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定向原理--《物理通报》1996年07期
蜜蜂定向原理
【摘要】：正 工蜂能离巢数公里去采集花蜜、花粉而不迷航,并能准确无误地返回蜂巢。这是因为蜜蜂具有人类和其它动物所没有的一种本领——它的眼睛可以感知偏振光,它能根据天空散射的偏振光来定向。人们能看到蓝天、白云、朝霞和晚霞,这是因为大气散射太阳光的结果。如果没有大气对太阳光的散射,即使在白昼,人们仰观天空,看到的将是灿烂的群星和耀眼的太阳悬挂在漆黑的背景中。这种景象宇航员是司空见惯了的。由于大气的散射,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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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分类号】：S891【正文快照】：
工蜂能离巢数公里去采集花蜜、花粉而不迷航,并能准确无误地返回蜂巢。这是因为蜜蜂具有人类和其它动物所没有的一种本领—它的眼睛可以感知偏振光,它能根据天空散射的偏振光来定向。 人们能看到蓝天、白云、朝霞和晚霞,这是因为大气散射太阳光的结果。如果没有大气对太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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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青格里――哈尔滨市卫生局援疆工作纪实
更新时间： 9:10:36
援疆的道路很远很长，而哈尔滨援疆医务人员对青河的深情厚谊和无私付出却无法用数字衡量，如果一定做一个概括，只能是：医者仁心，大爱无疆。
&&&&&&&&&&&&&&&&&&&&&&&&&&&& ――题记
一、同在北纬46度
新疆东北部。
在准噶尔盆地东北边缘、阿尔泰山脉东南麓，靠近蒙古国边境的崇山峻岭中，流淌着一条清流潺潺的小河，她叫青格里。青格里，蒙语意为“美丽、清澈的河流”。在青格里的两岸，有一座以哈萨克民族为主、多民族聚居的少数民族边境县，县城以河流命名，叫青河。
这座隶属于阿勒泰地区，下辖五乡两镇、54个行政村，6.3万人口的国家级贫困县，位于北纬45°00′―47°20′、东经89°47′―91°04′的交汇点。由这个点向东，沿着46°00′北纬线径直向东，穿过蒙古国，穿过内蒙古，进入黑龙江，在<SPAN style="FONT-SIZE: 16 COLOR: FONT-FAMILY: 仿宋_GB°42′-130°10′之间的东经线上，与一座沿江而立的城市相汇，这条江叫松花江，这座城市是黑龙江省的省会哈尔滨。
青河，哈尔滨，一县一市，同在北纬46度，这绝不仅仅是一个地理位置上的巧合，因为在党中央实施新一轮援疆战略的实践中，这两个同在在北中国国土上一西一东，相距如此遥远、相差如此悬殊的县市，却超越空间的距离，实实在在地走到了一起。
<SPAN style="FONT-SIZE: 16 COLOR: FONT-FAMILY: 仿宋_GB年年底开始，哈尔滨市卫生局对口支援青河县人民医院为期10年的援疆行动拉开序幕！仅仅10个月的时间，哈尔滨和青河，距离越拉越近，感情越来越深。
<SPAN style="FONT-SIZE: 16 COLOR: FONT-FAMILY: 仿宋_GB年9月19日，一个温暖的秋日，上午8时15分，由哈尔滨市卫生局选派的援疆医疗小分队17名队员，带着局党委的殷切重托，带着六万余名医务人员的深情厚谊，也带着对已经在青河工作了10个月的援疆医生的牵挂，从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出发，开始了第二次义诊服务的长途跋涉，随队而行的还有21个托运箱，里面装着的是沉甸甸的手术器械、药品和慰问品。
哈尔滨――乌鲁木齐，飞机航程<SPAN style="FONT-SIZE: 16 COLOR: FONT-FAMILY: 仿宋_GB公里，7个多小时。
透过飞机舷窗，东北黑土地、中原红土地和西北黄土地我在云层下渐次过渡；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们的脚下出现了浩瀚的沙漠和戈壁，白雪皑皑的天山山脉玉龙般绵延起伏。
对于第一次踏上这块神奇土地的我们来说，乌鲁木齐的一切都那么新奇：多彩的服饰、动听的歌声，还有琳琅满目、热闹非凡的大巴扎，可是，我们只能任由这些近在咫尺的美丽和新奇擦肩而过，休整了一夜，便急匆匆地跳上长途汽车向东北部进发。
乌鲁木齐――青河，汽车行程522公里，近9个小时。
9月20日，上午8点40分，乌鲁木齐的天还没大亮，我们便整装出发了。
坐在长途汽车拥挤的车厢里，队员们先是兴奋――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漠和跃然而出的旭日，仔细品味大漠的神奇和震撼，体会着“不到新疆，不知祖国之大”的深刻含义；然而，渐渐地，人们的视线变得单调和麻木――一条公路曲曲折折，不断重复的山岗翻过去，前面的山岗更高更陡；一辆客车孤孤单单，几个小时见不到人烟，偶尔对驶的货车都会让我们感到无比亲切。满眼戈壁、沙丘，满眼黄沙、碎石，无尽的空旷、苍凉和荒芜。当车辆进入我国第二大内陆盆地、著名的准噶尔盆地之后，道路两侧，本来就难得一见的梭梭和红柳更少了，没有绿色，没有羊群，没有飞鸟，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为了在天黑之前赶到目的地，队员们舍不得时间停车到饭馆吃口饭、喝口水，只是简单地吃点随身携带的食品。8个小时过去了，在横穿准噶尔盆地了之后，车窗外渐渐出现了绿色的牧场，金色的麦田和简陋的牧舍，出现了山坡上游走的牧马人和牛群、羊群，司机告诉我们，远处那条美丽的小河就是青格里，绕过正在修建的公路，还有30公里土路，青河就要到了。
循着由局党委副书记刘凯带领的第一批义诊小分队的脚印，也循着第一批援疆医生的足迹，疲惫的17名队员在经过一整天的长途劳顿、颠簸之后，终于于9月20日下午5点30分到达目的地。
在青河县界，副县长帕提玛，县卫生局党组书记宫海涛、局长哈德力和县医院党支部书记金花正在久久等候。
同在北纬46度的人们在高原相聚了，穿越万水千山的大手紧紧相握。这时，夕阳西下，落日的金色余晖洒满青格里的大地，山水多彩而生动，我们周身顿感亲切而温暖。
同在北纬46度，但对于我们这些生长在松花江畔的哈尔滨人来说，青河带给我们的第一印象却是那样不同，尽管我们已有了一些思想准备，但这里的一切还是令我们感到非同寻常。
干燥的气候。干燥的空气扑鼻而来，这是我们的第一感受。
较高的海拔。平均海拔1400多米，强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呼吸也多少有点困难。
较大的时差。这里的太阳升得晚，落得也晚，上午10点上班，晚上7点半下班，比哈尔滨要晚近3个小时，这意味着初到青河的人们，倒时差真是令人头疼的一件事。
