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浙大校花表白门他却掏出它的心脏了,是什么小说

[text]返回顶部&/&【小说】《诡案组 卷十三 逐愿尸奴》作者:求无欲围观&·&&0评论&·&&0香蕉&/&&&/&&已收藏&/&&/&【小说】《诡案组 卷十三 逐愿尸奴》作者:求无欲
& & & &卷十三逐愿尸奴引子
  子夜,一个散发着浓郁芳香的淡绿色身影,于寂静的陈氏墓园中飘荡。
  “此地尚可,乃难得的养尸之地,今夜就在此稍事休息。”成熟而优雅的女性声音从淡绿身影中传出。
  这是一个诡异的身影,于朦胧的月色下犹如鬼魅一般,艳丽,且神秘。淡绿色的绸缎宛若来自山间瀑布,从宽大的斗笠边缘直冲入地,使高贵的躯体完全隐藏于碧水般的恬静之美当中,仅从绸缎缝隙露出一只迷人的紫色眼眸。
  她在一块墓碑前席地而坐,淡绿的绸缎与长及膝盖的茂盛野草融为一体,宛若隐藏于草丛中的薰芳花蕊。虽不易显露于人前,但难掩浓郁的芳香。
  不消片刻,于绸缎缝隙中若隐若现的美眸突然睁开,诡秘的笑声随即于墓园内飘荡:“嘻嘻……没料到竟有如此凑巧之事,当下仍有鲜嫩的尸体,而且还葬于养尸之地,还让吾遇上,实乃天大巧合。”言尽,便站起来“走”向墓园深处。
  从斗笠边缘垂下的绸缎,不长也不短,刚好垂到地上,使她的双腿不露于人前。而且她的步伐极为平稳,与其说“走”,还不如说像鬼魅般“飘”。
  她看似缓慢地飘动,但一瞬间便已到达墓园深处,于绸缎缝隙中隐现的美眸,散发着邪恶的气息,默默凝视足下松散的泥土。良久,优雅的声音从绸缎内传出:“心愿未了,何以心安;心神不宁,皮囊不化;煎熬七魄,禁锢三魂……与其保存肉身于此养尸地中,承受永无休止的痛苦,何不与吾交易,了却遗愿……”话毕便是良久的沉默,她似乎在等待某人答复,但在这死寂的墓园里,除了她就只有安静的尸体。
  “吾就知道汝不会错过此难得的机遇,嘻嘻……”她于诡秘的笑声中蹲下,一只完全包裹于洁白绷带内的手臂从绸缎缝隙中缓缓伸出,落在松散的泥土之上,优雅的声音再次于寂静的墓园中回荡:“若要吾出手相助,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汝此刻惟一能与吾交易的,就只剩一副臭皮囊已。”
  死寂再次笼罩着阴森的墓园,良久之后她再度开口:“汝确定与吾交易?此乃不可反悔之事,心愿得了,汝的一切都归吾所有,包括汝的肉身与灵魂。”
  又是良久的沉默,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语气略带不悦:“汝乃已死之身,竟敢与吾讨价还价!罢了,吾就当积德抵孽,替汝出了此口怨气,但汝需向吾奉上此生最珍贵之物。”短暂的沉默后,她就笑道:“嘻嘻……凡历红尘种种,皆有各自珍贵之物,汝非不曾拥有,而是懵然不知罢了。反正汝已无缘于尘世,再珍贵之物亦带不进冥府炼狱,予吾又有何不可?”
  话毕,洁白的绷带下似乎有微细的东西在蠕动,不一会儿一条通体血红,长约半截小指的幼小蛆虫从绷带下钻出来,掉落地上。
  血色蛆虫非常活跃,落到地上就立即钻进泥土里。片刻之后,从泥土里传出一声可怕的呻吟声,松散的泥土随即朝天飞弹,一只苍白的手臂破土而出……
  夜深,偏僻的田园小路上虫声低语,恬静中隐约有一份肃杀的气息。
  三名学子于朦胧的月色下,摇摇欲坠地朝着校园前进。突然,其中一名瘦削的男生停下脚步,蹲在路边不停地呕吐,吐得连眼镜也丢到地上。
  同行两人中一名肤色黝黑的健壮青年,在他身部揉了几下,笑道:“小麦,你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看你现在这熊样多丢人。”
  小麦把腹中一切吐个干净后,拾起眼镜戴上,回头道:“不喝白不喝,反正又不用我埋单。”
  同行的另一人是个胖子,他瞥了小麦一眼,讥讽道:“就算有梓轩付账,你也不用这么拼命吧!要是喝死了,他可不会为你的身后事埋单。”
  小麦没有理会胖子的嘲笑,继续蹲着稍事休息。突然,他紧张地四周张望,似乎想到什么,哆嗦着向健壮青年问道:“恺敏,我们怎么会走到这条路上?”
  “走这条路回学校比较快啊,走大路的话起码要半个小时,从这里走十来分钟就行了。”恺敏不明就里的回答。
  “不行,不行,我们马上回头,晚上绝对不能走这条路。”小麦似乎在一瞬间就醉意全消,急不可耐的往回走。
  “你发什么酒疯啊!”胖子一把揪住他的后领,接着酒劲把他瘦弱的躯体提起些许,“刚才老ZI说继续喝,你他MA说一口也喝不了,非要马上回宿舍睡觉。现在快到学院了,你他MA的又要老ZI走回头路!是不是想老ZI揍你一顿?”
  “树哥,这条路真的不能走……”小麦于哀求中欲言又止,只是向对方使了个眼色。
  “为什么?”胖子发出愤怒的咆哮,并没有会意对方眼神中传递的信息。
  恺敏上前劝阻并问道:“我们之前也经常走过这条路啊,一直都没出过问题,小麦你今晚怎么了?”
  “墓园,前面的墓园……”小麦指着远处隐没于高大榕树丛中的阴森墓园,一再对胖子使眼色。
  “那墓园关我们屁事啊!”胖子怒目圆睁,举拳欲打。他的记忆显然因为酒精而变得模糊,忘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以至于完全没能领会对方的暗示。
  恺敏怯弱地后退几步,欲言又止,经反复思量后才开口:“树哥,这条路真的不能走,你不记得学长曾经说过,那墓园遍地都是无名尸。”他在“无名尸”三字上加重了语气,似乎想给对方最后的暗示。
  胖子愣一愣,似乎已领会对方的暗示,但却因恼羞成怒,冲对方叫骂:“老子就要走着条路,你YA要是不走,我现在就把你埋在墓园里!”
  小麦互抱双臂,于略带寒意的晚风中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打死我也不走。”
  “我看你YA是不想活了。”胖子欲推开恺敏,上前揍他。
  “方树,你喝多了……”恺敏竭力拦住胖子,并回头对小麦骂道:“你别再说话行不行,少说一句又不会死!”
  在两人推搡的时候,小麦突然目瞪口呆地指向远方,颤抖地说:“婷,婷悦……”
  胖子不自觉颤抖了一下,随即怒吼:”老子今晚就算不把你埋了,也得把你裤裆里的把儿拧下来!”说罢便使尽全身的蛮力把恺敏推到,冲到小麦身前揪着他的衣领,举起拳头准备暴打一顿。
  “婷悦,真的是婷悦……”恺敏凝视着墓园的方向叫道。
  胖子猛然回头,随即发出惊恐的叫声:“哇,鬼啊!”
  他之所以如此恐惧,皆因榕树下那个婀娜的身影。
  月色之下,一名浑身沾满污泥的女生,正以诡异的步伐从墓园里走出来,缓慢地向他们靠近。零乱的长发遮盖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和铁青的脸颊。
  恺敏呆诺木鸡地看着昔日熟识的秀丽女生,此刻以诡异且不堪的姿态呈现于眼前,直到小麦惊叫“快逃”才回过神来,跟他与胖子一起连滚带爬地逃走
  卷十三逐愿尸奴 第一章 美院凶案
  猿鸟犹疑畏简书,风云长为护储胥。
  徒令上将挥神笔,终见降王走传车。
  管乐有才真不忝,关张无命欲何如?
  他年锦里经祠庙,《梁甫吟》成恨有余。
  李商隐这首《筹笔驿》,充分展现了诸葛亮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慨与遗憾。人生苦短,要做的事情多不胜数,但人往往又不懂得珍惜时间,无数理想与抱负因此湮灭于时间的洪流当中。
  当生命到达尽头的时候,如果有方法能延续生命,但必须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您会为完成心愿而不惜一切吗?
  鄙人慕申羽,是一名专门处理超自然案件的刑警,隶属于省公安厅秘密成立的“诡案组”。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经常会接到一些不可思议的案件。这一次我将要接手的,是一宗为完成心愿而超越生死的离奇案子……
  老大梁政挺着他的腐败肚走进诡案组办公室,随即向我招手:“阿慕,省美术学院出了宗闹鬼的案子,阿杨处理不了。你跟蓁蓁过去找他,把案子接过来。”
  蓁蓁哆嗦了一下,怯弱地问:“闹鬼了?是怎么回事呢?”
  “要是是知道是怎么回事,还用得着你们吗?快干活去!”老大大手一挥,把我跟蓁蓁轰出门外。
  省美术学院这宗案子本来由杨帆处理,他这个刑侦局小队长虽然办事牢靠,但脑筋比较呆板,每次遇到奇怪的案子总是塞给我们处理。而且每当这个时候,他办公桌上的烟灰缸一定会堆满烟头,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我跟蓁蓁走进他的办公室,他紧皱的眉头才得以舒展,连忙请我们坐下。不需我们道明来意,他便简要地向我们讲述案情——
  案发时间是三天前的深夜。
  当晚省美术学院三名学生——方树、麦青河及黎恺敏,在院外跟其他两名同学到KTV消遣。其后三人步行返回学院,于途中受到“不明物体”袭击,麦、黎两人侥幸逃脱,并致电110报警中心求助。
  我跟伙计们赶到现场时,凶手早已不知所踪,只发现一名倒在血泊中的男生,后经证实是美院学生方树……
  这回轮到我皱起眉头:“不明物体?不会是外星人吧!”
  阿杨又点起一根烟,摇了摇头:“用不着外星人来捣乱,这宗案子就已经够悬的。”
  “是鬼魅作祟吗?”蓁蓁的脸色不太好。
  虽然跟我一起处理过不少诡异的案子,但蓁蓁至今仍非常畏惧虚无飘渺的鬼魅,这跟她剽悍的外表格格不入。
  “到底是什么状况,难倒我们英明神武的杨队呢?”我调笑道。
  “你就别笑话我了。”阿杨没好气地吐了口烟,“本案的两名幸存者,分别给我们两份截然不同的笔录,麦青河一口咬定凶手是鬼魅,而黎恺敏则说凶手是美院的一名女生。”
  “这还不好办吗?先调查这名女生,确定她是否有行凶可能性就是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观点与视角,相同的事情在不同的角度下,得出截然不同的结论,本来就是很平常的事情。而在两名幸存者的口供当中,黎的说法显然更为可信,我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阿杨如此愁眉不展。
  “这还用你说吗?我早就调查过了。”阿杨把烟头插入快要满出来的烟灰缸,随即又点了根烟,“疑凶名叫沈婷悦,是一名身高159CM,体形清瘦的女生,而死者方树却是身高182CM,体重超过90公斤的大胖子。根据现在有证据,凶手的行凶方式是极有可能是徒手袭击。你认为一个瘦弱的女生,有可能赤手空拳把一个大胖子干掉吗?”
