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一个大小姐打丫鬟光屁股的故事大小姐叫紫涵丫鬟叫怡冉

「妻……妻主,我好疼。」沈煜浑身是血地跪在雪地里,扯住了我的衣角。「疼吗?还有更疼的在后面呢。」想起前世三千多刀的凌迟之恨,我挥起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了下去。1鞭子的尖端抽在他的身上,再划过积雪,留下了一片血红。「妻主,我知错了。」沈煜固执地扯着我的衣角,纵然被我打成了这样,仍不肯松手。我停下动作,微微俯身,捏住了他的下巴。「当真知错了?」他缓缓点头,风吹过时,他的伤口被刮得生疼。京都的冬天一向冷得骇人,狂风像刀子一样,直往人的骨头缝儿里钻。可沈煜,他穿着那样单薄的衣衫,背却挺得笔直,紧咬着牙关不肯喊出声来。他说他错了,我是半分都不信的。前世我便是被他眼中的破碎所迷惑,怜惜他,偏疼他,为此甘愿与家族决裂。可最后换来的却是颜家满门抄斩,大梁国破,我被绑在城楼上,生生受了三千多刀的凌迟之刑。好在老天垂怜,容我重活一世,前世那般刻骨铭心的恨,我永不原谅。「你既知错了,我便不打了。」他看着我的眼睛亮了起来,我站直身子,接过丫鬟手中的帕子,仔细地擦了擦手。「沈侍君恃宠而骄,毒害他人,有失夫德,便罚,在这跪上一夜吧。」我扔了帕子,转身向里院走去,不再去看他的表情。「将军,这雪下得如此大,侍君若跪上一夜,怕是要站不起来了。」身边的丫鬟有些担忧,怕我是一时冲动,才罚了沈煜。毕竟整个京都,人人都知道,颜将军有个最宠爱的侍君,甚至愿意为了他千金买笑。「站不起来就永远跪着,夜里风大,你们盯着些,别让他死了。」我回到房间,一觉睡到了天亮。自重生以来,这是我第一次没有梦到那些过去。「将军,不好了,沈侍君他晕过去了。」「不急,先伺候我洗漱吧。」我太了解后来的沈煜了,他那样的人,隐忍蛰伏多年,绝不会让自己轻易地死去。梳洗过后,又用了早膳,我才披上狐皮大氅,走了出去。雪地里躺着的少年,衣衫破烂,青丝覆雪,瘦削的手臂垂在两侧,看着真叫人心疼。一如我初见他的那一年。永宁十一年,大雪,京郊山脚。2「姐姐,救救我。」我受诏提前返京,纵马路过京郊时,被一个小乞丐拦了路。他生得瘦小,衣衫褴褛,那双眼睛却亮晶晶的,让人不免心生怜意。他说他母亲死了,他无处可去,想要我带他一起走。当牛做马都可以,只要我能给他一口饭吃。我看着山脚下那孤零零的新坟,不知怎的鬼迷了心窍,将他抱上了马,带回了将军府。从此也是我一生噩梦的开端。「打盆水来。」我接过丫鬟手中的水盆,朝着沈煜泼了下去。「咳咳......」他轻咳出声,动了动手指,睁开了眼睛。见来人是我,他挣扎着起身。「罪人沈煜跪了一夜,妻主可解气?」明明没有下毒,也知道我是故意为难他,却不解释,不辩驳,只默默承受着这一切。沈煜啊沈煜,你伪装得可真好。「气消了,你自己回去吧。」他在下人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望着我的眼神楚楚可怜。「那今晚妻主还会来流芳阁吗?」若是前世,他这样的话,我会当作是邀宠,但现在的我很清楚,他是在确认我的行踪。昨个我请了伶人前来唱戏,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我的新宠,可他却被下了毒。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沈煜,陷害之心昭然若揭,但我却顺着那计划磋磨了他一番。按常理来讲,今夜我会去看那伶人,好好安抚。他便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和背后之人接应,做出下一步的计划。很好,将计就计我一向擅长。「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晚我要留宿辰玉楼。」他故作一副伤心的样子,背地里却松了一口气。入夜,府门落锁,灯盏熄灭。流芳阁幽暗的灯光下,隐隐映出两道人影。这鱼果然上钩了。我蹲下身子,附耳在门上,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可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怎么会没有声音呢?难道......我突然反应过来,正要离开,门却被推开了。「妻主深夜前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沈煜着一身白色纱衣,斜倚在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而屋中那所谓的第二道人影只不过是件衣服罢了。他顺着我的目光瞥了一眼屋内,轻笑出声。「那衣服是上个月妻主赏赐的,妾舍不得穿,便挂起来了。」我咳了两声掩饰了一下尴尬:「屋中太闷,我出来透透气,你早点歇息,我就先回去了。」他赶忙拉住我的胳膊,薄纱撩起,白皙的手腕上还落着一道鞭痕。「妾的屋子不闷,正熏着妻主最喜欢的香,要不,今晚妻主就留下来吧。」3美人盛情难却,但我实在不想和害死自己的人同床共枕。可转念一想,他的房间里万一藏着什么证据呢。我走进屋中,沈煜将床铺好,动作熟练地帮我脱了外衣。「不用了,今晚我睡这里,你睡到一边的软榻去。」我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进一步的动作。灯光映在他的眸子里,晦明晦暗。「好。」他抱起一床被子,去了软榻。我睁着眼睛睡不着,又想起了前世。上辈子沈煜被指谋害伶人,我在府中彻查了一天一夜,将陷害他的人全都罚了三十杖,逐出府去,更是连夜把那伶人送走了,只怕他会吃味。那时的沈煜,表情淡淡的,什么也没说,他越这样,我越想对他好。大约过了半月,他得知我要启程前往边关,主动来了我的房间,投怀送抱,也是在那日,顺走了我的布防图。可今生的沈煜,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他对我好像比从前更热情,更顺从了。果然,聪明的人就是懂得随机应变。这辈子,我说什么都要抓出沈煜的证据,将他连同背后的那群人连根拔起。我悄声下床,见软榻那边,沈煜呼吸均匀,便放心地搜了起来。这么多年来,他出府的次数并不多,那他和那些人必然是通过书信沟通,我就不信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案几上放着几本摊开的史书和杂记,我轻轻翻过,没有东西,再拉开抽屉,还是什么都没有。我蹑手蹑脚地走到衣柜前,在他叠好的衣服下面摸到了一个很小的玩偶。这玩偶是个小兔子模样,看起来憨态可掬,没什么异样,就在我打算把它放回去的时候,蜡烛的光划过它的眼睛,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果然有问题!我摸着那只眼睛,用力一按,「咔哒」一声,玩偶的头转了转,掉了张纸条下来。总算被我抓到把柄了,我放下蜡烛,将纸条展开,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红烛帐暖,妻主莫要辜负良宵。】我猛地回头,沈煜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手杵着脑袋,看着我笑了笑。4「妻主在找什么呢?」我的火腾地一下就蹿了上来,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在戏弄我,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暴露在他眼前。「沈煜,你可真是个聪明人。」我扔了纸条,大步走过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生得瘦弱,脖颈纤细,不会武功,我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掐死他。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并不挣扎,哪怕已经开始呼吸困难,也没有抓我的手,就那样安静地看着我。我松了手,他瘫倒在榻上,看起来柔弱至极。「沈煜,我懒得再和你装了,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之人。」他从软榻上爬下来,跪在地上,向我行了个大礼。「沈煜,永远不会背叛妻主。」呵,我轻笑出声,没再理他,转身走出了流芳阁。「沈侍君勾结外敌,狼子野心,着今日起禁足流芳阁,阁外全面戒严,有擅闯者,斩。」我对沈煜的耐心耗尽了,只想快刀斩乱麻,为前世报仇。沈煜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吃饭看书,浇花逗鸟,每每侍卫来报,都会说:「流芳阁今日无恙,沈侍君带话给将军,问将军安。」该死的沈煜,我气得拍了下桌子,摔坏了最喜欢的茶盏。他不急,我就不信背后之人不急。半月后,我进宫面圣,女帝派我镇守边关,三日后就要启程。前世就是这一天,沈煜偷走了布防图,我抵达边关后被西戎贼子打了个措手不及,城池险些被破,士兵死伤惨重。女帝大怒,回京后将我关进牢中,听候发落,有人在我的军帐里搜出了我与西戎往来的证据,自此颜家满门抄斩。是沈煜将我救了出来。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是恩人,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亲手操纵。所以这一次,我将真正的布防图藏了起来,将假的放在了原处,并派人前去解了沈煜的禁足,命他今晚来我院中。他来的时候,我装作熟睡的样子,果然听到他赤着脚,轻声翻找着什么东西。外面已经准备妥当,侍卫们潜伏在夜色里,只待对方出现。院外传来了几声猫叫,有蛇出洞了。我起身抓起长枪,夺门而出,指向了围墙下那个白色的身影。沈煜转过身来,将手里握着的那张假布防图交给了我。「贼人已死,妻主莫怕。」身后那个西戎人被一刀抹了脖子,倒在地上睁大了眼睛,沾血的匕首落在沈煜的衣摆,鲜血溅了他一身。5「跪下!」见我发怒,沈煜愣了愣,跪了下去。我的长枪向前一指,距离他的脖子只差一寸,再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抬起头来看我。「西戎贼子身强体壮,沈侍君手无缚鸡之力,都能将其斩杀,到底是深藏不露,还是与之相熟呢。」听了我的话,侍卫们纷纷拔剑,寒光下,沈煜的身子微微颤抖。他握住长枪,又向前一寸,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沈煜此生对妻主绝无二心,若妻主不信,沈煜愿以死明鉴。」他看着我的眼睛,饱含深情,可我总觉得那情意不达眼底,毕竟这人一贯会演戏。「好啊,死给我看。」他似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说,眼里竟露出了一抹悲凉。「报!」有下人前来报信,宫中有旨,女帝命我明早便启程,一刻不得耽误。兵都没点,就要启程,属实匆忙,我赶忙命人把沈煜押下去,准备前往兵营。「妻主。」沈煜突然叫住我。「怎么,没死成很难受?」他苦涩一笑,走上前来,拉住了我的手。手指在我的掌心游走,写下了四个字,功高盖主。我心头一惊,抽回手来,没再看他,只让人把他带了下去。从兵营点完兵回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我写了封信,派了身边的贴身丫鬟前往颜家,亲手交给了我爹。