明显的温差。白天温热，而夜晚却寒气袭人。
多民族的面孔。全县总人口6.3万人，哈萨克族人口占76.5%。不同的民族服装、语言和相貌，让我们既新奇又陌生。
然而，同在北纬46度，这里的人们却有着与哈尔滨人一样的性格：质朴，热情，好客，坦诚。帕副县长问寒问暖，宫书记反复叮嘱我们晚上要多添衣服，让我们有了到家的感觉。
同在北纬46度，松花江和青格里河养育的两地人们，因路途遥远而陌生，因文化差异而不相往来，而援疆行动，却把人们的心拉得很近很近。
哈尔滨，青格里，同在北纬46度，同在祖国蓝天下！
二、援疆300天
到达青格里的时候，我们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三个熟悉的身影，他们是已经在青河生活、工作了整整10个月的市五院王绍祥、市儿童医院杜虹、市中医院苏震宇。可是，他们都没有来。金花书记说，他们正在县医院的岗位上忙碌着呢！
我们支援的县医院，是一所准二级医院，职工近百人。由于面临新老交替，中年骨干力量出现断档，人才匮乏，科室不全，加上设备、仪器老化缺失等制约，医院发展举步维艰；农牧民动辄就要到阿勒泰地区或乌鲁木齐诊治，看病难问题十分普遍。
7点多，临下班的时候，杜虹夹着白服一路小跑着来了。她说，县医院的同事刚刚告诉她说，哈尔滨来人了，你娘家来人了，听后她的眼圈就红了，顾不得换白服就匆匆赶来。不一会儿，王绍祥和苏震宇也赶到我们住宿的县旅游宾馆。虽然绝大多数队员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但是见面后的第一个动作竟然是像久别的老朋友那样紧紧拥抱，因为此时，只有这个动作才能最直接也最真切地表达双方激动的心情。
王绍祥，47岁，哈尔滨市第五医院骨外科医生。他平时沉默寡言，此时，他却高兴得像个孩子，手舞足蹈，说个没完。
苏震宇，35岁，哈尔滨市中医院肛肠科医生。第一眼看到他的杨淑敏差点没认出他来，二百多斤的一个大块头，竟然瘦了这么多。他说，来青河之后，他整整瘦了26斤。苏震宇不住地道歉，刚刚在做肛肠手术，克拉玛依专程赶来的患者，下不了台，没能去接你们，他说话的神情坦诚而天真。
杜虹，46岁，哈尔滨市儿童医院医生。高原的紫外线和强劲的风沙，让这个三人中唯一女性的脸变得红里透黑。
在援疆同事中，我们本可以还能看到另外两个人，曲维、张少民，他们五人和已经出国学习的市一院赵立卓是去年12月份一道来青河的，可是此时，他们二人已经病得很重，正躺在哈尔滨的病床上。
这天，他们兴奋和喜悦的神情溢于言表，在他们心目中，我们带去的不仅仅是家乡的食品，送去的不仅仅是冰柜，而是家乡领导和单位同事对他们最亲切地慰问和对半年多来艰苦工作最充分的肯定。当他们知道每人一台冰柜是慕莹局长的提议时，心中顿生无限暖意。我们20个人挤在一起的那顿晚饭，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开心、最丰盛也最肥美的，像远隔千里聚在一起过年的兄弟姐妹一样兴奋、激动。在青河的那几天，我们都睡得很晚很晚，彼此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我们最关心的话题是他们的生活和工作，而他们在青河的300天却让我们既心酸又欣慰。
离开了温暖的家，杜虹最放心不下的是正在上大三的女儿，为了这个可爱的女儿，她不知哭过多少次。今年春节过后的一天，凌晨2点，她在睡梦中被女儿打来的电话惊醒，女儿说肚子很痛。此时，丈夫出差不在家，孩子身边别无他人。她凭着自己的临床经验，怀疑孩子可能是胃痉挛，就嘱咐女儿赶紧去买药。过了20多分钟，女儿又打来电话，哭着说，服下药后，比刚才更疼了。这可怎么办啊！此时，她一边劝女儿再忍忍，一边盼着天亮。早晨，她给孩子的姑姑打电话，女儿才在姑姑的帮助下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女儿急性阑尾炎、已有穿孔危险的诊断令她坐立不安，心急如焚，顿时，一个母亲在女儿最需要的时候却不能为孩子分担痛苦和解除病痛，不能守候在病床前照料术后孩子的内疚和自责，让她痛快淋漓地大哭起来……
眼泪并不是女性的专利，在苏震宇和王绍祥的记忆里，眼泪也曾伴随着他们。苏震宇是援疆人员中最小的一个，儿子只有5岁。刚到青河的时候，他们的宿舍还没接通宽带，与家里联系的唯一途径就是长途电话。一天，妻子在电话里说，母亲病了，儿子也病了，这让向来习惯于依赖自己的妻子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电话那端，妻子在抽泣，电话这边，他强忍着，可眼泪还是沾湿了手机。那天晚上躺在床上，他失眠了，反复翻看着家人的照片，想着因惦记儿子而生病的母亲，想着睡梦中直喊爸爸的儿子，想着娇柔瘦弱的妻子，刚强的他，从不流泪的他，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来……
王绍祥是个喜乐不露言表的人，然而，他在刚刚踏上青河时也哭过一回。援疆人员集体就餐，而少数民族地区的饮食习惯却与我们大不相同。吃了没几天，他就满口牙疼，牙床全肿了；接着又水土不服，胃肠感冒拉肚子。一天晚上，夜深人静，他一趟一趟跑卫生间，再一次一次回到冰冷的床上，胃拧着劲地疼，情不自禁地，“妈呀，妈呀”地就呻吟起来。他越叫越难受，越想越委屈，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接着泪流满面。他想老妈了，老妈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在万里之外的青河；他想妻子了，儿子在外地，妻子一人在家孤孤单单；他想家了……假如家人在他身边，哪怕递来的是一句安慰、一碗姜汤、一粒药片，他也会好受一些……
然而，他们的眼泪也并非只为思念亲人而流，日，当市第一医院妇产科主任、第一批援疆医疗队队长曲维被送回哈尔滨的那一刻，他们的眼泪同时夺眶而出：
来到青河一个月后，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张少民便患重病回哈治疗了；没多久，曲维也病倒了――开始是低烧，感冒始终拖延不愈，然后是经常的难忍的头疼，但是他并没怎么理会，而是挺着，拖着，坚持着。苏震宇回忆说，那些日子里，每天夜里他都能听到对门曲主任房间传出不停的咳嗽声。可第二天早晨，他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照样走出宿舍，走进病房，直到5月18日。
那天，他收治了3名病人，并为其中一名安排了手术。术前2小时，县医院夏院长几乎绑架着将这名“主刀”拉进放射室。头部CT的结果出来了：额叶有显著占位，阴影占据了脑部的三分之一。看到电脑上显示的影像，在场的医生都忍不住哭了，因为没有超强忍耐力的人是难以忍受癌症细胞扩散的痛苦。院长赶紧叫停了手术，并迅速安排了返程的车辆。看着这位老大哥日渐消瘦的身影和被病痛折磨得有些木讷的神情，他们顾不上再向同车陪伴的赵立卓嘱咐几句，望着慢慢离去的汽车，再也抑制不住压抑的情感，三人抱头痛哭――敬佩、牵挂、惋惜的泪水一涌而出，滴滴洒洒……那之后，苏大夫经常久久地望着对面的房间出神，并在梦里几次梦到曲主任康复回来了。
