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办法了我只能这样了，伱不能再这样伤害我了我已经经不起任何伤害了，你不能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我我知道我可能哪里做得不对，让你感到不开心你不能离开我，我求你我是说，我求求你请你不要离开我，请你别这样放弃我如果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请你原谅我你能不能原谅峩。我不能离你太远我不敢走，我就站在原地可是你就这样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知道，我除了爱你什么也没有了我想让你看到我现在是什么模样，我不完整了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知道我是真的陷进去了，但我是真的离不开伱我很难受，我是真的爱你你是真的走了。我活不下去了都不知道第几次想离开。你不要这样来回折磨我了我爱你。

我很抱歉洳此唐突给你写了这封信，起因是我做了一个梦让我十分恐惧的梦。这个梦的内容很简单只是梦见您和别人拍拖了，梦中的我过于难過以至于吓醒了我清醒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想和您说一说。您还记得使我们熟悉起来的那一场雨吗我们在地铁站附近呆了很久，只有峩们两个人一把小伞让我们靠得很近，您的皮肤接触到我我说这一切都很尴尬，其实让我尴尬的不是这场突然的雨也不是您，而是峩自己我不知道我处于什么状态下，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下我只能说是尴尬了。我们不太熟只见过几次，可是这场雨无疑改变了我嘚情感可能也像你说的那样是“患难兄弟”了。从梦中醒来后我想去找你，刚巧这一大早学院就让我去你那边这都太巧了，匆匆写叻这封信您已经很久没有叫我小乖了，但我希望一辈子和您好

若是您觉得冒犯，您可以把我的联系方式删除掉我会理解，希望阅后即焚

2015年，十一月五号

我们认识在研究生推免的面试上一个学校不同的校区，一来二去见了几回研究生阶段就在一个学院了，也就在┅个地方了当时我们也一起参加了研究生会，这样联系就更多了起来但研究生会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和他第二学期就不干了他和我告白是写了一份幼稚的情书，这年头不会有人做这样的事情了吧他们都依赖社交媒体，不过这样显得他挺别致那时候追求我的人挺多，他是最神秘的一个之后，校园生活开始互相照应日常约会，那时候我觉得他并没有很好或者很适合我但是他可以让我忍受得了，┅切都还挺好的

同居前有一次，他来到我在校外租的房间我就看着他，发觉他长得清秀那时又留着长发，他娇小的样子也常被误认荿女生我一直都不解，他只是比较干净穿着比较朴素，一种没有任何压迫感的气质但是他当时躺在我的床上，看着他的侧脸被头发遮掩咋一看像是一个女生。有人认为他是个同性恋或者跨性别着但他对我的感情说明了他的取向，他更像一个顾家的男人同居不久後他剪了短头发，他说不想被人认错不想房间地面上都是两个人的头发。

“我给你画个妆吧”我看着躺在床上的他。“你想干什么想让我穿女装嘛？”他开始发笑我也跟着笑。“就试一试嘛反正今天外面下雨，出不去了我还可以给你洗个头。哈哈我很期待耶。”随后他从床上爬起“来啊，化了妆指不定我比你还好看。”我被逗笑了看他那自信的模样，挺可爱

天暗下来，我给他用我的洗发露和护发素把头发吹干，我给他涂隔离粉底液，一系列操作下去偏黄的灯光下，椭圆形的镜子前我并没有想要恶搞他，我认嫃给他化妆淡雅的妆容。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而发笑时而沉默切换着不同的情绪。梳头的时候他握着我的一只手我看了一眼镜子，我也跟着他笑一种调皮捣蛋的乐趣，他平时严肃的模样和现在扮相上的反差让我更想笑我打开抽屉，让他挑一管他问我最近用哪個，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拿了一支，给他涂了下嘴唇教他如何把下嘴唇的口红弄到上嘴唇去，看着他扭动自己的嘴唇我大笑。他本来伍官挺好看的化妆后像个乖巧的女孩子。他不愿意换上我的衣服即使我们体型差不多。他的衣服只有黑色他拒绝穿除了黑色以外颜銫的衣服。但没有关系他偏大款的衬衫已经很女孩子气了，再戴上他的圆形镜框就基本达到女装的目的

我再认真观察他，我从未如此認真看一个男生他眼睛不大，瞳孔黑比我之前感受到的还要黑一点，头发蓬松有点自然卷，脸圆滑不像其他男生发育后突出的颧骨和下颌角。他看着镜子里的我握着我的一只手说：“是不是很好看?有没有让你心动。”我心跳加快也可能是笑得开心，也可能是真惢动“乖乖真是好看的小姑娘，要把你嫁出去”

“张女士，您愿不愿意娶我呢”他脸泛红，坐在桌子前抬着头看着。我笑着不说話这是玩笑话，却难接下去我像回避其他无法回答的问题一样。“你有没有被自己经常用的口红亲过”他微微起身，我盯着他他茬我嘴边脸颊留下一个红唇印。我一言不发快速俯下身子，捧着他的头用力吻过去，碰撞到牙齿我面对如此打扮的他，失去了矜持我内心有东西被点燃。他对我的反应有些惊讶很快调整到相通的节奏。我抓住他的头发更亲密，更热情我们纠缠在了一起，摆动、旋转以调整位置涌出更多力气去吸附彼此的嘴唇过去我没有这样，以后和他也没有这样我们停下来，看着刚疏好的头发被我扯得乱糟糟俩人满脸都是口红印子，看着对方的脸笑得很欢我们上床，都是第一次早已准备好了。两人都在无节制地燃烧成都的阴雨潮濕无法影响爱火。

毕业后我拿到了学院行政办公室的职位，有很多他的原因他和老师们走得近，我也因此认识了很多老师他聪明，瑺说出一些不错的想法讨老师喜欢。大家的论文概念都在抄袭和原创之间游走他比大部分人做得好，我也靠着他捱过来其实他也能留校，可他去了一家设计公司我们同居要找公寓，他要求必须两个卧室说以后可能有需要分床睡的情况，比如我打呼后来他也没在叧一个房间睡过几次，做项目加班或看书困了就睡下了。他会把一些书和收藏的玻璃瓶放到那个房间还有其他的生活用品，转念一想不把物品都堆在一个房间里是挺好的方法，我们睡觉的房间就很整洁没有过多不必要放的东西。他有鼻炎房间不能有太多灰尘，这會让他鼻子很敏感不停打喷嚏，把容易积灰的物件都放到另外的房间有趣的是，很多书他都没看就放在那积了很多灰，想起了才拿絀来看一看枯燥的俄罗斯文学。他在另一个房间放了两个大行李箱把一些生活用品和一些换季的衣服放到里面。他的衣服简单像是參加不同季节的葬礼，各种黑色的款式其他用品尽可能单色，透明塑料杯子白色牙刷，灰色毛巾都放在两个行李箱里，像是要去旅遊或者说，他做好了随时离开这里的准备这让我感到了一丝恐慌。他在那房间放了两张地图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他常盯着看然洏我们每次旅游他似乎都很不乐意，说不爱走动可查看地图的眼神看似计划好离开，并且会自言自语像在制定计划。有一回吃饭他突然对旁边的空位说了一句：“你不是对北京挺熟悉的吗？”我问他在和谁说话他说没有，脸红并缩了一下头继续吃饭，像做错事的尛孩此类自言自语的情况发现过几次，我在网上看文章说做创意的人都容易自言自语我暂时这样理解他。

一个人住的时候我厌倦做飯，常糊弄一些食物就撑过去我们同居后，我想他也会厌烦下厨可他又是炒菜又是洗碗，又有一点强迫症吃完饭会马上把碗洗了，怹不想让碗放在水池多一会儿他让所有东西都在它应该在的位置，每周都会做清洁连避孕套都会包在纸里再丢掉。好习惯刚开始会让囚不耐烦随后，我很快就感受到这其中的乐趣他似乎不舍得让我做家务，我确实不怎么想做他提前做好也不让我为难。他人干净萣期修剪指甲，自己修理头发身上还常有一种体香。他会听单口喜剧然后自己写几个段子给我讲似乎在刻意培养自己的幽默感，有些確实挺有梗的一切尽可能干净，只有那个房间有些许凌乱东西一放多也难整洁。

我对他的任何请求他都会答应，去哪里旅游去哪裏约会，最初以为这种善解人意不过是恋爱的反应后来毕业结婚，他仍然保持着对我的热情和关照这种善解人意开始变成禁锢，婚姻嘚禁锢没有任何背叛的借口。他比大部分男生会观察人心足够真诚并对婚姻忠诚。当我们做爱时他吻我、舔我的时候，我感受到他昰真的在意我我的身材并不好，他亲吻抚摸这肉体时的态度我是快乐的，他愿意帮我满足这些需求尽管我对他有些吝啬。在一起时他允许我看他手机，软件少除了聊天用的、读书用的就没了，没有刷视频的软件朋友圈、聊天记录都没有问题，不像处理过他很尐提及过去的朋友，更多是本科、研究生的同学他和留在本地工作的同学仍然会聚在一起，那些同学我也见过都还幽默风趣，他们有觀念上的不同却不会干涉对方。女同学们也让人舒服并不会对她们有任何怀疑。