第二日早朝,便听闻颜老将军病了,向朝中告了假。得知家里人已经按照我的安排开始行动,我才放心启程前往边关。临走时还不忘把沈煜带上,他是西戎奸细,只有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我才能放心。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抵达边关,还未等休息,便听闻西戎的兵马已经到了城下。一切似乎又朝着前生的方向发展了,可真正的布防图明明在我手上,西戎为何敢贸然出兵。我心中疑惑,又有几分后怕,披着战甲出城迎战,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个领头坐在黑马上,戴着面具的男人。他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他,西戎的大王子,依则。若说上辈子沈煜策划了一切,那把计划变成行动的就是依则。就是他亲自带兵,破了大梁。6「听闻大梁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将军,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依则拽了拽手中的缰绳,马蹄声扬起,身后的西戎将士都跟着笑了起来。「大王子怕不是听错了,不是貌美如花,而是骁勇善战,怎么今日是你前来上阵,难不成你爹腿上的伤还没好?」多年前我跟随父亲征战沙场的时候,西戎王的腿曾被我爹一枪刺穿,整个西戎军队都被击溃,一路打回了老巢。如今一晃几年过去了,西戎倒是恢复得快,已然是卷土重来。听见我嘲讽他父亲,依则的话语中带了几分怒意。「战场之上莫要逞口舌之快,将军既然英勇,那我便来会一会你手中的枪!」依则的双腿夹紧马腹,向我冲了过来,我提枪上前,与之交战。「大梁的将士们,随我一起,把西戎贼子打回老家去!」号角声中,我与依则战作一团,他的长刀几次挥砍过来,都被我用长枪抵住,但这人力气奇大,震得我虎口发麻。想起上辈子的账,我咬紧牙关,趁他挥刀的空隙,长枪一转,划破了他的面具。面具碎成两半,他的右脸也被刺伤,血迹凝在一起,变成了蛇的形状。那是西戎的图腾,西戎人奉蛇为神明,右脸刻蛇者皆为王室中人。依则抬手去擦右脸血迹的瞬间,我手中的长枪已经刺进了他的胸口。可惜他穿了软甲,这一枪并不致命,只逼得他们退回到二十里外。刘副将来报,二十里外,西戎驻扎了八万大军。此次出兵匆忙,我带来的兵加上边关原本驻守的,也才两万左右,若真的大战起来,还是要京中派兵支援。前世因为布防图的丢失,还未等我传信回京,边关就已经失守,那样的错误,我今生绝不会再犯。「来人,去把沈煜带上来。」沈煜被押过来时,脚上还拴着镣铐。我盯着他那张脸看了看,心下已了然。「沈侍君此前说过绝不背叛我,愿意以死明鉴,不知可还作数?」「当然作数。」「好,那我要你前去二十里外的西戎军帐内,为我偷来他们的布防图,你可愿意?」沈煜跪在地上,僵着背,半天没吭声。从我认识他起,便觉得这人身上总带着一股傲气,以前我最喜欢他这副样子,现在却讨厌得很。一个暴露了身份的奸细,凭什么还能如此骄傲,前生他偷走我的布防图时,可是毫不犹豫,怎么这辈子我让他去偷回来,他反倒沉默了。我拎着枪,直直地打在他的背上,只听见骨头咔嚓一声,他整个人向前一栽,吐出血来。「沈煜,我再问你一次,去还是不去?」}
已完结注:女尊文有男性生子情节“妻……妻主,我好疼。”眼前男人苍白着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和鼓起的青筋都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痛楚。然而洛三只是冷眼看着,没有一丝想要上前安慰的意思。吴四,前世我为你生了八个孩子,你却说没有男孩就一直生,还拿纳妾来威胁我,直至我难产血崩,临死前都没收到只言半语的安慰,这次老天开眼,风水轮流转把我换到这个男人生孩子的地方,我到看看你这个肚子又能生多少次。稳婆焦急的催促着吴四用力,可那孩子就像也知晓了他母亲的心意似的,依旧像扎了根一样纹丝不动。门口等候的两家父母也具是着急的坐立不安,只不过一个担心的是孙子一个担心的是儿子。“四儿,你千万不要睡过去啊,想想孩子,把爹给你熬的药喝下去。”前世那个到最后还在斥责自己无用的公公现在倒是忙前忙后的招呼着,丝毫没有顾忌他那高门大户的做派。男人捂着肚子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连同泪水浸湿的眼眶也彰显着他此刻的脆弱。洛三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不过想想却又觉得可笑。前世自己不也是这样,不自己比他可怜多了,父母不敢进府探望,公公从来无暇顾及这个只能生赔钱货的儿媳。至于婆婆……洛三想起最后拉着大夫苦求保大的身影,内心的复杂无以复加,哪怕平日里再多的苛责,但是最后能给自己一丝慰籍的人好像也只有她了。“妻主……”阵痛好不容易熬过去,吴四终于有了一点力气转过头来。洛三只是在床沿边坐着,可是哪怕这都能给他带来无尽的感动。“妻主,产房里面不干净,您还是出去吧。”吴四的声音带着沙哑,这是他刚才无法抑制疼痛的嘶吼带来的。“没事,我看着你。”洛三漫不经心道,她早已经被脑海中复仇的火焰吞噬,看见男人痛苦她只觉得痛快,哪怕只是对一下眼神,都有一种来自灵魂的战栗。洛三想的入神,一只冰凉的手却猛地握上了她,她下意识的颤抖,想要躲开却蓦然看见了吴四的脸。又是阵痛,吴四眉毛皱的死死的,紧咬牙关不愿发出一丝声音,哪怕疼成这样,抓着洛三的手也只是轻轻握着。终于,稳婆脸上露出了些许喜色,:“少爷憋住口气再用点力,孩子马上要出来了。”夏季的薄床单被鲜血浸染,以这个世界男性的构造生子本就比之前世界的女性更损耗身体一点,随着伤口的撕裂吴四也不由得发出几声呜咽,抓着洛三的手转而紧紧的攥着她的衣袖。谁知稳婆却惊呼一声:“呀!怎么先出来的是屁股,这个孩子是个倒生的!”由于惊呼声太大,一下子把门外的人也惊动了,吴四父亲闻言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半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洛父洛母也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知道吴四生孩子特地赶过来的吴家老祖在此时恰好赶到,闻言却脱口而出了一句:“快看看,孩子是不是女孩。”洛三自然也知道倒生胎的凶险,突然听到这么一句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看看这一家人亲曾孙的命都不如一个性别来的重要,既然你们都不心疼我又何必去在意那些什么情分。吴四现在根本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点断断续续不成声的呻吟,洛三都能感觉到那双冰冷的手逐渐失去力气。就让他这样死了也太便宜他了。洛三想起上一世结交的一个塞外妇人,她就曾经说过自己家放牧的仆下倒生,被放牧人救下,只是这个方法嘛……像是逼迫洛三下决定似的,吴家老祖开始用力砸门,边砸嘴里还喃喃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一定要是个女孩老天保佑………”洛三脑海中理智的那根线终于是在愤怒和仇恨下崩断。她勾起唇角吩咐下人,:“给我找个养牛的过来在找个郎中,这个孩子生不出来那就以后再生嘛,你,把孩子先塞回去。”洛三说话的声音不大,不过话语的内容却足够震撼屋里的所有人。稳婆颤颤巍巍道:“夫………夫人,这孩子…这生孩子可不是您说………”话音未落就见洛三呵斥道:“我十里红妆把他接过来,连句话都说不得了吗,这个家的家主到底是我还是他。”下人们闻言纷纷低着头不敢多言,机灵的已经赶快夺门而去,去找大夫了。吴四早被疼痛折磨的连意识都开始扭曲,像人类趋吉避凶的本能一样,艰难的朝着洛三挪过去,直到额头顶到她才断断续续的哭泣了几声。“妻主……妻主……疼……四……儿好疼……”他显然没有听到洛三说的话,只想尽快逃离这一切谁知身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撕裂感再次袭来。就算身体已经开始麻木他仍然能清醒的感觉到骨头被迫挪位,他瞪大双眼,呼吸开始加速,不过半响又像没力气似的逐渐微弱下去。门口的人并不知道这一切,但是她们也看见了急忙跑出去请大夫的人,小院一时哀叹声一片,吴父干脆眼一翻晕了过去,吴母见状也不忍再看自己儿子受折磨,干脆自己把吴父送到隔壁的偏院休息去了。洛府上的确有一个养牛的,因为之前京中盛行乳制品,所以许多人家为了此事都纷纷养了牛。来者是个看着上了年纪的精瘦女人,她又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操着不流利的汉语,大着舌头表示了惶恐。在洛三告诉了她自己的想法后却是干脆的连连摆手:“父…夫人,这种放发我们却士是给牛用过,但是用过的流,它火下来的,也不适全部啊。”养牛女子被洛三疯狂的想法吓得直发抖,她居然想要自己用给难产小牛接生的方法来给这个看着比牛娇弱一百倍的千金少爷接生。再说了…要是真把手伸到吴老爷肚子里,别说他活不活,自己肯定是死定了。养牛女子连连拒绝,但又怕惹怒了洛三只能给自己找借口,什么怕血崩啊,用这种方法折辱了老爷和孩子啊……恰好这时大夫也提着药箱匆匆奔来,一问屋内的情况当场拉下脸来,什么礼义廉耻也不顾了,推开小厮的阻拦冲到床边拔出银针,在吴四身上扎起来。放牛的女子一看大夫来了,打着哈哈作势想跑,却被洛三亲自拧着脖子揪进来,看着床上被血浸污的痕迹巴不得自己赶快瞎了。大夫的针法如有神助一般,连续数针下去,吴四已经恢复了些许意识,又被强塞了两颗补气的药丸。含糊着声音,可怜兮兮的看向洛三。他的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自己咬破了,像受了什么重伤似的一口一口向外吐着鲜血。吴四觉得自己现在很丑,但是又不能控制自己像洛三投去的眼神,只要看着妻主,只要妻主陪着,怎么样都好……大夫已经和稳婆交流过这胎的风险,洛三那句把孩子塞回去听起来像是什么都不懂的乱指挥一气,单是看见身边那个养牛的一直苦苦哀求的身影已经逐渐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这可是个人啊!!怎么能用对牛倒生的方法来对他,刚才那冒险的操作自己都不知道眼前的青年是以什么样的毅力支撑下去…“人齐了,那我们开始吧。”洛三满脸的轻松,好像只是约好了牌友开始一场简单不过的游戏。放牛女人刚才被威逼利诱了很久终于认命的苦着脸,在丫鬟抬上来的白酒里洗了洗手,掀开稳婆放下的床帘坐了下去。吴四本来看见突然跑进来的女人被吓了一跳,不顾身体的疼痛躲闪着就想起身。谁知先前一直抓着的,那只让自己倍感安心的手却在此时无情的制上他的手腕。“你们四个过来,把老爷压住。”洛三也没想到吴四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在内心深处她还在认为男女大防更介意的是女性。吴四到了此时依旧不明白要发生什么,洛三起身,换作几个小厮麻利的扑上去制住他的手脚。床帘在他的眼前落下,连同洛三退走的身影。一瞬间他感觉身体里好像什么东西破了,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将麻木的感觉传便全身,周围变得寂静,只剩下疼痛的感觉越加剧烈。