可呆不住人了。人拉稀的味道和正常的屎味儿不大一样,酸中带臭臭中带咸。老大在柜子里不通风又不透气,差点没让自己的这泡稀给熏死。  终于等到老太太把柜门打开。盯睛往里一看,再提鼻子这么一闻:“嚯!你吃什么臭鱼烂虾了?”  老大看给人家一柜子衣服都糟蹋了,抬腿就想跑。没想到老太的手急眼快一把将老大薅住:“你奶奶个短儿的,搁我这祸祸完就想跑?”说着抄起鸡毛掸子给老大一顿胖揍。捧完还不解气,又叫家丁找了一个木头橛子,狠狠的钉到了老大的屎门里,给他的腚眼子赛了个严严实实。  从老太太家出来老大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往家跑。一进门,媳妇还等着穿绫罗带绸缎呢。见他这副模样,得问问他怎么了?  老大也不回答,进屋后往炕上一趴。连哭带嚎的对媳妇说:“老婆子老婆子快掌灯,看看我这屁股青不青?老婆子老婆子快点蜡,照照我的屁股大没大?老婆子老婆子快关门!木头橛子钉死人啦……”
  今天的更新结束了,同志们晚安
  已经看完了,每天能不能多更点  
  @六零流光
20:34:00  @WHL楼
14:35:00       -----------------------------   我现在就在怀远门不远  —————————————————  沈阳的,老乡啊,我在大东副食。  
  回复第811楼(作者:@六零流光 于
22:31)   老大憋的都要拉裤兜子了,咬着牙点点头跟老太太进屋。他往大衣柜里一蹲,一股粘乎乎滑溜溜金黄金黄的液…… ==========楼主的这个故事,我们家乡也有类似的,外婆和妈妈都讲过,很怀旧的说  
  光呐?  
  楼主不是每天更新的?好像是两天一次,忒懒了。  
  忽然  
  顶顶,楼主早日出现  
  大光,你来了吗?这样下去人都跑光了。。。  
  木头撅子这个番外小时候我也听过差不多的版本,我家是东北的,是我姥讲给我妈听,我妈又讲给我听,故事情节都好像,怀念小时候啊  
  我姥爷以前也看到过黄鼠狼迷惑人,刚下班从厂里出来,突然看见车间里的同事一个人站在花坛边上手舞足蹈自嗨,我姥爷叫他他完全没反应,然后我姥爷就准备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能帮忙,一抬头就看见一只黄鼠狼躲在花坛里,对着这个同事,它做什么动作我姥爷同事就做什么动作。好邪啊!
  大光哥哥。。粗来啊。。俺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不错  
  沈阳的?  
  楼主真的是略懒,嫌弃!  
  回复第827楼(作者:@Layla遥深 于
14:51)  楼主真的是略懒,嫌弃!  [来自iPhone手机客户端]  ==========  是特别懒  
  三天了,完蛋了,楼主弃楼了。。  
  好久没有更新了。好难过  
  懒光……  
  同志们同志们,实在对不起,大光绝对不会弃楼的,这两天电脑都没怎么碰,每年的过年前都是焦头烂额的。对不住了同志们,我现在更新来了
  时斌听时姥儿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没反应过来:“小陈光?奶,小陈光是谁呀?是宗奶家的那个外孙子大光吗?”  可再看时姥儿,对时斌露出了一个慈爱的微笑便再次沉沉的昏睡过去了。这一睡,一直到时姥儿过世也没有再醒过来。  第二天中午,时斌从医院出来直接奔回自己的家,想找刘佳问问保家仙黄坤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掏出钥匙开门,拧了几下没拧动,才发现门锁居然趁着他没在家的时候被换掉了。他用力的敲了半天,屋里也没个动静。最后又给刘佳打电话,可无论怎么打也没人接听。  时斌急了,必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也将就着过了好几年,不说比海深吧,感情也是有的。况且儿子还与刘佳生活在一起,再加上昨晚上那个奇怪又真实的梦,真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叫什么事啊?想到这里不免对屋里的娘俩越发担心。  时斌随手拨打了一个贴在门框上的开锁电话,叫来锁王。一番鼓捣之后,门被打开了,刘佳头不梳脸不洗的坐在沙发上,看见时斌进屋也不说话。  时斌好歹也算要脸的人,强忍着胸中的怒气先掏钱把锁王打发走,才转身问刘佳:“儿子呢?”
  刘佳木纳的抬起眼皮瞅了时斌一眼,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说:“跟黄坤泰黄大仙走了呀。”  时斌无法再保持冷静了,指着刘佳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三六九来。  刘佳也不生气,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时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伸手就想给刘佳狠狠来上一巴掌。可他从小到大也没打过人,手举起来,却如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看时斌如此狼狈尴尬的样子,刘佳突然咯咯的笑了,阴阳怪气儿的嘲讽他:“你也算个老爷们儿?要是没有黄坤泰,老婆孩子早就饿死了。”  时斌平时虽然生性懦弱却也受不了如此恶语相讥。他几步走到了供着黄坤泰的神位前,一把把香炉打翻在地,狠狠的踹上两脚。香炉被踹的粉碎,香灰洒了一地都是。踹完不解气,又将墙上那张黄纸撕下扯得粉碎,嘴里还絮絮叨叨像个老娘们儿似的咒骂:“保家仙儿是吧?黄坤泰是吧?我让你保家,我让你保……”
  发脾气是个力气活,一顿破马张飞的折腾下来时斌觉得筋疲力尽气血两亏,眼前更是金星乱舞,甚至连供向大脑的血液也明显没有刚才充足了。可脑供血不足倒让他冷静下来了,他意识到刘佳早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儿了。不过儿子还小,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一定要打听出儿子的下落。  时斌咳嗽两声,转头质问刘佳:“你到底把我儿子藏哪去了?”说着,身体又向前凑了凑,摆出了一副威胁的架势。其实时斌也想用言语恫吓刘佳一下,可一贯老实的他却真的不会放狠话。  刘佳依然坐在沙发上,那是他们两个人在结婚之前共同挑选的一件最满意的家具,可此刻连家都让人心生寒意。  刘佳轻蔑的用鼻子哼了两声:“你奶得罪过咱们家的保家仙,现在你又砸了他老人家的饭碗,新帐旧帐咱们可得一起算算。你个臭傻子,你跟你老婆咋那么有能耐呢?你就不想问问你到底摊上什么事了吗?”  这句话还真给时斌问愣住:“你……你说啥?我摊上啥事儿了?”
  刘佳的神情突然骤变,从漫不经心瞬间改成正色危言:“当年,你奶奶非得仨鼻子眼儿多出一口闲气,为救一个小崽子,瞎了我们黄家子嗣的药引子。也罢!病死由天命,我们黄家孩儿命苦我也不怪她。可你奶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找个老不死的东西害我黄族同门横死。几十年的道行毁于一旦,你说这个仇应该怎么聊?”  “你说的是什么药引子?什么黄家?”时斌听得云里雾里。  刘佳冷笑一声,把时姥儿如何救我,又如何请陆老爷子用五鬼封针钉死一只黄鼠狼子,最后牺牲二十年阳寿换来我平安无事的那段陈年往事同时斌从头到尾的讲述了一遍,把时斌听得目瞪口呆。  讲完这些经过,刘佳再次狰狞的对时斌说道:“你奶本来可以活过一百岁,就是因为那个陈光,才落得个卧病在床不得善终的结果。如今你奶阳寿已尽,注定就是陈光绝命之时!”  时斌虽然老实,但是他不笨,从刘佳的话头里听出了不对劲:“你们黄家?你不是刘佳,你是谁?”突然合计过味来,黄鼠狼子上人身的故事他从小听着长大的,时斌猛然意识到,“你是黄坤泰!黄坤泰是黄大仙?”
  刘佳得意的点点头:“你老婆的魂魄我先拿着,身子我先占着;你儿子的命我也先握着,省得你跟本仙玩儿烟炮鬼吹灯。算起来陈光也是你们时家的仇人,要不是他你奶必然寿终正寝。你老婆孩子也不会遭受这些罪。我要你从今天开始听本仙的号令,咱们一块儿报仇雪恨。只要陈光死了,我一样回来做你的保家仙,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妻子平安。”  后面的事我想各位看官应该能猜到个大概齐了。  时斌对家里人说他跟刘佳已经彻底分手,等时姥儿的丧事办完以后就办离婚手续,用这个理由将刘佳雪藏起来不在众人面前露脸。  打从时姥儿出殡那天开始,时斌就找各种借口故意亲近我,直到今天在附身于刘佳的黄坤泰指使下设了这个圈套:  先由黄坤泰施法吓昏了时斌的大姑。在医院的时候,时斌把我和陆思玲打发走,又跟家里人编了个瞎话,说陆老爷子托陆思玲带话,让他们在时姥儿烧七之日不要回家,免得时姥儿见到家人心生眷恋无法往生。虽然这个瞎话不太靠谱,但时斌的家人一直都认为陆家非平常之家,所说之话必然有其道理,陆思玲又已经先同我和安澜去吃饭了无法对置,即便不太理解也就欣然应允了。然后,时斌又留下了那张写着清昭陵的字条,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其实时斌的爸爸和姑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也根本没被困在北陵陵里。  至于时姥儿的灵牌,也是黄坤泰以妻儿的性命相威胁,唆使时斌将其弄成两段,再把上半截拿走的。但我们在老四季打架的事,却纯属意外。  本来一环扣一环也算得上是天衣无缝,怎奈聪慧异常的陆思玲却凭空嗅到一丝端倪,用一句:“那张纸条是你留下的吗?”给时斌试探出个八九不离十。因为陆思玲认定,如果时斌真的对那张字条一无所知的话,第一个反应应该是反问“什么纸条?”而不是立刻就回答“不是我留下的。”  可猜测归猜测,没凭没据的也不能确认什么。神桥之前,陆思玲还在用后不后悔来二次试探时斌,估计是那个什么黄坤泰怕时斌说走嘴,引起我们的疑心不肯过桥,就把时斌直接拽过去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来时斌才告诉我们的,现在这个关头我们只知道时斌跟我们玩了一场无间道,但对其中细节却并不了然。  面对着跪在我们面前涕泪横流的时斌,我怎么拽他也不肯起来。  陆思玲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看着,突然来了一句:“时斌哥哥,刚才我说过桥之后我就告诉你有一件后悔的事,现在你该听听了。”
  石斌甩着满脸的大鼻涕哭咧咧的还问呢:“啥事儿啊?”  陆思玲淡然地说:“我后悔没有一直守在郑奶奶的灵前。今天可是郑奶奶的头七回魂夜,她的灵位一旦堕入妖邪之手……”后半句陆思玲咽回了肚子里没有说出来,只是目光如电的看着时斌。  时斌张大了嘴,我看不出他的脸上有一丝懊恼,也不带半分沮丧,眼睛里只是流露出无尽的不可思议与未曾所料。  借着时斌发呆的功夫,我把他搀了起来。可我握着他胳膊的手突然感觉到时斌在剧烈的颤抖。只不过两三秒钟颤抖便停止了。他反手一搂把我揽在了胳膊肘里,用手掐住我的脖子,就像电影里坏人威胁人质一样。  我的耳朵就贴在他的嘴跟前,能感觉到他粗重的呼吸。他用一种悠扬绵长的声音缓缓说道:“自古是福不是祸,从来是祸躲不过,福至祸起不后悔,因果报应……呵呵……瓜熟蒂落!”  上身!  这是脑子里的反应出来的第一个意识。安澜见时斌挟持住了我,就要往上冲,被陆思玲一把拽住,冷冷的对时斌说:“仙家,报个山名吧!”  时斌把脖子一挺,自豪的说:“龙盘虎聚在山巅,太公垂钓在江边;行不更名不易姓,黄仙出马窟窿山!”  窟窿山?他就是来自窟窿山的黄鼠狼子?我真是又紧张又兴奋。  只见时斌继续说道:“姓陆的小丫头,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我今天要了你和陈光的命,再收了老太太的伏矢之魄。哈哈,谁说草仙难成正果?今天,我黄坤泰就要一举三得!”
