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送表妹什么新年礼物带了好几盒元岁荣养安之宫给爷爷奶奶吃,请问安之宫有什么功效啊?


上一世我被闺蜜「换运」,失去了本属于我的幸福人生。
此番重生,我发誓要把失去的都夺回来。
可是打脸进行到一半,从前看不上我的校霸也开始追求我是怎么回事?
小竹马又为了我的重生付出了什么?
再来一次,我真的能过好自己的人生吗?
01
你听说过「换运」吗?
就是一直在你身边,依赖你,模仿你,引诱你……
最后把属于你的好运气,甚至是美貌都换走。
上一世,唐怡就是这么害死我的……
临近放假,学校组织了晚会。
校霸盛维表演街舞,唐怡撺掇我在结束时,上台送吻。
就是想让我被当场拒绝,在全校师生面前出丑。
去礼堂的路上,唐怡亲昵地过来挽我的胳膊。
从前我以为她是因为喜欢我。
现在才知道,她不过是想增加跟我的肢体接触,慢慢换运。
我把书本抱在胸前,不着痕迹地避开她。
「嗡嗡——」
手机振动,班级群里老师公布设计比赛入围名单,贴心地艾特了每一个同学。
阮湘,我的名字赫然在列。
唐怡比我还激动,作势就要过来抱我。
我往前一步躲开。
她扑空,语气还是很欢快,仿佛获奖的是她。
「湘湘你真厉害!这次肯定能拿特等奖!」
是啊,如果我的东西以后都是她的,她当然高兴。
「奖金 10W 块呢,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吃好吃的啊!」
我嗤笑:
「那要是没拿特金奖怎么办?」
「放心啦,特等奖肯定是你的!不是的话,我请你吃大餐!」
我记得很清楚,特等奖获得者是温故——
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我拿的是一等奖,奖金 5000 块。
但唐怡总是这样,不管我做什么,她都把我的期待值拉到最高。
获奖拿奖金这种事,本来应该开心的。
可她一遍一遍暗示我能拿到更好的,把我的期待无限拉高。
导致实际情况没有达到预期,我就会心理失衡。
值得庆祝的事,也不甘心,开始抱怨。
她还会跟我说排在我前面的人的坏话,毫无底线地偏袒我,安慰我。
让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无法进步。
积怨越久,好运气就越少。
原来,只说甜言蜜语的根本不是真朋友。
02
到了礼堂,唐怡特意挑靠近舞台的座位:
「湘湘!快来这儿!」
无非是想让我离中心更近一些。
我顺势坐下。
呵呵,既然你想要演戏,那就陪你演全套。
晚会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我翻开课本复习今天的课程。
刚看到第二个知识点,突然被闪光灯晃到。
我下意识朝光源看去。
一个清瘦的小男生,举着手机,满脸通红。
跟我对视上,他迅速低头,躲在椅子里。
他身边的好哥们,嬉笑着推搡鼓励:
「上啊宋景,你不是喜欢阮湘女神很久了吗?」
「就是啊,跟她说句话也好。」
「快快快,去要个微信!」
被叫作宋景的男生,握紧拳头,好似下定很大决心。
低着头几步冲到我面前。
「阮……阮师姐好,刚刚偷拍……是我不对,对不起!」
说完他迅速弯腰,鞠躬 90°。
我扶起他,笑着说:
「没关系,要不要一起合张照?」
「啊?可……可以吗?」
我转头看向唐怡,把男生的手机递给她:
「当然可以了,唐怡帮我们拍张合照吧~」
唐怡没想到我突然跟她说话,生生把翻起来的白眼收回去。
换上一脸假笑:
「好呀,湘湘真受欢迎呢!」
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酸意,我冲着镜头笑得更开心了。
我们学校以学习为主,并没有搞校花校草评选。
但大家又不瞎,长得好不好看一目了然。
宋景几乎是蹦跳着回座位的。
「兄弟,牛啊!」
「跟阮湘女神有合照,你比杀了我还难受……」
「咕噜噜……」
刚刚没吃东西,肚子有些饿。
我回过头,朝温故眨眨眼睛:
「温故,我饿了。」
03
刚刚跟宋景合照时,我就看见坐在身后的温故了。
他好像一直这样,没有存在感得像个隐形人。
沉默不语地跟在我身后,默默守护我。
这一次,我要看到他。
温故从课本里抬起头,乌黑的头发下,藏着比星空还亮的眼睛。
他愣住,没说话,呆呆地看着我。
好像在确认我是不是在跟他说话。
看着他懵懵的样子,我起了逗弄的心思。
我撇撇嘴,委屈道:
「原来面包不是给我带的呀~」
还没等转过头,温故从包里递过来一个小面包。
小声解释:
「是给你的,一直都是。」
我当然知道一直都是。
因为我小时候贫血,温故就随身带巧克力、小面包。
这习惯这么多年没变过,只是我上辈子没发现罢了。
唐怡伸手过来抢我的小面包,大喊大叫:
「不能吃!会胖的!」
「换运」这种缺德的事情,也是有反噬的。
比如会优先换走,被换运人身上不好的运气。
我说唐怡怎么比我妈还苛责我的衣食住行。
我把小面包塞嘴里,含糊着说:
「我胖我的,关你什么事?」
再说我本来就贫血,而且也不胖,这段时间被她拉着减肥,倒是精神越来越差。
主持人登台,晚会很快开始。
校霸盛维一上台,就引得台下的小迷妹们惊呼:
「啊啊啊,好帅!」
「盛维!我爱你!」
我苦笑不已,上一世的我,也是小迷妹的一员。
其实盛维并不帅。
任何一个身高一米八,不肥胖,稍微打扮一下的男生,都还不错。
盛维能吸引到我,是因为他的校霸光环。
人就是缺什么,就想要什么,而我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
认真想想校霸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呢?
