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窗前的梧桐树上，叶子已落了许多，稀疏的树枝上，鸟儿飞来飞去的身影清晰可见。

每天中午，当我做好了饭，总站在窗前张望，直到看到你的身影，一个留着短发、穿着红色校服、背着沉甸甸的书包的十七岁女孩，不慌不忙地走过停车场，向家的方向走来。我便为你打开门，转身去盛饭。

每天的生活，都像是织布机上织出的一样，而每天的生活，又带着它不同的样子向前奔去，为了那个期待中的未来。

两年前的深秋，我们搬到这个学区房陪读，那时，窗前的梧桐树也正落叶。你喜欢踩落叶，每次经过楼前的甬道时，都要故意去踩，听落叶嚓嚓的声音。转眼，眼前的梧桐树再度落叶，明年此时，踩落叶的，不知又会是谁家的小孩。

现在，每天开车进出的时候，门口的出入设置都显示着停车期满的时间，今天是219天，这也是你高考倒计时时间。日子一天一天地向前，也一天一天地后退，直到那个又紧张又期待的日子来临。然后，离开这里，换一个地方继续生活。

看丁立梅的陪考笔记《等待绽放》，深有同感，也深受触动，每一个奔向高考的孩子，在高三这一年，都要经历一场最严峻的考验。每一个陪考妈妈，都要经历那些内心的煎熬、焦虑。如果能够记录下来，这是送给孩子最好的成长礼物，也可以通过书写，梳理平复自己内心的那些煎熬、焦虑，变得更理性。再或者，也许写下后，将来还能够陪伴另一个陪考妈妈，让她在焦虑的时候，能有丝毫的安慰。作为一个陪考妈妈，外加一个热爱文字的人，感到一种记录的必要性。

可就像庆山说的那样：“人有时不能准确表达自己的感情。”我觉得我常常不能，要准确地教育孩子很难，要准确地表达也很难。但还是决定知难而进，为你的成长留下点痕迹。当你走过这段艰难的成长之路后，回头看看，或许会云淡风轻地笑笑，或许会因妈妈的某句话湿了眼眶，但无论如何，终究会过去。

丁立梅是从九月一日孩子高三开学的第一天开始记录的，我已经晚了两个月。但也没关系，就从十一月的第一天开始吧，每天着一点痕迹，记录下你的成长，你的高三，记录下我的陪考，我的爱与日常。

11.1 你需要长出一些刺来

  晚自习回来，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问你怎么了。你说太烦了。烦什么呢？原来是有个男生向你表白，被你拒绝了。

你说，好好做朋友不行吗？都高三了。

拒绝后，你又担心：“他明天会不会不来？”

你不太相信我说的话，依然一幅忧心的样子。我喊来你爸，把这件事说给他听，让他站在一个男性的角度分析给你听。

你爸说：“他不会不来，再说，他不来也是他的事。”

我说：“如果他不来，更证明这个人的荒唐，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这样的人连朋友都不必做了。”

你不说话了，拿出作业来做，也不知道你是否认可了我们的观点。我知道你的心中，觉得这样做伤害了别人，如果明天那个人不来上课，你还不知要怎样内疚。

可是我的小孩，你以为别人都如你一样单纯善良吗？人性的恶，哪怕小孩子身上也有。那个男生说喜欢你，真的会喜欢到为了你不顾一切吗？况且，男生女生之间这点事，你不要太当真就好。

你说你有点同情心泛滥，我知道你只是太善良太单纯，从小到大，你的成长环境太纯净，你连小动物都不会伤害，更不要说人了。

可是这个时候，我是多么希望你的性格中长出一些刺来，像仙人掌一样锋利，保护好自己。

晚上去散步的时候，我问你爸：“你说娃这性格，是遗传的原因还是教育的原因？”

你爸说：“是因为没有经历过。”

我想这些因素都有吧。有些性格，是骨子里的。

我的小孩，世界不是家的样子，以后你遇到的人，也不会都是爸爸妈妈的样子，你需要长出一些刺来，保护好自己。

11.2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打了四天的点滴，没怎么听到你咳嗽了，以为这便好了。

今天中午放学回来，你的脸红扑扑的，像抹了腮红，你说脸很烫不舒服，一幅没精打采的样子。我摸了摸你的额头，也没发烧啊。这一定是感冒还赖着不走的缘故。

吃午饭的时候，你也不似往日兴趣盎然地和我们说班上的事情了，恹恹地吃了饭，还是坚持背了单词打了卡，这才去睡午觉。

下午还是坚持去上课了，不过到最后一节课时，你打电话给我，说头晕难过想请假回来。那时我正要开会，心里很焦急，却也无法走开，我打电话给你爸，让他先带你去找医生看看，还好他快下班了，可以来带你去看病。

今天的会好长啊，台上的人讲什么，我一句也听不进去，拿一本书摆在面前，却也兴味索然，一点也看不进去。我的心里是焦急的，担心着你，恨不得马上结束会议来陪着你。

你生病的时候，我对你的所有要求所有期待都消失了，唯一的希望，就是你的健康。只要你健康快乐，哪怕花不开了，哪怕我们只是过着最平凡最普通的生活，也胜过一切。

开完会，我飞奔向停车场。遇到一个同事，她说她昨天刚吼完女儿，看见我写的《等待绽放》，她一边开车一边哭，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她说她与同伴说我怕不会对女儿发火。她的话让我很惭愧，我昨天也才因为担忧你的成绩着急上火地说过你。或许，我是表里不一的人吧？从外表看，从文字看，我是多么温文尔雅，可事实上，那只是我的一方面，对最爱的人，我常常缺乏耐心，又管理不好自己的情绪。