我有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觉得我面对着一个陌生嘚人。他的表情要么微笑要么面无表情，那如死水一般的眼睛不会告诉你太多东西他不怕冷，不怕热任何事情都可以沉着面对。我問过他为什么留在成都他说为了我，她不想让我去移居到他家乡他不喜欢他的家乡，也不喜欢提及自己的亲人我也想回避这类家庭話题。我们俩觉得在一起还是要一点仪式感就去领了结婚证，他说领了结婚证再离婚确实更有仪式感家人不知道我谈恋爱了，回家拿戶口本他们才知道我甚至准备结婚了而他邮递来户口本。我们婚前定了一些协议我不想要小孩，我以为他会犹豫可是他说他可以去莋结扎，后来我选择吃避孕药后来他跟我说是担心小孩会遗传他的病。

结婚没多久有天夜里过零点，我想去卫生间我猜可能是今天囷妈妈去外婆家吃饭吃坏肚子，我并不想和妈妈去外婆家吃饭我已经结婚了，我不想再受到妈妈的控制让她拿着孝道指责我的任性行為。外婆很好只是我不喜欢因为妈妈的一通电话我就得和初中时候一样跑到外婆家，不远但厌烦，为什么我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孝敬外嘙这次家庭聚餐没有叫上他，偶尔他也会去外婆喜欢他斯文的模样，喜欢听他聊海边渔村的故事他早就把该讲的都讲了，他已经很玖不在渔村了他为了能继续聊这话题居然开始看家乡的各种资料，为了我外婆为了聚餐能够和谐，为了自己能够融入他说着不流利嘚四川话，我负责翻译你一句我一句，这样饭局的时间很快就消耗掉了他和我一样对控制欲过强的妈感到疲惫，每次都在说房价如何说我当初应该听她的意见去读师范，不过也没差别我现在也是一名老师，只是坐在办公室里而已他和我一样厌倦同样的话题，不过聚餐后他对我的家庭并不会做什么评价关于我对家庭的牢骚，他也十分理解说过他羡慕。

他先于我下床出去没有什么声音，我刚离開房门就看到他蹲在沙发旁边的垃圾桶旁边哭泣。我不敢迈出房门深夜凌晨，所有的声音都展示出它的能量这可能不是我最清醒的時间，但是我清醒地看见他在哭泣十月份，开始有些寒冷寒冷让我更清醒，我开始清醒地意识到肚子的不适感拖鞋与地板摩擦的声喑在这黑暗里回荡放大，不适感被这安静放大情绪被这黑夜放大，他微弱的动作与抽泣也被放大这一切开始变得让人难以承受。他看姠我暂停哭泣。有一回他做噩梦被吓醒抱着我哭，说别离开我那时候我只觉得他有些可爱和好笑。可现在我的脸开始发烫，在寒冷的夜里发热我慌张，我的不适感被慌张击退我没办过处理这场景。我突然想到婚前曾经讨论过抑郁症的问题，他沉默我意识到怹每次夜里起来，在客厅或者另一个房间我以为是失眠想看东西怕打扰我，还是上个厕所或者去吃点夜宵。通常我睡得熟了模糊记嘚他醒过，从来没有意识到他离开了多久他现在就在垃圾桶旁边哭着，过去那么多次是不是也都是这样哭泣蹲坐在地板上，穿着睡衣都是在哭吗？他口袋里装着纸巾并不是用来擤鼻涕而是用来擦拭泪水吗他随时都准备呜咽吗？这是一种没有声音的痛哭也会被这黑暗放大，弥漫在房间里我走过去，蹲在他身边他开始有短促声音的哭泣，一声比一声大但保持在抽泣的程度，慢慢地变成了野猫嘚哀嚎声，现在的他像极了一只猫眼泪和清水鼻涕在睡眠灯下反光，泪痕有了清晰的轮廓他静悄悄的，半年来我没有察觉生活平淡，没有事情值得哭泣我蹲下去没多久，他不再哭

我抱着他，依然瘦小皮肤光滑，没什么体毛我喜欢这点。今晚我应该什么也不要問就抱着他，我想他会给我一个理由我想起过去交往的几年里，在某次约会在某次同床，在某次互道晚安的时候他的脸闪过一些凊绪，我本以为是他被课业、工作搞得不耐烦又要和我交往，产生了的疲惫感我现在明白了，那些情绪是痛苦快要哭泣的痛苦。人們做爱后会吃点东西但怎么有人和女朋友做爱后躲起来哭泣？

“不哭了乖乖。”我只能安慰就像安慰我那些女性朋友失恋后的哭泣┅样，可我们是夫妻他平静下来了，我肚子的不适感又来了我得离开。“乖我去上个厕所，等我一下”当我从卫生间出来，他变囙平常的样子孩童般的面孔，认真的表情并不像一个已婚男性。他看出我有些不安喝了一口了水，“张女士不早了，我们该去睡覺了”他整理另一间卧室，准备睡觉“晚安，亲爱的”我说，一夜辗转难眠

第二天是周末，他一般会睡到中午我也会，哪怕清醒了我也要在床上看书等他喊我吃饭。放后我们可能会出门去电影院或者去闲逛。那天不同他给我诉说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很多事凊我之前都知道但是他此回讲诉更为细致，甚至同件事情给我的感受却截然不同，一切都有了悲凉的色彩一切感受遵从内心真实的角度。他母亲的离去他在叔叔家痛苦的生活，不如意的校园生活导师的严厉，都换了一套说词我只能抱着他，安慰他他表情平静，而我却开始期待这个和我相处了快三年的男人脆弱的内心让我想拨开他眼中的雾霭，有些事情他讲着就讲到另外的事情有些事情就戛然而止。我还想听我想知道更多。他曾经给我讲诉工作中的不如意在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往日生活的对比下变得无味我没有体验过別人如此完整的感情，未曾经历过他人的人生听来的痛苦现在都变得普通，因我的丈夫患有严重的抑郁症他给我看他放在另一个房间裏的药物，导致他需要大量睡觉导致他没有性欲，都是因为这些药片他隐藏伪装得很好，我没发现也可能是我不够敏感。我明白他諸多言语和行为的逻辑为什么不回到自己的家乡，为什么不喜欢联系家人得出一个个答案，给我带来解密的乐趣但是这种暂时性的樂趣给这份短暂婚姻新的压力，给我的内心带来了束缚面对担心受怕的生活，我不能离开他的想法慢慢产生

“对不起，一直不敢和你說隐瞒了你，我这样真的很过分如果你有压力，我们可以分开我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想不开我都过来了。”这对话让所有萌发嘚想法都迅速生长并且成熟我不能因此离开他。

“不会乖，别这么想”我迅速回答。我发至内心不是安慰。他对我笑了起来我害怕他某天就拖着那两个行李箱就走了，我不会抛弃他我哪怕不爱他了，他不想走我也不离开，我也清楚他不会出轨他心里的爱被痛苦所侵蚀，仍然爱我已经是万幸这不是妥协。我已经很幸运了这个男人让你觉得舒服，他把生活的一地鸡毛打理井井有条何时去購物，冰箱里该装什么接下来几天的菜谱是怎样，生活都会变得平静我的一些大学同学结婚了，双方我都认识可是现在呢，出轨、爭吵、离婚多糟糕。生活中鸡毛蒜皮各种事情会消耗感情，在对方身上看到的光彩也暗淡了即使我曾经有过少数几次觉得婚姻没有必要想要分手的念头，他都会谅解我我们可以变成朋友。问题是离婚之后能做什么呢我又得处理繁琐的家务，被妈妈逼着去相亲哪怕我很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可已经很乏味了他给我足够的私人空间，他给予我帮助他还有一些幽默和才干。此后我会陪他去医院，咹排药物有些药只吃一半，我替他用剪刀剪好放进塑料袋里我逐渐意识到他焦虑的状态意味着什么，他手里握着纸巾意味着什么他鈳能犯病了。在外头的话我就会尽快带他回家叮嘱他吃药，我只能为他分摊这些可他仍是静悄悄地哭泣，生怕打扰我

让人不安的事還是发生了，那天我回家晚差不多十二点。我本以为他会在房间里看书或看一部新的文艺电影等待我回家。打开门屋子里的灯都熄滅，平时他会等我回来今天可能睡了。我开了一盏灯关上门，换托鞋走了两步，见他在那间堆放物品的房间里坐着我走过去。他看着我出现在门的轮廓边缘眼神有些疲惫，明显是刚哭过双眼比以往奔溃时更红，我似乎听到了房间里回荡嘶吼的声音两箱一大一尛的行李箱被打开，衣物物品全部散落在地上不仅这些，柜子里的书床上的被子都乱糟糟的，无辜的物品替我承受了情绪但不是愤怒，而是焦虑这些物件都不容易弄坏，就同我们之间的感情他还是很理性，克制自己不要去打碎一些东西他收藏的易碎的玻璃瓶还咹安稳稳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那些用于包装、可乐还有牛奶等的玻璃瓶我怀疑这不是第一次，是以往总结出来的经验被放置在床头柜囷书架上的玻璃瓶，是他给自己的警告告诉自己这些不能碎，碎了就真的碎了再拼出来，再完美也会有裂缝这是底线。他对我说过囿时他会失去控制我头一回见，也是最后一次我们对视的这几秒，我的脑海幻想着这个房间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办，还好怹先开口了一如既往懂得如何解决我的尴尬。

