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峰老师怎么样吗?推荐预约吗?

苏枝儿穿进了一本小说里,变成了里面的恶毒女配,不仅毒,而且蠢,因为作死去勾引太子,所以被那个暴戾疯太子做成了人皮灯笼高高挂。

苏枝儿:……抱紧自己的皮。

苏枝儿穿越过去的时候一切还没发生,她安分守己的待在老太太的院子里伺候,努力规避剧情。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苏枝儿甚至还谈了个地下小男朋友。

肤白貌美爱撒娇,就是有时候眼神黑沉沉的让她觉得发憷。

没关系,男孩不坏,女人不爱。

直到有一天,苏枝儿发现了小男朋友的真实身份……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了。

前些日子,死气沉沉的东宫内气氛突然和缓,那位动不动就喜欢杀人的太子殿下突然变得不那么爱杀人了。

可过了一段日子,太子殿下故态萌发,甚至比之前还恐怖,还出动了锦衣卫说要抓什么忤逆贼党。

周湛然疯了半辈子,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这么疯下去,却不想碰到了那个小女人。

会亲他,抱他,说爱他,还会给他做好吃的。

她的承诺,她的誓言,她说的话都是骗他的!他最恨别人骗他了。

他终于抓住了她,他要杀了她。

可当她捏着他的衣角垂眸泪目之时,他又犹豫了。

被抓到后,苏枝儿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甚至开始自暴自弃的胡吃海塞,只为了做个饱死鬼。

没想到……她成了东宫救火员?

甚至还一不小心干翻了男女主,变成了……皇后?

盛夏酷暑,老太太的主院里早置办好了冰鉴,一大早,承恩侯府内的两位公子都十分有孝心的过来请安。

院子里头十五岁上下的年轻小丫鬟们忙不迭地奔出去偷窥,只有苏枝儿挂在房廊下的美人靠上避日头,并偏着头往微微虚开的竹帘子边凑,企图蹭到几丝凉爽的风。

两位公子顶着大日头,穿过甬道入廊。

挂着竹帘子的正堂门口已有丫鬟守着,羞红着脸抬手将帘子打起,两位公子前后而入,二公子郑濂在撩袍偏头进入时不着痕迹的往一侧轻瞥,双眸轻轻眯起。

隔着不远,一位身着桃粉色裙衫的少女懒洋洋地趴在美人靠上,衣衫是新制的夏衫,被她扶趴的动作勾勒出柔嫩的水蛇腰。

青丝被尽数挽起,又挽得松散凌乱,显出脖颈后头浸着一层薄薄的香汗。

她偏着头,露出薄薄一片下颌,全身上下没有饰物,偏生容颜明丽至极,让人忍不住想起狐媚子,狐狸精这样的词。

隔着一层竹帘,丫鬟们开始热烈讨论两位公子,只有苏枝儿不吱声。因为她是穿书者。三天前,苏枝儿穿进了这本书里。

书的名字叫《丫鬟皇后》。

顾名思义,就是女主从丫鬟到皇后的逆天改命。

虽然很土,但是架不住它有爆点。

在小妾文学流行的现代,“不想当姨娘的通房不是好丫鬟”这种思想贯彻丫鬟心,让众丫鬟们纷纷蠢蠢欲动。

当然,最后只有女主成功了。

女主瑶雪作为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上辈子暗恋男主不成被他老婆打死了,灵魂飘荡数年,看到男主郑峰死了老婆后登上人生巅峰当了皇帝,心中一激动,就重生了。

重生后的女主一心奔着男主而来,她按照灵魂记忆,努力干翻了男主的原配正妻,被男主扶正,最后一路跟着男主造反,当上了皇后。

而苏枝儿,她好死不死穿成了一个背景板丫鬟。

原文中对苏枝儿的描写是,爱慕虚荣的蠢毒草包美人,就是她,因为嫉妒女主长得好看,比她受公子们欢迎,所以处处为难女主。

甚至野心勃勃的在某次宴会上觊觎太子,企图勾引,然后被那只暴戾太子扒了皮做成了人皮灯笼高高挂。

灵魂干饭人苏枝儿:……好累,不想爱了。

豪门不是那么好入了,尤其是宫门,一不小心就变成灯笼了。

按照正常逻辑,有点野心的人已经开始着手“飞上枝头变凤凰”计划,可苏枝儿是条没有野心的咸鱼,也不想被铁锅炖咸鱼。

老太太这里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干活少,每月固定工资,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还有小丫鬟可以使唤,完全就是一间倒找你钱的顶级养老会所,傻子才会想往外蹦。

她已经想好了,既然穿书了,既来之则安之,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事,然后找个憨厚可靠的小厮,平平淡淡,柴米油盐的过完平淡的一生。

天气实在太热,苏枝儿捣鼓捣鼓给自己梳了个兔子头。

身为幼稚园老师,苏枝儿虽然懒,但胜在心灵手巧。

兔子头的好处是,能把头发全部梳上去。

原身苏枝儿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性子骄纵,大家都不怎么待见她,可却不敢撕破脸,表面上依旧是姐姐妹妹的亲热,只因为她那老母亲是管园门的。

管园门这个活计虽算不上什么体面活,但却人人都要用到。

这后宅子里头的丫鬟、婆子,哪个不从园门处偷摸着传递些东西?

有的甚至还偷渡些人进来。

“苏枝儿,你这个是什么头啊?”

有丫鬟看到她的发型,忍不住上前询问。

苏枝儿道:“兔子头。”

丫鬟犹犹豫豫,扭扭捏捏,“能不能帮我也梳一个?”

苏枝儿只答应了一个人,可最后却梳了十几个人。

她就算是穿越了,也逃不过幼稚园老师的职业噩梦吗?

老太太睡得早,醒得早,难得趁着今日阴天想出来遛个弯,就看到满院子的……兔子头。

“这成何体统!”老太太身边的赵嬷嬷拧紧了眉,非常不喜。

老太太却摆摆手,一脸的慈祥和蔼。

“这样挺好,看着有朝气。”老太太是个好老太太,不然也不会放任这满院子的兔子头到处蹦跶。

赵嬷嬷消息灵通,稍微问一下就知道这兔子头的始作俑者是苏枝儿。

提到苏枝儿赵嬷嬷忍不住皱眉,“老太太,那素来不是个安分的主,您就任由她折腾?”老太太眸色深了深,虽什么话都没说,但赵嬷嬷已经深知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能成为宅斗冠军,自然不是一位表面看着如此慈祥和善的老人。

现在没整治只是因为还没触及底线,一旦触及底线,苏枝儿这小贱蹄子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瑶雪姐姐,你不去吗?”檐下挂着一个鸟笼,一身素色裙衫的柔美女子正在喂鸟,她身边的小丫鬟摸着头上的兔子头跟她说话。

瑶雪摇了摇头,视线瞥过某个正在不断生产兔子头的发廊屋,“不用了。”

小丫鬟靠近她,“瑶雪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苏枝儿有点奇怪?好相处了不少。还有呀,我从前总觉得她长得太艳俗,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看她看得移不开眼,外院的都说她是咱们院子里最好看……”

小丫鬟说到这里,看一眼瑶雪,赶紧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瑶雪姐姐你跟苏枝儿不一样,你们两个都长得很好看……

瑶雪无奈一笑,“快去干活吧,省得等一会儿又被赵嬷嬷骂。”小丫鬟赶紧跑了。

瑶雪转头望向被小丫鬟们包围着的苏枝儿,神色微不可见的变了变。

苏枝儿一边趴在美人靠上蹭着凉风,一边想,现在的女主应该还没重生,可就算是重生了,她跟女主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她不挑事,女主应该不会特意来搞她吧?

“苏枝儿,大公子来了。”说女主,女主到。

瑶雪生得温婉清丽,跟原身站在一起就像是空谷中的幽兰和搔首弄姿的人间富贵花,对比强烈至极。

在大周地界,尤其是文化汇聚中心金陵城,流行像女主一样风吹人倒的书香黛玉,而不是像苏枝儿这样一看就是专门哄骗唐僧进洞的小妖精。

原身虽然是个小妖精,每天不好好干活总想着勾引公子们飞上枝头变凤凰,但也是身怀绝技的。

整个承恩侯府里就她泡的茶最好喝,就连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大公子郑峰都喜欢原身泡的茶。

可是苏枝儿她……不会泡茶QAQ。

苏枝儿起身,去了茶室。

大公子作为一个孝顺的大公子,每日里都会风雨无阻的来给老太太请安,他生得挺拔俊朗,性格尤其淡漠清冷,苏枝儿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以为看到了一台移动空调。

虽然在大夏天的时候移动空调很受欢迎,但如果温度太低也是会被冻伤的,最重要的是,这位大公子他……是!男!主!

对,没错,就是他,看似冷峻淡薄,实则野心勃勃,背地里不知道干着什么勾当准备干翻大周皇帝。

苏枝儿往茶壶里抓了一把茶叶,然后盯着面前一排又一排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瓶瓶罐罐想了想,又随便乱抓了一点扔进去。

等了半柱香时辰,茶开了,她倒出一碗递给等在外头的瑶雪。

原身为了防止自己的泡茶技术被别人学会,尤其是瑶雪,所以泡茶的时候茶室内一个人都不让进。

至于为什么原身不自己去给大公子送茶,还能在大公子面前搏个脸,原因是老太太不允许。

原身的意图太明显,老太太虽没有拆穿,但却总是隔着她跟公子们接触,一副“你这个小妖精别带坏了我家的乖孩子”的表情。

放到别人家,像苏枝儿这样的狐媚子是要被打死的。

不过幸好,老太太性格仁善,原身也知道分寸,除了暗搓搓抛抛媚眼外,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然老太太也不会留她到今天。

送茶的活一向是瑶雪负责。

瑶雪接过苏枝儿递给她的茶,闻到一股浓郁的古怪茶香。

她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觉得这茶似乎跟以往苏枝儿泡的都不一样。

“这是新品种。”苏枝儿解释道。

“哦。”瑶雪虽然疑虑,但还是捧着茶去了。

屋内,郑峰坐在老太太下首处,沉默地听着老太太说话。

老太太年纪大了,每天念叨的只有一件事,“你也成婚三载了,绸儿那边还是没动静吗?”

“不急。”郑峰声音淡漠。

“怎么能不急?你看看隔壁庆国公家,那孩子都能在地上跑了!”老太太急啊,急着抱曾孙子。

郑峰如老僧入定般抬手接过瑶雪手里的茶,照常打开,还没喝,就被扑过来的茶香熏了一脸。

茶碗里,那茶水浓郁到几近泛出黑色。

郑峰:……老太太这是抱不到曾孙子就要毒死他吗?

郑峰把茶盏放下,抬眸朝瑶雪看一眼。

他是觉得茶水古怪才会多看瑶雪一眼,不想这一眼却被老太太看到了。

老太太露出一脸心领神会的表情,“安定,你屋子里是不是也该添人了?”安定是郑峰的字。

老太太继续道:“你如果不嫌弃,我这老婆子就给你挑几个送过去?”

郑峰站起来,“绸儿近日里身子不好,怕是要闹。 ”

郑峰的老婆叫李绸儿,同样出生定远侯府,是定远侯的掌上明珠。

因为从小身子弱,所以家人宠爱至极。

就算是嫁入了承恩侯府,也依旧保持着那副骄纵脾气,有一点小事就喜欢责打下人,并且只要发现有什么小丫鬟对郑峰有意,便想着法儿的折磨人。

女主瑶雪在成为郑峰的小妾后着实吃过她的苦,最后是在郑峰的授意下换了给李绸儿的药,然后才让李绸儿“因病去世”了。

郑峰并不喜欢自己的这位妻子,他娶她只是政治联姻关系,他需要定远侯府的兵权。

等他将兵权拿到手,定远侯府没用了,李绸儿自然也没用了。

是死,是活,跟他自然没有关系了狠,真狠。

一日夫妻百日恩,日日床头睡床尾滚的,还能眼不眨的说一句,“天凉了,李氏该喝药了。”女主瑶雪也狠,而且还聪明。

十分明白的拿捏住了男主对定远侯府的心思,在被李绸儿欺负的时候忍气吞声,在发现男主造反的事情后又能镇定自若的跳出来替他搭好踏板,解决李绸儿。

啧啧啧,太狠了,这两个人,真是配谁都不对,只有你们两个在一起才是绝配!