  “我得你个大脑袋瓜子!”安澜在旁边早就气得像只吹鼓的蛤蟆,她拨开陆思玲的阻挡,不分青红皂白迎面就朝我和时斌——其实是已经被黄坤泰上身的时斌——踹了过来。天知道这一脚能落在我身上还是黄坤泰身上,但瞅这架势她肯定是不打算心疼我了。  黄坤泰掐着我的咽喉向后退了两步,躲过安澜这记飞脚。可我前几天在望江苑被吴昆鹏咬伤的脖子还没好利索呢,虽然只蒙着一块薄纱布,但伤口仍然没有愈合。现在被被黄坤泰一扯,妈妈呀,痛得我像三孙子告奶奶似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嘴里没出息的叫唤起来。  陆思玲见有血从贴在我脖子上的纱布下淌出来,心生焦急想拽住安澜别让她轻举妄动,便也跟了上去。  我猜不出黄坤泰是打算拿我当人质,还是仅仅单纯的想弄死我。反正两种情况在这个时刻都解释不太通。拿我当人质不知道他图企个什么,再说安澜和陆思玲手上也没有威胁到他危险的家伙什;如果只是想杀了我为他们窟窿山的黄子黄孙报仇的话,费这么大劲摆迷魂阵不纯粹成了脱裤子放屁嘛——我成天在外面瞎溜达,凭他的本事随便就可以找到机会暗杀我啊!
  安澜第一脚踹了个空,大喊一声:“别躲!”顺势向前又迈了一大步,轮起另一只脚追着踢。陆思玲见安澜使上连环腿,拦是拦不住了,伸手晃出一团火球向我和黄坤泰抛了过来。  我不怀疑陆思玲的这团火是朝着黄坤泰打的,但我确实怀疑她扔火球的这手绝活是不是从师娘那学来的?好家伙,这火球一点没浪费正削到我的面门上,烫到是没觉得多烫,可砸到我脸上之后崩起的烟灰四散飞溅,迷了我的左眼。  我瞎么扣哧的脖子还疼,一点没脾气的被黄坤泰制着往后退。没退两步一脚踩在了他的脚面上。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他被我一踩,自己步伐的节奏打乱了,又赶上正好退到通向正红门前的石阶上,脚下一绊蒜仰头向后摔了过去。我被他勒着一起往后倒,结结实实的摔在了他的身上。陆思玲手疾眼快,一把将我从黄坤泰身上拽了起来,回手又朝他放了一个火球。  黄坤泰忍住痛在台阶上一个就地十八滚躲开,安澜这丫头丝豪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对着脑袋就来了一个大刨根。黄坤泰再想躲已经来不急了,他举起双手硬是架住了安澜势大力沉的这一脚。耳轮中只吃“咔嚓”一声,从黄坤泰的手臂上传来。
  我揉着左眼用右眼看着黄坤泰吃亏,心里不由暗喜,可欢喜劲还没上来,突然觉得不妥,忙冲安澜大喊一声:“别打坏了,那是时哥!”喊声未落,安澜的第二脚已然落下,黄坤泰没换姿势,又是重重的用双臂接住,架在上面的右胳膊竟然被安澜两个下劈给砸变形了。  我不知道上了时斌身的黄鼠狼子黄坤泰痛不痛,反正呲牙咧嘴的看着挺难受。安澜听到我的提醒愣了片刻,没接下招。就是这片刻,被斜躺在石阶上的黄坤泰伸脚踹在了踝骨上,摔了一个釜底抽薪。  陆思玲见安澜倒地,甩手第三枚火球打了出去,终于打在了黄坤泰的肩膀。黄坤泰惨叫一声,接着传来了时斌的声音:“大光,我奶……”只喊出了四个字,便又恢复了黄坤德的气极败坏的叫喊:“我吃肉来你喝汤,你饮酒来他闻香,他若有柴我不冷,别让一家累断肠!都出来啊!子时快到啦!”  黄坤泰喊完,无名刮起一阵旋风。这旋风直径两三米,下窄上粗,风中夹枝卷叶的,还透着一股浓烈的臊气。
  狂风过后,从我们过桥之前就一直徘徊神桥那端的白雾居然像钱塘江的潮头一般涌上桥面。可白雾刚蔓延到桥面之上,却像受惊似的马上退了回去。然后再次换个姿态重新往桥上冲,如此往复几个回合,也没能前进。再仔细看,在白雾的掩护下,有好多只耗子的一样的小动物刺溜刺溜的来回溜。好像也在找机会混过桥面。  看着那团雾张牙舞爪的在桥头扭动,黄坤泰真急了,从地上蹿起来大骂:“老胡你个吹牛不上税的完犊子玩意儿!你过不来你早说话啊!”说完,还边伸手往桥斗指。借着微弱的路灯,他那只被安澜刨断的手臂弯成了弓形,看着就混身打颤。  陆思玲见黄坤泰站起来了,瞅准一个机会冲过去一拳打在他的大腿上。也不知道陆思玲这拳打的到底有什么明堂,被安澜两记重脚砸断骨头都毫不在意的黄坤泰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等陆思玲举起另一手逼到他面前不动的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陆思灵不是用拳头打的,她的手里举着一根三寸长的银针,直指黄坤泰的人中!
  我一看乐了,这招我见过啊!在望江苑虎子舅就是同样的办法收拾的那只上了吴昆鹏身的黄鼠狼子的啊!果然他们都是一个门儿里出来的。  安澜见陆思玲已经把黄坤泰拿下,兴奋的说:“小玲,你等着,我找到这家伙的真身,非捡块砖头给他砸死!”看来安澜已经不再是前几天那个被吓的双脚发软哭激尿嚎的安澜了,对付黄鼠狼她是既涨了经验又多了胆量。  我捂着还未止血脖子,问陆思玲:“能把他从时哥身上撵下去吗?”  陆思玲不动如山:“别急,先问出来郑奶奶的灵位被他藏哪去了。”  黄坤泰听我和陆思的对话,露出一副尖酸刻薄的表情:“毛还没长齐呢,就想跟你黄爷爷斗。你伤得了我吗?”  安澜指着他鼻子说:“你不用美!我这就把你真身找出来,抽了筋扒了皮做条围脖!”说着,就要上台阶往里寻么。  突然,一束黄光朝我们这里照了过来,吓我一大跳。我以为又来帮忙的黄鼠狼子了呢。结果光柱一落在我们身上,有人说话了:“你们是干啥的?怎么还不出去,公园已经关门了!”
  说话的应该是个老头,听声音能有五十来岁。我逆着黄光向青石台阶上望去,只见他下身穿着个大裤衩子,上身披了一件军大衣。您还别笑他这身混搭的行头,公园里打更值夜的人都是这身打扮。  老头本来以为我们几个人就是想留在公园疯玩找刺激的小青年呢,可我们现在的架势一看就是刚打过架,老头见状有点蒙,还有点怕,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有些慌张的说:“你……你们是干什么的?再不走……我可报警了。”  “大爷,我们是……”我条件反射似的张嘴解释,想赶快给老头打发走,可我用什么理由才能跟他解释明白呢?脑子飞快的转着,可脚却下意识的往台阶上迈了。  老头拿手电一照我脖子血渍呼啦的,更慌了,认定我们肯定不是好人。他怯生生的退了两步:“你别过来!你站住,别……”  第二个“过来”还没说出口,四周围突然响起了渗人的嘶嘶声,有点像放鞭炮时点燃引信的声音。发出嘶嘶声的那个东西好像绕着我们一圈一圈的转,每转一圈就感觉距离我们更新了,似乎这东西是处于一条螺旋向内的轨道上。
  随着嘶嘶声越来越大,公园里的气温也越来越凉,不知何时,我的上下牙齿都开始打起架来。嘶嘶声陡然停止,陆思玲在台阶下对我大喊:“大光哥哥,快下来,有常仙!”  “什么常仙?”我压根没意识过来,对面的老头却先有反应了。他手中的电筒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然后整个身体不可思议的扭动起来,好像蛇从地底钻出来的动作一样。一连串的扭动之后,老头皱皱巴巴的脸上,居然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看着就那么风骚,骚到既让人觉得恶心,又有点不忍把目光挪开。  老头的胯骨上像安了转轴一样,搔首弄姿的摆动着屁股,翘着兰花指向我身前走来。靠近我之后,伸手往我下巴壳上一托,好像嫖客挑妓女一样,眯着眼睛打量我一番。  我心里厌恶之极,想伸手将他推开,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能动弹的地方,一股刺心的寒冷从骨头缝钻出游走全身。  老头看罢突然咯咯地笑了,笑声听的我骨软筋酥。从老头的嘴里传出来的,分明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才能发出的声音:“我说黄坤泰啊,我说老黄啊,你一直想找的就是这个小伙子吗?”