讲述这些往事的时候，他们流泪，我们也跟着流了泪。
王绍祥在他的援疆日记里这样写道：有人说眼泪是咸的，那是因为他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品尝了太多的苦辣酸甜；而我要说，眼泪是热的，它是炽热情感的瞬间爆发，是人间大爱的真实流露，更是无穷力量的倾刻聚集，它烧灼着我们的脸，荡涤着我们的心，也冲刷着眼前的一切艰难困苦……
对于这些来自于哈尔滨的援疆医生，各级领导和同事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帕副县长、宫书记、哈局长以及县医院领导，经常看望他们，问寒问暖；阿勒泰地区卫生局副局长敬石全还专程来到他们的宿舍。
是的，眼泪是热的，带着援疆滚烫的誓言和一个白衣战士救死扶伤的责任，他们顽强地适应着时差、饮食，适应着艰苦的自然环境，适应着民族风俗，执着地坚守在这块缺医少药的土地：他们习惯了这里的气候，零下五十多度的冬天硬是挺过来了；习惯了这里的饮食，习惯了喝奶茶饮烈酒吃手抓饭……他们喜欢上了这里的山、这里的水，喜欢上了骑马，把青格里当成了自己第二个故乡；他们喜欢上了质朴、勤劳的农牧民，把他们看作是自己的兄弟姐妹，甚至还给自己取了哈族的名字：杜虹叫卡甫尔霍沙克，是彩虹的意思，苏震宇叫巴伊别克，意思是富有的帅小伙……他们把自己全部的喜怒哀乐融进了患者的生死病痛……
其实，眼泪也是美丽的，在灿烂的太阳下，它会放射夺目的五彩光芒！&&&&
曲维病倒了，从给别人看病的身份一下子转变到需要别人给他看病了，也许再也不能回到青河了，但是，他在青河129天善良、无私和勤奋的身影，至今仍清晰地闪烁在人们的心里。&&&&
听说县医院来了一位医术高超、医德高尚的哈尔滨妇科专家，饱受各种妇科疾病折磨的农牧民争相前来求医问药。然而，见面后才知道，这位妇科大夫竟然是一位男性。在陌生的男人面前说出自己的隐私病情对少数民族妇女来说是多么的难于启齿啊！然而，从医三十多年的曲维对女性的心理洞察得十分准确和深刻；同时，他更深知一个女人对一个家庭的重要。在曲维的心目中，女人是父母的贴心人，是孩子的保护伞，更是放牧归来丈夫的温柔港。可一旦女人病了，她的整个家庭将会瞬间崩塌。在他的行医生涯里，他始终秉着“拯救一位女人就是拯救一个家庭”的信念真心地对待每一位女患者，在青河，他更是这样。从术前准备到手术实施到术后护理，他都事必躬亲，他绝不允许自己在为女人的手术中出现任何一个哪怕是不经意的失误和微小的差错，他要用最完美的技术让女人变得更完美！&&&&
这样一位温文尔雅而又情感细腻的妇科男医生很快就被患者和家属接受了，信任了，甚至崇拜了。在援疆的129天中，曲维几乎没有休息过，每天都是在紧张的手术中度过，身体超负荷运转。&&&&
女人是微笑的天使，天使的脸上不应有病痛的阴霾，天使的娇躯不应该遭受疾病的折磨。但是，在青河这个游牧民的聚居区，妇女“五病”发病率极高且普遍贫血。小病挺、大病扛，等到想要医治时，面对缺医少药、交通不便和高昂费用的状况，绝大多数患者都退缩了。痛苦的、急切的、绝望的和渴望的，各种各样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曲维柔软、善良的心，动辄就子宫、附件全切的“狠招”强烈冲击着他的神经，他想尽快把妇科微创技术搞起来。但是，青河县医院陈旧老化的设备让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春节回哈探亲，他顶风冒雪、一遍一遍地拜访老朋友、老关系，终于在踏上归途的时候，化缘得来了价值两万余元的开展腔镜手术所需的各种核心零部件，并像宝贝似的背到青河。&&&&
有了“武器”，曲维如虎添翼。55岁的扎那甫汗，子宫三度脱垂，无法像常人一样正常行走。20年来病痛的折磨让她痛不欲生，丈夫因她患病而离家出走更让她悲痛欲绝。一天，她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从40公里外的阿热勒托别乡一步一步挪到县医院找到曲维。这是怎样的一张愁苦而苍老的面庞啊，她看上去像是80岁的老妪。而面对以前从未见过的病情，曲维同样愁容满面：这样严重的病例需要切除子宫和全部附件，这就意味着扎那甫汗将永远失去女性的特征，并更加迅速地衰老下去。他不希望也不允许这个结局在他的患者身上发生。于是，他立刻用手机与北京和上海的专家联系，远程会诊，并反复琢磨，终于在保全子宫和附件的前提下成功地为扎那甫汗实施手术。重获新生的扎那甫汗用哈族最高的礼节表达着她的谢意，亲切地称曲维“包吾勒”（哈语意为兄弟），并计划着亲手绣一块世界上最美的花毡子送给心中的“白衣圣人”。&&&&
县医院从医近20年的妇科医生李爱琴说：“曲主任的技术无与伦比，口碑世人皆知，他是我们大家的‘包吾勒’”。&&&&
在青河，曲维除了“包吾勒”，同时也在客串着其他角色，比如老师。不想虚度此行的曲维想把他最拿手的腹腔镜技术留给青河。初出校门的实习医生玛尔瓦刚怀着几乎是膜拜的心情投师到曲维门下。腹腔镜手术在曲维之前始终是县医院的空白，所以在跟随老师开展手术时，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出现差错惹老师生气。然而，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第一次面对视屏做手术，她还是把手术器械拿反了，吓得满头大汗。可是，曲维非但没有批评她，反而还手把手教她，一次、两次、三次，直到她掌握全部操作要领。&&&&
曲维说，之所以这样用心，是因为他想在自己援疆任务结束回哈时，青河县的妇科医生们都可以独立熟练地开展各项腹腔镜手术，让青河的天使们微笑常在。&&&&
在四个多月的时间里，曲维填补了县医院妇科微创手术的空白，创造而且至今保持了开展32例手术的临床记录。曲维在青河县医院的发展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笔。
像曲维一样，在青河的日子里，援疆医生每个人都默默地克服着一个又一个困难，奉献着对患者的一片爱，一片情
青河县是典型的“少、边、穷、牧”县，当地农牧民的主要交通方式主要是骑马和骑摩托，这里的骨外伤患者特别多，而县医院却没有骨外科。王绍祥来了之后，患者不断涌来，他每天都要接待二十多个伤胳膊伤腿的。在刚到医院的半个月中，他就在当地医生配合下，为三名患者分别做了骨外科位手术。可是，县医院的设备和防护措施的落后却让他举步维艰。X线拍片机器差，拍出来的影像甚至对着强烈的太阳光都看不清楚，他只能凭借近三十年的经验去判断患者病情；没有完备的防护措施，他只能每周两三次直接暴露在X光下为病人做透视或手法复位……最糟糕的是，医院的用血来自三百多公里外的阿勒泰地区血站，而且阿勒泰地区的用血都很困难。骨科手术的成功怎么少得了血液的保障呢？可是，救命的手术不能不做呀，虽然这要冒天大的风险，但他还是选择了先救人。一天，医院来了一个因高处坠落造成右股骨粗隆间粉碎性骨折、脑震荡的患者，名叫叶尔波力，王绍祥决定为他实施手术。可是，术前的各项化验指标均正常，但术中发现，病人的易出血倾向非常明显，在采取多种办法都不见效，病人血压快速降低的情况下，他只能在大量快速补液的同时快速实施手术，并不得不提出为患者输血。可是，在县医院和卫生局多方联系得到的3个单位红细胞，4个多小时才能送到。望着病人愈加苍白的面容，看到监护器上低的不能再低的血压，急得他眼泪都快下来了，他甚至提出现场为患者献血。最后，血终于来了，病人得救了，并很快康复出院了。王绍祥说，那是我10个月来在青河60多例手术中最危险的一例，现在想想都后怕，但是，为和我儿子年龄差不多的23岁哈族青年冒险，我认了。