面对这样的狠人,苏枝儿选择敬而远之。

老太太深知李绸儿的脾气,虽然她知道郑峰是故意把李绸儿搬出来的,但也没办法。

这件事只有郑峰自己想通了,要纳了,小丫头才能真正入他的院子。

因为只要郑峰自己点头答应了,就算李绸儿再闹,孙猴子也翻不出如来的手掌心,闹不出风浪来。

最关键的是,老太太看出来郑峰不想。

不过老太太还是存着私心的,她对瑶雪说,“外头天热,你拿把伞送送安定。”

“是。”瑶雪去取了伞送郑峰出门。

女子一袭浅绿夏衫,脸上只施淡妆,夏日炎热之际,身上却半点汗也没有出,冰肌玉骨,清丽惑人。

她素手执伞,走在郑峰半步远后,略吃力的替他撑着。

因为郑峰实在是太高了,走路又快,所以瑶雪不得不小碎步跑着跟,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

“你回去吧。”郑峰抬手接过瑶雪手里的伞柄。

瑶雪神色一顿,白皙面颊上浮出一点因为小跑步所以透出来的红晕。

“可是老太太让奴婢送您到翠竹轩……”

翠竹轩是郑峰住的地方。

郑峰转身,背对着瑶雪,“天气热,回去吧,别晒伤了。”

男人语气冷淡,瑶雪面颊上的薄红却突然更上一层楼。

她站在那里盯着郑峰高大的背影,轻轻咬了咬唇。

这样年轻有为又身份高贵,还挺拔俊朗的大公子哪个丫鬟不芳心暗许,白日做梦呢?

第二天傍晚时分,苏枝儿开开心心的准备恰晚饭,就被瑶雪逮住了。

“苏枝儿,赵嬷嬷让我们出去采买些过几日荷花宴要用到的东西。”

过几天就是承恩侯府一年一度的荷花宴,大家都忙得飞起,作为院子里头的大丫鬟,苏枝儿和瑶雪也是很忙。

这些贵夫人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干就喜欢折腾点什么雅集、宴会的。

“哦。”苏枝儿懒洋洋起身,临走前把盘子里的懒宅美食绿豆糕用油纸包了准备带在身上吃。

老太太年纪大了,很多东西克化不动,侯府夫人为了表示孝心就特地在这座院子里开辟了一个小厨房。

苏枝儿有闲钱,总是去小厨房溜达,给点小钱,让师傅们做点好吃的。

像这个绿豆糕就是她去求的,这绿豆糕跟她们平时吃的没什么不同,只在光秃秃的糕面上用朱砂画了点东西。

瑶雪不知道那是什么,两点,一曲线,看着像是一个笑脸,另外还有哭脸,愁脸,怒脸什么的。

因为新奇,所以小丫鬟们喜欢的紧,争着抢着吃,就连因为夏日炎热不怎么吃东西的老太太也跟着吃了好几块,如果不是赵嬷嬷劝着不让用,怕积食,老太太估计能一个人干掉一整盘。

没有吃晚饭,就只能带点绿豆糕了。

苏枝儿跟瑶雪一起出了府。

白日里太热,街上都没什么人,到了晚间才有人陆陆续续的出来摆摊,乘凉。

苏枝儿第一次见到古代的集市,她新奇至极,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出来干什么的。

瑶雪看着一会儿买个冰糖葫芦,一会儿往自己身上挂个小首饰的苏枝儿,黛眉越皱越深,“我在这里取首饰,你去那边拿衣裳吧,是老太太常去的长意阁。”

长意阁是金陵城内有名的连锁成衣铺子,遍布整个大周,类似于现代的私人订制,没有点门路的人是约不到的。

“哦。”苏枝儿也逛得差不多了,她顺着瑶雪手指方向走进暗巷。

金陵城内暗巷很多,又窄又小,曲曲绕绕,不熟悉地形的人一定会被绕晕,比如苏枝儿。

苏枝儿站在黑乎乎的暗巷里叹气。

她忘记了,原身知道路,可是她不知道路,谁知道这个巷子有这么多分叉路,她凭着感觉走了一段路,不仅没走出去,反而越来越深。

苏枝儿蹲在地上吃完了一串冰糖葫芦,正准备再找找路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极细微的声音。

她眼前一亮,“有人吗?”终于能出去了。

苏枝儿朝着声源走去,因为巷子里实在太黑,所以她根本就看不清眼前那堆东西到底是什么。

垃圾后面有个黑乎乎的东西。

“狗吗?”苏枝儿眯眼努力的看,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那坨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叫了出来,“汪汪汪……”

“原来真的是狗啊。”苏枝儿嘟囔了一句,在身上摸索起来,什么都没摸到,只摸到一块绿豆糕。

“狗儿,我把绿豆糕给你,你告诉我怎么出去,好不好?”

苏枝儿没养过狗,不过她朋友养过,听她朋友说,她的狗聪明至极,不仅听得懂人话,还能用宠物交流按键跟她沟通,简直就是成精了!

郑峰受了伤,他捂着自己受伤的腹部躲在暗巷里。

暗巷内不通风,他身后是个卖酒的铺子,酒香四溢,掩盖了他身上的血腥气。

他只等着外面搜查的人过去了再说,不想竟听到有人过来。

脚步沉重,晃晃悠悠,一看就不是习武之人。

郑峰这样想着,手里的匕首却依旧握得很紧。

巷子里太黑,郑峰看不清她的面容,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女子,他缓慢放松自己的呼吸,他听到少女软绵绵的声音,带着一股夏日里独有的慵懒气息,有点熟悉,想不起来。

少女凑近,身上甜腻腻的满是糕点的味道。

“狗儿,狗儿,狗儿?”

少女一叠声的叫他,郑峰沉默了一会儿,又汪一声。

“呐,往我左边走你就叫一声,往我右边走你就叫两声。”少女晃悠着手里的绿豆糕。

郑峰:……她还真以为狗能听懂人话。

“往左边,还是右边!”郑峰叫了两声。

“右边呀!”少女欣喜不已,把绿豆糕朝他一扔,就朝右边跑了。

苏枝儿觉得自己运气真好,她成功找到了铺子,还拿到了私人订制。

“你怎么这么慢。”虽然如此,但女主瑶雪还是不满意苏枝儿的消极怠工。

“巷子里太暗,我迷路了。”苏枝儿抱着布匹,嘴里嚼着新买的蜜饯,“幸好我在巷子里碰到一只认识路的狗,它给我指了路。”

“你要不要去巷子里看看它?”

瑶雪:……瑶雪没有搭理苏枝儿的胡言乱语,两人一道回了府。

瑶雪作为一只勤劳女主,对老太太的事情非常上心,甚至可以说做到了事必躬亲。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去不远的花园里替老太太收集露水。

老太太年纪大了,难免要吃药,需要用什么清晨的露水啦,几年的雪水啦制药。

苏枝儿反正是搞不懂的,不过瑶雪都将其一一记在心上,把老太太伺候的比自己老母亲都好。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老太太才会格外看中瑶雪,在想着给郑峰弄个小妾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了瑶雪。

虽然舍不得如此乖巧贴心的瑶雪,但老太太更希望瑶雪能为郑峰诞下子嗣,让她抱上曾孙子。

瑶雪拿着瓶子在花园里收集晨露,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她一偏头,正看到郑峰踉跄着翻墙而入。

“大公子?”瑶雪面露吃惊。

郑峰一顿,他显然没想到这里有人。

“你……”瑶雪闻到郑峰身上的血腥气,她的面色霎时白了,“您受伤了?”

郑峰站直身体,摇头,“没事。”

瑶雪咬唇,上前一步,鼓起勇气,“我送您回去吧。”

郑峰偏头看她,小娘子拿着玉瓶站在那里,正抬头看他。

男人视线下移,看到她手里的玉瓶。

“是老太太制药的晨露。”

郑峰颔首,“你有心了,”顿了顿,他又道:“别告诉别人。”

瑶雪聪明,当然明白郑峰的意思。

今日,孝顺的大公子照旧过来给老太太请安,只是面色有点白。

苏枝儿照旧要给大公子煮茶,她随便抓了几把扔进去,把煮好的茶递给瑶雪。

瑶雪端着茶过去正堂,时不时偷偷瞧郑峰一眼。

郑峰第二次看到这古怪的茶,皱眉,忍住,没喝。

然后一偏头,看到老太太身旁摆着的绿豆糕,神色一顿。那绿豆糕上有古怪的符号。

“那个是……”郑峰一向话少,更别说是主动问话了。

老太太兴奋道:“你说这个?是个小丫鬟想出来的,我瞧着新奇,就多吃了几日。”

“哪个小丫鬟?”郑峰状似不经意的问。

她本来没说苏枝儿的名字就是怕这安分了几日的小妮子故态萌发,没曾想自家这个沉默寡言,就连她这个做奶奶的都看不透心意的大孙子居然会感兴趣。

老太太视线一转,看到站在旁边的瑶雪,抬手道:“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瑶雪微微睁大了眼,她绞着一双手站在那,却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头。

郑峰看向她,淡淡点头,似乎失了兴趣,

这日探望过后,极希望抱曾孙子的老太太又让瑶雪出来送郑峰。

瑶雪跟在郑峰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

突然,走在前面的郑峰问她,“喜欢狗吗?”

瑶雪一愣,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温婉笑容,“我,我怕狗,小时候被狗咬过。”

“哦。”郑峰点头,不再说话。

马上要出老太太的院子,瑶雪突然近前几步,将手里一直攥着的东西塞给郑峰,然后鼓起勇气道:“大公子,这是回春堂的金疮药。”

回春堂是金陵城内最有名的药堂。

郑峰面色变了变,却很快恢复,他颔首,说出来的话却让瑶雪瞬间白了脸,“下次不必做这样的事。”

瑶雪多聪明一个人啊,立刻明白了郑峰的意思。

郑峰在做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瑶雪虽然不知道郑峰在做什么,但她明白,她触到了他的禁地。“……是。”

在郑峰冰冷的视线下,瑶雪低头,小脸惨白。

苏枝儿正在吃老太太剩下的枣泥山药糕。

天气太热,这枣泥山药糕怎么上去的,就怎么下来了。

老太太觉得浪费,就让小丫鬟们分着吃了。

苏枝儿坐在美人靠上吃糕点,远远看到瑶雪白着一张小脸回来。

嗯?不是去送情郎了吗?

“瑶雪姐姐,我替你留了两块。”有小丫鬟平日里跟瑶雪关系好,专门替她留了两块枣泥山药糕。

瑶雪摇头,“你自己吃吧。”说完,瑶雪突然抬头朝苏枝儿的方向看一眼,然后就回了自己屋。

难道就因为她吃了三块枣泥糕,女主却只有两块?

吃完了枣泥糕,苏枝儿正准备吃晚饭,就被她妈叫了出来。

为什么每次都不能等她把饭吃了再说?你们书里人就不用吃饭喝水拉屎了吗?

老母亲抓着苏枝儿的手两眼放光。

这是院内僻静一角,灯色昏暗,如果不是别人告诉她这是原身的老母亲,苏枝儿差点认不出来。

老母亲生得很普通,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但从脸骨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姿色平平。

真的不像,原身是像她爸吧?

苏枝儿赞同地点头,就见面前的老母亲眸中光色更甚,“今晚丑时,我替你留门。”

说完,老母亲就急匆匆走了,仿佛只是一个来告诉她任务的NPC,完全没有一点属于母女之间的亲情展示。

苏枝儿:……到底要让她干什么?

学渣苏枝儿一脸迷茫,然后决定不搭理这个NPC,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没办法,又没有手机,而且承恩侯府作为豪门贵族,作风严谨,一定不会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本子。

因此,苏枝儿除了吃,就是睡,还能干嘛呢?

苏枝儿打着哈欠起身,照旧挂在美人靠上蹭主屋里吹出来的凉风。

那边,孝顺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又来请安了。

只不过,二公子郑濂那张风流倜傥的脸上红红点点的全部都是被蚊子咬出来的包。

郑濂生得俊美,跟郑峰不是一个类型,他既会说话,又舍得花钱,活还好,深受小丫鬟们的喜爱。

可现在,他这张脸居然跟猪头没什么区别。

啧啧啧,真可怜,大概是昨天晚上不知道又跟哪个貌美小丫鬟钻了草丛吧。

郑濂作为古代海王,池塘里养了很多鱼。

除了承恩侯府的,还有外头的。

什么青楼妓馆,小家碧玉,大家闺秀等等。

他胡闹惯了,老太太一直就想着要给他娶个能耐的正妻管着。

这个想法盘旋在脑中多月,今日乍然一看到郑濂的猪头脸,老太太立刻就怒了,“你又去哪里鬼滚了!”

