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很粗心,每次蹲下或者买菜时弯腰走光都很不注意,导致走光。漏的很多。怎么办?

专题企划——A君之死[转]
专题企划——A君之死[转]
声明:文章是我转载的.原出处不详!只是觉得该文写的极好.故转载留存!
正如你所看到的,有个叫A君的玩家,痴迷于游戏。并且,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或许正在网吧打游戏,或许在家里打游戏,或者在同学家里打游戏,或者在女友家里打游戏,总之,A君现在肯定是在玩游戏,或是在去玩游戏的路上。
我找到了A君的父亲,老师,同学,女朋友和他常去那个网吧的老板,令我吃惊的是他们对事态的清醒与对真相的了解远远超过我的意料,他们甚至比A君自己都清楚,但却都对目前的局面无能为力。或许A君本人也知道这一点,但另一个世界的魅力是不可抗拒的。
现在A君身边的人都在这里,A君遇到的是类似审判似的倾诉,当然,他类似的话已经听了很多,心情过度郁闷,已经去什么地方玩游戏缓解心情了。甚至连我也感觉,这些观点都太过主观了些,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是的的确确真实的,如果你感兴趣,可以看看真正的父亲,老师以及其他人是怎么想的。
他才20出头,都来得及。或许还可以劝他把那小姑娘带回来,他妈也是这个意思,这姑娘应该不错。他的大学的课程怎么样,我要一一问一下,要是这个大学再没有了事情可有点麻烦。我要多了解他。
现在每家也就是一个孩子,做父亲的谁能愿意说这根独苗的不好,可我也真没办法了,我那儿子我是没法管了。
我家孩子今年大三。我和他妈我们都是经历过文革的那一批倒霉的中学生,都没上过大学,靠着自己的两只手一点点做到现在,很晚才有的他。他出生的时候他爷爷还在,这名字就是他爷爷起的,意思是让他超过别人,至少要超过没好好上成学的爸妈。他初一的时候我们就给他买了电脑,那时候还是稀罕东西,左邻右舍也就我们有。这是我的主意。总听人说未来的社会电脑多么的重要,我想我儿子不能在这方面输给谁。那时候那机器花了四千多,都不敢跟他妈说实话,怕她嫌贵,我们父子俩商量好了告诉她是两千,就这样她也心疼了好久。可是为了孩子,做父母的真是什么都能干。
刚买电脑的时候他弄的挺好,跟着杂志自己学着用。我也觉得自己做的对,孩子在这种摆弄的过程中真能学到不少东西,不多久就连重装,格式化什么的他都会了。那时候他们学校要求写历史论文,他一初中孩子自己就会从网络上查资料,写出来还有模有样的钉成一本,最后电脑打个封面,真是挺像那么回事的。论文老师给的分也高,评语说他善于利用资源。这些事情我记得特别清楚,他妈也是,我们看着他的进步,高兴啊。但是后来不久就不成了,他开始玩,我是不懂那些电脑上的游戏。总之我是发现他老在晚上我和他妈睡了之后自己偷偷用电脑。抓了他几次以后就把他的电脑给封了。我是不想这样,老觉得儿子也不小了别伤他自尊,但是到后来他玩的有点过分,我就想惩罚他一下以后就好了。结果他倒好,在家里玩不了就出去玩,前几年网吧还没人管啊,满地都是,他随便就往哪个里面一钻,我们完全都不知道。是他老师说他中午也不休息出去不知道干什么,我们这才觉得事情不对。有次他妈中午的时候一个个把学校旁边的网吧找了一遍,还真找到了,那里面烟雾缭绕啊,哪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呆的地方,他妈看着他就跟里面坐着,还玩呢,走过去一把拽回了家。回了家就审,他妈主要气的是网吧太乱,什么人都有就是一个染缸,我关心的是他哪来的钱,学校就在家旁边,我们平常给的零花钱也不多。他老实的很,低着头就说钱是省的自己的午饭钱----什么叫省,那不就是不吃么?正长身体呢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折腾自己。后来我就索性不限制他玩家里的电脑了,总比去网吧好吧?好歹我们还能看着他,知道他干嘛呢。
初中的时候他的成绩是很不错的,在班上能排前几名,老师也说能上重点高中。可自从有了这电脑以后……反正是没再进步。当然我们也不是说就一定要他学历怎么怎么样,我们自己还不是没上大学?也就没多说,心想他还小,多玩一阵子,高中再说吧。没想到这一玩可就不是一阵子了,闹不好是一辈子!
高中一转眼就到了,他学的怎么样他自己明白的很。天天玩。一开始还是按着我给他定的时间玩,后来又开始半夜偷偷来。我们也说他,可是他妈是怕他再去网吧,不敢说的太狠,又想不给他钱吧,十几岁的男孩子万一干什么傻事怎么办?他身边那群朋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个个的比着玩,我们几个家长互相也都是邻居,谁都拿自己孩子没办法。到了考大学的时候我看他那样子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那我又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乖乖的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托人卖面子的给他找学校!他妈跟他急过不是一次两次了都,有时候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我记得有次他又玩,那可都是一模了,他妈急的不行,“你这么玩,到时候上不了大学怎么办?我们还能活几年?我们完了你怎么办!”我在一边听着,心里也难受啊。他那次以后好象是明白点了,开始有学的意思。可是这哪还来得及啊……
大学总算是费死了劲的上了,学校怎么样我们不在乎,只求他别再玩了。这样下去真的是没办法。可偏偏这学校在外地我们管不着他。拿到分的时候我就跟他讲,你学的怎么样我不管,你是我儿子这点都不会变。但是你以后可得争气。这小子也不说话,他妈就叹气,我又说这学校是不太好,你还记得不,你初中的时候可是雄心壮志的要上北大啊!现在咱北大是没戏了,这学校你可得给我念好了。他脖子一挺,来了一句“你们那时候要是打我多好!”