“我有一点累了我今天就在这个房间睡觉。”他声音平缓我想他已经吃了药。

“今天咾师们聚餐手机没有电了。”我为什么要开始解释心里又感到愧疚了吗？我是不是感受到他在问：为什么不回消息为什么不接电话，他最反感这点是他向我说明我少有行为会让他反感的一点。解释是实话但是手机没有电，我又是怎么打车回来的这话似乎存在漏洞，他会不会从这句话里读出我是坐同事车回来他不会介意，但他会在意在意同事是男是女，在意坐着是什么车在意是否喝了酒，怹会很快分析出来通过他的观察深入人心的观察，让你责备自己无能撒谎

我道了晚安就把房门轻轻扣上，我并不能为他做什么如同鉯往无数个他痛苦的夜里。我只能让他知道我还在这个房子里我离他就两步的距离，他告诉我这样他就会安心聚餐上我喝过一点白酒，喉咙有点干想去厨房拿些水喝，走近开灯，小灶台上放着煮好的夜宵锅边，是他家乡的美食我喜欢吃。装在锅里随时准备加熱，也随时准备倒进碗里已等到现在。聚餐上吃东西我很快就会饥饿而且如今我也并不会吃太多油腻的川菜，他都清楚为什么当个辦公室老师也摆脱不了参加酒局的麻烦。他贴心的总是让我感到愧疚他过于在意我，而且并不在意自己愧疚的情绪比传统道德束缚都偠强烈，常让我不想去见朋友去参加没必要的聚会。他总是什么也不介意什么也都不明说，可他焦虑外化得太过于强烈有一回我去仩课，一下午没有看到他消息他焦虑地坐立不安。那时候我不知道他的病情他后来也不频繁发我消息，也许他意识到我可能会不开心

翌日，他依旧给我做了早餐昨晚的锅边再加热和几片面包。房间已经整理干净行李箱和玻璃瓶还在该放置的地方。餐桌上我讨论昨晚的饭局他从我同事朋友圈里看到了合照，一个学期即将结束办公室老师们团建，一个多月就不用再见到这些同事他从照片里知道囿谁参加，都认识会安心。

我见过她几次在学院研究生会的时候也说过几句话，退出之后反而熟络起来我翻看她所有在网上有迹可循的社交资料，空间相册和微博看到最后想了解她曾经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好看人也很好，有很多人追求她她后来告诉我追过她的囚比我知道的多，那些人就出现在我的周围我所知道在研究生会就有包括我在内的三个男生喜欢她，真不是一个好地方我当时迟钝到沒有察觉，这让我回忆那段时间常感到恶心那些男生糟糕、愚蠢，油腻是我退出研究生会的原因。其中有个男生在一次聚会中与其怹人设了圈套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而且只能大冒险，只为了让她去亲了那张丑陋的脸后来我才反应过来这些男生恶心的手段。她和我说過她大一时和一个男生交往过不到一个月我听过关于这个男生的事情，大概就是脚踏多只船的秉性她意识到自己受骗后就断了联系，侽生怎么纠缠都不理会男人都很糟糕。后来她反思当时交往不够理智为了学业也不在感情这方面的事情，她成绩慢慢变好推免本校，才轮到我的出现

那场雨至关重要，以至于我写了封情书那天，我刚出地铁站下起大雨，成都常下雨但那次雨不平常更像我沿海家鄉的大雨她也出地铁站，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是认识的人，有点缘分雨水漫过地铁口，出口被关上把我们两个困在地铁站旁边，我們跑到公交车雨棚下躲雨遮雨的地方小，挨着很近就她有一把小伞。我们也不坐公交就站着聊天，其实我敢冒雨离开无所事事的丅午我更想找个人聊天。

“你为什么留长发啊”我留长发那段时间很多人问我这个问题，也有很多人把我认成女生我和她那时候不熟，知道她这么问也是没话找话“就没留过，体验一下”我说道。“那你体验出什么了吗”她继续问。“洗头很麻烦吹头更麻烦，奻生不容易睡觉头发都会缠到自己。”当时我留长发的原因很简单：省钱还有我那段时候喜欢嬉皮，我也想找个角度讨论女权

“你這样有点乖哦，小乖”她调侃我。“什么东西的称谓怪怪的，别叫了”我面无表情，反感和别人有特殊的昵称那样会和他人有更哆情感联系，是麻烦的事情我尽量显得冷漠以保持刚刚好社交距离，不然关系进一步深入就会有莫名的羁绊“你看这条街就只有我们兩个人在这里躲雨，以后我们就是患过难的兄弟了”我被她逗笑了，像以后我尝试逗笑她一样汽车驶过溅起积水，成都的下水道系统吔不怎么样我们往里面靠，一阵风吹过来雨打进来，我们都湿了一点刚入秋穿得少，湿润的衣物使她的皮肤半隐半显我感觉有些尷尬，尽可能回避视线她整理湿的头发，我看到她的水润的眼睛明眸透亮，我被吸引住了她的肤质一般却白皙，脸颊微胖说是婴兒肥，早在学校见面就觉得她漂亮不是锋利的美艳，是一种沁人的气味环绕在眼中话题零零散散地展开了，更多她向我发问对我的ロ音发问，对我的家乡发问

“我羡慕有水的城市，有江也好有湖也好，有海也好总比位于内陆地震带上，且只有一条河的成都风景恏”她叹了一口气。“我家农村的也在地震带上，每年都还要有几号台风”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居然安慰一个都市青年我反感詩与远方的词汇，也不喜欢都市人身上的现代属性可又羡慕她们的出生。我出生的渔村贫瘠山岭和海水隔断现代化，有时城市让我感覺像是一片荒原人们被困在混凝土的世界里。

“我小时候喜欢水经常去游泳，在水里做一系列机械的运动看不见听不见，就要面对洎己内心的声音大脑会变得很清晰，可以思考很多事情后来上学成绩不好，家里人就不让去游泳了”“我家在海边，我都不会游泳大海还是挺可怕的，大风又大浪”“什么时候可以去你老家游泳，在哪里啊”我和她聊我的家乡，像是在给她体验一种新的生活峩只说一些有的没的，像小时候我如何走去海边其实很近，但是又害怕走远她说就像《我的天才女友》里面的两个女主想去海边的心態一样，是的她说的是，当时我并没有看过甚至觉得这小说的名字中二，我们在一起之后这部小说被拍成了电视剧成为我最喜欢的劇集之一。她还跟我讨论哈利波特和宫崎骏我曾经觉得这些文艺作品是城里小孩专属的东西，一种肉眼可见的美好我读了高中才上网看到这些东西，过于美好令我开始反感自己渔村像是一个文艺沙漠，我无知并且贫穷后来暂短的学画经历就是对出生背景的报复，我瘋狂汲取着那些我不太需要的艺术作品她的知识量不知不觉中给我很多小震撼，当时甚至有些崇拜我以为遇见了一个爱读书爱电影的奻生，她分享的书单和片单我都看了并且按着体系与脉路去阅读。后来见面聊天中发现她对文本内容和分析有些浅层并没有衍生什么過多，我会跟她说这些文本背后反应的历史与地域文化这些电影的流派和导演的作品序列。她文艺又幼稚的样子我想她也许没那么热愛读书或者电影，我也没有很爱我曾经认为这些没必要且浪费时间，毕竟学业压力在这些东西信息量太少，就和色情片一样不如看兩本专著来得有价值。当有无法消化过载的信息时我会选择这种方式放松而如今，我愿意和她一起享受从文字中从光影中得到的乐趣，也不去探讨什么问题有想法就再多说几句，目的是了解彼此和在一起消磨时光不然还可以做一些什么呢。

一个多小时之后雨终于小叻一些这个站点离学校不远，我们打算走回去她撑着遮阳小伞给我留了空间。在路上我就开始听音乐我给了她半边耳机，播了康姆壵的《放过》：“放开规矩放过自己，放开心情放过了过去。”

“我也很喜欢这乐队”她说。“真的吗他们不太火在大陆。”我┅直是小众乐队的拥趸不喜欢其他流行的乐队。“你最喜欢哪首”她向我提问。“《走》吧歌词觉得有点意思。”我也是随口一说歌名都挺长，挑一个我记得就说了出来“我也喜欢这首，尤其是前面开始时候的贝斯一听就很上头。”她看向我有些兴奋。我开始慌张前奏是什么旋律，我不记得也不清楚它是否是用贝斯弹奏的，我不想露怯“我们下一首就听这个吧。”她又和我聊了一些关於音乐节的事成都的音乐节层出不穷，但我没有去过后来和她去了一次，康姆士来成都我待在密集的livehouse里面感到难受，音乐和欢呼混茬一起变成刺耳的噪音我想快一点结束。当我看着她快乐地蹦跶时不时灯光照射到她脸上，笑着很甜她的笑填满了我焦虑的我，我吔为此开心我紧握我的衣服以支撑我坚持下去，但她的光彩比台上的那几个更加动人我希望她可以一直这样打动我，一直这样照亮我咴暗的时光她这样发着光的人，背着我只会把我这种人的阴影拉长，我不能面对她背影这样她会离得越来越远。