  受迫于陆思玲银针之下的黄坤泰哈哈大笑:“金花奶奶,你不是说不想出来趟这汪浑水吗?怎么,现在想通了,打算一起来分杯羹啦?”  听黄坤泰的意思,他和老头应该认识!  突然一丝灵光从我脑海里划过——  黄坤泰管老头叫“金花奶奶”,再加上陆思玲刚才提醒我小心“常仙”。别看我不是这行里的人,只是个棒槌啥大市面也没见过,但此时此地,我应该差不多能猜出来,面前的这个风骚入骨的“老头”大概是谁了。
  黄坤泰口中的“金花奶奶”,自然而然让我联想到仙堂上供奉的“金花教主”,而金花教主究竟是何方神圣,历来传说众口不一。  有说是上古胡仙拜通天教主为师的截教弟子,或者是教主夫人的;有说是女娲风氏因其所造人类贪嗔四起而自觉羞愤,捏了个泥人代自己堕入尘世受轮回之罚的;也有说是保家仙堂上的胡翠花或胡云花的。甚至连金花教主姓胡姓蟒是男是女都一直纷争不断。  我对于这些民俗传说一直很喜欢,但谈不上精通。假如在其他地方听到有人喊金花奶奶,估计我也是稀里糊涂一笑置之。可现在我们不是在其他地方,而是在清昭陵,所以,根据咱们本地以往的民间传说,我瞬间就断定眼前附在公园寻更老头身上的这位“大仙”是哪位“金花”了。  昭陵正红门往东再走二三十米,就能看见贴着陵寝的红墙根下有座两米见方的小庙。这座庙比常见的土地庙大不了多少,只有窗户没有门。正面拱形窗口上刻着三个金字——蛇神庙。
  相传,昭陵主人皇太极还是阿哥的时候,曾在战场上的战马乱蹄之中救下过一位少女。可皇太极并不知道,其实少女本不是人,而是一条修练于此的蛇精,差点葬身于乱军阵前的铁蹄踩踏。  蛇精感恩于皇太极的救命之恩便意欲以身相报,怎奈有感于人妖殊途,又惧怕未来太宗皇帝身上的紫薇金气,只好默默跟随在皇太极左右暗中思恋,从不现真身示人。  太宗皇帝年青时英明神武,能征惯战,有常胜将军之称。可两军交战胜败乃兵家常事,时逢与明军一役,八旗兵丁被冲得丢盔弃甲,皇太极到最后只落得个匹马单枪。  慌忙之中皇太极误走险峰,前路是悬崖断壁,身后明军喊杀震天。皇太极走投无路,仰头痛呼:“想我一生戎马,未成大业便要丧身于此吗? ”说完心中一涌起一阵悲凉,便想纵马跳崖。  谁知崖底突然腾起滚滚黑烟,黑烟中一双明目大若铜铃。待黑烟散尽,却原来是一条花斑巨蟒,高昂着头颅盘到皇太极脚下,血红的信子嘶嘶作响。追杀而来明军见到这条大蛇一时吓得惊呆了。趁这光景,皇太极抱紧巨蟒,逃出重围。
  后来皇太极登基称帝,为感念这条巨蟒的救护之功,特命人在盛京城北修建了一座蛇神庙,并且给这条巨蟒封了个名号叫“金花教主”,从此吃皇粮纳俸禄。  太宗皇帝驾崩之后,曾有护陵兵丁见过从蛇神庙中钻出大蛇至陵前玉带河边饮水,惊惧之余每日焚香扣拜以求平安。直到末代宣统皇帝之时,大清气竭,蛇神庙才破败下来。  少帅张学良自张作霖被炸身亡后,接手东三省军政大权。任东北最高军政长官其间,于北陵修了一座长官别墅——今天已经成为北陵公园管理中心办公楼。  民间相传一年夏天,张学良与赵四小姐赵一狄相伴来到昭陵别墅避暑。当散步走到蛇神庙前时,目睹庙宇倾圮倒塌已成一堆废墟。赵四小姐当下感叹:“物是人非事事休。 ”  当天晚上,赵四小姐心内郁结,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一条玲珑红蛇,向自己哀叹居无定所之苦。第二天一早,赵四小姐把这个梦讲给张学良。而少帅本身信奉基督教,对这些仙鬼传闻通通不屑一顾。
  赵四小姐见张学良不信,忙说:“那红头蛇还说,如果能给它找个住所,它会帮你报杀父之仇。”  听罢此言张学良心下一震,他日日夜夜盼望的就是为父亲报仇。于是听从了赵四小姐的建议,命当时奉天省长莫德惠重修蛇神庙。  重新修葺共计花费奉小洋一千四百五十元。当时省署财经困难,莫省长左思右想最终决定:由保安堡短期租金内拨出一部分作为修缮费用,遂即动工,数月之后蛇神庙修复如初。  所以蛇神庙所供奉的既不是通天教主的夫人,也不是女娲娘娘的替身,就是一条与皇太极有着宿世瓜葛的普通蛇精,也就是陆思玲口中的“常仙”。  想这金花常仙也必然是美若天仙,真难为它现在附在了一个上穿军大衣下着大裤衩的打更老头身上。
  黄坤泰还跟金花套近乎呢:“金花奶奶,天劫就要来了。您老人家修行深,肯定能渡得过去。可您也得体量体量咱们这些小的呀?不是跟您吹,今晚回魂的这个老太太,可是货真价实的菩萨转世。咱们要是能收了她的魂魄,修成正果指日可待啊?”  金花嫣然一笑:“修正果?姑奶奶我从来也没这个打算。渡得过天劫是造化,渡不过去,五雷轰顶给我劈死了,我也正好去陪那个我想见的人!”说完,烟视媚行的向着昭陵方向深深望了一眼。  黄坤泰被金花几句话噎了个烧鸡大窝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那……金花奶奶要是看不起我们窟窿山这小门小户的,不理也就罢了.您……您请回吧!”  金花的笑声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回去?你也在这修了几十年了吧?你啥时候见姑奶奶我出来过?这两年我这小庙的香火也算兴旺,我看都不看一眼。今天我既然出来了,肯定是有大事得让我管!”  黄坤泰张大了嘴巴:“大事?什么大事?”
  金花笑颜一收,严肃的说:“我看着你骗回的那樽灵位了。你平时怎么祸害别人,跟姑奶奶没关系。但是,今天这个郑桂荣老太太和她家的后人,你不许碰!”  说到这,陆思玲、安澜、包括我自己在内在还有趴在地上的黄坤泰全都惊呆了——这是怎么个剧情?  金花的笑容不再轻浮,她和蔼的问陆思玲:“妹子,你是不是姓陆?”  陆思玲不知该怎么回答,下意识的点点头认可了。  金花啧啧嘴,露出了一副满意的神情:“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我看你这个小模样,还有你刚才露那两手功夫,就猜到你是陆家的后人。跟你说吧,你祖上陆明和郑老太太的父亲郑千里与我是旧交,我们曾经一起助过郭松龄将军!”  她说的是什么我完全不明白,可陆思玲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您……您就是那位不愿姓常也不愿姓蟒的金花前辈——佘金花!”  “呵呵呵呵……”金花笑的灿烂无比,“别叫我前辈啊,给我叫老了……”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正附在一个老头身上,能不老吗?她伸手点指黄坤泰,“明白了吧?我和他们祖上一起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别老怪我瞧不起你,你连出马的格都够不上,还成天妄想修成正果?我呸!多了不说,就你骗人装保家仙这茬,别说渡天劫了,让你们黄家老太爷知道看看能不能放过你!”
  黄坤泰的脸色说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咬牙切齿的对金花说:“我们窟窿山和你蛇神庙井水不犯河水,你看神桥那边,老胡老白老灰可都来了,一会他们冲过来,别说踏平你这蛇神庙!”  金花扭动着身躯,柔软的真像没骨头一样:“那他们得先过得来再说!”  我们不约而同的向神桥那边看去,果不其然刚才那团白雾还在那里纠结呢,半步也没向前。黄坤泰能看见的东西八成和我们不太一样,他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嘴里喃喃的说:“你……你请了镇桥的石狮?”  金花得意的晃晃头:“何止镇桥石狮。你抬头看看,这守灵的望君出、盼君归、石像生,还有当年扣阍的八十护主披甲军,都在里面等着你们呢。郑老太太的灵位已经让我送到隆恩阁里了,有本事就进来拿吧!”  话音刚落,只听昭陵正红门内铜铃四起,喊杀冲天。黄坤泰不由的脸上抽搐,结结巴巴的问:“金……金花奶奶你……你想……干什么!”  金花正襟危色:“为夺郑老太太的魂魄,你勾结了四方不成气候的蛇虫鼠蚁。今日过后,郑老太太的后人还能安生吗?姑奶奶我今天就是要把你的那群狐朋狗党都引来,一网打尽!”