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自己已经被无常拖走,因为至死没能给洛家生一个一儿半女而被打入了地狱,一辈子都将困在这绝望的深渊里。然而现实却马上打破了他的妄想,就算他无力挣扎。放牛女人掀开了他身下的被子,刚刚浸过酒微微发暖的手触了过来。放牛女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之前的忐忑和怯懦都不见了,她在此时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舍生取义的大夫,而眼下要靠她的技术才能判断,活下来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大夫认命的开了一剂麻沸散,和一剂补血止血的汤药。她承认洛三的想法惊世骇俗,但也承认如果不冒这个险今天要面临的一定是一尸两命的结局。看着榻上拼命哭喊着的吴四只能微微叹气,擦拭着银针准备好在给他来几针。吴四到现在都不能明白即将发生的一切,他只是觉得害怕,害怕眼前的发生的,害怕窗帘外模糊的身影,他联想到了自己的以后。他想到了失去清白的男人们面对的一切。休夫…这个词语出现在他脑海中的一瞬间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疼?他不知道,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虚弱,忘记了肚子里的孩子。手脚被死死按住那他还有嘴,他疯了似的咬伤了一个小厮的手,没有谁能描述他此刻的疯狂。他放弃了拼命维系的尊严,嘶吼着,他大哭,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可在小厮的痛呼下放牛女人那双手还是坚定的前伸。直到又一股剧痛传来,他瞬间被卸下了所有的力气。眼睛圆睁甚至看起来有些狰狞。放牛女人好像也不这么重要了。他死死盯着窗帘上那道熟悉的身影,眼前被泪水晕染的模糊,他狠狠的闭上,然后再睁开,只想换来半刻的清明。他清晰的感受着那道不属于他的力量在身体里搅动,摸索着。“妻………四………四儿………不要……”眼前逐渐变得黑暗,连激烈起伏着的胸膛也跟着黯淡下去。洛三听着帐内男人的哭喊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以前她不是没求过吴四,但无论是公公婆婆,吴家老祖甚至自己的大女儿都会隐隐向自己投来鄙夷的目光。而吴四他做了什么呢,他如果仅仅只是沉默自己都可以骗自己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却一味的恐吓要挟,甚至在外人面前把这事当成一个笑柄,让自己被众人明里暗里的取笑。若说以前屈服的是自己,那下一个屈服的就会是吴四他自己。———————————————————暮色降临,丫鬟小厮们已经奔波了将近一天,终于在一声微弱的哭声中松下一口气。“老爷夫人,少爷生了!”吴父带去的一个小厮破开门满脸喜色的进来汇报。吴父本来在榻上直挺挺的躺着,眼里的泪止不住的外流,闻言却像诈尸了似的蹦起来。“四…四儿生了?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吴母没等吴父开口,喜滋滋的问道。小厮听闻这话倒支吾了起来,:“少爷……少爷他………”吴母一听这话脸上的喜色瞬间耷拉了下去,扫了旁边欲言又止的吴父骂了一句,:“你看看你生出来的东西,都是些没用给我丢脸的。”说罢吴母甩袖离去,留下吴父一个人坐在当场不知是何滋味。小厮闻言头低的快钻到地里去,就全想当自己没来过。吴四从剧痛中被疼醒开口习惯性的就想招来侍女侍候,偏偏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嗓子也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样干涩刺痛。旁边等着的小厮正巧端了盆水过来打算替他擦洗身体,看见他睁开的眼睛顿时涕泪横流:“少爷,少爷您终于醒了,小七还以为…还以为…”小厮哭的伤心,还不忘招来乳父抱着孩子过来:“少爷,您快看看,小少爷生的多好,多像您和夫人啊。”吴四还没反应过来方才的一切,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就被众人簇拥着抱过来,他看着那张胜似自己的脸不由得也信了,:“我,我儿子?我有儿子了?”他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忍着剧痛颤颤巍巍的把手伸过去,孩子感受到吴四伸过去的手,皱着眉头开始大哭,倒是把吴四吓了一跳。乳父倒是喜滋滋的说道:“少爷,这是孩子熟悉您的味道,现在怕是饿了找您撒娇呢。”吴四现在还处于一片懵懂的眩晕中,听着众人你一言她一句的早就昏了头,下意识接过孩子就见两个小厮作势要扒他的衣服。“你们干嘛?”扰是头晕,吴四也在这种奇怪的行为下发出一声厉喝。那乳父又笑,随即熟练的病退众人:“少爷这是害羞呢,你们先下去,留着少爷一个人就好。”吴四一脸复杂的看着匆匆离去的众人,再看看臂弯里紧闭着眼睛哇哇大哭的孩子。他其实不大会抱孩子,毕竟家里乳母仆下一大堆,看着啼哭不止的孩子手足无措的僵在原地。乳父打开门悄悄看了一眼,就看见吴四僵硬着身子维持着他们把孩子抱给他的动作。低头笑了笑压着脚步悄声走过去。“少爷,孩子这是饿了,小人把那些下人们都赶走了,夫人说了孩子还是应该您亲自喂的才乖,您先把孩子的头托住,小人会帮您的。乳父说着就伸手要去解吴四的衣带,吴四虽然醒来一切都听得稀里糊涂的,但是对于乳父的动作还是下意识闪避,谁知动作太大,怀里的孩子顺着膝盖下滑,差点摔到地上。乳父眼疾手快的急忙跑上去把孩子夺过去,嘴里还不满的念叨,:“少爷他再怎么不济也是您的孩子呀,难道您怀胎十月就打算把他摔在地上当没生过吗。”吴四闻言诧异的看着乳父就差立马叫人把这个失心疯的家伙拖走,谁知身下一阵剧痛唤醒了他。孩子的哭了太久,哭声渐渐微弱下去,瘪着小嘴睡着了。乳父见状也不再多言,黑着脸抱着孩子转身离开。吴四心里奇怪环视了一下四周,是自己家没错,从陈设到刚才见到的几个小厮全都是熟悉的模样。洛三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前院的小厮都敢由着他们到后院来。“不守妇道。”吴四掐着眉心低声咒骂了一声。想着想着吴四心突然狠狠的抽动了一下。洛三?洛三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她生的是个男孩?自己记错了?吴四又想起刚才那个孩子粉嘟嘟的样子,心里顿时又涌起无限柔情。该给孩子起个名字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孩带给他的亲切感是他从未拥有过的,他有七个女儿,甚至还有两胎是双生但是没有一个让他有这种血脉瞬间捆绑在一起的感觉。吴四喜滋滋的打算在叫人把孩子叫进来看看 ,门外却抢先涌起了一阵骚动。吴家老祖和吴父大吵了一架,丢东西的丢东西,抓头发的抓头发,最后吴家老祖收拾着细软准备离开才被一群下人拦下来。吴四蹙眉,心中开始盘算着吴母前天晚上给他说道的那门婚事,洛三才死几天这个家就乱成这样,可见平日里管教是有多松散,这次肯定要找个能管理好内宅的,王家的那个三小姐……想着想着门突然被暴力的踹开,吴家老祖散着发,衣衫可见几处撕扯过的痕迹,气喘吁吁的破口大骂。“吴四啊吴四,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当时你爹才把你生出来我就知道你连个蛋都下不出来,让你爹把你丢出去好啊,好啊,这下是个人都可以骂我们吴家是群丧门的东西只能生男,谁娶谁倒霉……”吴家老祖骂的起劲,吴父也冲进来,他泪眼婆娑的抱住吴家老祖的大腿,双眼通红肿的不成样子。吴四从来没见过父亲这个样子,连忙起身想要上前。谁知刚站起来浑身就像被锥子凿过一样抽动的疼,他都能感受到每一块肉都在突突的跳着。脚下一软,一阵记忆涌入脑海,身体麻木着像是被抽离了什么一样,精神突然又一激励,随即身体不受控制的动起来。他没想过自己可以发出这种声音,那种不是从喉咙,而是从身体里挤出来的声音,撕心裂肺的,那么沙哑。他都能感受到心脏突然传来的剧痛,抽动着像是活生生的被人剥去了外皮,每一寸皮肤都是刺痛的。他听见“自己”说:“父亲。”然后泪水滑落,人也无力的摔落在地上。他更听得到“自己”咽在喉咙里的那句,妻主不要我了。妻主?吴四还在对这个奇怪的称呼疑惑着,门外又进来一个人。与之前进来的两人不同,她衣冠楚楚,和其他人相比整齐的可以从空间中割离出去。洛三!吴四意识到来人立刻惶恐起来,“她,她不是死了吗,难道…难道这里是地府吗。”他想逃,而“吴四”的反应却和他的思维截然相反。“吴四”艰难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手臂颤抖着,腿也颤抖着。他知道自己有多难堪,但是他不希望妻主看见的自己是趴在地上的。他不敢去面对她,但是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和她靠近。洛三进门,晓有兴致看着屋内混乱的一切,吴家老祖是,趴在地上的人也是。这一切都重演了啊。她朝着吴四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特别想要去彰显这些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也特别愿意去扮演一个“好人”,像当初的吴四那样。是因为这具身体格外的强壮吗,洛三轻松的扶起吴四。不顾他低的快要沉到地底的头颅,也不顾他有意无意朝着自己小心翼翼蹭过来的脑袋。当初解决起来难于登天的吴家老祖如今只需要一句话就够了。而吴父?早被跟着洛三一起赶来的吴母面色阴沉的拖走。吴四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弄的不知所措,现实也根本不需要他如何反应。他就像个旁观者一样,只是感受着,承受着一次次上涌的疼痛。神志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倒是更方便了脑海里不断上演的一幕幕,从前世,他像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颐指气使的享受着洛三给自己带来的一切。到这一世……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震惊,他也能感受到另一个“自己”的震惊,紧接着好像有一个声音冥冥中告诉他,这是你欠她的,轮到你还了。“吴四此刻无疑也是震惊的,他不明白脑海里那些上涌的画面,更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疯了,甚至幻想起那些对他来说永远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妻主…也生过孩子吗…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点相信了,就算那是他的幻想也好其他什么也罢。这种思考从出现的一刻就开始萦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一定…很疼吧…刚才经历过的一切让他此刻浑身发寒,但是自己幻想里的妻主尽力过的远比这多的多。六次……整整六次!