还有一次，他为一名开放骨折的伤者做手术，由于病情严重，化验结果还没出来，患者就被推上了手术台。在哈尔滨，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允许的，可在县医院，为了患者少流点血，他有事不得不经常这样做。手术过程中，他不慎将橡胶手套划破了一道口子，所幸没伤到皮肤。手术结束后，化验单送来了，单子上的一系列化验结果让他不由冒出了一身冷汗：伤者体内携带梅毒和乙肝病毒，倘若自己那一刀划破了手掌，后果不堪设想。
县医院的病人很多，重患也很多，周六周日不休息、平时加班是常有的事。
由于饮食、生活习惯和气候等因素，青河县心血管疾病患病率极高，尤其是少数民族普遍患有高血压。市一院心内二科主任医师赵立卓每天都要接诊50多名患者，最多一天接诊了80余名患者。一天，快下班时，一位住院治疗的76岁老人突然摔倒了，呼吸困难，意识不清，她赶紧来到病房，老人的心动过速，血压高压240、低压120，四肢末梢青紫，腹壁出现花斑，病情危重。赵立卓带领其他医生紧急抢救，直到老人转危为安，她才脱下白服，回到宿舍，这时，已是凌晨零点20分。
苏震宇说，不仅加班加点，半夜三更被叫起来也屡见不鲜。
那是今年三月份的一天晚上，室外温度在零下35℃左右，风雪交加。凌晨1点多，睡梦中，苏振宇的手机铃声响了：阿热勒托别乡的一位产妇，肛门肿胀疼痛难忍，4天没有排便，因为大风雪不能到县医院就诊，乡卫生院请求县医院派医生救治。放下电话，他二话没说，穿上羽绒服就来到县医院。吉普车在风雪中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乡里，可大雪却阻隔了去乡卫生院的道路，车辆无法通行。时间紧迫，多争取一分钟时间产妇就会少一份痛苦，多一分生的希望，苏震宇又是二话没话，果断地跳下车，踏着没膝深的大雪跋涉了半个多小时，才赶到了乡卫生院，及时为产妇做了肛门脓肿手术，术后又耐心指导乡里医生换药、护理。产妇终于得救了，她的丈夫坎巴给苏震宇深深鞠了三个躬，说，你叫苏震宇，我记住了，你肯定是共产党员，哈尔滨派来了你们这些真主“安拉”，真是我们哈萨克人的福分呀！
张少民、曲维、赵立卓离开青河后，援疆医生只剩下了三个，为了加强力量，局党委临时选派了市一院的心内科医生郝刚。“好钢用在刀刃上”,刘凯书记说。接受任务时，他正在打点滴，什么话也没说，病还没好，就买了飞机票，可爱人却悄悄哭了两天。在青河的两个月中，他也经常在睡梦里被叫醒。
一天清晨，天还没亮，郝刚被电话铃声惊醒，手机里传来焦急的声音：“郝主任，科里来了一个急性心梗病人，你能来一下吗？”放下电话，郝刚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医院。64岁的哈萨克老人胸痛6小时，心率慢、血压低，病情十分危险。他指导值班医生：心电监护，急查血常规，补液，准备溶栓；可小吴大夫说，我上班后还没有溶过栓。于是，他就直接上手忙了起来。药物用后，老人心率恢复窦性，血压回升，抢救成功！小吴大夫说，老人捡了一条命！在这里，冬天的心梗患者特别多，可医院里没有人会溶栓，患者不是转院就是硬挺，原来内科主任就是患心梗去世的，你要是早点来，他们就会得救……
杜虹已记不清半夜被叫醒抢救新生儿的次数了，她来到青河的最大体会就是忙，没完没了的忙！像青河这样的农牧区，少数民族家庭可以生两三个孩子，因此，全县的新生儿出生率比较高；同时，由于经济条件、医疗条件所限，加上饮食习惯，婴儿发病率也很高。可是，县医院没有儿科，婴幼儿得了病，经常要去阿勒泰或乌鲁木齐。杜虹心急如焚，她把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转化成了对这里所有孩子的爱，把日程排的很满很满：除了负责住院治疗的患儿之外，每周两天出门诊，每天都接诊患者约40-50人；两次教学查房，向同行普及儿科常见病及多发病的理论知识，急重症的抢救措施；还为医务人员进行儿童糖尿病、婴幼儿腹泻病及补液治疗、临床营养应用治疗、儿童便秘、支气管肺炎、儿童幽门螺杆菌、小婴儿黄疸等专题讲座；还亲自完善和组织制订了一系列儿科诊疗常规及操作规范，每天下班都腰酸腿疼，然而，她无怨无悔。
最怜爱的眼神，用最温暖的话语，用最轻柔的动作，这就是杜虹出诊时的写照。在孩子面前，她从来都是扮演着两个角色：一个是驱走病魔、送来健康的大夫：另一个是无微不至、慈祥可亲的母亲。在杜虹的儿科诊室里，我们看到了这样一个令人感动的一幕：两个孩子像在家一样嬉戏打闹，一个坐在她的大腿上摇晃着她的胳膊撒娇，一个调皮地在她的膝下绕来绕去，而他们的母亲则在一旁向她了解孩子的病情。这情景让我们一下子找到了县医院内科病房50张床位中，最多时有一半收治的都是儿科病儿的原因，也找到了她最爱和孩子照相的原因。
谈起杜虹，县医院内科主任说：杜虹自从来到我们青河县人民医院，在我们内科儿科工作，她的业务水平非常高，为我们带来了很好的社会效益，我们内儿科的危重病人转诊率降低了，有些危重病人都可以在我们这治疗。她工作认真，兢兢业业，晚上来了危重病人都能随叫随到。
在青河医院里，更需要全科医生，他们每天除了自己科室患者之外，什么病人都得看，什么手术都得配台，而且还要经常深入牧区会诊、义诊，有时一连十来天忙碌在牧区。
今年7月22日，杜虹戴上了哈萨克族妇女的头巾，跟随县医院组织的“共产党员医疗队”，深入到青河县五乡两镇最偏远、条件最艰苦的牧区，开始了为期十多天义诊的“游牧”生活。
在前往中蒙边境的边海子夏牧场，与县城直线距离40公里的路途上，有时，车辆因山道崎岖不平无法前进，医疗队员只得改为骑马；有时只能徒步，杜虹一行用了10多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恰巧一位牧民腹痛2天，病情危急，杜虹就当起了外科大夫，立即诊断其为急性阑尾炎。经过两天的保守治疗，患者才脱离危险。
在阿热勒托别乡恰尔塔斯秋牧场义诊时，一位富蕴县的牧民得知消息后，立即跑来看病。这位患者双手过敏导致严重感染，如不及时治疗将会发生败血症危及生命，她便和其他专家一道为其认真治疗，在毡房子里一住就是两天两夜，直到患者双手明显好转，他们才留下药品，放心离去。
杜虹说，到牧区义诊，让她经受了难以想象的艰苦和困难，但看到牧民兄弟们骑着马送了一程又一程时感激和不舍的眼神，所有的艰苦就烟消云散、一扫而光，留在心里的只有再多看几个病人、再多治好几个病人的愿望了。