  “这个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得看凶手是什么人……”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往蓁蓁健美的身体瞥了一眼。
  她杏目圆睁地瞪着我,不悦地问:“看着我干嘛?”
  “你想说凶手曾经习武吧!”阿杨摇了摇头,“我也有考虑过这个可能,不过根据我的调查,可能性不大。沈的体能并不出众,体育成绩一般,体能测试通常是仅仅合格,就连提行李上楼也要同学帮忙。而且……”
  “而且什么?”蓁蓁的急性子最容不得别人卖关子。
  阿杨挠了下头才说:“这宗案子最怪异的地方在于,沈在案发前一个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当晚突然蹦出来,事后又不知所踪,就像一只来无踪去无影的鬼魅……”
  我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转头问身旁微微颤抖的蓁蓁是否感到害怕,她逞强地回答:“我那有害怕!”
  我强挤出一副笑脸:“那你别老扯着我的衣服行吗?袖子快被你扯下来了。”
  她尴尬地把手缩回去,不再说话。
  我继续跟阿杨讨论,并指出疑点:“鬼魅是没有实体的精神能量,不可能给人物理上的伤害,顶多就是吓唬一下人,把人吓个心肌梗塞什么的。如果沈婷悦真的是鬼魅,那她就不可能是袭击死者的凶手。”
  “如果她是人而不是鬼,那也没可能放倒一个体形能顶她两个的大胖子啊!”阿杨的反驳并非不无道理。
  如果凶手是人,要徒手杀死体重超过90公斤的死者,虽说不是没有可能,但以正常女生的条件判断,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凶手是鬼魅,虽说可能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但在我的知识范围内,鬼魅是一种没有实体的精神能量,不可能给人物理上的伤害。这是一道逻辑上的难题,不管凶手是人还是鬼,都难以作出合理的分析。
  如果凶手既不是人,也不是鬼,那又会是什么呢?
  与阿杨道别后,我和蓁蓁立刻前往省美术学院。
  因为案发时能及时逃脱,所以麦青河及黎恺敏并没有受到伤害,在刑侦局做了笔录后,便返回学院正常上课。他们都是本科四年级生,而且是同班,但我们达到学院时已是傍晚时分,所以没有去课室找他们。在路上询问了好几名学生后,得知他们两人分别在宿舍和篮球场,于是便分头去找他们谈话。
  我让蓁蓁去找麦青河,而我则负责找黎恺敏,可是她却不太原意地说:“阿杨说这小子神神叨叨的,还是你去找他吧,反正你们都是一个德性。”
  “我就是想让你也跟我一个德性。”我笑着推她往宿舍走,“别那么多抱怨,快去干活。”
  她回头给我做了个鬼脸,然后小跑离开我的视线。
  我让她去找满口鬼话的麦青河问话,其实并不是故意为难她,而是觉得向黎恺敏问话能得到更为客观的信息。毕竟,在我的认知连范畴内,鬼魅是不可能给人物理上的伤害。可是麦青河显然已经认定死者是被鬼魅所杀,很难想像在他口中能了解案发时的真实情况。
  黎恺敏是个身材高大、肤色黝黑、体格健壮的青年,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我来到篮球场,一眼就认出他了。然而,此刻我并没能看见他在球场上英姿,因为他只是坐在场外低头不语,一副愁肠百结的模样,跟他外表的阳光气息格格不入。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牵涉凶案,他的高校生涯一定会很精彩。
  我向他道明来意时,他没有太大反应,想必是这两三天阿杨等人经常过来找他问话。相反,球场内外的学子们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还不时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显然我的到来又再使他成为同学们的话题中心。
  “这件事给你造成困扰吗?”我跟他于校园中漫步,并给他递了根烟。
  “我不抽烟。”他礼貌地宛拒,坐在花坛旁边的长椅上轻声叹息。经过良久的沉默之后,他才再度开口:“如果说没有,肯定是骗你的。我之所以到球场上发呆,就是因为不想一个人独处,让自己钻牛角尖。熟识的好朋友突然死了,怎么说心里也不会好受,更何况当时我跟他的距离是如此接近。如果我没有提议抄近路,如果我不是因为害怕而逃跑,如果当时我能拉他一把……”他苦恼地以双手抹脸。
  “你无须过于自责,就算你留下来帮他,也不见得能改变现状。”我坐在他身旁,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最起码我不会为此而感到内疚。”他以忧伤的眼神凝望苍天,仿佛在寻觅身处天堂的同伴。
  “或许,你能为他做点事以减轻心中的内疚。”我点了根烟,跟他一起仰望穹苍,“能告诉我当时的详细情况吗?”
  他默默点头,在仰望苍天的同时,向我讲述案发当晚的情况——
  那天,梓轩为了庆祝岚岚取得省美术作品展的二等奖,请我跟方树、小麦到商业街的KTV玩。梓轩因为高兴,刚坐下就叫来了几瓶芝华士。开始时我们还会兑绿茶喝,后来喝多了,就干脆不兑直接喝纯的。洋酒不比啤酒,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后劲来得很猛,喝到最后我觉得脑袋里面装着的全都是酒,连看东西也看不清楚。
  梓轩跟岚岚在商业街附近的塘仔村租了房子,吃完宵夜后他们就先回去了。方树本来还想换地方继续喝酒,但我跟小麦已经喝得东歪西倒了,只想尽快回去休息,好不容易才能拉上他一起回宿舍。
  那晚我实在喝太多了,走路时双脚就像踩在海棉上一样。小麦也好不到那里,要不是我扶住他,他肯定会直接躺在地上睡觉。所以我就提议走小路回去,因为走大路回学院,起码要走半小时,但走小路十来分钟就能到校门。
  走小路要经过一个阴森恐怖的墓园,听说些黑道大哥杀人灭口后,会把尸体埋到这里,所以里面埋了很多身份不明的尸体,是个怨气冲天的地方,就算是白天也非常阴森恐怖。除非是一大群人,否则我们晚上一般不会走这条路,但当时我们都喝了很多酒,借酒壮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我们一路摇摇晃晃地走着,走到距离墓园大概还有百来米的地方,小麦突然蹲下来呕吐,我跟方树就停下来等他。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从墓园的方向走过来。
  那个身影看起来走得很慢,但没一会儿就来到距离我们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借助朦胧的月色,我依稀能看清楚对方的样子。虽然她头发零乱且浑身污泥,但我还是能认出她就是我们的同学沈婷悦。
  方树跟小麦大概是被婷悦的模样吓倒了,他们俩也不知是谁大叫一声“鬼啊”,然后就一起连滚带爬地往回跑。虽然我不认为世上有鬼,但婷悦此时的模样的确不像人。而且本来缓步前行的她,突然向我们扑过来,我心里一慌,就本能地转身逃跑。
  我是篮球队的成员,平时经常锻炼,所以跑得比方树他们要快得多。而小麦是只孱弱的四眼龟,在我们三人中,他跑得最慢。我从后追上他,就伸手拉他一把,拖着他继续跑。
  当时,方树跑在右边,而我则跑在左边,因为有小麦挡在中间,我要拉他一把并不容易。而且他的脾气比较倔强,我想要是我主动去拉他,他可能会不高兴地把我的手甩开,所以我就没有管他,只是拖着小麦拼命地跑。如果我知道只要拉他一把,或许就能救他一命,我一定会牢牢地抓住他的手。
  可惜我当时并没能预知到这个可怕的结果,只是拉着小麦拼命地跑。我们跟方树的距离渐渐拉来,我怕他会跟不上,很想回头看看他的情况。可是我心里实在太害怕了,怕回头看见会是可怕的画面,头皮发麻的感觉让我的脖子不能挪动分毫。
  突然,身后传过来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我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刻所见的画面是我至今所见到最可怕,最令人心胆俱裂的。
  当时方树跟我的距离大概只有一米左右,月色虽然不是很明亮,但我看得还是很清楚。他痛苦的表情、求救的眼神,此刻仍清晰地呈现在我的脑海当中。不过,最让我感到恐惧的,是他身后那个如野兽般的身影。
  婷悦……我不知道是否还该这样称呼她,因为此刻的她,跟我之前所认识的婷悦截然不同。虽然只是看了一眼,虽然只是一瞬之间,但却深深地震撼了我的心灵。她铁青的脸上沾满了污泥,平日友善的眼眸隐藏于披散的头发当中,绽放着令人畏惧的凶光。她扑到方树背上,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抓着他的左额,细长的小指顺势戳入眼眶里,在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大张嘴巴狠狠地往右额咬下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之间,方树因为惯性而被扑倒。随即,在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婷悦以纤美的双手,疯狂地绘画出一幅血肉横飞的地狱图。
  眼前这可怕的一幕,使我陷入崩溃的边缘,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那一刻,在我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逃!
  我拖着小麦不停跑,用尽全身力气去跑,双眼只敢往前方看,一刻也不敢回头。我害怕一回头就会看见浑身鲜血、目光露凶光的婷悦已经近在咫尺。我拖着小麦不停地跑,直到他跑不动的进修,已经回到了灯光明亮的商业街。当看见几名从KTV里出来的学生时,我才稍微觉得有一点安全感,并想起方树还身处险境,当即掏出手机报警……
  听完黎恺敏的叙述后,我对案发时的情况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跟我之前的推断相似,凶手是有实体的“人”,而非虚无飘渺的鬼魅。当然,以一个正常女生的体能,是不可能以如此残暴的方式杀死身形肥壮的死者,所以凶手极有可能并不是人。
  但倘若凶手并不是人,那又会是什么呢?为了解开这个疑问,我必须先确认其身份,于是便向黎恺敏求证,他是否确定凶手就是沈婷悦?
  他默默点头:“虽然当晚她的模样很奇怪,满身都是污泥,仿佛刚从泥土里钻出来似的,但是我能确定她就是婷悦。”
  “为何如此肯定?”
  “那是因为……”他的神色略显尴尬,“婷悦是我们学院的校花,我之前曾经追求过她,可惜被她拒绝了。虽然我们做不成情侣,但平时还是有来往的,所以不可能认错。”
  既然幸存者已确定了凶手的身份,那么接下就该把重点放在这个名叫沈婷悦的女生身上了,于是我便问道:“能告诉有关她的事情吗?听说她好像已经失踪一段时间了。”
  “这件事很奇怪。”他满脸疑惑地紧皱眉头。
  “何以见得?”
  “刚刚结束的省美术作品展,婷悦也有报名参加,而且对此非常重视,希望能凭借这次参展,在美术界闯出名堂。可是,在展出快要开始的时间,她却突然失踪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或许,这是一条线索。
  卷十三逐愿尸奴 第二章 关键疑点
  跟黎恺敏道别后,我没有立刻去跟蓁蓁会合,因为我打算到沈婷悦的寝室,希望能从室友口中了解她的情况。
  我根据黎恺敏提供的信息,找到沈婷悦所住的寝室。来到寝室门前,几名女生的交谈声音隔着房门传出来。
  “那个叫方树的大胖子,真的是被婷悦杀死的吗?”