无非是有钱有势拳头硬的混混。
绝大多数的校园霸凌中,校霸都是始作俑者。
好在,老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盛维表演结束,唐怡像个老|鸨一样站起来:
「大家都安静一下!麻烦灯光师打下光,阮湘有事要做!」
全校谁不知道我在舔盛维,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大家安静。
场下不时响起挑事儿的口哨声。
上辈子,我就是傻乎乎上台去亲盛维,被盛维当众拒绝。
成为学校的笑话,从此一蹶不振。
唐怡趁机每天贴身安慰我,最后换走我的气运和容貌。
我起身,看见盛维不耐烦地挑眉。
唐怡着急地往外推我。
我一个转身,亲上了温故。
全场哗然。
04
温故眼睛一亮,长睫微颤。
看着温故逐渐泛红的眼圈,我心里越发没底。
「温故,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前排座位比后排矮一截,我探出大半个身子去亲温故。
礼堂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眼看就要失去支撑,却迟迟听不到答复。
突然我的腰被一双大手擎住。
手的主人在颤抖,温故闭上眼睛。
深呼吸后,他大声而又热烈地结巴道:
「告……告白这种事,怎么舍得让你来……」
温故的喉结滚动了两次,眼睛里竟然闪着泪光,哽咽着问:
「阮湘,做我的爱人,好不好?」
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什么稀世珍宝。
心狠狠抽痛。
上一世我死后,温故每天都去我的墓碑前。
陪我看日落,风雨无阻。
只因我曾跟他说过,我想跟爱人一起,每天看日落。
温故来得太频繁,跟守墓老人慢慢熟悉。
「小伙子,上面是你什么人啊?」
「爱人。」
说女朋友太肤浅,请允许我用爱人为你命名。
上一世,直到我死去,都没能让温故的这份暗恋,窥见天光。
这一世,在舞台灯光最明亮处,我大声说:「好。」
我们在万众瞩目下拥吻……
周围有哀嚎有欢呼,更多是祝福的掌声。
只有一道尖锐过度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唐怡扯开我,歇斯底里地质问:
「你不是喜欢校霸盛维吗?你怎么亲上温故了?」
05
温故眉头微蹙,我以为他吃醋了生气。
结果他满脸嫌弃地帮我扯开了唐怡的胳膊。
扯开后觉得自己手脏,又不能马上洗手的小表情十分丰富。
原来温故看似闷葫芦,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舞台上的盛维,也难得抬了抬鸭舌帽,正眼看了我一次。
眼神还是那么高傲,只是多了几分玩味和失落。
我看着唐怡,一字一句道:
「因为我喜欢温故。」
真心的。
温故听见我的回应,迅速低头看脚尖。
耳尖一抹粉红,出卖了主人的心情,他并不像表现的那么平静。
唐怡见事情没有按照她预想的方向发展,怒目圆瞪,发飙道:
「怎么可能?你明明喜欢盛维,还一直让我帮你给盛维送东西!」
我确实喜欢过盛维。
小到早餐,饮料,大到球鞋,腕表,我都送过。
我本以为是偷偷表达喜欢。
因为经过了唐怡的「主动」帮忙,早就闹得人尽皆知。
我是盛维的舔狗。
可每次送礼物的都是唐怡;
站在校霸身边的是唐怡;
跟校霸相处时间最久的也是唐怡……
她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拿着我的东西,做我和盛维的红娘。
甚至在被问到礼物是谁送的时,模棱两可地娇羞一笑。
「女孩子太主动了不好,要矜持点才招男生喜欢!」
「湘湘你不像我,我男孩子性格大大咧咧的,跟他们好说上话……」
这些都是唐怡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可她去「帮」我送礼物的时候,再冷的天,都光腿穿短裙长靴。
久而久之,盛维身边的兄弟都默认唐怡是他们的大嫂。
可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
唐怡从我这夺走的,我都要加倍拿回来!
我轻「呵」一声,笑得轻蔑。
「啊?可校霸不是你喜欢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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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朝江宁侯府的矮院里。
一名身穿青色衣裳的女子被拖行在雪地上。
皑皑白雪间,只见她身后血污如红色绸带一般,殷红鲜艳。
女子被丢在雪地架起来的火堆旁边,已经奄奄一息,膝盖和额头也在渗血,说不出的瘆人恐怖。
她全身布满了鞭痕,衣衫裂开皮肉尽露,一道道的血痕撑得肌肤皮开肉绽。
而更让人骇然的是她腹中隆起,竟是有了七八个月的身孕。
她的双手在雪地里抓着,剩下的一只眼睛努力撑起,盯着廊前那身穿白色锦袍的男子,力竭声嘶地问:“夫妻八年,你就这么狠心?”
江宁侯李良晟冷冷地盯着她,“陈瑾宁,要怪,就怪你命带刑克,你已经克死了父亲,若不杀你,嫣儿也要被你害死。”
嫣儿,是他的平妻,是他心尖上的人,年前怀孕却得了病一直没好,请了道长说,是她这位侯爷夫人命带刑克而至,若不杀了她,她腹中的孩儿更会成为煞星。
“你是朝廷重臣,竟也信那些术士的鬼话?”陈瑾宁恨极,握拳击地,扬起了一阵雪雾。
“良晟,不可再被她迷惑,快剖开她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烧死。”
旁边坐着一名身穿黑色绸缎绣百子千孙图案的中年贵妇人冷酷地道。
她便是先江宁侯的遗孀,如今的江宁侯之母林氏。
她早就看这个儿媳妇不顺眼,若不是当初陈瑾宁阴差阳错救了老侯爷,也不会有这门亲事。
一个粗鲁的练武女子,怎堪为侯府夫人?
“那都是长孙嫣儿的阴谋,她收买了术士!”陈瑾宁护住肚子,心里好恨,长孙嫣儿怀孕,她也怀孕,为什么偏她的孩子要死?
“你还要冤枉嫣儿?”江宁侯大怒,疾步下去一巴掌打在陈瑾宁的脸上,陈瑾宁眼睛的血喷出,溅了他一脸。
“若不是你,苏东一战,我会大败?”
他不会承认自己战败,他出征多次,唯一一次没带她,便兵败如山倒,一定是她刑克的。
陈瑾宁冷冷地笑了,扯着脸皮的笑眼窝边上便形成了一道道血的褶子,说不出的恐怖,“是你好大喜功,还有脸说?”
“你给我闭嘴!”江宁侯的脸像要吃人般的狰狞,一脚把她踢翻在地上,锋利的刀子割开她的衣裳,露出白皙的鼓鼓的肚皮。
陈瑾宁绝望地看着他乖张狂怒的脸,疼得是浑身哆嗦,却依旧哭喊着道:“求你,让我生下这孩子,到时候你要杀要剐,都由你。”
“休想!”他持着刀,咬牙切齿地道。
“母亲,母亲,”陈瑾宁仓皇地看向老夫人林氏,艰难地道:“我怀着的您的孙子,求您看我一直孝顺您的份上,放过我,让我把孩子生出来,求您了。”
她努力撑起身子像狗一样往前爬,使劲地朝老夫人咚咚咚地磕头,额头肿起老高,不断地渗血,不断哀求着。
老夫人眼底一派冰冷之色,丝毫不为眼前的一幕所动,只冷冷地道:“不要叫我母亲,你还没这个资格,若不是老侯爷坚持让你进门,凭你也想做我们李家的媳妇?做梦吧你!”
陈瑾宁知道哀求无用,愤怒地握拳用剩余的一只眼睛瞪着李良晟,悲愤绝望地道:“李良晟,我嫁入李五年年,你所立的战功,那一项不是我在背后支撑?你为元帅我为先锋,为你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你才可以得以继承江宁侯的爵位?如今你宠妾灭妻,杀害亲生骨肉,你不得好死!”