开车回来的路上，给你爸打了两个电话，他都没接。我更焦急了，心里乱七八糟地想，加快车速回家，刚进停车场，看到家里的灯亮着，心放了下来。

打开门，你在听网课，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你爸在厨房忙碌，没听见电话响。你说爸爸带你去看过了，医生说有点儿发烧，刚吃了药。

看到你生病的样子，我一切的坚硬都碎了一地，只想做世界上最温柔的妈妈，好好护你安好。不忍再多说你一句，学习也任由它去，只要你赶快好起来。

你是爱，是暖，是我的四季。你若安好，便是我的晴天！

早上放学回来，你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太好，说后两节课头又有点晕。

决定下午再带你去医院看看。

午饭时，你爸说，他昨晚去开会，到十点半时，他恍然惊觉，要去接你了，掏出手机想发信息给我让我去接，这才想起你昨晚请假在家，没去上自习。

下午，带你去医院看病，本来我一个人就行，你爸又请了假陪着。

这就是你爸，一个爱你如同爱生命的男人。

你爸是个慈父。从小到大，你爸从未打过你，连骂也很少很少，在他心中，你就是他的心肝宝贝。

你小时候，你爸每次出差回来，都给你买一大堆玩具，带着你一起玩。直到现在，每次出差回来，他也都要给你带礼物。

下雨天，他送你去学校，把伞给了你，他淋着雨回到车上。在家里，总是想方设法给你做好吃的，有营养的，让你健康成长。每到假日，总是带你去旅游，让你能看更多的风景。每天下晚自习，去接你，不让你孤单回家。每天饭桌上，听你讲学校里的点点滴滴。当你遇到困难，总站在你身边……

都说父爱如山，你爸对你的爱是层层叠叠的山。山本是沉默的，但你爸的爱在每一个平常、每一个细节里，并不沉默。

记得有一次在饭桌上，不知你说了什么，你爸语重心长地对你说：“以后你找男朋友，只要能找到像老爸这样的，老爸也就放心了！”你说：“是的，要会做饭！”我先是笑你爸自我感觉良好，后来因你们父女俩的对话戳中了我心中柔软的一角，眼中竟然有泪来袭，还被你们父女俩取笑。

每次陪我去看风景，看到你挽着你爸的手，你们父女俩说说笑笑地走在我前面，贪念风景的我，也总是觉得，再美的风景也不及你们父女俩的身影，你们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是最美的世界。

我常常很羡慕你有这样一个爱你的爸爸，同时也为你感到幸福，希望你好好珍惜。

天色阴阴的，气温骤降，冬天即将来临。乍暖还寒的日子，最难将息。

你的感冒还没好，接踵而来的是我和你爸，也逃不过流感的侵袭，只是大人还好，吃点药就能对付。只盼你赶紧好起来，精精神神去上学。

下午去医院拿你的检查结果，一路心情复杂，明知你就是感冒，还是担心检查结果，心中祈祷着一切正常。事实上也一切正常，医生说还有点炎症，要不再带你去输输液。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我打电话给小李阿姨，妈妈的闺蜜，她家二宝也生病了。电话一接通，我就听到小李阿姨沉重的喘息声，原来她正在爬楼，她家在六楼，爬上去总是气喘吁吁。她说她带大宝去诊所输液，二宝没人带，只好锁在家里，二宝才三岁多啊。她担心二宝，回来看看，她进家门看到二宝在沙发上睡着了。我问她那大宝怎么办？大宝才九岁，怎能一个人输液呢？她说没事，大宝带着电话手表的。我说我过去帮她看着大宝输液，她说不用了，她一会儿就过去。我又说让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讲，朋友之间不需要客气。她说好，但我知道她不会轻易让我去帮忙的，一个人做了妈妈，总是像长出了三头六臂，天塌下来也要自己为孩子撑着。

宝贝，你能理解一个妈妈有多不容易吗？就像小李阿姨一样。妈妈只照顾你一个孩子，当你生病的时候，我也觉得心力交瘁，又担心你的身体，又担心你耽误的学习，而小李阿姨要照顾两个孩子，而且两个孩子都还小，两个孩子都生病了，可以想见她是怎样的难。但再难都要迎头顶上，为母则刚，我们必须为孩子撑起一片天，让孩子健康幸福成长。我们用所有的不易来换孩子的岁月静好，也是甘之如饴的。

父母与孩子之间的爱，其实是不对等的。俗话说：“娘想儿，长江水，儿想娘，扁担长。”我既是妈妈，又是女儿，明显的，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你身上，而对于你外婆，只要她身体好好的，我也没太操心着，想想还是觉得惭愧。

当你知道一个妈妈的不易，你也才能更理解为什么有时做妈妈的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希望渐渐长大的你，以后离开妈妈的视野去外地上大学时，照顾好自己，少让妈妈忧心，这就是最大的孝顺。

11.5 咱不做蜗牛好吗？

太阳是下午才出来的，那时，我正在教室监考。阳光像一阵风一样从窗外吹进来，落在讲台上，落在靠窗的学生身上。我拉开窗帘，想让阳光晒着。但一会儿就发现学生支起手挡阳光，他们怕晒，我又把窗帘拉上了。不过出太阳了，心中就暖暖的。

