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女支教老师和学生发生关系?

  “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7月15日的晚上,在云南省昭通市昭阳区北闸镇塘房村上,这个西南边陲的小村落已陷入一片寂静,然而黑暗中,塘房小学操场上的孩子们,却不停地在抹眼泪。

  在平常的时间里,孩子们本应在家中帮忙干活或者温习功课,然而今天他们却聚集在这个没有灯光的操场上,迟迟不肯离去。因为,今天晚上浙江传媒学院国际文化传播学院支教队员们就要离开了。

  从早上开始,学生们就忙活不停,从家里摘了新鲜的桃子、苹果带来送给老师,中午吃过饭之后也立即赶回学校,好像老师会突然不见了一样。

  忽然间,一束强光从远处照射过来,一个孩子带着哭腔说:“老师,车来了。”

  拎着学生送的6大袋折纸、信和花环,还有自身的行李,领队黄少芬坐上了返程的车,和相处了七天的孩子说再见。

  每一年,像这样的情景会在全国各地较为贫困的乡村学校中上演。大学生支教团带着欢笑而来,带着泪水离开。

  但与长期支教因对乡村教育的有力推动、反响一直良好相比,随着短期支教活动在各地的不断推进,在为乡村孩子们带来几多欢乐和成长正能量的大背景下,这种模式客观上打乱正常教学秩序、成效并不持久、影响学生心理、偏向功利主义等问题也开始逐渐显现。

  校长―天天默念“千万别出事”

  7月7日凌晨3点,在床上躺了许久的李世权还是难以入眠,辗转反侧之后终于听到电话响了起来,他一个激灵坐起来,简单地应答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匆匆穿好衣服,拿上钥匙,点燃了家门口大巴的发动机。40分钟后,他出现在昭通火车站的门口。他如此匆忙紧张的夜行,只为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来自浙江某学院的支教学生。

  这是这个支教队第二次来到塘房小学,而在此之前,这位在校任职15年的校长曾接到过不下5支队伍的支教申请,但都被他一一拒绝了。“之前的申请都是在暑假,孩子们都放假了,要做支教就要把他们召集回来。”难以确保的安全问题让李世权一直没有接受支教团队。

  而之所以答应这个学校的支教队,李世权坦言是因为禁不住前任领队许成龙的软磨硬泡:每天三五条短信“轰炸”,电话里也一直保证支教队成员都购买了保险,安全问题可以得到保障。拗不过许成龙的执着,李世权到浙江和他们做了正面沟通,最终做出了“未放假可操作”的让步,让他们在学期末到校进行支教。

  合作虽然敲定了,但接下来还有更多的麻烦事等着李世权。由于没有经过上级的审批和备案,支教中经费支出、学生的食宿安排等都需要他自己来想办法解决。这让他感到有些为难。

  学校没有住宿的地方,李世权就把老师们午休的两间屋子腾了出来,除了一张正规的高低床外,其他的床都是用学校的木板和烂桌子拼凑起来的,被褥也是直接从老师那里借来的。

  平日里,学校只有在中午才开伙,为学生提供免费午餐,但为了给支教队提供一日三餐,李世权不得不请做饭师傅加班加点。早晨6点到校准备早饭,晚上6点做完晚饭才能离开。在食谱规划上,他也尽力保证“顿顿都有肉,还是瘦肉”。

  除此之外,他还和后勤主任购置了一批洗漱用具,在支教队的宿舍里安装了这个学校的第二、三盏灯,担心晚上学生们上厕所不方便,他还特意准备了两把手电。

  生活起居安排妥当后,绷在李世权心中最紧的那根弦便是安全问题。“千万别出事儿”是他这几天一直在心中默念的话。为此,他每晚都会给学生打电话联系。没日没夜地将精力和时间放在学校里,李世权遭到了老婆的连连抱怨:“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关心。”