要是打我多好,这话把我和他妈都噎的说不出话。我不是没想过打,怎么能没想过!每次看他那屋的灯半夜又亮了,我都想揪住他揍一顿,可是这没有用啊!他的心就不在这学习上了,打能打回来嘛?我小时候没经历过什么民主,年轻的时候又天下大乱,我想给他父亲的尊重!我想把他平等的对待!让他也尊重自己!现在可好,我成了罪人了,是因为我没打他!养他这么大,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生气。以前他做什么都能解释是因为还小,不懂事,可说这话的时候他可十八了,身份证都捏手里了我想说他还小都不行了啊。后来那天我就没再理他,他也犟着不理我。晚上的时候我想了好久,是啊,当时是我给他买的电脑,我给他请的老师,我给他安的网络,这好象都是我干的。那时候一心以为这东西是学习用具,也真以为他用了电脑就能开发智力,可真没想到会这样。玩物丧志,真是玩物丧志。或许他也得到了什么锻炼,但是现在我看不出这对他以后生存有什么用。我这个父亲,也许是真的不尽职。可话说回来了,现在这世界上这么多可玩的,跟我们那时候可不一样了,我禁止的了电脑游戏,我禁的了别的么?以前我一直担心他上网去看那些黄色的东西,现在看来倒是没这个顾虑,他一门心思就是游戏
,别的一概没有。人家男孩子还打架闹事,他也不凑那热闹,除了游戏他真是没别的爱好。可能这也叫省心吧。谁知道呢。不过说实话,有时候我真希望他去打架,去逃课踢球,至少那还是一些我能理解的不争气,可这电脑游戏我真的不能理解。我站在他后面看他玩过,给我感觉就是几个小人提着大刀片子砍来砍去,还有一群猪跑来跑去,这有什么可玩的?要不就是和百八十个见都没见过的人聊天,电蛐蛐叫的那叫一个欢生。对了
,他得到锻炼的估计也就是打字了,飞快。我都来不及看,就被闪过去了。老了吧,我自己也承认,可是他这年轻人以后要怎么讨生活啊?!
进大学到现在也有2年多奔三年了,这期间他干了些什么,不用别人说我也明白,打游戏!一定是打的昏天暗地的
。就一件事新鲜点----好象找了个女朋友。有次寒假他回家,有个女生给他打电话,他妈接的,他一接起来就要进屋打,脸上笑的还真甜。他妈一直想套他的话出来他就是不说,保密工作做的真好,有我当年的风范。后来偶然的我看见他钱包里有张女生照片,一头长发,长的相当不错,看着挺顺眼的小姑娘。我跟他妈说了,她摇头说了一句“造孽,怎么看上咱家这不争气的东西。”我说你怎么这么说自己儿子,她也笑了,这事情很直接的提示我们,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感情了,我心里有了点希望,希望这姑娘能管着他吧,年轻人,互相之间的总比我们劝起来要方便。至少我现在看他每次回来还都知道带点东西给爸妈,以他的记性绝对想不起来,应该是那姑娘提醒他的吧。这种事情我不管他,我相信我儿子的人品,只要他对的起自己就绝对不会对不起人家。
问题是他真对的起自己么?
我也问过他,你以后怎么想的?他不说话,我知道他也不好受,就没接着问。人的一辈子,可能有很多路口让你挑,年轻的时候路口多,年纪越大路口就越少,像我们这样的年纪,就只能走眼前的路走下去了,可他还有别的路。直到现在他还在玩,电脑游戏跟了他已经六七年了,这样下去不知道他还会错过几条路。有时候我从头想对他的教育,到底是哪里出的错?不爱说话,个子挺高,爱穿耐克的鞋和衣服,爱吃他妈妈做的扣肉,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对他,我的了解闹不好还没那小姑娘多呢。这些年来我忍着不打他,现在想想,要是他第一次偷偷去网吧的时候我狠狠的揍他一顿,然后认认真真的开始帮他规划学习,事情真有可能就不一样了。“你们那时候要是打我多好!”……他想说的可能是“你们要是多管我多好!”或者“你们要是多了解我多好!”,这么多年来我就没怎么和他谈过心,他妈或许有过,但是我们谁也没想过去了解他为什么这么迷恋游戏。前一阵子有个小姑娘问我知道我儿子为什么玩游戏么,我真是一条都答不上来。可能是因为新鲜吧,那东西每天和每天都不一样,今天是拳头明天是刀后天就是机关枪了,总比学校的死东西吸引人吧?这么想想,觉得自己做错了好多事情。到底他还是我儿子,总是狠不下心来把责任都推给他。
下次他再回来,我可能会把他叫进屋子,好好聊几个小时。把他妈支开,谈点男人的事情。他才20出头,都来得及。或许还可以劝他把那小姑娘带回来,他妈也是这个意思,这姑娘应该不错。他的大学的课程怎么样,我要一一问一下,要是这个大学再没有了事情可有点麻烦。我要多了解他。
我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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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的学生,一个很普通却又令人喜爱的大男孩。他没有过分张扬的个性,没有出类拔萃的成绩,不是那种让老师、同学初次接触便印象深刻的学生。但是他有着年轻人身上应有的朝气与活力,性格开朗随和,学习说不上多么勤奋刻苦,可凭着那聪明的大脑和还算认真的学习态度,成绩还是挺好的。
作为一个老师,我讲课最怕教室里死气沉沉的,我喜欢学生活跃些,他们可以随时提问或阐述自己的见解,可以不必向我举手示意,可以坐在座位上说。他常有"一语惊四座"的时候,这使得老师和同学从不会忽视他的存在。班里活跃的分子通常会这样做,有个性的学生当然不愿做"顺风倒"的"墙头草"。他也有"胡说八道"的时候,但那仅是偶尔为之,可爱的男孩子故意来点恶作剧并不会引起大家的反感,或许会换来女孩子的关注,也许就成为了今天午饭时众人谈论的对象,这有什么不好呢。
他的字写得很漂亮,作业在男孩子中算做得不错的。可有一天,我发现他的作业与以前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那样工整,但只要稍微留心,多看几眼,便会发现那是偷工减料的结果。看得出,他很在乎老师对他的印象,作业写得"字大行稀",所以粗粗一看,在数量上还是足够多的。在多数学生心里,学习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偶尔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好好完成作业,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以为他不过是一时贪玩,提醒他一下就行了。课间,我在讲台边准备上课用的课件,恰巧他从我身边走过。我用手中的软盘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开玩笑似的说:"臭小子,少耍心眼。""我怎么了?"他条件反射般地反问我,一脸的无辜相,好像我冤枉了他。学生就是这这样,面对老师的批评,第一反应就是这句话、这幅模样,以攻为守嘛,看看老师到底掌握了多少"罪证",来决定下一步怎么走。"怎么了?最近作业是怎么做的?"不等他答话,我便笑着警告他,"以后老实点儿。"他明白,等待他的不是"暴风骤雨",老师暂时不予追究了。他心领神会地笑笑,回到座位上。
当天的作业他做得很好,可惜好景不长,他只"老实"了有限的几天,而后交上来的作业即便是"字大行稀",看着也少得可怜,甚至变本加厉,工工整整的字变得"龙飞凤舞"。几天之后,他居然将空无一字的本交了上来。我觉得有必要找他好好谈谈了。
坐在办公室里,他好像很镇定,可眼神里却难以掩饰地流露出内心的不安。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为什么?"