李良晟眼底生出狂怒,一脚踢向陈瑾宁的下巴,陈瑾宁飞出去,撞落在地上,几乎当场昏死过去。
意识散涣中,她只听得老夫人急道:“良晟,快动手取出那孽种,你姐姐和嫣儿都说,必须得在她活着的时候把孽种取出焚烧,方可消除孽障之气。”
冰寒的刀抵住她的腹部,陈瑾宁撑着最后一口气弓起身子,拼死地想护着腹中孩儿。
血污满眼中,她只见长孙嫣儿在回廊的圆柱后,露出一双得意痛快的眸子。
她的好表妹,在她与李良晟定下亲事之后,竟说怀了李良晟的孩子,与李良晟一同前来国公府,让她同意让长孙嫣儿入门为平妻。
当时继母也在旁游说,最终她同意让长孙嫣儿入门。
当年她怎么会这么愚蠢?
她满眼悲愤狂怒,盯着李良晟。
李良晟看着她那带血的眼睛,下刀的那一刻,他竟有些颤抖,什么沙场杀伐果断的大将,都只是有陈瑾宁在背后撑着。
老夫人眸子里发出幽幽的光芒,看着李良晟,声音如地狱传来一般的阴寒毒辣,“杀了她,你才能入宫禀报皇上,指认陈瑾宁私通敌人,出卖军密,才导致苏东一役大败。否则此战之罪,你便要一人承受,横竖她是个妖孽转世,刑克夫家,她迟早都得死,如今能为你顶罪,也是死得其所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陈瑾宁一口鲜血吐出,什么道士之说只是幌子,他是要拿她来顶罪,这个懦夫,这个废物!
“李良晟,你不堪为将,你是个废物!”她恨声咒骂。
李良晟闻言,恼羞成怒,一巴掌劈打下去,“贱人,我杀了你!”
他举起了冰冷的刀……
尖锐的疼痛从腹部传来,陈瑾宁此生受过许多刀伤剑伤,有一次敌人的箭从她心脏侧穿透而过,几乎要了她的命,她都没有觉得像现在这般疼痛,痛彻心扉,疼得她连呼吸都提不起来。
她看见李良晟那张狰狞到极点的脸,感觉腹部被一刀割开,一刀刀的钝痛,直入心肺,她狂吼着,双手使劲地挣扎,抓得李良晟的脸生出一道道的血痕。
老夫人林氏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今日若不是先下了药,还真拿不住这刁妇。
李家不能背负战败之罪,人人都知道李良晟出征一定会带陈瑾宁,只有把罪过都推到她的身上,才能保住江宁侯府的威望名声。
陈瑾宁的气息渐渐消散,仿佛看到了一道光芒从头顶劈开。
她努力睁开眼睛,却见那道光芒只是旁边的火焰,她看着自己那刚从她腹中挖出来的孩子被投进那熊熊烈火中去。
“不……不!”陈瑾宁心肝俱裂,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拖着一条血带爬向火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大火焚烧了她的头发衣衫,她浑然不觉灼痛,悲声大哭。
哭声伴随着厉声诅咒,“李良晟,我陈瑾宁便是做了厉鬼,也要血洗你李家一门。”
火光噼啪地响,那诅咒的声音,最终是慢慢地沉了下去。
火光烧尽,只余一具已经烧焦的尸体,尸体的怀中,有一块小小的炭。
老夫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死了,这晦气的人,终于死了,按照道长所说,把那孽种烧死,一切的晦气都会消失。
而她死了,确实也给李家带来了好运,至少,至少,李家不必背负战败之罪。
“好你个小蹄子,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真以为三小姐能保住你?”一道冷酷的声音,隐约传来。
片刻,便听得巴掌声响起,继而传来少女低低哭泣的声音。
陈瑾宁慢慢地坐起来,全身被冷汗浸透,后背有粘稠的触感,她神思有片刻的怔忡。
她认得那声音,是张妈妈。
目光环视,竟是她未出阁前的国公府闺房。
她没死?抑或,那只是一场噩梦?
不,那不是噩梦,那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情,那锥心刺骨的痛,她现在还能清晰感受到。
那眼前,是怎么回事?
她慢慢地下床,披衣而起走了出去。
一景一物,确实如她从庄子里初回国公府时候那样。
张妈妈?海棠?
张妈妈抬起头看她,不高兴地道:“三小姐,做女人总归是免不了这些事情的,你寻死觅活的对你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坦然接受与表小姐和平共处,也能助你在侯府站稳阵脚。”
这些话,很是耳熟。
陈瑾宁想起前生继母长孙氏告诉她,长孙嫣儿已经怀了李良晟的骨肉,让她容许长孙嫣儿入门,她大哭了一场,死活不准,醒来之后,张妈妈便这般劝说她。
她眸子陡然绽放出寒芒来,她重生了?重生在未嫁之前?
她拳头慢慢地弓起,握住,前生的血腥残毒倒灌般涌入了脑子里,她牙关咬紧,却忍不住地轻颤。
她看向海棠,海棠脸上有几道手指痕迹,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一副委屈的模样。
前生,海棠曾私下劝说她,别让长孙嫣儿入门,她说长孙嫣儿心思不正,会害她的。
她慢慢地坐下来,眸光淡淡地扫过张妈妈的脸,“张妈妈言下之意,是要我同意长孙嫣儿入门为妾了?”
张妈妈拉长了脸,“表小姐出身将军府,怎能为妾?做个平妻,也显得三小姐大度!”
“平妻?平妻难道不是妾吗?”陈瑾宁冷冷地道。
张妈妈微微诧异,这三小姐怎么回事?往日跟她说话也是毕恭毕敬的,怎地今日摆起了架子?
前生,陈瑾宁的母亲死后,她便被送到庄子里头,十三岁那年才接回来。
她回来之后,长孙氏便派了张妈妈前来主持她屋中的事情,因陈瑾宁在庄子里头长大,不懂得规矩,事无大小,都是张妈妈定夺,因此,这梨花院从来都是婆子比小姐大,也养成了张妈妈嚣张的气焰。
张妈妈道:“平妻自然不能当妾,老奴的意思,是三小姐为平妻,如今表小姐已经怀了孩子,自然得先入门。”
这倒是和前生不一样,前生,长孙氏的意思是让长孙嫣儿为平妻。
没想到,她们原来早就存了要长孙嫣儿为正妻的心思。
张妈妈见她不做声,以为她妥协,便道:“李公子和表小姐马上就要到了,连陈侍郎夫人也会来,三小姐稍稍打扮便出去吧,趁着江宁侯出征未归,这事儿得马上定下来。”
陈侍郎夫人,李良晟的姐姐,前生可没少刁毒她,而所谓她是克星一说,最初也是出自她的嘴巴。
真好,一重生,就把这一堆渣男毒女送到她的面前来。
“还不去为小姐梳妆打扮?发呆地站在这里做什么?皮痒了是不是?”张妈妈怒喝海棠一声,扬起手就要打过去。
陈瑾宁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眸色冷漠地道:“张妈妈,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张妈妈吃惊地看着她,不相信她竟然用这种口吻跟自己说话,她可是从不曾顶撞过自己,见鬼了这是?