  志愿者―我再也不会参加类似的短期支教

  展示支教情景,讲述支教流程、生活状况,制定支教策划书……作为支教团队长,北京某学院的李科一会在每一期支教团队出发前给队员做培训。尽管打好各种“预防针”,但新队员去之后还是会遇到各种意料之外的问题。

  “第三批买错了汽车票了,晚上9点了才到达目的地。”李科一说,“还好队员们能及时调整,就是他们辛苦了一点。”

  无独有偶,在李世权眼中,大学生本身就是一群孩子,生活自理能力比较差,加之没有老师的带队,更容易出现问题。他就遇到过,有的支教学生在来的火车上丢了手机。

  在他看来,学校对于学生的培训并不太够。

  在被问及支教存在的问题时,一位有过短期支教经历的毕业生冯惠(化名)连连摇头,“问题太多了!”在她看来,支教队对于成员的选定门槛太低了。学生是否适合支教?支教需要具备哪些资格?能否做好支教工作?这一系列问题都被忽视掉了。

  冯惠坦言:“其实问题从前期准备阶段就开始了,反正我对支教挺失望的,再也不会参加类似的短期支教了。”

  支教队员很难保证都是师范类,对于教材教案的理解和运用缺乏专业知识;准备阶段缺少有效的沟通交流,队员的团队意识不强;各团队与支教地没有形成系统对接模式,以至于问题频发;缺乏支教归来后的经验交流总结,导致前期总结的经验、出现的问题都不能够及时有效传达给下一期……

  对此,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授雷万鹏表示,“光有热情和知识理论还不够,一定要通过培训才能让支教真正实现价值。”

  他认为,作为支教者,大学生团队首先要对当地教育现状有足够了解,对孩子的心理、生理发展情况有一定了解,然后储备足够的教育学、心理学知识,最后在实践中要关注和孩子的交往。

  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副院长林丹华老师也指出,大学生在支教前要经过一定的“发展心理学”培训,明确支教对象中各年龄段孩子们的心理特征,了解留守儿童最需要什么。在支教过程中,我们应转变视角,正常看待他们,而不是单纯地将其当做弱势群体来对待,不要一厢情愿给予。

  除了培训之外,还要让支教更加纯粹一些。有的大学生在支教的过程中,并没有把心思放在支教上,而是到处托关系找媒体进行报道。还有很多学生积极报名支教活动,但在实际过程中却不专注,甚至是进行观光式的支教。

  “实际上这是一种资源浪费。”参加过多次支教的李科一直言。

  孩子―喜欢但不需要“一次性”老师

  回程的路上,支教队员黄少芬收到了男孩李天猛发来的QQ消息:“姐,送给你,苹果路上饿了吃,不许哭,要乖哦。”文字下面是23朵玫瑰花加上14个苹果的表情。这个黄少芬口中的暖男,却是学校老师眼中的“熊孩子”。

  曾经有一次,因为在课堂上不读书,李天猛和身为班主任的舅舅发生了正面冲突,一言不合,他直接将书包从教室里扔到了楼下。

  然而,在支教队到来后,这个处在青春期的小男生收起了叛逆,每次课都会认真听讲。手工课上,在没有任何指导的前提下,他在5分钟之内用扑克牌做了一个小纸篓,并送给老师留作纪念。由于宿舍在三楼,支教团的女孩子每天打水都略有不便,每当这时,他就会主动站出来,接过姐姐们手中的水壶,说:“女孩子怎么能做这些事呢,这些让我来就好了。”

  临别那天,李天猛是哭的最凶的孩子之一。

  和李天猛一样不舍得支教队离开的,还有山西省忻州市静乐县下马城村小学的孩子们。

  2012年,山西大学的范小康参加了学校的研究生支教团,在下马城村小学教书的一年里,他兼任六年级语文、英语、科学社会等多门课的老师。由于本地老师和范小康的教学方法出入很大,在他离开之后,很多学生感到学习上难以适应,并坦言不太喜欢以前老师的教学方式,很想念他。