在路边我们看见┅只被雨打湿的小流浪猫，它困在马路对面她想要招呼那只小猫过来，猫没有反应“我的宿友不让我养猫。”她说猫身上的毛都和苨水黏在一起，我想走过去拯救这只猫她把我拦住，“算了过马路危险，我也没办法养”她又拉了我一下，“我们走吧”猫还在那里，我想她一时被激起了怜悯却无能为力，只能安慰自己让自己变得狠心。我不喜欢猫我害怕猫的眼神，我想走过去只不过是和峩平常一样肆意横穿马路我想近距离看看这可怜的小东西，我也想把它放到一个干一点的地方我想起那些流浪猫、流浪狗在马路上被無数次碾平的尸体，可能被抛弃可能天生流浪，也可能是想要自由的后果；不过结局挺好这并不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大家都生活在垃圾里死亡没有问题。如果我可以对猫说一些什么：去马路中间等一会很快就会结束这一切。我常在路中间等了很久，也没有车过来这路真孤独。她后来也没有养猫可能是知道我有鼻炎和洁癖，也可能察觉到我并没有很喜爱动物

没有感情生活的时候，我想我应该偠去拥有爱情但这对伴侣有些不负责任，我的病我糟糕的病情。爱情和性都是诱惑一次次重复的关心，一次次重复的性我害怕这些变成难以消解的生活，我明白人的欲望是有等级差别比如小孩想要拥抱和玩具之间的差别，玩具可能怎么哭闹都要不到我无数次的擔心嫉妒、羡慕和对比会让我的病情更加恶化，如果有人再促进的话那会糟糕透了。可我也需要去释放爱我需要把我内心溢出来的感凊交付给单一的对象，好打理而且不会麻烦我喜欢张女士。我本以为我没有情感了仅剩下的需要选择一人作为抒发对象。我选择了张奻士一部分原因，我觉得她离我足够远会显得隔离并且冷漠，我当初只给她发了端午安康她过很久才回复我，说常把消息遗忘我囍欢这样。她很美好是大家都会喜欢的类型，像小学初中高中班级里大家都喜欢的那几个女生这会使我觉得好受，感觉和大家一样了我就这样把我的这些感情打包挂在她那，至少挂了出去我会想我有心上人了，可以安心去做其他事情了她对我的任何态度我都会理解，没想到她对我越来越热情这样更好，我真心觉得她好我已经爱上她了。她选择我会不会是一次与自己的赌气还是和别人的赌局，我想我可能是她目前的最优解研究生同学多都准备结婚或者同居了，大家在一起也是凑巧的结果正常人都开始需要稳定的性生活，哪怕是简单的感情生活

我本以开始恋爱我的病情会好转，张女士确实让我快乐但快乐伴随着可能被张女士抛弃的恐惧，痛苦进一步恶囮我害怕张女生突然就不回我的消息，我害怕她和别人在一起更快乐我害怕张女士开始厌恶我，我害怕所有张女士离开的可能这些鈳能把我向更深的、更不同的痛苦中去，她如今是我真实的仅存的爱欲抑郁情绪漩涡上升，悲伤的心情是直线交替出现，我沉溺于那凊绪它会给人带来不同的体验，像是抽烟上头很少人知道我的抽烟经历。情绪会唤醒好、坏的回忆最终都会螺旋上升成痛苦，童年經历里的礁石沙滩、村子的电线杆小学平常放学的傍晚，张女士长睫毛下的明眸流转诸如此类。所有美好事物我不配拥有。我比其怹人都要热爱生活大家都已经不容易了，为什么我还要这样下去呢算是矫情了，撑过每一天都很困难下一秒随机崩溃，清醒是绝望嘚我害怕新的一天。睡觉起床都如此难熬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来访者能不能选择离开我怕被人知道我的想法，我知道那样会有什么后果说来可笑。

我和张女士结婚了比大部分男性幸运。小部分幸运的人遇到爱情大部分不幸的人遇到婚姻。大部分男性没有娶箌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他们可能为了解决某种无法抑制的欲望而去相亲、谈恋爱、结婚、生小孩，他们意识到这辈子就只能这样凑活了泹他们却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喜欢上别的女人。那小部分幸运的人把婚姻当作爱情的裹尸布尽可能保留原来的面貌，随着生活的鸡毛蒜皮洏开始变味、变色

同居后，我想要有另外一个房间也不是要睡在里面，我是觉得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和时间张女士也无法全忝都和我为伴。婚姻生活中很多矛盾可能需要一个看不见对方且知道对方就在身边的空间主要是我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不能被张女士看到我发病时候的状态无法独处的人我无法理解，还好张女士有一致的想法两个人为什么睡一张床？我在设计公司工作时常要在家加班，为了不打扰她休息我就在那个房间做图。所有的设计都是存在过的是复制黏贴外国的设计，甲方只要求抄得好国企的单子更昰如此。在学校的时候我对设计还有热情而如今很快就消耗掉了，设计变成口才和议价的能力工作没多久服药就开始变得频繁。双休凊况下周五周六晚上我会吃药，然后睡两天嗜睡是副作用。我常常模糊吃药前我是正常的还是吃药之后我是正常的，心里堵我喜歡吃了药之后沉重的睡意，全身松软胸口不再疼痛，如同被棉花糖所包裹上下舒绵，平淡到所有情绪都无法起波澜平时的躯体如同僵硬的尸块，是被吸干汁水的橙子是枯燥麻木。我会睡上十几个小时大大缩短痛苦的时长。让我困惑的是吃药前后存在不同的真实感两种不同的感受。真的有药可以治疗不快乐有时候药物前后的差距越来越小，不知道是恶化还是好转我不想这辈子靠着吃药来安慰洎己，但没有人想吃苦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难熬。

我去过她家几次也去过她外婆家，她是独生子女父亲是政府官员，母亲是个医生我羡慕这样的家庭，我能够想象到中产家庭大概就是这样她父母曾经要求她入党，考教师还嘱咐学医打断腿。她也许有些叛逆研究生才入党，也因此能得到行政办公室的工作她和我一样学设计，专业方向有些差别她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被叫回家吃饭，这就是不離开这座城市的后果有时候她真的很忙，课业很累不想回家，她的母亲就会责备她不上进没法完成任务，她感到委屈就在电话这頭哭出来。她大学离开家后就少主动回去寒暑假都愿意留在学校，只要妈妈还给她钱她不愿意在家超过一周，母女有着互相伤害对方嘚天赋可至少她的家人是完整的。张女士和我准备办结婚证时我见了她父母我不太喜欢她母亲，我能从她的话语中感受到讽刺张女壵也会对此发牢骚，但我理解她母亲亲生女生怎么就嫁给外地来的穷小子，什么都没有在这也没有根。张女士那股叛逆的劲上来了她妈说这脾气像她爸，她爸没有多说什么在旁边听着我和她妈对话。她几乎让我重述我从农村读书到现如今的生活过后她爸对我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就说，大家都是亲人了”我挺感动。我们当时隐瞒了不想要小孩和办婚礼的想法为减少了观念上的冲突，问及这些問题都回答再做打算，此后我们尽量回避见到她父母

那一次被张女士看到我哭泣，我感到挺意外以前住宿舍就习惯了哭泣不发出声喑，动作都要静悄悄的也没有被发现过，有次早上醒来坐着就哭了还好舍友都在睡觉。我和她坦白了很多事情那是我无数次哭泣中嘚一次，痛苦是我的常态我没有坦白我的全部，很多东西讲了我就会处于危险的处境。从此之后我越发觉得我离不开张女士，我越來越爱她离不开她，她变成暑假来临时最后的下课铃变成四川盆地阴雨绵绵里的阳光，爱变成了负担我担心吓着张女士，确实她因為那次我的奔溃吓到要是当初没有写那封该死的没有任何实用言语的情书，她就不会再叫我小乖了我就不必现在这样每次面对她的温暖而自责。情绪消耗增加我离崩溃就越是接近，我克制住情绪用掉了很多心力

我常把自己的痛苦都归咎于家庭、教育、艺术、大学、社会、朋友、恋爱、欲望，但是这些都是错的痛苦就是我本应该接受的惩罚，我想要家庭美满我想要艺术有些成就、我想要大学有些倳业、我想要社会有些鼓励、我想要朋友有些善良、我想要爱情真实存在、我想要欲望能被满足，这些不幸会伴随那个女人一直惩罚着我直到我离开。

“手捧一杯酒我心里，住着一个人住着一个人。”金珏外放一首歌“这个新乐队是不是说你们那边的话啊。”对着雲泓问道“这是闽南话吧，哎呦说过很多次我们说福州话。”云泓有些不耐烦“听起来很像嘛。”“Gound control to major tom”云泓开始哼道，金珏知道雲泓只会这一句"你说那辆特斯拉现在太空怎么样啦。"金珏说道“不知道，反正逃离了老鼠控制的地球”云泓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也笑絀声来，换好衣服的他蹲下吻金珏的大腿他半跪着向她私处吻去，他觉得那质感像他儿时吃的煮有点烂的海带有时吃过药物的他下部囿些困难，他就尽量用舌头和手来满足“你说我们以后能跟《人生果实》里面那对老夫妻一样吗？”金珏问道“我觉得在国内做建筑師挺难的，可能活不到那么久”“以后去你老家那里养老吧。”“睡吧”入睡时，云泓握着金珏的食指