我在想这时候在教室上课的你，状态好不好，你的教室有没有阳光。课间休息的时候，真希望你约着同学到操场上去享受一下深秋难得一见的阳光，让阳光照在身上，照进心里。你看阳光，是多么活泼有朝气，它在每一片树叶上、每一个水波里跃动着，像你的青春一样。

中午，老师在群里发了化学测验的成绩，你没有合格。拿给你看，你说最近因为生病，状态不好。可是孩子，生病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你的状态好不好妈妈都看得见。高三第一学期已快过半了，你仍然没有进入角色，你的状态，还是高一高二那样的不慌不忙、不紧不慢。我内心是焦急的，却感到无力，要怎样才能鞭策你，让你快马扬鞭，奔跑起来呢？

看丁立梅的陪考日记《等待绽放》，常常忍不住看得掉眼泪，每一个陪考妈妈都太难了。她的那个小孩是个激情派，高一高二成绩一般，但到了高三，忽然醒悟，决定要拼搏一场，每天给自己订了满满的目标贴在墙上，主动要求去补课，考试目标常订为考第一，给父母提奖励要求……令她心中开出花来，但孩子的激情保持不了几天，又懈怠了，又疲软了，她不得不陪着自己的孩子起起伏伏，她希望自己的孩子是细水长流。

想想自己的孩子，或许就是她所说的细水长流了，没有像书中那个孩子那样的豪言壮语，大起大落，只是像只蜗牛一样慢吞吞、静悄悄地挪步，走了很久也只走了那么点路，有时还停下来歇息。放学踱着步回来，吃饭要细嚼慢咽，起床要三催四催，做作业要听着音乐……我已经习惯了。扭不过来的习惯，也只有任其自然。可是，高考怎么办？你的理想怎么实现？不想也罢了，一想起来我就着急上火。

中午，给你看了《等待绽放》中的那个小孩一天的任务：“语文背诵诗歌《将进酒》；政治做经济学的选择题20道题；历史做两道分析题；英语背诵第一单元的单词；数学做两份试卷。”你惊讶：“这么多？数学做两份试卷？怎么做得完？”

高三了，咱不做蜗牛好吗？要破茧成碟，必得破斧沉舟。我希望你每天的学习也有个计划，像书中那个孩子每天给自己订个学习任务。其实以前也让做过，但你没能坚持下来。高三的你，不仅要有计划地学习，而且要给自己加大任务，不要让自己太轻松了。此时不努力，还待何时？

于是你也找来一张小纸片，写下你今日的学习任务，我让你各科都兼顾。写好你就去睡午觉了。

我今天早上下午有三场监考，晚上有晚自习，加上重感冒，晚上回来感觉累趴了，早早就睡了，连简书日更也没写，也不知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中午，侄女来了。她们学校停电，食堂没做饭，她过来吃饭。

你放学看到妹妹来了，喜不自禁。

妹妹与你同一个年级，都是高三，只是不在同一所学校，中考的时候，妹妹成绩本来比你高十分，但因户口问题，她只去了一个二级完中的重点班，而你去了重点中学的普通班。妹妹的成绩好，而且任何时候都精神饱满，是个让人放心的娃。

妹妹一来，家里顿时热闹了许多。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与你聊她们的学习情况，说现在已经到了十分紧张的地步。考试密集，一个月两次联考，一个周一次周考。有些人午睡也取消了，晚上差不多凌晨一点才睡，中午和下午放学都要在教室做半小时作业才去吃饭。一周都没有休息时间，周日早上考试，下午去教室做试卷。下课没有人玩，都是这儿一团那儿一堆讨论问题……

你一边听一边感叹，连我和你爸听了都觉得吃惊，她们的高三和你们的高三，简直天壤之别啊！虽然觉得她们的高三辛苦，但这才是高三应该有的样子啊，相比之下，你的高三太轻松了。当然，这也是学校管理和班级氛围问题。你们学校，占着生源优势，似乎不用那么拼，成绩一样比别人好。你们开学到现在为止，只考过一次试，周日下午照样放假，一有社会考试占用教室就双休，妹妹她们那种争分夺秒和拼搏的学习氛围，在你身上是没有的，你说你们班只有一个女生像那样。唉，真想把你放到那种环境中去体验一下什么叫高三。

不过，妹妹的话还是让你有些触动。我也在一旁鞭策，说你和妹妹应该你追我赶，都好好加油，以后才能实现你们去同一座城市上大学的愿望。你比妹妹大二十三天，你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好得跟双胞姐妹似的，早就约定以后去同一个城市上大学。今天，我问你们想去哪个城市，你们说去北京。我说很好啊，北京，无论是人文还是自然，无论是历史还是现在，都是一个上大学的首选之地，你们将来若能结伴同行，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事情？激励了一番，两个孩子的眼睛里都有光，这种光，叫梦想，叫青春，叫憧憬，让我也短暂的沉溺。