从嫁入吴家开始,从十六岁初潮开始一直到死…想着,吴四开始浑身发抖。洛三以为他疼从容的把他从冰凉的地面上扶起,对上的却是吴四满脸的泪水。洛三愣了,一瞬间她甚至有些质疑自己,是不是我太狠心了。这个吴四…和他…不一样。而吴四也像是要呼应她的想法一样,回身抱住了她。那种怀抱洛三好像记得,那种小心翼翼的,好像面前的人是他此生的珍宝。是啊,自己也曾经,是他的珍宝。洛三推搡了一下,她突然觉得恶心,觉得人性是那么的复杂,怎么会有人在把另一个人视如珍宝的同时毫不吝惜的利用她,榨取她所有的价值直到厌弃。吴四被推的闷哼一声,又是一怔晕眩,但还是强忍着发黑的视线对上她。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沙哑,谨慎的藏在喉咙里,但动作却是少有的霸道,像是豁出去了一样,牢牢框着洛三:“一定很疼吧。”吴四的下巴轻轻抵上洛三的额头,光影下交织的身影显得是那么暧昧。嘭的一声巨响。一道身影被推的撞在茶桌上,茶杯掉在地上发出几声脆响。洛三的身影颤抖着,那是一种恐惧和愤怒相加的颤抖。满不在乎的拂去不按照思想夺眶而出的泪水,洛三笑,她笑的狂妄可偏偏带着几分苍凉。“哈哈哈哈吴四,没想到啊,我真是没想到,刚才我还觉得良心有愧,现在好了,老天开眼啊!把你也带过来了,你施加在我身上的,你们吴家施加在我身上的我一定会通通奉还。”隔壁依稀传来婴儿的大哭声,像是被动静惊醒。乳父巴不得此刻的自己是个聋子,但还是哆嗦着声音哄着孩子。吴四从生产后就没见过自己的孩子,现在听见这小猫一样的哭声顿时感觉心脏都揪在一起疼。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的反常也太多了。天色逐渐黯淡,外头的仆从又不敢进来点灯,他摸索着站起来,掌心被碎掉的瓷片扎的鲜血淋漓,他冲到隔间,烛火的照耀下他看见自己满手的鲜血,和那些深埋到掌心的瓷片。吴四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他想去抱孩子,那张才出生没多久的小脸红扑扑的皱在一起,孩子一定是饿了吧。乳父见这种情况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死死的低着头,沉默着拍着孩子………————————————————“你们听说了吗,那吴家的大公子驾到洛家,生了个男孩家里人还不依不饶的大闹,气的洛小姐当天就和他大吵了一架,眼看怕是要休夫。”聚会上几个满身贵气的少爷聚在一起悄声道。“吴家的公子谁敢娶,也就只有洛小姐好心,以洛小姐的家世那吴家就是生的出来女孩也是祖坟冒烟了。”另一个青衫男子鄙夷道。几个人聚在一起感叹,没多久话题又换成了洛小姐再娶,一个个羞的脸颊通红,眼含秋水的看过去。吴四抱着孩子坐的笔直,一个月过去,他已经逐渐习惯身体里经常多出来的画面和有些时候莫名其妙的举动了。大夫说了,那是癔症,是生孩子的时候元气掉的太多了,他眼看着孩子睡着,伸了伸抱孩子久了麻木的背部哪想却被身旁的父亲狠狠掐了一下。“死孩子,你是要让旁人觉得夫人苛待了你吗,老老实实的坐好了,也就是夫人脾气好,要换了旁人早把你休了。”吴父脸上维持着微笑,话语里却硬邦邦的训斥着。一个脸上尚还带着点婴儿肥的清秀小公子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双眼放光的盯着吴四怀里的孩子。“大哥哥,我…可以摸摸他吗。”清秀的小公子攥着双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吴四看见有人过来连忙又端起自己那一身礼仪,点头对着清秀小公子柔声道:“你要轻轻的哦,小弟弟他现在睡着了。”小公子小心翼翼的搓了搓手探过去 脸颊鼓鼓的,像是怕自己喘气惊到孩子了一样。在孩子肉嘟嘟的小脸微微戳了一下,脸上笑意就止不住的绽开:“大哥哥,他叫什么名字呀?”小公子微微抬头,余光还不住的朝着吴四怀里的婴儿瞄。吴四闻言苍白的笑了笑愣在当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名字,是啊,眼看都快百天了,连一个名字都没有,难道还不能说明这整个洛家对孩子的态度吗…那边那几个坐在吴四不远的闺中公子像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消息一样,又不顾长辈的训斥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的还发出几声轻蔑的笑声。小公子询问的声音不算小,周围一圈坐着的人都算是听到了,此时也根本无心去管自己家的孩子个个正襟危坐,思绪却完完全全集中在了耳朵上。小公子身后跟着的公公眼看是个机灵的,看见四周霎时安静下来的空气连忙过来解围,装模作样的打了自己两巴掌,跪在小公子身后:“哟!小县主啊,咱怎么又这么不小心,都是咱的错,求小县主原谅。”小公子的注意不出意料的被吸引过去一脸好奇的看着公公:“公公你又错什么啦?”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一点雀跃,他知道周公公一这样就是要带着他演戏了。可惜戏没上台,就被主坐上声势浩大的仪仗打破了。一个面容俊秀的中年男子站在当间,眉宇间隐隐透着点这个世界男人少有的英气,男人抬头扫视了一圈,暗暗朝着在吴四身前一脸欢脱的小县主招了招手。现在在座的所有人是真的没有在看吴四笑话的意思了,一个个飞快的站起身,比拼着谁家孩子能更出头一点。中年男子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坐下,脸上的冰冷也逐渐退却朝着众人微微点头一派和气的说道:“这次的簪花宴,本来也没咱们男人什么事儿了,不过想必大家或多或少也能听到点传言,长公主家的二小姐已经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圣上的意思呢,眼看年根要到了,不如就好事成双也给皇室这两年冷清的子嗣冲一冲。我呢,也不似中原的各位兄弟们慧眼,只当是让小辈们自己瞧一瞧,也巧今年科举适婚的小姐们可不少,我也已经招呼好了人待会儿酒桌上的飞花令,咱们这边也凑凑热闹。”堂下的人们零零星星起了点骚动有的握着拳头势在必得的样子,有的顿时脸色苍白心里无比懊恼。吴父闻言也顾不得自己那标准的仪态了,朝着吴四挪了两步拽着他的衣袖悄声道:“四儿,你闺中时不是最喜欢搞这些诗文词句,你二弟也该说亲了,等会爹和你换个位子,你在他旁边多帮衬着点。”吴四抱着孩子的手现在已经稳当的不得了,扰是吴父这一拽,怀里的孩子也没半分的晃动:“爹,我要是帮二弟写了诗文还被人家看见了,要是日后别人考教几句,那他不就露馅了吗。”两人身后的吴安闻言眼眶憋的通红差点没上去踢吴四两脚。父亲现在忙着给他露头是为什么大哥还不知道吗,还不是他嫁到洛家以后,又生不出女孩还和妻主吵架,弄的反而是他声明狼藉,连之前常在琴楼陪他说话的李小姐都不大搭理他了。上首的男人看见下面已经变得散乱的秩序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回座,也根本无心去计较什么。“阿爹!”清秀小公子总算是找到空乐呵呵的唤了一声。男人低头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嘴里低声念着:“好在正儿还小…还好…”“阿爹,你这次回来带上大姐姐了吗?”小公子抓着男人的衣袖,仰着头眼睛里满是期待之色。男人闻言浑身僵硬了片刻,眼中落寞之色一闪而逝又弯腰抱起他:“正儿,皇上封你为县主,你开心吗。”“开心!大姐姐说出门的时候就和正儿说过了,她要给正儿拼一个好身份,让正儿以后喜欢谁就嫁给谁。正儿还给大姐姐准备了好多好多礼物 连皇上新赐的禁步我也想要送给大姐姐呢。”小公子拽着男人的衣领,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骄傲。男人身后一个军士模样的女子闻言压下头去,隐隐发出几声抽泣,几个常年跟着男人的小厮也不免动情,眼眶里无不通红。男人听见小公子的回答点了点头,温柔道:“正儿说的是,你大姐姐她已经做到最好了。”说罢放下小公子让人牵着坐到了距离高台最近的一排。“四儿,你也不想想,你弟弟都多大了,十六!换做别人家的少爷们十六岁早就出嫁了,你弟弟连个说亲的都没有,从前倒也有两个,不是爹非要说你,自从你这个孩子出生以后谁不看着咱们家,就连你的婚事……唉…”吴父盯着半天都没有反应的吴四叹了口气,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拍着一边吴安无声安慰着,眼角依稀闪烁着泪花。“爹…”吴四沉默了半天终究还是站起身来坐到吴安的旁边。很快宴会开始,小厮们奔跑着把两边吟诵的诗词转送。这次飞花令点的字是年但是考虑到有不少的公子在阁中不擅作诗,所以规则放开了些不止非要作诗背诗也行,参与的小辈们都抽到一个带着数字的小木牌,吴安抽到的数字靠后看着前面常用的诗句一一被人讲过,吴安心里也不免的着急起来。虽然这种规则的飞花令连稚子也可以走上两圈但要是人数增加到一定程度难度就也变得逐渐高起来,可要是说出去谁家的小姐少爷连第一轮的飞花令都念不出来一定会被嘲笑不学无术。吴安也不知道自己那大哥到底会不会帮他,只是在心里不停的期盼着下人早早帮他寻好的几句诗不被别人念走。眼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三个人,吴安也略略放下点心来,有不擅诗词的,也总有擅长想要出彩的,不少人眼看是飞花令就早早叫人寻了诗句来彰显自己一枝独秀。正巧吴安的上一个数字传到了对面,他也正好有机会偷偷在桌下翻找自己手上那叠诗文,按照这样算到他恰好是第五个字是年,还剩下两句诗可以选,他也乐得这样平庸的混过自己那一关。再往后不少人渐渐败下阵来,吴安幸运的挺到了第三轮,小厮们忙的脚不沾地的来回跑,传送着两边时不时抄录的几句刚作好的诗句。吴安心跳的厉害,连带着双颊也晕上绯红:“哥,你帮帮我,要是挺过了这轮,咱们这边说不准就只能余下十来个了。”他原本没想到能出彩,只想着不给自己家丢脸多撑一下没想到现在的局面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吴四怀里的孩子刚才哭闹着眼看是饿了,他从孩子出生都在自己喂着,只是迫于越来越近的飞花令不得已留着,让乳父去喂,现在整一副心肠都挂念着微微有些走神。“哥!”吴安的声音大了点,引来了周围人侧目,他又只能红着脸低头假装吃东西。被吴安推了一下吴四也算是回过味了,迷迷糊糊的答了声好,问完是第几个字以后就偷摸着在桌下提笔写起来。现在小厮跑动的速度反倒是慢下来,能念的诗句越来越少,剩下的又多是爱好这个的不少人开始作诗。上首的中年男子看着几个朝中贵重家的少爷象征性的答了两题以后不在作答微微的叹了口气,这场宴会说是为长公主,其实也只是想要给本朝那几位皇子多争取一点退路而已…吴四本打算找几句生僻的诗句糊弄过去也就完了,脑海里却有一段画面不断重复着,上一世赵国战败,敌方却也再没有兵力前来征伐,于是两国商议和亲。本只是赵国寻一个位份高贵的公主送过去,哪知道那边的公主是位不安分的,打着来给自己选个嫂子的名义跑过来,恰好遇上了会武宴被新进的探花郎迷的神魂颠倒,不惜一切代价嫁过来。赵国见此状况干脆卖了个好对方的公主嫁过来,他们又把嫡公主也嫁过去,说是让好事成双,不过也只是在原本的交易上加码罢了。吴四此时在这位“吴四”的身体里呆了很久,也开始清楚现在的状况了,他们家的门第比不上洛家,洛家自然也不会在什么问题上顾及他,说好说坏也就是洛三一句话而已。他才将将呆了一个多月就已经受够了这一切,平时只能围着这孩子转都不算什么了,但是周围人的讥诮,那些鄙夷的目光都让他份外不舒服。