  “我在与孩子告别的时候承诺一定会回来看他们的,可是由于学习太忙,已经过去两年了,还没有回去看他们,我也感到非常不好意思。”范小康说。

  面对学生存在的心理落差问题,中国青年政治学院郑伦老师认为,把握好和孩子们相处的分寸很重要,“千万不要轻易承诺,若承诺了就一定要兑现。孩子们在与支教队员相处的过程中很容易产生天然的好感和信任,面对短暂快乐相聚之后的别离他们难免失落,这个时候支教队员如果不兑现承诺,孩子们的失落感会更大,严重的甚至会产生轻微抑郁。”

  除了情感因素外,本地师资力量匮乏,城乡教育差距严重是另一造成乡村孩子产生心理落差的根本原因。

  在塘房小学的课表上,语、数、英、音、体、美交叉出现,学校里投影仪、钢琴、画板也一应俱全。然而在学生的课桌上,能看到的也只有语文书和数学书。“除了这两门,其他的课开不了。”校长李世权对此直言不讳。

  近年来,受到社会各界的资助,塘房小学的硬件条件得到了良好的改善,但教学软实力却一直没能跟上,音体美等素质课老师成为稀缺人才。

  “要是碰到一个音乐老师下来,各个校长因为抢人,都能打起来。”农村教育资源的缺乏,让当地孩子在适应大学生新颖的教学方式后,很难再接受当地教育的现状。

  在采访的过程中,有的小学校长就向记者抱怨,农村学校并不缺少现代化的设备,但是我们缺少使用现代化设备的老师。

  从这一点来说,大学生短期支教无异于隔靴搔痒,难以改变农村缺少老师的现状。

  短期支教―如何实现多赢

  打乱正常教学秩序、成效并不持久、影响学生心理、偏向功利主义……面对短期支教存在的诸多问题,雷万鹏认为要高度警惕,但不能一棒子打死。大学生支教是个好事情,不仅能让大学生自身提高对农村教育和中国社会的理解,还能给留守儿童带来关爱,帮助他们“开眼看世界”。而后者也是李世权最看重的。

  在塘房村,95%学生的父母都在外打工,许多学生有时只能在春节前后见一次父母。看着每年家里人从外面带回来的新鲜的小玩意儿,哥哥姐姐们穿的“光鲜亮丽”,一些孩子萌生了“读书无用”的想法,在初中上了一两个月后便跑回来,说想要到城市里去打工。

  基于此,李世权希望支教队能够“带给孩子们更大的视野,培养他们的理想,让他们成为真正丰富的人”。而现实也让他足够满意。

  “我想当一名中国海军,保护中国人民和老师。”“我想做一个和你们一样的大学生,做一个有梦想和乐于助人的人,让人们过上幸福的日子,因此我要奋斗。”“长大以后去大千世界,玩遍中国,在外面找到好工作,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支教队走后,塘房小学教室的心愿墙上贴满了孩子们的梦想。

  同时,为了让支教形成一个持续的效果,浙江这家学院的学生支教队和塘房小学签署了一份“五年计划”的协议,试图通过建立长久的战略合作关系,拉长支教战线,进行定点对口的支教活动。

  和黄少芬团队一样,山西大学的范小康也曾为为此作出努力。

  支教期间,范小康曾尝试着做一个“一对一帮扶”的工作,即将城市家庭和农村家庭联系起来,做专项的帮扶,每个月固定资助一两百元,并进行相应的情感联系。通过做中介,搭桥梁的方式,他将短期的支教竭尽所能转化为长效机制。

  在他看来,支教最重要的不是时间长短,而是要能够行之有效地延续下去。支教团队应该做一个中介,把农村问题带出来,把城市资源带进去,通过动用广大的社会力量,共同解决农村教育存在的各种问题。

  范小康的做法,得到了雷万鹏的认同。他指出,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短期支教和农村教育目前所面临的问题,不是单方面和个人能够解决的,还需要和当地教育部门建立联系,将教育、财政、公安、妇联等社会部门联合起来,并和社会工作者、学术团体、机构等一起形成合力,以“本地+外地”的联动模式推动问题的解决。