"没好好写作业。"
典型的以守为攻的方式,知道自己错了,知道被老师批评是在所难免了,对于错误直截了当地承认,静观其变,看看老师打算如何处理。
"为什么不好好写作业?"
"老师,以后我一定好好做。"
欲盖弥彰!他没认真写作业的原因一定比没完成作业这一结果更严重,于是赶快表决心,哪怕换来的是老师一番苦口婆心的说教呢。听老师和颜悦色地讲道理可不是什么美事,长篇大论地说教对老师而言是驾轻就熟,如果时间充裕,说上一个小时也没问题。摆事实,讲道理,从名人、伟人说到教过的学生,邻居的孩子;从学习方法、态度说到经验、教训。对学生而言,可就惨了,头发昏,脑发涨,如坐针毡,想走又走不了的。他急于引出老师的说教,恰恰露出了马脚,反而使我更加关注造成那一结果的原因。
"你为什么没写作业?别跟我说其它科作业多,我听说你最近科科作业都没好好做,还经常不交作业。你回家都做些什么?"
"什么也没干。"看到我对他的话根本不相信,他有点着急了,极力辩解,"老师,我真的什么也没干。"
"晚上还有周末你是怎么过的,看电视?睡觉?还是上网?或者是打电脑游戏?这段时间总不能是一片空白的呀!"
毕竟他不是一个谎话连篇的孩子,他选择了沉默。看来他已打定主意不说实情,谈话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我隐隐猜到了原因,几乎每次中午我去教室,门都紧闭着,透过门上那只能从外向里看的玻璃,看到他与几个男孩挤在讲台桌上的电脑前玩游戏,个个神采飞扬,边玩边高声谈论着,那声音就是隔着门也听得清清楚楚。甚至有几次,我已经站在电脑旁边了,他们方才发觉。
他是个很开朗的孩子,和同学关系不错,没有很深的城府,许多事情不会向同学隐瞒,我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问问班里同学。一次,班里几个电脑"高手"帮老师修电脑,边干边聊,话题当然离不开电脑。他们将玩游戏的同学分为三类:痴迷型,自制力极强型,玩不玩无所谓型。他们滔滔不绝地向我讲述班里游戏迷们在家玩电脑的高招与遭遇,"某某每天晚上很早就睡觉,夜里偷偷起来玩游戏";"某某真惨,以上网络课堂为名玩游戏让家长发现了,电脑被锁了起来";"某某家长管得严,开电脑时必须有家长在旁边坐着"……对于自己在家是如何躲蔽家长玩游戏的,他们闭口不谈,但从他们哪儿也证实了我的猜想,他属于极度痴迷游戏者。他的父母工作都很忙,家中经常只有他一个人,以前父母怕他玩游戏,不肯给他买电脑,现在越来越多的学生利用网络查资料,与老师同学交流,最近他终于有了一台属于自己的电脑。至于现在他对电脑游戏痴迷到何等程度,这几个同学的评价竟然是:"废寝忘食","哪里是他玩游戏,根本就是游戏玩他。"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接下来,不仅仅是不完成作业了,上课很难听到他的声音,原因很简单,他经常睡觉。多数学生上课睡觉也就是趴在桌上打个盹,毕竟不是在自家床上,若被老师发现总不是好事。他呢,竟然能从打上课铃一直睡到老师说下课,课堂上即便是出现哄堂大笑的情景,也丝毫不会影响他。叫醒他,我试过,那真是徒劳,看看他那双困得几乎快睁不开的眼睛,就会知道那决不是因为昨天睡得有点晚造成的,叫醒他最多是让他手托下巴支撑三两分钟,然后枕着书接着睡。他每天早晨都来得非常早,早读前那段时间他是班里最忙碌的人--忙着抄作业。有时教室门还没有开,就坐在楼梯上或墙角边抄,那字迹乱得就是问他自己,往往也说不清写的是些什么。上课则是睡觉的时候多,醒着的时候少。一次我问他:"你是不是就上我的课才睡?"旁边一位同学马上接过话去,"老师,他绝对不是不给您面子,他就体育课不睡。"
课堂上,望着他那张熟睡的脸,真替他着急。常听到有人说,老师这工作多好,多稳定,可是在校园这方相对而言的净土中,感觉到的是越来越大的压力,每学期开学都会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没有出现,有的是调走了,可有的是被学校解聘另谋出路去了。每一次开家长会更是让人感觉到这社会竞争的残酷,教室里既有衣冠楚楚人的"白骨精",又有衣着款式停留在十年前的下岗工人。
他,就这样在浪费青春,玩游戏能玩出名堂来的人不是没有,但那只是极个别的。接受高等教育不是在这个社会生存的唯一出路,可是若想过得好一些,怀里揣着张文凭机会总会多许多。他呢,就这样玩,一天天的玩。找他谈话,他对玩游戏矢口否认,至于学习呢,终日一无所获。我想,他也明白,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索性混混沌沌地过日子。
期末考试过后,成绩册发了下来。拿到成绩册,他并没有立刻打开,他不敢看,仿佛那是一张判决书,上面不会有好消息是一定的,只是不知道糟糕到什么程度。他紧咬着下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用似乎微微地在颤抖的手将成绩册翻开。只瞥了一眼,眼睛停留在上面的时间不超过一秒钟,便迅速把成绩册一合,胡乱地塞进书包。他脸色惨白,呆呆地坐在那里,成绩册上,每一个数字都是鲜艳的红色,那一片红刺痛了他的眼睛、击痛了他的心。他不敢面对这一切,那一瞬间所看到的让他难以承受。周围热闹得很,大家都在议论成绩,片刻后他以不舒服为由起身离开教室,他不能在教室里继续呆下去,总有那么一群人,明明考好了,还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喜悦,四处打听别人考了多少分,他怕有人问到他。