陈瑾宁放开她,只当看不见她眼底的讶然,对海棠道:“进来为我梳头上妆。”
海棠也有些惊讶,小姐不怕得罪张妈妈吗?得罪了张妈妈,就等于得罪了夫人啊,小姐是最怕夫人的。
陈瑾宁进了房中,坐在妆台前,那是一副浓妆艳抹的脸,夸张得很,起码比自己的实际年龄看起来要老上三四岁。
前生,她是庄子里长大的,不懂学问,不懂装扮,只沉醉武术,被接回来国公府之后,长孙氏便让张妈妈来伺候她,每日帮她打扮得这副鬼样子,说京中的女子就该这样打扮,可恨前生她还觉得这样是真的漂亮。
“把脸上的妆容全部洗掉,选一身颜色清淡的衣裳。”陈瑾宁道。
海棠闻言,顿时大喜,“小姐您早就不该穿那些大红大绿的衣裳了,瞧着多土气啊,还有这妆容,哪里有未出阁的小姐打扮成这样的?”
陈瑾宁眸色微暖,看着她的巧手在自己的脸上一阵忙活,露出一张纯净洁白的面容。
“小姐真好看。”海棠看着铜镜里的人儿,赞叹道。
陈瑾宁伸手抚摸了一下眉心,这里没有疤痕,前生曾为李良晟挡刀,眉心到左脑袋血流如注。
她没死,但是痊愈之后,李良晟说,那疤痕好丑。
真傻,真傻啊!
她亲自晕染了眉毛,唇上只抹了一层唇蜜,不上任何颜色。
豆蔻年华,不需要任何装扮,都是最美丽的。
“小姐,您不怕得罪张妈妈吗?”海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陈瑾宁穿了一身素锦暗云纹宽袖对襟长裙,双丸髻下垂了几缕发丝于肩膀上,趁着洁白无暇的面容,眉毛晕染过,略显英气,这般姿容,丝毫不逊色长孙嫣儿。
“得罪她怎么了?”陈瑾宁冷笑,“海棠,你记住,你是我身边的人,只需要听我的话,其他人说什么,当放屁就是。”
“小姐,可不能这么粗鄙的。”海棠心里高兴主子争气了,却又忙不迭地纠正她的话。
陈瑾宁肆意一笑,洁白的面容便争出几分嫣红来,“我是庄子里长大的,再粗鄙的话都说得出来。”
装什么大小姐呢?她本就是庄子里长大的野丫头,前生为了装大小姐,被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简直愚蠢!
“三小姐,陈夫人和李公子来了,夫人请你出去。”张妈妈走进来,傲慢地看了陈瑾宁一眼道。
陈瑾宁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带着海棠便出去了。
张妈妈气得发怔,这小贱人是要造反了?得告诉夫人,好好镇她一下才行,别以为说了个好人家,眼睛便长在额头上,不把夫人和她放在眼里了。
站在正厅外的廊前,陈瑾宁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陈夫人,您是嫣儿的姑母,这事儿便劳您费心了,家母的意思,是希望在我父亲归朝之前,把嫣儿和良儿的婚事办妥。”
说话的是李良晟的姐姐,陈侍郎夫人,李齐容,陈瑾宁便是投胎十次,都不会忘记这把声音。
长孙氏笑着道:“陈夫人客气了,嫣儿能嫁入侯府,也是她的福分,我一定会促成此事。”
陈瑾宁冷冷地笑着,前生她可没听到这些话,只以为所有人都是为她着想,也以为大家贤妇该是这样的。
陈瑾宁沉了一口气,跨步进去。
她的眸光,落在了李良晟的脸上。
记忆中那狰狞的面容倏然出现在面前,伴随着自己跪地磕头声声哀求,那冲天火光,老夫人冷酷的面容,都在她脑子眼前盘旋,逼得她几乎一口血吐出来。
李良晟也看着陈瑾宁,神色微微一怔,他只见过陈瑾宁两次,每一次都是红绿搭配,头上带着金灿灿的发饰,脸上像调色盘般吓人,今日素淡打扮,竟是这般的清丽可人。
“瑾宁你来得正好!”身穿一袭富贵缠枝图案绸缎衣裳的长孙氏脸上漫开浅浅的笑意,眸光温和,对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陈瑾宁的眼光从李良晟的脸上移到长孙嫣儿的脸上。
肤如凝脂的脸上,带着羞愧之色,眼睛微红,睫毛染了泪意,莹然欲泣,一袭白色纱裙,袖口处绣了淡雅的青竹叶,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又风情无限。
她见了陈瑾宁,眸色飞快地闪着,旋即低头,泪意竟又浓了几分,双肩微微抖动,像是在哭泣。
李良晟就坐在她的身侧,见她难过,便握住了她的手,“别怕,我在。”
长孙嫣儿眉目便漾开,露了一丝羞赧之色。
陈瑾宁冷眼看着这一幕,好一对羡煞旁人的……狗男女。
李齐容见了陈瑾宁,便道:“瑾宁,我们今日为何事而来,想必你也知道了,你母亲说你素来是个大方得体的,你与嫣儿又是表姐妹,想必你会顾念姐妹之情,许嫣儿入门的,是吗?”
陈瑾宁慢慢地坐下来,就坐在她们三人的对面。
李齐容今日穿了一件红色金银线绣花百褶裙,满头珠翠,说不出的贵气逼人。
陈瑾宁看着她,慢慢地说:“什么事?我还不知道呢。”
长孙氏微微不悦,“瑾宁,你可不能这般不懂事,嫣儿已经怀了良晟的孩子,她是必须入门的。”
陈瑾宁哦了一身,看着长孙嫣儿,“是真的吗?”
长孙嫣儿满脸羞色,轻声道:“表姐,对不起,我……我们只是一时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那就是婚前失贞,论起来,可是要沉塘的啊。”陈瑾宁冷冷地道。
“别胡说,“长孙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嫣儿和良晟早就两情相悦,若不是你横插一竿子,他们是要成亲的。”
“既然两情相悦,”陈瑾宁看着李良晟,冷冷地道:“你为何答应与我议亲?可见所谓两情相悦,也不过是贪图那苟且之快。”
李良晟怒道:“你胡说什么?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话这般难听,你还要不要脸?”
陈瑾宁冷漠地笑着,“我不要脸?我至少没有与人珠胎暗结,私德败坏,你们京中的人如何我不知道,可若是在青州,我们就称这种人为狗男女!”