  有的高校团委老师建议,学校对于支教应该做长期的战略规划,有针对性地进行定点对口的支教,减少盲目行动。问题也随之而来,一些高校的团委担心本校的大学生外出参加支教出现安全问题,老师们为了“躲避”责任,就采取放任不管的态度,直接导致一些高校大学生支教“无序化”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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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节市黔西县,贵州西北部的大山里,天亮得迟。

  清晨六点,杨明从宿舍里走出来,睡眼惺忪地去洗漱。昨晚,他又熬夜工作到了一点半。过往十余年,这是他工作的常态。

  这是杨明来支教的第11年,从青砖瓦、木窗户的简陋校舍到明亮开阔的学校,杨明也终于拥有了一间自己的宿舍。

  长达几年,杨明都住在教室里,一张折叠床,一床被子。后来教室被用作食堂,杨明就搬到楼梯一个角落的储物间,不足五平米。因为电网改造,学校经常停电,杨明就点着蜡烛工作。他送学生回家,村民留他过夜,他吃遍了百家饭。

  11年来,杨明走过了上千公里家访路,30多个村落,“在黔西的地图上如果标注我住过的地方,可以画出个夏夜星空图来。”

  黔西几乎没有人不认识杨明。头几年,学校的师资力量弱,一个人干好几个人的活,经常就工作到后半夜。

  也因此落下了一身毛病。因为低血糖,说话太久会头晕无力,他随身会携带糖果。颈椎、腰椎、膝盖也都出了问题,但他始终都不肯去医院做检查。

  近几年,因为媒体报道,杨明遭受到一些质疑,“是不是在作秀?”“有什么目的?”当时,杨明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七年,他觉得有非议很正常,“一两年是作秀,十年八年呢,我可以一直作秀做下去。”

  周末的工作依然繁忙。快到傍晚,杨明不停看时间,因为晚上,他要去陪“儿子”看电影。

  杨明来到“儿子”王小告(化名)家里,刚一敲门,一个胖乎乎的男孩跑着来开门,喊了一声“爸爸”。他盼这天盼了好久,爸爸要带他去影院看《我和我的家乡》。

  小告今年十岁,是杨明班上的学生。八个月大的时候,在外务工的父亲不小心从三楼摔下来,过世的时候才二十三四岁,母亲后来也改嫁了,是爷爷奶奶把他养大的。家里的墙上挂了一张父亲的遗像,小告对于父亲只有照片上的模糊记忆。

  杨明在一次家访中了解到小告的情况,他主动跟孩子爷爷说,“要不把你家孙子‘送’给我吧”。小告爷爷特别高兴,对小告说,“现在你终于有爸爸了!还是一个老师爸爸。”

  没有一点犹豫和羞涩,小告冲着杨明就喊了一声“爸爸”,就像是已经偷偷练习过很多次。当天正好是小告十岁的生日。

  他买了乒乓球拍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小告,还给小告和自己买了套一模一样的亲子装,“孩子需要父亲,我也有一种当爸爸的幸福感。”

  这是杨明第二次看《我和我的家乡》,“在里面好像看到了自己,每个故事都很有共鸣。”朋友和亲戚看完电影,立刻就发消息说,看到范伟扮演的那个支教老师,就像看到了杨明。

  1990年代初,杨明在杭州萧山的农村里上小学。学校由老祠堂改建,青砖瓦房,木窗子,和电影里一样,“时代变化太大了,我在家乡已经看不到童年的影子,但是在贵州的大山里,我好像回到了我的童年。”

  来贵州支教11年,杨明的杭州口音没变,长相倒是越来越像一个贵州人,肤色黑了,头发白了,皱纹多了,身高一米七二的他体重也从一百二十斤瘦到现在的一百零几斤。他认了不少干儿子和干女儿,以前每个月工资只有一两千,除了自己吃住,他基本都花给了学生,买文具、辅导资料、衣服鞋子。