郑濂赶忙告饶,“老祖宗冤枉啊!孙儿这是半夜去替您采莲藕,被蚊子咬的。”

老太太皱眉,不太相信。

郑濂赶紧让自己的小厮把新鲜莲藕端上来。

那小厮一本正经,“这是我家公子给老太太连夜挖的藕。”

郑濂并没有说谎,这还真是他挖的藕。

昨夜,郑濂按时赴约,等了一个时辰却没等到娇俏小娘子,反而被蚊子咬成了猪头。

二公子怒从心中起,暴走之际不甚跌入荷花池,好不容易爬上来,发现手里拽着半截藕。

“难得你有孝心。”老太太让赵嬷嬷将藕收起来,然后又提起让郑濂娶正妻的事。

郑濂哪里舍得自己的单身贵族生活,连连摆手就逃了,留下郑峰一个人独自面对老太太的催曾孙子紧箍咒。

大公子来了,苏枝儿照旧要煮茶。

其实她也好奇的尝过一口自己煮的茶,太他妈难喝了,也不知道这大公子是不是受虐狂。

苏枝儿煮茶一直是一个人,郑濂看到守在茶室门口的瑶雪,避开她,从窗户翻了进去。

苏枝儿正在等茶开,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害得我好苦啊!”苏枝儿一扭头,看到一张凑近的猪脸,吓得花容失色,“猪啊!”

瑶雪听到里面的声音,问,“苏枝儿,怎么了?”

“没事。”瑶雪并不想管苏枝儿,她还在想着昨天的事。

她似乎是惹了大公子厌恶……

茶室内,苏枝儿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想起来这位是二公子。

因为外面有人,所以郑濂说话的时候也压低了嗓音,“你觉得我现在喝得下茶吗?”

苏枝儿想了想,把身旁装着绿豆糕的盘子递给他,“那要不,吃点绿豆糕?”

“苏枝儿。”男人恨得咬牙,“女人欲擒故纵确实能引起男人的兴趣,可如果过了,反而会得不偿失。”

她就给个绿豆糕,怎么就欲擒故纵了?

苏枝儿自己塞了一块绿豆糕进嘴。

郑濂看她吃得面颊鼓起,一张小脸未施粉黛却明艳至极,忍不住也跟着咽了咽口水。

正好茶好了,苏枝儿倒了一碗出来。

外头的瑶雪算好时辰敲门。

苏枝儿朝郑濂看一眼,郑濂要脸,恶狠狠瞪她一眼,“本公子再给你一个机会,今晚还是老地方。”

话罢,郑濂一把抢过她的盘子,拿着那盘绿豆糕翻窗走了。

苏枝儿:……她似乎有点懂了,这位二公子居然是她的……偷情对象吗?

今日的茶照旧古怪至极,郑峰没喝,出来的时候碰到自家弃兄先逃的二弟郑濂,正拿着一盘绿豆糕在吃。

郑峰随意瞥一眼,双眸瞬时顿住。

上面的符号让他觉得熟悉至極。

“茶室。”郑濂话罢,突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郑峰一向知道郑濂的荒唐,他皱眉道:“是该找个人管管你了。”

“大哥,”郑濂不服,“怎么连你也这样。”

郑峰目不斜视往外去,郑濂跟上来,瞥到痴痴望着郑峰的瑶雪,脸上露出笑来,

“大哥,这么一个大美人倾心于你,你就一点都不心动?”

初见到瑶雪时,郑濂很是感兴趣,甚至于他没有拒绝苏枝儿贴上来,就是因为想着这小丫头能替他将瑶雪约出来,却不想……郑濂眯了眯眼。

现在,郑濂对瑶雪已经一点都不感兴趣了,他要先收拾这个小妖精!

那边,郑峰皱眉,“别坏了姑娘家名声。”

郑濂嗤一声,“一个丫鬟罢了。”有什么名声。

郑濂又想起茶室里那个明媚的小妖精,哼,以为欲擒故纵这样的把戏对他有用吗?

苏枝儿没有攀高枝的念想,尤其那个人还是个海王。

也没有安全措施,谁知道会不会有病啊,咦~苏枝儿赶紧把茶室消了消毒,然后一日三餐加下午茶,晚上安安稳稳躺上自己的小床床睡觉觉。

翌日,整整熬了两夜,还喂了整整两夜野蚊子的郑濂脚步虚浮的过来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皱眉看他,“又去挖藕了?”

老太太又问,“藕呢?”

老太太当然不信郑濂是去挖藕了,她觉得这个二孙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一定要管管了。

老太太决定上强硬措施,开始给二孙子找对象。

那边,郑濂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安排终身大事,他盯住了苏枝儿。

“本公子突然想吃藕,你,去给我挖。”

刚刚煮好茶的苏枝儿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吃块糕点,就被郑濂给堵住了。

苏枝儿歪头,“二公子,我是老太太的丫鬟。”

“所以呢?”郑濂冷笑一声,“你一个奴婢,敢不听我的话?”

苏枝儿:……这该死的封建主义堪比奴隶制社会。

“奴婢去吩咐厨房做……”

“不。”郑濂阴测测的打断苏枝儿的话,“我要你亲手挖。”

明白了,她的情夫来为难她了。

而且看起来非常像是欲求不满。“苏枝儿,是你先撩的我,现在却又不想了!呵,本公子是你想撩就撩,想抛就抛的吗? 这世上只有本公子甩别人,还没有人敢甩本公子”

郑濂猛地逼近她,阴沉着脸说出这番话。

苏枝儿忍住,没说,“你看,现在不就有了吗?”这句话。

面对封建邪恶势力,她选择屈服。

夏天日头极大,幸好那个荷塘旁边有树。

苏枝儿挽起裤脚,踩着绣鞋,就那么下了水。

二公子领着一众小妾、丫鬟,搬了一张躺椅坐在那,悠闲地看着苏枝儿挖藕。

郑濂看着在池塘里热得香汗淋漓,小脸被晒得通红的苏枝儿露出快意的笑。

一旁的小妾贴心的替他喂过来一颗葡萄。

郑濂潇洒地摇着折扇,张嘴,把葡萄吞进去,然后……卡住了。

小妾还在柔情似水的给郑濂剥下一颗葡萄,一抬头,发现自家二公子面色涨得跟猪肝一样,配上那满脸蚊子包,更像猪了。

“二公子,二公子你怎么了?”郑濂伸手去抓喉咙,又使劲拍胸脯,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动静太大,苏枝儿扭头看去,看到郑濂的样子。

小妾哭着嚷,“二公子被葡萄噎住了!”

苏枝儿看着二公子周围的小妾、丫鬟们乱作一团,却没有一个人会海姆立克急救法……好吧,这是古代,没有这种东西。

苏枝儿淌着泥水从荷花池里出来,努力地拨开人群。

眼尖的小妾看到苏枝儿,赶紧把她拦住,“你要干什么?”

苏枝儿没理她,却不想这小妾猛地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子,尖锐的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

这小妾是故意的,她就是看不惯苏枝儿的狐媚样。

苏枝儿皱眉,一把甩开那小妾,快速走到郑濂身后,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把抱住他。

“快放开二公子,你要干什么!”众人围拢过来,苏枝儿赶紧下手。

郑濂一怔,还没反应,只觉腹部被重击几下,他猛地咳嗽,喉咙里的葡萄吐了出来。

与此同时,苏枝儿也被这些小娘子们拽开了。

“住手!”郑濂嘶哑着嗓子把苏枝儿从女人堆里捞出来,他看到她脸上被抓出的血痕,还有胳膊上的掐痕。

苏枝儿肌肤白,又嫩,平日里磕着碰着都显得清晰,更别说是别人故意虐待。

郑濂成日里厮混女人堆,哪里不明白这些女人的招数。

他只是不喜欢管而已,再说了,看一堆美人为自己争风吃醋也挺快意。

可现在,他却真的生气了。

“二公子,你看看她,把人家抓得好痛。”那个领头的小妾柔弱无骨地攀附到郑濂身边。

郑濂神色平静地低头看她,捏起她的胳膊。

小妾得意的朝苏枝儿看去,脸上笑容还没完全舒展,只听“咔嚓”一声,她的胳膊就断了。

小妾的面色瞬时惨白,她惊声尖叫起来,“啊!”苏枝儿也被吓到了。

她后退一步,想走,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还被郑濂的另外一只手拽着。

“就是这只手喂的葡萄?”郑濂笑着,神色却是冷的。

他抬脚,把小妾踹进了荷花池子里。

瞬时,剩下的小妾和丫鬟们都惨白着脸闭上了嘴,谁都不敢再多话,甚至恨不能把呼吸都闭起来。

苏枝儿看着在荷花池里挣扎的那个貌美小妾,突然想起来了。

郑濂虽然看似是个风流公子,但身为承恩侯府的二公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只是一个风流公子?

他的阴毒,比起郑峰来只多不少。

而且不巧,这作为男二,自然是为女主痴,为女主狂,为女主“哐哐哐”的撞白墙。

夏天日头大,苏枝儿折腾了一晌午,再加上被郑濂这一手徒手掰断小细胳膊吓到,只觉眼前发黑,然后直接晕了过去。

郑濂眼疾手快地抱住她,朝身旁的丫鬟们横一眼,“还不快去请大夫!”

苏枝儿是在一个陌生房间里醒过来的。

屋内被装饰的很漂亮,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什么花瓶,挂件,屏风一堆叫不出来名字,一看就知道能拍卖出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东西。

这不是她的房间,也不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任何一个房间。

“你醒了?”屏风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郑濂从屏风后绕出来,穿了件墨绿色的绸子衫,人模狗样,衣冠楚楚地摇着扇子,看向苏枝儿的眼神复杂又饶有兴趣。

苏枝儿分明在他眼中看出了一句话。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苏枝儿:……大事不妙。

“时辰不早,奴婢该回去了。”苏枝儿起身,套上自己的绣鞋就要走,不想却被郑濂用扇子拦住。

上好的象牙骨扇,抵着苏枝儿的细腰,成功挡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倾身过来,似笑非笑,“你救了我的命,就不想要一些赏赐吗?”

苏枝儿咽了咽喉咙,偷偷看一眼郑濂风流出色的脸,“想。”

郑濂脸上笑意变淡,眸中厌恶之色顿出。

他就知道,所有女人都是一样的。“要什么?”郑濂收回了自己的扇子,语气冷淡下来。

苏枝儿赶紧道:“想让您离我远一点。”

郑濂看到满脸诚恳之色的苏枝儿,怀疑自己年纪轻轻幻听了。

苏枝儿叹息一声,“二公子,从前是我年纪轻,不懂事,我现在明白了,您高高在上,就是那天上的天鹅,我就是那池塘里头的淤泥,我配不上您。”

苏枝儿觉得自己十分诚恳的祈求这位腹黑男二远离自己,奔向属于他的女主。

可是男二不愿意,他甚至因为惊奇,所以差点发出夹子音。

苏枝儿:……这位二公子是鹦鹉吗?

再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

苏枝儿最后总结,“二公子,奴婢高攀不上您。”说完,苏枝儿赶紧提裙跑了,就像身后有狼在追。

郑濂真是第一次碰到在自己面前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女人了。

哪个女人看到他不急吼吼地贴上来?

郑濂越想越气,一转头看到桌子上的葡萄,想起今天少女从后面抱住自己的温暖。

郑濂早就身经百战,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今天的拥抱格外不一样。

苏枝儿觉得很糟,非常糟,糟糕透顶了。

时不时就让自己身边的丫鬟给她送贵重的珍宝首饰,虽然苏枝儿都没要,但他依旧乐此不疲。

苏枝儿知道,这是郑濂最常用的追人手段,就跟现代有钱人追小女朋友一样,不都喜欢送包包,送别墅,送车车什么的嘛。

而面对对糖衣炮弹完全不感兴趣的苏枝儿,郑濂的兴趣更加大了。

他看着眼前一件件被送回来的珍稀物品,冷笑一声。

如果不答应,那一定是钱花的还不够多!

除了糖衣炮弹,郑濂每天还对苏枝儿进行精神压迫。

每日过来请安的时候一定要特意路过茶室看她一眼。

苏枝儿:……她脸上又没花。

因为郑濂的“偏爱”,所以最近不仅众人看她的视线变了,就连老太太都对她产生了明显的敌意。

“听说是苏枝儿不知廉耻,自己勾引的二公子的。”

“是啊,我听说那天晚上她从二公子院子里头出来,连身上的衣裳都换了呢。”

那日里,苏枝儿晕过去后,在郑濂的院子里醒过来,身上的衣裳确实被人换了。

对于这件事,苏枝儿也是如鲠在喉,不过鲠着鲠着她就不在意了。

作为一名有思想的新女性,肉体只是皮囊,精神属于灵魂。

看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这样一想,苏枝儿心情又舒畅了,再多吃一点肉吧,最近厨房里做的樱桃肉实在是好吃的一绝啊!