  “没可能吧,婷悦怎么会杀人呢?她平时那么文静,连大声骂人也不会,别说大胖子了,我怕她连杀鸡的力气也没有。”
  “那也不一定,你们没见过她发火而已。”
  “她什么时候发火了,我还真的没见过。”
  “是啊,我也没见过耶。”
  “那次我跟她画画时打闹起来,一不小心弄坏了她的画,她可气得头发也几乎竖起来了,就像想把我杀掉似的。”
  “之后呢?”
  “之后嘛,其实也没什么,她只是凶巴巴地推了我一下,然后就不跟我说话了。不过,隔天她却主动向我道歉,害我多不好意思啊,这事明明是我不对的。”
  很平常的几句闲话家常,但已能让我大概了解沈婷悦的性格,也就没必要继续听下去。毕竟偷听人家女生的闺阁密话,是不太道德的事情,于是我便轻轻敲门。
  给我开门的一位很有朝气的女生,我向她表明身份及来意后,她告诉我她名叫赵娜,是这个寝室的室长,也是沈婷悦的同班同学。
  随后,我在寝室里向赵娜及其他室友了解沈婷悦的情况,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向我讲述婷悦为人及家庭背景——
  婷悦虽然长得漂亮,但却是个文静的女孩子,在外面不怎么说话,总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班里的男生给了她一个“冰山美人”的称号。不过,她在寝室里挺多话的,跟室友几乎无所不谈。虽然她家境不太好,但她不是那种过于自卑的人,并没有故意隐瞒自己的家境。
  其实,她的身世也挺可怜的。
  她父亲在外面做生意赚了些钱,竟然学人家抱养情人。后来情人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就干脆不要她们两母女,在她十岁的时候跟她母亲离婚了。这些年来她父亲几乎没管过她的死活,极其量也就是偶尔打电话过来问问她的情况,不过也只是问候一下而已,有什么状况也别指望他会帮忙解决。就连她上美院的学费,也是母亲跟娘家的亲戚借来的,父亲连一毛钱也没给过。
  她母亲没什么文化,给人家做保姆把她养大,还供她来这里读书。因为母亲的收入并不高,父亲又没给她任何经济支持,所以她平日十分节俭。还好,她在学习方面很出色,不但每次都能拿到奖学金,而且她还经常参加一些地方性的小画展,一般都会有收获,在经济上的压力不算很大……
  她们很详细地告诉有关沈婷悦的情况,但这些并不是我需要的信息,而且对本案的调查用处不大。我最想知道的,是她为何会在一个月前失踪,失踪之前有何异常举动。
  “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地方,她在失踪之前一直在准备参加省美术作品展的作品,经常独自在画室里呆到很晚。”一名长发女生说。
  “这个作品展很重要吗?”我问。
  “对她来说,的确很重要……”说话的是赵娜,因为她跟沈婷悦的关系很好,对这件事较为了解,所以接下来主要是她向我讲述相关情况——
  婷悦之所以参加画展,一方面是为了得到奖金继续学业,免得母亲终日为她的学费苦恼,同时她更希望自己的能力能得到肯定。说实话,她的画功真的非常好,尤其是在油画方面,每幅油画都画得很有意境。每次跟她一起画画,我都会觉得很漏气,她的画功跟我们根本不在一个水平。我想如果她不是因为太年轻,她的作品一定能卖出天价。
  或许你对方面不是很了解,美术界基本上是按资排辈的,年轻的画手要闯出名堂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是她可不是这么想,她认为是金子就总会发光,所以才会经常参加画展,希望在画展中能遇到她的伯乐。
  然而,像我们这种小辈,是不可能拿到大型画展的入场卷,只能参加一些地方性的小画展。她之前也在画展中卖过几幅作品,不过价钱就比较强差人意,只能算是帮补一下学费和生活费。毕竟是小画展嘛,来的大多都是些不懂艺术的人,当然不会出较高的价钱,也不会有什么大媒体过来采访报道,拍卖行的买手就更不会来了。
  虽然是样,但她并没有灰心,依然很努力地画画,继续参加各种小画展。可能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吧,前些日子她终于等到一个梦寐以求的机会了。
  不久前刚结束的省美术作品展,虽然不算是著名的大型画展,但有也不少拍卖行的买手参加,偶尔也有画手通过这类展览一夜成名。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这种毫无名气的新人也有机会参展,对我们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不过,虽然我们也有机会参展,但也不是谁都能拿到入场卷。因为除了本省一些小有名气的老画家之外,全省各美术学院都会派老师和学生参展,所以参展的名额非常有限。我们学院这么多人,也就只有十个名额,而且光是老师就已经占了一大半名额,剩下的名额分配到我们这一届的就只有一个。
  虽然这个名额的竞争异常激烈,不过就像婷悦说的那样——是金子就总会发光。因为婷悦画功并不比老师们差,而且她之前参加过不少小画展,参展经验丰富,所以这个名额落在她手上可说是众望所归的。
  她知道自己能参加这个展览后,当然是高兴得不得了,还兴奋得好几晚也睡不着。这不但能令她一夜成名的机会,同时也是她学生时代最后一次机会,所以她对此非常紧张,希望能拿出一幅完美的作品参展。
  为了创作这幅完美的参展作品,她不但在展览前三个月就已经开始做准备,甚至为了能有个安静地创作环境,竟然跑旧教学楼三楼的画室里画画。旧教学因为之前传出闹鬼的传闻,所以旧就已经没有人使用了,平时也没有谁会没事到那里溜达,的确是不非常安静的地方,不过那里晚上也挺吓人。
  开始时,她还会拉我们过去陪她,但去了几次后,她的胆子就大起来,也就不再强求我们,而是自己一个人过去。因为她在这段时间,几乎每夜都会在画室呆到深夜,所以她没有回宿舍睡觉那晚,我们还以为她在画室里呆通宵呢!可是,第二天我们才发现她竟然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沈婷悦对这次画展如此重视,按常理不管出于何种理由,她也不可能一声不吭地跑了。唯一的解释恐怕就只有遭遇不测。然而,她失踪前应该是在画室,至少也在学院范围内。在学院之内能遇到什么不测呢?
  我询问赵娜等人,学院里是否经常有学生失踪,以及附近的治安情况。她们说除了沈婷悦外,并没有听说过其他学生失踪的传闻。至于治安问题,除了学院附近有一条小路晚上经常会有人抢劫之外,也没什么大问题。
  “那条小路很恐怖,不但必须经过一个荒废的墓园,还经常有劫匪出没。听说,那墓园里还埋了很多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呢!”赵娜露心悸的神色。
  “婷悦会走这条路吗?”我问。
  “不会,我们都不敢走这条路,就算白天也不敢走。”一女生说。
  赵娜似乎猜到我心中的疑惑,补充说道:“婷悦一般只有参加画展,或者到商业街买东西才会离开学院。而且通常都会跟我们一起出去,很少会独自外出,晚上就更不会一个人跑出去了。”
  沈婷悦的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带着这个疑问离开女生宿舍,刚出门口就碰见脸色不太好的蓁蓁。
  “你偷偷摸进女生宿舍干嘛?”她像审问犯人似的瞪着我。
  “什么叫偷偷摸进去啊,我可是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去的。”我无奈地耸肩,随即询问她从麦青河口中得到些什么信息。
  “阿杨说的没错,这小子果然是鬼话连篇。”虽然她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健美而曼妙的躯体,却在转述荒诞回忆的过程中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我走进麦青河的寝室时,他正蜷缩在被窝里。他的室友告诉我,自方树出事后,他就一直都躲被窝里不肯出来,不但没去上课,就算吃饭也是室友替他到食堂打回来的。
  我向他表明身份及来意,但他却依旧躲在被窝里不答理我。我一时来气就把他的被子掀了。他像是不能见光似的,立刻惊慌地退到床尾的阴暗角落,并双手抱头不断地叫着“不要抓我,不关我事”之类的话。我说只是找他问话,不是来抓他,但他却仍然不停重复同样的话,非要我揪着他衣领甩了两巴掌,才能安静一点。
  (我突然觉得,让蓁蓁去找麦青河问话是个错误的决定,希望对方不会投诉她滥用暴力。)
  他安静下来后,我再次道明来意,他才断断续续地给我讲述案发当晚的情况。
  他说当晚跟方树、黎恺敏以及另外两个同学去KTV玩,之后三人一起回来。在返回学院的途中,他好像说错了什么惹怒了方树,因为当时喝得醉醺醺,现在已经记不清说了什么,只记得方树十分生气,想打他一顿,幸好有黎恺敏帮他扛住。
  在方黎两人推搡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远处有一个诡秘的身影向他们“飘”来。虽然“那东西”跟他们有些距离,但他还是一眼便能认出,对方是一个月前就已经去世的沈婷悦。
  他当时被吓得魂不附体,本能地指着远处念着对方的名字。方树以为他吓唬自己,立刻怒火中烧,倚着一身蛮力把恺敏推倒,向他着扑过来。正当方树揪着他的衣服,准备打他一顿的时候,恺敏也呆望着远处叫道:“婷悦,真的是婷悦……”
  方树猛然回头,发现婷悦的鬼魂正朝着他们“飘”过来,吓得大叫一声“鬼啊”,随即便使尽全身力气逃跑。他也对正在发呆的恺敏大叫“快逃”,然后就连滚带爬地跟着方树一起逃跑。
  可能因为喝多了酒,他觉得双脚发软,只是跑了几步就觉得没有力气,幸好从后面赶上来的恺敏帮他一把,拖着他一起逃跑。恺敏是篮球队员,平时经常锻炼,跑得比较快,就算拖着他也比方树跑得稍微快一些。
  虽然有恺敏拖着他跑,但他还是跑得很吃力,快要跑不动的时候,突然觉得背后有一阵冷风吹过来,一回头便看见婷悦已经追到方树身后,而他跟方树之间的距离就只有一条手臂那么长。他吓得头皮也快要炸开,立刻咬牙闭眼跟着恺敏使劲地跑。
  几秒钟之后,方树的惨叫声便从身后传来。
  这惨叫声宛若来自地狱深处,他仿佛看见面目狰狞的婷悦,张开满布獠牙的血盆大口,狠狠地咬着方树的肩膀,把整个肩膀扯掉。纵使紧闭双眼,但血肉横飞的画面还是清晰地浮现于脑海之中,惨绝人寰的叫声犹如厉鬼锋利的指甲,深深地插入他的心窝……
  “之后的事情,他就记不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逃过女鬼的追杀,我想他大概是被吓蒙了。”话至此时,蓁蓁俊俏的脸颊已苍白得难觅血色,我想她大概是完全相信了麦青河所说的话,虽然她表面上并不承认。
  同一件事,两名当事人分别说出两个版本,虽然我个人觉得黎恺敏的版本更为客观、可信,但麦青河的版本于我而言也并非毫无用处,因为我从中发现了一个关键性的疑点——他凭什么肯定沈婷悦已经死了呢?
  这个胆小鬼肯定知道某些秘密,因此我决定亲自去找他,希望能从他口中套取线索。
  卷十三逐愿尸奴 第三章 携尸夜行
  “她死了,她早就死了……她要回来抓我们,先是方树,接着就是我,然后……”
  我跟蓁蓁到来麦青河的寝室,询问他如何获悉沈婷悦的死讯时,他只是不断地重复类似的话。看样子他是受惊过度,以致精神状况出了问题。他现在这模样,要从他口中套话可不容易,不过我有我的办法。
  “枉死的人往往会冤魂不散,终日在凶手附近徘徊,等待机会报仇雪恨。咦……”我指着寝室一个阴暗的角落,“那里好像有个人影闪过,该不会是我眼花看错了吧!”