正是援疆人员这种强烈的愿望和无悔的付出，短短300天，青河县医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医院发展史上又多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创建妇科，妇科微创手术实现零突破，三十多例腹腔镜手术，全部成功；
创建儿科，指导应用肝素治疗重症肺炎，开展肺炎患儿的雾化治疗，提高了危重疾病的抢救率、治愈率，重症儿科抢救手术突破80多例，成功挽救危重症患儿80多名。&&
创建肛肠科，肛肠手术实现零突破，慕名求医的患者遍及北屯、禾木乃至克拉玛依；
骨科手术量半年超过以往两年的总量，70%的外科、骨科重大手术均可在县医院完成；
病人转诊率下降了80%，床位使用率达到了98%，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大幅度提高……
短短300天，一个国家级贫困县负债额达1500万元、举步维艰的准二级医院扭亏为盈，职工居然还能分到一些奖金。
今年5月，哈尔滨市委副书记、市长林铎在青河县慰问哈市援疆人员时说，“哈尔滨的援疆队伍是我省派出的最好的一支援疆队伍，而青河医疗小分队的工作影响最大，成绩最显著，你们没有辜负全市人民的期望……
市长的肯定让我们欣慰，同行的认可和称赞也让我们脸上有光。
和王绍祥、苏震宇一道工作的外科医生这样评价他们：
哈尔滨援疆专家组来到我们青河县，使我们青河县的医疗技术有了很大提高，不管是病人还是我们都受益匪浅。
主管医疗的贺青松副院长说：帮扶我院外科的两位专家，骨科专家王绍祥主任，半年时间就帮助我院做了64台手术，半年的手术量已经超过既往三年的顾客手术量；肛肠科专家苏震宇也帮助我院作了34台手术，为我院带来了多项新技术和新项目，他们的手术技术精湛，所做的手术至今没有出现过医疗纠纷和医疗事故。
阿通恰西副院长说：这6位同志无论是在门诊，还是在临床第一线，对我们病历的书写规范要素、处方的书写规范，提出了合理的建议和意见，对我们医院的质量做了一定的工作。他们的政治素质、服务态度、服务质量特别好，值得我们学习。
县医院的金花书记说，苏大夫来了以后，县医院外科实现了三个零的突破：肛肠手术零突破，PPH技术应用零突破，排粪造影及结肠运输实验技术治疗便秘零突破；原来必须去阿勒泰地区或乌鲁木齐的患者，现在基本上都在县医院治疗，外科床位的使用率比原来提高了60%；苏大夫的手术例数逐月增多，众多患者慕名而来，8月份达到了高峰，被医院称为“肛肠手术月”，一个月竟完成了40多例手术。她还说，苏大夫虽然年龄小、职称不高，但为人和技术过硬都是出了名的，这么好的医生真想把他们永远留下来！
对于这些这么好的医生，青河人民也给了他们最亲切的称谓：包吾勒、真主安拉派来的使者，白衣圣人……也把他们当成了最亲最近的朋友：在王绍祥的抽屉里，有两枚洁白的狼牙，他把这份礼物看得格外珍贵，从不轻易示人，这是一位患者父亲送给他的。今年7月11日，王绍祥在为10岁男孩叶尔托斯特克做完左胫骨骨折石膏外固定治疗后，挺着腰伤，又为左股骨干骨折，左胫骨平台骨折的19岁女孩古丽沙拉做了手术。这是一对因车祸入院的姐弟俩。当他满头大汗走出手术室后，焦急的父亲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停地说着：扩甫热合买提，扩甫热合买提（非常感谢，非常感谢）。孩子们出院时，父亲三番五次地邀请王绍祥到他家毡房子去做客，他每次都婉言谢绝了，父亲想了好长时间，便送来了两枚狼牙。
哈萨克人相信狼牙辟邪、保佑平安的灵性，而这位父亲却在两个孩子最需要得到健康平安的时候，把多年珍藏的狼牙送给了他，这对一个医生是怎样的敬重和感激呀！
9月22日义诊结束后，我们和苏震宇一起从医院返回驻地。这时，一位牧民打扮的男子追上来，先是紧紧拥抱小苏，接着就用哈语不停地说；然后又热情拉着我们往回走。苏震宇告诉我们，他就是雪夜在乡卫生院得到救治的产妇的丈夫坎巴。坎巴听说哈尔滨来了苏大夫的朋友，就专程赶来，还带来了一包奶疙瘩送给我们，他说，哈尔滨的每个医生都是他最好的朋友，我要珍惜一辈子！
听了这一个又一个感人的故事，看着这一张又一张的笑脸，我们的脑海中渐渐地、也自然而然地浮出了在青河期间见到的最多的一种植物――沙棘。
听完他们的故事，我们的脑海渐渐地、自然而然地浮出了一个形象：沙棘。
在他们的宿舍里，桌子旁、窗台上、墙角边，到处都摆放着果实累累的沙棘。金色的果实，玲珑剔透，滚圆闪光，煞是好看。这是他们结伴在路边、山坡、石缝采来的。沙棘是青河的特产，沙棘茶、沙棘酒、沙棘饮料等已经走进了青河人的日常生活。他们喜欢沙棘。
沙棘，一种耐干寒、抗风沙，生命力极强的植物，在极端干旱、寒冷和贫瘠的青河土地，随处生长，没有一种植物像沙棘这么顽强地生存并结出累累硕果。
虽然沙棘的生存环境非常艰苦，但这个早在八百多年前就被远征的成吉思汗称赞过的“圣果”，却有着很高的药用价值。《中药大字典》记载，沙棘具有活血散淤、化痰宽胸、补脾健胃、生津止渴、清热止泻之效，同时对多种疾病都有一定的治疗作用。现代医学研究，沙棘可降低胆固醇，缓解心绞痛发作，还有防治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的作用，享有“世界植物之奇”、维生素宝库之称。1977年，我国卫生部首次将沙棘正式列入《中国药典》。之后，国家医药药监局和卫生部联合公布沙棘为药食同源植物。
沙棘，青河大地上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植物，没有白桦笔挺的树干，没有胡杨不屈的傲骨，没有红柳的柔嫩的枝条，却甘心于高原贫瘠的碱土中、干涸的河滩旁，默默地发芽、开花、结果。
白桦有华美的外表，胡杨有千古的传说，红柳有柔美的性格，而沙棘却表现了一种精神――顽强生长，不求索取，默默奉献！
也许是他们爱上了青河的山水而喜欢沙棘，也许是他们深悟了沙棘精神的内涵而喜欢沙棘，也许是他们时刻以沙棘精神自勉而喜欢沙棘，不管何种缘故，援疆300天，沙棘精神正在他们身上传承、发扬、广大――默默付出，激情奉献，为人们带来甘甜和健康！
三、义诊五日
9月21日，义诊第一天。
我们步行走向县医院。整洁的白服，统一的标志，走在宽阔的大街上，引来行人的驻足观看。的确，在这个只有1万多居民的县城里，17张汉族的面孔，一支整齐的队伍，也算是难得一见的一道风景了。
在此之前，县电视台已经连续6次播发了我们义诊的消息，因此，我们便有了思想准备。而当我们走进医院大门的时候，我们还是被众多患者、医护人员热烈的场面感动着。
在门诊大厅，医院安排了专门人员为患者登记，为我们做翻译。我们被安排在不同的诊室，一个接一个地接待着病痛中的患者。
和这么多患者面对面，我们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在他们的目光中，我们分明读懂了他们眼神里的信任、期盼和感激。