具体考了多少分他不想知道,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确切地说他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去知道,他的大脑已然一片空白。该怎样去面对父母,他不知道,也顾不上去想,他需要静下来想一想,从现在起,他要如何面对自己,如何面对自己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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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中学很多年了,然而每次回到那里,看到四周未曾改变过的一切,我就能想起我的同学A君。我想即使那时候我认识的所有人都会随时间的步伐在记忆中褪去颜色,他也是其中唯一特殊的一个。
我跟他要好,其实是出于很自然的原因。那时候我们同住在学校附近的胡同里,免不了一起上学下学。96年在我印象中是个极其枯燥的时期,它代表着我最无所事事的一段日子。换句话说,找姑娘的心由于不够岁数还没有萌发出来;而仅有的一点零花钱也参与不了什么有趣的娱乐活动。于是我现在能想起来的关于那时候的东西乏善可陈。这一切在我们初二的时候有了改变,那就是网吧的出现。我95年有了电脑,而当时并不知道怎么用它玩游戏,就摆在家里搁着。后来,我记得是一个周末的午后,王二带我去了当时在国子监里头某个图书馆中的一个电脑资料室,5块钱一小时,我们打了一下午的金庸群侠传,还兴冲冲的存了盘(第二次去就理所当然的被别的存盘覆盖了)。于是这里很长一段时间内就成了我们的主要娱乐地点。我一直对角色扮演游戏很入迷,还经常自己加班加点的单独跑去练级。但是他显然并不满足于此,在他的深入挖掘下,隐秘于我们周围的很多个专职经营游戏的小网吧零零散散的出现了。摆着网吧旗子却不能上网,这成了当时小网吧的一大特色。
那时候,红xxx和星际争霸才是真正的主流,三角洲跟fifa97都是存在于少有的几个后建起来的网吧电脑里的。当他与另几个同班的战士执著于乌克兰的猛犸时,我还在武侠世界里征战。那段时间,我们只是见面打个招呼,遇上了一起聊聊考试而已。在游戏方面几乎没有共同话题。
这种情况直到星际争霸正式在班里确立了“全民”游戏的地位才有了改善。那段时间我们正是初三开学阶段,全面进入复习导致作业的大量减少使得放学后的网吧练兵变成了每日的必修课程。我们在老师的眼皮底下若无其事的三三两两骑车出校门,然后从不同路线跑到位于崇文门附近的某个熟悉的网吧会师,在那里玩到七点左右再骑车各奔东西的回家吃饭。他由于和我家住得很近,于是必然地要结伴而行。那时候大家都是才从红xxx转型玩星际,无论打仗还是发展多多少少还有后遗症没得到根治。于是神族的防护塔经常被当作“电刺”码的满山遍野都是,兵种“叉子”更是得到了大家的偏爱如同量产猛犸坦克般的被制造出来,导致几个人打在一起的时候连敌我两方都分不清。所谓的战术和微操作在那时候还闻所未闻,掌握了“小狗变飞龙”、“虫族rush”这些技巧的人通常情况下都会罕逢敌手。我一直对即时战略游戏天生就没有领悟力,不是手跟不上脑子就是脑子控制不了手,常常辛辛苦苦发展了半个小时最终结果是被别人打得屏幕上五颜六色。而与我相反,他却对这些有着非凡的天赋。在我们当中,他就是那个先行者,把一些从未听过的战术和技巧不经意间运用出来,让我们顶礼膜拜。玩了这么长时间星际,我从一开始只会用神族,到现在还是只会用神族,其他的哪怕连兵营都还不能顺畅的造出来。譬如指挥着虫族的宿主狂点敌人机枪兵大喊“妈的炮弹呢怎么还不放阿?”这些事迹早被当成了笑柄传扬一时。而他则是典型的全能型选手,什么种族水平都不分伯仲,奇怪的是什么种族都被不同的强人压制着只能排在第二(后来听到他每天6小时的练习时间才明白天赋这玩艺其实只是唯美的说法)。所以每逢单挑,开场时A君总是异常潇洒的选个随机,无论撞上什么种族都神色平淡,而对方往往思前想后才艰难的做出个撞大运式的选择。可能也只有在开场方面,我还可以做到像A君一样潇洒——他是从容不迫的随机,我是立场坚定的选神,都是一秒钟不到解决问题。当然结果通常大相径庭,能战败A君的人很少,能战不败我的人不多。
后来由于家里对初三升学的重视,我被迫卷铺盖搬回自己家去住,每天也过上了蹬车上下学的日子。不过对星际的狂热在当时是任何困难也阻挡不了的,我跟其他几个朋友一样,坦然的打起了放学补课的幌子继续每天5点—7点的必修课程。现在回想起来,恐怕当时网吧出勤率最高的就是他。日子就在后一天复制前一天,前一天粘贴后一天中过去了,我们第一学期很快结束,进入了升学的冲刺阶段。
此时由于网吧泛滥成灾,很多学校都出现了学生逃课玩游戏的情况,于是网吧问题也被严肃地摆上了桌面。我们是当时的重点班,班主任是个40多岁精力旺盛的矮小女人,号称“XX中学三大魔鬼教头之一”,最擅长高压政策管教学生,题海战术教育学生。因此她的数学课平均成绩总是要超出其他班20分以上。再加上频繁的家长见面会和电话检查,我们的网吧生活都是在近乎灭绝地断断续续进行着。我想或许那时候很少想过以后,更多的是在研究怎么避开老师和家长的盘查去网吧痛快2个小时。不过后来越发沉重的学习压力使我都渐渐失去了去网吧玩的毅力,只是偶尔跟随众人凑凑热闹。他却是这段时间里最为坚持的一个,我每次去几乎都能看见他坐在角落里,有人的时候就连机,没人的时候就推电脑。他上课很少醒,总是没精打采地蜷在椅子上。大多数时候是在睡觉,小部分没睡的时间就是在看古龙。开始看了一段日子,就更加沉默寡言了。我在那会儿对他的兴趣大于了对星际的兴趣。每次我们聊起天,他总会莫名其妙的念出几句古怪的话来(后来我知道那是古龙的书里的)。后来他告诉我基本上夜里他都是不睡的,要么打着手电看书,要么后半夜溜出去玩星际。他对我说:“人么,来过、爱过、活过,够了。”我曾经问他:“什么叫来过,什么叫爱过,什么叫活过?”他说:“能干喜欢的事儿就是来过,能有喜欢的人就是爱过,能把喜欢的事儿做出个样子就是活过。”