作为南方人,她实在是爱甜肉爱得痴迷。

尤其是那种甜肘子,就算是饭量不大的她一顿也能干完。

最近后院里关于苏枝儿和郑濂的风言风语特别多,郑濂不是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在等苏枝儿自己憋不住来找他。

可他一连“路过”茶室好几日,那人就跟没看到他似得。

终于,郑濂自己先憋不住了。

他站在茶室边的房廊下,透过大开的窗户朝苏枝儿看去。

少女正在煮茶,炉火边她的脸被热得透出几分绯红,汗湿的乌发贴着面颊,露出一双眼。那是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偏瞳仁又黑,平添楚楚稚气。

小巧的鼻翼,丰润的唇,鹅蛋尖的下巴,莹白的肌肤,好一个绝色佳人。

郑濂不记得从前的苏枝儿长什么模样,她总是带很浓的妆容,让他提不起半点兴趣。

可眼前的少女未施粉黛,却一眼让他看入了神。

苏枝儿煮完茶,一起身,就看到了身后的木头人。

“二公子?”见到主人家,还是打个招呼吧。

苏枝儿越坦荡,郑濂就越心闷。

“你,”他盯着少女身上轻薄的夏衫,恶意突起,“你知道那日晚间,是谁给你换的衣裳吗?”

“哦,是谁?”苏枝儿微扬了扬眉。

郑濂脸上笑意更甚,“是本公子。”

“哦。”苏枝儿毫无反应,只是点头。

这是一个女人该有的反应吗?

“你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吗?”郑濂咬牙。

为了给她脸,他特意挑了没人的时候,还压低了声音,她却半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女儿家名声!

她听到了,她又不是聋子。

“苏枝儿,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郑濂见过太多的女人,他认为这是苏枝儿的手段,可偏偏,偏偏他被她影响了。

苏枝儿懒懒看他一眼,“不在意。”

郑濂气得攥紧手中折扇,怒极反笑,“很好,苏枝儿,你会后悔的。”话罢,男人转身朝前走。

他路过立在茶室前的瑶雪。

瑶雪垂眸行礼,郑濂目不斜视,根本就没有看到她。

瑶雪看着郑濂怒气冲冲的背影,面色有点难看。

她是不喜这位风流二公子的,只不过郑濂却似乎对她颇有意思,还派小丫鬟来打听,虽然中途被苏枝儿截了胡。

瑶雪对这件事本来并不在意,可现在……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嫉妒。

内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

郑濂本来应该是围着她转的。

这一日,苏枝儿正准备用晚膳,就被老太太身边的赵嬷嬷喊了过去。

赵嬷嬷虽然一向对她没有好脸色,但这次明显还怀揣了敌意。

苏枝儿看着今天晚上的鸡腿饭,有点舍不得。

为什么总是在她吃晚饭前喊她,就不能再慢一点吗?

“快点。”赵嬷嬷催促。

苏枝儿最后望一眼鸡腿饭,跟了上去。

老太太坐在罗汉塌上吃茶,看到苏枝儿进来也不说话,就那么慢悠悠的继续吃茶。

苏枝儿站在那里,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脚都站酸了。

她小心翼翼的偷偷动了动脚,没想到刚刚一动,老太太就突然抬头看她。

苏枝儿赶紧低头站好,就跟看到了幼稚园园长一样。

她隐约觉得,自己这养老院怕是待不下去了。

“你跟隐思的事我都知道了。”老太太慢悠悠开口。

“你愿意到他那去吗?”

“不愿意!”老太太话音刚落,苏枝儿就立刻接上,因为声音太大,所以唬的老太太差点把手里的茶盏打翻。

苏枝儿略尴尬地咳了一声。

老太太年纪大了,确实禁不住吓。

“为什么不愿意?”幸好,老太太十分稳得住。

苏枝儿一脸迷惘的反问,“为什么要愿意?”老太太被问住了。

她看出来,这小娘子是真不愿意去。

本来嘛,老太太觉得这小蹄子整日里勾搭公子们,让她很是厌恶,想着若是她应承了,郑濂那边也确实想要的话,那就送过去吧。

她是了解自家二孙子的,图个新鲜罢了。

可没想到这小娘子拒绝的这么彻底。

这下子,老太太有点不淡定了。

“你是觉得我家隐思配不上你?”

“奴婢不是,奴婢没有。”

“哼。”老太太心气顺了,又问一遍,“你真的不去?”

苏枝儿坚定摇头,“不去。”

老太太朝她摆手,“罢了。”

苏枝儿赶紧在赵嬷嬷的瞪视下溜了。

赵嬷嬷看着苏枝儿那小腰扭得跟水蛇一样,再看那张狐媚子脸,心中不喜,“老太太,留着这丫头始终是个祸害,她不愿意去二公子那,难不成是打着大公子的主意?”

老太太却道:“郑峰那边她若是能打上主意,我倒还真是要谢谢她呢。”

自从苏枝儿在老太太处明确拒绝了给郑濂当第不知道第多少房小妾后,后院里的风言风语终于渐渐止住了。

可另外一拨流言又随之而起。说苏枝儿看不上二公子,看上大公子了。

她不是,她没有,你们血口喷人!

她连那位大公子眼睛、鼻子都没看清楚呢!

在苏枝儿用力的申辩下,流言变成了,“苏枝儿觉得大公子的眼睛、鼻子尤其好看。”

苏枝儿:……累了,毁灭吧。

“大哥,听说老祖宗院子里头有个小娘子看上你了?”

郑濂摇着扇子,语气里难掩一股酸气,“还说你的眼睛、鼻子特别好看。”

像这样不知道疼人的冰块脸,有他好吗?

他腆着脸去问老祖宗要人,居然被她拒了!

郑峰从来不关心这种风月之事,只道:“那位要从皇庙里出来了。”

郑濂面色微变,坐直身体,“他的病好了?”

郑峰皱眉,手里拿着刚刚收集到的情报,“他去年入的皇庙,这十八年来一直住在东宫内,除了东宫和皇庙里面的人,谁也没见过他。”

“圣人孩子多数夭折,只剩下这么一个,自然爱护的很。”

顿了顿,郑濂神色略沉,“我听说他脾气暴戾,比起圣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郑峰嗤笑一声,“毕竟是父子。”

“我们此次荷花宴可要请这位太子爷来?”

“请自然是要请的,只是来不来却不知道了。”

“圣人年纪大了,太子也已经十八了,是时候该入手朝堂之事了,圣人不可能将这位太子殿下藏一辈子,大哥,你说对不对?”

“嗯。”郑峰低低颔首,眸色阴沉。

明日就是承恩侯府一年一度的荷花盛宴,齐聚金陵城内名门望族,皇亲国戚。

老太太的院子里头也忙碌的紧,小丫鬟、老婆子们都忙得脚不点地,只有苏枝儿一个人趴在美人靠上发呆。

赵嬷嬷素来看不惯她,当即过去呵斥,没想到这小蹄子猛地把脸转过来,把赵嬷嬷差点吓出心脏病。

“苏枝儿,你的脸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苏枝儿摇头,一脸苦涩。

只见她原本白嫩面颊之上遍布小红疙瘩,密密麻麻,挤得跟芝麻大饼似得,完全看不出昔日那份妖娆妩媚。

赵嬷嬷第一眼震惊,第二眼幸灾乐祸,“哟,你这不会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吧?”

不知道想起什么,赵嬷嬷突然皱眉,“你吃苹果了?”

苹果?“吃了。”苏枝儿点头。

赵嬷嬷震惊地瞪大眼,“你对苹果过敏,你忘了?”

常日里苏枝儿有多爱美就有多厌恶苹果,为了她,老太太这个院子里头基本没出现过苹果这种东西。

虽然老太太也不爱吃就是了,毕竟苏枝儿一个丫鬟也没这么大的脸。

每天一个小苹果不是营养标配吗?

难道她前几天身上开始起小疹子不是因为夏天太热起了湿疹,而是因为苹果过敏!!!

“你这……到底是吃了多少啊?”

苏枝儿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头。

苏枝儿摇头,“一篮子。”

每天一个小苹果,可不就要一篮子吗?

怪不得发的这么厉害,居然整整一篮子!

“你虽然是过敏,但这副模样也不能伺候老太太了,先去把病养好,我让你老子娘来领你回去。”

赵嬷嬷巴不得苏枝儿赶紧走,立刻就让小丫鬟去把苏枝儿的老子娘喊了来。

她老子娘跟另外一个老嬷嬷轮班当守门人,正睡得憨实的时候被小丫鬟带过来,说让她领苏枝儿回去。

老子娘一脸懵逼的被领过去,一眼看到苏枝儿的脸,吓得魂飞魄散。

“谁,谁把你害成这样,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她只是过敏,又不是过世。

经过一番解释,她这不是被人谋害,而是自己作死后,苏枝儿终于跟着她的npc老子娘回去了。

她老子娘是承恩侯府的家生子,住在侯府下人房里,环境跟老太太的顶级养老院当然是不能比的。

“你说说你,荷花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却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还有呀,我听说二公子亲自去跟老太太要的人,你怎么不应呢?这是多好的机会呀!你难不成还想着那位大公子呢?”

“大公子是什么人物,哪里是你能高攀上的。”

老子娘一路走,一路絮叨,苏枝儿大概听明白了。

原身活成这样,也有一大部分是因为她老子娘的家庭教育吧。

“你知道这次荷花宴上会来多少达官显贵吗?我可是听说连那位太子爷都要过来!”

大概就是总统他儿子吧。

她这老子娘也真是异想天开,居然想让她的丫鬟女儿,一个奴籍女婢去勾搭太子爷。

好吧,这是在小说里,反派总是显得智商不足。

“你看看,我连药都给你买好了。”老子娘关上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一脸的遗憾。

药?什么药?不会是……那种药吧!

苏枝儿冷不丁想起她的结局,就是在荷花宴上勾引太子,然后被做成了人皮灯笼。

幸亏她干了一篮子苹果,不然就要被剥皮了!

“你说说,现在你这张脸还能干什么?”

老子娘嫌弃的上下打量苏枝儿,突然话锋一转,“其实这药吃了后神志不清,看不清脸也没关系,关了灯嘛,女人都一样。”

哦,不对,现在也是她祖宗了。

“娘,我想通了。”苏枝儿一把握住她娘的手,“我想嫁个老实人。”

“你说什么?”王氏没听清楚。

苏枝儿解释道:“娘,我想通了,您替我找一个小厮嫁了吧。

不用大富大贵,只要人好,能吃饱饭就行。”苏枝儿知道,她被郑濂看上了,郑濂此人虽然喜好美人,但从来不碰有夫之妇。

虽然苏枝儿还想多当几年单身贵族,但形势比人强,她现在只能选择早早嫁人,避开这只腹黑男二。

她不知道郑濂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她,按照原剧情,这位男二为了女主可没少干缺德事。

“枝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有人为难你?”王氏一脸的不可置信,显然是不相信自己利欲熏心,一心攀附富贵的女儿突然变身高洁靓女,要走寻常路了。

“我,累了。”苏枝儿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只觉坑坑洼洼仿佛月球表面。

王氏却因为苏枝儿的这三个字和这张月球表面的脸联想到一串溜的阴谋诡计,猛地一下抱住苏枝儿大哭起来,“都怪你爹死的早,娘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谁都欺负咱们娘俩。”

“你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娘知道,你都是为了争口气。枝儿呀,你过得太苦了,娘也是不忍心,可每每劝你都不听,如今你能想开,娘很高兴。”

苏枝儿望着王氏哭红的眼,心尖霍然一疼。

她想,疼的是苏枝儿,不是她。

原来苏枝儿变成这样,是因为小时受到太多欺辱和白眼,所以才会一心想着要出人头地的吗?

她嫉妒女主也是因为女主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嗯,娘,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你的。”代替苏枝儿。

老太太心善,念着苏枝儿,让赵嬷嬷替她请了承恩侯府的医士来看。

那医士给苏枝儿包了药,让她每日煎服吃两次,还有外敷的粉末,用水和了糊在脸上。

其实苏枝儿不止是脸,身上也是大片大片的红疙瘩。

晚间,她褪了衣衫,只剩下小衣,让王氏将外敷的灰色粉末混了水抹在身上,那粉末干涸之后窸窸窣窣往下掉。

虽然麻烦,但效果不错。

翌日清醒,苏枝儿身上的红疙瘩消退下去一些,虽然依旧很严重,但起码在好转。

闷在屋子里一天,苏枝儿有点受不住了,主要是王氏做的东西太难吃了。

苏枝儿万分想念老太太的小厨房。

“枝儿呀,今日是荷花宴,娘当值,你自个儿待在屋子里头别乱跑。”

苏枝儿答应了,等王氏一走,立刻揣着自己的小私库绕去老太太的小厨房里头打牙祭。

今日荷花宴,老太太不在院子里,就连瑶雪一等大丫鬟都去了宴上伺候。

整个院子里只剩下几个小丫鬟,还有看管小厨房的嬷嬷。

嬷嬷与苏枝儿相熟,跟她的银子更熟。

“这脸还没好?”嬷嬷低头瞧她。

苏枝儿用面纱蒙了脸,生恐大半夜的把人吓到。

“唔,”她含糊应一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就在小厨房里头看开了。

那嬷嬷笑了,“要吃什么?”