  他听了我话如受电击,立刻蜷缩于被窝之中,包裹全身的被子随着瘦削的躯体不断抖动。看来这个法子还挺管用的,于是我又道:“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认识一个道行高深的道长,或许能给你一点帮忙。不过,你必须把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们,不然我们也爱莫能助。”
  他探头出来看了我一眼,犹豫片刻便猛然扑上前抓住我的手求救:“你真的能帮我?”
  我向他点了点头:“前提是你必须把一切告诉我们。”
  “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能帮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他似乎已经忘记我们刚才的谈话了,这证明他的思绪相当混乱,对我来说或许是好事。
  我再次向他抛出问题,但这次并没有直接问他为何会肯定沈婷悦已经死亡,而是改问:“你是什么时候获悉沈婷悦的死讯?”
  他突然往后退,眼神闪烁,把披在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支吾地回答:“她,她死了吗?”仿佛在突然之间,他便清醒了,对我们警惕起来。
  “你刚才不就说过吗?我可是亲耳听见的!”蓁蓁怒目瞪着他。
  他又再往后挪动,不自觉的低头回避我们的目光,怯弱地回答:“有吗?我刚才心里很乱,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
  我找来一凳子坐在床前,点上根烟才悠然说道:“你可以什么也不说,但这样我们也帮不了你。我想你的好兄弟在阴曹地府应该很寂寞吧,不过也没关系,我想很快就会有人下去陪他。”
  他哆嗦了一下,抬头瞥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直到我把手上的香烟抽完,他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我把烟头塞进床边的空可乐罐里,站起来给他递上名片,“你什么时候想向我们坦白一切就打我电话吧!”说罢,便跟蓁蓁一同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回头对他说:“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地方不会是停尸间。”
  “我们这样就回去吗?他肯定有问题,为什么不迫他把事情说清楚?”刚走出门口,蓁蓁便不解问道。
  我莞尔一笑:“我没打算现在就回去。”
  话刚出口,披着被子的麦青河便从寝室里冲出来,跑到我们前面拦住我们,惊慌地说:“我说,我说,我全都告诉你们。”
  麦青河突然改变态度,令蓁蓁大感莫名其妙,她不明就里地看着我,我只给她回以狡黠的微笑。
  刚才我把烟头塞进可乐罐时,偷偷把一粒整人药丸一同放进去。这种整人药丸外表就像一颗胶囊,但内里装的是一种遇热会产生反应的化学物。在常温下这种药丸并无任何特别之处,但只要温度稍高,譬如放在手心,就会不停地跳动,甚至翻跟斗。我把药丸跟烟头一同塞进可乐罐,烟头产生的热力会让药丸剧烈跳动,撞击可乐罐内壁发出奇怪的声音。突然听见莫名其妙的怪声,就算是正常人也会吓一跳,麦青河现在这么神经质,当然是吓个半死。
  再次回到寝室,麦青河神经质地审视四周,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才开始向我们透露一个可怕的秘密:“婷悦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了,是,是被树哥杀死的……”
  “什么?”蓁蓁惊讶地叫道,我也十分惊愕。虽然早已猜到麦青河肯定知道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没想到竟然如此骇人——如果沈婷悦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被方树所杀,那么方树的遇害不就是冤魂索命?
  不过,在惊愕的同时,我还想到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知道?”
  “是,是树哥亲口告诉我的……”他刻意回避我的目光。
  我严肃地说:“我不觉得杀人是一件值得炫耀的光荣事迹。”
  一般而言,凶徒绝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曾犯下凶案,更不可能主动告知别人,甚至会为掩饰罪行而杀害知情者。毕竟消息一旦流传出去,凶徒的处境将会非常危险。
  他低头不语,似乎在思索该如何完谎,我不想跟他浪费时间,指着他严词斥责:“杀死沈婷悦的人是你!”
  “不是,不是,她不是我杀的……”他不住地摆手摇头。
  “如果沈婷悦不是你杀死的,如果她的死跟你毫无关系,你为什么害怕她会回来要你的命!”我义正辞严地指出他的漏洞。
  “她真的不是我杀的,真的……”他紧裹身上的被子不停地颤抖,断断续续地向我们道出真相——
  我的性格比较孤僻,虽然美院呆了三年多,但也就只交到树哥、恺敏这几个朋友。不过我跟树哥特别投缘,是称兄道弟的铁哥们。我还记得刚进美院时,经常被一些老生欺负,要不是树哥帮我出头,我早就退学了。
  一个月前,树哥请我出去吃宵夜。平时,我们俩吃宵夜只会去路边摊,但那晚他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豪气,竟然请我下馆子,还点了很多菜。我们边喝酒边吹牛皮,聊着聊着他突然问我敢不敢跟他干一件大事。当时几杯酒刚下了肚子,什么也没想就跟他说:“树哥你要我做什么,只管说就是了,只要是你让我干的,没有说不敢的。”
  “好兄弟,待会我带你去打靶,我们两兄弟一起爽一把。”
  他告诉我,婷悦获得省美术作品展的参展资格,为了能安静地创作参展作品,近段时间每晚都会一个人去旧教学楼三楼的画室画画,并且在那里呆到很晚。
  旧教学楼之前曾经闹鬼,晚上一般不会有人进去,而且附近也没几个人影。所以不管画室里发生什么事,也不会有人知道,就算在那里把婷悦强奸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听完他的想法后,我可吓了一大跳,虽然平时我偶尔也会跟他一起做点坏事,但也只是欺负新生,敲点零花钱而已,但这次他竟然要我跟他去强奸婷悦!
  这可是要坐牢的事情,我以为他只是喝了几杯,跟我开开玩笑。可是他竟然是认真的,还跟我说:“别怕,没事的,不过是玩个妞而已,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扛住。”
  强奸是要坐牢的大罪,我当然不敢做,但刚才又已经答应了他,现在也不好轻易退缩,只好跟他说:“要是婷悦报警了怎么办?”
  “她敢!她要是吱一声,我就立刻把她埋了!”他掏出了手机,在我面前扬了扬,“我们爽完再给她拍几张裸照,看她敢拿我们怎样!”
  他摆出一副势在必行的姿态,我怎么说他也不听,反而一再怂恿我。说实话,婷悦是我们美院里的校花,不但样子长得挺不错的,身材也很棒,是很多男生的性幻想对象,我心里也挺想能跟她做那事。
  酒壮怂人胆,再加上他的怂恿,我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那晚,学院特别安静,在前往旧教学楼的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几乎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今晚这么安静,真是天助我也!”因为一路上也没遇到任何人,树哥非常高兴。但是,我却很想马上就有人出现在眼前,而且最好是熟人,这样或许能让他打消强奸婷悦的念头。然而,就算白天也没多少人会来这里溜达,更何况是深夜?直到我们来到旧教学楼门前,还是没有遇到任何人,我的期望也就落空了。
  踏进教学楼那一刻,我的心情很复杂,闹鬼的传闻、漆黑的楼梯,以及对犯罪的忧虑,都使我非常害怕和紧张。但心底又有一丝莫名的兴奋,说到底婷悦也是美院里数一数二的美女,谁不想一亲芳泽呢?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跟着树哥来到三楼的画室门前。他悄然把门打开,门内的光线犹如炙热的火焰般喷涌而出,落在我的身上,点燃我心中的恐惧,使我本能地退缩到阴暗的角落。这一刻,我就像一名心虚的小偷,希望能永远躲藏于没人能看见的黑暗角落。
  透过树哥打开的门缝,能看见秀丽的婷悦在画室里,背向我们认真地画画。她画得很专心,在她眼中似乎除了自己的作品之外,整个世界就没有别的事物存在。就连我们进入了画室,她也没有发现。她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画布。
  哥树示意我守住门口,而他则蹑手蹑脚地走到婷悦身后。期间,我的目光无意间落在画布上。
  虽然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但马上就被吸引住了,这幅油画给我的感觉实在太震撼了!