  在黔西地区,村民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大多数孩子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就辍学去外地打工。2018年,杨明在观音洞镇景山小学教书时,得知苗族村寨里贫困学生杨志远(化名)学习成绩很好,但是父母没有钱支付高中学费。初中毕业后,父亲想让他出去打工,他不忍心给家里添负担,决定放弃中考。

  杨明来到杨志远家,决定资助他上高中。

  如今,杨志远在黔西县世杰中学念高三,成绩在班级名列前茅。压力大的时候,他就给杨老师发微信。三年来的家长会,签的都是杨明的名字。在杨志远心里,“杨老师是除了父母之外,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早已把他当做了父亲。”

  今年5月,杨明从黔西坪子小学被调到黔西县新建的锦绣学校。这是一所为易地扶贫搬迁子女建的学校,帮助1650名易地扶贫搬迁子女实现就近上学。

  大部分孩子是留守儿童,父母在外打工,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杨明每天给孩子们上完课再送他们回家。

  这是杨明来贵州支教的第六所学校,有70多位老师,几乎都是本地老师,平均年龄也都在32岁左右,“像我这样36岁的算老的咯,比我大的应该没几个了,”杨明笑着说,被晒得黝黑的脸上皱纹很深,“甚至有人问我你是不是70后的。”

  2008年,24岁的杨明大学毕业,从重庆回到杭州。对外汉语专业的他在当地一家外贸公司工作,月薪过万,还被公司派驻迪拜,在亲戚眼里是事业有成。

  但杨明不喜欢,“收入再高也没用”。2009年,瞒着父母,杨明随着一支爱心支教团队来到贵州。

  杨明还记得第一次到贵州的情形,路途格外遥远,没有高速,从贵阳到黔西大巴车走的是一条老旧的公路,沿着大山,一路颠簸。进入农村后,就像在坐船,摇摇晃晃地开着,车后能扬起一大片尘土。直到天黑才到了黔西县金碧镇瓦厂小学。

  杨明被眼前的一幕震撼。2009年,这所小学却像是被时间封印在上个世纪90年代。古老的砖墙,叮叮当当的敲钟声,“我上小学的时候已经有电铃了。”学校有将近三百名学生,高原红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稚嫩明亮的双眼,年龄看起来比城市里的小学生要大些,他们对远道而来的老师充满好奇。

  邹安权是瓦厂小学的老教师,比杨明大十几岁。在他印象里,杨明是第一个来到这个小山村支教的老师,“高高瘦瘦的,长得也清秀,一个阳光的大学生。但他一个外省人,不可能在这地方待下去的。”

  杨明也以为,一年后自己就会回到杭州。

  他和同伴租住在路边的一所房子里,只有一块床板和一盏电灯。旁边就是一个牛圈,老鼠经常光临他们的住所。没有办法洗澡,就用毛巾简单擦一下。实在忍不了,杨明就去附近的地下河里洗澡。

  最大的困难是挑水,尽管从小在农村长大,杨明也没有挑过水。吃住的用水要从一公里的地方挑来,山路难走,扁担硌在他瘦弱的肩膀上,疼得说不出话。因为买菜不方便,孩子们经常会给杨明送来青菜和鸡蛋。

  九月初,班里转来一个学生,每天都穿着雨靴,拄着一个长长的木棍来学校,有时候全身都是湿的,杨明觉得诧异。国庆放假前,他就跟着男孩一起回家,一路泥泞坎坷,必须要拄着木棍前行,还要赶走野狗和突然从草丛里出来的蛇。山里的天气时常下雨,一路有很多污水坑。

  没多远的路走了一个多小时,到家时已天黑。家长看到杨明一脸惊讶,“你是第一个到我们家里来的老师。”

  也是从这时候起,杨明开始了他漫长的家访路。山路崎岖,直线一公里,走起来得个把小时,“一个孩子这头喊一声,那头是能够听到的,但是要上山下山。”最远的一次他走了两个多小时,有七八公里。11年里,穿坏了无数双鞋子,有时候一双新鞋都穿不到半年。