他说这话的时候和我坐在一个清真馆子里吃早餐,我拿着他的古龙小说翻着看,整个气氛闲散而宁静。后来的一阵子我们每天早上都有这么一个小时的时间坐在一起,我请他吃早点,他借我看古龙。那时候如果他不停的晃荡脑袋,就说明昨天晚上一定是去网把了,如果很有精神的跟我说人生,那就是才看完新的一本古龙。我想我当时心底里很佩服他——我连教科书都懒得看,可人家已经要求进步主动看那么厚的字儿书了。我当时也知道金庸,可是每次我提起来的时候他总是不屑一顾地说,那人写得太粗俗了。导致我现在听人提起金庸,也一脸不屑地说,你怎么那么粗俗阿。
当然看书只是A君后来才添的一项爱好,他的主爱好依然是游戏。到了初三后半段我已经不能估计他的星际达到什么水平了。因为我虽然在神族上号称排名第三,但他却随便一个什么种族都能在五分钟内让我EXIT。我在十几次连败以后彻底放弃了和他对战的念头。而其他的一些网吧里有的游戏,他也都能拿得起来。我唯一可以和他叫板的只有FIFA97。我能用Q跳过他5,6个人然后铲射,他能用ALT+S晃过我守门员后推空门。以学校为圆心5站地为半径的圆内,所有网吧他都了然于胸,比如哪里更便宜,哪里机器好些,哪里的收款台姐姐最漂亮……
可能是夜里跑出去的太多了,他很快就在网吧被老师和父母连续按住两回,被当作打击典型大张旗鼓地在校会上炒作了一番。他那时更加沉默寡言了,平常很少说什么,只是偶尔在班里关于星际争霸和国际足球赛事的口水战中被当作权威请出来评论两句。我在最后一个月的备考期时,常常接到他妈半夜打来的电话,问我放学看见他人没有,他现在在哪个网吧呢。我在后来早上见面的时候也会劝他有空的时候先看看课本,毕竟未来不是儿戏,我们也不能靠游戏吃饭。他总是眯着眼睛瞧外头刚升起来的太阳,大口吃碗里和粥和在一起的牛肉夹馍,对我说的充耳不闻。我透过他的镜片,总能看到些许当时不能体会的心情。
我们最后一次去网吧是在考试的前两天,我接到他的电话,他说想考试之前去放松一下,可是没钱了。我就让他在总一起去的那家网吧里等我。那天下着不小的雨,我骑车走在前三门窄窄的路上,觉得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跟他一起玩网吧了。我到了的时候天已经暗下去了,可能有5点多钟,走进门就看见他依旧蜷在那个角落里,自顾自的玩。网吧里的人基本都认识他,尽管他比他们可能要小很多,但是他的利害很多人都见识过。我进去的时候他回头跟我打招呼,我就坐在他旁边的电脑上。他问我要不要打星际?我摇摇头说,都打了快两年了,该分手的时候我们能不能有点新鲜的?他就退出了那个我们都异常熟悉的界面。后来,他进了一个我没见过的第一视角射击游戏,不知道是不是后来的CS,我也跟着进去。他对我说不知道这个游戏怎么样,最近好像很火。我们就各拿一把枪生疏地操作着角色互相打。我看着他消瘦的脸和眼睛里黯淡的光,没多说什么,就这样默默地打了很久。那天雨下得越来越大,我感到风不停的吹,很冷。
我们一直惧怕却又期待的考试如期到来,我和他坐在不同的教室里,面对着同一张决定我们命运的纸。三天恍惚般过去了,大家在兴奋之余都重返网吧开始了新的战斗。我跟着去过一次,没看到他的身影,他总坐的那个角落如今盘踞着一个胖子,聚精会神的打脱衣麻将。我后来去学校听分,知道自己幸运的比录取线高2分而留在了本校,和不少旧相识等待新的三年的到来,而他的英语意外地挂了30几分,连中专也没捞上。在那个闲散的暑假里,我没再去过网吧,在家里把古龙的小说一本一本细细看完了,看的时候,总能想起他来。
现在,我的高中三年也结束了。其间曾见过他一次,也是在曾经一起去过的某个网吧里,他依然蜷在一个角落里打星际,我站在他身后看了很久,看他如何把4家一一摆平。我没有叫他,待了一会就和朋友离开了。后来辗转听说他去了全聚德学烤鸭子,又或者上了个计算机的中专班,还有的说他去了某个中学复读。总之,我们再没见过。我觉得在我认识的人中,他是唯一一个我亲眼见证了的游戏者,我见证了他为游戏失去的一切。
不知道现在,他是否能坦然自若的坚持说自己来过、爱过、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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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经常回顾自己的大学生活,然后就发现那些所谓美好的日子其实像肥皂泡一样的经不起推敲。每次欢笑,每次快乐,每次和他在一起,都似乎蕴藏着无限的危机,而我的每个决定都好象是错误的,比如决定做A君的女朋友,比如决定爱他,比如一次次决定要继续。
他在大一下的时候找到了我,我在教学楼自习,他走来递过一张纸条,那上面的内容让我乐了半天,"你好,请别惊讶我知道你的名字,因为我还知道你的电话,班级,专业,寝室。我们做朋友吧!