趁着“吴四”头晕,他赶忙写下了上一世探花笔下的那两句诗句,只要吴安娶到公主那日后他也算是有了点倚仗,下人们有意无意的刁难,他也更能有能力去化解。吴安看着自己哥哥终于写下诗句内心激动,他还以为吴四不会帮他,不过他这个哥哥的个性他知道只要是帮了就一定会帮到底。他看着宴会里依旧在写着诗词的寥寥几人,心下不由得得意,以他哥哥的文采,对付这几个人还不容易,想当年吴四就是京中有名的才子洛三也就是看上了他这一点,要是自己在这个宴会上露了头,那李小姐肯定也会知道的。随着几个小少爷一脸苦恼的蹙着眉放弃,场上顿时只剩下了五个人,另一边倒是人多,不过如今倒也干脆都看着这边的几位公子能坚持到几时。吴安胆战心惊的把诗句重新抄录了一份交上去,小厮们连忙抄录好了在两边传阅着。只是这一次,先前的几个人看了也没什么,到了几位小姐手里却立马有人捧着诗词叹道:“青月你的手笔当真是不俗的,作诗我果然还是不如你。”开口的是此次殿试的状元文瑾成,她身前已经堆放着好几张抄录好的诗词,几位小姐簇拥在她身边,像是献宝似的把小厮传阅过来的诗词往她桌上送。主持这次簪花宴的是魏王丈夫,本来这种事情怎么也不应当交给一个手握兵权的家族去干,不过皇上下令朝堂里也甚至没有一位三品以上的大臣上奏反对。魏王丈夫原本就不是自小在京城长大的,对京城的规矩自然也不太熟悉,所以状元郎被安排到离首座最近的一张椅子时其他人也没有太过于吃惊,只是私下嘲笑几句也就过去了。眼看诗句传到文瑾成哪里魏王自然也是笑眯眯的开口:“瞧瞧我们的状元郎又做了什么好词。”说罢几个宫女便拿着那幅连状元自己都没看过的诗句抄录了发下去。魏王拿过诗句先是看了一眼,蹙眉良久随即边笑了,与他身边一个女子耳语几句又是赞赏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念出来想在品味着什么。直到现在文瑾成才堪堪晓得诗文的庐山真面目,惊诧的同时又有几分遇见知己的激动,那诗中的壮志凌云不就是她多年来一直筹措打磨却还未来得及出口的。一看四周确又不觉得一人能对得上这诗里的风情,这种情况下也不觉得尴尬只是连连摆手:“王爷说笑了,如此好的诗句我区区一个俗人又怎么写的出来,怕是哪位同考的大作。”魏王倒是差异了一下文瑾成的才名早就远扬,今天这场宴席上别说是有一个和他才情相当的,就是略逊一筹的也只是那么区区一二。众人的目光又投向那两人,两人也具是尴尬挥手。吴四心里一直记挂着孩子实在憋不住先走了。不一会儿几个宫女跑过来,说要魏王要见吴安,吴安顿时被吓得脸色苍白,还以为是自己让他代写被发现,一转身吴四又哪里找得到,只有战战兢兢的去了女宾那边。洛三当然也知道这句诗,她甚至还能念出整首诗文,不像吴四只是在别人那里听过几次不感兴趣。此时看见干脆把吴四的小算盘算了个底,想要靠敌国公主来压自己,说不定还想和离,洛三笑了,她真的觉得可笑任凭他闹去吧,就算是吴安真的被公主看上了又如何,没有文采的他能被喜欢多久呢,不够优渥的出生又能给他争取个什么位份,到头来便宜的还不是自己,可是我偏不让你如意。吴四啊,你还是活在上一个世界里,洛三感叹。吴安被宫女引到当间,像个小鹌鹑似的缩着脖子,就差没瑟瑟发抖了。洛三见状,走上去笑着拱手:“王爷见笑了我这小叔自小就喜静,一下来到人多的地方怕是有些不习惯。”她早已经习惯了身为一家之主的对话方式,圆滑也好,无赖一点也好,反正这个世界对女人宽容太多,她花心你说她逍遥不羁,她暴力你说她有女子气概,她整日游手好闲你也能说她顾家,潇洒,身为女人怎么样是不对的呢。魏王闻言倒是乐呵呵的开口:“洛少卿藏着这么个文采斐然的小叔子倒是小气了。”话说的是小气,其实眼睛都已经笑的眯缝了起来。她身边的女子就是敌国公主,这次两国和亲,本来已经说好了三皇子嫁过去,看这个情况,只怕是把这个吴安捧的越高越好。谁知道洛三却说:“王爷说的哪里话,我这小叔哪里来的文采斐然只是捡了别人的话来说罢了。”文瑾成听见这话也是精神一振,她看见吴安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失望,总觉得那么好的诗句怎么都不会出现在这样一个胆小的人身上,现在洛三这么说确是把她的期待又一次唤了起来。“做此诗的,乃是贱内。”洛三笑着,丝毫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吴四,既然诗你写出来了,你就得认啊 。不同吴四想的哪样,上一世敌国确是是派来了一个皇子,还偷偷跟来一个公主,吴四以为这一世的公主还是会要死要活的嫁过来,却没有想过现在的公主想娶几个娶几个,他想娶皇子,那他还是祈祷自己弟弟变成女人好了。敌国皇子暴戾成性,看上了管你是不是已经成婚了还是没有出阁直接叫人掳走玩腻了再还回来,如果眼前这位公主也如此,那你还是自己小心吧。洛三念出了整首诗句,还不往夸赞吴四的外貌如何俊俏,性格如何好,上首的女子听着听着眼睛里也渐渐带上了些红血丝。魏王得知事情全貌也没有生气,只是私下里感叹了下皇子们悲惨的命运,近年掏空的国库,和必须要增加的赋税。三皇子的陪嫁,不能少了啊。回到家洛三也学魏王一样眯缝着眼睛笑的一脸灿烂,推开那扇近一个月没打开的门。吴四,正哄着孩子,孩子挥着白白胖胖的小手笑的清脆。洛三不由想起上一世,大女儿出生的时候,两人之间也还是和乐的,虽然身边总少不了之言半语的嫌恶,但是吴四的态度却是少有的慈父,让自己当年的好姐妹都直呼羡慕,后来...  门口小厮此时已经挪到吴四身后偷偷戳了他一下,吴四回头此时尚且带着些稚气的脸上划过一丝苍白。  随即飞快的站起来,速度之快让一旁的婴儿床都往远处滑了一段,又手忙脚乱的去抚。  洛三想起自己当年面对大女儿时又何尝不是这样,想要把最好的都给她却又总是不小心,自责自己照顾不好她。  洛三上去熟练的抱起孩子,婴儿皮肤上的红已经退下去,白嫩的怕是比个女孩子还秀气,大眼睛盯着洛三嘴里更是控制不住的发出笑声。  洛三感受到了内双抓像她衣服的柔软小手,一时间都快忘了报仇。  却在回头看到身后满眼泪水的吴四时顿住,她早发现了不对,眼前这个吴四虽说和前世那个长的一模一样,时不时还能从他的行为处事间看到那个吴四的影子,但又有时候却又像极了自己,不像极了,上一世那个洛三。  “妻主,您...” 话没说完,却又被生生梗在嗓子里,这个月别说洛三来他房里,两人就算是见上一面都是没有的。  吴四总觉得那天那个放牧女人是个梦,但是不知道洛三出于什么考虑居然还让她每天给自己送牛奶来。  其他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就算是那天在场的丫鬟小厮全被打发的没有一丝消息,但是独独留下她难道就不是一种暗示吗。    想着吴四又感觉那种眩晕感席卷,然后什么都记不得了,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频繁,他甚至都能深刻的感受到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  再次醒过来,是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的,他听见洛三说,自己不怪他,以往一切既往不纠,无论自己以前有多少女人干过多少混账事她统统不计较,家里的大权以后都归自己。  他很想挣扎的站起来告诉洛三,什么都没有,谁都没有,什么权利女人,自己统统不要,只要她原谅自己就好。  喉咙里却像是粘了浆糊一样,只说出一句:“那,我们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他看见洛三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然后她说:"好。"  又是三天,吴四只是在下人口里知道自己整整昏迷了三天,还没等他起身去寻孩子,洛三就已经笑眯眯的抱着孩子推门进来:“醒啦?”  孩子在洛三怀里,兴奋的不行,从喉咙里发出几声类似妈妈的声音小手也跟着摇晃着。  “看看我们家团儿,才走到爹的房间里就这么开心呀。”  女人哄孩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听的人心痒痒的,孩子也很是配合的又发出几声笑声。  洛三抬头看着吴四一边挥手示意乳父进来抱孩子,然后及其顺手的从桌上倒了杯茶端过来。  “睡了着这么久,你不怕,我都怕了。”声音里带着几丝嗔怪,手上动作却不停,扶着吴四喝了几口水。
吴四快被眼前这一切弄懵了,泪水不由的夺眶而出,洛三也只是从容的把他抱过去,任由他默默的流泪,一边安慰道:“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在那样了。”  接下来几天吴四只觉得自己过得比神仙还好,洛三别说没有再提上次的事情,生活上任何事也只有他去享受的。  就连早上起床画个眉也统统由洛三代劳,外出时别家少爷统统是绕到后门出去,只有他只有想出门大门口就会有一辆套好的马车,洛三有空时也是寸步不离的陪伴,知道他喜欢字画更是放了话出去,重金收购。  就连吴父近几次见到他,也是笑眯了眼睛,带着几分拘谨再没有从前那稍有不顺就一顿说教。他也顺利的从众人闲话的对象转为了羡慕的对象。  夕阳西下,吴四坐在马车上,马车吱呀吱呀晃悠着,让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迷迷糊糊的,吴四还记得怀里揣着洛三爱吃的桂花蜜,妻主早上说了什么?  好像是,她今天从宫里办完事回来,就给自己烧红烧肉吃。  再次醒过来,眼前昏暗一片,四周静的像是自己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一样。  身遭是一股浓烈的异香。  吴四试图动一动被身体压的发麻的手却发现手腕上出发出火辣辣的疼痛随即发现双手双脚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绑了起来。  那麻绳像是被浸了油此时被紧紧的绑着的手腕早已经淤青一片。  吴四立刻意识到,自己是被绑架了,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小就长在闺阁之中,唯一能叫的上结仇的也早已经嫁作他人生了两个孩子。  远处传来声婴儿的啼哭。  吴四的心几乎瞬间就纠了起来,是团儿的声音。  那次他醒过来之后,虽说洛三就不再把孩子全全丢给他,可已经习惯了的他和孩子又怎么可能是这么好撒手的。  去哪里也都是自己带着的,这次被绑到这里尚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又怎么救得了孩子。  吴四越想越心急,再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点一点朝那边爬过去。  那边孩子的啼哭声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听见声门轴的吱吖声。  一个充满着的异域风味的粗犷女声嘀嘀咕咕的叱骂了几句听不懂的话,接着一声闷响,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女人离去的脚步声。  吴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愿意去想,泪水早已经淋湿了蒙眼的布条,他奋力挣扎了几下,却没有一丝作用。  他浑身颤抖着朝着那个声音最后消失的地方爬过去,怀里的桂花蜜随着爬动传来些刺耳的响声。  他离那个地方不远,他也不知道他的身后灯火通明,一群外邦贵族默默的饮着酒,有些甚至怀里还抱着几个男人。  