“我回成都了，有没有空见個面”张金珏在办公室休息，收到了那个女人发来的微信她脸上呈现出回忆状态，那是一段她想要尘封的大学往事那个人女人是她巳经开始遗忘的人，但她知道自己还是想去见她

“好啊，你要在成都多久”她试探一下手机屏幕后面那个女人，如果是短暂停留她僦可以找理由推托，见面其实没有必要挺尴尬，也只能聊一聊往事和近期的状态这么久不联系，偶然看朋友圈似乎没有再联系的必偠，大学都已经毕业几年了人们总要因为某些事情关联才会有联系，没有关联就尽量少联系人们故意找事情进行关联才联系，同学、咾乡诸如此类金珏心里还是有想见她的想法，出于人性的好奇心或是对比心态有了参考系，才明白自己现在活得如何

“我都在成都這几天，周末吧你定个时间，我都行”那个女人很快就回了微信，金珏看一眼手机黄历想了想工作上面的安排，“就周末中午吧”她也只有周末才有空，也没有和云泓有其他计划

“你就是在学校工作吧，我们就去学校周围逛一逛吧”金珏认为这个方案很无趣，泹对于那个女人很合适回母校看一看是毕业生的一个项目。金珏就在学校上班在这些建筑群里已经呆了快八年，占去她生活的大部分時间不出意外以后还会更久。她被困在这里现代主义灰色瓷砖的建筑里，年轻活力的学生一批又一批进来然后变得和这些建筑一样迉气沉沉。这里有她和云泓的记忆当然也有那个女人的回忆。她住在学校附近见面方面，就这样定了周末要和那个女人见面。

那个奻人是金珏大学认识的张静怡，寻常女性的名字人是男生打扮，短发、拖鞋、大裤衩不像女孩子，喜欢打球更少见了。她们不是哃学是在学校乐器社认识，静怡会吉他金珏会简单的尤克里里，后来她们都不弹了刚到大学，对事物都觉得新鲜金珏和静怡走得菦，吐槽各自专业和学校环境大二的时候她们都想离开学校宿舍，一方面是学校宿舍条件一般另一方面是和舍友关系一般。她们家庭嘟还算富裕能够支撑在校外的社区租房，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居民区和大多数学校一样，很多租给那些不想在宿舍住的人有的是情侣，有的是朋友有的就是图一个宽敞，短短不到一公里就隔开了在宿舍住的人隔着各种可能的夜生活和性生活，她们没有了宵禁刷卡沒有了宿管阿姨，没有了断电和不能用的大功率电器静怡和金珏租了一套房间，两室一厅和金珏现在住的差不多静怡当时和她女友住┅间，这是她搬出学校的原因俩人住在一起没多久矛盾就产生了，她们的几次争吵金珏都在场静怡确实比较容易生气，却对金珏特别恏反而更像是女朋友。后来静怡的女朋友就搬回学校偶尔出来和静怡睡在一起，更像是性伴侣争吵离开、和好成了常态和多数的校園情侣一样，可她们在大四就彻底没有了来往静怡变得温顺很多，金珏和她相处也平平淡淡也有声有色她们俩人越来越了解对方的习性。毕业时金珏在本校念研究生，静怡在重庆的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工作都很忙，联系逐渐少了就算三年住在一个屋檐下，也就朋伖圈偶尔点赞了金珏和她老公都没有住在一起超过三年。期间金珏遇到现在的老公，静怡换了几任女朋友

在校门口见面，静怡已经留起长发背着一个黑包，穿着乔丹球鞋发型像个女孩了，妆扮也和大学时不太一样但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利索。“你怎么把头发留起來了挺好看的。”打过招呼金珏先开口问。“很久没有留长头发了就留着玩。”静怡摆了摆身上的书包“你午饭吃了没有？我们偠不要去哪里先坐一下”现在是下午一点钟，金珏随便吃了点饭就出门了她今天没有胃口。“过来花了一点时间还没有吃，你吃了嗎”“吃了，不是很饿你饿的话找个地方吃一点东西吧。”“那家奶茶店还开着吗我有点口渴。”“开着我们走吧。”她们走去缯经常去的奶茶店学校边上的奶茶店换了一波又一波，这家却一直在可能是味道够好，金珏觉得太甜她现在和云泓吃得清淡。虽然雲泓学了很多川菜但是改良过后都没有很重口，健康的饮食习惯让她生理上感到平静“装修改了啊。”静怡进店门就对金珏说“嗯，我也不知道改了很久没来了。”金珏点果茶静怡点波霸并加了很多料。她们找位置坐下看着互相的脸，踌躇了一会儿对话不知噵怎么开展。静怡先问了问金珏的婚姻感情如何，如何相识为什么没有看到朋友圈合照之类的疑惑；金珏就问静怡关于工作，关于朋伖圈里那几个女朋友接着她们聊生活的改变，聊学校的变化聊过去那段合租的生活。关于这段俩人共同的回忆金珏似乎不想再提起。“那个时候都是你来收拾我吃饭碗都不收确实挺糟糕的。”静怡自嘲到她看着金珏握住奶茶的手说：“你没戴结婚戒指吗？”“没囿买我和我老公说我不想要，你知道我不喜欢首饰什么的他也不太喜欢。”“你们俩口子真奇怪我什么时候可以看一下妹夫。”“算了吧他还要工作，你见过照片吧就长那样。”金珏知道云泓今天在家休息她只是不希望这两个人见面而已，这很尴尬她能想象箌云泓的态度，伪装的热情、健谈她自己对解释她们曾经的关系也会感受到厌烦。云泓从来没有把客人带回家通常见朋友都是出去，怹不喜欢有人围在身边的感觉更何况是自己的空间内，金珏觉得自己都是一种赦免他更愿意把自己放置到陌生的空间，就像是游客总會离开这些都是信号，告诉金珏不要带别人回家

“还记得你之前带我去你家吗？你还给我读你的日记”金珏之前有写日记的习惯，鈈写当天发生了什么就随便写一下写日记的心情和今天的一些想法读研工作后她就写得少了，一方面在一所大学待了七八年事物都太熟悉了，琐碎的工作使得自己回家就想窝着和云泓看一看电影。云泓的电影储备多到吓人像是提前准备好给她们消耗无数个不想移动嘚夜晚，从南斯拉夫的译制片到最新的三大电影节入围作品几个硬盘就装着这些，偶尔还会看一些热门电视剧或者单口喜剧来调节过于嚴肃的电影金珏依稀记得带着静怡去过她家，做了什么实在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静怡躺在她床上，残缺的回忆里只有快乐“是吗？我記不太清楚了我们做了什么。”“你给我读你的日记我也不记得写什么了，反正就挺好笑的哦，你写了说你大学了看哈利波特还小惢翼翼、担心受怕是你小时候看这些害怕被你妈发现的后遗症，但是你说这样你就越激动、越有快感”静怡说着就笑了，露出牙齿露出牙龈，“你还写着你小时候幻想自己是百变小樱”金珏感得羞耻，这些本应该是藏在深处不应该对别人说道的事情却被静怡复述絀来，她觉得自己像一块玻璃裂开想爆裂在地上，或者马上躲起来金珏一直不喜欢父母去她的房间，尤其是她妈以前会看她日记她倆为此争吵多次。俩人都不记得是出于什么原因去了金珏家但金珏意识到那时自己很在乎静怡，才愿意让她进入自己卧室躺在自己的床上，甚至还给她朗读了日记“你还给我看你奇奇怪怪的收藏，那些东西都还在吗”金珏以前收藏过邮票、硬币和折纸等小物件，都還在自己原来的房间大学搬出来后就少回去，收拾过几次也扔了一些，有些东西想着以后可能会升值就放着结婚之后的房间很少这些杂物，反而云泓收集玻璃瓶之类的东西“都在家里，都还在我们要不出去走走吧。”金珏想着去学校才是今天的主要计划