一个注意你很久的人"乍一看是恐吓信,再一读才知道是情书。那家伙就是这么的不会说话,直到最后他也只会鼓起勇气死死盯住我的眼睛,然后我们都因为不好意思而移开眼睛。我记得那瞳孔带点淡淡的褐色。
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让我了解了他,男,82年生(属狗),兴趣是电脑游戏(对,电脑游戏,这篇回忆里还会多次的提到这个词,虽然这并非我本意)。在我决定答应他的那个晚上我们寝室召开了414寝第四十三届卧谈会,主题是"到底该不该跟他",所有姐妹都是反方,我孤军奋战到晚上两点,列举了很多他的优点,其中包括"是我校著名CS悍匪""老实,不说谎,不骗人"。寝室长忍无可忍的半坐起来冲我怒吼"我就是觉得他傻!",我也半坐,回吼道"我就喜欢傻的!"。漆黑的寝室半晌无语,然后传出五声音调不同的叹息。
刚开始的时候是很好的,经常一起自习。他底子差,我就找来很多教材帮他补课,他太瘦,我就自作主张的每天拉他去吃花溪米粉,我们也每天一起聊天,一起买东西,一起看杂志一起逛街-----很喜欢和他逛街,这种时候他为了怕我被挤丢----事实上西单的生意远没有那么好----而紧紧抓住我的手,他手上出很多汗,甚至会因此滑脱,我就抓紧挎包追上去,然后继续拉住。也有时候他会主动给我看他觉得我穿了好看的衣服-----还是抓住我的手,抓的很紧----然后低声说"好看。"我试衣服的时候他会老老实实的帮我撑起布帘,头用力的别到一边,于是我总在心里骂他太老实,为什么不像人家男朋友似的故意偷看一两眼,给我一个打他几下的机会,也给他自己一个抱着我赔罪的机会……即使现在这些事情说出来当然会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反正,他已经不在我身边了……又或者我还在盼着他能看到?
从一开始他就每天都去学校西门的防空洞网吧,那边网吧很多,但是他只去那一家。为此我还曾经偷偷过去侦察过,老板是个胖男人,还好,服务生虽说都青春貌美可也都名花有主,还好还好。我嘲笑了一番自己的醋意。那时候我把他可能离开的理由想的非常简单----第三者,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破坏我们的感情呢?
后来有一天他迟到了半小时,我们本来是约好了一起自习。等到他衣冠不整的跑来的时候我的怒槽已经MAX了。这是他的第一次迟到,我当时为了避免此类时间的重复发生,就在手机的备忘录里记下了他迟到的分钟数,警告他说这数字一到了一百我就要发飙给他看,后来我自我安慰式的把这数字推到二百,三百……一千……要是那时候我真的发飙给他看了,事情会不一样吧,但是我想也只是拖的长一点,早晚是个头。
他的解释是那天防空洞推出了一项通宵优惠,便宜的很,他就通了
,然后就起晚了。我很不解----玩什么能从下午四点一直玩到第二天上午八点?十六个小时!本来想叫他陪我看《流花》(流星花园的简称)来赔罪-----这对他来说是酷刑----可是当我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龟裂的嘴唇时,我所能做的唯一的动作也就是推他回去"睡觉去,都成什么样子了……下次别通宵了啊!"
此后他又迟到了很多次,每次都以我推他回去睡觉告终,一个人如果晚上不睡觉那么他白天必然要补觉,事实上不管是约会还是上课他都一律以半睡眠状态来应付。几个月里唯一的一次长时间清醒就是我打耳洞那天,瞥见我通红的淤血的耳朵,他一个激灵,"你折腾什么呢!这是你自己的肉!"此后几天他就一直陪着我,帮我搽酒精,在耳朵痊愈后恢复原状----这让我有了打唇环的冲动,假如我露出血淋淋的牙齿,他会多照顾我几天么?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在长时间的等待后决定去网吧找他。穿过扑面的烟雾以后我看到他坐在别人形容过的悬挂斧子的座位上,没注意到身边站着的我。他对面的男生很大力的敲击了几次显示器以后他反应过来身边有人,到现在我还记得他看向我的眼神:有惊讶,有恐惧(估计是想起了流花),有懊恼,有感动---至少我相信有感动。"你怎么来了?"他的嗓子有点哑,"我不能来么?等烦了啊。""……你……你别说的这么KB好不好…""又是通宵对不对?"