  “附近几十个村子都去过了。走出了一条长征路,这是绝不夸张的。”杨明说。

  杨明的脚上全是伤口,每到冬天,就像冻疮一样开裂,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用了不少药都不管用。一次他走在家访路上,一个学生的奶奶招呼“杨老师,来我家坐一下。”她拿出一双毛线织的鞋,用方言说“你这个脚皲裂开了,这是冻伤了,你试试我这双鞋。”杨明穿进去,不大不小,非常合脚。温度从脚心向上蔓延。

  一次家访途中,杨明在山上发现了一所无人问津的小学校,要爬一个多小时才能上去。学校一百个学生,只有五六个老教师,还在修建,非常简陋,灯光昏暗,兔子和鸡就在院子里来回跑,旁边有几个孩子看上去年纪很小,在收割玉米秆子。

  这所学校就是杨明后来支教了七年的观音洞镇景山小学。

  一年后,支教队员纷纷离去。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杨明考了贵州省黔西县特岗教师,选择继续留下来,在景山小学教书。

  邹安权也很诧异,“本地老师都没有像他那样走几个小时山路去做家访。一个外来的老师这么拼命,我敢说远近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邹安权也选择了景山小学,和杨明继续做同事。杨明会教老师们用电脑,他也是学校里唯一一个有智能手机和懂英语的人,学校的大事小情都要他来帮忙,他不懂拒绝,经常就熬夜工作到凌晨。

  “现在他头发比我的还白,和刚来时比,简直变了一个人。我们早就拿他当我们家乡人来看待。”邹安权说。

  杨明舍不得这些孩子。

  他记得有一个学生的家,就是一间砖砌的小平房,只有空空的几面墙。家里连一个像样的杯子也没有,就是用塑料矿泉水瓶剪成的杯子。农村房顶高,只有一个吊灯,孩子晚上写作业时光线很弱,一直揉眼睛。在心愿卡上,很多孩子写下“我想要一个台灯”,“我想要一张书桌”,“我想要一盒水彩笔”。

  “其实有的人家不是买不起,但就是没想到,没有这种教育理念。”杨明叹气。

  还有一些孩子父母在外打工,是爷爷奶奶或者其他亲人带大,在心愿卡上,他们写的是“希望爷爷奶奶能有个按摩的洗脚盆”,“想给伯伯买一件厚衣服跑摩的穿。”

  这些心愿杨明都会帮孩子们实现,早些年做老师时他的工资每个月只有一两千,但他大部分都花在学生身上。自己的衣服就在淘宝上买几十块钱的,一穿就是好几年,刚来支教的短袖到现在他还在穿。

  除了基础的文化教育,杨明也带孩子们上劳动课。

  农村的原生态茶叶很好,杨明就带着学生们去山上采茶、挑选茶叶,一起做茶,做好的茶叶他在朋友圈卖了几百块钱,五十块钱一两,比村里人平时不加挑选卖的茶叶高十几倍。卖茶叶的酬劳他分给孩子们,大家特别开心。中秋节前,他在网上买模具,看教程,教孩子做月饼和绿豆糕。端午做粽子,清明做茶叶。

  刘廷江是景山小学的首任校长,看到偏僻的小学来了一个年轻大学生,喜悦难以言表,“不要说杭州,就是贵州其他城市来的,我们都很高兴。他和学生们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玩,还教少数民族的老人识字。孩子们喜欢他带来的那种外面世界的东西,成绩也明显提高。”

  杨明是有机会离开大山的。2012年,他买了考研的教材,想利用空闲时间多学习。工作占据了大部分精力,复习的时间很少。

  杨明没想到自己会考上。但第二年,他收到了重庆市委党校哲学系的录取通知书。邹安权和几个老师劝他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去读研,家人也希望他去读研。但学校的领导想留住他。整整一个暑假,他都留在学校里纠结到底要不要去。