苏枝儿想了想,问,“嬷嬷你会烧烤吗?”

这小妮子这段时间惯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折腾她这把老骨头。

嬷嬷把厨房留给了苏枝儿,自己去补觉了。

苏枝儿:……行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苏枝儿当然不会这么大胆的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头烧烤,她拿了必备的调料和新鲜蔬果肉食,回到了自己的小天地。

这个地方是苏枝儿最近在承恩侯府内找到的非常偏僻的一块地皮,从上面杂草丛生的程度上来说,起码已经几个月没有人来过了。

苏枝儿熟练的架起烧烤架,开始烧烤。

所谓的烧烤架其实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炉子而已,里面放了碳火,上面置了个镂空的铁架子,就变成了烧烤架。

夏夜,烧烤,啤酒……没有啤酒。

苏枝儿想了想,起身出了小天地去拿酒。

有时候人类的口腹之欲就是这么让人无法理解,就是现在,非常想喝酒!

承恩侯府大宴正盛,各处都很忙,苏枝儿本来想走近路,却不想忘记了自己并非原装货这件重要的事她,又,迷,路,了!

大家都在前头帮忙,这里鲜少有人,苏枝儿左右转转,突然看到前面好像站着一个人。

穿了件素净的白衣,卷曲的黑发披散到腰间,背对着她立在房廊中,头顶是一盏新制的红纱笼灯,飘出氤氲光色,照亮一角。

苏枝儿略走近一些,看到那人脚边凝聚着的一滩血。

那滩血大概有两个巴掌那么大,蔓延在两脚之间。

那人低着头,依旧有血珠子不停地砸在那滩血上面。

苏枝儿绕过去,走到那人侧边,先是注意到他极瘦的身躯,再看到他掩在黑发之下那极白的肌肤。

殷红的血顺着他的鼻子往下淌,滴滴答答,一小部分浸入雪白的衣襟,一大部分砸在地上。

那是一个少年笼在暗色里,虽如此,但依旧能看到他俊秀立体的五官。

他睁着眼,细长的眼睫往上翘,视线盯着那滩血,一动不动,像是吓傻了。

有夏风起,吹起少年身上轻薄的衫子,那宽大的袖摆下,少年胳膊细瘦,上面遍布青紫痕迹。

苏枝儿一愣,再想仔细看,那宽袖却已经落下。

虽然只看了那么一眼,但苏枝儿已然确定少年身上有淤青。

承恩侯府虽是高门大户,但除了李绸儿骄纵些,其余主子一般都不会随意苛责下人。

苏枝儿猜测,这少年难不成是今日荷花宴上某位贵人带过来的下人?

那些有钱有势的就喜欢折腾人,尤其是像这样貌美的小仙男。

苏枝儿自顾自的替少年圈上被虐待儿童的符号后,心中顿时母爱泛滥。

再者,就算是作为一个纯路人,看到有人陷入困境,上前礼貌的问候一句也是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情。

因此,苏枝儿提裙上前,走到少年面前。

少年神色怔忪,像是陷入了某中幻想癔症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苏枝儿。

“喂?”苏枝儿轻唤他。

难道是被自己的鼻血吓傻了?

苏枝儿微微踮脚,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少年的两侧鼻翼。

呼吸突然被堵住,少年猛地抬眸,一双黑沉沉的眸子落到她脸上。

少女戴着面纱,从头顶罩下,尽数遮住肌肤,只能隐约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刷着黑乌乌的眼睫正在看他。

“啪”的一声,苏枝儿的手被少年拍开。

她吃痛收回手,少年挺直背脊站在那里,黑发贴在脸上,配上这身白衣和头顶的灯笼,整个人显得阴气森森。

苏枝儿却不在意,受虐小可怜有点警惕性是很正常的咩。

“你看,你不流鼻血了。”娇俏,隔着一层面纱,更显得朦胧而温软,半点没有攻击性。

少年呆呆的,缓慢伸手,手背擦过鼻下。

那殷红的血被擦开,在他冷白的肌肤上像晕开的朱砂红。

“我有帕子。”苏枝儿取出帕子递给少年。

少年没接,苏枝儿恍然大悟,“前面有水,你跟我来。”说完,她率先走出两步,回头一看,少年还在盯着地上的血滩看。

那双眼一眨不眨,连带着眸子似乎都被印成了红色。

“走嘛。”她伸手牵住少年的宽袖,轻轻一扯,带着他往前面去。

少年很瘦,轻飘飘的像一朵云。

苏枝儿带着他穿过房廊,走了一段路后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小天地。

这里有个活泉眼,很小一滩,从石头里冒出来,年常日久,打磨出一个凹陷进去的石盆。

苏枝儿将人带到石盆边,把帕子打湿递给他。

少年蹲在那里,盯着石盆里面的水看。

苏枝儿索性替他把脸擦了……职业性又犯了。

湿漉漉的帕子按在脸上,少年动了动眼睫,却没有反抗,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伺候。

苏枝儿尽职尽责的替少年把脸擦干净,借着自己插在石盆旁边的一盏小灯笼,终于看清楚少年的脸。

皮肤苍白,睫毛卷翘,下眼睑颜色略重,像抹了一层阴影。

因为瞳孔的孔仁比正常人小一些,所以眼神比正常人看起来更有攻击性,也使得整张脸透出一股生人勿近之感,带着天然凛冽的气质。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枝儿才发现刚才她以为被光色影响的少年的眸子,居然真的有点红。

难道眼睛都被打充血了?

苏枝儿心里一惊,脸上便露出三分怜悯。

周湛然的头很疼,从他看到血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又来了。

第一滴血落下,顺着唇瓣往下淌,滑过脖颈,浸入衣襟。

第二滴血落下,砸在房廊的地砖上。

随后是第三滴血,第四滴血……周围的人悄无声息的退下,周湛然虽然神思混沌,但他能清晰看到他们脸上无法掩饰的惊恐。

就好像看到了人间恶鬼。

他的身体开始僵硬,潜藏在心底的暴虐之气跟着那血,像泄开了的洪,马上就要爆发。

突然,有人叫他,“喂。”听不清楚,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水……他被人扯住了,拉着往前走。

发病前,他总有一段时间的恍惚,在这段时间里,那些伺候他的老奴们就会赶紧消失,谁也不敢出现,谁也不会出现。

湿漉漉的帕子被按在脸上,冰凉的水顺着脖颈往下淌,一直凉到了心间。

周湛然心中那股无法控制的毁灭欲突然销声匿迹。

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擦好了。”

周湛然低头,看到泛着水晕的石盆,他的脸被打散,看不清轮廓。

苏枝儿真心觉得这个被自己牵过来的少年有点傻,虽然长得贼拉好看,但就是真的特别傻。

等一下,难道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老实人?

没错,没错,男人傻点才可爱,尤其是长得这么好看的,傻点才不会被人惦记,也不会惦记别人,比如女主。

这不是苏枝儿危言耸听,在这本小说里,但凡是个齐头正脸的,没有人不会被女主的万人迷属性吸引。

什么年轻首辅,清俊竹马兼职王侯女婿,一剑封喉锦衣卫之类的,反正都会变成女主的裙下臣,为了女主成为皇后的伟大事业添砖加瓦,甘心备胎。

苏枝儿如醍醐灌顶,觉得此少年乃天降甘霖。

看装扮……苏枝儿看不懂。

如果苏枝儿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她一定会把现在垂涎美色,分不清人跟狗的自己暴打一顿,然后扯着自己的耳朵使劲吼,

“你清醒一点!那是你爸爸!”可惜,苏枝儿在爱心泛滥的同时早已色欲熏心。

“你,吃了吗?”心态改变了,苏枝儿面对少年的态度也更加和蔼亲切。

她选择了国人最喜欢的打招呼方式来开始彼此的零距离交流。

少年偏头瞧她,半张脸遮在黑发中,看不清脸上神色。

苏枝儿取出自己私藏的绿豆糕递给他,

“这是哭脸,怒脸,哀脸。”

苏枝儿只带了四块,喜怒哀乐。

少年没见过,略显惊奇,他伸出纤白的手,慢吞吞拿了一块,也不吃,就那么放在手里把玩,白细指尖戳着那绿豆糕上的笑脸。

这种动作配上他的高级厌世脸,由他做出来,有股诡异的萌感。

不过少年戳了很久,也没吃。

“你不喜欢吃绿豆糕吗?我还带了其它的。”苏枝儿觉得自己跟老妈子一样。

不过没关系,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这是土豆蔬菜丸子。”

正宗的婴儿辅食……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吃就行了!

“你尝一个。”苏枝儿将油纸包递给他。

少年歪头,神色古怪地看她,像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她一样的人。

那些人只会怕他,怕他发疯,怕他杀人,从来也不会对他笑。

仿佛他是怪兽,魔鬼,恶犬。

少年双眸之中沁出一股猩红,那红占据眼白,更衬得那对瞳仁漆黑幽深,犹如淬毒的蛇目。

“尝一个嘛。”小娘子软软糯糯的声音传过来,像是在撒娇。

那小丸子被轻轻碰了碰他的唇。

少年身体略僵,被硬塞开了嘴。

丸子小小的,按照标准,一口一个的量。

少年张嘴,咬一口,小小的,斯文秀气,像女孩子似得那么轻轻一抿。

土豆丸子香糯的口感在口腔里流连,少年颤了颤眼睫,然后又咬一口,这口就比较大了,不过也只是吃了这么两口,他就不吃了。

苏枝儿顿时觉得这小孩这么瘦的第二原因是挑食。

你都被人虐待了你就不要挑食了啊喂!

好吧,这是人家的自由。

她就是觉得……好娇气。

不过看在脸的份上,忍了。

说到脸,苏枝儿看着少年这一头黑发,有点忍不了,她的职业病又开始犯了。

少年的黑发披散下来,卷卷的,像海藻。

这就是传说中海藻般的黑发吗?

可如果不是她提前点了灯笼,怕是要被他这副鬼模样吓到。

作为她班上的小盆友,绝对不允许你披头散发!

“我给你梳发吧?”苏枝儿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梳子。

笑话,小仙女当然要时刻保持自己的美貌了。

她的强迫症实在是忍不了了!

她的脑袋里已经冒出几百种发型了!

怕少年拒绝,苏枝儿立刻凑上去抓住了他的头发。

早起鸟儿有虫吃,主动的女人有小仙男泡。

她明显感觉到少年身体微僵。

苏枝儿其实是个母胎单身狗,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撩汉这种事情网络上那么多攻略,她看的那么多言情小说都是假的吗?

苏枝儿本来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他,好像是,嗯……

少年的头发又细又软,跟她班上的小盆友一样。

苏枝儿先替他梳通,梳的时候犯了职业病,哼起了小儿歌。

毕竟有小宝宝不是那么喜欢梳头发的,这个时候的苏枝儿为了哄人就会唱歌。

幸好,她未来的老公比小盆友好哄多了,除了身体有点僵硬外不吵不闹,非常乖巧。

苏枝儿发挥了自己幼稚园老师的职业特性,给少年编了一个灯笼辫,然后将剩下的一股脑束成马尾。

侧边的灯笼辫五股梳到马尾上,更显出周花花的少年气质,也让他多了几分飒爽英气,比起之前孱弱阴沉的样子不知道好看多少。

少年人还是要有点精神面貌才招人疼的嘛。

“好了。”苏枝儿梳完,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摸完才发现自己又职业病犯了。

这是你未来老公,不是你未来小孩。

“没带镜子,不过真的很好看。”苏枝儿非常满意地点头。

其实主要还是少年脸生得好,不管怎么梳都好看。

“好看?”少年声音微哑的接话。

这是苏枝儿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淡色的少年音,耳朵都要怀孕了!