"………要不,咱们看流花吧?""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哦!"那时候的网吧里一般都常备20集的流花,我那个通宵把它们都复习了一遍。他的脸由红到白到紫最后到绿,眼睛呆滞的盯着屏幕。身边来来往往的悍匪或者pol.ice都会诧异的驻足观看一两秒。我把头放在他瘦削的肩膀上,用鼻尖轻轻摩擦他的头发,我把我的人从游戏手里抢回来了,那时候的我天真的想,流花真是实用的刑具。
可是即使是流花的威力也只持续了七天,第八天一切照旧。
那天是他生日,我买了一条抓绒的NIKE围巾和配套的帽子给他。到了楼下后给他发了短信,意料之内的没有回复,他手机开着,可能是没听见吧,可能是在睡觉,我自我安慰的想着,同时避免着防空洞这三个字的浮现。于是我给他寝室打了电话。一个我也认识的北京男生接的,"您好,请问他……""啊……你是他女朋友吧?""对,今天他生日,我给他买了礼物,可是我找不到他……""……这个……^你等一下,他应该在隔壁,你先挂了,我给你叫去,等会儿啊!"隔壁……是么。我躲到车棚的角落,看到那北京人跑下楼,然后向着西门跑去,十分钟后带着他跑了回来。
我看到他在找我,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十一时我给他买的毛衣,都21岁的人了,怎么就还不会照顾自己……我很想跑过去,很想给他套上手里的白色围巾,给他戴上帽子,再让他捂着我冻僵的手,听他说一百遍对不起……这一切都可以像以前的每次一样过去,我可以再次原谅他,可是,我用围巾擦干了眼泪,转身离开了。
后来有人告诉我那天他找我找了很久,他不可能找的到,那天晚上,我和一个自称喜欢我很久的人去看了场电影。电影讲的是三角恋,我多希望他是迷恋上了一个别的女孩子……那样的话至少我还有"祝你们幸福"这样的经典台词可说,可是现在,几个程序一段指令,这些东西干脆利索的把他抢走了,多单纯,到底还是个老实的人。我身边那人喋喋不休的强调着他是多么的喜欢我,同时不断耸动肩膀示意我可以依靠。那不是我熟悉的肩膀,不是我习惯的触觉。虽然我能靠着他的机会可能不再有了,但是我承认我怀念那感觉。亲爱的,你就不能多匀点时间给我么?就不能多匀点给你自己的未来么?是我给你的成就感不够以至于你需要找虚拟的快感么?是我的错么?是的话,我可以改,什么都可以改。我们交往的几百天里,你打掉了多少天?接下来的日子呢?你要一直玩下去么?我突然觉得很冷,现在的我,本应该和他坐在温暖的角落里庆祝生日吧?那么为什么我要和一个我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人坐在这里看电影???
我赌气的站起来,不顾身后诧异的叫声走了出去,我始终是接受不了别人吧。回到寝室的时候姐妹们都在等我,那天晚上召开了414寝第七十九届卧谈会----"还应该和他在一起吗?"所有其他姐妹都是反方,我却已无力反驳。
他在打我的手机,我不想接。冷静,我需要时间冷静。
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什么才是我的结果,他真的还爱我么?
他真的值得我依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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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当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地方,我就觉得这个地方生意肯定会好,就像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会是一个死客一样,我通常把客人分为四种,生客、回头客、老客、死客,死客就是最忠诚的客人那意思。
在外面闯荡了多年,没想到最后来到了这个城市,在防空洞里开了家网吧。洞是居委会的,一直用来出租挣一点活动经费,我看周围学校挺多,觉着开网吧合适,于是连装修带买机器二十来天就开张了。因为进来的人第一句总是:"这不是防空洞吗?"我也就干脆给网吧取名字叫"防空洞"。
我刻意让网吧整体装修上看起来就像一个老旧的防空洞,我在墙上弄了斑驳的花纹在天花板挂上挂了消防斧和老旧的电铃这样的模型以图用装修特色来吸引周围的大学生,事实上他们也确实很捧我生意的场。网吧一共80台机器,
3个服务员,一个柜台收银兼会计,我则无所事事,整日里看看电影或者上网打打牌,更多的时候我喜欢趴在柜台后面看着进进出出的顾客……
我就是这样第一次看见A君的,他很瘦,总是戴着一顶帽子,一进来就径直走到中间的一台机器坐下。那台机器的正上方悬着一把模型斧头,因为造型太逼真,便有很多人不敢坐那下面,我当时正在琢磨要不要换上一个可爱点的装饰,他的行为一下子打断了我的思路,所以当他第二次进来仍然径直走到那台机器坐下的时候,我便开始注意他。他总是在下午六点多来,这个时候中学生们大多已经离开,加上又是饭点,客人相对较少。除非那台机器被别人坐了,否则他都会在柜台拿一盒烟然后径直坐到四十号机也就是那把斧头的下面。如果遇到客人满了他就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不停的抽烟,也不去看别人玩,防空洞的天花板是弧形的,上面装了一些仿古灯,就是那种电影里经常用来表现鬼屋和下水道的汽灯,上面罩一个粗铁丝罩子然后还有几只飞蛾在旁边围绕的那种。那时候我会上去递根烟说一句:"老弟,来了?"他便会冲我点下头,然后接过烟继续靠在沙发上看天花板。
防空洞本身内部空间很大,前段有一百多米是火车厢一样直直的,到了分叉处后面一点就被砖墙堵住了,我也不知道砖墙后面有什么或者还有多深,分叉处有几个房间,以前开饭店的拿来当厨房和储藏室,现在我住在了最大的一间里面。其它几间给服务员睡,也让熬通宵的老客睡一下,不过他是从来不进去睡的,我只看见过他蜷在沙发上睡觉。
星期一客人总相对少些,到了11点多便只留他一个人。服务员都去睡了,我坐在门口的机器上打了一会儿牌也乏了,就站起来把灯都关了,霎时整个防空洞便只留下中间那个唯一的光源,这唯一的光源也提醒我还有一个客人,又重新摸索到开关把中间那盏灯打开。这时候听到他说话:"关了吧,我没事。"我便又关了灯,坐到他旁边看他玩游戏。他玩得很投入,每过一关都切换出去看看后台挂的两个网游的情况,过了段时间他伸手在桌上摸烟,发现烟盒空了,便站起身,我把自己的烟丢在桌上:"云烟,抽得惯吗?"
他看了看,没说话坐了下来,很自然地抽出一根烟点上。
"你还年轻,控制点抽烟,烟这东西,烧的是命。"
"烟这东西,要么就不抽,抽了就没必要控制,今天少抽一根,明天还是要抽回来,有什么意义?"
"唉,你说话有点意思,你天天来捧我场,我优惠你一点怎么样?"