  听完金花的话,黄坤泰仰天长啸:“好好好,佘金花,算你狠,我今天死了不要紧,等我哥哥黄乾泰回来,肯定找你算帐!”  金花鼻子一哼:“兔子不吃窝边草,今天无论怎么样,老邻居的面子我会给。我都不会要你的命,等你哥哥回来,再把你交给他处置,看看他是帮理还是帮亲!”说着,紧走两步上前狠狠一拍黄坤泰的脑门,大喊了一声:“你给我出来吧!”  只见金花的手指点到黄坤泰的天灵盖,他霎时间便像一滩烂泥瘫倒在地。陆思玲对安澜喊了一声:“澜姐,帮我架住时斌哥哥!”  安澜毫不迟疑,伸手便把昏迷不醒的时斌扶稳坐下,让陆思玲抬起时斌的胳膊,将手里的银针朝腋下刺去。  她们两个人抢救时斌的时候,我发现刚才几乎被寒气冻僵的身子可以活动了,于是也想过去帮把手。可我一抬腿便被金花拦住,怎么也想不出一个老头子的浊眼里是如何闪出这等勾魂摄魄的光芒的,她媚眼如花的问我:“小子,你又是谁啊?”  做销售做时间长了,和谁打呼都差不多透着一股看似很假的套路。我习惯性在兜里摸名片,嘴上还笑呵呵的说:“这位……呃……前辈,您好,我叫陈……”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有人声若洪钟的抢在我前头回答:“您了甭听介拾不起个儿的楞子胡咧咧,他就叫陈宇光!”  我循声望去——大秃脑袋,土黄色僧袍,满嘴天津话——这不是那个打假和尚吗?他怎么来了?  大和尚气喘嘘嘘,一边倒气嘴里还不闲着:“可算赶上了,介尼玛累死贫僧了!”  我还来不急反应,蹲在地上的陆思玲蹭的站起身来,拳头握的嘎嘣嘣直响。她牙关紧咬,一张俏脸怒容满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冤家路窄!”做势就要往上冲。  我和安澜全傻了眼,这两个人究竟有什么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啊?
  陆思玲看见和尚二话不说就要冲上去动手,可我一见这架势,只能先拦住:“小玲小玲,你这是怎么了?大师不是坏人,他还救过我呢!”  也不知道陆思玲能不能听得进去:“大光哥哥,我爷爷现在卧床不起,就是因为这个……这个臭和尚害的!”我估计她想骂和尚两句解恨的,比如秃驴淫僧之类,但于碍于家教和自身性格,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我脑袋当时就大了,怎么这里还有新故事啊?难怪好艺术都要源于生活,这两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给时斌累吐血也计设不出这么复杂的小说情节。不过想归想,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么多妖魔鬼怪还盯着呢,就算陆思玲和大和尚有仇,也得回头再掰扯啊。   我冲安澜使了个眼色,安澜似乎心领神会,她马上扶住了陆思玲的衣服:“小玲,你先别急,等一会回去,澜姐帮你削死这个臭不要脸的和尚!”
  和尚听了一缩脖:“恁么了就要削死我?我恁么了就臭不要脸?真是好心没好报。”说完,又冲陆思玲解释了一嘴,“小姐姐儿,你甭生气,你爷爷那事还真不怨我。回头贫僧再跟你好好论一论!”  说完,和尚甩了甩大袖子,边甩边絮絮叨叨:“介河水真尼玛味……”我才注意他浑身上下湿了个透心凉,还滴滴答答往下淌水呢——别合计了,肯定是桥上过不来,和尚毛愣三光的从玉带河里游过来的。  金花跟看西洋景似的阴着目光看了我们半天,没说话。和尚甩完了身上的水也打量起金花:“贫僧一直打假,介回可算开了天眼了,遇见不少真东西!”说完,他转头一字一顿的对我说:“华小仙姑特意让我来跟你说,陈宇光,你可甭逮谁都告诉人家你叫啥名!听明白了吗?陈——宇——光!”说完还冲我眨吧眨吧眼,脸上的表情要多假有假。  我心中登时明白了,当初华小仙姑是重新给我改了名字,难不成她怕我忘了,才专程派打假和尚来提醒我的?  安澜可没听明白,张嘴便问:“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陈宇光?他不是叫……”  和尚看来早有准备,马上截住安澜的话头:“贫僧说他叫陈宇光就叫陈宇光,叫别的他能活得了吗?你嘛也不知道,别来这瞎掺和了行吗?姐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不通透不成傻子了吗:“对对,我就是陈宇光!”  金花突然阴笑起来,笑的我汗毛发炸:“行了,别演戏了,我就是随口那么一问。你们这点破事黄坤泰早就跟我说过,你叫什么跟姑奶奶没关系。子时马上就要到了,不快点把桥对面这群东西收拾了,郑老太太就回不了魂了。”  对啊!陆思玲今晚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想保着时姥儿平安过七吗?我看了看表,晚上十点二十分,离子时还有不到四十分钟。陆思玲也看了看表,咬着嘴唇瞥了和尚一眼,才冷静下来,问金花:“金花前辈,您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金花扫视众人,缓缓的说道:“陆家妹子你放心,有守陵神兽和八十披甲相助,收拾这群杂碎不在话下。看你年纪轻轻,我也不知道你的手段如何。不过既然是陆家之后,想必也不会太差。就是这几位肉体凡胎的,哼哼,恐怕……”这两声哼哼带着轻蔑,言下之意,就是一会打起来别拖他们后腿。  陆思玲听出金花话里有话,上前一步抱拳拱手:“晚辈年纪尚小,又是女儿之身,恐怕金花前辈高抬了。今晚还要看前辈大显神通,至于我这几个朋友……晚辈尽力不教前辈分神便是。”  这话说很漂亮,不卑不亢的既卖了人情又表明了自己一会的分工同,让对方无懈可击。
  金花点点头,指着时斌说:“若郑老太太的后人有难,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话没说完,金花附体的那个打更老头鼻子里突然流出了血。金花随手擦去,又看看手上的血渍,然后对陆思玲说,“这老头身体太弱,恐难继续支撑了。是不是能借你朋友的肉身一用?”说着,瞅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落在安澜身上。  安澜一愣,被金花盯的有点怯。大和尚在一旁插话了:“哈哈,华小仙姑说的真准!上我身吧!临来的时候,她给我喝了个什么汤,说能打开我什么门。今晚能帮上什么仙。来吧,贫僧都准备好了!上我吧!”说着两手向左右一分,将门户大敞四开。  我一拍脑袋瓜子,狠不得钻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暗道:这和尚哪都好,就是口无遮拦,说话不走大脑。还上你吧,这都哪跟哪呀?  金花挺意外:“若是如此,最好不过。回头我一定去拜访你口中所说的那位仙姑。”说完身子猛然扭动两下,就直挺挺的趴在地上了。再看大和尚,两眼一瞪,脸憋的通红,再打了一个哆嗦,神情便同方才不一样了。  陆思玲叫我和安澜帮忙把昏迷的时斌和老头一起拖到墙根底下靠好,省得一会再伤了他们。
  见光啦  
  见光啦,啦啦啦  
  今天电脑一直闹妖,咋回事啊
  只见上了和尚身的金花一步三扭的来到桥头,回手指着身后的正红门说:“黄坤泰让姑奶奶镇在正红门前了,转世菩萨的灵位就在隆恩殿中,谁想修正果,就过来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给守桥的石狮子打了什么暗号,一直徘徊在神桥对面无法前进的那团白雾居然开始平稳缓慢的向前移动了。白雾中夹杂着纷纷的吱吱声,突然,无数大不大小不黑不灰的老鼠借着雾霭的掩护冲了出来,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桥面,我周身上下立时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或许因为老鼠天生怕蛇,它们从桥上跑到金花身前的时候,自动分成了两股,绕开金花。金花既不理睬也不阻拦,扭动着身躯死死的盯着那团白雾。  陆思玲见状,跃起身从树上折了一根树枝,飞快的跑到青石牌楼下的石阶前,电光火石之间就与鼠群接上了。一根树枝在她手中挥舞的密不透风,挡住了跑在最前面几只老鼠。  可正红门前能有二十来米长的大空场,就算让陆思玲躺着也顶多能挡住一米六七的宽度。鼠群如潮水般成扇面形向正红门涌去,再多两个陆思玲也没办法。  虽然我不太怕老鼠,不过从来也没见这么多擢发难数的鼠群呀。说一点也不揪心是假的,可危机关头,我那股浑犟犟的莽劲又上来了,对安澜大喊一声:“帮忙!”也从树上撅个跟树枝冲了过去。
  看着简单,可真正参加到战局里就不是心里琢磨的那么回事了。老鼠太贼也太快,我拎着树枝瞎轮一气,连个耗子毛都没沾到。没打着不说,裤腿里突然一阵毛葺葺的发痒,感觉有个小东西正连刨带挠的顺着我的腿往上钻。  我当时就慌了,扔下树枝忙用双手往裤子上按。其实我也不知道即使按住了又怎么把它弄出来。可这小东西狡猾的很,我按了几下都没捂住,可它已经蹿到我屁股蛋子上了。还好我内裤比较紧,它钻不进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跟这只打入内部的耗子较劲的时候,不少老鼠已经围拢上来,噼噼啪啪的撞在我的腿上和身上。我想狠狠的踩死几只,打从心里却又害怕踩着他们,蹦蹦达达的一个没留神,坐了个大屁股墩。这下好,一股又热又粘的液体顺着大腿便流了下来。我咯应的都想撞墙去死了,怎么能把一只大耗子坐扁在裤裆里呢?  陆思玲是想把鼠群拦住,可现在她已经意识到这个挡法纯粹杯水车薪,大多数老鼠压根也没想同我们纠缠,早就蹿上石阶,奔正红门而去。她抽着能够到的老鼠挤到我身前,腾出只手把我拽了起来,问:“大光哥哥,你是不是童子身?”  我正用两手往下捋裤腿想把鼠尸抹擦出来,被她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脸当时就红了,尴尬的反问:“啥?……咋地呀?”  也不知道陆思玲现在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她就甩出一句:“我要童子血!”  我心里这个悔啊,不是后悔早早就破了金身,而是后悔没带李老二一起过来。他要是来了,别说童子血了,童子尿也要多少有多少啊!