内科诊室，患者络绎不绝。市一院李莹和市二院李广华仔细检查，认真诊断。在众多就诊的人们中，他的路途算是最远的，这个54岁的牧民闻讯后，骑马在沙漠戈壁上走了一天一夜，厚厚的袍子沾满尘土，满脸疲惫。他说，他有三个上学的孩子，放牧支撑一家人的生活。他说他平时总是头晕、胀痛、头脑不清、严重时出现恶心、走路不稳……看着面前这位风尘朴朴的牧民，市二院神经一内科主任李广华为他仔细检查，恐怕忽略和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因为他对哈尔滨专家的期望和信任太让人感动了，马背上的一天一夜的山路，他是怎么样走过来的呢？李大夫耐心地告诉他高血压的治疗方法、预防事项和药物服法，并仔细地写到他的本子上，然后又就像叮嘱孩子一样，让他重复一遍刚才医生的话；李广华说，如果你忘记了，就看一看这病本；最后，她还是不放心，又说，这么远的路，看一次病很不容易，我给你留个电话吧，如果有什么不清楚，就给我打电话，说着，就把电话记在了他看病的小本上……他满意地笑了，临行前，他重重地握着医生的手连声说：“谢谢你！谢谢你！你们专家要常来这里，牧民需要你们！”。
耳鼻喉科诊室挤满了患者，门外排起了长队，让市二院耳鼻喉科主任史晓霞应接不暇。由于青河高海拔的地理位置和空气干燥、早晚温差大等气候特点，这里的过敏性鼻炎、鼻出血、咽喉炎、中耳炎的患者特别多。史大夫耐心地诊查，细细地叮嘱，慷慨地发药。
最忙碌的是眼科诊室，第一天，四名医生忙个不停：检查眼底，测试视力，第一天就接待了一百多名患者。
这天，几个牧民模样的汉子和妇女挤进诊室，他们不看病，而是反复询问我们曲大夫的病怎么样，并托我们给曲大夫带个好；贺院长也衷心地期待张少民主任、曲维主任早日康复。令人遗憾和悲伤的是，9月28日，我们正在从青河返回哈尔滨的路上，张少民病重去世，享年54岁。
义诊的第二天下午，市四院普外科主任张建正在接待患者。他今年59岁，是这个医疗队年龄和党龄都最大的一个。小分队组成前，他说，我明年就退休了，如果今年不去青河，就再没机会了，青河的病人需要我，我去！就这样，他像年轻人一样抢着扛器械、搬行李，下了飞机坐汽车，下了汽车进诊室，像对亲人一样，仔细的体检，详细的讲解，一干就是一天，连口水都顾不上喝。这时，一个年轻人怯生生地推开诊室，不好意思地向张主任咨询肝腹水病人的情况。原来，年轻人的父亲患了肝癌，腹水严重，呼吸困难，痛苦异常，想请哈尔滨专家看看。张主任听后，说，都到这时候了，千万别折腾老人了，还是我到你家去吧！年轻人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专家真的能上门看望父亲吗？年轻人没听错，这是真的，只得引导着张主任步行走进家门。对于一个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来说，是否看医生，对他的生命也许已经无济于事，但是，他强烈的生的欲望还是希望得到医生的诊治。在病人闭上眼睛之前，医生所作的，哪怕是一句亲切的话语，一个平和的笑容，都能减轻他的痛苦和恐惧而让他带着微笑上路。这也许就是此时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一个医生的最该做的事，而看似平常的事，却能给病人和家属带来莫大的安慰。事后，张主任说，美国医生特鲁多墓志铭上的刻写着这么几行字：“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帮助，总是去安慰”，自己就是按照这个行医格言履行着一个医生的职责。就是为了老人临终前的最后一丝微笑，就是为了履行这个职责，也为了老人的子女不留遗憾，张主任耐心地查看了病体，反复的叮嘱，并在病床前守候了好久好久。这时的老人已经不能说话，但他还是紧紧拉着医生的手，浑浊的目光里放射出最后的坚忍与安详，而周围子女眼里噙着的却是感动和感谢的泪水。
9月22日下午，是所有眼病患者最激动的一个下午，因为他们就要走进手术室了，手术者就是他们盼望和信赖的哈尔滨医生，而这么昂贵医疗费的手术竟不用花一分钱。
73岁的沙毕拉大娘紧张而兴奋地等候在病床上。从昨天住院到现在，她激动的心始终平静不下来，以至于昨夜都没睡多一会。她的右眼患白内障已经好几年了，因为经济原因，她一直挺着，拖着，甚至曾经想过这辈子就这样了。而当在县里工作的女儿告诉她哈尔滨来了专家免费治疗的消息后，她便提前洗了澡，急三火四地赶到县城。
此时的她，静静地等候着。她一辈子也没进过医院，没做过手术，她有些害怕，有些担心，但她还是睁大浑浊的右眼，期待重见光明的那一刻快点到来。
走廊的另一端，84岁的卡其林老人在儿子的搀扶下，不安地踱步。他的左眼患白内障好几年了，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整天生活在黑夜里，但是，那几千块的手术费用还是让他下不了手术的决心，这次听说哈尔滨医生手术不收一分钱，便早早赶来。老人不说一句话，只是来回地走着。从他脸上掩饰不住的一丝微笑中，我们似乎看到了老人对光明强烈的渴望和向往。
走廊里，患者和家属人头攒动，兴奋异常；病房内外，县医院的医生护士们和我们一道忙前忙后。
9月22日下午，也是市穆斯林医院四名医护人员最忙碌的一个下午。下午4点，医生辛晓丹和护士张艳敏走进手术室，紧接着，孟令勇院长和眼科李陆主任也走进手术室。
也许更多人不知道，孟令勇和李陆是夫妻，为了来青河义诊，他们不仅放下了医院的工作，也舍弃了整个一个家。
无影灯下，手术在紧张的气氛中开始了。虽然，这样的手术，孟令勇不知做了多少个，但是今天，他们却格外慎重，格外仔细，也格外辛苦。连续做二十几例手术，对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眼科专家来说，也许并不是什么难事，他的最高纪录是连续手术60例，但当他小心翼翼在这方寸之间划出第一刀时，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挑战。哈族人眉骨较高，眼窝较深，当开睑器打开患者眼睑的时候，眼睛部位就会形成又深又窄的一个小洞；晶体被超声乳化后产生大量的水，水在显微镜强光照射下又形成刺目的反光，严重影响他的视野和手术刀切入的角度，他不得不大角度地前伸或后仰。再加上语言障碍，他每一个动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由于沟通不畅而给患者带来痛苦，他手中小小的手术刀寄托的可是患者对光明的渴求和热望啊，决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而让他们失望！
孟令勇和李陆夫妻20年，同台手术无计其数，张护士与他们配合也有多年，彼此间的配合也天衣无缝。但是，为了哈族患者的眼睛，一向追求完美的孟令勇还是着了急，发了火。
21个白内障、青光眼、翼状胬肉和斜视患者，一个个走进去，又一个个走出来。不知不觉中，下班时间到了，孟令勇没有休息；晚饭时间到了，他还是没有休息。
手术一直持续到深夜12点，在闷热、狭窄的无菌手术室里，他们忙碌了整整8个小时。这时，一直坐着的孟院长腿和脚全肿了，而一直站着的李陆、张艳敏和辛晓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再也不想起来。
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孟令勇猛地吸了一口烟，又慢慢吐出来，好像吐出了8个小时的所有疲惫；他抬头望着夜空的满天星斗，深情地说，明天，他们就能看见天上的太阳和所有的星星了。