未来要靠你们自己，能不能让梦想成真，全靠你们怎样去努力。我也只能陪着你，力尽所能。

11.7 为了以后更自由

千篇一律的高三生活，一旦有点什么不一样，也能让你觉得新鲜。

今天，高考体检，你们要去医院拍胸片。住校生自己排队走到医院，走读生由家长送到医院。集体体检完后，还要回学校上课。

早晨送你到医院后，我就回来了。中午放学回来，你高兴地和我们分享着去体检的点滴。说脱了外衣，穿毛衣拍片子，几分钟就好。体检完你和同学去医院附近的小吃店吃早点，一进店你就发现老板娘很面熟，太像你一个初中同学，后来才想起就是你初中同学的妈妈，小吃店是她家开的，你初中时和她一起来过。你跟同学的妈妈打了招呼，你们在她家吃了早点，还买了洋芋，回学校上课了。回到学校，洋芋冷了，你的同学去办公室找数学老师，请她帮忙烤洋芋，结果遇到老班，你的同学被批评了，说可以去向数学老师要什么吃的，也不能去麻烦人家。你说还好你没跟着去，否则也要被骂了。我说她们怎么会去找老师帮忙烤洋芋，你说数学老师在班上说过可以的。真是听话又单纯的小孩子。

今日立冬，冬天又来了，不过今天天气很好，出太阳了。下午你去上学后，你爸我俩决定出去走走，我带了相机，打算先去乡野转转，拍拍风景，再去外婆家。

我们从回家的一条公路拐进乡村公路，去寻风景，大自然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人失望，我拍到了许多喜欢的风景。在一条乡间小路上，你爸看到车窗外的山坡上，有两簇紫色的花，便停车让我去拍。我穿过一片荊棘，沾了一身的鬼针刺，终于走近那紫色的花簇。这是我未曾见过的花，开在藤上，五个粉紫的花瓣上，各有一半丝丝缕缕，像是流苏，可爱如裙，我蹲在那里拍了又拍。地埂上的野棉花已成熟，像云一样的洁白轻盈。我在那里拍的时候，脚下一滑摔了一跤，你爸正坐在车上拍我，见我摔了就哈哈大笑，我说他不懂得怜香惜玉，他说如果那样太惺惺作态了，真是的。

我把见到的风景拍了个遍，后来就去外婆家了。外婆生着火，很温暖，你小姨和小妹也在。我们在外婆家吃了晚饭，又坐着聊了会儿天，晚上八点多才从外婆家回来，外婆让我们带了她剥好的核桃米给你吃。

晚上你回到家，你爸把我拍照摔了一跤的事说给你听，还笑哈哈地说：“你妈太敬业了！”你听了看看我，又看看你爸，对你爸说：“还笑？”你爸说只是摔了一下，泥土是软的，摔不痛。你说真摔不能笑，假摔才可以笑。你爸揭穿你说那次去看杜鹃花，他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你笑得前仰后合，还被他拍下来了。你说那就是假摔。其实都无所谓，真摔假摔，只要没摔着，能博人一笑，也算摔得有意义。

给你看我那么“敬业”拍的照片，你说挺喜欢那张野棉花的、芒花的、乡间小路的、田野的。不知道你是不是很羡慕我和你爸，你去上课时我们总是可以到处去看风景。你现在是不自由的，但现在的不自由正是为了以后更自由。以后，你会有更广阔的天地，更自由的时间，更多的精彩。加油吧，为了更美好的未来！

高三学生，是没有周末的。

今天是星期天，你们早上一样上课。只是先体检，医生来学校给你们抽血体检。放学回来时，你说有些女生紧张得跺脚，害怕得快哭了。你前些天才去检查过，镇定自若，还说来学校的医生像是要温柔些，扎针也不疼。有些心疼你，其实不是不疼，而是你的耐受力强一些罢了。

下午的休息时间，你午觉也不睡了，埋头做题，虽然做题速度不快，一个下午只做了一套数学试卷，但也着实让我觉得欣慰。以往星期天下午这几个小时，你要么睡觉，要么做一些杂事，基本没学习。

中途我们出去了一趟，去小区外拿快递。你买的辅导资料，我买的冬天要看的书，都一起拿到了。

那时，阳光在云层里若隐若现，初冬的温暖洒在我们身上，你挽着我的手走在路上。我好想带你去街上溜达溜达，逛逛服装店，逛逛书店，或者去看场电影，看完出来吃顿火锅，这样才像周末。可只能把这些想法都收起来，等你高考完我们才可以更自由地享受周末。我们拿了快递，走到前面街头买了点丝窝糖和苏麻糖就回了。

回来后，你继续做题，我坐在一旁看书。我依然在看丁立梅这本高考陪考笔记的《等待绽放》，本来想慢慢读，按上面的日期读到你高考前，让这本书陪着我，陪你走过考前的这些日子，可又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书中那个高考的孩子和他父母的故事吸引着我，于是一口气把书读完了。也把那孩子发奋努力的篇章给你看，你看了若有所思，受了触动的样子。

其实反思一下，你的状态跟我们有很大关系。以往，我们对你的管理很松懈，也很粗线条，基本是任由你自己在学海中起起伏伏，这让你有时也很迷茫，不知道要怎么做。看了这本书，我也受到些启发，有些方面的确应该给你些具体的指导，也多一些激励，要求严格一些，帮助你去落实，其实你是可以做到的。

晚上你要吃火锅，你爸弄了清汤火锅，围着电暖炉，我们吃了冬天的第一顿火锅，很爽口。你爸说，只要你好好努力，我们做什么都愿意。

11.9 星期一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新的一个周，今天的你也很努力。中午回来看到菜还未端上桌，就先拿出作业来做。中午也只留了半小时的睡觉时间。你继续这样努力，我和你爸的心就踏实了，我们只需要每天把你的伙食弄好，做好后勤服务就好。

