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挑和群架都很牛逼 我是学校老大?

  自打来了西藏,邓佳鑫就没想过能再见着左航。

  那时屋外正下着雪,大冰雹砸在房檐上“砰砰”地响。

  外头的声音太响,邓佳鑫料想自己今晚肯定是睡不了了,于是连安眠药都懒得嗑。他捞了羊毛织就的小毯子往身上一披,随手挑了釜山行的碟片放进放映机里,再往自家旅舍大厅的小藤椅一窝。

  影片里,主角甩开僵尸躲到了一个小房间里,就在他焦急的寻找武器时,门口突然响起了催命符似的拍门声。

  与此同时,客栈的门口也被人扣响。

  门外的那道扣门声很轻,要是不仔细听很容易就被冰雹声给掩盖过去了。

  邓佳鑫下意识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好家伙,凌晨三点。

  自己这个客栈位置选的偏僻,基本上都不在官方的旅游路线里,偶尔旅客逛太远迷路了才会有人造访,想来这次定然又是哪些不听话的游客们迷了路。

  不过这旅客也太皮了,半夜还在外面乱逛,自己明儿将他送回去后定要好好和他的导游“唠叨唠叨”……

  这般想着,邓佳鑫一边在心里想着和游客说道人生安全的腹稿,一边溜溜达达地去开了门。

  待他开了门,一双与儿时无差的清澈小鹿眼,与门外呼啸的北风交织成最锋利的鼓锤,炸开了邓佳鑫的心防。

  在此之前,邓佳鑫假设过各种与左航重逢的瞬间。比如自己穿着西装,身边簇拥着一群接自己去片场的保镖,两人隔着重重人潮匆匆而过;又比如自己在领奖台上,捧着奖杯春风得意,对着摄像头向他炫耀自己的成功……

  不过无论哪种,都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由穿着一身小白熊睡衣的自己,手忙脚乱的把一个在雪地里冻僵的“胡萝卜”左航拔到家里……

  左航好像又长高了一些,那么一下子卸了力扑过来,直接给邓佳鑫撞的有点站不稳。

  邓佳鑫用手肘撑住门扉,搂着人费力地挪了个位置,另一只手飞速地合上了门,隔绝了外头落在身上像是冰刀的寒风。

  做完这一切邓佳鑫才发现,怀里的人像是没了力气,窝在肩头连喘气声都是轻的。

  毛茸茸的头发带着细碎的冰渣子贴在颈侧又被属于人体的体温化开,水雾碰到皮肉又凝成薄薄的水滴,混合了那人逐渐变得温热的吐息,沿了丰润的颈部线条直直落入衣领中。

  邓佳鑫被这种过于亲密的距离搞的浑身发烫,可左航看起来实在太像一碰就碎的水中月,脆弱的邓佳鑫着实不敢下手推开。

  尼玛,像自己这么贴心的前男友,打着灯笼都很难找了好吧。

  直到邓佳鑫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喉咙口蹦出来时,左航才缓过来。他发现自己因着寻求温暖的本能,竟然将头靠在了人家的颈窝里。这一认知让左航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小声又急促地连连道谢。

  不知道为什么,邓佳鑫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偷跑到左航宿舍里俩人偷偷看鬼片的日子。也是这样的一个冬日,灯关尽了,门窗锁紧,外头呼啸的风声给釜山行里怪物的嘶鸣添上一抹怖意。

  那时候他们能够毫无芥蒂的彼此拥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是需要说“谢谢”的关系。

  邓佳鑫顿了半晌,最终也只能有些无奈地对他笑了一下。

  左航与面前这一大盅姜汤大眼瞪小眼。邓佳鑫连勺子都没给,大有让他直接一口闷的架势。

  “怎么,不想喝?”一侧的邓佳鑫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凉凉地开口发问。

  “怎么会!”左航大声反驳,然后捧起汤盅就是暴风吸入了一口。

  辛辣的味道顿时直冲喉咙,辣的左航差点咳出来。可一想到邓佳鑫就在旁边看着,也只能捏着鼻子硬灌下胃里去。

  邓佳鑫是故意没在姜汤里放盐的,可临了一看左航被辣的满脸通红可怜兮兮地样子,他又心软地给左航抛了自己刚刚搜刮许久才找出来的两颗奶糖,“接着。”