这一天，他们吃晚饭的时间是在凌晨1点。
9月23日，是一个普通的日子，但是，对于患者来说，却是一个难忘的，也许终生不会忘记的日子。
县医院三楼宽阔的会议室。21名患者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医生解开纱布。
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这是一个所有失明者重见光明的时刻，也是所有医护人员检验自己劳动成果的时刻。
现场鸦雀无声，静得似乎能听到人们的心跳；所有人引颈注目，不甘人后。
轻轻地，揭下纱布。
慢慢地，睁开眼睛。
一个五彩的世界就这么突然地展现在他们的眼前，让这些饱受多年黑暗折磨的老人欣喜若狂，又不敢相信！掌声响起来，在场家属和医生的掌声一齐响起来！
沙毕拉大娘的右眼变得清澈了，脸上升起了笑意。她环顾了四周之后，顾不上翻译不停地说着。她说，你们是真主派来的白衣使者，虽然没有带来羊群和牧场，但送给我的是蓝天和白云，这比什么都贵重，你们的心比宝石还美丽！
加纳德力老人紧紧抱起小孙子，激动地说：“天真的亮了！孙子6岁了，我还是第一次看清他，我真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我和全家的感激之情。”
尽管医生嘱咐患者不要激动，不要哭，但是卡其林&#8226;依马合老人和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患者还是流下了感激的眼泪。
正像孟令勇所说的那样，从现在开始，他们就能看见天上的太阳和所有的星星了。
此时，县人大常委会主任努尔别克正在驱车前往乌鲁木齐。7个月来，他的眼睛越来越模糊，视力越来越差，甚至报纸和文件都看不清了，他患了白内障。为了早日治好眼睛，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离开青河，这让陪同他的妻子犯了愁。丈夫看不见，自己又不通汉语，偌大一个首府她去找谁呀？正在这时，同事打来了电话。放下电话，努尔别克主任朝司机做了一个手势，“回青河！”然后对妻子说：“哈尔滨专家来了，我有福呀，这回用不着去外地了。”第二天，孟令勇临时加台，为他做了手术。和同台的斜视矫正术一样，努尔别克主任的手术相当成功，他和妻子千恩万谢。
就这样，孟令勇夫妇带领着他的眼科团队，不知疲倦地忙碌着，让少数民族患者感受到了他们善良、火热的心。而发生在他们夫妇和一个贫困中学生女孩身上的故事更令人感动。
库木斯，一个漂亮的哈族女孩，正在上高一，在学校品学兼优，聪明可爱。可是，父母患病，家境贫寒，却让她的学习生活举步维艰，虽然她从小就理想着长大做一名白衣天使，但为了这个家，她还是时常想到辍学。当孟令勇夫妇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非常难过。他们想起了自己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儿，便毫不犹豫地承担了资助她的任务――每年3000元，一直到她大学毕业为止。9月24日，早晨，库木斯穿着整洁的校服来到了宾馆，激动地见到了还没有见过面的汉族恩人。李陆和这个哈族女儿亲切地聊着、聊着，叮嘱，鼓励，还真诚地邀请她到哈尔滨玩玩。当库木斯接过整整齐齐的一叠钱，并与李陆拥抱在一起时，她的老师泪眼朦胧，帕副县长泪眼朦胧，在场的所有人都泪眼朦胧，她的汉族妈妈更是泪眼朦胧，而她却始终没有流泪，这让我们真实地预感到，有着坚强性格和顽强毅力的库木斯，一定能如老师所愿、如孟令勇夫妇所愿，也如大家共同所愿，读完高中，读完大学，并能做一名拥有一颗善良之心的哈族医生。
9月23日上午，我们分成两组，分别深入到阿热勒托别乡和查干郭勒乡的卫生院义诊，闻讯的牧民像过节一样纷纷赶来，把本来就不宽敞的卫生院挤得水泄不通，把医生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在距县城110公里的查干郭勒乡的卫生院，拥挤的人群中，挤进一个因腹痛直不起腰的小伙子，他叫马先法。他说，他胃不好，这几天就肚子疼，吃了许多药也不见效，而且疼痛不断加剧，听说哈尔滨专家来了，就在侄子的搀扶下赶来了。医生立即给他做了查体。他的腹痛剧烈，大汗淋漓，血压计上的汞柱一个劲地往下跌。此时，普外科的张健正在另外一个乡，电话通知他赶来已经来不及了，本是内科医生却有着丰富临床经验的李莹和徐滨华当即诊断为急腹症，建议立即送往110公里外的县医院进行手术治疗。人命关天，随队的摄影师王鹏文立刻放下手中的照相机，馒头大汗地和家人一道把他抬到车上。县医院的诊断与她们的诊断完全相同，并立即把他送进手术室，在王绍祥、苏震宇的配合下，贺院长主刀给他做了手术。此时，他已胃穿孔，由于诊断正确，就诊及时，他才死里逃生。离开青河那天，大家专门看望了术后的马先法。他忍着刀口疼痛，执意坐起来，对我们说：“当时我感觉自己的肠子断了，我肯定活不了了，是你们，哈尔滨的医生救了我的命，我们全家都感谢你们。”他的妻子也不住地行礼致谢！
在距县城40公里的阿热勒托别乡，我们除了在乡卫生院，还走进了可克塔斯村。在刚刚建成的村卫生室，孟令勇不停地为村民检查眼病，发放眼药。我们记不清接待了多少牧民，也听不懂他们的话语，只是简单地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巴合提巴拉、恰米拉、毛利捏别克、库丽恰提……
时近中午，我们走出村卫生室。这时，一位老人站在自家的院门，远远地向我们招手，并大声地喊着什么。原来，他是在请我们到他家喝奶茶。盛情难却，我们只好走进了他并不富裕的家。没想到，老人一家立即高兴地忙碌起来：先是在饭桌上铺上洁白的桌布，然后向我们敬上滚烫、飘香的奶茶，奶疙瘩、酥油、榛果和叫不上名的点心摆了一桌子；然后，又张罗着宰羊。陪同我们的县组织部副部长刘先举说，这是哈萨克民族的风俗，对于远方的客人，请到家里喝碗奶茶，是友好和礼貌的，而对于最尊贵的白衣天使来说，只有宰羊才能表达他们的敬意。由于时间紧迫，我们谢绝了老人的盛情，可老人又拎来一个大布口袋，硬是不停地往我们手里塞奶疙瘩。告别老人的时候，村卫生室的哈族护士又执意请我们再到她家，她说，她家的奶茶已经烧好了……
坐在回县城的汽车里，虽然腰酸腿疼，但我们仍然被哈萨克民族淳厚的民风感动着，被牧民感激的目光感动着，心底暖融融、美滋滋的……
9月23日下午6点，有医疗小分队全体医生和县医院各科主任参加的交流会在县医院会议室进行。
与此同时，在隔壁的一场别开生面的讲座也在进行，主讲人是市五院手术室副主任护师项金香。为了讲好这一课，她在行前做了认真的准备，讲稿写了厚厚的一大本；在青河期间，她还和市五院护理部张主任多次联系，索要资料，请求指点。那天，会议室里挤满了人，护理部主任，各科护士长、护士，实习护士共30多人都来了。台上热情洋溢、滔滔不绝，台下神情专注、兴致盎然。她结合自己20多年的亲身体会，从手术室护理专业的发展，讲到护理管理，又从手术室的护理知识，讲到怎样做一名优秀护士，中间提了几个问题互动，现场气氛十分活跃，使原本计划的半小时的讲座一直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可台下护理人员依然意犹未尽。讲座结束了，护理部主任握着她的手再三致谢，说，再给我们多讲一点就更好了。这时，一个女孩恋恋不舍地拉住了项金香，要了她的电话号码，并认真存在手机里。事后，项金香说，她们对知识的渴望让她感动，更让她感动的是那个要了她电话的古丽加玛丽，她说，你们的爱心、善良和职业责任让我们感动，为青河的付出让我们感动……