  估计陆思玲明白我肯定不是雏了,也不继续追问,反手又甩出两只火球砸在地面上。火球落地摔成了片,几只倒霉的大耗子翻了白。陆思玲也不去管,转身迈上石阶奔正红面跑去。  我心里顿时灵光:对啊,成片的老鼠神仙来了也挡不住。它们是想冲进正红门,正红门要窄许多,我们两个人守在那里不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嘛。想到这,我也跟着冲了过去。  正红门大门紧闭,好多老鼠正趴在门缝上啃,想啃出个缝隙好钻进去。陆思玲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门前,举起手中的树枝把趴在门上的老鼠打了下去。  我也顾不上裤子里滑不刺溜的难受了,冲过去帮陆思玲一起守在门洞前。偶尔有几只大老鼠撞在朱漆大门上,震得当当直响。  我猜鼠群的计划就是用牙把门嗑开,但我和陆思玲一直拿树枝往下打,它们没法安心的进行工作。于是在冲了几次无果的情况下,终改变了战术——放弃撞门转而开始攻击我们了。  我的腿脚之上传来了针扎一样的刺痛,不用说,肯定被老鼠咬了。我心里暗暗祈祷回头可千万别染上什么传染病,再看陆思玲的狼狈劲也比我强不了多少。安澜那丫头片子应该是怕老鼠怕的动都不敢动了,指望她来解围八成没戏。可是佘金花呢,她怎么一丝也不做为?  我正手忙脚乱加胡思乱想呢,耳边突然传来金花销魂蚀骨的声音:“哎哟喂,你们拦它们干嘛呀?到是让它们进去啊!”  话音刚落,正红门忽然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兽吼:“呜嗷——”  再看两扇朱漆铜环的大门左右一分,自己打开了。
  加油!!  
  正红门上有三开拱门,白天景点开放的时候左右两门一般是关闭的,仅有正中间打开,门口处还设有检票用的铁栏杆。不知为什么,鼠群在往陵里冲击的时候也是都只往中间这一扇挤,而对两旁置若不顾。现在敞开的也正是中门。  鼠群如开闸放水一般向门洞中涌入,再想拦是肯定拦不住了。  陆思玲把手中的树枝往地下一扔,对我说:“大光哥哥,你快去保护澜姐,我先进去护着郑奶奶的灵位!”说完,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便夹在鼠群的缝隙里钻进了正红门。  我脑子完全是木纳的,根本来不及考虑陆思玲一个小姑娘只身进入昭陵是不是更加凶险——现在想想,她这么做会不会在顾忌我的安危;或者嫌我啥也不会碍手碍脚呢?不过,当时情况紧急我考虑不到这许多。缺心眼似的听着她的指挥退出去找安澜了。  跑回青石碑楼前,我看到大和尚壮实的身躯正包裹在一团浓浓白雾之中,金花挥舞着双臂还一边声色俱厉的说:“胡老七,你在这陵山也算是小有所成的前辈了,怎么也跟着窟窿山那群小崽子趟这汪混水?”  雾里传来嘤嘤的疾鸣,我完全听不出个数,既然金花口中喊的是胡老七,想必那声音应该是狐狸叫吧?
  金花的确是在和白雾对话,只见她动作未有丝毫停顿,嘴里也不闲着:“枉你也在这陵山修练百十来年了,这点道理你还不明白?行了,姑奶奶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废话少说手底下教真章儿!”说着,双臂一举,做了一个托天杵地的架势。  那团白雾见金花如立地金刚岿然不动,陡然间蹿上半空,又狠狠的砸将下来。我的心头猛然一沉,别看白雾本是有质无形的东西,可他由上而下的气势犹如自天际落下的陨石,夹风带火力破千钧。  金花以不变应万变,硬是用双手接住了下压的白雾,和尚的僧袍被吹的鼓涨起来,嘶啦一声于胸口处裂了个大口子,又瘪了回去。金花双膝微微一弯,轻蔑的笑道:“雕虫小技,敢不敢现你真身?”  白雾又是一阵嘤嘤细吼,金花面带不屑:“对不付你还用不着!”说着,双膀一较力,将白雾摔向桥面。白雾被摔了个四分五裂,一只金红毛葺的动物,拖着长尾吧从白雾里钻了出来,箭矢似的扑向金花的梗嗓,张口便咬。  我从小到大也没怎么见过狐狸,这只动物跟我想像中的狐狸虽然有点差别但大同小异。  金花也不躲闪,待狐狸咬住自己脖子了,不慌不忙的伸出双手掐住了狐狸身子,咯咯的笑了起来:“我说胡老七哎,说你傻你还真缺心眼啊?让你现真身你就现?”边说边像拧麻花一样狠狠的把狐狸的躯干扭了个半圈。
  狐狸吃痛一声惨叫撒开了嘴,血霎时便从和尚脖子上的齿痕里喷了出来。  我都有点看傻眼了,心想金花姑奶奶也忒狠了,不要命的打法呀!和尚被这样咬了一口还有命没命啊?  金花也不擦血,只管出言揶揄:“放心,我说了不伤老邻居的性命,就折你点道行。你名气都响亮这么多年了,再猫个三五十年的,大家也忘不了你。”边说手中便加大了力气。  狐狸玩命的在金花手中挣扎。眼看动作幅度越来越弱就要放弃抵抗了。桥对面却突然射来七八道黄光,快如闪电直奔正红门而去。  金花没有防备,口中喊了一句:“谁?”扭头便随黄光望去。就在在这一走神的功夫,狐狸抓住时机来了个鲤鱼打挺,挣脱束缚落在地上,扑楞打了滚便向桥下钻去。  我不清楚金花有没有看清黄光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却看了个真切。正是几只狸猫般大小的黄鼠狼子,打我身边一纵即逝消失在正红门里。  金花自言自语道:“瞅着面生,还有外人来?”说话间与我对视了一眼,便往桥下跑去追那只狐狸了。
  黄光跑了,金花和狐狸也钻桥底下了,神桥前登时恢复了平静。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是来找安澜的,于是转身就往安澜和时斌呆的那个地方跑。跑到墙根儿底下,一眼就看见安澜举着块石头正往时斌头上砸。第一下看起来力道不大,而且明显手软,时斌的腿只轻轻抽搐了一下。安澜的手再次举得老高,看来这下没打算再留情。这一石头要是下去,时斌还不得脑浆崩裂万朵桃花开啊。  我大喊了一声:“安澜!”使了一个橄榄球场上的冲撞动作,用肩膀将安澜顶飞出去。  安澜的头撞到一棵树上哎呀了一声。再站起来,摸着脑袋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怎么了?”  我有些愤怒的大吼道:“你想用石头砸死时哥啊?”  安澜一脸委屈:“我……有只大耗子爬时哥脑袋上了。我想用石头给它砸下来……”  我没好气的说:“哪有耗子?你看花眼了吧!耗子都进大红门了。”  安澜揉着后脑勺看着时斌:“我肯定没看错,不是让我吓跑了吧?”  时斌头上鼓起个大包,我蹲下身去查看他的伤势:“还好砸的不重……你刚才是不是让什么东西给迷了?”
  安澜站在原地没说话,似乎在努力回忆刚才发生的经过。突然,与时斌并排歪着脑袋靠着墙打更老头猛的睁开了双眼,二话没说呜嗷一声就把我扑倒了。我被他扑了个措手不及,两人缠在一起打了个滚,被他压在身子下边。  老头见占了上峰昂起头张开嘴就要咬我。嘴还没落下,他竟然先鼻口穿血,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塌下来不动了。  我两手一使劲,把他从我身上推了下来。惊魂未定的侧过头看见正要赶过来帮忙的安澜。可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眼便看见安澜身后的那棵树根儿底下趴着一只大刺猬!  我顾不得起身,躺在地上冲安澜大叫:“刺猬!树底下!”  安澜先是一愣,回头顺着我指给她的方向望过去,接着咬了咬牙关,脸上露出一副不情愿的神色。虽说安澜对这些东西多少还是有点忌讳,但她仍转过身去轮起大腿狠狠踢了刺猬一脚。刺猬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重重的摔在地上不动了。  我再爬起来去看老头,只见他吐完这口血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哎,可算舒坦了。”说完便又沉沉的昏睡过去。  安澜把刺猬踢死之后还挺兴奋:“我踢的我踢的!这玩儿艺也没那么厉害啊!”
  见她这个反应我都无语了,起身把老头拖回墙根靠好,再把他的军大衣脱下来盖在身上,又拜了了两拜。心里默默祈祷着:“大爷大爷你可千万别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要是挂了,我们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不过看他闭着眼睛吧唧嘴一脸睡得舒服的表情,应该问题不大。  安澜又走到刺猬旁边,观察几眼确定死透了,才回来问我:“你不是进陵里了吗?小玲呢?”  摸着时斌头上的大包,我说:“她先进去了,让我回来保护你!”  安澜一听当时就炸了:“陈光你还是不是个老爷们儿?你让小玲一个人进去?我用得着你保护吗?她可是你媳妇,你这么舍得让你媳妇自己玩命去啊?”  我本来就后悔让陆思玲一个人冒险,再加上我特不爱听她说我和陆思玲娃娃亲这档子事,从她嘴里说出来总像调侃一样。当下脸上挂不住了:“我不来?我不来时哥脑浆子都得让你砸出来!”  安澜被我噎的没话,吹胡子瞪眼的在那运气。一直昏迷的时斌突然笑了:“呵呵,你们俩呀,”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他吃力的接着说,“别老像两口子似的绊嘴。”  我急忙把时斌的头扶到我的胳膊肘里,关切的问:“时哥你醒了?你……没什么事吧?”  时斌艰难的摇摇头:“没事,就是胳膊疼的动不了。”  安澜歉意的说:“时哥,你没事就好,你再坚持一会,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时斌再次摇摇头,两行清泪滑眶而出:“大光啊,咱哥俩虽说二十多年没见面了,可我从小拿你当兄弟,和你在一起就觉得亲。我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也不能坑你啊,我儿子现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我安慰他:“时哥,咱哥儿俩还说啥啦。你哪怕跟我直说嫂子有难,我也能过来帮你啊!”