“对啊,你现在很好看。”苏枝儿声音清脆悦耳,比林子里的鸟叫声都让人觉得舒心。

少年伸手去摸头发,有点呆呆的样子。

他五指纤细,白玉一般,细瘦腕子上的佛珠随着少年的动作轻轻晃悠。不仅是头顶,似乎就连发丝都沾染上了少女温暖甜腻的气息。

一根一根,顺着青丝钻入他的肌肤。

苏枝儿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红了脸,心中涌起一股冲动。

这种相貌,放在现代,妥妥的校园男神,娱乐圈颜值天花板啊!

为了避免自己的如狼似虎把人吓到,苏枝儿决定给彼此一点空间,正好时辰不早,她娘要换班回来了,她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她看少年还站在那里,便跟他道:“荷花宴要连开三日,这三日我都在这里。”偷懒。

“你想要吃的,可以来找我。”

苏枝儿走后,有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奔过来,一眼看到少年,终于松下一口气,白着脸战战兢兢道:“公子,您怎么来这了?”

说完,中年男人突然发现少年的发型,下意识睁大了眼。

他伺候少年十五年,最了解他不过。

他这位主子最不喜欢别人碰他,尤其是头发。

今日晨间宫娥给他梳发,这位主子不知道为何又心情不好,只斜斜瞧了那宫娥一眼,宫娥便吓得跪地磕头,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都是老宫娥了,手法都是一样的,捏着那头发丝就跟捏着自己的命似得,从来不敢出错,可架不住自家主子脾气不好。

阴晴不定的,实在叫人胆战心惊。

中年男人走近,发现这发梳得怪异,虽怪,但配上自家主子这张脸却是难得的好看。

“这是哪位巧手……”少年拿着手里的绿豆糕举到中年男人面前,成功将中年男人剩下的话止住了。

只见那绿豆糕上面的笑脸被戳得多了一个坑,少年屈膝,单臂抱着膝盖坐在大石上,空落落的衣裳被夜风轻吹起,他将脸搁在膝盖上,歪头跟中年男人,道:“笑。”

中年男人:……男人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对着您,谁要是能笑出来,不是傻子就是智障。

不不不,就算是傻子跟智障瞧见您都得吓得尿裤子。

}

2月12日,国家卫计委公布了2018年1月全国法定传染病疫情概况,流行性感冒共录得发病数273949例,死亡56人。发病数和死亡人数均为入冬以来的高峰,其中致死人数高于2017年全年。近日,一篇自媒体文章《流感下的北京中年》被广泛传播,作者记录了从东北来北京的岳父感染流感到不幸病故的29天。尽管具体情况有待核实,但文中诸多细节仍然引发了许多人的共鸣:流感的危害不可轻视。三年前的1月,24岁的江苏青年陶园(化名)也曾被来势汹汹的流感击中,引发重度肺炎等并发症,一度生命垂危。与流感病毒搏斗的38天,是他噩梦一般的经历。

昏迷了14天后,陶园终于在ICU的病房里苏醒过来。

他清楚地记得,醒来后看到一扇窗户,外面灰蒙蒙一片,什么景色也没有。护士呼唤着他的名字,“陶园,你认得我吗?”陶园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后护士说,“你妈妈马上就进来看你”。一听到母亲,陶园有些高兴。但他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也动弹不得。过了好久,他才注意到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上插满了管子,周围仪器发出滴滴的声响。

他回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识前,好像得了一场感冒,病情加重后一度被送进常州市第三人民医院的抢救室。但这之后发生了什么,此时身在何处,他一概不知。

1991年出生的陶园身材高大、体格健硕,平日里酷爱踢球。2015年是他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年初他刚刚入职一家互联网公司。

2015年1月11日,是一个周日,陶园和朋友在球场踢球。体能向来充沛的他踢了没多久后感觉浑身无力,提前下场休息,坐了一小会就请朋友开车送他回家。

回来后他并没有多在意,既不咳嗽也不流鼻涕,并不像感冒。他觉得是自己最近没睡好,导致身体状态不佳。

等到第二天工作日,陶园照常上班。一上午他都感觉自己后背发凉,不住地颤栗,无力的感觉蔓延到全身。因为刚入职不久,他不愿轻易请假,也觉得有点小病不用大惊小怪,忍一忍就行。

可到了下午,他撑不住了。“办公室空调开得很高,但我就是感觉很冷,浑身没力。”陶园说。随后下午3、4点左右他向领导请假回家休息,领导立马就答应了。

一回到家,陶园立刻洗漱上床,用被子裹紧自己。等到了晚饭时间,陶园的母亲朱成凤(化名)看到儿子早早地躺上了床,一边准备常备感冒药给他服下,一边还不忘数落着他不注意保暖。

晚上陶园自己量了体温,发现水银一直蹿到39度。朱成凤对他说,要不去医院吧。陶园拒绝了,他想先吃药睡一晚,看看体温会不会降下来,第二天看情况再去医院。

然而这一晚陶园并不好过,被高烧折磨的他无法停止寒战,尽管被子捂得严严实实,身体仍然不住颤抖。凌晨,始终难以入睡的他发了条微博,“感冒了,好难受。”

13日一早,朱成凤又给陶园测了一次体温,仍然是高烧,陶园向公司请了假和母亲去医院。一系列血常规、胸部x光检查下来,并未发现异常。除了高烧,陶园也没有任何感冒的症状。期间医生一度认为是寻麻疹引起了高烧,开了点退烧药回家静养。

当天晚上,陶园的体温升到40度。着急的母子二人又一次奔向医院,在嘈杂拥挤的急诊室里,医生仍然拿不准具体的病因,只能先挂水观察,实在不行就使用激素。

往常感冒,陶园只要输液一段时间后就能缓解。但这次500毫升的一袋盐水他挂了有两个多小时,人反而越来越难受,于是提前拔掉吊针打车回家。这晚,他又一次躺在床上裹紧了被子,高烧带来的痛苦让他不住地呻吟。朱成凤在一旁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在随后的一天里,因为使用了栓式退烧药,陶园的体温一度回到正常,他和母亲以为,体温应该会慢慢降下来,但没想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1月15日,陶园的体温回升到40度。

朱成凤说,换一家三甲医院试试,看看能否查出什么问题。但陶园对于来回奔波已经有些不耐烦,几天下来,他备受高烧折磨,只想着快点退烧,开始寄希望两天前医生说的“激素”。

他对母亲说,去哪不都一样,我们那个医院又不差,从小都在那看病。但朱成凤有一些医学常识,她知道激素不能随便使用,最后还是坚持带着他换了家医院,前往市第一人民医院。

同样的检查流程,在拍完x光胸片后,报告上没有显示异常。陶园拿着报告对母亲说,看吧,我就说没什么,你非要换。朱成凤没说话。

然而等到验血检查时,问题出现了。

“麻烦你换只手再验一次,我不知道是不是仪器出了点问题。”在陶园刚刚抽完血后,化验科一位医师对他说道。陶园并不明白医生是什么意思,他真的以为是仪器出了问题。他和母亲对视了一眼,什么也没想就把刚刚撸上去的右手袖子放下,把左手的袖子撸上去,再次抽了管血。

十五分钟后,化验医生拿着前后两份化验单,直接从化验室里走出来,对着陶园和朱成凤说,你们赶紧去找医生,这个结果太不正常了。

听到这话,两人都没了声音。尤其是刚刚一直闹腾的陶园,接过化验单后使劲地找那些代表着指标异常的小箭头。“你看你的血小板,都快没了”,化验医生指着一项指标对他说。

这项叫血小板的指标正常区间在125--350,而陶园两次化验下来,分别为27和38,远远低于正常指标。而在几天前的化验单上,这项指标显示为147,属于正常。陶园立马拿出手机搜了一下血小板过低意味着什么,他看到了“凝血功能障碍”、“免疫力破坏”以及“白血病”。

看到化验医生如此着急,朱成凤心里一下子没了底。他们来到急诊室,医生一看血小板的指标,第一反应这不可能,随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打电话给其他医生,请求会诊。

此时陶园和朱成凤坐在一旁,看着急诊室人来人往。过了十分钟后医生还没来,陶园有些不耐烦了,催促医生再打一个电话。可第二通电话后又过去二十分钟左右,还是没人来,陶园有些着急了。

“要是再不来我就回去了,我受不了了。”陶园对母亲说。朱成凤让他别着急,再等等。此时陶园干坐着的时候,寒战的感觉尤为明显。

在又一次催促无果的情况下,已经没有耐心的陶园起身就要离开,朱成凤拽住了他,让他坐下。可陶园的倔脾气上来了,他挣脱了母亲的拉拽径直朝门外走去,朱成凤又一次拉住他,问他你干嘛去?此时周围的医生和病人都看着他们。

陶园任性地说,我出去透透气。朱成凤连忙跟了出去,陶园坐在门口,狠狠地把手上的保温杯砸在地上,低着头什么也不说。朱成凤知道儿子发脾气是因为难受,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陪在身边。等到医生来了,两人这才进去。

在随后进一步的实验室化验中,医院排除了陶园患有血液疾病的可能,示意他先留院观察一天。

依旧没有查出病因,反而还要留院。一听到这,陶园的脾气又上来了,他对母亲说,“我不会留下来的,要留你自己留。”无论朱成凤怎么苦口婆心地劝,陶园就是想回家。折腾了那么久,他只想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心想,哪怕在床上瑟瑟发抖,也好过在外面折腾。

事后陶园回忆,自己当时可能是烧坏了脑袋才会这么乱发脾气。好在当时朱成凤足够坚定,无论儿子说什么、怎么闹,她都谨遵医嘱。

当天陶园犟了很久,看到母亲着急流泪他才妥协,表示愿意留下来挂水观察,但绝不住院。可等到他躺在观察室的病床上,再也没力气四处走动。身边的亲戚都走开后,陶园一个人哭了。

晚上睡在医院观察室,陶园始终无法入眠。他的头又晕又沉,观察室里熙熙攘攘的声音让他更难受,加上挂的水已经没完没了,他的精神几乎就要崩溃。

1月16日凌晨2时29分,他拍了张输液的照片发上微博,“在家起码可以睡死过去,在病房也不关灯,挂了六个小时水还没挂完,神经都要衰弱了。”

朱成凤也陪着他,她就趴在陶园的脚边,陶园有什么需要立马就可以起身。而陶园此时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他发了一条微博,“朋友们我爱你们。”但很快就删除了,之后再也没碰过手机。

等天亮后,查房医生把朱成凤单独叫了出去,陶园注意到了。“这不是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桥段(医生瞒着病人告诉家属病人得了绝症)吗,我也遇上了?”陶园开玩笑说。此时他还很冷静,等亲戚回来后一边阅读着他们的脸色,一边揣摩自己会是什么病。

可还是没人来告诉他生的是什么病,他等来的是转院通知。

陶园本以为要自己坐车转院,但医院表示,必须坐救护车。这是陶园第一次坐救护车,他在车上和工作人员谈论着病情,很快就到达了市第三人民医院。比起坐救护车更让他吃惊的,是下了救护车医生也不让他走路,全程轮椅。他当时纳闷,我真的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就这样,陶园一路被推着做检查、照CT,于16日下午住进了病房,他两只手上都在输液。

对于那个午后,陶园自己没什么印象了,“可能就是一直在睡觉,迷迷糊糊吃了点东西但是都吐了”。实际上,从那天下午开始,他的病情逐渐恶化。“下午睡了一会后,血压开始不正常,肝功能出现异常,CT显示肺部病变。”朱成凤说,下午开始,陶园开始咳嗽,每次都咳出来不少血。

在这期间,医生告诉朱成凤,你们得赶紧购买白蛋白。白蛋白是由肝脏产生的一种蛋白质,一是可以保持血液中的水分,二是与其他物质结合,充当血液中的转运工具。这种价格不菲的药物一般只给危重病人在紧急情况下使用。

当天下午,医生通过会诊,发现陶园的双肺均有炎症,出现“白肺”迹象,这说明此时肺部已经无法完成氧气交换。而“白肺”最常见的病因是感染,其次是弥漫性肺泡出血综合症、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等。

根据市第三人民医院出具的入院记录,“治疗后患者症状无好转,考虑患者重症肺炎基础上伴有多脏器功能损害,出现血流动力学不稳,病情危重,转ICU进一步诊治。”

当晚,医生叫醒了陶园,表示他需要换个病房。此时陶园注意到,母亲面带愁容,脸色并不好。陶园不知道自己将要去的是ICU,他记得几个护士护工、母亲朱成凤、小姨朱成华一起推着自己的病床往别处走,路上谁也没说话。

等来到一扇大门前,护士把朱成凤挡在门外,自己被推了进去。关门后陶园清楚地听到,门外传来了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