医者仁心，大爱无疆。这一切也感动着远在哈尔滨的局党委刘书记，他在三个多月前曾经带领医务人员前来慰问、义诊，了解援疆人员的付出，知道农牧民的病痛，对青河充满感情，并带来了价值35万元的药品和 2万元的医疗器械。他发来短信：
我被你们感动啦，送几句话给大家表心情：
援疆苦，千里戈壁，日暖月寒，风雨无常，举目望月，思亲念友，热泪湿衾。
援疆乐，纵横边疆，尽施爱心，天使仁医，祛病救民，虽苦尤甜，备受拥戴。
这一切，也感动着哈尔滨市卫生局慕莹局长，9月23日，北京时间18:15，慕局长发来了短信：
刘书记已向班子全体传达，工作很有成果，为新疆群众做了一件好事，也为卫生人争了光，谢谢大家！
时间在青格里的河水中飞快地流走了。9月26日，我们结束义诊、离开青河的日子。这天，我们再次走进县医院，认真、仔细地查了房，并悄悄在医院门前拍了张集体照。尽管我们没有和患者道别，没有向医护人员道别，但闻讯的人们还是来到门前。古丽加玛丽来了，她紧紧拉着项金香的手，一个劲地追问我们啥时再来；贺院长再三请我们到他的办公室，非要再说几句感谢的话；几个没有看上病的牧民不住地抱怨自己来得太晚了；阿勒泰地区卫生局副局长敬石全专程赶来为我们送行。
这时，我们看到的是一双双充满友好、感激和期盼的眼睛，耳边回响的是不熟练的汉语：
“感谢哈尔滨！”
“欢迎哈尔滨！”
四、牵挂和遗憾
青河之行，留给我们太多的感叹，太多的感动，太多的感慨，也留给我们太多的牵挂。
牵挂着同事，牵挂着因气候干燥而鼻腔经常流血的王绍祥，牵挂着患有高血压又体重骤减而格外需要注意身体的苏震宇，也牵挂着因劳累而经常胸闷、气短的杜虹。
这时，一个站在地图前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在杜虹整洁、明亮的宿舍里，挂着一张硕大的中国地图。在周日休息的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常久久地站在地图前，用眼睛丈量着青河到家乡的距离，想象着松花江的落日，计算着丁香花的花期，设想着医院的变化。久而久之，默默地看地图成了她的习惯，成了她身在异乡的一种精神寄托。
今年7月，在一次为左髋关节脱位患者实施牵引复位时，王绍祥的腰因用力过猛而扭伤，让他疼痛难忍，晚饭也没吃，但他只休息了一夜，并谢绝了另一名患者家属等他腰伤好些再做手术的善意，蹒跚地走进手术室，弯着腰，用了整整一个上午，为因车祸造成重伤的患者做完了手术。至今，他的腰还时常隐痛。
我们无法抚慰他们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之情，无法减轻他们过度的疲劳，这种因惦念而生的牵挂涌荡在心里，让人不敢再多看他们一眼。
牵挂着病人，牵挂着那些因路途遥远而没有来得及赶到县城看病的牧民患者，牵挂着因经济拮据小病拖、大病扛而被病痛折磨的姐妹兄弟，牵挂着还没出院的胃穿孔患者马先法。青河5天，我们只接待了900多名病人，只为23名眼病患者做了手术，还有多少人正被病痛折磨？他们的疾病何时才能得到医治呢？这种牵挂让我们自然而然地产生了留下来和三名医生一道为青河的农牧民服务的强烈冲动。随队的摄像师郑锡伟曾多次要求留下来再多拍摄几天，他说，这里的牧民实在艰苦，这里的素材实在太多，虽然我不能看病，但我能拍摄下他们出院时的笑脸，分享他们的喜悦。
渐渐地，这种牵挂化成了心中的内疚：我们带来了价值两万余元的药品，降压药、降糖药、消炎药、止痛药、眼药，口服的、外用的，都是最贵的、最好的，县医院和药店也很少见，5天来，这300多盒药物早已分发一空；可是，如果我们再多带些，抑或是药品再普通、常用、低廉些，他们就能多吃几天，药店里就能买得到，同样的价钱就能买的更多，他们的病痛就能缓解、减轻一些……
这种牵挂，化成了无言的关爱：一次次深情的查房和一遍遍仔细的叮嘱。当听说一个眼病患者术后不适时，孟令勇放下正在整理的行囊，跑步来到病房，再次为患者检查。
这种牵挂，也化成了真诚的祝愿：祝愿高一女孩库木斯的学习进步、健康成长；祝愿美丽的护士古丽加玛丽工作顺利、笑口常开。更为义诊时见到的阿热勒托别乡可克塔斯村的木沙汗祝愿，为这个8岁就因角膜损伤而看不清多彩世界的贫困户祝愿。其实，对于57岁的他来说，夕阳般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可他看到的这个世界却永远模糊不清、暗淡无光。我们祝愿他的老年生活无忧无虑，祝愿他妻子时好时犯的癫痫早日治愈，更祝愿他瘦小如两岁身材、连巧克力都没见过的4岁孩子健康成长。
这种牵挂，又化成了深深的遗憾：我们为义诊的时间太短遗憾，还有太多患者的没能来得及赶到县医院；我们为深入的乡村太少遗憾，5个乡镇我们了只去了2个乡，54个行政村，我们也只走进了2个。而在所有的遗憾中，我们最大的遗憾是没有找到那位髌骨骨折的牧民：
义诊的第一天，左侧髌骨粉碎性骨折的哈族青年肯杰别克被送到医院，需要立即住院手术治疗。然而，当这个32岁的小伙子听到对于牧民来说是天文数字的几千元治疗费用以后，黯然神伤。不一会，他自作主张地悄然离开了病床。他才32岁呀，他一定上有老、下有小，他是一个家的顶梁柱呀！他的这个放弃治疗的选择让王绍祥主任痛心疾首，也让我们心急如焚。于是，我们悄悄地商量，为了让这个哈族兄弟还能站立起来，还能骑上牧马，大家计算着为他筹集治疗费用。你100，他200，积少成多。于是，我们请求医院帮助找到他，但是，各种联系方式都用尽了，直到我们离开青河的那天，仍然没有找到。那条流血的伤腿，那个站不起来的身影，再次浮现在眼前……
牵挂，刻骨铭心的牵挂，情真意切的牵挂。在踏上返程汽车、告别青河的一瞬，这种牵挂终于不可抑止地爆发了：一句句真诚的叮嘱、一次次紧紧的拥抱、一串串滚烫的泪珠……
汽车启动了，车厢内一片寂静。我们突然想起了哈萨克族的风俗，于是，不约而同地把双手摊开，举在胸前，在心中默默地祈祷：
再见了，亲爱的同事，我们在家乡等着你们归来！
再见了，青格里，我们还会再来！
一个多月后的2011年10月29日，市红十字医院妇产科于询、市第一医院皮肤科鞠颖，还是循着这条线路，来到青河，开始了为期一年半的援疆生涯。临离开哈尔滨的前一天晚上，于询说，我们是白衣战士，战士的职责就是战斗，为人民群众的健康和疾病战斗，前面的战友倒下了，就是再苦再难，我们也要冲上去，这，也许就叫前赴后继……
于是，发生在援疆医生和当地农牧民之间的感人故事还在不断上演，顽强不息、不求索取、默默奉献的沙棘精神注定在白衣战士身上传承、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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