长孙氏大惊,“瑾宁你说什么?这话也是你说的?你是国公府府的三小姐,一言一行,皆要谨慎。”
陈瑾宁冷冷地扫了长孙氏一眼,“这就难听了?我还没说她是婊。子呢。”
长孙嫣儿的脸顿时如火烧般红起来,哭着道:“表姐,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出了这种事,我也不愿意做人了,我这就死在你的面前。”
说罢,她起身就要冲去撞柱,吓得李良晟急忙拉着她,“嫣儿,不可,你别管她说什么,总之我是一定娶你的。”
“不,良晟哥哥,你还是让我死了吧,我没脸见人了,就让我带着我们的孩子去死吧!”长孙嫣儿哭得好不凄惨。
长孙氏气急败坏地冲陈瑾宁怒道:“看你把嫣儿逼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向她道歉?”
陈瑾宁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简直笑话,我还要向她道歉?现在是我未婚有孕吗?是我无耻偷汉吗?我为什么要道歉?我道歉她受得起吗?”
她站起来,走到长孙嫣儿面前,恶狠狠地道:“你不是要去死吗?去死啊!”
长孙嫣儿哭着道:“良晟哥哥你放开我,放开我……”
“陈瑾宁你……”李良晟怒极,举起手就要打过去。
陈瑾宁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后一拽,李良晟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连忙疾退两步才稳住了身子。
陈瑾宁随即拦在他的身前,冷冷地对长孙嫣儿道:“现在没人拉住你了,赶紧去死!”
长孙嫣儿怔怔地看着她,就像从不认识她一样。
“还不去?”陈瑾宁倏然怒吼一声,吓得她一个哆嗦,哇地一声哭出来。
“瑾宁表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事你骂我打我就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长孙嫣儿哭着道。
她这话一落,陈瑾宁起手就打,冲着她那张脸左右开弓,连续打了几巴掌才住手。
“既然你让我打你,我如你所愿!”陈瑾宁冷冷地道。
长孙嫣儿被这几巴掌劈得恼羞不已,却不知道如何应对,干脆身子一软,装作晕倒在地上。
长孙氏吓得急忙扶起她,铁青着脸怒斥陈瑾宁,“身为国公府的小姐,竟如此刁蛮歹毒,当众出手打人,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陈瑾宁反唇相讥,“那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女儿?此事先不论其他,你帮着这对私德败坏的人来欺负我,你又哪里有做母亲的样子?”截取公众号快读基地 回,阿宁
李齐容猛地站起来,铁青着脸道:“既然你容不下嫣儿,那这门亲事就作罢,我江宁侯府,也没有这个福分,娶你这种满嘴脏话的粗鲁女子,回头我便命人来退婚书,良晟,我们走。”
“对,退婚!”李良晟巴不得不娶她,若不是父亲下令,他才不愿意娶她呢。
陈瑾宁明显看到已经“晕倒”长孙嫣儿猛地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慢着!”陈瑾宁忽然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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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莲再醒来时,见周围都是奴仆,仔细瞧着,这周围的摆设看着倒也是个不简单的,丫鬟们眼中都含着泪,自己这是到了何处?
“小姐、小姐你醒了。”只见一个品相不凡的丫鬟端着药走到自己的身边,双莲浑身无力,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双莲皱着眉看着眼前素不相识的丫鬟,丫鬟只当是自家小姐还未完全清醒,连忙喊着别的丫鬟去交夫人们过来。
不多久,便走进来了几位穿着华丽的夫人,个个都是一脸关切的样子。
“青儿,你终于醒了,可吓死娘了!”
双莲一脸奇怪的看着面前的人,并不相识。
这妇人正在府中如今的主母林挽香,看着自己的宝贝千金一副很是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很是难过。
可虽是主母的身份,但因常年身子不好,府中上下的事都是二姨娘马庆楠在打理着,既是这样,林挽香母子在府中自然是过得不好。
“这是哪里,我师父呢?”
双莲这话一出,众人都被惊住,林挽香更是颤着手将双莲环在身边。
“青儿,我的娘啊,青儿你这是怎么了?”
“夫人,妾身看小姐似是有些不对啊......”
二姨娘马庆楠站在一边,看着眼前的小姐似是一脸痴呆的样子,语气虽是关切,可这话暗里全是嘲讽。
林挽香不理会这话,倒是三姨娘张雪柔开了口:“姐姐快被这样说,小姐兴许只是落水后还未缓过神来罢了。”
马庆楠一向不喜欢这三姨娘,生来就是一副狐媚性子,此时听她这样说,更是瞪了她一眼。
丫鬟伺候着双莲将药喝下,身子像是有力了些。
看着眼前的情况不对,双莲思索着自己明明是坠落了山崖,如今为何会躺在这里?她们似是称呼自己为小姐?
“娘,都是青儿不懂事,惹得娘担心了。”
“青儿,如今你无事就好,娘又怎会怪你,大夫说你这身子还需静养,这些日子你便安心在房中养着。”
“谢谢娘。”
双莲将错就错,如今自己最要紧的,是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到林挽香和两位姨娘出去,双莲看着刚刚伺候自己的丫鬟:“你过来。”
“小姐可是有何事情吩咐?”
“这......姑娘,这地方是哪儿啊?”
丫鬟跪在地上:“小姐莫是忘了,奴婢是莲香,打小伺候在小姐身边的人啊!这里是尚书府,小姐自然是府中的嫡千金慕青。”
“你刚刚叫我什么?”
莲香连忙跪在了地上:“小姐赎罪,奴婢有罪,不该直呼小姐的名讳。”
“你快些起来,这是做什么,你刚刚叫我慕青?”
莲香奇怪的看着自家小姐,难道神智还未清醒过来?
“是。”
这样一说,双莲才算是明白过来,莫不是自己穿到了这个小姐的身上?尚书府?难道是....
...
双莲这下是又惊又喜,既然是尚书府的嫡千金,必定是极受宠爱的,前世家中爹娘皆是不待见自己,如今终于可以享受一番。
“好了你下去吧,我累了。”双莲学着人家小姐的腔调吩咐。
“是。”
莲香一走,双莲凭着刚刚的这些话断定,这府上嫡小姐原是慕青,只不过慕青落水,自己坠崖,神差鬼错的自己便成了如今的慕青,那如今的双莲又是谁,是否还活着?
双莲正想着,外面便是一阵嘈杂声。
“宁小姐,您不能进去,小姐刚刚醒过来,恐是不能被惊扰。”
“有什么不能进的?我这也是担忧着姐姐的身子。”
不多久,双莲便听到了门被打开。
“你们且在这里守着,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姐姐说。”
看着一个少女模样婀娜多姿的朝自己走来,双莲本是一脸的羡艳,可想着自己不能给原主丢脸,做出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
“慕青,没想到你命还挺大的。”
双莲不知来这是谁,为何直呼自己的名讳?