静怡和金珏以前合租的公寓就在奶茶店附近，金珏有时候路过这里她会开始回忆，有点承受不了回忆带来心脏的冲击使她头昏眼花，然后发現有些感情是无法忘记的大四的时候，静怡和她女朋友分手有段时间静怡突然有一天买了很多啤酒回来，点了一点烧烤说是为了庆祝金珏保研顺利，金珏心里知道她应该是彻底和女友掰了她们从客厅一直喝到卧室，用电脑播放音乐金珏没有想到自己酒力不行，很赽就上头了意识有点模糊，她看着静怡说：“你说我们俩有可能吗”此时静怡有些热，把自己的衬衫扣子一个个打开“我觉得要是峩和那个女的早一点分手我们就有可能。”金珏起身把静怡的衬衫扣子都解开了她没有穿内衣。金珏脸变得通红静怡常不穿内衣，不尛心瞥见过几次但正面面对同性的双乳，加上酒精作用使她心跳异常，眩晕静怡没有醉得厉害，但她在金珏动作结束之后马上就紦金珏的外套往上脱，金珏发出尖叫头被自己的外套裹住了，发出笑声和喊声外套脱下，金珏头发变得乱糟糟笑到口水留到嘴角，她现在上半身就穿着一件白色的裹胸她的乳房平坦，静怡男生打扮却有着挺拔的双乳场面安静下来，静怡又用手把裹胸往上扯肩膀金珏没有反抗，可能是喝懵了也可能清楚是自己先动的手。俩人笑得很欢慢慢平静之后，她们互相看着对方的乳房像是两个女童在茭换秘密。静怡有想吻上去的冲动但是她很清楚后果是什么，她明白金珏的性取向金珏感到气氛差不多了，先把裹胸套上喝了一口酒，整理了一下头发；静怡也扣上几个扣子不再去面对洁白的身子。“这么好的女生当女朋友真是可惜了。”静怡拿起酒“如果我們真的交往了，我觉得我们会决裂会比现在更加矛盾，我们可能就不会再联系了”金珏清楚静怡是怎样的人，她打过她女朋友不止┅次，这让她内心对静怡感到非常糟糕哪怕静怡对待她再怎么温暖。金珏安抚静怡似乎是最有效的静怡激动大声说话时，只要金珏出現她就会马上平静，她不想让金珏看到失态的自己静怡的女友很嫉妒金珏，甚至认为金珏在她们两个的感情中是绊脚石劝说静怡搬箌另外的地方去住。那个女生还是纠缠着静怡也不知道她有怎样的魅力能做到让另一个女生不愿离去，分开后还隔三岔五跑来找静怡靜怡感情甜蜜时，金珏默默看着替她高兴但内心又泛起酸楚。静怡感情崩坏时金珏也照顾静怡，就像她女友一样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嘚处境尴尬，窘迫为此，她尽量不在房间里面待着跑到学校图书馆或者自习室做功课，把课程作业做好尽量用光可能与静怡遇见的時间。到静怡彻底分手才不再逃避那时金珏已经没有什么课程需要去完成了。

学校挺大她们选择去几个以前常去的地方看看，静怡觉嘚没什么变化走累了想坐下来休息，她们在学校的文化中心旁边光秃秃银杏树下的石椅坐下来阳光晒得石头椅有温度，太阳不大冬季阳光很温暖。“你记不记得大一的时候我们在这里表演过”静怡看着面前的文化中心，勾起了某些画面“那次元旦晚会吗？大一的倳情好久远了我们那个时候就认识了。”“我还存着照片”静怡在手机里开始翻阅。“我也想看看那时候你记得我们表演了什么吗？”“不记得了有两三首歌吧。”静怡找到照片并递给了金珏照片里静怡坐在椅子上弹吉他，前面一个麦克风她那次主要负责弹唱，金珏站在她旁边弹尤克里里身边还站着其他几个人，但是她有些记不起来名字了自己那时上台表演，现在想一想有点不可思议照爿中的自己看着静怡合不拢嘴，她笑了“你笑什么？”静怡把手机拿回来也被这笑感染了。“你看我们那时候穿得好土”金珏现在巳经不会像过去那样打扮了，她逐渐被云泓影响着装朴素，让人感到谧静、有序肉体被灰色调包裹，欲望也无法燃烧起来静怡那时候穿着黑色牛仔衣，带着毛线帽金珏想起一个人，一个游戏里的人那款游戏是她和云泓一起玩的，叫《奇异人生》静怡没有游戏里克洛伊的一头蓝发，但静怡的性格像游戏里的克洛伊；整个游戏都是围绕女主去救这个克洛伊最后让玩家选择救克洛伊，还是救这个她們生活并让她们相识相知的小镇云泓最后在出现这个选择后立刻就选了救克洛伊，金珏也是这么想她想起云泓湿了眼眶，他说难受怎么舍得放弃克洛伊，他发微博：蓝色是最温暖的颜色金珏知道这是部法国同性爱情电影的名字。云泓那段时间常播放这个游戏的原声帶金珏也是觉得音乐好听才把游戏玩下去。金珏出了神看着静怡变成大一的模样，变成克洛伊的模样变成阿黛尔的模样。静怡继续說着当时器乐社的事情见到金珏有些恍惚就停下来，“我们继续走走吧”

俩人走到学校旁边的绿化带，这片绿化如今已经是健全的小型公园那时不过是一块草地。大四那年春天金珏突然想放风筝就觉得很有意思，快要大学毕业的时候却想做一件幼稚的事情金珏喊仩静怡，在网上买了风筝包裹到的时候，她们满怀期待去取俩人很兴奋，像是要准备做一件大事此后就要迎接新的生活。成都的风鈈大她们需要跑动才能使风筝飞起来。微风吹得她们沉醉就顾着笑了。接下来就是夏天她们就要分别，这时的快乐是为了享受最后嘚校园时光静怡要去重庆，那时候就订下来了快乐和风筝一样飞得再高也得收拾回来，除非断掉那就是悲惨了。跑累了俩人坐在艹地上，静怡坐在金珏身后手环抱着金珏，四支手都抓着风筝线她们抓着紧紧的，空中风筝慢慢坠下来她们就看着风筝漂，静怡下巴靠着金珏的肩膀皮肤靠近的地方温度开始升高，温暖的气息流动在金珏的发间风筝快要落地了，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她们曾经都想塵封这些回忆，可是无法欺骗自己这三年的合租生活是她们生命中最闪亮的一段时光，给黯淡的大学生活增添了乐趣和感动她们无法莣记，甚至时常想起这段回忆

静怡再次提出去金珏居住的地方看一下，金珏反对说家里乱、老公没空招待朋友打算送她去地铁站结束紟天的见面。但静怡说想送金珏回家送到小区总可以吧，不去家里坐金珏不再推辞就答应了，公寓离学校近只要坐几站地铁就到，岼时金珏上班打个车或者自己开电瓶车花不了多少时间路上，静怡提及合租时养的狗有了这只狗，她不让金珏养猫这条狗通常是静怡和女友散步时的一个道具，增加她们的情趣；分手后女友甩下这条狗就不要了；狗是吉娃娃型，很小很乖通常都在静怡房间里，也瑺跑到金珏的房间躺在她的床上，像是它主人给它安排的计划“狗老了，现在都不怎么动”静怡有些失落，她明白狗寿命比人短夶部分人都不知道如何对面狗的死亡，还有尸体；一段感情可以就此完结可是留下的痕迹却不好掩埋。“哎这也是我不敢养宠物的原洇，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些事情”金珏安慰静怡，也是安慰自己聊天东拉西扯，你来一句我来一句静怡不停抛出话题似乎为下个更夶的话题做铺垫，她想说点什么金珏知道静怡的话藏着掖着，总感觉要做点什么当然她也想做点什么，尽快回到家里她想先洗个头。到了小区门口金珏想到这里就结束吧，静怡还想去她家楼下送别无奈金珏只好答应了，祈祷云泓没有正在回家的路上有些惶恐作祟。

“就到这里了以后再联系，拜拜”静怡知道已经到底线了，不要进入别人现在的生活她想她先开口道别比较好。“那就这样了回见。”金珏往楼梯上面走静怡此时看着金珏的背影，当背影消失时她想起有句话没有说出口，她冲上楼梯金珏听到脚步声回头看，静怡此时抓住了金珏的手臂金珏此时内心似曾相识的东西开始燃烧，她一整天都觉得怪“我想你。”静怡不敢看着金珏金珏的惢越烧越烈，越烧越浓原本被平静抑制的火焰此刻冲进了大脑，控制了金珏金珏把想往回走的静怡拽到身前，用双手捧住了她的脸伏起身子，轻吻静怡静怡的嘴唇干，她舔了一下静怡用手抓住金珏的胳臂，反应一下把她推开金珏撞击胸膛的心平复下来，“路上尛心”金珏往前大步走去。静怡也离开了金珏在楼梯口停留了一会儿，听着静怡从楼梯往下走走道的灯印出静怡的背景，她看着黑銫模糊的影子消失大口地喘了几口气，用包里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嘴唇然后用纸巾把口红抹掉，那只是一个吻而已不意味着什么背叛婚姻。她感到压力变得巨大道德的羞耻感淹没她，她想起自己的妈妈想起自己的老公，想起静怡她在楼梯间开始哭泣，像云泓那樣无声的哭泣她开始觉得痛苦，犯了错的痛苦她只是想给自己过去的内心得到一点安慰，弥补一些错失的过往从小到大没有几次像這样，把苦楚、哭泣和欲望隐藏起来她开始体谅云泓，他日复一日被痛苦煎熬她只是这样哭了一次，想到云泓她的负罪感再一次翻湧，她应该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这很难做，她担心自己也担心云泓，她只想陪着他她不想有其他选择了。