  画中背景是一间狭小但整洁的房间,床铺、椅桌、炊具全都挤在狭小的空间里,虽然拥挤但却不零乱,而且绘画得非常细致,我甚至能清楚地看见桌子上那本打开了的作业本,以及文具盒里的铅笔。
  处于油画中央的是一名悲痛欲绝的妇女,头上的几缕白发跟她三十来岁的脸容形成反衬,让人一眼能看出这是一个生活于社会底层,因终劳碌而过早虚耗青春的落魄女人。她右手拿着的菜刀,刀刃涂上了鲜艳的红色,而在她左手的手腕上,鲜血正绽放着妖冶的美艳。
  一只瘦小、嫩白的手臂,从画面边缘向妇人伸出,似乎是想阻止妇人自残。可是,手臂主人的力量却又如此渺小……
  整幅油画的色调虽然非常阴暗压抑,但却又层次分明,尤其是从妇人手腕流出的鲜血,简直是妖艳得让人窒息。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瞬间就能感受到画中的意境——饱受欺凌的妇人,为甩脱命运的蹂躏,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她的孩子目睹这一幕,于惊惶失措中伸手阻止,但孩子的力量却是如此的渺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离开人世。
  这幅油画画的是母亲,但要表达的却是孩子的恐惧、彷徨与无助。
  我被这幅油画深深吸引,根本没注意到树哥是怎样把婷悦按倒在地上,怎样扯掉她的上衣。让我回过神来的,是一抹鲜艳的红色——被按在地上的婷悦,随手捡起一支沾有红色颜料的油画笔,把末端折断后在树哥的手臂上刮了一下。哥树痛得大叫,甩了她一巴掌,并夺过画笔,愤怒地掷到一边去。画笔不偏不倚,刚好落到油画中央,落在妇人的脸上。在这幅将近完成的惊世之作中,留下一抹如鲜血般的艳红。
  婷悦看见自己的作品被毁,立即变得激动起来,瘦弱的躯体虽然被哥树压住,但还是不停地挣扎。树哥因为手臂被划伤,勃然大怒地甩了她几巴掌后,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直到她不再挣扎为止……
  死人了,婷悦就这样被树哥活活地掐死。
  发现婷悦已经断气后,树哥跟我都很惊慌。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低头思索片刻后,便自言自语地说:“没有人看见我们进来,这个时间也不会有人在附近溜达,只要我们把她藏起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把画室收拾好,然后由我先探路,哥树抱起婷悦的尸体跟在后面,蹑手蹑脚地朝学院后墙走去。我专挑些僻静且阴暗的路来走,虽然一路上也没有被人发现,但有一具尸体在身后,难免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们本来打算翻过学院后墙,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把尸体处理掉。可是翻越围墙后,树哥竟然跟我说:“把尸体随处乱埋很容易被人发现,不如我们把她埋到附近那个墓园里。那里平日连鬼影也没一个,而且还埋了不少无名尸,就算尸体被人发现也不会有问题。”
  他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那地方白天也让人觉得阴森恐怖,晚上也更加可怕了。要到那里埋尸,我心里是千百万个不愿意,但他却坚持要埋到那里,我也只好听从他的意思。
  你们没法想像我当时有多害怕,从进入墓园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头皮发麻,没尿裤子已经算不错了。
  当晚的月色本来就不太明亮,再加上墓园四周长满高大的榕树,遮挡了大部分光线,所以墓园里非常阴暗。而且这里像荒废了很长时间,地上杂草丛生,有些地方甚至长到膝盖的高度,在树影的映衬下,仿佛随时会有一条腐烂的手臂从草丛中伸出来,抓住我们的脚,把我们拉进地狱深渊。
  我就是在这种一步一惊心的情况下,跟树哥走进入墓园。当看见那些隐匿于杂草中墓碑时,我更加害怕了,因为每一块墓碑之下都有一具尸体,都有一只多少未受香火拜祭的饿鬼。
  我叫哥树把婷悦的尸体随便丢进草丛里,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反正这种地方也不会有人过来。但是他却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非要把尸体埋在墓园最深处。
  我们并没有带来挖掘工具,只好在附近找些石头树枝之类的东西挖坑。我很害怕在挖坑的过程中会挖出另一具尸体,因为我之前听一些老生说过,经常黑道大哥杀人灭口后,把尸体埋在这里。
  还好,我们并没有发现另一具尸体。
  我们草草地挖了个很浅的坑就把尸体丢进去,在埋土的时候,朦胧的月光悄然落在婷悦的脸上。自她断气之后,我还是第一次正面看她的脸,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她恐怖的脸容却经常出现在我的梦中——散乱的长发、铁青的脸色、微凸的双眼、细长的舌头构成了一张令人心惊胆战的脸容,每每于午夜梦回后,让我颤抖到天亮……
  如果沈婷悦真的于一个月前就已经被杀害,那么这宗案子也太可怕了!虽然看麦青河那惊慌的模样,应该没有撒谎,但这终究是他的一家之言,必须找到实质证据才能验证他所说的话。
  要证明他所言非虚,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找出沈婷悦的尸体。
  卷十三逐愿尸奴 第四章 夜探荒墓
  离开麦青河的寝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
  虽然我一再要求他带我们到埋藏沈婷悦尸体的墓园,但他却死活也不肯去,那怕蓁蓁以拘捕他为威胁,他还是不肯就范:“我宁愿坐牢也不要再去那个可怕的地方,上次要不是喝多了,我也不会稀里糊涂地跟着树哥他们走那条该死的小路。要是我跟你们再一次去了,肯定会像树哥那样被婷悦害死。”
  其实,我们现在还不能拘捕他,虽然他已经承认协助方树杀害沈婷悦,及埋藏死者的尸体。但这都是他自己说的,没有任何证据支持他的口供。因此,在找到沈婷悦的尸体之前,我们只能任由他继续在宿舍里呆着,只是叮嘱他的室友多点留意他,别让他离开学院范围。不过以他现在的状况,应该也不会到处乱跑。毕竟在他眼中,任何地方都有危险,最安全的莫过于自己的被窝。
  离开学院后,我们根据麦青河的描述,沿着一条僻静的小路来到一片阴森的榕树林前,墓园就在榕树林里面。
  我们于朦胧的月色下走进榕树林。这里的榕树不但长得高大,而且枝叶茂盛,阻隔了本来就微弱的光线,步入林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幸好我们带来了手电筒,不然就只能摸黑进入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
  借助手电筒的光线,我发现榕树林中有一个小型的牌匾,虽然油漆掉落了不少,但还是能辨识出牌匾上写着“陈氏墓园”四字。我想,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
  正当我准备进入墓园时,蓁蓁实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并躲在我身后扯着我的衣服不住地颤抖。我问她看见了什么,她把头埋在我背上,往一棵榕树上指了指,声音颤抖地说:“树上面有东西飘来飘去。”
  我用手电筒往树上一照,心里突然慌了一下,差点没叫出来。树上并没有虚无飘渺鬼魅,只有一只猫,但并不是普通的猫,而是一具风干的猫尸。
  我稍微查看了一下,发现猫尸不只一具,墓园入口两旁的榕树,每棵都挂了两三具猫尸。这些猫尸都是以红色绳子套着脖子吊在树上,感觉就像集体上吊自杀一样。虽然只是猫的尸体,但随凄凉的晚风左右晃动的模样挺可怕的,而且还是在这墓园入口这种诡异的地方。
  “谁这么残忍,竟然杀死这么多猫,真是变态!”蓁蓁怯弱地骂道。
  我摇了摇头:“我想这跟变态不变态没有关系,这些猫尸都已经风干了,应该挂了好些年头,如果只是恶作剧,早就有人把它们解下来。据说把死猫吊在树上是会招来厄运的,在墓园入口吊着这么多猫尸,居住在附近的人不可能视而不见。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墓园的主人,或者附近的居民挂上去。”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不恶心吗?”蓁蓁露出厌恶的神色。
  “可能是某种仪式吧!这里地处偏僻,有某些独特的风俗也不稀奇。”
  接受完数十具猫尸列队“欢迎”后,我们怀着不安的心情走进诡秘的陈氏墓园。
  踏入墓园那一刻,我开始明白麦青河为何会如此害怕,这里的确像他说的那样,非常阴森恐怖。
  高大茂密的榕树林包围了整个墓园,不但阻隔了大部分光线,还使温度明显下降。在手电筒的光线照射下,每一棵榕树后面仿佛都隐藏着一只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不时从树后探出狰狞的脸孔,窥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偌大的墓园内杂草丛生,墓碑于长及膝盖的杂草中若隐若现,宛若贪婪的饿鬼,待机偷袭闯入墓园的迷途旅客,以求用新鲜的血肉填满永远也吃不饱的肚子。
  不过,最让人感到不安的是,在这里我没有听见任何蛙声虫鸣,仿佛进入了毫无生命气息的幽冥地带。
  蓁蓁突然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冷还是因为害怕,或许她也觉得有某些东西藏匿于黑暗之中。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我向蓁蓁问道。
  “那里奇怪?”她往漆黑的四周张望,脸色很不自然。
  “祭祀先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在乡村地区,清明节要重要性不比春节低。可是,这个墓园竟然荒废成这个样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可能这些先人的子孙都外出打工了,没时间回来拜祭祖先。”她虽然嘴巴上逞强,但身体却微微颤抖,并不自觉地往我身旁靠近。
  “不可能,你看……”我移动手电筒,往四周的墓碑照了一遍,“这是一个家族墓园,以墓碑的数量推测,这个家族的子孙没一百也有好几十人,就算当中的年轻劳动力都外出打工了,留下来的老人肯定会定期来拜祭。”
  “可能因为拆迁等原因,整个家族都搬走了。”她有意无意地扯着我衣服。
  “就算是后人搬迁,也不可能长期不回来拜祭祖先啊!”我摇了摇头,“百善以孝为先,拜祭先人是孝道最重要的一种表达形式,年轻人可能会觉得没什么,但老一辈对此却非常重视。就算是搬迁到很远的地方,至少也会隔三五年回来一趟拜祭祖先吧!可是看这里的情况,起码有十年八载没人打理过。”
  我带着疑惑走到一块墓碑前,拨开周围的杂草,希望能从碑文中得到解开疑问的线索。然而,碑文还没看清楚,新的疑问又出现了——墓碑后面是一个大坑。
  “坟墓的主人还没下葬吗?”蓁蓁问道。
  我观看墓碑,上面写着坟主名为陈石,死于三十多年前。再观看墓坑,坑内长满了杂草,显然不是新挖的。接着我又查看周围的坟墓,竟然发现墓园内所有坟墓都是空坟,全都是只有墓碑,及长满杂草的墓坑。
  也许长时间的沉默让蓁蓁感到害怕,她又再问道:“这些都是还没来着及下葬的空坟吗?”
  “不可能。”我思索片刻后,解释道:“有墓才有碑,随便一个从事殡葬行业的人都知道,墓碑必须在坟主下葬之后才能立,不然就会成为空坟。空坟就像空房子那样,可能会被别人霸占。不过霸占空坟的不是人,而是游魂野鬼。”
  “你别吓唬我,你又不是背死尸的,怎么会知道这些事。”蓁蓁的目光掠过周围的墓坑,脸色立刻煞白起来,仿佛每个墓坑都藏着无数游魂野鬼。
  我耸肩道:“这些事都是流年告诉我的,但凡跟尸体有关的事,他或多或少也知道些。之前他曾经跟我说过,有些后人为了择黄道吉日,会在坟主下葬后两三年才立碑,但绝对不会先立碑后下葬。”
  “那么,这里的空坟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下葬后再挖出来。”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不好说。”
  我仔细地查看每一座坟墓。根据碑文所显,这些坟墓的立碑时间,最短也有十多年,最长的有近七十年。墓坑的因为经过风雨的洗刷,而且又被杂草覆盖,难以判断是怎么时候挖的,不过应该是在同一时期挖掘,而且挖掘时非常仓促。
  “你怎么知道挖掘很仓促?”蓁蓁皱起眉头问。
  “还不是因为这些墓碑。”我走到一个墓坑前给她解释,“墓碑相当于地府的房产证,坟主必须凭着房产证才能入户,不然就是黑户,也就是游魂野鬼。而且有碑无主的空坟会被游魂野鬼霸占,还会滋扰坟主的后人。”
  “难道陈氏后人都死光了,所以没人打理这个墓园?”
  我没好气地回答:“要是他们死光了,还有谁来挖坟?”
  “如果是陈氏后人挖坟,那就不可能不处理这些墓碑啊!”她的假设也不是全无道理。
  如果挖坟的是陈家后人,他们肯定会连墓碑也一起搬走。如果不是陈家后人,没事来挖人家祖宗的坟墓干嘛?这里只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家族墓园,不见得会有值钱的陪葬品。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虽然种奇怪现象令我感到好奇,但我可不想呆在这里慢慢研究。还是快些找到沈婷悦的尸体,尽早离开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反正我们要调查的是方树的凶案,而不是陈氏家族的历史。
  麦青河所说墓园虽然杂草丛生,但在最深处却有一块寸草不生的空地,沈婷悦的尸体就是埋在空地当中。
  我们穿过零乱的墓坑来到墓园深处,这里果然有一块不长草的空地。不过我们在空地里并没有发现沈婷悦的尸体,只看见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人形浅坑。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蓁蓁看着身前的浅坑,身体不住地颤抖。
  我仔细检查浅坑的情况,发现泥土松散,应该是近期挖的,但并不像是用工具从外面挖掘。从坑边的泥土位置判断,这些泥土似乎是从浅坑里面,朝外翻出来的。
  一阵切骨的寒意使我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可怕的画面随即于脑海中浮现——松散的泥土朝外飞散,一只腐烂不堪的手臂从土下冲天而出。墓园的宁静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地狱的呻吟。头发散乱,面目狰狞的尸体缓缓地从泥土下爬出来,红色的双眼闪烁着愤怒的凶光……
  沈婷悦诈尸了?
  正当我为眼前的事实感到困惑时,蓁蓁悄然扯了扯我的衣服,我问她什么事,她朱唇抖动,似乎想说话,但又没能说出来,只是示意我看墓园边缘的榕树。
  我朝她示意的方向望过去,首先入目的是一双于漆黑绽放出诡异光芒的眼睛。那是一双藏匿于高大榕树旁的眼睛,它的主人是一个长发披散的女性身影,正于黑暗中窥探我们的一举一动。
  难道是……沈婷悦?