等进了ICU,护士让陶园把衣服全部褪去,全程配合护士吸氧、连接心电监护仪、插管、抽血。

陶园觉得,到了这种地步,医院应该能有能力扭转病情了。虽然带着氧气面罩,但他仍然时不时和护士有着交流,甚至还能开玩笑。可在ICU里,除了他和护士的声音,其他谁也听不到,他也不知道周围是否还有人,他甚至没有力气四处张望。

陶园记得,当他躺ICU的病房里时,墙上有一面钟。但他看不清上面显示的是几点,昏昏沉沉中,他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乐观和体力正在一点一点耗尽。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走过来说,你需要换一个呼吸器,之前的氧气罩已经不能满足供氧需求。陶园吃力地点点头,听着护士介绍如何使用呼吸器。护士表示,你呼出来多少气体,仪器就会提供多少氧气。可当陶园呼出一口气后,面罩随之而来的气体直冲他的鼻腔,一直顶到他的肺里。那一瞬间,陶园口鼻中喷射出大量粉状泡沫液体,一次两次后伴有抽搐,整个人几乎失控。

一旁的护士赶紧呼叫医生,“病人出现心脏衰竭。”陶园听到了这句话,他吃力地向护士确认,“我是不是心脏衰竭了?”护士点点头,陶园没有再说话。从这一刻他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好了。

当晚,医院第一次向朱成凤发出了病危通知书,几乎崩溃的她在家人的陪伴下勉强签了字,她日夜守在ICU门外,为儿子祈祷。

在ICU里,陶园开始感受到恐惧和绝望。他第一次觉得,呼吸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每吸一口气都要费很大劲,也还是喘不过来。他一度痛苦难耐地向护士说,“坚持不下去了,我不行了。”

在一位护士的安抚和指导下,陶园逐渐能够适应新的呼吸器,他用一只手把持着呼吸面罩,跟着仪器的节奏进行吸氧。医生让他睡一会,他表示自己不敢睡,害怕又一次口鼻喷血。

这之后没多久,陶园的父亲搀扶着朱成凤进入到了病房,他们穿着防护服走到陶园面前,母亲看起来面容憔悴,不停地对陶园说着加油。陶园看到了,但他没法回话。他指了指自己的呼吸器,示意自己正在努力呼吸。朱成凤点点头,随后三步一回头地离开ICU。

陶园看了看一旁的医生,他明白医生的用意。因为父母,陶园重新燃起了求生的欲望,他集中注意力全力吸氧,死死盯地着那面看不清的时钟,希望时间快些流过。

不记得坚持了多久,他慢慢失去了意识。此时的病情报告上写着:重症肺炎、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感染性休克、多器官功能不全综合征、呼吸衰竭、肝功能不全、肾功能不全、弥散性血管内凝血、高淀粉酶血症。

1月18日,陶园使用气管插管接呼吸机辅助呼吸;1月19日,病情持续恶化,白肺进一步加重,CT上整个肺部几乎都是白色;1月20日,三院专家和市第一人民医院两位专家以及来自上海第二军医大学附属长海医院的专家经过会诊,决定最后使用CRRT(体外血液净化以替代受损的肾功能)和ECOM(体外血液循环替代受损的心肺功能)试一下。

医生找到朱成凤,对她说救活陶园的概率在三成左右,治疗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人财两空。朱成凤毫不犹豫地说,救,一定要救,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救活我儿子。

在16日到20日的这几天里,朱成凤签了不知道多少张病危和相关通知单,她事后对陶园说,“当时签字签到手软,但还是得签”,家人说,她必须坚强,儿子才有可能活下来。

朱成凤签的通知单中,包含一张转院风险通知单。市一院重症医学科主治医师郑峰告诉她,他将亲自负责护送陶园转院,但途中所有续命仪器都会被暂时撤下,加上存在很多不可控风险,患者随时可能在路上就停止呼吸。朱成凤听后表示认可并同意转院,对她来说,这是儿子唯一的希望。

路上果然出现了意外。陶园的凝血功能损坏,他的鼻腔开始出血,且始终无法止血,郑峰必须时刻用棉球堵住出血口,同时对陶园进行输血。

好在当天路上没有塞车,救护车很快就来到市一院。此时陶园的家人和朋友都等在入口,看到昏迷不醒的陶园,大家一边跟跑在病床后,一边大声喊着加油,目送他进入市一院的ICU。

陶园被安排进了ICU最里面的一个单间。常规的呼吸机已无法满足维持陶园生命的供氧水平,郑峰当机立断,把人工肺和人工肾的仪器用到陶园身上。

所谓人工肺,即把人体的血液抽出,将氧气用机器注入血液中,同时进行净化,再将血液输回人体。这样,人工肺就可以暂时替代心脏和肺的功能。它一般用于心肺移植或某些重症疾病,给治疗争取宝贵时间。

但在常州还没有上机存活的案例,所有人都不知道陶园能否挺过这一关。郑峰说,“当时院方动用了重症医学科、心胸外科、输血科、护理部(特护治疗组)多学科联合救治。所有的医护人员都不希望这么年轻的生命逝去,真的可以说是用尽了全力。”

在随后的几天里,朱成凤时刻守侯在ICU门外的接待室,每天和郑峰见上一面,听他介绍最新的治疗情况,她在笔记本上记录道:

1月20日,生命垂危,转入一院启用人工肺,做血液净化治疗;

1月22日,血压逐渐恢复正常,心跳趋于平稳,体温回到37度,肾功能恢复至1/3;

1月23日,严重衰竭的肺部开始得到控制;

1月24日,肺部有点进步,但肠部停止蠕动;

1月25日,肺部没有明显恶化,也没有明显进步,肝脏稍有好转,肠部插管没有成功,尝试胃镜检查保证营养;

1月26日,今天做了气管切开术,手术成功,方便呼吸,协助恢复;

1月27日,病情稳定,人工肺上午撤下,肝脏功能正在恢复,开始进入感染期;(下雪了)

1月28日,撤下人工肺后,他自己的肺恢复得很好,这是个好消息,肾脏和肠部还没有恢复,还在感染期,意识不清楚;

1月29日,肺部恢复得很好,跟之前严重衰竭有了进步,还在感染期,开始发烧,属于正常反应;

1月30日,今天已经苏醒了,并停止使用激素,仍在烧,身体很虚弱,但意识很清晰,妈妈进去看他,告诉他外面很多人在关注他,等着他,坚持住!

朱成凤每天记录儿子的治疗情况

朱成凤每天记录儿子的治疗情况

在昏迷的那几天里,陶园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没有记忆也没有反应,他在一个又一个恐怖而又离奇的梦境中穿梭,印象最深的一个梦是,自己被丢进了海里做人体实验。醒来后,他的意识并不清醒,分不清梦与现实。

由于手脚无法动弹,他开始在床上挣扎,郑峰在一旁告诉他,医护人员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不要乱动。陶园这才安静下来。郑峰解释说,那时陶园处于“张望状态”,整个人不受控制,醒来发现自己是这副模样,会挣扎很正常。

镇静剂的作用让陶园的大脑有一种升腾感,他醒来后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在飞机上,恍惚感觉自己被人从海里救了起来。没多久后,朱成凤进来了,她拉着儿子的手说,“坚持住,外面很多人在等着你。”陶园点点头,拉着母亲的手,他心里安稳了许多。

在随后的几天里,陶园的意识逐渐恢复,有了早晚的概念,但他发现,自己虚弱得甚至无法将手臂抬起,每隔十几分钟,护士就要给他吸一次痰。

这几天里,陶园就一直静静地躺着,配合医生护士治疗,每天不是盯着天花板看就是盯着护士看,最期待的事就是护士给他打针抽血,哪怕是疼痛系数最高的动脉血,因为这样就有人跟他上说几句话,没那么无聊了。

他意识到身体正在慢慢好转起来,只不过由于气管切开手术的缘故,他还不能说话。他动着嘴唇打着手势跟护士交流,想喝水了就用手指上的心电监控夹子敲敲病床栏杆。

在这期间,他注意到自己两侧大腿根部位置,分别开了一个口子。右侧的更大,长约五公分,有少量渗血。他目睹医生从左侧创口里取出了一根长约30公分的管子,那时没有痛感,只是震惊。事后他才知道,两个口子分别用于人工肺和人工肾插管。

2月3日,是他在ICU的最后一天,一位男护士陪着他准备转入普通病房。一进病房,护士就说,恭喜啊,常州ECOM存活的第一例。陶园并不明白他说的,他要来一支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道,我从哪飞过来?

陶园弯弯扭扭地在纸上写字

护士回答,你没飞啊,一直在这,这里是市一院。当天下午,护士帮陶园刮了胡子洗了脸,把他从ICU转入普通病房,这意味着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可以跟家人见面。

之后的几天,陶园的恢复地很快,每天的精神状态和检查指标都要好于前一天,身上的插管和仪器也在逐一撤下。最后等到胃管也被撤下,他终于可以恢复自由下床行动。按照医嘱,他艰难地在病房的楼道里踱步锻炼,在消防窗口的玻璃上,他看到了自己模样:头发被剃光,眼窝内陷,浑身上下收瘦了一大圈。

转到普通病房大约两周后,所有指标恢复正常,院方准许陶园出院,那一天是2月18日,大年三十。他脱下病号服换上自己的衣服,临走前郑峰和几位主治医师过来送他,和他拍了张照。

在普通病房里,一位主任医师曾找到陶园,询问他生病前去过哪,吃过什么,有没有和禽类接触过。他们想知道,是什么病毒在陶园身上诱发了一系列恐怖的并发症。

郑峰分析,罪魁祸首是某种“不普通”的流感病毒,那段时间陶园熬夜较多,身体免疫力较差,被病毒入侵几天后病情就急剧加重。在陶园转院后,他们果断选择使用人工肺,遏制住了肺部病变,也让肺得到了休息。加上他本身身体强壮,能够从ECOM上活下来很不容易。

陶园每天使用ECOM的费用在5000元左右,除此以外还要使用大量白蛋白,对于刚工作的陶园和刚退休的朱成凤来说,是一笔大开销。

在陶园昏迷后不久,他的大学舍友张小朋(化名)得知了消息,立刻从山东菏泽赶到了常州,和另一位大学同学日夜守候在病房外。经过他们的奔走求助,社会各界给予陶园很大的帮助。

据朱成凤粗略统计,陶园那次生病总共花费约50万,医保报销了一部分,自费占四成左右,多亏了陶园的同学、老师,朋友,同事和社会爱心人士的帮助。朱成凤后来把所有的捐款信封、汇款账单整理好放在一起,她不敢去翻看和回忆,但说这些东西不能丢掉,“别人帮了我们,我们不能忘”。

捐款信封,朱成凤一直保存着

捐款信封,朱成凤一直保存着

儿子的这场重病对朱成凤打击很大。她总是不停地提醒他,不要熬夜,保护好肺和肾。尽管陶园可以一脸轻松地跟朋友谈起这场经历,但夜深人静时,他独自回忆,仍感到后怕不已。

出院恢复工作后,他尤其注意自己的作息和保暖,很少生病。但几年来还是出现过两三次发烧,每一次都让他十分紧张。

有一次因为扁桃体发炎引起发烧,他和母亲第一时间就赶往医院,尽管医生能够确诊病情,但他们仍然很紧张,选择在观察室度过一晚,等第二天退烧了再回去。“害怕了,真的不想再来一次。”

从1月12日开始发烧,到入院治疗再到使用人工肺,最后到2月18日出院,陶园总共经历了38天。用一位护士的话说,“病情来也汹汹,去也匆匆”。除了几道伤疤,流感病毒在身体上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后遗症。

《常州晚报》2015年3月10日发布了一则消息:从去年(2014年)12月底以来,香港持续发生流感疫情,并导致300余人死亡。虽然目前我市也处在流感高发期,但总体情况平稳。

三年后,通过长期锻炼,陶园再次变得强壮起来。今年春节前,他去到医院看望郑峰,两人合了一张影。离开之前,他站在ICU门口,看着自己当年住过的病房,心里百感交集。

疾控中心春节出行提示:季节性流感强于前几年,当前仍是高峰

又快到春节小长假啦,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行囊亟待出行了?旅行期间卫生问题不可小觑。为此,特邀中国疾控中心应急中心的专家给大家进行重点提示。

1.2018年春节期间我国内地发生风险相对较高的传染病有季节性流感、人感染禽流感、感染性腹泻等,另外要注意食物中毒和一氧化碳中毒等风险。

2.乘坐密闭交通工具、人群短时间内急剧增多以及接触频繁,将增加经呼吸道传播和接触传播传染病的风险,如季节性流感等。今年我国季节性流感活动强于前几年,当前仍处于流行高峰期。近期南、北方省份流感活动水平均已出现下降趋势。