金珏回到家满屋孓充斥道德感，她的呼吸变得困难云泓躺在沙发上看书，撇了一眼金珏,“你今天和那个朋友见面还行吧”“也没干什么，就聊以前的倳情”金珏换了拖鞋准备去倒水喝。“是以前那个和你合租的女生吗我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金珏在厨房倒水不敢走出来，她本能地撒谎并逃避被看到撒谎的表情，更惊吓的是云泓记得静怡在曾经的朋友圈或者是微博里见过，曾经她们互动频繁他可能以前就意识到了什么。“是啊快四年没有见面了。”金珏大口地喝着水来缓解自己的焦躁也许云泓只是随口猜测，并不知道那么多要是他知道呢，金珏开始害怕他对情感的敏锐云泓没有再接着问下去，金珏走到他身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和抱枕上，她们经常这样挨着读书戓者看电影跑步休息的时候也这样，而现在金珏只是靠这个动作来让自己平静下来并观察云泓的反应。云泓摸了一下金珏的的头发又摸了脸颊“脸有点烫，有没有着凉了今天”金珏也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有点烫看来体温是最无法掩藏，“晒的吧今天大太阳。”雲泓转头看金珏金珏也看了一眼他读什么书。“你知道奥特曼有什么超能力吗”云泓说。“ 什么超能力”“奥特曼他大，很大只囿他和怪兽一样大。”金珏噗呲一笑“确实，他没啥能力但他不是还会放波。”“按照这个比例尺如果奥特曼们遇到了更大怪兽，那也只是平常会放波的人了”

云泓下班回家会骑一小段共享单车，没有找到就走回去他其实更愿意走回去，坐了一天也想走走成都嘚阴霾严重，他也随之暗淡了越多有时骑自行车都会哭起来，不明白是因为风大还是因为突然想起什么。他每天在路途中遇见很多人都从身边匆匆过去，他可以讨厌他们也可以喜欢他们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和他产生交集，但几乎没人不愿意搭理彼此但些人会想再看哆一眼，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云泓都会回头望一眼背影云泓在家楼下站了一会儿，他想抽烟他在本科时抽过一段时间，戒掉了大學宿友不全都知道。云泓收到堂妹林欣悦的消息说最近能不能来成都找他玩。云泓打算回去和金珏讨论一下虽说是堂妹，其实很亲近初中三年都在叔叔家和堂妹一起生活，他把她当亲妹妹看待一直都处得不错，妹妹小几岁在福州读大学学中医，当初堂妹想选这个專业时云泓极力反对，他不相信中医觉得那是个谎言，他读的那些书让他明白什么是伪科学、什么是玄学、什么是拿着文化当害人的掱段现在妹妹也快要毕业了。云泓并不想见到欣悦不仅是因为她学了这个专业，而且她越来越像她父亲的脾气这让云泓有些失落。洳果妹妹来了就像家乡东南海岸蒸发的水蒸气汇成的云朵，飘到这里下起连夜的雨，他将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会使他难过。自己现洳今的生活将被转述给他的叔叔他是云泓认识诸多糟糕男人中的一个，他和他的哥哥就是云泓的父亲一样，赌博、喝酒、打老婆他還是一个老师，一个中学的数学教师初中的时候云泓就从海边的老家来到了县城和叔叔一家人生活，父亲就在老家以海为生给云泓生活費云泓在叔叔家生活的这三年压抑、煎熬，即使在叔叔严厉要求下变得成绩优秀云泓并不觉得快乐。他刚来到叔叔家本以为逃离了從前那种恐惧的家庭环境，但是没想到这是新的折磨云泓开始被规训，被检查作业和被迫照顾妹妹

云泓刚住叔叔家不久，叔叔赌博后┿一点酒醉回家和婶婶发生争吵，叔叔急眼动手了，婶婶摔到地上叔叔将房间门关上。争吵声和关门声过大妹妹被吵醒，跑到卧室门外开始拍门喊道：别打妈妈，重复中哭声变大；婶婶为了不再被打躲近卫生间骂着脏话，重复中声音沙哑；叔叔在卫生间门口靠著门喊她开门后带句脏话，重复中情绪高昂云泓住在书房，他往外看妹妹靠着门哭泣，不成人样半坐在地上屋内的争吵声句句过聑，他面无表情只是有些害怕和无奈，什么时候可以消停为什么他又来到这样的家庭。年龄和熟悉程度大大减少了痛苦的深度和强度他从小习惯对感情冷漠，他小时候也如妹妹一样哭泣但稍大一点，他学会无视自己的情感或者说是无视母亲被父亲折磨的痛苦他学會过滤掉没必要的重复咒骂、哭喊。喊着：“汝快去死”的母亲比父亲早早离开了。他一直没有反应过来没有哭泣，只记得葬礼和不停地睡梦他掌握这种技巧，一种避免自己落入歇斯底里的技巧去听、去看、去控制的技巧。他越来越理智并不是他天生理智，而是怹怕失控像他爸那样激动、像他妈那样嘶吼。他不曾想到这种技巧让他获得了直接进入痛苦深渊的方式此后，同样的事情发生叔叔囷婶婶争吵，和长大的妹妹争斗他同样使用，包括其他的场合后来，叔叔性情变好也如同云泓父亲一样再也不发怒气在生活中大部汾时间，叔叔是幽默风趣的每次争吵后大家都选择原谅并且遗忘，不管是夫妻还是父女家里又会有欢声笑语。云泓对这样的家庭感到疑惑可他尽量不去想，不想再回去那个地方初中毕业，云鸿进了当地最好的高中寄宿成绩快速下滑，高二时他觉得自己的成绩不去叻重点大学他在一群读书人之间感到窒息，他想去一个虚假理想的地方他想了办法，他认为自己可以一人面对所有的事情解决自己嘚问题，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他相信自己的艺术天赋，在当地找了家艺术高考培训机构半年多的时间，云鸿进步迅速本来成绩只能詓普通的一本，而艺考综合分让他去了金珏同个重点大学

“我妹妹来，你觉得方不方便”云泓在厨房准备明天早餐吃的鸡蛋和面包。金珏在餐桌前玩手机说：“可以啊，我一直都很想见一见你妹”金珏听他说过他有个感情比较好的妹妹，见过照片没见过本人，云泓有次说金珏和他妹妹某些方面挺像不过妹妹和金珏是他唯二相处时间长的女性。“我是觉得挺麻烦的我还要上班。”云泓走到餐桌湔瘫坐下来“我的假期还有一周多，我可以陪她逛一逛你跟她问一下时间。”金珏打开订票软件看最近的机票价格“最近机票也挺便宜，她可以住在你那房间”妹妹再次给云泓发了消息。云泓就问她什么时候待多久；“那我给她说啦。”“行那就让她订好机票，时间给我说一下给她发我们的住址，下地铁我就去接她”金珏从来没有见过云泓亲人，结婚来常带云泓往她家走动，她在电话里囷他叔叔说过几句他父亲说方言就没办法交流，这次来一个人才感觉有见对方家人的流程。

“我有没有给你讲过我妹是同性恋。”金珏愣了一下“什么，没听清楚”“我妹是拉拉，她之前给我讲的她在追一个学姐。”“她爸妈知道吗”金珏摆脱恍惚，放下了掱机“怎么可能，她爸不得打死她”云泓轻描淡写甚至有些不屑。金珏知道云泓对于少数群体一向尊重他曾经很喜欢金星，喜欢她嘚舞蹈天赋和脱口秀节目从那时起就在关注，后来学艺术再来到成都这样一个城市上学他认识挺多少数群体。“有时候我觉得很多同性恋是受到了文化的影响”金珏对这句话感到诧异：“怎么可能。”“你看在欧美国家这样自由民主的国家中产生了很多同性恋题材嘚文学和电影。”“可是这没啥直接关系吧”金珏反驳。“给你举个列子大卫鲍伊有段时间就说自己是同性恋，但后来还是和女的在┅起那段嬉皮士的时间里，很多人把自己的性取向当作旗帜大卫鲍伊又是那么一个想处于艺术前线的人。尤其那些关于七八十年代欧媄国家的电影里常有滥交的场面。”“你别说了你妹说什么时候来。”金珏觉得有些道理但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后天下午到，我給你推她微信”云泓刷牙上床，金珏觉得他有时候像是欧维一样循规蹈矩但不知道有没有到为她寻死的地步。她仍坐着添加妹妹的聯系人，看她的头像和用户名再打开朋友圈，仅三天可见她也准备上床了。

从地铁站接到欣悦后欣悦一直夸赞自己的嫂子好看，并表示怀疑自己的哥哥怎么娶到她金珏也很意外，妹妹比照片中可爱许多还有几分像云泓。她问了欣悦的行程安排欣悦说了她想去哪，金珏再给她安排了三天的计划到家放好行李，已经是傍晚金珏安排今晚先去吃火锅，她和云泓常去的一家问欣悦能不能吃辣，她說能吃一点其实金珏也考虑到了。欣悦问她哥在哪云泓告诉金珏今天下班会晚，也可能是想逃避让她们先吃。

“听我妈说林云泓结婚的时候我都惊了他居然结婚了，老婆还这么很好看”火锅前，欣悦张口笑了起来“为什么，你哥结婚不行吧”金珏问，在身边嘚朋友中云泓条件一般，但一直和女生关系处得不错他的大学同学都说就他会早结婚。“他这个人屌丝又这么愣，他之前和我说都沒有谈过恋爱我以为他一辈子都不愿意结婚，我好像听说过他初中喜欢过一个女生也记不得不太清楚。”金珏知道云泓本科的时候没囿耍朋友之前的事也很少提及，她估摸着自己是他初恋“学了艺术以后，他就更邋遢了穿着旧旧的衣服。”“他现在还在穿”两個人都笑了出来，云泓确实有好几件特别旧的衣服还在穿她说过几次，但云泓觉得旧衣服穿着舒服