  奶糖放在兜里捂久了,落到手心里还是温热的。

  左航旋开糖纸,吃了一颗,下意识地又把糖纸放进胸前大衣的内兜里。

  他愣了愣神,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

  外表坚硬的奶糖含一会就化了,和面前这个白面团子的旅舍老板一样,嘴硬心软。

  被比喻成“白面团子”的邓佳鑫坐在他对面揉着太阳穴,十分头疼,“整间旅舍除了我没别人,你去楼上随便找间房子睡一觉,明儿一早我就送你下山。”

  左航现在是个旅游博主。现在旅游博主竞争压力大,他又是个不屑于搞花里胡哨搏眼球的人,因此粉丝量一直都在一万左右徘徊。这次来西藏,为了拍到两周后阵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以此吸引流量。

  且邓佳鑫这个青旅的地势实在是优越,刚好选了看星星最好的地方。

  他左思右想都觉得一定要留下来,于是硬着头皮道:“老板,能再收留我几天吗?”

  他与邓佳鑫解释了自己职业的特殊性,可还未等他说完,邓佳鑫就打断他,“照片比命还重要?”

  “可能您无法理解,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不单单是一张照片的问题。”左航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邓佳鑫,“这是我的事业,我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旅行家。如果一个人的时间,不能浪费在他自己喜欢的事物上,那我宁愿死去。”

  一瞬间,面前这个为了一场不知是否会来的流星雨,跋涉万里跑到雪山脚下的左航,突然就和那个一笔一划在“新年心愿”卡上写着“左航要出道”的人重叠起来。

  邓佳鑫没有再说话。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这些年,他走过许多地方,为的就是寻找左航的影子。

  现在这个人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了,邓佳鑫又怎么会舍得拒绝。

  春寒料峭,絮状的雪从空中飘落,化在指尖只余一片晶莹的露水。

  两人在这几天的相处中也熟悉了不少。今天,他们约好了要一起去逛集市。

  左航穿了职业三件套就要出门,结果邓佳鑫硬逼着他多穿了一件棉袄,戴了顶棉帽。

  他还直接动手给左航盘了条围巾,一边盘一边小声地碎碎念,“左老板下次再这样作死,请别迷路到我的客栈门前ok?又要陪聊又要陪玩的,我都要亏死了……”

  面前的邓佳鑫头上带了一顶灰色的毡帽,脖子也围着一条厚厚的,用牦牛毛织就的围脖。他的脸本就小,这下子更是半张脸都被围脖挡了去,连说出口的话语声都是闷闷的。

  左航垂下眼,抚着胸前的蝴蝶结,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欣喜。

  他轻声道:“有邓老板给我带路,以后不会了。”

  清晨的西藏与其他地方一样,无数的早摊集市沿着街道两侧铺满了八廓街。

  当第一缕晨光落到石道,八廓街也开始了他一天的繁华。各式各样的信徒与游客交织游走,穿插在人流中的邓佳鑫脚步比猫儿还轻快些,左航只要稍不留神就要跟丢。

  邓佳鑫轻车熟路地在街边的一个小摊上坐下,跟老板叫了藏包藏饺。直到温热的奶茶都端上桌了,左航才费力地从人群中挤到摊子这边。

  邓佳鑫捧起奶茶,满足的喝了一口后重重地吐出一口热气,视线又重新落回街上的人山人海,尽责地给左航介绍。

  “这条街叫八廓街,刚刚我们在街头路过的那个牌子,上面的藏文就是‘八廓’的意思。八廓街是西藏最繁华的街道,一般藏民们摆摊都会选择到这来。今天是初二,撞上人家做祭,所以要更挤一些。”

  “八廓街的晚上还有夜市,到那时每个摊位前头都会挂几盏灯笼做装饰,你要是想拍西藏的夜景素材,夜市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街道前面一些有一家叫‘玛吉阿米’的餐厅,好像说是西藏的‘痴情种’喇嘛,仓央嘉措与心上人的定情之地。菜品质量一般,价格倒是贵了两倍,不建议你去……”

  邓佳鑫吃的两腮鼓鼓,介绍词却是信手拈来,基本上看到什么都能说两句,说到最后连喜酒要怎么蹭都全盘托出。

  左航往嘴里叼了个包子,一边拿笔唰唰唰地往本子上记西藏的风土人情。毕竟一个优秀的旅游博主,都是一篇篇旅游笔记堆出来的!