双莲很快明白过来,自已早已听说这官宦贵族家的后院最是热闹,如今一看,还真是不假。
“有劳你关心,本小姐这命,确实是硬得很。”
慕宁脸色微变,这平时不吭不响的,今日倒是顶上嘴了,冷哼一声:“小姐?”说完又是一阵冷笑。
双莲不解。
如今的慕青脸色白的吓人,半躺在床上,与从前的模样大不一样。
现在房中只有慕青慕宁两人,慕宁走在床边,底下身子,伏在慕青的耳边:“这一次算你命大,下一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是你!”慕青满脸不可思议,这人究竟是谁,看着年岁倒是与自己差不多。
“就是我。”慕宁的脸上写满了骄傲,站起身子俯视着慕青:“可姐姐又能如何?若是说出去,这府中上上下下会信一个个刚刚落水之人的疯话吗?”
姐姐?
慕青明白过来。
说着便要离开,慕青冷眼的看着眼前这个庶妹,脑中也渐渐有了原主的记忆,这慕宁最是能装乖买嗲,自己贸然说出去,自然是不会有人信。
刚要离开,慕宁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
“如今这天还不算是凉。”慕宁看着慕青房中的火盆,微微一笑:“妹妹帮着将这火盆端出去,火盆烟味重,若是呛着姐姐可就不好了。”
慕青皱起眉头,这身子受了凉,若没有炭火烤着,日后身子定会更虚弱。
“你敢!”
“我有何不敢,去,将炭火拿出去。”
丫鬟叶秋也是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将火盆端了出去,莲香在外见着,慌忙进来。
“二小姐,这可是夫人吩咐放在小姐房中的。”
“夫人又如何?不过是个病秧子罢了!”
慕青听不过去,想要下床,却是力不从心,摔倒在地上。
莲香见状,顾不上这边,连忙去扶着慕青。
双莲没想到自己重生之日便会如此凄惨,脸上一抹苦笑。
慕宁慢慢走过来,当真美极了。
“哎呀,都是妹妹不小心,踩着姐姐了。”
慕青吃痛一声,看着高高在上一脸傲慢的慕宁,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说完,慕宁便要出去,脸上的狠毒之色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慕宁走后,莲香连忙将慕青扶到床上躺着,看着慕青被踩的青紫的手,很是心疼。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莲香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放下,立马来到了慕青的床边。
“无事,去请大夫过来吧。”
虽说自己会医术,可如今身子虚弱,也没有药在手边,只能让莲香去请大夫过来。
莲香神色有些犹豫,支支吾吾许久。
“怎么了?”
“小姐莫是记不得了?如今府中是二姨娘当家,小姐手中没有银子,该如何请大夫?”
双莲心中震惊,这慕青莫不是过得比自己还惨。
“小姐,这宁小姐平日里最是喜欢为难小姐,自从夫人病重,更是嚣张。”
“可为何爹不帮我出这口气?”
“小姐,小声些,这府中谁人不知老爷更宠爱的是二姨太,恰好宁小姐也极会讨老爷欢心,所以......”
“所以爹也只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慕青这样问,莲香自然是不敢多言。
“小姐也不必但过于担心,老爷心里自是还有小姐您这个嫡女的。”
慕青微微一笑,若是真的在意,这么些年,原主又怎么饱受委屈,这次落水,也没见自己那爹来看望一次。
慕青心本就是十分疑惑,早就想出去走走,可是却一直被莲香阻拦,自己这手中怕是要落下疤痕了。
终于这日身子好了些,这才出来。
这尚书府不亏就是尚书府,自然是不能与寻常百姓家相比。
之前在房中便觉得这些摆设尚不简单,刚刚的华服等也是一样,可没想到,这尚书府倒是不一般的华丽。
看着自己身上的华服,双莲还是有一些不适应,可是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倒不如安心接受。
“小姐你怎么了?”
慕青有些出神。
“没什么,走吧。”
出了自己房中,双莲更是有些不适应。
“莲香,为何二姨娘苛待我,这衣衫却是华丽的很,房中也丝毫不怠慢?”
莲香有些暗自伤神,过了半响才开口:“这自然是做给老爷看的,二姨娘不待见小姐,可小姐毕竟是嫡出的身份。”
听完,双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莲香,这一路就烦你多说说,我落水后身子还未好全,这府中的一切看着倒是陌生的很。”
“小姐不必如此客气,这本就是奴婢该做的。”
莲香看着与以往有些不同的小姐,心中有些疑惑。
慕青每走一处,莲香便说一处,一趟下来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
“对了,恕奴婢多嘴,小姐如今身子好了些,该是去给夫人请安,让夫人安心。”
慕青点点头:“不急,这理应该先去给爹请安才是。”
莲香很是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小姐从前最怕在老爷面前,如今怎得巴巴的赶去请安?
可这话,莲香并未说出口,从小姐醒来那日起,便很是不同了,如今应当是想通了些才会如此,自己也着实感到高兴,所以又怎会阻拦呢?
走在路上,刚巧是遇上了去献殷勤的慕宁。
“哟,我当这是谁呢?姐姐身子可好全了?”
自己之前将火盆拿走就是想让慕青病的久些,不曾想今日倒是出来了。
慕宁也是心中想这事,自己看出了府中给熬得药是被减了分量,否则自己早该好了。
莲香拉了拉慕宁的衣角,想是要提醒慕宁。
慕青不理会。
“谢妹妹关怀,心中念着事,身子便也好的快些。”
慕宁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之色,看着慕青手背上还未好全的伤,有些冷笑,若是留下疤痕,看谁家公子还要娶她!
等到两人一同到了书房之中,慕忘川正在看着一本兵书。
“女儿给爹请安。”
“宁儿给爹爹请安。”
慕忘川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儿,倒是新奇:“今日你们俩倒是都来了。”
慕青正要回话时,慕宁却赶在了前头:“爹爹说笑了,姐姐应当是觉着许久未来给爹爹请安,这才过来的吧。”
说完,慕宁还一脸笑意的看着站在一旁的慕青:“是吗姐姐?”
“自然,爹爹平日里事务繁多,所以女儿过来的少,还请爹爹莫怪。”
说着,慕青又是微微欠了欠身子,慕宁的意思自己哪里听不出来,不过是想提醒慕忘川自己作为嫡女常常不来请安,有失孝道。
慕宁觉着面上过不去,脸色僵了一下。
“爹,女儿自知爹爱兵法,所以特意差人去寻了这本《吴子》回来。”
慕忘川看着慕青拿来的兵书,心中大喜,自己倒是喜爱的很,不过这自己作为尚书,自是不敢张扬。
“不就是本兵书,有何了不起的?”