  对方显然已经察觉我们发现她的存在,急忙转身便往外逃走。
  这可能是一条关键线索,我当然不能让她在眼皮下溜走,立刻拉着蓁蓁追上去。
  前方的身影移动得非常快,感觉不是在跑而在“飘”,而且对方似乎很熟识附近的地形,就连蓁蓁这四肢发达的家伙也追得很吃力,我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我好歹也是xingjing,但每次体能测试都只是蒙混过关,追了一会儿就已经吃不消,步伐不由缓慢起来。眼看跟对方已拉开了一段不短的距离,蓁蓁便着急起来,一把拉着我急起直追。然而,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再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对方甩掉。于是我便叫蓁蓁别管我,先追上去再说。
  可是,蓁蓁却面露难色:“如果她是只女鬼怎么办?”
  长生天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怕这怕哪!
  就在我以为会被对方甩掉时,对方竟然放慢了速度。虽然她跟我们保持一段不短的距离,但步伐明显放慢了,随后我因为跑不动而停下来,她居然也停下来等我们。
  奇怪了,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不管她葫芦里卖的万艾可,还是毒鼠强,我们也不能轻易放过她。半夜三更到荒废的墓园溜达,就算她不是沈婷悦,肯定也大有问题,极有可能跟这宗案子有关。于是我稍微回一回气,便跟蓁蓁继续追上去。
  对方像鬼魅般在我们前方约一百米处飘荡,不管我们如何使劲地追,始终也没能拉近距离。大概追了十来分钟,我们便来到一个偌大的鱼塘前。
  鱼塘面积约为五亩左右,塘水非常清晰,而且水面没有一丝波纹,宛若一面放在地上的巨大镜子。或许是受到前方那个鬼魅般的女性身影影响,虽然这里很平静,但我却总觉得有一股诡秘的气息,说不清楚到底是那里不对劲。还好,除了在前方飘荡的鬼魅身影外,我们在这里并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情。
  绕过鱼塘之后,鬼魅般的身影把我们引进了一段曲折的田间小路,随后便进入一条宁静的村庄。我们跟着她追逐于九曲十八弯的狭窄巷子中,没一会儿就被她甩了。
  “奇怪了,怎么不见踪影呢?”蓁蓁茫然地往四处张望,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我们该不会真的见鬼了吧?”
  刚才我们跟不上她的步伐时,她会放慢脚步,甚至停下来等我们。但此时却不见踪影,似乎是故意把我们引来这里。她是否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不管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我可不想放弃任何线索,既然她把我们引到这条村子里,那么这里应该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因此,我打算跟蓁蓁在附近调查一下,希望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此时已是凌晨二点多,村内各家各户几乎都关门闭户,整个村庄宛若死城。我们在村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个疑似沈婷悦的鬼魅身影,不过也非毫无收获,因为我们发现治保会的灯还亮着,似乎有人值班。
  或许,我们能在治保会获取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卷十三逐愿尸奴 第五章 荫尸传说
  昏黄的灯火、蒙尘的地面、破旧的家具……治保会内的一切皆散发着一股破败的慵懒气息。这里有两个人值班,其中一名五十来岁的老头子正躺在破旧的皮沙发上睡觉,另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则在看着电视机播放的无聊节目,并不断地打哈欠。
  我刚向自称阿忠的青年道明来意,他便一脸煞白地问道:“什么?你们是从墓园追过来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蓁蓁不解问道。
  阿忠的脸色很难看,身体也微微颤抖:“那可不得了,我们村里的人晚上绝对不会靠近墓园。”
  蓁蓁的好奇心似乎被挑起了,急切追问:“为什么?墓园有古怪吗?”
  “那里,那里……”阿忠的嘴角抖动,好一会儿才能把话说出口,“那里有僵尸!”
  “僵尸?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吗?”蓁蓁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你们在吵什么啊?”我们谈话的声音把正在睡觉的老头子吵醒了。
  “基叔,他们是警察……”阿忠把我们刚才的谈话,简要地告诉这位名叫基叔的老头子。
  基叔知道我们在墓园发现一个诡秘的身影后,脸色也顿然煞白,睁大双眼看着我们,过了才一会儿才问道:“你们真的在墓园里看见人影了?”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又说:“没可能啊,墓园已经废弃了十多年,怎么还会有僵尸出没呢?”
  我皱起眉头:“这么说,之前真的有僵尸?”
  “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基叔点了根烟,瘦弱的躯体于颤抖中向我们讲述墓园荒弃的经过——
  我们村有个叫陈强的家伙,他伯父陈贵是村长,所以他用很低的价钱就承包了一个大鱼塘。就是村口那个大塘鱼,你们从墓园跑过来时,应该有看见吧!我们村之所以叫塘仔村,就是因为这个大鱼塘。
  因为有村长撑腰,所以陈强的鱼塘经营得很顺利。几年下来可赚了不少钱,又买车又盖楼,娶媳妇时还请上全村人喝喜酒。不过,他也就风光了这几年,自从他们家的老太爷下葬后,鱼塘就出问题了。
  他的鱼塘里本来养满了鱼,多得都快要挤出鱼塘了。可是,有一天他捞鱼出水时,却发现鱼塘里的鱼莫名其妙地少了很多。开始时,他怀疑鱼塘受到污染,又或者有传染病什么地使鱼病死。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鱼死了肯定会浮上水面,但他却没见到这情况。而且他捞上来的鱼都很生猛,一点生病的迹象也没有。
  因此,他又怀疑会不会是夜里有人来偷鱼。
  他特意请人到鱼塘守夜,守了个把月也没发现有人偷鱼。可是,他下水检查鱼的数量时,却发现跟之前比较要少了很多。他想可能是守夜人偷懒,没帮他把鱼塘看好,可是一连换了几个,情况还是一样。每次下水检查,他都觉得塘里的鱼明显少了。
  后来,他干脆自己去守夜,结果还没发现有人偷鱼,但是鱼的数量依然不断减少。虽然他一再添补鱼苗,可是鱼塘却像个无底洞,怎么塞也塞不满,收成比之前锐减了六、七成。
  他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好花钱请了几个养鱼经验丰富的人过来帮忙找原因,可是终究也没找出问题所在。
  塘仔村就这么一个巴掌大的地方,而且鱼塘的怪事持续了两三年,早已在村民口中传开,大家都怀疑鱼塘里藏着什么怪物。怕那天怪物把鱼塘里的鱼都吃光了,说不定会跑出来吃人,吓得大家都人心惶惶。
  陈贵也怕这事早晚会牵出大乱子,影响到自己的官位,于是就叫陈强干脆把塘水抽干,剩下的鱼能卖的都卖掉,换上新的鱼苗重新养殖。
  陈强当时已经用尽了所有方法,但仍没找出鱼塘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好听从陈贵的吩咐,抽水“干塘”卖掉剩下的鱼,然后再重新养殖。他本以为这样就不会再出问题,可是新鱼苗还没养大,数量就已经开始减少。一批鱼苗放进鱼塘里用不着一个月竟然全都没了,接连再放两批鱼苗下鱼塘,结果也一样。
  虽然说承包价低得几乎等于是白送,但鱼苗可是要花钱买啊,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把老本赔光。就在陈强打算放弃承包鱼塘时,突然想起鱼塘好像是在老太爷过世后不久就开始出问题,不禁怀疑会不会是家族墓园的风水出了问题呢?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陈贵,陈贵也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而且村民早已就鱼塘的怪事议论纷纷,作为村长总得做点事安抚人心。
  为了平息这件事,陈贵请来了风水师傅,带同家族里所有男丁及部分村民一起去查看墓园的风水。我那时候就已经在治保会工作,所以也被叫过去做跟班。
  风水师傅一进墓园就觉得不对劲,拿着罗盘在墓园里走来走去,陈贵问他怎么回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地摇头。后来,他走到老太爷坟前,拿着罗盘捣弄了半天才开口说:“不好了,不好了,谁这么缺德坏了这里的地气。你们马上拿工具过来,趁现在是正午把这坟挖开。”
  挖坟可不是小事,陈贵当然不敢轻易答应,连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风水师傅也没解释什么,只说必须马上把老太爷的尸体挖出来,不然会出大乱子,鱼塘的怪事只是个开端,再不动手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大麻烦。
  见之前一直神色自若的风水师傅,此刻紧张得满头大汗,陈贵不禁也着急起来,立刻叫我和其他随行的治安队员去找来工具,把老太爷的坟挖开。
  开始时,我们都不知道风水师傅在搞什么鬼,以为他只不过是故弄玄虚,想多敲点钱而已。不过打开棺盖那一刻,我们都被吓呆了。
  老太爷咋说也已经下葬了三、四年,可是身体不但完全没有腐烂,而且指甲还长得老长,头发也长了不少,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竟然还半睁着,看上去就像个躺在棺材里的活人,感觉随时会跳出来咬人。
  我当场就被吓呆,要不是一个伙计拉我,我也不知道往后撤。
  我们都往四周散开后,但陈贵的孙子不知道是吃错药,还是鬼上身,竟然跑到棺材前面叫了声“太公”。
  他这一叫,老太爷居然坐了起来!
  墓园被高大的榕树包围,就算是正午也有种阴森的感觉,而老太爷这一坐可把我们的胆子都吓破了,如果是晚上肯定会有人吓得尿裤子。死了三、四年的人竟然还能坐起来,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跳出来咬我们。同行的人大多都被吓跑了,我虽然也想跑,可他妈的竟然双腿发软,想跑也跑不动。
  风水师傅还有点真本事,冲上前把陈贵的孙子扯到后面,从兜里掏出一张道符贴到老太爷的面额头上,按着他的额头顺势把他压下去。
  随后,风水师傅告诉我们,墓园被人做了手脚,破坏了地气使这里变成养尸地。老太爷下葬后,尸体不但没有腐烂,而且还不停地吸收附近的地气,变成了“荫尸”。鱼塘里的鱼之所以莫名其妙地消失,就是被他“吸”掉的。
  幸好发现及时,要是再过些日子,老太爷的眼睛会越睁越大,到完全睁开的时候,眼珠就能转动,再假以时日便会破土而出到处害人,甚至祸害一方。本来以现在的情况,他还不能活动,但刚才陈贵的孙子在棺材前开口泄了阳气,他就顺着这道阳气坐起来。
  风水师傅让陈贵当场把老太爷的尸体火化,还吩咐要立刻把墓园里其它尸体都挖出来,迁移到别的地方安葬,这个墓园以后也不能安葬任何尸体。
  陈贵当时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他说什么都照做了,不但立刻火化老太爷的尸体,还把整个墓园翻个底朝天,把所有先人的遗尸都挖了出来连夜迁坟。
  之后,风水师傅又让陈贵叫人在墓园入口两旁的榕树上,吊上了很多只死猫,还洒了一地狗血。他说“死猫树上吊,死狗随水流”能安魂封墓,封墓之后,墓园就是游魂野鬼的世界,生人切勿踏足。尤其是凌晨一点至三点这段时间,谁进墓园谁倒霉。
  自此以后,陈家墓园就荒弃了,我们村里的人就算是白天也不会去那里……
  听完墓园荒弃经过后,我心里有几个问题,于是便逐一向基叔发问:“据我所知,强制火葬在本地已经实行了超过二十年,老太爷为什么还能土葬呢?”