晚上一个朋友请吃饭，在场的三个朋友都是孩子今年上了大学的，他们说起孩子上了大学后的生活，脸上都是喜悦与幸福，甚至是骄傲。说孩子上了大学后，有了自己的舞台，在大学里参加各种社团，过得轻松愉快，更愿意与家长交流了。这是肯定的，高中与大学，是两个不一样的天地。听他们说孩子的大学，我也对你未来的大学生活充满期待。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这两百多天过后，你也将迎来你人生的另一场风景。

他们也说到孩子上大学后的感受与现在的生活。我问他们习不习惯。方孃孃说太习惯了，因为不用做饭。二姨妈说送哥哥上飞机回来的时候，感觉心里不好受，到家饭也吃不下，却不知道是怎么了，去睡了一觉起来才意识到是因为离别。二姨妈还说到她的一个同事，夫妻俩送孩子去上大学，与孩子离别时，爸爸说：“幺儿，我们会想你的！”妈妈在一旁已泣不成声。我只是听她这么转述，我的眼泪就出来了，仿佛那个离别的人是我。她们笑我说以后你上大学肯定要哭，肯定不适应你不在身边的生活。我不敢去想那些，尤其是分别的场面。你总是要长大，要自己去飞，要去过你自己的生活，我们再离不开你也要放手。

以后，会是另外一种生活，我们期待着，但现在，很珍惜你在我们身边的日子，每天每天，相伴度过，你的状态决定着我们的状态，你的喜忧就是我们的喜忧，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是一种幸福，想想人生中，这样的亲子时光又能有多久呢？还不是像龙应台《目送》里说的那样：“父母子女一场，就是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以后上了大学，你一个学期才回来一次，等工作了，成家了，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光更是越来越少。

不能去想那些，一想我又忍不住要忧伤。我就只想现在吧，我的宝贝天天围在我身边，饿了，冷了，努力了，懈怠了，难过了，开心了，我都在参与了她的感受，见证她的成长。这样的日子，踏实而安稳。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希望时光不辜负每一份努力和爱，宝贝，我们一起加油！

初冬的天气，比秋天好，阳光很温暖，天空是干燥的蓝，云淡淡的，风好似都藏起来了。

你校服外穿了一件风衣，中午一回来就说热，把风衣脱了。

想着你只在家吃一顿，中午饭我们都弄得很丰盛，至少桌上要摆上五个菜。你对吃的都不挑，爸爸做的饭每次你都吃得很香甜。有一次你爸说你上了大学肯定会想吃家里的饭菜，你说肯定的，家里的饭菜最好吃。

你晚饭在学校吃，我们关心着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吃些什么。今天傍晚，你爸让我在手机上看看你吃了什么。你们的智慧校园有刷脸消费服务，你的消费清单显示在我手机上。我们看到你在学校食堂消费了7.90元，知道你认真吃饭了，你的消费若是在超市，我们就知道你又去买零食了。晚上回来，你说饿了，要吃宵夜，你爸总是乐此不疲的弄给你吃。爸爸妈妈成天不是牵挂着你的学习，就是牵挂着你的生活，我们醉心于这样的日常了。

今晚我有晚自习，回来后你爸我俩出去散步。初冬的夜晚很暖和，不像前些天那么冷。我们绕着街道走了一圈，走到你的学校外面，等你下晚自习。

此时的街道上，停满了接孩子的车辆，公路两边的桥上，站着许多等待的家长。我们站在人群里，直到你出现在我们面前，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一起走在香樟树下，向家的方向走去，路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拉长，真是初冬沉醉的晚上。

我忍不住幸福地微笑，你看见了，问我：“妈妈，你笑什么？”我说没什么，妈妈都不好意思把这种幸福和喜悦说出来，但我想，你们也一定感受到了。

11.11 星期三 走得慢点没关系，只要不后退

天气一如既往的好，太阳早早地挂在天空，晾在阳台上的衣服一天就干了，阳台上空空的，窗外的梧桐树上，叶子越来越少了，透过稀疏的枯叶，可以看到蓝得如刚上过漆的天空。梧桐树下的小花园里，有人晒了被子，花花绿绿的，这烟火的人间，平静而温暖。

看到放学的你，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走过停车场，阳光洒在你的身上，你的脚步不疾不徐，向家走来。这几天，我又不似前些日子那么心急了，前些天受丁立梅书中那孩子争分夺秒学习的影响，也希望你能刻苦起来。现在觉得，我急也没用，另外也不想把你逼得太紧，慢点就慢点吧，只要咱不退步。

午饭时，听你说班上现在玩手机的现象有些严重，你们老师也在群里发了通知，希望家长不要让孩子把手机带到学校，你说你的同桌也被老师叫去谈话了。在这方面，你还好，对手机没什么依赖，平时都交给我保管，只周末用一下，和同学联络下感情。

明天要考试了，你有些担心，因为前些天生病状态不好，你怕你考不好。我和你爸都宽慰你尽力就行了，以后保持这几天的学习状态，成绩肯定会进步很大。你说肯定要保持。

对于这次考试，你能够考得如何我似乎已经知道了，前一段时间，你状态的确不够好，能够稳住不后退已经不错了。但内心还是期待你能够考得好些，这样你会对自己更有信心。

夜晚很静，静得听得见风吹树叶悉悉窣窣的声音。又听见一阵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知哪里在庆贺什么。