慕宁这话一出,慕忘川有些不喜:“慕宁,不要没大没小的,慕青是嫡姐,你应当尊敬。”
“爹......”
慕青故意将自己被踩伤的手背露出来,让慕忘川瞧见。
果然,慕忘川看见后,眉头皱起:“青儿,你的手是怎么了?”
慕青连忙将手收了回去:“爹,女儿没事。”
“还说没事,爹都看见了,可有请大夫过来看看,你是府中嫡女,定要处处小心些才是。”
“谢爹教诲,不过,大夫却是没有请的。”
慕宁脸色微变,看着慕青:“姐姐可真是,这手伤是大事,怎可以不请大夫,虽说姨娘打理府中事务繁忙,可也是将姐姐放在重头的。”
慕宁故意这样说,怕慕青说错了话。
莲香站在身后,很是委屈的小声嘀咕:“老爷,不是小姐的错,是奴婢无能,没能让姨娘请大夫过来,还有小姐屋中炭火被端走,也是因为奴婢无能拦不住叶秋,这才......”
慕忘川听完哪里还不懂,脸上有些愤怒。
慕宁瞧着慕忘川的脸色,连忙解释:“你这丫鬟,连姐姐都伺候不好,留着你还有何用?”
“妹妹,这不能怪莲香,只怪姐姐手伤来得突然,姨娘平时忙着,自然是忘了请大夫过来。”
“爹,不是姐姐说的那样......”
“行了,去请府上最好的大夫来给小姐医治,既然二姨娘管家如此劳累,日后便让三姨娘一同协助。”
慕宁看着从前只宠爱自己的爹,撒着娇:“爹,三姨娘年轻,对管家只是并不了解。”
可慕忘川丝毫不理会,又看着莲香:“你刚刚说炭盆被叶秋拿走,可是实话?”
“老爷,奴婢不敢撒谎。”
叶秋是慕宁的丫鬟,慕忘川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
“真是胡闹!”
慕忘川看着平日里乖巧的二女儿,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安好心。
慕宁心中有些慌张:“爹,都是女儿没有管教好丫鬟,等女儿回去后定会好好责罚叶秋。”
“这事,你该向你长姐赔罪才是。”
这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让自己向慕青低头吗?
“对了,过几日重阳节,皇上隆恩,特许朝中大臣携家眷一同进宫,慕青,到时候你定要好好准备准备。”
“多谢爹提醒,既然东西已经送到,女儿便不多打扰了。”
“爹,我......”
“下去吧,慕宁你也下去吧。”
往年慕忘川都是带着自己进宫,如今是为何?
“妹妹还有事?”
“你别以为今日在爹面前得了宠爱就了不起,爹最宠爱的,还是我。”
“既是这样,妹妹又为何会恼羞成怒?”
看着满面春风的慕青,心中愤怒:“是你,都怪你,所以今年爹才不带着我进宫赴宴。”
“妹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说完,慕青带着莲香扬长而去。
今日是慕宁第一次在这里吃了哑巴亏,心中自然是有苦说不出,可也不敢违抗慕忘川的命令。
叶秋在慕宁身边伺候着,很是奇怪如今的嫡小姐似是与往常不一样了。
“小姐,先回去吧,若是让老爷听见动静,也是不好。”
慕宁心中气愤,回头看了看慕忘川的书房,不得已才离开。
可眼下慕青却也是着急。
“莲香,过几日便要入宫了,你说,爹让我准备,是想让我准备些什么?”
“小姐便放宽了心吧,小姐自小琴棋书画样样不在话下,特别是弹得一手好琵琶,京中人人称赞,如今倒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风光一把。”
听莲香这样说,慕青自是微微笑了一下,自己早就已经不是从前的慕青了,这可如何是好。
“莲香,你去将琵琶拿来。”
“是。”
莲香以为慕青想要练练,心中高兴,连忙将东西拿来过来。
慕青凭着这具身体的记忆,算是勉强可以,但弹出来却是一点不如从前。
莲香在一旁也是忧心。
“小姐莫急,兴许是小姐这次落水,身子尚未恢复才会如此。”
慕青微微一笑,也算是安慰莲香,只有自己知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府上练了两日,却一点不见效果,这日在院中照例弹琵琶,却被路过的慕宁听到。
慕宁听到这样的音色,捂着嘴轻轻笑出了声:“这是何人在弹琵琶?”
“回小姐的话,正是嫡小姐。”
丫鬟这话一出,慕宁一脸惊讶。
“莫不是落水后脑子当真是坏了?”
“小姐,奴婢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慕宁点点头,便去了马庆楠那边。
而慕宁一直耿耿于怀自己不能一同进宫,本是让马庆楠去帮自己求情,可马庆楠却是好好说了慕宁一通,如今张雪柔一同管理家事,日后再想要苛待那两人,便是不容易了。
在府中闹了几天,却没想到慕青为慕宁求了情,慕忘川答应下来带着马庆楠和慕宁一同入宫。
慕宁显然是高兴坏了,一心让人准备着衣衫头饰,自己一定要在当日大出风头,也要让慕青尝尝惹怒了自己是何下场。
转眼到了入宫的日子,张雪柔早就命人置办了新的衣服给慕青送了来,倒是精致又不失谨慎。
慕青第一次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模样生的却是极好。
“小姐今日,真美。”
莲香看着眼前的慕青,不禁感叹道。
今日慕青穿着一身简单的素衣,可这袖上绣着的却是却是朵朵青梅,裙上更是用几位珍贵的羽翼勾勒,从裙摆一直延至腰身,倒是显得慕青的青涩又不失妩媚。
出门后,尚书府外早已备好了马车,慕青和林挽香同坐,慕宁本是得意自己今日的衣衫华丽,而是当慕青缓缓走来时,倒是感觉自己穿的十分俗气。
“青儿来晚了。”
“青儿,快过来。”林挽香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很是欣慰,从前慕青最是不会打扮,也难怪今日人人都看着她。
慕忘川也是上下打量着平日里被自己疏忽的嫡女,点了点头,这一切,全都被慕宁看在眼里。
慕宁瞪着慕青,被马庆楠推搡一下,连忙也上了马车。
“姨娘,你看今日慕青穿的,三姨娘这就是偏心,给她置办的衣衫怎会和我们一样?”
“你这丫头,还敢口无遮掩的。”
慕宁嘟着嘴:“姨娘如今究竟是站在哪边的?”
马庆楠听了这话,有些不喜:“你可不敢胡说,慕青是嫡女,你是庶女,张雪柔不敢亏待你,你这身打扮在外人看来,可比慕青的好。”
慕宁绞着手帕,想到刚刚旁人看慕青的眼神,心中便有些许不甘。
“好了,今日宫宴,你可要好好表现。”
马庆楠叮嘱着自己的女儿,若是一位位高权重家的公子看中了慕宁,那自己倒也可以母凭子贵了。
听着马庆楠的吩咐,慕宁又是一阵哀愁。
“那又如何,爹那日特意嘱咐让慕青那个小蹄子好好准备,姨娘就不知晓爹这是何用意?”