3.节日期间聚餐和在外就餐机会增加,食源性疾病和食物中毒发生可能性会有所增加,要注意饮食卫生,预防食物中毒、感染性腹泻等。

4.赴境外旅行,重点应注意中东呼吸综合征、白喉等呼吸道传染病,霍乱、感染性腹泻等肠道传染病,以及寨卡病毒病、黄热病等蚊媒传染病的风险。

相关风险的特征及具体预防措施

春节前后,正是季节性流感活动水平较高的季节,人员流动、密切接触,将增加季节性流感等呼吸道疾病传播感染的机会。

季节性流感通过飞沫传播,如咳嗽、喷嚏、共同手巾、近距离交谈等均可传播,传染性很强。除发热、咳嗽、咽喉痛、畏寒等外,多伴头痛、全身肌肉关节酸痛、极度乏力等。多数人为轻症,可以自愈,但少数重症病例可因呼吸衰竭或多脏器衰竭死亡。发生重症的高危人群主要为老年人、年幼儿童、孕产妇或有慢性基础疾病者。

主要预防措施:保持室内空气流通;尽量避免去人群聚集场所;咳嗽、打喷嚏时应使用纸巾捂住口鼻,避免飞沫传播;经常彻底洗手,避免脏手接触口、眼、鼻;如出现发热、咳嗽、咽痛等表现应戴上口罩、及时就医,减少接触他人,尽量居家休息。

另外,流感疫苗接种是重要的预防措施之一,推荐老年人、儿童、孕妇、慢性病患者和医务人员等流感高危人群,以及6月龄以下婴儿、孕妇和慢性病患者的家庭成员和看护人员接种流感疫苗。

2017年入冬以来,我国H7N9疫情较为平稳,报告病例数明显低于往年同期水平,但仍有散发病例报告;也有少数H9N2和H5N6散发病例发生。

人感染禽流感的主要感染来源是接触染毒的活禽或去过受污染的活禽市场。患者初期一般表现为流感样症状,如发热、咳嗽、少痰,可伴有头痛、肌肉酸痛和全身不适。重症患者病情发展迅速,多表现为重症肺炎,高热,呼吸困难。我国已经报告H7N9病例的病情多较严重,总体病死率近40%。

主要预防措施:尽量避免接触活禽或活禽市场,若必须接触,应加强个人防护,如戴口罩、手套,并尽快用肥皂及水洗手;不要购买活禽,鼓励购买集中宰杀处理好的冷鲜或冰鲜禽;不要从活禽市场或流动摊贩处购买活禽家养,更不要与原有家禽混养;若有发热及呼吸道症状,应带上口罩,尽快就诊,并告诉医生发病前有无禽类接触史或是否去过活禽市场。

中东呼吸综合征病例主要发生于中东地区,其中80%来自沙特阿拉伯,首代病例主要通过接触单峰骆驼感染。密切接触或共处于狭小空间可发生人与人之间的传播。该病典型症状表现为急性呼吸道感染,起病急,高热,可伴有畏寒、寒战,咳嗽、胸痛、头痛、全身肌肉关节酸痛、乏力、食欲减退等症状。病死率高,约为40%。

主要预防措施:到中东地区旅行者,要避免接触单峰骆驼,包括不要接近骆驼、骆驼农场,更不要触摸骆驼、喝未煮开的骆驼奶等。必须接触骆驼时则需注意个人防护,并及时洗手。

近期印度尼西亚、孟加拉国及也门等暴发了白喉疫情,其中孟加拉国和也门的白喉疫情主要发生于难民聚集地或战乱地区,印尼白喉疫情发生在首都雅加达地区,导致数十人死亡。我国2007年至今,未报告白喉病例。

白喉是经呼吸道传播的传染病,可通过飞沫、气溶胶、密切接触等途径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白喉是疫苗可预防疾病。我国近年来百白破疫苗的接种率维持在95%以上,平均保护时间约为10年。成人抗体水平可能相对较低,如成人或未免疫的儿童前往白喉疫区,不排除感染白喉的可能。

主要预防措施:成人及未免疫的儿童应尽量避免前往白喉疫情暴发地区,如必须前往,需加强个人防护,如佩戴口罩、勤洗手,尽量少去人群聚集的地方;不要与疑似感染白喉的病人接触,包括病人使用过的物品。

2017年4月至2018年初,也门暴发了大规模疫情,病例数已达上百万例,死亡2000余人。此外肯尼亚、赞比亚、坦桑尼亚等非洲多国也有疫情发生。

霍乱为肠道传染病,主要通过被污染的水、食物传播。主要临床症状为不伴发热的严重水样腹泻,可快速导致脱水。脱水表现为心动过速、皮肤失去弹性、粘膜干燥、低血压以及口渴。如未及时医治,会导致休克甚至死亡。如得到恰当及时的补液,霍乱的病死率小于1%。

主要预防措施:注意饮食饮水卫生。进餐、准备食物前以及便后要用肥皂彻底洗手。当前往卫生状况不明的地区旅行时,尽量食用煮熟的热食,饮用开水或未开封的预包装水及饮料。不进食生的蔬菜、未经巴氏消毒的果汁和牛奶,食用水果要清洗、削皮,使用清洁的流水清洗餐具。如必须前往霍乱疫情暴发的地区,行前口服霍乱疫苗可能有一定的预防效果。

6.诺如病毒病等感染性腹泻

冬季为诺如病毒病等病毒性感染性腹泻的高发季节,托幼机构或学校等集体单位易发生诺如病毒病暴发疫情,旅行团也易于发生诺如病毒病等感染性腹泻暴发。

人们通常经过以下途径感染:食用或饮用被诺如病毒污染的食物或水、触摸被病毒污染的物体或表面后将手指放入口中、接触病毒感染患者(如照顾患者、与患者分享食物或共用餐具)。最常见症状是呕吐和腹泻,其次为恶心、腹痛、头痛、发热、畏寒和肌肉酸痛,多数人症状持续2~3天后恢复。少数病例可发生重症,甚至死亡。发生重症的高危人群为高龄老人和低龄儿童。

主要预防措施:注意洗手,尤其在如厕和更换尿布后,以及每次进食、准备和加工食物前;水果和蔬菜食用前应认真清洗,牡蛎和其他贝类海产品应深度加工后食用;诺如病毒感染者患病期至康复后3天内不能准备加工食物或陪护其他患者;被患者呕吐物或粪便污染的表面应及时用含氯漂白剂或其他有效消毒剂清洗消毒,立即脱掉和清洗被污染的衣物或床单等,清洗时应戴上橡胶或一次性手套,并在清洗后认真洗手。

我国食物中毒以微生物性食物中毒事件起数和中毒人数最多。患者常在进餐后24小时内出现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等胃肠道症状;腹痛以上、中腹部持续或者阵发性绞痛多见,呕吐物多为进食之食物;常先吐后泻,每天腹泻数次至数十次,多为黄色稀便、水样或黏液便。

主要预防措施:注意饮食卫生,不吃未烧熟煮透的食物、未经消毒的奶、未削皮的水果、生的蔬菜,不喝生水。不采摘、食用野生蘑菇和野生植物。选择新鲜、安全的食品原料,加工时要注意生、熟分开。外出就餐时,要注意选择正规、卫生条件好的饭店或餐厅。

目前,全球报告有本地寨卡病毒病疫情的国家主要集中在美洲和加勒比海地区,也包括部分东南亚国家。我国公民经常前往旅行的国家和地区,如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越南、菲律宾、印度尼西亚、马尔代夫、柬埔寨、老挝等曾有疫情发生。

2016年以来,我国内地共发现26例寨卡病毒病输入病例,未发生后续传播。病例来源地为委内瑞拉(17例)、萨摩亚(3例)等美洲国家和缅甸(1例)。

寨卡病毒病主要通过蚊子的叮咬传播,还可通过性传播、母婴传播和输血传播。80%感染者无症状,但无症状感染者仍可能有传染性。有症状感染者主要表现为皮疹、发痒、发热等,一般在7天内可以自愈。孕妇感染后可能导致胎儿或新生儿神经系统发育畸形(包括小头畸形),甚至发生死胎、流产。少数人感染后可能出现对称性麻痹、四肢软瘫、感觉障碍等神经系统疾病表现的格林-巴利综合征。

主要预防措施:主要通过避免蚊虫叮咬进行预防。孕妇以及计划怀孕的妇女尽量不要到有寨卡病毒病本地传播的国家和地区旅行。旅行时,要做好防蚊措施,穿着长衣长裤、皮肤裸露处涂抹驱蚊剂、住宿有空调的宾馆酒店、睡觉时使用蚊帐等;注意自我健康监测,如果出现发热,同时伴有咳嗽、呼吸困难、腹泻或皮疹等表现时,应当立即就医。为避免性传播,自寨卡病毒流行区回国后需采取安全性行为,并至少6个月后再准备怀孕。

黄热病多见于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和南美洲热带地区。近期巴西黄热病报告病例数和死亡数呈现上升趋势。

黄热病主要通过蚊子的叮咬传播,潜伏期为3-6天,发病时表现为流感样症状,伴有突发发热、寒颤、头痛、背痛、肌肉痛、虚脱、恶心及呕吐。黄热病重症病例的病死率为20%至50%。

主要预防措施:黄热病可通过接种疫苗预防。前往美洲、非洲等黄热病流行地区前,应按照要求接种黄热病疫苗,并携带好接种证(俗称“小黄本”)备查。一次接种可终生免疫。此外在旅行过程中还需尽量避免蚊虫叮咬。

}

读创/深圳商报首席记者 包力 通讯员 郑峰 易小琪

突如其来的疫情,深圳迎来了一个不平凡的春季开学。高三同学为了备战高考逆行返校,住进封闭管理的学校。高一高二同学则是“见屏如见面,停课不停学”,在老师的带领下进行线上学习。深圳市福田区外国语高级中学(以下简称“福外高中”)学生心理成长中心和体育组策划组织了多种多样的专项教学及趣味活动,呵护线上线下每一位学子的心理健康。

本学期,福外高中学生心理成长中心从学期一开始就在高三年级和高二年级同时开设心理课。

高三学生在校封闭管理备战高考,心理中心有针对性地在高三首先开设了《接纳与超越——反思压力状态,排除压力地雷》课程,帮助同学们在高三备考过程中更好地接纳自己的状态,正确地排解焦虑情绪。同时,在封闭管理的校园内,特别推出了“笑脸”收集活动,将在校老师们的笑脸收集整理并制作成微笑海报,张贴在校园内同学们每天的必经路上,让每一位路过的同学都能被老师们的笑脸感染到,从而收获陪伴与鼓励。

在高二年级,福外高中在线上开设了《大脑前额皮质启动计划》课程,引导高二上网课的同学们积极调动自己的自律和自控力,从而排除特殊时期的心理压力和环境影响,提升学习效率。为更好地促进高二年级同学提升自律与自控力,课堂以外,还在线上举办了“大脑前额皮质掌控——自律打卡活动”,激励同学们相互支持与鼓励,锻炼大脑前额皮质,用自律成就自我完善与价值。

考虑到特殊时期同学们的心理状态可能会相较以往有所不同,学生心理成长中心也提早预案做好了部署。除了三名专职心理老师外,心理中心召开班主任心理工作培训和亲子班会,全方位关注学生的情绪状态和心理情况,帮助调节在家学生的家庭亲子关系。此外,线上心理工作还开展了“2022春季在线教学学生心理状态调查”,共计收回1500余份问卷,经科学统计分析后形成报告。再在心理中心的辅导下,经由班主任回访沟通各班需要关注的学生。

封闭管理的校园内,两位专职心理老师轮流排班,与留校学生零距离,保障24小时不间断的心理咨询服务。线上也安排了一位专职心理老师以电邮、电话、微信等多种方式向在家学习的同学们提供心理帮助与支持。下周,心理中心将推出“线上树洞”,回收同学们的情绪垃圾,做同学们心灵倾听者。

疫情下,学校封闭管理,除了正常学习之外,体育课成了学生们放松释放激情的最好时机。在生涯中心主任郑峰带领下,留守学校的四位高三体育教师积极思考,结合当前学生学习和封闭的双重压力,在体育课上增加了很多团队合作、相互鼓励的趣味竞技项目。比技艺,比才智,趣味的竞技体育活动增强了学生的集体观念。以“运动、健康、快乐”为主题,变竞技为娱乐,全员参与,合理设计的上课内容,让同学们在课上感受到了运动的竞技性,更体会到了运动的趣味性。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孙若鹏网上挂号咋挂呀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