"游戏这东西,和烟一样,要么不玩,否则你今天少收我一点我明天还是要回来把你,有什么意义?"
"那当然不一样,就算你还是要拿来给我,至少能多玩几天。"
"上帝有时候很粗心的,造人只造一半,那些没造完的人就只有一成不变的生活,每天都是重复吃喝拉撒玩游戏,这样的日子,多几天少几天又有什么意义?
"我说老弟到底还年轻啊,今年大三了吧?你以为这种日子能过一辈子?再等一年多,等你的生活到了不得不变的那一天你怎么搞?"
"不会有那么一天,那天来之前我已经死了。"
谈话最后归于沉默,我只能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屏幕反射的光显得他的脸上一片惨白,这个长长的甬道里唯一的光源并不能照得太远,我们的两头都是无尽的黑暗,这片黑暗中肯定充斥着重重的烟雾,因为我连挪动手臂都感到阻滞,我突然觉得黑夜里在这样一个地方抽烟不是个好主意,它让人无比清醒又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坐了一会我起身说兄弟我不陪了,这时候他对我说:"以后这台机子就包给我吧,我没来你就帮我挂机,我每天两顿饭,两包烟一瓶饮料加上电脑钱你算算一共多少。"我估摸了一下差不多就是五十五到六十之间,便说那以后每天一起收你五十得了。
回到了房间,空气好点,脑子便不那么乱了,我脱掉外衣,最后往门外看了看,他和电脑融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光点,这个光点穿过厚厚的雾最后模模糊糊的照到我的眼睛里,成了我那一天唯一的记忆……
网吧里印象最深刻的顾客里面除了他还有一个人,或许他不算是顾客,因为我知道他的身份后就再没让他给过钱。这个身份很可笑也很现实--当地派出所所长的小舅子。做生意的,不怕飞天龙就怕地头虫,他小我一岁,我便和他兄弟相称,平时好烟好酒的招待着,但是他想要的似乎并不止这些。他总是打听我这套家什一共花了多少钱每天能挣多少钱,我试探过一句:"其实这生意不好做,兄弟我明告诉你没有几个油水,你以为那各路菩萨好打发?"结果他一挥手说:"那些可以不考虑,你刨开那些再算。"于是我明白了,他想要我的店。这时候网吧已经开张一年了,这一年里他每天五十从没断过,也很少不来,来了总是一如既往的挂两个网游账号在后台前面再玩其他游戏,我曾经调侃他说:"你每个月送我千吧块钱,这些钱都够谈两个女朋友。"他回我一句:"我这点钱要送其他地方去了你还不每天跟我后头哭?"。这时候我和他互相之间已经能有几句玩笑了,但是每次说到女朋友之类的话题他的眼睛总是在一瞬间变得暗淡。
又是一个星期一,客人走光后我到街上买了几瓶白酒一包卤肉一包花生米回到网吧,把吃食和酒拿到他后面的小桌上说来一起搞。他也不跟我客气,转身坐下埋头就吃,我给他倒了杯酒,他一仰脖灌了下去,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我便哈哈大笑说你烟抽得那么凶酒量却不怎么样嘛。他嘿嘿一笑,仍然是埋头喝酒吃肉,和一年前相比我们两个人话多了一些,这一年多来他呆在我这里的时间最长,可是我偏偏对他还是一无所知,据说曾经有女孩来找过她,看态度应该是女朋友,并且听说还挺漂亮的,头发很好看。我们两个还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不过这次开了灯,这让我能清楚地看见一年前那个晚上我没有看清楚的那片重重的烟雾,它们在空气没有流通的甬道里阻滞着,每当挪动手臂便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迎着手臂分开又在手臂后方合拢并且翻滚着。在这种环境下喝酒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主意,我们能清楚地看到桌子、电脑、彼此的脸和屋顶上悬挂的明明没风却不停的摇晃的斧头,听到那些被酒精放大的咀嚼的声音,这些东西明明都能看到和听到却不能清晰地反映到大脑,它们还在半路上就被揉到一起,变成一团扭动着的球形的嗡嗡声。
白天公共安全专家消防的上门,因为没有消防通道好说歹说还是被罚了八百,当然我这个网吧确实也没有消防通道,所以一直以来只有营业执照没有消防安全许可证,不过因为是居委会的产业之前也一直相安无事。自从上次那所长小舅子提出要收购网吧被我拒绝以后,各种麻烦就找上门来,在外面跑做生意的,上面不认识人就只能拿钱挡,我知道自己在扛,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扛多久。
我甩甩头,扔一粒花生米到嘴里,说:"快毕业了吧?"
"嗯,快的话不到两个月了。你呢?什么时候走?"
"我走?我走到哪里?"我放下酒杯,对这句话大惑不解。
"哪里都有可能,总之你肯定要离开这座城市了,这里没有理由让你留下。"
"神经!"我把脖子一拧:"我的人在这里,我的产业在这里,我的女朋友也在这里,这么多理由,我凭什么要走?"
"这几台破机器留得住你?这活死人墓是你自己的?至于其他,连理由都不算。"
听了这句话,我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拍着他肩膀大笑说:"你小子肯定失恋了!"他甩开我的手说:"神经病,我整天坐你这儿,女人都没有怎么失恋?"我说:"谁说没女人就不能失恋,这个世界上有好多人还没女人就失恋了。"他突然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我说:"怎么,心里不爽?想找人PK?"他却拿起酒瓶,把最后一点残酒倒在两个杯子里说:"你讲得对,来干!"喝完最后一杯酒他晃晃悠悠的起身往另一个沙发走去,我继续仰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说:"这一眨眼真到了要变的一天,你怎么打算?"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会有那么一天,那天来之前我已经死了。"
"操!一年前的话你还记得?嘿嘿,你这天不收地不管的货要真死了我就把你埋我这防空洞最里头。"此时他已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听到我的话便扭过头来说:"你先别乐,你怕是还要死我前头。"
酒精让我没去琢磨最后一句话,我也站起来,摇摇晃晃去了房间,和衣倒在床上,最后看了他一眼,他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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