  待邓佳鑫将临近的景都说的差不多了,左航还在那埋头写笔记。他扫了一眼左航本子上的秀丽字迹,默默地住了口,不再说话。

  有阳光从屋角房檐撒落下来,邓佳鑫抬手去接,霎时捧了满手心的暖意。待他玩够了,回首便看到左航在一旁楞楞地直盯着自己瞧,眼睛里盛了满瓢的光,都快溢出来了,活像个没长大的高中生。

  他挑了挑眉,问道:“怎么?”

  那双漂亮的茶色眸子在阳光下颜色更浅几分,像块通透的琉璃,眼波流转间就能将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看个通透。

  左航移开目光,摇了摇头浅声道:“没有……”

  就单纯觉得你挺好看的。

  不过这句话他不敢说,怕被锤。

  两人吃完了一顿热乎早餐就继续往前走。

  路上,入目的每件事物都是饱和到纯粹的颜色,五颜六色丰富而和谐的交缠在一起,自成风韵。不知名的花香填满空气,居民们用旁人听不懂释义却十分友好的藏语交谈,混合着街边的摊贩嘶哑吆喝声,唤醒了沉睡的西藏。

  在距离大昭寺不远的青石板道上,有人叩首磕头,有人双手举过头顶,四肢贴地垂着头念念有词。一个个信徒的虔诚叩拜,使得这条不长的小街布满了“等身长头”的深浅痕迹。

  邓佳鑫右手直立于胸前,并朝那人的方向微微点头,左航虽不太懂其中缘故,却也跟着他一同拜了拜。

  离大昭寺越近,路上匍匐朝拜的藏民便越多。他们精心准备的衣物早就沾满沙土;扣在地面上那双因长期劳作而肿胀的手指,指缝处满是泥垢;放在地上跪拜的等身长垫端的是破烂不堪,且膝盖的那个位置早被一次次重复的跪拜磨穿了孔。

  沿途走过来,邓佳鑫深有感触,“西藏真的是一个纯粹又神圣的地方。仅凭信仰,就有数以万计的藏民奔向这里。他们认为只有磕满十万个长头才算功德圆满,所以藏民们会从很远的地方,一路磕头叩首过来,是佛祖最忠诚的信徒。”

  “邓先生也信佛吗?”左航有些好奇。

  走在前头的邓佳鑫身形一顿,“没有,只是很尊敬罢了。”

  不远处便是大昭寺的身影。不灭的香火于半空中缭绕,唯余大昭寺三个字在其中翻滚重组。

  邓佳鑫在寺前住了脚,转身对左航道:“你自己一个人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我再没什么好求的,就不去浪费名额了。且佛祖天天要听那么多人的祈求,我一个没有愿望的人,就不给它添堵了。”说着,邓佳鑫朝他眨了眨眼,“索性,我把我珍贵的许愿名额让给你,你替我一同许了吧。”

  跪在佛前的左航有些放空。

  原来,一个人,连愿望也是可以被转让的吗?