大家不约而同的噤声,晓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父子情深的一幕。  吴四不知道自己是以一个如何狼狈的姿势爬过去,他只知道,他感受到地上温热的液体,以及地上那一团软软,带着奶香的“婴儿”。  他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像是被电到一样跳了老远,嘴巴大张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身后突然传来声憋不住的嗤笑,接着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带动了绝大多数人,在他听来像是山呼一样的笑声席卷了他,刺的他耳朵发出阵阵嗡鸣,脑子里再不能想起别的东西。  一段记忆又像是刀一样插到他的脑海里,跪在地上痛哭着的洛三,怀里死死抓住一团小小的血红的死胎吴家老祖,不顾她的疯狂,掰开她的手,一个一个指头掰开,然后像是显摆什么一样抓着死婴的腿,四周转了一圈嘴里念着:“看吧,看吧,我就说这孩子肯定又是个不成器的,又是个不带把的,幸好死了,没来浪费我老吴家的粮食。”  再然后吴四感觉自己站了起来,嘴角隐隐挂着抹从容的笑,他走上去把地上的女人抱起来,动作是写不尽的温柔,但嘴里的话出口又是另有一番的冷漠。  “娘子,急什么,老祖说的也不错,下次,下次我们生个男孩就好,女儿我们又不是只有那么一个,不然母亲可又要叫我纳妾了,你也不想我为难是不是。”  身边是刺耳的笑声,脑海里也是像是要被撕碎了一样的痛。两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吴四只觉得喉头发紧,腥甜味充斥着整个口腔。一个操着生涩中文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早听说少爷好文采,没想到不仅文采好人生的更好。”声音里带着笑,手上却毫不留情的扯着吴四的头发拖拽着。吴四死死扒着地板,试图离自己的孩子更近一点,哪怕知道一切都是徒劳,知道不会有任何作用,甚至知道...团儿已经死了...女人的手没有任何停顿的意思,不仅是她四周伸过来了更多的手,它们撕扯着,像是正在撕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内件外裳是妻主早上亲自给我套上的。吴四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桂花蜜摔落在地上浓郁的香甜包裹住他。忽的门外一阵马蹄声,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里面的朋友可否给个面子,我们自有大把的金银奉上。”马蹄声密集的像是要把房屋震塌一样。里面那些叽叽咕咕的声音也同样密集起来,甚至含着争吵的意思。屋子里穿出声杯子碎裂的脆响,房间又安静下来。门外来的却是魏王妃,最近洛三在圣上面前每每露脸,和敌国公主也是称兄道弟,让他也不仅多关心了吴四几分,在听闻了吴四被抓走的消息几乎瞬间就已经联想到了,关于敌国公主的传闻。要是洛小姐知道这事...魏王妃又是一声叹息,他倒是不会怕洛家,只是有些心疼这对小夫妻,最近两人甜蜜的他远在城郊都有耳闻,虽然他一听消息就赶了过来,但是吴四被抓到现在三个时辰也是有的,发生了什么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他不打算把事情挑明,只是继续装模做样的朝里边喊道:“我知道庄子对下人的要求是苛刻了些,但你们也不能掳了过路的百姓占了这里,只要你们放了人,我保证给你们一笔钱和路引,放你们远走绝不追究。”远处黑暗里几个人影闻言飞快的远遁。皇宫里洛三站在偏殿的末尾,默默低着头,其他几个快要吵起来大臣你一言我一句的互不相让。上首坐着个贵气的中年女子,揉了揉蹙着的眉,身边一个女子连忙出声叫停了大家。随着大殿安静下来那坐着的女子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朕...洛卿家你怎么看。”洛三这才挺直了身体走上去:“臣以为,尔弥郡主为中策,三皇子为下下策。”几个上首的大臣闻言通通都是欲言又止又被皇帝压下来。“洛卿家是何见解。”“臣以为,我朝皇子个个金枝玉叶,不当下嫁与那蛮荒之地。”人群中传出声嗤笑。“洛御史难道就会说这样的漂亮话吗,我几人乃当朝大员,要是个个都像洛御史这样家国何在?”她身边的人像是感受到她这话的不对,连忙扯了下女人的衣袖。洛三却从容的继续道:“此次讨伐,王军英勇远超东国,只困于战线太长,粮草运输到前线,就已经消耗大半,军队更是从西京掉去,一路下车马劳顿遇见东国埋伏损失大半,失了军心,军队要是没有魂还谈何打仗。”一个女人想要开口质问她明明是在谈和亲怎么又聊起了众人都不愿提及的战争,话没出口听见了最后一句却噤了声。“魏小王爷何其英勇,自魏王前些年受伤断了腿就扛起了魏家军的大旗,但是我们真的就只有魏家军吗!”洛三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她的眼睛亮亮的,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那次簪花宴上她就看见了,那个前世被尊为战神的男人,前世她只能从画像上感叹他的英勇,这次错打错撞的,来到了这个女尊的世界,但是那个人却不会错。功高盖主啊,前世的魏王妃乃是镇守边疆的神机将军,自小就生长在离东国最近的一个小镇里,对于东国的恨,不会有人比他更强烈,更别说他唯一的儿子战死在讨伐东国的战场上。可是皇帝偏偏听信了他谋反的谣言,设计毒杀了他。可是这一次,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他活着,哪怕只是作为魏王的附庸,但是活着。皇帝本来还抱着些希望听到这里又是沉沉的叹一口气。之前开口的那个女人也同样不屑道:“军队我们是有,但是你可知道光有军队没有将军的军队是什么,要是只是排个人过去激怒他们,那我想洛御史你能胜任。”“不。”洛三干脆打断了她的话,看着皇帝灼灼道:“皇上,我以官职和项上人头,求皇上给魏王妃陈祁一个机会。”四周先是楞了一下,随即所有人都笑起来:“洛御史,你别以为只要是魏家的人就可以当将军,他可是个男人。”“不,我说的不是魏家而是陈祁。”洛三坚定道。上首的女人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洛卿家你这...就算,魏王妃能打仗,他家刚刚去了个女儿也不该在此时再....”她叫洛三来本来就是因为洛三近几次提出的建议都刚刚好是她心中最属意却没人提出的,谁知道这次却说出了这样的天方夜谭。一边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女人也忍不住开口:“洛御史,你可知道就算是你全家的项上人头也不足以让你在这里大放厥词。”大殿又是嘈杂起来,争论的无非是嫁皇子还是嫁皇帝的弟弟。皇帝的身边此时却跑过来个身材矮小的女子,低声不知道说了什么。皇帝看向洛三的眼神顿时也沉了下去,看了看底下争吵的人群,又看了看依旧跪的笔直的洛三。吴四被救出去的时候只觉得冷,然后一件大衣裹住了他,眼罩被揭开,眼前是魏王妃的脸。他额头上挂上了丝鲜血,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多了些冷冽。“没事了。”他伸手揉了揉眼前那人的额头。却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把身后那个小小的棺椁漏出半分。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闯了大祸啊。洛三下朝以后倒是浑身轻松的朝着家里赶回去,最近几天她终于是发现了吴四的不对劲,不能说是谁倒像是...两个人一样。时而像上一世那个吴四一样,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满不在乎理所当然时而又像个真的小媳妇一样,自己对他好一点就开心的眼圈发红。她甚至都开始纠结,自己要不要报仇,这样的吴四有什么不好呢?在这个世界对他好与坏不都是由自己决定的吗,随即她想到了自己那个刚刚出世的孩子,上辈子盼了一辈子的男孩,到这里却又不受待见了,不过受不受待见,不仍然是自己说的算吗。她突然想起朝堂上皇上忽然的同意,同僚们震惊的眼神,笑容逐渐在脸上加深。洛府里一片静悄悄的,唯独远处那所象征着正室夫人的小院。洛三倒没发觉什么不对,只以为是自己回来晚了,走进了才听见一片哭声。吴四靠在软塔上脸色苍白,漏出的肌肤还可以看见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淤痕。床边坐着个男人,见她过来连忙起身,一向从容的脸上却摆不出任何适合当下的情景的表情。洛三见到陈祁,见到了吴四,甚至见到了门外那口小木箱子。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按照西国的习俗,不满一岁的孩子夭折了是进不了祖坟的,甚至不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坟墓以供哀思,于是就要找一口小箱放到远远的路边烧掉。“是不是东国公主。”洛三的话明明是问句却满是确定。陈祁惊异与洛三的话,好一会都没能开口。洛三却转过头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那是她上一世练就的,无论遇见了什么,多么悲伤,都不能让外人知道啊。“巧了,我这刚好有件事要和王妃提一下,王妃有想过征战沙场吗?”陈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弄懵了,他上一秒还想痛骂洛三的无情,下一秒却又被洛三的话惊的浑身发麻。征战沙场?他当然做过这样的梦,旁人只知道魏王用兵如神,祖传的练兵之法令人只有羡慕的份,却不知道他陈家历经几代王朝家族虽然没落却依旧流传着三十一套阵法和九式龙游枪。魏王当年阵前遇伏就是他带着十几个族人打跑了近百装备精良的追兵,魏王也就是因此力排众议把这个边城里不知名的小少爷俸为了王妃,事事过问他的意见,俨然已经不是把他当做单纯的丈夫而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自从魏王断腿,自己的女儿阵前丧命,他早已经无数次在梦里站上那个战场,只肖一马一枪,他就不信他还不能给自己的家人报仇。陈祁以为自己早已经摈弃了的热血再一次燃遍全身,随即又弱下来:“想,但那有什么用呢,毕竟,我只是个男人啊。”洛三似乎早已经料到他这样的反应,拱手道:“下官无能,只能给魏王妃求一个机会,其他的就只能看您自己了。”说完转过了头,再没有任何答复的意思,陈祁很想要把人叫起来回答他的问题,什么机会,求了什么,但是扫了一眼眼前的狼藉还是只能识趣的转身离开。吴四躺在床上,眼前一幕幕的场景划过,他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从出世开始,他接受的就是女孩们一次次的退让。小马驹?让给哥哥吧,女孩一天骑马干嘛,多粗鲁,以后怎么嫁人。读书?女孩老出去炮头露面的不是会惹人非议吗,女子无才便是德。斗蛐蛐儿?不行那都是男孩才干的事...脑海里一幕幕闪过都像是亲身经历一样。“洛洛,那怎么会是娘不待见你呢,下一次我们生个男孩就好。”“你怎么生的又是女孩,哎算了下次我们努力努力,不然娘老让我纳妾。”