  决定去读研的前一天,孩子们红着双眼把留言卡送给了杨老师,上面写着周华健《朋友》的歌词,“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杨明拿着那张沉甸甸的纸,流下了眼泪。

  最大的遗憾是对不起父母

  2000公里外,杭州萧山戴村,杨明的母亲平时种种地,父亲酿酒。两个老人都已经60多岁,日日夜夜想念着远方的儿子。

  刚知道杨明考了贵州特岗教师时,家里人都反对。父母听说贵州农村条件不好,交通不方便,天天给杨明打电话问他那边是什么情况,“还是早点回家吧”。一些亲戚直接问,“你现在能拿多少工资,能存多少钱?”问得他哑口无言。表弟和他说,“杭州七八千块钱工资的工作,如果你找不到,我来帮你安排。”姐姐也不支持,但知道弟弟喜欢当老师,“回来的话你进不去公办学校,私立学校也可以的,或者说哪怕是培训机构都可以,收入都不会很低。”

  但杨明坚定了主意,雷打不动。多年来,他都报喜不报忧。

  平时杨明给父母的钱,老人都攒着舍不得花。姐姐杨飞玲在杭州一家公交公司上班,住在父母的隔壁镇上,方便照顾四位老人。

  去年父亲做结石手术,在医院住了十几天,姐姐杨飞玲日夜守在病床旁。那段日子,杨明内心十分煎熬,恨自己不能陪在父亲身边。今年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母亲又感染上肺炎住院,杨明因为隔离政策,没能回来。他每天忧心忡忡,难以入眠,觉得自己对不起父母。

  “想儿子啊,每天想,想让他回来,但他做的事情确实有点伟大。”提起儿子来,杨明的父亲声音里满是激动和骄傲。

  五年前,家人开始在媒体报道上看到杨明的故事,看到照片里他满是伤口的双脚和简陋的校舍,才知道这么多年杨明经历了什么。

  也是因为报道,杨明开始遭受一些网友的质疑,“是不是在作秀?”“有什么目的?”杨明觉得有非议很正常,“要是作秀能一直做下去也行。”

  头几年,杨明很害怕参加同学聚会。同学都在企业工作,有房有车,而他还在用第一代智能手机。他感觉自己在一个很封闭的环境里,外面世界发展得太快了,已经跟不上时代。同学说,“在山区你就买辆二十万左右的国产四驱车,性能也不错,”杨明只能尴尬笑笑,“在他们眼里,二十万就好像是个很轻巧的数字,但对我来说几乎不可能。”现在,杨明唯一的代步工具就是一辆自行车。每次聚会结束后,他都有种格格不入的失落感。

  去年,杨明在黔西县买了一个房子,老人把儿子给的钱又给他凑了十多万的首付。杨明贷了最长的期限,每个月还一千多。上个月,杨明把父母接去贵州玩,这是老两口第一次去儿子工作的地方,他带着父母去看了自己支教的学校。

  回来后,父母再没提过让儿子回家的事情,他们亲眼看到了那片大山,理解了杨明。

  杨明的微信名字是“山花”,他期待山里的孩子们像花朵一样绽放,能走出大山,再走回来,拥有多彩的人生。

  距离高考还有七个月,杨明资助的孩子杨志远已经定好目标院校——中央民族大学。对于大山里的孩子来说,北京就是他们最向往的地方,“要去就去最好的地方”,他要学教育相关的专业,毕业后再回到黔西做一名教师。

  新京报记者 解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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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大学生人生追求的调查与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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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职业的社会声望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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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业方式、就业观念变化调查研究

妇女地位及妇女问题调查研究

城市与农村生育观的差异、变化趋势及原因分析

农村地区义务教育普及情况调查

关注失地农民的生存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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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的环境生态意识及其测量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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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发展及其对青少年影响研究

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问题

社会保障体系任一组成部分的发展情况

城市临时人员尤其是外来民工的子女受教育问题

农村产业结构调整与农民增收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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