在这样寂静的夜晚，不知道坐在教室里的你是不是在认真的学习。你一定不会想到，家中的妈妈正在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这些想与你说的话，这些点滴的记录。

这些记录，说是记录你的高三，你的成长，其实现在的你并不需要。我们的交流很容易，常常有什么就说什么了。就像今天中午，你起床磨蹭，被我吼了几声。后来我陪你爸去医院，没看到你入校的消息，担心你是不是又睡着了。还好担心是多余的，你可能只是忘了刷卡。

这些记录，其实更是因为我自己的需要。通过书写，我更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内心；通过书写，那些焦虑不安的情绪一点点得以释放。或许以后，我也不会再翻看，不愿再回忆这一段苦乐交织的生活。又或许，我会一遍一遍的翻看，回味你的成长，我的心路历程。谁知道呢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依然在写，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也想用告诉你的话告诉自己，走得慢点没关系，只要不后退。

开始期中考，这是你进入高三的第二次考试。

早上考语文，语文是你比较稳定的科目，不是特别好，但也不差。

中午你放学回来，不知是语文没考好，还是有些担心下午的数学考试，心情似乎没往日好，吃饭时不似往日一样话多，与我们说这说那。

我不敢问你考试情况，怕问了增加你的心理负担。但我还是和你说了这些：高三了，对于考试，要做到以一颗平常心对待，胜不骄，败不馁。我曾教过的一些学生，可以说是屡战屡败，但也屡败屡战，他们练就了一颗铜墙铁壁般的心，即便一百次被打倒，也要一百零一次站起来。最重要的是努力的过程，至于结果，不必太在意。考得好，说明前段时间的努力是有效果的，再接再厉，考得不好，就反思总结，改进方法，继续努力。你静静地听着，希望你放下包袱，轻松应对以后的每一场考试。

下午你要去考试的时候，跟我说：“妈妈，这次我们都不要看‘好分数’。”我说好。

你们每次考试的成绩，老师改完每一科，家长就能先在手机软件“好分数”上查看分数。以往考试时，你也迫不及待要看。这样也好，考完再看，别影响了心情。

晚上回来，你的心情又变好了，像是忘了考试这回事，我们也不谈考试，你一样复习明天要考的科目，我在一旁看书，像每一个寻常日子一样。

你看了会儿书，停下来对我说：“妈妈，以后等我工作了，你退休了，我们开个杂货铺嘛，这样有人来买东西的时候去卖一下，没人来的时候你就坐着看书。”

我问你怎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你说你去学校门口的杂货铺买发卡，看到守店的老人悠闲地坐着看电视，就突然想到的。

我说那开书店不是更好吗？有很多书可以看。

你说你喜欢杂货铺，书店太单调了，杂货铺买的东西很丰富，更有趣，像“刘先生的杂货铺”那种。

我说好啊，等以后你来开，你去上班的时候我帮你经营。

就这样达成了一致。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你工作了，我退休了，开个杂货铺……想着挺遥远的事情，或许过起来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11.13 星期五 你开心的样子就是幸福

下晚自习时，我们去接你，你挽着爸爸妈妈的手，刚走了几步就忍不住与我们分享：“我这次考得太好了！我的理综上两百了！”你的脸上洋溢着笑意，开心得蹦跳起来，我们也装作是刚刚听到你的成绩，十分惊喜，十分高兴，表扬我们的宝贝很棒，进步那么大。

其实你爸我俩下午早已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先在“好分数”上查看了你的分数。那时我们去参加一个宴会回来，还在路上，我对你爸说不知道你分数出来了没有，你交代先不要看，但反正今晚也要知道成绩了。你爸似乎比我更急切，他说看看嘛，不让你知道就行。于是我们两个不自觉的大人，就偷偷地查看了你的成绩，然后偷着乐。你这次的成绩比上次进步了76分，尤其是理综，进步很大，前两次你都没做完题，这次你改变了做题顺序，你说会做的都做完了。你爸开心得忍不住笑，仿佛心中盛开了一朵一朵的花。

晚上去接你，我们商量好要不动声色，装作不知道。当你开心地告诉我们成绩时，我们的表现一点都没引起你的怀疑。你一路开心地跟我们说着回来，说老师念分数和名次的时候你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你史上考得最好的一次。不过在学校里，你是很淡定的，没有表现出来，你的喜悦只有见到爸妈才淋漓尽致地释放出来。

喜悦之余，还得静心总结。这次考试的进步说明前一阶段的学习方法是有效果的，要继续保持，同时查缺补漏，多做一些易错题。你的每一个科目都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尤其数学和英语，所以也不能松懈，要继续努力。

学生不易，高三学生更不易，喜忧都被那几个冰冷的数字牵制，这一次一次的考试，是通往未来的阶梯。宝贝，无论忧喜，爸爸妈妈都在你身边，予你温暖与力量。成功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让我们分享你的喜悦，因为你开心的样子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

今天开始高考报名，高考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想着现在这个高考报名的账号密码今后就是高考成绩的查询账号和密码，无来由的让人的心紧了点，但你却好似没什么感觉，因为这次期中考试成绩进步的缘故，你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