  他刚刚排了好长的队才到的佛前。可奇怪的是,真跪在了佛前,左航满心满眼想的都是邓佳鑫。

  想起邓佳鑫方才释然的笑,左航的喉间不免泛起一抹苦涩。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向佛祖求什么,于是起了身,迷迷糊糊地就要往回走。

  不知何时,一道身影拦住了他。左航抬头一看,原来是个笑意盈盈的小沙弥。

  沙弥双手合十朝他微微点头,道:“施主见谅。方才我见施主都到了佛前,却不言心中所愿。心下好奇,便来打扰。”

  左航不敢欺瞒,低声道:“我心不诚,怕佛祖听到我心中杂音,扰神明清净。”

  “非不诚。”年仅十余岁的沙弥眼神清澈,清悠的声音伴着殿内敲击木鱼“笃笃”声更显禅意。

  “佛前之人,所见,所闻,便是心底所求。”

  语毕,沙弥双手合十与他长拜,带着那抹看破一切的慈悲笑意,一步步走远,唯有佛音余韵袅袅传来。

  “施主的所求就在前方,往前穿过迷障,自会有所得。”

  左航往前走了几步,又回首。金身佛像依旧位于高座悲悯的看着世间痴儿,下方信徒蜂拥而至,万盏酥油灯彻夜不休。

  他学着沙弥的样子,虔诚地对着佛祖拜了一下,然后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邓佳鑫叼着烟,斜倚着寺前石像,望向那方宏伟的建筑出神。

  以前男友的身份来说,他目前的所作所为好像是对左航太上心了。

  要不待会随便找个理由让左航自己一个人逛好了,自己和他走的太近终归是不好……

  左航一出来便看到邓佳鑫在那吞云吐雾。他看起来好像有些无聊,正夹着烟看那群藏民跪在地上虔诚叩拜,表情无悲无喜。

  “邓先生还会抽烟啊?”左航悄悄走到他身后,猛的出声。

  熟料邓佳鑫并未被吓到,他只是顿了一下,顺手就将手头的烟摁灭,“出来了?”

  “嗯。”左航抬起头,鼓起勇气道:“邓先生,陪我逛逛八廓街的夜市吧!”

  口腔内浓重的烟味还未散去,邓佳鑫用舌尖顶了顶左腮部,轻声道:“我有点累了。”

  他了解左航的性子,以往,自己进一步左航能退一百步,恨不得缩回壳里。

  如今自己都这么“拒绝”了,他定然也会识相地不过多纠缠。

  谁知左航像是听不懂潜台词一般,面不改色道:“没事。你刚刚不是说想去茶馆吗,我们去里面坐着歇一会,晚上再逛。”

  邓佳鑫不说话,只用那双漂亮的眸子盯着他打量。

  “或者我们今天回去,明天再出来也可以的。”左航笑眯眯的和他“商量”。

  邓佳鑫立马从石像旁直起身,转身往茶馆走去,“罢了,今天吧。”

  这个失忆后的左航,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夜晚的拉萨依旧热闹,街头巷尾各处张灯结彩。

  沿街路灯于顶端灯泡处有个镂空的架子围着,灯帽处有八只长条状的木块伸出,挂了八只灯笼状的小圆筒,连带着灯柱都覆满了藏语梵文。

  邓佳鑫始终保持着半步距离,慢悠悠地跟在左航身后。

  小摊上的东西琳琅满目。左航随手拿起摊前藏戏的面具往脸上试了试,侧首对着邓佳鑫问道:“如何?”

  邓佳鑫敷衍地点了点头,“尚可。”

  “那便不买了”,左航放下面具朝邓佳鑫走去,“我总觉得,邓先生今晚好像在躲我。”

  眼瞧着左航逼近,邓佳鑫又有些手痒。借着口袋摸烟的空挡,邓佳鑫躲了左航灼灼目光,“没有。只是不习惯与刚认识的人靠的太近而已。”

  左航顺手抽走他指尖的烟盒,“不要抽烟,对身体不好。”

  “知道啦。”邓佳鑫也不与他计较,懒洋洋地往后靠在了一个小摊子前,随手拿起一个圆块状的小饰品掂了掂,“左老板好唠叨。”

  “你要是不听话,我以后更唠叨。”左航故意吓他。

  邓佳鑫身后的是一个饰品摊,卖的都是些装饰品小玩意。他俩都是大高个,往那一站就挡了大半个摊位。卖饰品的老板娘面色黝黑,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