  “这是老太爷自己要求的,咳……”基叔大概因为说话太多,喉干咳嗽,喝了口茶才继续说:“他可算是死得不是时候,刚赶上强制火葬。老人家思想很传统,生前一再强调死后一定要土葬,怕火葬会把他烧得魂飞魄散。陈贵也算是有点孝心,动用了不少关系,钱也没少花,硬是给他弄了个华侨身份,使他能够土葬。没想到,这反倒害了自己的亲人。”
  “是谁在墓园动了手脚呢?”这是第二个问题。
  “这个问题我们吹牛皮时经常会谈到。”基叔笑了笑,不过马上就收起笑容,“陈贵虽然是村长,但平时跟我们也挺聊得来,人缘还算不错,应该没得罪过什么人。如果说有人要害他,我想大概就只有冯刚一个。”
  “这个冯刚是什么人?”
  “他是做生意的,兜里有几个钱。”基叔又喝了口茶,“他之前跟陈贵一起参选村长,因为陈贵的家族人丁兴旺,而且人缘也不错,村里很多人都支持他,几乎肯定能选上。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灯,为了能选上村长不惜下血本,砸了好几万块又是请客又是送礼,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份。陈贵也不甘示弱,同样给村民请客送礼,花了不少钱后,终于当上了村长。他可能因为花了这几万块冤枉钱,一直记恨在心,所以暗中找人到墓园动手脚吧!”
  “这人也真是的,自己先用下三流的手段,选不上村长还暗中动人家的祖坟。”蓁蓁忿忿不平地说。
  基叔点头道:“可能是报应吧,他后来也不好过。当年风水师傅就已经说了,做这种事最损阴德,叫刘贵不用去找在墓园动手脚的人,因为老天爷自会收拾他。自从墓园荒废后,冯刚的生意就开始出问题了,两年不到钱就赔个精光。后来还得到肝癌,五、六年前就死了。”
  “那无名尸是怎么回事?听说墓园里埋了很多无名尸呢?”这本来是我第三个问题,不过蓁蓁替我问了。
  基叔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突然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应该是美术学院的学生跟你们说的吧!”
  我跟蓁蓁一同点头,他又说:“前几年,那里的确是出了条人命。当时有个学生抄近路,从墓园附近返回美院,途中被两个小混混抢劫。那学生也不是个好招惹的主,跟小混混打起来,被捅几刀之后挂了。小混混怕东窗事发,把尸体扔到墓园附近,之后就跑到外省去。幸好这两个小混混没有把尸体扔到墓园里面,要不然可能会出更大的乱子。这案子被你们警察侦破之后,我们怕还会有学生出事,于是就让学校的领导骗他们说,这段路经常有贼匪出没,不但抢劫而且还杀人灭口,墓园里遍地都是受害者的尸体。后来,这事在学生口中流传,越传越离谱,说墓园是藏尸圣地,经常有黑道大哥杀人后,把尸体往里面埋。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只是不想学生走那条小路,所以就懒得去澄清了。”
  如果陈氏墓园真的发生了如此可怕的事情,那么我们看见的人影会不会是已经变成了“荫尸”的沈婷悦呢?
  或许,我们该到法医处走一趟,方树的尸体说不定能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卷十三逐愿尸奴 第六章 荫尸再现
  “嗨,阿慕,蓁蓁,你们这么早就来找我了!”
  每次来到法医处,流年总会张开双臂欢迎我,当他身上那股终年不散的尸臭味扑面而来时,我总有一脚把他踹飞的冲动。不过,怎么说也是来找他办事,总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只好立刻闪身到蓁蓁背后,免得沾到他的尸臭。
  “靠,你用得着这像对我吗!”他瞪了我一眼,随即又换上笑脸,热情地伸出双手,准备跟蓁蓁握手。
  蓁蓁跟我来多了,早就知道怎么对付这个猥琐法医,立刻把双手藏到身后,露出礼貌的笑容:“早啊,叶医生。”
  流年没趣地耸肩:“你们是为省美术学院的案子而来的吧?”
  我没好气地说:“要不然我们一大早来找你干嘛!”
  “我实然想起一个师弟闹的笑话。”他不怀意思地笑着。
  蓁蓁好奇问道:“是什么笑话呢?”
  “是这样的……”他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我有一个师弟暗恋一个师妹,想跟人家约会但又找不到借口,只好跟人家说:嗨,今晚有空跟我去看尸体吗?”
  “你不觉得这个笑话很土吗?”蓁蓁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嗯,的确是很土,但是现在不就有人在用吗?哈哈……”他突然对着我大笑,分明是取笑我以看尸体为借口,跟蓁蓁约会。
  蓁蓁愣住片刻后,似乎已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没有作声,但俊俏的脸颊骤然红润起来。
  开过玩笑后,流年把我们领进解剖室,在这里我们看见一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流年特意提醒蓁蓁,死者的死状很可怕,叫她做好心理准备。
  眼前的情景让我想起诡案组成立后,第一宗调查的案子——医大女鬼。这两宗案子有很多类似的地方,同样是三名夜归学子受袭,同样是疑似受到鬼魅等超自然力量袭击。但这次幸存者有两人,而不是一个。
  “准备好没有?”流年说着便把白布掀开。
  白布之下是一名全身赤裸的年轻男性尸体,体型较为肥胖,给人一种孔武有力的感觉。他要是还活着,我肯定打不过他,更别说徒手把他杀死。然而,此刻却他无助地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以遍体的伤痕诉说死前所受痛苦。
  尸身遍布可怕的伤痕,铁青的脸颊上,左眼球不知所踪,右额的伤口使头骨暴露于空气之中,从形状判决应该是被咬的,我甚至能看见留在头骨上的牙印。整具尸体从头到脚基本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牙齿及指甲留下的伤痕覆盖面了整个躯体,虽然经过清理,但仍让人触目惊心。
  在众多的伤口中,最令人畏惧的是喉咙上的血洞,我想应该是致命一击。
  流年拿着报告,准备给我们讲述死者的情况时,蓁蓁突然飞扑到垃圾桶旁,“丢弃”肚子里的早餐。
  我无奈的摇头:“真不知道你这刑警是怎么当的。”
  虽然已跟我处理过不少命案,但她对恶心事物的承受能力仍有待提高。
  流年耸肩道:“女生嘛,觉得恶心也很正常。”
  我严肃地点头:“这个我明白,要练成你这样的变态,不是一朝一日的事情……靠,你想干嘛!”流年竟然把盖尸体的白布披到我的头上。
  打闹过后,流年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向我们讲述死者的情况:“死者方树,二十二岁,身上共有抓痕45道,被咬的伤口共有七处,其中喉咙部位的伤口为致命伤,因为血液堵塞气管导致窒息死亡。”
  我看着尸体脖子上的可怕伤口,皱眉问道:“确定是被凶手徒手杀害?”
  流年放下手中的报告,没好气地回答:“不用做尸检也能确定好不好。”
  事实的确如此,光凭尸体脖子上的血洞,就知道死者是被凶手以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杀死。现在的问题是,正常人有可能做到吗?如果说凶手是头野兽,那么此案便毫无悬疑。但问题是柔弱的沈婷悦有可能做到吗?难道她真的变成了“荫尸”?
  “这道伤痕是怎么回事?”我留意死者手臂上有一道已经愈合的伤痕。
  流年往死者手臂瞥了一眼:“从愈合程度推断,大概是一个月前弄上的,大概是被树枝之类的东西刮伤,跟本案应该没有直接关联。”
  麦青河曾经说过,方树对沈婷悦施暴时,手臂上被对方用折断的画笔划伤,这道伤痕从侧面验证了他没有撒谎。
  我把已知的情况告诉流年,询问他的看法。他皱眉思索片刻后答道:“我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件事,一名妇女为解救被压在车轮下的儿子,徒手把重达数吨的汽车掀翻。”
  “那是活人的情况,但沈婷悦很可能已经死了。”我说。
  他摇头道:“这不是生死的问题,而是潜能的问题。人的潜能是无限,当然要把潜能激发出来,必须特定的条件。只要能把潜能激发出来,超越生死也不没有可能的。你没发觉在很多电视剧当中,某些角色就算身受重伤,也非得把话说完才死吗?其实这不一定是因为编剧蹩脚,事实上坚定的意志往往能让将死的人强撑一段时间,这在医院的重症病房是很常见的事情。不过像沈婷悦这样的情况,似乎就撑得太久了。或许,还能有别的解释……”
  我给他抛了根烟,催促道:“别卖关子,想到什么就赶紧说吧!”
  “我们到外面再说。”也许是出于对尸体的尊重,流年很少会尸体面前抽烟,虽然他经常会对着尸体吃饭。
  在解剖室门外,点燃香烟后,流年便向我问道:“知道什么是丧尸吗?”
  “有听说过,你认为沈婷悦变成了丧尸,而不是荫尸?”
  “不管是丧尸还是荫尸,都是僵尸中的一种,不过两者的形成稍有区别。不妨先说说,你在脑海里的丧尸是什么模样。”他悠然地抽着烟。
  流年突然抛出这个古怪论调,必定有其独到的见解,于是我便把所知道的说出来:“据我所知,所谓的丧尸是巫师以秘术将活人直接转化而成,虽然力大无穷,但行动缓慢,而且没有思考能力,只能任由巫师摆布。而在失去巫师控制的情况下,他们只能以动物的原始本能生存,会因鲜血的味道而疯狂,速度突然加快,以求在第一时间用新鲜的血肉填满肚子。”
  “这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传闻罢了。”他轻轻摇头,“其实,丧尸并非幻想中的产物,实际上它们的确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真的有这东西吗?”