  时斌点点头:“大光啊,要是这次平安无事,咱们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做兄弟啊?”  我点头点的跟鸡叨米似的:“时哥,你说啥呢?你就是我哥,要不是时姥儿当年救我,我今天连管你叫哥的机会都没有!”  时斌的眼泪如涌泉一般:“大光你不怪我就好。”说着,他又把头朝向安澜:“妹妹啊,本来跟你没关系的。把你也给牵连进来了……”  安澜的侠骨柔肠哪受得了时斌像留遗言似的说话,也蹲下身给时斌擦去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时哥,你不是说我是你妹妹吗?妹妹乐意给哥帮忙,真心乐意!”  时斌听了安澜的话十分欣慰:“大光啊,安澜,我没事,死不了。你们快去帮小玲吧,咱们是一起的,有事不能让小玲自己扛啊?”  我马上应和道:“好,时哥,让安澜照顾你,我这就去帮小玲。”  时斌露出一脸苦笑,我知道那是因为痛。他没对我的话发表意见,而是对安澜说:“妹妹啊,大光笨,不如你身手好。你和他一块进去,你得保护你这个大外甥啊!”  安澜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刷的就流下了来:“那……时哥你……”  时斌强打精神:“放心,我没事。你们快去吧。”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我咬了咬牙站起身,故做坚毅的说:“那好,我们现在就进去,帮小玲速战速决!”
  同志们,今天的更新就到这里,谢感各位的耐心关注。大光自知更新速度是不太给力,接着奉上番外一篇,以表歉意。  关于这个故事,整个情节都是真实的,大光只是在人物对话上和村路的描写上加了一点想像。故事发生在文中许老大原形学生时代去野个写生的经历,他本身就是个神神叨叨的人,这次写生的经历让他终身难忘。由于是真事,所以并不太像一个完整的故事。  故事发生的地点位于本溪市郊的一个地方,当时风景的确很好,不知经过旅游开发后变成了什么样子。许老大多次承诺要带我们去玩,可一直也没兑现。
  番外——写生(上)
  老大许文彬大学主修艺术设计专业。  二零零二年,学校组织全系学生进行为期半个月的野外写生活动。地点是离我们市东南二百多公里以外的一个小山村。  那一年,山村里的居民还处于刚刚意识到旅游业能带来经济效益的懵懂阶段,属于小规模半开发状态。所有的一切,大多还保持着淳朴的原生态。当然,如果现在再去那里,虽然景色依旧,但总会隐隐嗅到浓浓的商业气息。  时值中秋,东北虽逢秋高气爽的黄金季节,但白天的温度还是很高,而夜晚却又冷的阴寒。许老大和大学的三个同班同学考虑到早晚温差的急剧变化,特别为此行准备了一件装备——除大学生一贯的牛仔裤运动服以外,每人还带了一条大花裤衩子,以备日间炎热之需。  在讲这个故事之前,我要先介绍一下故事中会出现的几个主人公。许老大自不必多说,我们要说的,是与他一起带花裤衩的几位同学。  第一位同学姓崔,个子不高,清清瘦瘦,一脸的文质彬彬。崔同学家庭条件不错,颇有孟尝之风,喜好结交朋友。由于平时出手阔绰,仗义疏财,所以无论老师同学都会尊称一声“崔公子”。但崔公子哪都好,就是每每请客之时稍显过份铺张,又喜欢张显自我,所以在东北人眼中,自然得瑟之名少不了。  第二位同学姓高,人如其姓,一米八五的个子一百八十五斤的体重。号称大刀片子削一厘米一斤肉。不过听说最近身体发福,估计一厘米得一斤半了。要说这样的大汉在东北本不鲜有,但高同学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他留了一脸络腮胡子,又剔个锃明瓦亮的大光头,光头上不分昼夜系着块花丝巾,任人一瞅便知是艺术界泰山北斗式的人物。由于高同学说话办事极为稳重,再加上这一脸的胡子,被冠以“牧师”之名。  最后一位同学姓张,身材与高牧师相仿。但他没留胡子,虽有硬汉之风,但心思极其细腻,标准文艺青年。平时爱好舞文弄墨,言谈举止出口成章,半文半白。张同学自幼喜好传统武侠,尤其崇拜武当真人张三丰,又幸与真人同宗同姓,遂以张真人自称。但张真人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东北人说话总把人发“淫”的音,张真人这个封号一传再传便传成了“张真淫”,况且张同学又极其喜欢观赏美女,于是“真淫”之名便百口莫辨了。  书归正传,全系一百三四十师生坐着四辆大巴车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山村里。刚下车,许老大等人便被眼前的自然之美深深震撼了。山村四周丘陵起伏,玉树连绵,提鼻子一闻百果留香。一条无名山溪潺潺而过,数个泉眼趵突不息。张真淫不禁举目远眺,深情慨叹:“本以为陶元亮所说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只存于恍世之中,不想人间还真有此般美景啊!”  张真淫还没慨叹完,就被撞了个趔趄。他刚想抱怨身后之人坏了他的雅性,回头只见高牧师挺着一脸大胡子拖着画架和行里箱,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起开,别当道!”说完,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还不等张真淫出言相激,不远处就传来崔公子豪迈的叫喊:“兄弟姐妹们,我带酒来了,今天晚上咱们好好喝一顿。”  张真淫无奈摇摇头,狠铁不成钢的叹惜道:“唉,自古世间多庸人啊!”叹完,便冲着正眉飞色舞的崔公子大喊,“你都带啥好吃的了……”  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是许老大,他望着漫山的美景下定决心,一定要借着这次写生的机会,画出几幅好作品,让全系的女同学对他顶礼膜拜。到那时,想泡哪个就泡哪个,学姐学妹通杀,也不枉将伴随他四年大学生活中“色魔许”的称谓。
  书说简短,同学们按部就班的开始写生。一转眼一周时间就快过去了,除了每日清汤寡水的茄子土豆以外,其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但许老大很快就觉得不满足,这种不满足,绝对不是源于他急于开荤的肠胃,而是发自他对于艺术的追求。  许老大心想:“唉我去,都窝在村子里画,一画又画了那么久,能画的东西都画差不多了。大家的作品其实全都大同小异,比的只是谁技法更精湛细腻。这样如何才能突现我优秀——况且我的技法又不太优秀!那么,唯一的办法是,我得往远点走,走到一个谁也没到过的地方采风,只有那样,才有希望艺压群芳!”  想到这,许老大便打定了主意,要脱离大部队独僻蹊径。  许老大收拾好了画板,蹭到张真淫身边。刚想邀他同去,只见张真淫正坐在小溪前往画板上写诗呢。一位漂亮的小师妹正好在张真淫身旁,从包里拿里出一个苹果递给他。  学妹递苹果的一瞬间,许老大不解风情的凑了上来:“张真淫,咱俩往远点走,换个地方画去呀?”  此刻的张真淫正盯着学妹手中的苹果想入非非,哪里顾得上许老大的提意?他嘿嘿的笑了一声,接过苹果:“多谢学妹赠果。”说完,就要往嘴里送。  学妹急忙拦住他:“这苹果还没洗呢。”  张真淫自知失态,差点就在学妹心中留下不讲卫生的坏印像了。于是看着学妹嫣然一笑顺手就把苹果塞进了脚下的一支涮画笔和调色盘的水桶里,苹果在那桶已被染料染成了不知什么色的水里转了两圈,然后径直进了张真淫的嘴,边吃边赞:“此果香甜无比,香甜无比……”  学妹一翻眼白,露出一副吃苍蝇的表情走了。  张真淫不明所以:“唉,多情自古自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说完,才抬头看见了许老大,“色魔许,找我做甚?”  许老大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夹着画夹转身走了。他突然觉得以张真淫的智商完全有可能拉低平均智商,所以还是自己一个人去比较保靠。  通到山村有两条路。两条路况都差不多,一边都是立陡立涯三四层楼高的岩石绝壁,另一边是二层楼高七八十度的陡坡,坡下蜿蜒一条小河,不知流向何方。这两条路的其中一条是他们来时所经过的,连接着村庄与高速口,这条路由于经常跑车,所以是双向两车道的。而另一条据村里人讲是进县城的路,只有一辆小汽车那么宽,一直到尽头也没有岔口。许老大一琢磨,背着画板就往这条小路走去。  正值中午,气温还不低,许老大走了能有半个小时,路上的景色一点也没变,而且,一个行人都没遇上。好歹也算是荒郊野外,单人独行的要说一点都不渗的慌也不太可能。  走着走着许老大心里就犯起了嘀咕,心说这也没什么好画的呀。要是能登上峭壁举目远眺说不定能别有一番风景;或者下到陡坡底下也许能得到独特的视角。许老大试了几次,也没找到能上能下的地方,回去还有点不甘心,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  当拐过一个胳膊肘弯的时候,突然一阵冷风吹到了许老大满是汗水的背上,令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猛一回头,看见一个瘦瘦的男人,跟在他身后。  男人身上穿着套灰色的工作服,头上戴着顶橘黄色的头盔,好像工地上工人们的安全帽一样。头盔的前帽沿遮住了男人大半张面孔。许老大看不清男人的长相,只是觉得男人身上灰尘暴土的特别脏。
  许老大一看是个男人,没太当回事,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之后心里突然一激灵:“唉我去,这条路没岔道啊。这男的是从哪上的路?”想着想着他又偷偷回头看了这个男人一眼,男人离他只有十来米远,就那么不紧不慢的跟着,没有超过他的意思。  许老大心惊是有道理的。他平时走路速度就比较快,一般人很难和他并驾齐驱,若是想从背后超过他只能跑。况且许老大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其间数次停下左右观望寻找上涯下坡的途径,却从来也没有看到过半个人影,难道这个男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许老大定了定神,安慰自己,大白天的能出什么怪事,肯定是有自己没注意的岔路口。想到这他心里坦然了许多。不过谁又能说坦然便坦然呢。  三步一回头五步一磨蹭的又走了七八分钟,那个男人还是晃晃悠悠的跟在许老大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许老大有心放缓脚步,以便让男人超过自己。可那个男人却好像就是愿意跟在他身后一样不肯超出半步。  许老大终于有点受不了了,他在心里盘算着想掉头回去,正下决心主动转身和男人走个顶头碰的功夫,又经过了一段弯路。这段路一过,许老大眼前猛的豁然开朗。小路已到尽头,一个不大的小村子出现在许老大的面前。  有村子就一定有人烟,有人烟邪祟自然要退避三舍。就算那个男人有什么古怪,量他在村子里也不敢做什么大的动作,想到这里许老大不由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向村口走去。