  眼瞧着摊位被挡,这个藏族妇女也不生气,就笑眯眯的看着他俩闹。

  摊前的木桌还细心地用黄布铺着,上头摆了红的木镯,白的玉坠,绿的吊饰……

  邓佳鑫向来对这些装饰物没有什么概念,以前舞台妆造也都是化妆师配好再穿。他自己总觉得戴这些小装饰物很麻烦,私下里连手链戒指什么的都不爱带。

  左航倒是对这些小玩意很有兴趣。

  藏民老板娘好像不会说汉语,翻来覆去只会用汉语,蹩脚地对他们说便宜两个字。

  邓佳鑫听着无聊,一手支在摊边,兴致缺缺的用食指拨弄着摊顶半垂下来的流苏玩。

  彼时邓佳鑫正拨弄摊位上悬挂的小风铃玩,一听左航这么说也没多想,直接就把手伸了过去。

  圆润的珠玉带着陌生的凉意,顺着平滑的手背,直直划入手腕深处。

  待他看清了腕上的东西,邓佳鑫对左航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几分讶异,“送我的?”

  “嗯。”左航点了点头,“不伸出手给我看看合不合适吗?”

  邓佳鑫将左手递了过去。

  细长的手腕被一串玉质剔透的红玉手串松松垮垮地环着,偏生腕子的主人太瘦,动辄间就要坠进衣服里头,徒留圆润的腕骨在冷风中伶仃。

  微凉的红玉被体温慢慢渗透捂暖,左航的目光顺着漂亮的腕线直直落在邓佳鑫脸上,盯得邓佳鑫连后耳根都要微微发热。

  眼瞧着那张被万千烟火打亮的面庞泛起淡淡红意后,左航才轻笑出声。

  都说西藏的春天藏在林芝,这句话并不假。

  林芝的桃花能从三月初开到四月底,花期很长,且每一时间段的桃花颜色不同。

  邓佳鑫带左航来时,林芝的桃花开的最好,白里透粉的桃花遍布河谷。远处未受污染的雪山高耸直入天际,几乎要与云朵合在一处。

  看到桃林的左航就像是进了米仓的老鼠,扛了摄影机就往花丛里冲。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邓佳鑫早就习以为常。他慢悠悠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下,望着不远处青蓝色的湖面发呆。

  自打他一回去便摘了那串红玉后,两人就回到了初见的那个状态。玩笑还是开着玩,不过从不过界。

  偶尔他们两个也会彻夜聊点什么话题,但都被邓佳鑫轻巧揭过。慢慢地,两人就很少对话,左航也很少再缠着他问东问西,今儿反倒是破天荒地与邓佳鑫说了句想来林芝拍桃花。

  林芝的桃花确实是美的,可对于邓佳鑫这种已经看腻了的人来说,吸引力还不如面前这汪湖来的大。

  邓佳鑫捧了地上的雪,团吧团吧揉成一团,然后开始捏起了小雪人。

  左航回来的时候,邓佳鑫正在地上翻找能充当雪人小手的树枝。

  左航将手上刚折下来的桃枝递给他,另一只手戳了戳雪人的脸颊,“挺可爱的。”

  “是吧。”邓佳鑫得意洋洋,“我捏的你,像不像?”

  “像……”左航拖长了声调附合他。

  左航的手心还藏着一朵桃花,他偷偷摸摸地在邓佳鑫身后站定,寻找着下手的地方。

  就在左航准备将桃花别在邓佳鑫耳后时,邓佳鑫突然开口道:“我是在十岁出头的那年,遇上我先生的。”

  闻言,左航的手一个哆嗦,桃花就落在了邓佳鑫的发顶。

  邓佳鑫详装不知,自顾自地开口道:“那不是个干净的圈子。带我们的是个商人,最讲求利益。十几个孩子里,我的性子最倔,因此格外不讨他的喜欢。”

  “我的先生,就是那十几个小孩中的一个。他会顶着三十多度的高温给我买棒冰,虽然买回来都化成冰水了;还会因为我一句想看雪的玩笑话,就带我去溜冰场玩,虽然去了我们两个也只是一直在摔屁股蹲。他曾与我说要同我穿遍重庆所有的大街小巷,为我买一辈子的棉花糖……”

  邓佳鑫好像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左航只能开口询问,“然后呢?”