初冬的天气，一如既往的好，天空蓝汪汪的，一丝云也没有。我趁着天气好，一早上都在洗衣服、收拾家务。

我晾衣服的时候，你的班主任张老师打电话来，我忙紧放下晾衣架，接听张老师的电话。张老师是打电话来报喜的，说你这次考得好，让我们表扬你，还说你的同学还去跟你握手，对你说：“苟富贵， 勿相忘”。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傻笑起来。你的同学也太可爱了，弄得跟陈胜吴广起义一样，不知道你面对同学的玩笑，是什么感觉。

中午回来，我在厨房忙碌，你蹦跳着进来，从背后环住我的腰，喜不自禁，要跟我说你的名次，我说张老师打电话给我了，还跟我说了“苟富贵，勿相忘”的事。你很淡然，说是那个与你同姓的男生，说要与你做朋友。孩子之间有他们的相处模式，闹着玩呢。不过也说明你与同学相处很融洽，别人也才会关注你的成绩。

下午你去上课后，我要去外婆家，也顺便告诉外婆你这次的进步。你说让我别跟小姨说，说了怕小姨又给妹妹施加压力。我说不会的，你们两姐妹就应该比学赶拼，互相追赶，这样才会有进步。

我在外婆家呆了一个下午，我们还回了一趟老家。外婆和小姨听到你成绩进步了，都替你高兴，小姨说你妹妹这次考试也考得比上次好。外婆对你们十分关心，早为你们姐妹备下奖励，说只要你俩考上好大学就要每人奖励你们一万元。我们再说不要外婆都执意说要给。你们好好努力，就不会辜负外婆的期待了。

今天周末，下晚自习你爸又带你去撸串了。以前看《少年派》的时候，觉得张嘉译演的那个爸爸有意思得很，女儿林妙妙不开心时就带她去撸串，没有什么是撸串解决不了的。看着那父女俩坐在小摊上一边聊天一边撸串的样儿，我总觉得太生活了，这不就是你和你爸的样儿吗？生活日常抵过万千美好。

撸串回来，我看你的心还飘在空中，需要拉回来，提醒你不能松懈，要好好保持前几天的状态。你听话地拿出作业做起来了，其间又停下来对我说，你们班长期考最后一名的同学看到成绩对你说：“没想到这次我后面还有个xxx”，你说你听了有点难过，想帮助她。你这颗总是替别人着想的水晶般的心，让妈妈觉得骄傲。

早晨你去上学了，你同学的妈妈打电话来，问我你昨天下晚自习回来有没有说同学上晚自习打扑克的事，我没听你说这件事啊。

你同学的妈妈说昨晚她儿子回去说，你们班主任带学生去比赛了，你们班昨晚就大闹天宫，好多同学上晚自习在打扑克。她担忧儿子的学习，想着这件事情是要向学校反映还是向班主任反映。我说应该与班主任说吧，让班主任委托人来暂时代管你们。听她说晚自习的情况，我也为你担忧，高三时间那么珍贵，如果班上纪律不好，必定受到影响。你同学的妈妈说她儿子不会打扑克，家里人也从不玩扑克，我说我家也是啊，我姑娘也不会玩。我们在电话里感叹了一番，说着你们班的纪律问题，高三的人了也不自觉，老师一不在就山中无老虎。我对她说先不忙反映，等再观察一下再说，毕竟昨晚上是才考完试，加上老师不在，学生们想要放松一下，如果过一两天还继续乱再打电话。

中午放学回来，我问你昨晚上自习是不是有人打扑克，你很惊讶，问我听谁说的。我说你同学的妈妈打电话给我了。我又问你你打没有呢？你毫不掩饰地说：“打了！”这回轮到我惊讶了。我怎么也没想到打扑克的同学中有你，你这么乖的一个孩子，平时也不知道你会打什么扑克。你说昨晚你先是在电脑上改高考报名信息，后来改好就看到同学们这儿一团那儿一团的，你看到他们在打扑克，也加入了进去。我问你打了多久，你说一两节课吧，主要是你技术比较好，一直没有被淘汰下来。我问你打什么，你说“斗地主”。我真是啼笑皆非，先前还跟你同学的妈妈商量怎么去反映这个情况呢，原来自己的孩子也是其中之一。

听了我的话，你尴尬地笑着。我没多说你，只是告诉你以后要学会自律，不能做违反纪律的事情。你答应了。

作为妈妈，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并不觉得有多严重，你毕竟是孩子，老师不在的自习课和同学打一下扑克，说明你和同学相处融洽，并不是性格孤僻的孩子。另外，想到你和同学打扑克时那一幅轻松愉快的样子，在这高强度的高三生活中，何尝不是难得的幸福？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打一下扑克天也不会塌下来。

可是作为老师呢？记得以前我当班主任时，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学生在课堂上或自习时打扑克，下五子棋，我总是严厉地批评，甚至请家长。如今想来，委婉地提醒是有必要的，过多责备与劳师动众请家长则大可不必。孩子嘛，总要给他成长的空间，偶尔的犯错也是必然。可惜那时并不懂得，等到懂得时，往事只能回味了。

每个高三的孩子，都在期待一个理想的未来；每个高三孩子的父母，也在期待孩子如花绽放。我们现在关注的焦点，是高考。至于高考之后，大学的生活，总觉得那时已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没去想啊，上了大学的孩子，上了大学孩子的父母，他们又会经历哪些意想不到的艰难。