马庆楠是个不傻的自然明白。
“老爷当真这样说?”
“自然。”慕宁指着想让马庆楠为自己做主,自然是不敢骗她。
马庆楠想了许久,之后才开口:“听闻这几日慕青都在自己院中,难道就在为这事准备着?”
说起这事,慕宁将那日的事告知给了马庆楠,马庆楠也当是慕青的脑子坏了,心中高兴,与慕宁商量起了对策。
相对于刁蛮的马庆楠,三姨太张雪柔的性子倒是温顺许多,尚没有子嗣,平日里也不与其他人接近,常常在自己房中。
今日自然也是没有一同去宫宴。
到了皇宫里,慕忘川一路上跟人打着招呼,却常是面笑心不笑的,朝堂之上,人人皆是如此。
而左相更是视慕忘川为眼中钉,皇帝钟意慕忘川,却也迟迟不提拔,也不知是为何,惹得人人非议。
慕青下了马车,跟在慕忘川的身后,各家小姐无一不偷瞄着慕青。
今日的宫宴,说是皇帝想要与大臣们共庆佳节,可是朝堂众人个个都想自家的女儿被哪位皇子看上,一跃高位。
“慕青,今日定不要让爹失望。”
“爹放心吧,女儿定当尽力,不负爹的嘱托。”
慕青会说出这话,慕忘川先是惊异一下,之后又欣慰的拍了拍慕青的肩头。
等都入了坐,本是一切都无事,可慕青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来了。
左相为了赢得皇帝的信任,在自己嫡女身上不知下了多少工夫,才算是打造出了一个接近与完美之人。
左相自荐,让各家小姐都一一表演才艺,也算是报答隆恩,既是这样说,若是有谁反抗,便是对皇帝的不尊。
慕忘川看了慕青一眼,慕青虽是心中紧张,却也点了点头。
左相不动声色的看了慕忘川一眼,继续说到:“听闻尚书之女慕青,弹得一手好琵琶,今日老夫倒是有这个福气亲耳听听。”
“左相大人客气了,小女才是上世修来的福气能为皇上和各位大臣们弹奏。”
慕青一丝不惧,回话左相。
“皇上,这倒是个机灵的孩子。”
皇后坐在皇帝身边,轻言给皇帝说到,皇帝点头,却不曾开口。
左相之女给众人跳了一曲舞,皇帝看着这婀娜多姿的身影,也是入迷,左相看着皇帝这个反应,欣慰的点点头。
完后,便轮到了慕青。
慕青今日本就穿的很是讲究,更是让她看着比平日里妩媚了几分,让众人挪不开眼。
“皇上,小女有一个请求,还请皇上答应。”
“慕青,不要胡说。”慕忘川了解皇帝的性子,故意说到。
皇帝挥手:“今日是宫宴,不必拘谨,有话直言。”
“皇上,京中都只知晓小女弹得一手好琵琶,却不知小女的妹妹慕宁最是擅长琴艺,俗话说,琴瑟和鸣,还请皇上应允小女的妹妹一同为皇上和各位大人们演奏。”
“朕怎不曾听说慕爱卿还有一女?”
慕忘川抬头看了一眼慕青,走到跟前:“回禀皇上,正是臣的庶女,慕宁。”
“原是如此。”
慕宁听到这些话,脸涨得通红,自己最是忌讳庶女的身份,今日却是当着这么多权高位重的人说出来,偏偏自己还要笑着答应。
皇帝思虑一会儿,答应下来。
慕宁不知慕青想做什么,可是如今自己也不敢违抗圣意,只能答应下来。
慕青抱着琵琶,而慕宁则是坐在琴前,这样看来,一个素雅、一个妩媚,倒也是顺眼。
可偏偏皇帝不饶人。
“慕爱卿,这府中庶女为何比嫡女穿的还要艳丽?”
慕忘川冷眼看着慕宁,慕宁的脸如今也是一阵青一阵红,只想着挖个地洞钻进去,自己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皇上,小女向来便喜欢素雅,个人喜爱不好,还请皇上赎罪。”
皇帝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先帝果真没有看错人。
皇帝不语,只是点点头,意示让她们开始演奏。
慕宁不知晓慕青为何要这样做,很是谨慎的注意着慕青的神色,一曲下来,额头上渗出了不少汗,却没有心思认真去听慕青生涩的琵琶声。
手上刚刚停下动作,声音戛然而止,众人都还未缓过神来。
过了一刻,皇帝点头鼓掌,众人附和。
“慕府又如此两位女儿,倒也是慕爱卿的福气,虽然这慕宁是庶出,却也比慕青不会差太多。”
“谢皇上夸奖。”
这看似是夸自己的话,慕宁心里却是憋着愤怒,强忍着谢恩。
“对了,为何从前却不见慕青进宫赴宴?”
马庆楠心中震惊,看了看慕青,生怕这丫鬟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皇上,之前小女一直身子不好,父亲怕小女出门身子吃不消,如今年纪大些,爹才肯带着小女出来。”
慕忘川心里松着一口气。
皇后最是懂的这后院的事,冷哼一声:“真是如此?若是你有何委屈,说出来,皇上定会为你做主。”
马庆楠和慕宁都悬着一口气,马庆楠本就处处打压这慕青,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出人头地,不曾想会有今日。
慕青站在中央,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过了良久,慕青才轻轻吐出一句:“皇后娘娘的美意小女心领了,可小女在府上不曾受过什么委屈。”
慕青可不傻,自己若是真的将这些事一一说出,岂不是让朝臣们看尚书府的笑话?
自己虽然比不上原主才华横溢,可“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却是懂的。
慕忘川看着这一切,心中对慕青和林挽香又生出了几分亏欠。
一直回到了坐上,慕宁的脸色还是苍白的,马庆楠心中一直悬着,听慕青这样说,才松了一口气。
慕青慕宁回到了自己的座处,又轮到了其他小姐上场,足足一个时辰才算结束。
“慕爱卿,如今七皇子正值婚娶的年纪,朕今日看慕青倒是个斯文的。”
慕忘川看着皇帝,一脸震惊:“皇上,小女何德何能可为七皇子之妻。”
“朕说值得,那便是值得。”
左相看了看皇后,皇后这才说话:“皇上,要说七皇子要了年级,大皇子倒是也该考虑考虑。”
大皇子是皇后嫡出,娶了左相之女,如今皇后这样说,怕是想让皇帝将慕青赐于大皇子为侧妃,暗中排挤慕忘川。
可皇后这话一出,皇帝脸色突变:“皇后是觉着朕看人的眼光不如皇后,还需皇后来指教朕?”
“臣妾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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