“娘子,老祖说的也不错....”吴四好不容易忍住内心那股想吐的冲动,然后就感觉浑身痛的像是又生了次孩子一样。睁开眼睛,远处是低着头和大夫聊天的洛三。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看见大夫不住的叹息着。洛三挥手示意大夫走开,一面端着小半碗黑乎乎的汤药走过来,看见吴四睁眼却是一笑。“醒了?”和上次一样的话,把吴四瞬间拽回了现实。桌子上放着口小箱子,吴四在眼神触到箱子的刹那浑身颤抖着,只感觉全身剧烈的疼痛,大张着只发出些气音。洛三连忙走过来,把吴四抱住。吴四的眼睛里满是退不净的惊恐,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眼神逐渐涣散。洛三见状也只能听从大夫的意见,把吴四身上的银针左右捻动了几下,掐着吴四的嘴把汤药灌进去。一边环住吴四,小声的安慰着。吴四昏迷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听着他嘴里含含糊糊的,对不起,听着他嘴里一句一句的团儿,一句一句的妻主。她早看清了,这个吴四,和从前不同,他像极了上一世的自己,明明看出了不对却仍然愿意一次次的相信。“在呢,在这里。”洛三轻轻拍着怀里瘦弱的人,摸着他的背,像是无数次哄着孩子一样。自己的大女儿,也叫团儿,无论她做了什么洛三不会去怪她,那是自己的女儿,她不忍心看身后的那一口小箱子,就像是她在自己的团儿小时候一遍一遍确认她的呼吸一样。她承认那可能只是本能的驱使,来到这里以后她对于孩子的依恋消散了不少,但不妨碍她知道她清楚她历经吴四,她理解那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吴四”又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洛三正抱着他,嘴里一遍遍念着:“我在呢,不怕。”他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堵,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伸了伸手,想要拨开洛三脸上的发丝,却看到桌面上的小箱子。“团儿?”他颤抖的发生,只觉得嗓子紧的可怕,身体里被倒进去无数把刀子不停的戳着。洛三沉默了刹那,然后只能苍白的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我们会再有孩子的。”“吴四”摇摇头,只感觉整个人晕的想吐,连东南西北的分不清。“老爷,老爷?”身旁的丫鬟摇着“吴四”的手。“老爷,夫人生了,是个女孩。”丫鬟的脸色微微有些别扭,“吴四”却听见这话的一瞬就反应过来。在看了一圈屋子的内饰,依旧一模一样,只是桌上,没了那口小小的箱子。洛三刚刚生产正虚的不行就看见一个身影飞奔过来,不顾乳母抱着孩子的献媚,三两步奔到床前抱住她。“夫人,少爷这个样子,眼看....眼看怕是被人糟蹋了...少爷刚刚生产,身子虚弱还没恢复,又遇见这种事,以后....”“看呐,就是那个狐狸精,自己都已经嫁人了还要写什么酸诗勾搭别国的公主,现在要打仗了都是因为这个祸害。”“听说洛家那个夫人....那天那屋子里怕是不下十数。”“洛小姐真能忍啊,这么大一顶帽子她还不修夫。”“皇上,陈祁此去定不负所托。”“看我挑的风水宝地不错吧,我们百年后团儿睡中间,我睡左边,你睡右边,休夫?你再这样我可要纳妾了。”}
真千金回归后,尚未发迹的霸道男主上门提亲,养父母提出让养女周轻轻替嫁。周轻轻还没说什么,真千金已经扑上去抱住他们的大腿,哭得如丧考妣。「不行啊,爹娘。你们这是要挖女儿的心啊!」养父母:「?」1「我是府里不受宠的嫡出小姐。」周轻轻穿书的第三天,她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和设定。周轻轻,早古虐文《霸爱:愿得一人心》中女主周澈澈的妹妹,周府的养女,虽然名义上是嫡女,但是并不受宠。作为恶毒女配,相貌姣好,心思恶毒。多次陷害女主,最终事情败露被男主弄瞎后丢下了悬崖。这是脑海中系统告诉她的身份。周轻轻只听到一个重点,那就是「貌美」。她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镜子面前看着里面的自己,时不时邪魅一笑,吐出一句:「Oh,这该死的美貌。」偶尔,阳光照射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会忍不住看着墙上自己的影子,忧郁地念叨着:「我好恨,永远亲不到我自己的脸。」系统是个没有感情的系统,不懂得欣赏周轻轻的美貌,只管念叨它的剧情。「……巴拉巴拉……故事情节就是这样。没看过这本书也没关系。只要你跟着我的指示,完成推周澈澈下水,骗她半夜进深山,告诉绑匪她的位置等等几项任务,男女主就可以在一起了!咱们就可以回去原来的世界啦。」周轻轻终于从自己的美貌中回过神,问:「完成任务后,我在书中的结局是啥?」「被弄瞎然后推下悬崖呀。」系统的声音听起来人畜无害。「如果我完不成任务呢?」「男女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宿主你很可能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直到老死哦。」「哎,那就看天意了,男女主嘛,终究会锁死。」系统:?周轻轻总结了一下,要么根据原著做个合格的恶毒女配然后去死,要么待在这里几十年然后去死。周轻轻觉得这个很好做决定,该吃吃,该喝喝,该死就去死。至于系统给的恶毒女配任务?抱歉,21 世纪守法公民周轻轻不约。系统听了她的想法,努力说服她道:「宿主,原书中女主一开始不喜欢男主,您这个身份的任务是最重要的催化剂,您不作为的话他们很难在一起的。」「哦?是嘛?那我只能慢慢老死了。」周轻轻装作一副很遗憾的样子。她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适配性非常高,她在原来的世界本来就没什么牵挂。当时死得突然,她觉得在书里再死一次这件事情可以缓缓。缓个百八十年都行。毕竟作为二品侍郎家的姑娘,每天吃吃饭,钓钓鱼,约隔壁大理寺卿家的李姑娘嗑嗑瓜子聊聊八卦。因为不受宠,只要不杀人放火、惹是生非,根本没有人管她,这样的日子对她这条咸鱼来说过分舒适了。除了每天定时在耳边叫嚷的系统,没啥糟心的。2「宿主,您别吃了。女主快出场了,您好歹做些准备吧。」「准备啥?」周轻轻一头雾水地放下了手中的西瓜。「原著中她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您父亲最近找到她了。」周轻轻这才想起来,前几天吃饭的时候父亲确实提过这件事。「哦,那我待会儿出去给她买份见面礼。」说完,又捧起了手边的西瓜啃了起来。系统继续碎碎念道:「按照设定,您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嫉妒她的美貌,恨她夺走了父母的关注,但是为了维持形象,假装善待于她。您跟男主青梅竹马,双方父母对你们的婚事有过口头约定。但是在一场宴会中,男主对她一见钟情,非她不娶。这时候宿主的黑化之路就可以开启了。」周轻轻听故事般听完了系统的唠叨,完全没把自己代入进去,甚至点评了两句:「男主挺渣的呀,他不觉得愧对女配吗?」系统叹了口气,道:「早古虐文,要啥逻辑啊。」周轻轻也随着叹气,说:「是啊,女配失去的只是父母本来就不多的关爱、一个未婚夫,以及眼睛和生命,男女主可是险些失去一份绝美的爱情啊!」3周轻轻又咸鱼了几天,终于在系统的再三催促下,去城里最大的玉器店给女主姐姐挑见面礼去了。原来的周轻轻也不是没有好东西,但是现在的周轻轻对着那一堆金银珠宝的来源没底,不敢乱送。好在她没有选择纠结症,一眼就看中了一块骏马形状的玉佩。女主是玛丽苏,马配玛丽苏,没毛病。于是周轻轻利落地叫老板打包带走,然而结账的时候想当场打一套拳来缓解尴尬。「二……二百两?」她对这里的物价一无所知,身后的丫鬟沐儿也不知道行情。「是的,令堂是咱们的常客。咱已经把零头给周姑娘抹了。」掌柜的笑得见牙不见眼。周轻轻捏了捏兜里单薄的一百两银票,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是她不受宠,导致存款过少,还是她低估了这个时代的物价?玉佩已经包装好,掌柜亲自放到沐儿手里了。周轻轻跟掌柜的大眼瞪小眼,前者尴尬得脚趾挠地,半晌憋出了一句话,道:「记……记我母亲账上?」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周轻轻看着掌柜一脸没见过这架势的茫然神情,努力笑得天真无邪,人畜无害。耳边响起一道男子的嗤笑声,还不待周轻轻回头,一只修长的手伸到了她面前,放下了两张百两银票,然后推到掌柜的跟前。「我家侄女儿出门忘带钱了,王掌柜见谅。」声音格外的有钱……不是,格外的低沉好听。侄女儿?原身有个这么有钱的叔叔?周轻轻一脸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人个头非常高,站得离周轻轻也有些近,所以周轻轻只能看清他白皙的肤色,利落的下颌线,以及棱角分明,薄厚适中,分外红润的唇。他低下头,对上周轻轻打量的眼神,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扬,看起来有些凌厉。但是漆黑的眸色和两道粗眉恰好中和了这份凌厉。周轻轻想起自己满脸胡子的便宜老爹,这个小白脸「叔叔」显得太年轻了,哥哥还差不多。等周轻轻发现自己居然对着叔叔的美貌走神好一会儿的时候,在他玩味的眼神中,周轻轻心有多慌,脸上就有多平静。她平静地说道:「叔叔好。叔叔真是越来越年轻了。叔叔再见。」说完拉着丫鬟脚底抹油飞奔而去。既然是叔叔,欠他二百两,改天再还应该没关系吧?上了马车,周轻轻从沐儿口中得知这人是皇上的弟弟陈寄朝。作为当朝的王爷,跟周老爹周志刚偶尔有来往,称兄道弟的,叫她侄女儿只是出于礼貌。按照规矩,她得行个礼,称呼对方为王爷。周轻轻只想回到她叫「叔叔」的前一刻亲手把自己的嘴缝上。4虽然欠了钱还没还,但是作为女配,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围着男女主转。这不,买完玉佩第二天,女主周澈澈就被管家从城门口接回来了,在大厅里跟一群老的少的哭成一团,好不感人。女主就是女主,哪怕失散多年,回到周府之后依然是一身华贵气度,姿态秀雅,唇不点自红。一双含水杏眸朝周轻轻看过来的时候,她作为女生都有点腿软,想喊一句「姐姐我可以!」周轻轻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勉强挤出了一点眼泪。周澈澈在周夫人的带领下从长到幼一个个认亲,好不容易轮到周轻轻,但是她眼中少得可怜的泪水早就干透了。好在她给周澈澈的见面礼不薄,周夫人和周侍郎对她识大体的表现表示十分满意。周澈澈对周轻轻温柔一笑,握住她的手道:「谢谢妹妹,本该是姐姐给妹妹带礼物的。路上匆忙,准备不周,望妹妹见谅。」周轻轻趁机摸了两把她柔嫩的小手,表示:「没关系没关系,应该的应该的。」周侍郎被这姐妹情深的画面感动得一塌糊涂,大手一挥,难得地给周轻轻塞了一百两银票,让她这几天带周澈澈熟悉熟悉京城,想买啥就买啥。虽然周轻轻对京城的熟悉程度可能比不上周澈澈,但是看在这一百两银票的份上,她欣然同意。周轻轻左手拉着周澈澈的小手,右手攥着一百两,笑得见牙不见眼。但是俗话说得好,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主的地方就有男主。