  “然后……”邓佳鑫嗤笑一声,缓缓道:“然后他就出了车祸,把脑袋给磕坏了……”

  左航着实没想到这是个悲剧,他挠了挠头,讷讷地说了句对不起。

  趁着左航不好意思的时候,邓佳鑫笑弯了狡黠的眉眼,右手捧着水往身侧一扬,猛地泼了左航一脸水花,“被我泼到了吧!”

  嘚瑟完他就飞快的跑了,只留左航坐在原地,哭笑不得。

  邓佳鑫这个人好像就是这样,看不清摸不透。连说的话好像都是半真半假的,让左航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相信,什么时候不该相信。

  今天晚上,就是早前新闻播报中提到的,流星雨来临的日子。

  左航将机器搬到顶楼的天台,邓佳鑫也在一旁帮着递点东西打下手。

  架好机位后,两人在天台上席地而坐。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拍完流星雨后,身为旅行家的左航便再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分别之日就在眼前,他们也都默契的没有开口。

  黑色夜空下,只有远处积雪的山顶在暗处泛出一点白。

  邓佳鑫盯着远处山脚下星星点点的烟火,忽然出声,“左航,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左航有点不明所以,却还是认真地思索着回答,“海边咸湿的晚风,落在地上的白雪,大漠孤山后的落日残阳……只要是美好的景色,我都挺喜欢的。”

  “你喜欢的东西那么多啊……”邓佳鑫低头喃喃。

  来之前他喝了点酒,大抵是酒壮怂人胆,邓佳鑫曲起食指,往左航的心口处敲了敲。

  “那能不能辛苦左先生,将这里整理出一点空隙,好让我塞个人影进去。”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吹的邓佳鑫手脚发凉,连带着胸口那颗跳的飞快的心都冷了下来。

  他眨了眨眼,抽回手,不再说话。

  没等到邓佳鑫的回答,左航单刀直入,“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嗯。”邓佳鑫垂下头。

  “我就是你等的那个人。”左航步步紧逼。

  邓佳鑫从口袋里摸出烟,“是,也不是……”

  打火机点燃烟尾,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暗夜中格外明亮。

  左航锁定了烟尾的那点红点,语气笃定,“不对的邓佳鑫,你喜欢我。”

  “无论你喜欢的是现在的我,还是从前的我,你喜欢的都是我。同理可得,我就是你等的那个人。”

  邓佳鑫呼出一口缭绕的烟,眯起眼睛看向他,“你跟我玩文字游戏呢?”

  左航勾了他的尾指,耍赖道:“我就和你玩文字游戏了,你陪不陪我玩。”

  话音刚落,一道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破了平静的夜幕,也映亮了邓佳鑫的那双素来多情的眼。

  他偏过头看向左航,拖长了声调问道:“你知道,情侣在这时候,应该做什么吗?”

  左航贴上他的唇角。

  身侧的旧式广播,正混着电流声,一卡一卡地播报着流星雨的讯息。

  “现在是晚上十点五分,本世纪规模最大的流星雨‘如约’降临……”

  他们在漫天流星下,接了个烟草味的吻。

  白墙红瓦的布达拉宫屹立于半山之巅。

  邓佳鑫走上长长的石阶,待到登顶后回首一看,过往那些不太美满的前尘也似沿途的小花小草般,被远远地抛在身后。

  他继续往前走,绕过了不停旋转的转经筒,穿过殿前交织悬挂的五彩经幡,到达佛祖跟前。

  邓佳鑫最终还是跪在了佛前,他闭上眼睛,面对着通晓万物的佛祖,心中默默祈求。

  甫一出庙门,就与左航的视线撞了正着。四目相对之际,浮光掠影,白云苍狗,唯有眼前人是心上人。

  两人数不清道不明的前半生,在这一刹那悉数落地。

  邓佳鑫站在原地,憋红了脸才吐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左航牵起他的手放进兜里,衣服里的红玉手串如料想中的那般,落入他的手心。

  “我来接我的往后余生回家。”

  无论重来多少次,有情人也终会相爱。

这两周都在写这篇联文,所以没更小相思,bhys,在努力码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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