  蓁蓁虽然流露出些许畏惧,但同时亦摩拳擦掌,似乎已经在刚才的呕吐中恢复过来了。只要对方是有形的实体,而非虚无飘渺的鬼魅,她便有打倒对方的信心。当然,如果对方是腐烂不堪的尸体,那么我就有所保留。
  “当然有了,但跟你们想像中不太一样。”他抽了口烟又道:“在通常情况下,丧尸是由巫师用秘术‘做’出来的。不过所谓的秘术,实质是通过药物使活人变成‘活死人’,再配合声乐刺激等方式加以控制。简单而言,丧尸就是还没死透的活人。因为受到药物的影响,掌管思考的大脑严重受损,所以只保留低等动物般的思考能力,譬如找寻食物,攻击敌人等等。同时因为大脑受损而引发变异,使他们变得力大无穷。但相对而言,他们的小脑的功能保存得比较完整,所以纵使行动缓慢,但基本上能像活人般活动。”
  他把烟头掐灭后,又继续说:“现在这年头,会驱使丧尸的巫师恐怕比不贪的清官更难找。但我倒听说过,活人在特定的情况下,也会变成丧尸。”
  “是什么情况呢?”或许是因为好奇,蓁蓁的畏惧之色已荡然无存。
  流年答道:“刚才已经说了,丧尸其实是大脑严重受损的活人。所以,头部受创、窒息、中毒等情况,都有可能使活人变成丧尸。当然,只是‘有可能’而已,机率比中彩票头奖还低。”
  “废话!”我白了他一眼,“我这辈子就没听说过那个彩票头奖得主是有名有姓的。”
  他耸肩道:“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反正这种事虽然机会微乎其微,但也不是绝无可能。”
  如果实事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沈婷悦变成了丧尸,那么很多疑问都能得到解决,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怎样把她找出来。
  返回诡案组办公室后,我立刻向老大汇报调查情况,他闭目思索片刻后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我点了根烟悠然作答:“悦桐带技术队的伙计去陈氏墓园调查过,已经确定人形浅坑是由里而外造成的。也就是说,有人被埋在泥土里,然后自己爬出来。而且按体形推断,被埋的人应该是女性,体形清瘦,身高大概160CM左右。根据这些身体特征判断,被埋的人很可能是沈婷悦。”
  “那就不好办了,死而复生可不能写进报告里。”老大嘴角含笑,狡黠的双眼滴遛遛地转动,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
  我无奈地摊开双手:“你不相信也没办法,事实的确如此,沈婷悦死后又活过来了。而且她很可能已经变成了荫尸或丧尸之类的僵尸,并且杀死方树,这些都是有证据支持的事实。”
  “是不是事实,还得等找到她才能确定。”他露出让人不怀好意的笑容,“好吧,我就当你说的都是事实。现在我给你三天时间,不管是荫尸还是丧尸,你给我抓一头回来。”
  我跳起来叫道:“长生天啊,你以为是抓流浪犬吗?才三天时间,你让我上那给你把沈婷悦抓回来?”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股市行情,悠悠然地说:“放心,我相信你自有办法。”
  “现在沈婷悦到底躲在那里,我们并没有多少线索,她的活动范围可能在陈氏墓园及塘仔村附近。可是这附近全是荒山野岭,她随便找个山沟躲起来,也够我们找十天半月了,只有三天那能把她找出来。你起码也得给我一个星期吧,或者你给我安排一队武警来帮忙,这样或许能早些找到她……”
  就在我跟老大讨价还价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老大接电话过后,皱着眉头说:“现在有线索了,姓麦的小子死了,是他杀,死状跟之前那名死者类似。”
  我愣了一下,随即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这叫什么线索啊,这只能说明沈婷悦的活动范围比我想像中还要大。你可知道省美术学院有多大,而且周边都是鸟不下蛋的鬼地方,她随便爬到一棵树上,就够我们找两个月了。”
  老大狡黠地笑了笑:“我可没说姓麦的小子是在美院里被杀。”
  “什么?”我惊愕要看着他,“不是美院,会是那里?我之前见他的时候,他连宿舍门口也不敢出呢!”
  “阿杨说他是在塘仔村附近的商业街遇害,详细情况你到了现场再慢慢了解吧!”
  “嗯,我现在就去。”
  我走到门口准备出去的时候,老大诡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忘记你只有三天时间。”
  卷十三逐愿尸奴 第七章 案中有案
  塘仔村附近有一条小型商业街,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便利店、食肆及酒吧应有尽有,主要做美院学生的生意。
  商业街有两条路能通往美院,其中一条是途经陈氏墓园的僻静小路,另一条是相对较为宽敞明亮的马路,不过走这条路得花上更多时间。麦青河的尸体就是在这条马路,距离商业街约五百米的路段,路边的草丛中被发现的。
  我跟蓁蓁来到现场时,首先看见的是一个劲地抽烟的阿杨,黎恺敏及另外一男一女,正在他身旁接受问话。这对男女的衣着十分时尚,应该是腰缠万贯的纨绔子弟。不过男生上身只穿着一件纤薄的丝质衬衫,在这清凉的季节显得有些单薄。
  阿杨看见我们的到来,紧锁的眉头才稍微舒展:“你总算来了,这里就交给你处理吧。”
  我向黎恺敏点了下头,然后便问阿杨:“是什么状况?”
  “今早凌晨四点多,110报警中心接到许梓轩打来的求助电话。”阿杨往身边那位男生指了一下,“他报案说他的同学麦青河失踪了。本来掉个人什么的,报案中心不会让我们出警,但是他说麦青河可能被僵尸袭击,把接警的姑娘吓倒。毕竟这里前几天才出了宗可怕的案子,所以我们就立刻赶过来了解情况,没想到还真的出状况了。”
  阿杨把烟火丢到地上踩灭,随即又点上一根:“我们赶到时,大概是清晨五点钟左右,当时天还没亮,而这附近又树比人多,要找个人可不容易。我先跟这三位同学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又给美院的保安室打电话,确认麦青河没有回去。到了六点左右,天色开始亮起来才开始搜寻工作,找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这里找到他的尸体。”
  尸体躺在距离马路边缘约五米左右的草丛里,因为杂草长得十分茂密,且长及膝盖,所以我并没能看到尸体的状况。不过,我暂时也没打算过去,因为流年正在验尸,而且悦桐跟技术队的伙计也在尸体周围搜集证物。所以,我目光落在黎恺敏及他身旁的一男一女身上。
  “黎恺敏你应该见过了吧?这两位是他的同学……”阿杨给我介绍身旁的一对男女,“这位是许梓轩,这位是刘婧岚。”随后,他便翘起双手把这案子推到我身上了。
  我把这三名学子领到一旁,向他们询问昨晚的情况。他们的情绪略为激动,尤其是刘婧岚,一直哭个不停。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昨天还活生生的同伴,此刻却躺在五米外的草丛里。还好,许梓轩较为冷静一些,抽了一根烟后便向我讲述事情的经过——
  自从方树出事之后,小麦就一直躲在宿舍里不肯出来。作为朋友,我实在不想他继续这样消沉下去,所以昨晚就叫他到KTV玩。我本想让他解一下闷,别老是想着方树的事,可是他却死活不肯出来,我只好跟恺敏把他硬拖出来。
  酒的确是好东西。他刚进包厢时还愁眉苦脸的,我们怎么逗他说话,他也一声不吭。但喝了几杯之后他就活跃起来了,开始跟我们一起唱歌、划拳。之后他就越喝越来劲,大概到了凌晨的时候,他就已经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了。
  看他玩得这么开心,我心里就觉得安慰一些,就跟他们说反正难得高兴,干脆玩到天亮好了。明天再跷一天课,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花费由我全包。
  我说费用全包后,他就更兴奋了,一个劲地跟我们拼酒。可能因为兴奋过头了吧,平时他的酒量虽然不怎么样,但这时却能一杯接一杯地喝。我跟恺敏没他状态好,没过多久就喝挂了,瘫在沙发上休息。岚岚也喝了不少,软塌塌地挨在我身上,可他却还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麦克风独自寻欢作乐。
  因为实在喝了不少,我觉得有点困,就打了一会儿瞌睡。期间小麦推了我几下,说烟抽光了。我明明记得进KVT之前,在门外买了三包烟,应该没这么快抽完。但我实在太困了,就没想那么多,迷迷糊糊地把钱包掏出来塞给他后,就继续睡觉。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有人推我,这回我有些恼火,眼睛还没睁开就叫骂:“又缺什么了?”
  然而,当我睁开眼睛时却发现,推我的人原来是恺敏,于是就问他怎么了?他问我小麦那里去了,我说好像是买烟去了。他又问去了多久?我挠了下头说不知道,因为我刚才睡着了。
  我看了看手表,原来这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印象中我们喝挂的时候大概是零时三十分左右,小麦去买烟时应该不超过一点,而KTV门外就有便利店能买烟,不可能去两个多小时啊!
  联想到方树的事情,我们都慌起来了,打算马上结账出去找小麦。可这时我才发现刚才把钱包给他了,身上连一分钱也没有,只好让岚岚去埋单。
  我们到KTV门外的便利店,问店主刚才是不是有一个戴眼镜的过来买烟。店主说是有个眼镜男来买烟,不过已经是两三个小时前的事情了。之后我们到处去找小麦,恺敏还给宿舍的同学打电话,但他既没有回宿舍,在附近也没找到他。情急之下,我们只好报警……
  按照许梓轩的叙述,麦青河应该是凌晨一点左右,到KTV门外的便利店买烟,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由此推断他很可能是买烟之后受到袭击。不过,他之前一直害怕沈婷悦会找他报仇,不敢踏出宿舍门口半步,此时又怎么会独自跑到僻静的地方呢?
  虽然与陈氏墓园的外的小路相比,这条带有路灯的马路要明亮得多。但毕竟是偏远地区,除了美院的学子外,很少人会走这条路,在夜半三更的时分,更是鬼影也没一个。按理说麦青河应该不会独立跑到这里来,难道他是死后被移尸至此?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胡乱猜测,只是浪费时间的行为,要知道事实的真相,最直接的方式还是找出证据,于是我便走向麦青河的尸体。
  “这里是凶案第一现场吗?”我问正在验尸的流年,同时亦对尸体作一番观察。
  与之前的死者方树相似,麦青河的尸体同样是惨不忍睹,上身的衣服被撕得支离破碎,身上全是抓咬的伤痕,喉咙上的血洞明显是致命伤。虽然只是简单的观察,但基本上能肯定杀死他的,就是杀害方树的凶手。两者的行凶手法基本一致,都是野兽般残暴撕咬,常人难以做到。
  “你看看周围的血迹就知道了。”流年指着附近杂草上已凝固的血迹。
  我仔细查看周围的杂草,发现一条长约二十米的血路,歪歪斜斜地从马路边缘延伸过来,当中有一处血迹特别多,且有一堆染有血迹的蓝色布条散落在血路旁边。
  由此推断,凶手应该是在马路上袭击死者,死者慌不择路地往草丛逃走。但是,没走多远外衣就被凶手扯掉,并立刻撕个粉碎。死者在惯性作用下摔倒,狼狈地爬起来继续逃走,可惜很快又被凶手扑倒,且再也没能爬起来。
  这又回到我刚才得出的疑问中——死者为何会独自跑到这里?
  如果他是在商业街被凶手追赶,他必定会跑进KTV,或者其它人多的地方。虽然夜半三更途人稀少,但至少KTV对面的便利店仍然营业,怎么会跑到距离商业街超过五百米的草丛中去?
  他是从外出买烟开始,才离开众人的视线,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里,或许我能从便利店的店主口头得到一些信息。
  正当我准备跟蓁蓁前往商业街调查时,正跟许梓轩谈话的悦桐突然叫住我。我走过去问她有什么发现,她用夹子夹着一个湿漉漉的钱包向我展示:“在旁边的小溪里发现的。”
  “是我的钱包。”许梓轩说。
  我戴上技术队伙计递过来的手套,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发现钱包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便问许梓轩:“钱包本来装了些什么?”
  “大约两千元现金,三张信用卡,还有学生证、KTV的VIP卡之类的东西……”
  “还有我们的大头照呢!”刘婧岚喃喃自语地补充道:“这大头照我可喜欢的……”
  “你不是也有一张吗?那天有空去COPY一张就行了。”许梓轩把女友搂进怀里加以安慰。
  刘婧岚从手袋里掏出钱包,并打开查看,稍感安慰地说:“还好,我这张还在。”
  我突然觉得,在这女生心目中,丢失喜欢的大头照,似乎比同伴突然离世更让她感到难过。因此不禁感到好奇,偷偷往她钱包瞄了一眼。钱包里的大头照其实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只是她跟许梓轩对着摄像头做出非主流的表情而已。
  悦桐用夹子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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