当他进村前最后一次回头想偷偷看看那个男人还有什么举动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一直跟在他背后男人不见了。如同他的突然出现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条上不去下不来又没有岔道的小路上。  男人的消失并没有让许老大一直揪着的心恢复平静,相反却更令他感觉到忐忑。许老大仗着胆子又往回走了两步,确定除了飞走,想从路上悄然无声的消失别无他法。于是,在内心深处,许老大已经认定那个男人绝对有问题。  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许老大走进了小路尽头的这座村庄里。  村庄很小,目测不过三四十户人家。许老大在村里转了一大圈,却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家家户户院门紧闭。可无论是村里的阡陌小径,还是路旁收拾整齐的瓜果蔬菜无一不是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一点都不像被荒废的样子。  有人心虚,现在没有人了许老大的心更虚了。他二话不说,转身硬着头皮朝来路回去。这一路徐老大走得很快,几乎是一溜小跑回到了大本营。  一路上依旧无人,也没有谁再继续尾随着他。一进村口许老大第一眼就看见高牧师正撅着大胡子专心致志的画着前面的一片玉米地。  看到熟人许老大的心才算落地。他惊魂未定地对高牧师说:“唉我去。我刚才遇到个怪事没把我吓死!”说着就连比划带讲的把刚才的经历向高牧师叙述了一遍。  也不知道高牧师听没听进去,他眼皮都没抬,画画的手也没从画板上拿开。等许老大心惊肉跳口沫横飞的把话说完,高牧师只从嘴里回应了两个字:“扯淡。”  一句话给许老大噎没词儿了。他还想跟高牧师解释解释,崔公子和张真淫却打远处过来了。崔公子见许老大和高牧师正在一起,非常兴奋地说:“我打听清楚了,这村后面那片小树林全是小猕猴桃,老好吃了。一会弄点啊?”  高牧师对崔公这个信息显然比许老大遇怪事的兴趣要大得多:“啥是小猕猴桃?”  究竟什么是小猕猴桃崔公子也说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一种野生的山枣。平时树林子都拉起铁丝网保护起来,不让人进,等小猕猴桃成熟了,再统一采摘送入市场。
  崔公子不知道从哪个村民嘴里问出了小猕猴桃是味道鲜美营养价值极高的果中极品,本想向山民们买点。怎奈离采摘的季节还得个把月,山民们手中又没有存货。他灵机一动,便想找几个哥们儿去偷点。反正这一带地广人稀,说是封闭起来不让随便摘,其实也不过就是拦了两道铁丝网而已。  许老大对半路杀出的崔公子很是不屑,磨磨唧唧的还想把刚才遇到的事跟高牧师掰扯明白。怎奈那三人现在满脑子就是小猕猴桃,听不进去别的。许老大有心堵气不跟他们凑这个热闹,但崔公子还像一贴膏药似的把他黏上了:“色魔许,你不去可不行,我刚才可看了一圈,小猕猴桃都长在树冠上,特别高,就他们俩胖子肯定上不去,还得我们两个灵活的去爬树!”  不由分说,几个人连推带搡的就把许老大一起架走了。  如今都已步入而立之年的老爷们当时还是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只要一闹起来,啥事也不管不顾了。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到了小猕猴桃林,许老大的注意力也从刚刚的诡异转换出来,也想看看这传说中的果中极品到底是为何物。  好容易拉着高牧师和张真淫两枚胖子钻过了荆棘密布的铁丝网,四个人来到一颗果树下,举目向树顶望去:好家伙,这山果子可真会长,密密麻麻的全结在最高处的树冠之上,足有七八米高。  高牧师看了看树上的果子又看看崔公子和许老大,言简意赅的说:“等啥呢?爬吧!”  两枚瘦子对视点头:“好!爬上去弄下来点,咱也尝尝到底是啥味。”  高牧师托着崔公子,张真淫托着许老大,先送他们一程。两人也算身手矫健,废话不多就向树顶的小猕猴桃够去。  许老大体轻臂长,三下五除二便来到了树顶,一串串老绿色的果子近在咫尺,迎面扑来阵阵清香。许老大两脚盘根,左手紧紧抱住树干,对下面的张真淫喊道:“我闻到味啦,唉我去,老香了!肯定能好吃,张真淫你接着点,我往下扔了!”  说着就伸出右手向最大的一串山猕猴桃摘去。就在他的手刚刚碰到果子的一瞬间,抱在树干上的左手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胳膊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许老大的身子猛的一栽歪,心说:“唉我去,不好,今天非得摔我个骨断筋折!”
  番外——写生(下)  许老大心里来不及多想,人就已经从树上摔了下来。  该着他万幸,旁边还有一根支出来的树叉。慌乱中许老大的手无意中搭到这根树枝上。也就是这么一借力,才没让他四仰八叉的摔下来,而是摆正了身体,抱着树干出溜到底。  张真淫眼看许老大从树上掉下来,赶忙上前一扶,使得许老大除了胳膊上有点擦伤外并无大碍。但也给他吓的不轻。  可除了伤口上的疼,左手被虫子蛰咬过的地方火烧火燎,疼的那么钻心。许老大龇牙咧嘴地说:“不玩儿了不玩儿了。唉我去,今天我可算倒大霉了,这什么虫子?蜇死我了。”  张真淫问许老大有没有事,围着另外一棵树的崔公子和高牧师也过来问许老大伤势如何。  许老大缓了缓精神头。觉得只有手疼,没有什么其他不适的地方。大家一看许老大没啥大事也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崔公子揪下的十几个小猕猴桃上。  几个人也没洗就把小猕猴桃分了。放在嘴里一咬,也不知道是没有成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虽然闻着挺香但嚼在嘴里却又苦又涩。四个人觉得意思不大便钻过铁丝网回到住的地方。  这一天刚好是中秋节,全系一百多师生正张罗着晚上要开一场篝火晚会,高牧师崔公子和张真淫从果园回来帮着收拾场地捡柴火去了。许老大由于手疼的难受一个人回到住的地方休息。  躺在床上,许老大翻来覆去不消停。看看左手的皮肤不红不肿,可现在已经不是疼那么简单了。被虫子蛰过的地方变得炽烤般的滚烫,感觉就像把一块火炭扔在皮肤上一样。  天擦黑的时候许老大已经受不了了,他翻身起床,跑到流经山村的溪水前。这条小溪本为地下泉眼涌出,一年四季冰凉刺骨。许老大试探着把手伸进溪水里,顷刻间一股清爽沁入心脾,四肢百骇说不出的那么舒坦。  许老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手在水里泡了一会又有点受不了。因为溪水实在太凉,感觉都有些扎骨头。于是他恋恋不舍的把手从小溪里抽了出来。甩干手上水,疼痛确实缓解不少。  手不疼了许老大的心就活分起来,他一路连跑带颠的找到了崔公子等人,想跟他们一块儿研究一下晚上在篝火晚会上表演个什么节目。经过一翻讨论,最终定下了结果——男版四小天鹅。由于没有合适的服装,他们索性把带来的大花裤衩子套在了牛仔裤外,代替裙子在表演的过程中扯出效果。简单采排了一下,互相觉得非常满意。  书说简短到了晚上,圆圆的月亮升的老高,把田野照的一片银白。一群年轻人围着熊熊的篝火有唱有跳好不快活。  终于要轮到他们的四小天鹅上场。临上场前许老大突然不合时宜的脸色一变:“唉我去!不好哥儿几个,我手又开始疼了,不光手疼,我这半边身子怎么都感觉发麻呢?”  崔公子有点着急了:“色魔许你行不行啊?你总不能让咱们跳三小天鹅吧?要是掉链子了,哥儿几个以后怎么在系里混?”  张真淫分析病情:“难道你毒气攻心,走火入魔了?”  高牧师只淡淡说了俩字儿:“坚持。”  四个人在圈外候场,眼看着前一个节目收尾,就该他们表演。只见许老大右手一捂心口窝,眼珠子朝上一翻白:“唉我去,扎心!”说完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动弹不了了。
  哥儿几个一看这情形也顾不上节目全慌了神,围在许老大身旁问长问短。这么一闹腾他们的导员也过来了,问许老大怎么了。当得知许老大白天被不知名的毒虫蛰过手以后,导员急了:“那还等什么?还不赶快送医院!”  高牧师二话不说,背起许老大就走。最近的医院在县里,经村里的老乡指路。四个人连夜往县城医院里赶。许老大趴在高牧师后背上,迷迷糊糊的还问:“唉我去!咱们这是去哪啊?该我们上台了没?”  崔公子在边上还解释:“你被虫子咬了,咱们现在背你去医院。你可得记住哥儿几个救你命的大恩大德。”  许老大神志越来越不清晰,可他潜意识里还明白到医院自己就有命在:“医院在哪啊?远不远……”  背着许老大的高牧师呼吸粗重的说:“县城。”  也不知道许老大是清醒还是糊涂,坚难的抬起眼皮借着月光看了一眼:“这不是去县城的路,这条路白天我走过,路那头也是个没人的村子。唉我去,你们走错路了,我肯定挂了……”  高牧师听许老大这么说没吱声。白天的时候,许老大跟他说道过这个事,现在再次提起心里多少有点犯合计。  张真淫还安慰许老大呢:“放心吧!我们都询问清楚了。待我们走到这条路的尽头,自然会看到通往县城的大路。路上车来人往,方能送你去医院。”  许老大还想努力表达点什么,可从他嘴里嘀咕出来的话别人已经听不清楚。  那哥仨一看许老大这样,赶忙加快了脚步。张真淫和高牧师两个壮汉轮流背着许老大,崔公子在旁边伺候着。走了能有四十多分钟,终于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路旁的悬崖到了尽头。而路下的小溪也改变了方向。通往县城的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并不多,出租车肯定是一辆都没有,只能寄希望于热心的人停车帮他们一把。  崔公子自告奋勇的去拦车,外表粗犷的高牧师却心细如麻:“把外面套那个大花裤衩子脱下来,不三不四的谁敢给你停车?”  崔公子一听说的有道理,迅速把花裤衩脱下交给高牧师。高牧师和张真淫就在崔公子离去的空档脱完自己的裤衩,顺手也把许老大的也给扒了下来。  拎着四条裤衩还挺害事。高牧师咬咬牙就想把裤衩子扔在路边不要了。张真淫抬手一拉他:“你别给扔了。你看那块有个洞,咱们把裤衩先放那里,等回来的时候再取多好啊?”  借着明媚的月光顺着张真淫指的方向高牧师定睛一看,路边的峭壁上果然有一个一人多高滚圆滚圆的石洞,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洞旁边还戳着一块巨石。  高牧师觉得张真淫的这个办法是个好主意,便把许老大放的路边,拎着裤衩子就往洞里钻。张真淫本来就喜欢武侠,况且眼前这个洞简直太正点了,和小说中描述的高手隐居之地别无二致,激动之下便也顾不上许老大,跟着高牧师一块进洞了。  这个洞外大里小,在洞口里的地面上扔着几个塑料袋和一个破洗脸盆。进去之后五六米的深处便由一人多高变成了一米多高。黑漆漆的也不知道通到哪里去。张真淫用手机屏幕发出的光照了照,根本看不清楚。  张真淫撅着屁股努力的往洞的更深处观察,一边看还一边赞叹道:“不知那一端是否通向桃源仙境,或者隐居着绝世高人也未尝可知啊!”