今天，听一个朋友说她上了大学生女儿的事，我很吃惊，一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朋友的女儿今年考得很好，上了重点大学，专业也很好，又是在发达地区上大学，应该算是各方面都很满意。可令朋友一万个没想到的是，上了大学的女儿不适应，不喜欢她的大学，不甘心就这样读下去，要退学回来复读。她的心如同掉进火坑里，焦急难受，不同意女儿的选择，与女儿僵持了一个多月，还是不能让女儿回心转意，安心读大学，她只好让步了，为了女儿的快乐，她同意了女儿回来。可是她的内心啊，复又陷入半年前女儿高三的状态，甚至更甚。担心女儿复读一年后还不如今年考得好。好在女儿选择复读的学校在外地，女儿不在身边，会操心少些，自己的焦虑不安可以不让女儿知道。

朋友说如果当初让女儿在省内上大学就不会出现现在的问题了，省内重点以后在本省就业形势也会好一些。朋友还让我现在有时间就要带着孩子研究一下志愿填报的事情了，不然到时候时间太赶，难选择，以后填志愿时还是要选孩子自己喜欢的专业。

听了她的话，我也隐隐对你今后的大学选择忧心起来。想着你是选择在省内上大学呢还是去省外，想着你以后上了大学会不会不适应，又想着你倒底要学什么专业。

以往的交流中，你说你不想在省内上大学，想去北京。我也支持的，只是现在不知道能不能如愿以偿，如果去北京，会不会不适应？

朋友的经历，也让我感叹，做妈妈的，实在不容易。好不容易陪着孩子熬过高三，想着已经熬出头了，没想到孩子中途易辙，妈妈也只能陪着返航，再度煎熬。

人生中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做妈妈的，必须练就一颗强大的平常心，而做孩子的，也要学会适应环境，少一些任性。这一点，希望将来的你能做到。

昨日受朋友启发，今天也一直在考虑你以后选择专业的问题。

这个问题其实以前我们也交流过。最初，想让你读师范专业，以后当个大学老师，你爸开玩笑说我要让你去实现自己未能实现的愿望。你那时还不清楚自己以后要学什么，只是，学医你不喜欢，金融也不喜欢，师范类你也谈不上喜欢，似乎没有自己的方向。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说你要学建筑。我对你选择的方向似乎提不起兴趣，总觉得女孩子学习建筑有些不着调。

今天午饭时，我再次提起这个话题，问你以后想学什么专业，你很坚定地说要学建筑。这次我没说什么，想着朋友对我说的话，朋友孩子的经历，觉得还是应该尊重你自己的选择，让你去学自己喜欢的专业，以后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这样的人生才会更有情趣。

下午你去上课时，我在百度上了解建筑专业的分类及就业前景。建筑学在理科十大高就业率的专业中排名第十，对口就业率93%。“建筑学专业毕业生既可在工业或民用建筑设计院、城市规划设计院、室内设计公司、园林景观设计公司从事建筑形体空间设计工作，又可在房地产公司从事项目前期策划、投资开发等工作，也可在城建部门和房地产公司从事房产管理、开发工作、还可在高校从事教学、研究工作。除建筑设计院外，房地产公司、监理公司都欢迎建筑学专业毕业生的到来。

王牌院校：沈阳建筑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北京交通大学、北京工业大学、山东建筑大学、西北大学等。”

第一次详略了解了你喜欢的专业，觉得也还不错，以后若能从事设计工作，设计出一些漂亮的楼房什么的，也是极有意义的事情。但王牌院校尤其是你想去的城市的大学，取分线高不可攀，要实现理想何其困难。

不过，不是有句话说：“如果你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吗？

宝贝，很高兴你渐渐清晰了自己的方向。那么，为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加油吧，不负梦想不负韶华！

早上六点二十起床，晚上二十四点以后睡觉，中午半小时午休时间，你每天的睡觉时间，已压缩到不足七小时，而许多高三生，或许连七小时都不足。这就是高三学生无法更改的现实，人人都在为自己的梦想奋力拼搏。

谁不嗜睡？躺着那么舒服，被窝那么温暖，睡梦那么香甜，能躺着谁愿意起来？我理解，我都理解，可是，你高三了啊。

你犯了起床困难症，无论是早上还是中午，都要催三四次才起。我有时也不忍心，能让你多睡一分钟也决不提前两分钟叫你起床，只是有时候催了三四次你还不起，忍不住声音就大起来，问你是不是不去读了。

“叫醒你的不是闹钟，也不是你妈，而是梦想！”这句话不仅是你，连你爸耳朵都听起老茧了。

晚上下晚自习回来，你做作业，做着做着就睡着了，我喊你去床上睡，你又说让你睡十分钟，十分钟以后叫醒你，十五分钟以后叫你，你睡眼惺忪，看看我又倒在沙发上睡着。我只好催你去睡了，尽管你的学习任务还未完成。

丁立梅《等待绽放》中，她的孩子也同样如此，起床困难，晚上易犯困，那孩子就喝浓茶、喝咖啡来提神，继续学习到深夜。

当妈妈的丁立梅觉得心疼。何尝不是呢？真想让你每天睡到自然醒，不惊扰你的美梦。可是作为一个高三学生的妈妈，内心有多撕裂，一边心狠一边心疼。

有什么办法不犯困呢？难道要学古人“头悬梁 锥刺股”？古人精神可嘉，可也不是我们学得了的。

我对你的要求是：困了就去睡，不困就好好学。遵从身体的指令，遵从内心的召唤。

宝贝，也请原谅妈妈好吗？为了你的未来会更美好，更幸福，妈妈也是一边心狠着一边心疼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