此时此刻,周轻轻就是觉得后悔。她不该为了省钱还债,就带着周澈澈来大理寺卿府上找她们家姑娘李臻嗑瓜子。系统告诉过她男主董韧将来会位极人臣,但是系统没有告诉她董韧是李臻的表哥。「周轻轻,我好不容易有时间出趟门透透气,你怎么又找过来了?」「什……什么?」周轻轻一头雾水,这剧情,系统没划重点,超纲了。她晃了晃手中的瓜子,道,「我只是过来磕个瓜子。」「我说过多少遍了,那个幼稚的婚约是大人戏言,做不得数。你能不能知点廉耻,不要总是纠缠我?」周轻轻的「廉耻」突然遭到嫌弃,气不打一处来,把手中的瓜子一摔,准备骂骂咧咧:「这位大哥,你……」她有三千脏话小作文可以让这位兄弟今晚彻夜反思人生,然而周澈澈却一把拦在她跟前,在董韧面前仰起倔强又美丽的头颅,道:「这位公子,请不要胡说八道,诬陷我妹妹!」「你是谁?」董韧在周澈澈的美貌面前愣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回神道,「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我是轻轻的姐姐,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妹妹!」周轻轻:喵喵喵?系统,在吗?这是哪个年份的虐文?5后来的剧情不提也罢,无非就是:「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呵呵,口是心非。」「小野猫,下次见面希望你温顺一点。」周轻轻回想起那句「小野猫」,感到一阵恶心。不愧是早古虐文,太羞耻,太不体面了!系统依然是那个没有感情的系统,因为周轻轻不肯跟着它走剧情,开始消极怠工了。上回向它打听陈寄朝的身份,也只回了句「王爷,女主的短命白月光。」多一个字都不肯说了。「为啥短命?这么好看的角色说短命就短命,也太浪费吧。」「你围着男主转,欺负女主就好了,其他角色跟您关联不大,就别操心了。」系统颇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周轻轻不肯跟它走剧情,也不好意思老从它那里打听消息。反正只要是个有姓名的角色,最大的宗旨就是为女主服务,大家都围着女主转,总有碰上的一天。但是周轻轻害怕啊,这个王爷短命,很有可能哪天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就是死讯了。那么还钱的事会被拖到下辈子。她可不想一辈子欠人钱。还钱这件事刻不容缓!于是周轻轻每天都攥着二百两银票带着周澈澈上街溜达,同时给周澈澈灌输「只逛不买」的理念,半个月下来颇有成效,一分钱都没花。后来周夫人觉得她们两个姑娘出门太频繁,勒令她们在家待着,隔段时间再出门。6周轻轻瘫在庭院中的秋千架上,百无聊赖。周澈澈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看着她不太斯文的坐姿,宠溺地捂嘴笑了。「妹妹,我看你前几日逛街的时候总心不在焉。有什么心事吗?」周轻轻突然来精神了,既然「叔叔」是周澈澈的白月光,搞不好他们以前就认识了。「姐姐,你认识陈寄朝吗?」话音刚落,周澈澈突然扑上前捂住了她的嘴,轻声道:「你怎能直呼王爷名讳?」周轻轻摁住周澈澈的手,跟她调到同个音量,也轻声道:「你真的认识,你能见到他不?」「我……我一个闺中姑娘,哪有本事见王爷。」「那你们咋认识的?总不能是梦里吧。」周澈澈原本净白的脸早已红透,说道:「王爷三年前下江南探访民风,曾借住在我养父母家里。」周轻轻觉得剧情似曾相识,眼前的姐姐,莫不是平行世界里的夏雨荷?「妹妹,你在想什么呢。」周澈澈解释完,见周轻轻愣住了,不由得好奇道,「好端端的怎么打听起他来了?」周轻轻回过神来,道:「害,我年少轻狂,花钱大手大脚,欠了他二百两银子。」周轻轻瞎编了个理由,总不能说是为了给她买见面礼借的钱,多不体面!「怎么会欠这样多?」周澈澈吓了一跳,又道,「你别着急,母亲这些天给了我一些钱,应该有二百两。我待会儿拿给你。」周轻轻哽住,对自己的不受宠有了新的认知——在这府里活了十六年的周轻轻不如进府一个月的周澈澈有钱。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姐姐的宠爱真令人难以抗拒。尤其还是貌美无双的姐姐。周轻轻拉着周澈澈的手,悄悄揉了一把,满眼星星地望着她,说:「姐姐别慌,我已经凑齐银两准备还他了。」说着,从兜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银票塞进周澈澈手里,继续说道,「姐姐认识陈……王爷,想必还是有机会见面的,麻烦姐姐了?」周澈澈被周轻轻的眼神看得满脸通红,磕磕巴巴道:「啊?我不行吧?」周轻轻:「你可以,你太可以了。全世界没人比你更可以。」你可是女主啊!7对于周轻轻来说,今天又是想为自己的智慧鼓掌的一天。她一个官员之女见不到王爷,但是周澈澈肯定可以,女主光环在上,只有她不想见的人,没有她见不到的。没了欠钱的烦恼,周轻轻过回了宅女的生活。因为怕见到男主,她不敢再找李臻嗑瓜子。周澈澈虽然刚到京城不久,但是她相貌好,性格柔善,又没有原来的周轻轻在身旁捣乱,几个月下来倒是结交到了不少闺中密友。久而久之,倒是比周轻轻更像在京城长大的官家小姐。但是周轻轻宅女的日子渐渐有些不好过了,为了不外出,她总是装病,装久了,大家就以为她真的病了……怕外人议论周家苛待姑娘,周夫人不得不请了大夫进来给她看看。大夫表示周姑娘「身强体壮,气色上佳」,并向周夫人强调「贵府姑娘养得真好,羡煞旁人」。周轻轻被夸得有点抬不起头。在周夫人审视的目光中,周轻轻「痊愈」了。恰好最近碰上周大人的生辰,为了破除谣言,周轻轻不得不跟在周夫人后头准备寿宴,招待宾客。好在这方面周澈澈早已学得像模像样,周轻轻只管捧了盘水果在花园里寻个角落偷懒,沐儿在身后帮他揉着肩膀,周轻轻感叹只要会偷懒,在不在房间都一样。如果没有被那句带着怒气的「周轻轻」突然打断的话。董韧的表情有多愤怒,周轻轻脸上就有多懵逼。为了不打扰他追求周澈澈,她穿书以来只在董韧面前出现过一次,还是不小心碰上的。她真的想不明白这位兄弟的怒气从何而来。难道是因为自己偷吃水果没跟他分享?于是周轻轻捧起了手边的果盘,问道:「来一块?」董韧一把将果盘掀翻,咬牙道:「我知道你看不得我对澈澈好,但是自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我眼里就只有这个女人,你不要再搞小动作让澈澈对我避而不见!」周轻轻哭了,这盘水果,她才吃了一口。而且男主说的话,每个字她都能听懂,为啥连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董韧向前一步,继续高声道:「不要以为我看不穿你的心思,你明知道你不在的地方,澈澈从来不肯多待。所以但凡是有我的场合,你都避开。这样我便无法跟澈澈多做相处。你还是如此不择手段。」周轻轻哭得更大声了,董韧那一步一脚踩在了她最喜欢的葡萄上面。男主话里的意思,她懂了,但是她觉得冤枉,并且拳头硬了。董韧看在眼里,以为她心虚愧疚,他冷哼一声,准备拂袖而去。「站住。」周轻轻拦住了他,咬牙切齿。然而董韧脚步未停,周轻轻只好提高声量。「自以为是的狗男人,我多久没出现在你面前了?你造谣光凭一张嘴,你有证据吗?」董韧气急,扭头指着周轻轻道:「你对我求而不得的心思还不算证据吗?」此人的无耻和自恋刷新了周轻轻的见识,她叉腰开始输出,道:「我对你求而不得,你要不要回家照照镜子?臭泥鳅沾点盐就把自己当海鲜了!我,二品侍郎之女,是看上了你芝麻大的官职,还是冬瓜一样大的脸?」「你在胡说什么?」董韧气到手指隐隐发抖。「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我之前看上你华丽的皮囊,后来发现你虚有其表,身份也远远配不上我。哦,对了,更配不上澈澈。请你铭记这一点,想追求澈澈,先从从八品往上爬一爬吧!」董韧脸色逐渐转绿,周轻轻面不改色,继续道:「我之前被你当众羞辱,今天被你私下找过来无中生有一顿栽赃,在你眼里,我还要对你死心塌地,甚至为你算计自己的姐姐?你当自己是个什么绝世宝贝好东西?这么不要脸,亏你长成了人样,净不干人事!」周轻轻一边骂一边上下打量董韧,最后嘀咕了一句:「好得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你未免也太高了。」看着男主气得几乎撅过去的模样,周轻轻温柔补刀:「太高了,我说你的发际线。」8「说得好!」周轻轻在董韧不善的脸色中捡起地上的果盘,准备逃跑保命,此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叫好。她惊讶地回头,发现周澈澈和陈寄朝都在后面,不知站了多久。小角落,别人看不见她,她也看不见别人。但是说话声还是能传得清清楚楚。更何况他们都在气头上,音量可不小。陈寄朝叫好的同时走到了周轻轻身边,带来一阵淡淡的檀香味。周澈澈跟在他身旁,微微垂着头。「微臣参见王爷。」来者身份尊贵,董韧脸色再不好看,也得屈膝行礼。周轻轻慢了半拍,正准备跪下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虚扶着她的小臂,将她拦住了。「侄女不必多礼。」周轻轻僵在原地。好在陈寄朝很快看向董韧,说道:「这园子不大,本王不小心将二位的话听了个全。董大人不会介意吧?」「王爷说笑了,是臣惊扰了王爷。」说着看向周轻轻,道,「此女总在人前提我们那个做不得数的婚约,谣言骇人,臣怕耽搁了周二姑娘,忍不住提醒。」这个人刚才质问她的时候,浑身上下的气焰现在是灭得一点儿都不剩了。周轻轻扯了扯嘴角,表示不屑。「方才你们的对话,她对你们的婚约只字未提。」陈寄朝提醒道,「若不是你刚刚声音那么大,本王还真没听说过。这个谣言,今天可是从董大人这儿传出来的。」董韧咬牙,似乎想要辩解,但是陈寄朝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幸好,本王听到侄女辟谣了。董大人,以后说话前可要三思啊。」「只要她不再来纠缠我。」董韧看向周轻轻,脸上满是不甘和愤怒。他偶尔会被人问起跟周轻轻的婚约,别人都说他有福气,能够攀上这样的亲事。只有他知道周轻轻在周府不受看重,娶她根本无法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周轻轻被气得牙痒痒,碍于王爷在场不好发作。陈寄朝无视他脸上的神情,又道:「你不过是个从八品小官,她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但她如今显然看不上你。所以,做人还是得要点脸比较好。」周轻轻忍不住心花怒放——哇哦,同样难听的话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如此香甜!董韧深知他得罪不起这位王爷,顶着青白交加的脸色急急告退。陈寄朝向周澈澈挥了挥手,道:「你也一起下去吧。」周澈澈担忧地看了周轻轻一眼,挑了挑眉,表示「钱我刚刚帮你还了」。周轻轻挤了挤眼,又努努嘴,表示「不要走,留下来,我害怕」。周澈澈转了转眼球,摊开手,表示「不行不行,溜了溜了」。周轻轻:说好的这位爷是女主的短命白月光?9转眼,角落这个小亭子里就剩下周轻轻和陈寄朝两个人了。陈寄朝坐在周轻轻刚才坐的位置,慢悠悠地说道:「上回叔叔叫得挺甜,怎么这会儿这么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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