  高牧师一点语调都没有的说:“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张真淫很尴尬,往里走他肯定不敢,只好转移话题:“如若不是色魔许,我定要进去一探究竟!”  高牧师轻蔑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洞外传来了崔公子的呼叫:“人呢?都去哪了?我拦到车了,你们怎么把色魔许一个人扔这了?”  高牧师和张真淫闻声从洞中退出来,看见崔公子身后跟着一辆微型面包车——那是崔公子许给司机二百块钱才拉过来的。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许老大抬上车,没出十分钟就开到了县城医院,弄得张真淫只喊亏大了。  崔公子却满不在乎:“只要能救色魔许的命,多少钱都不是事儿!”  在医院里一顿折腾,又是化验又是输液。许老大渐渐缓过劲来,手也不疼心口也不再难受,坐在医院里直吵吵肚子饿。  崔公子出去给他买了一碗泡面,打了热水就让许老大一边输液一边吃。一个多礼拜没沾过正经荤腥了,许老大甩开腮帮子撩起后槽牙不说沟满壕平也是吃了一个狼吞虎咽。一边是吃还一边嘟囔:“唉我去,太好吃了,哪能那么好吃呢?”  哥几个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有些怀疑许老大刚才是不是装的,只为骗碗方便面——哪有大病初愈就有这么好的胃口的人?  一直吃到方便面碗里见底了,许老大突然低头愣住了。那哥几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围过来一看差点没把肚皮笑破。原来,许老大在碗底看见了一包没有开封的调料包……  兄弟几个调侃了一阵,又陪许老大在医院观察到天亮。离开医院崔公子请大家在县里的一家饭店里美美吃了个早餐。许老大精神矍铄,也用不着打车,几个人说说笑笑一起往回走。一边走张真淫还惦记着来路上遇到的那个石洞,说既然许老大没事了,能不能进去探探险。  不大一会儿功夫便拐上回村的小路,再走几步就回到昨晚那个石洞跟前。高牧师还惦记着把大裤衩子取回来,可一看崖壁上的石洞顿时傻了眼——石洞居然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再仔细观瞧,原来石洞并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被昨晚摆在旁边那块巨大的岩石给堵了一个严严实实,不注意看还真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可令人费解的是,这条小路根本开不进来起重机一类的大型设备,如果只靠人力完全不可能搬动至少十几吨重的巨石。就算是人,周围却一点施工的痕迹也没留下。  崔公子和许老大不明所以,向高牧师和张真淫询问情况。四个人热烈的讨论了一番,各执己见。  崔公子认为:昨天晚上是月圆之夜,必有怪异之事发生。  张真淫认为:此洞必是世外高人清修之所在。肯定是昨晚他们打扰了高人,所以高人施展神功,把巨石落在洞口阻止有人再次进入。  许老大认为:那裤衩还是新的,有点可惜了。  高牧师则认为:裤衩子还是别要了。  哥几个在洞口磨叽了一会才顺着小路往回走。许老大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昨天晚上他是迷迷呼呼的被张真淫和高牧师轮流背到了县医院,而今天他绝对神志清醒的觉得脚下这条小路眼熟——明明是昨天白天他被穿着灰色工作服橘色安全帽的男人尾随的那条路啊!可昨天路的尽头分明是一座没有人的小村子,怎么变成了通往县城的大路了呢?  许老大又给兄弟们讲了一遍昨天的事儿。那哥仨听得目瞪口呆但就是不太相信。开始大家还认为许老大是走进小路上的岔路。不过仔细一回忆所有人的印象中这条小路从始至终都是一边峭壁一边陡坡,根本不见什么岔路所在。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许老大昨天被不知名的毒虫子叮咬后毒发攻心产生了幻觉,现实与幻觉混淆不清所致。许老大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但他仍信誓旦旦的认为,他说的一切都是被虫子蜇到之前发生的,绝对不可能记错。  回到了村里,老师同学例行公事的对许老大一番嘘寒问暖后,这桩意外也算有惊无险的过去。  年轻人之间总会有这样那样新鲜的话题,虽然每个话题都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可大家都愿意争相议论乐此不疲。  关于许老大被毒虫蛰咬的下一个话题是同系的一个女孩在小溪边写生的时候捡到了一块硕大的水晶石。  这个消息在一百多号同学当中一下就炸开了锅。大家纷纷奔走相告,出门走路都格外留神,说不定哪下一低头就会得到一笔意外之财。  听村里的村民们讲,这个村附近以前的确发现过不少水晶。后来也来专家勘探过,但专家说:虽然地表有一部分水晶石,但含量并不多,不太值得大兴土木的在这个位置开矿。不过专家不重视不代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不惦记。  专家走后,好多胆大的人私自在这一带挖出小型矿井,偷偷盗采为数不多的水晶资源。风风火火的干了也就一年多,才意识到一来一般的水晶石其实算不上什么贵重的东西;二来这个地方开采出来的水晶石成色实在不敢恭维,三来真让专家们蒙对了,不到一年时间,地下的水晶便被采的差不多了。慢慢的,偷偷开采的人们也都接二连三的撤了出去。  后来还出了一次塌方事故,造成工人当场殒命,从而引起了当地政府的重视,派出了专门人员查封了所有黑矿井。当然,捡到水晶石的幸运在学生中只发生过一次,能捡的早就被当地村民们给捡干净了。那个女同学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  一转眼,这次写生活动圆满结束。许老大也终于画出了一副得意作品,直到现在还留在他的母校。展现出了他在艺术方面的才华,顺便调戏了好几个漂亮的学姐学妹。  接学生的大巴车从高速下来直接顺着较宽的那条进村路来到了村口。许老大不愧被称为为色魔许,在车上还找了一个挨着系花的座位。  客车缓缓的开动,许老大没话找话的跟系花搭腔,系花却有点无动于衷,一直捧着面小镜子找着脸上的毛病。  许老大歪着脑袋冲系花说:“唉我去,都快回家了还照。照啥呢?让我也照一照呗!”说着就抻着脖子往系花手中的镜子里瞧。就在他的目光投向镜子的一瞬间,许老大猛的愣住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一闪而逝的出现在镜子里。  许老大立刻判断出,镜子反射出的是峭壁上的影响。他连忙扭头往车窗外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三魂七魄差点飞出天灵盖,甚至连找崔公子张真淫和高牧师分享一下他看到什么东西的勇气都没有。  只见峭壁上的一块突石上,站着一个头戴安全帽,身着灰色工作服的男人。男人的目光悠悠的落在他们的大巴车上,或许,他看的并不是大巴车,而是坐在大巴车里的许老大。  男人的灰色工作裤外面,套着一条很肥很肥的大花裤衩子。正与他们四个人在写生之前统一采购,而后被高牧师放在石洞里取不出来的那四条一模一样……  大裤衩子的裤脚迎风飘摆,直到许老大所坐的大巴车转过一个弯,才消失的许老大的视线中。
  发几张许老大那次写生时的作品。    下面的小溪就是许老大用冷水泡手的地方      小路的起点  
  好了,同志们晚安
  对了,大光建了群,欢迎同志们加入  群号是
  大光哥哥不是雏了,桑心了。。  
  楼主写的很好看,千万别太监了。  
  Ding  
  挺有意思  
  黄坤泰也太坏了吧,可以这样常年在别人身上吗,难道不会有损阴德啥的。。。  
  这下步也要签约啥地吗?结尾不给看??
希望不会失望呀
橙子咋不来打滚了  
  Ding  
  顶  
  留个名  
  写的挺好,快更啊
  大光今晚又腐败去了吧?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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