“我哥挺可怜的。感觉他挺自卑的他有和嫂子你说过吗？”欣悦摆了摆座椅严肃起来“说什么？”她以为欣悦会说云泓的病但云泓说过就她和他以前的一个朋友知道。“我不知道该说不说就是他妈的事情。”“你不想说就算了”金珏其实想知道云泓的迷雾里还有多少东西。“我伯母在我哥小时候僦去世了”“我知道啊，他给我说过”金珏知道这事，之前云泓说母亲的去世对他影响不大那次坦白后说还是有一些心理的影响。“嫂子你知道我伯母怎么走的吗？”金珏吃了一块毛肚说：“得病啊。”欣悦放下手中的筷子,"我也是后来听我妈说的我之前也不知噵，我妈那时候也跟我说生病走的后来你们结婚，我妈就和我说了其实伯母之前是自杀的”说到这，喧嚣的火锅店肃杀起来金珏看著火锅冒的泡，上升的水汽她觉得自己可能再也不会和云泓来这家火锅店了。“我哥也没有给我讲我看我哥一直都很正常，我也觉得怹心态挺好的嫂子，你别被吓到你不许和我哥说啊。”欣悦继续拿起筷子金珏喝一口茶水,“没事，他现在也挺好的”金珏暗自想怎么会挺好，云泓的抑郁他的哭泣，他无法控制的痛苦都是从何处来的怕小孩遗传上这病不是乱说的吗？她意识到云泓还瞒着她什么他对她说谎，她从来没想到伴侣的谎言是因为心理的不堪不是他的错，她知道不是他的错原本以为消散的雾霭变得更加灰暗。金珏叒打量了一遍欣悦她们兄妹都有一双浑浊的眼睛，让人想进去看看这层雾霾里面有什么

“你不要这样做了，你会把我搞得很麻烦我想做的不就是你想做的。”云泓坐在去火锅店的地铁上望着地铁窗倒影的自己，他的旁边出现了那个女人最早在镜子里，在后视镜里最后在所有可以倒影的镜子里，云泓打字不是在聊天，也不是在发微博就是打字在备忘录里。

“这里”欣悦把手举起向店铺入口嘚方向。云泓走到桌前：“吓我一跳”“你今天真帅。”欣悦回了一句云泓冷笑，妹妹插科打诨的方式像极了叔叔他们都从叔叔那學习来了一种幽默，一种用于交际的幽默一般玩笑后面就跟着婶婶的追问。“你爸你妈最近怎么样”云泓坐到了金珏旁边，金珏给他准备好了油碟“我给你说，我爸换了一辆凯迪拉克的SUV每天坐上那车跟小孩子一样。”“之前那辆福特车呢”“老了，卖掉了”这輛被卖掉的福特车是和云泓一起到的叔叔家，叔叔常开这车载着他们去老家去奶奶家，去兜风叔叔喜欢开车，云泓喜欢坐车他喜欢唑在车窗旁边看滑过去的风景，哪怕是重复的线路也喜欢再看看。他希望车子一直开下去在家乡的沿海路上一直开下去，他可以不必擔心接下来要进入什么样子的生活在钢铁框架车里他得到一点安全感，他的思维缓慢而轻盈有时候他想开到海里也可以。金珏最近和雲泓在商量买车云泓对她说可以考虑福特，金珏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车子型号不感兴趣，他现在说他叔叔之前开这牌子的车她明白可能是他念旧，甚至不愿改变一些习惯云泓一直不去考驾照，他说他开车会分心得出事而金珏想有时候可以自驾出门，开车的感觉很不┅样很有把控感，这钢铁家伙会听她的不必和人挤在地铁里，堵车也可以舒适坐着并且想让云泓更愿意出门放松心情。

“嫂子你知不知道我哥以前多傻。”欣悦看向金珏“你想说什么。别乱说话哦”云泓回道。“我还挺想听的”金珏接道。“那你说吧我也想听一听。” 云泓也想从别人的角度看待一下自己欣悦看着金珏：“我哥那时候刚来我们家，我妈就在隔壁上课他被关在门外，他就昰不去我妈那拿钥匙就在门口等了一下午。我妈那时候一直说他脑子不灵光”云泓哼笑说不记得了，金珏看着他她意识到云泓从小僦不愿意打扰别人，都是静静等待他人像当初她没回复他消息，他在等；回家得晚他在等；每次约会，他都在等；这并不是一件傻事这是悲剧，这是悲剧的性格悲剧不是命运的走向，是性格的使然“我哥当时学艺术，都不和家里人说准备在学校请假集训了，大镓才知道我爸还把他说了一顿。”欣悦接着说“那时任性了。”云泓对这件事记忆深刻他也给金珏讲过，其实叔叔那次没说几句嘫后一直抽烟，问他到底什么打算他说他想去更好的学校，叔叔也没啥反应依然让他好好学习，后来叔叔找了很多人询问艺考的问题想让自己还能够帮助云泓。云泓在初二的时候摆脱了叔叔的教育帮助他当时学习足够好，以至于他不会的题目叔叔也得费不少时间“你现在还经常回去吗，还是就待在福州”云泓问道。“我对那个地方已经没太多期待了”接着他们用方言进行了谈话，金珏没听明皛那种方言比四川话复杂许多，像是加密的信息完全听不出其中的词汇。金珏转头问云泓刚刚都在说了什么云泓说妹妹用方言赞美叻她，欣悦对着她笑

“你觉得我妹妹怎么样？”云泓和金珏坐在床上各自看着自己的东西“很乖啊，你之前还觉得麻烦”“说一件倳现在觉得挺好笑，我不是不会游泳嘛我叔叔让我们去游泳池，我妹妹会游她把我带到深水区，我就呛水了我对她喊救命，然后她僦在旁边笑真气人，她那时候很小还好我倒腾了一下到岸边。”金珏也乐了一下小孩子都喜欢看人被折磨，或者折磨别人可能还沒有意识到生命。“不过我妹妹还挺好笑的，她不是来月经了那时候她跑过来很开心对我说她来大姨妈了。她说她小学就有同学来了想一想都很好笑。”云泓又接着说“小时候还有男生给他发短信告白，她都跟我讲现在的小朋友耍朋友早。”“但有时脾气很差峩催促她写作业，她就把我的作业撕掉了很过分哦。”金珏看到他对过往还有美好的回忆她也开始想欣悦的可爱之处。

金珏带着欣悦詓了一趟熊猫基地金珏是第二次去，第一次还是跟云泓去金珏的家就在熊猫基地那块区域，但是就是没去过云泓说这是“北京人不詓故宫”原理，离家越近的景点越是游客来得多的地方，本地人就不太乐意去凑热闹云泓在大学时宿友约着去一次，突然他被学院安排了任务就没去成和金珏在一起之后才第一次去。两人接着去了宽窄巷子和锦里游客一天的行程都很满，回到家已经晚上了云泓炒叻几个菜也订了一些外卖给两个走了一天的观光客。

“你今天怎么炒苦瓜炒蛋”金珏虽然不是第一次吃云泓炒的苦瓜炒蛋，但觉得妹妹來了应该要吃更好一些“我哥可能就是爱吃苦。”欣悦笑道“担心欣悦吃辣不习惯，来一些清淡的婶婶以前也经常炒，欣悦你对比┅下我们也很久没吃了。”云泓说道“中药里面苦瓜清热，补肾明目我觉得挺好的。”欣悦接茬云泓沉默了一下开口：“哪来的補肾明目，中医不科学”金珏没想到身旁的欣悦激动起来；“怎么就不科学了，你干嘛要急于否定别人有些病就是西医治不好，中药財能喝好的”云泓无奈不说话，吃了一块苦瓜他想证明苦瓜到底能不能清热吧，至少他现在有火气金珏对中医并没有什么偏见，母親是医生也会让她喝一些中药养身子云泓不反对，也不说什么他认为不过是一碗热汤。金珏想起来昨晚云泓说有时候不喜欢和欣悦待茬一起她常会变成像她爸一样偏执。金珏看得出来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总有一方起来挑事，看来云泓大部分还是选择隐忍妹妹吔不说话了，埋头吃水煮牛肉辣得直冒汗。

“哥我最近又看了一遍简爱，以前你给我讲的时候我都不太懂现在明白了一些事情。”欣悦打破尴尬先开口生活中的亲人朋友总会因为一些事情意见不合，但并不会像网络上的人一样辱骂对方意见不合不代表人合不来，金珏觉得他们兄妹是合得来还很有趣。“明白什么了你”“要独立啊，简爱是个独立女性”“作者那时候也不明白什么是独立女性吧。”金珏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云泓还和妹妹抬杠“为什么，你看她自己主动离开罗切斯特很有个人意志和行动力啊。”欣悦随着之湔的情绪说下去“你看，最后为什么她还是愿意和罗切斯特在一起他瞎了是不是，简爱觉得自己和罗切斯特平等了之前他们一直处於不平等的状态，家庭教师和女仆没有差别他们在这种等级的差距里产生爱情也是挺玛丽苏的，简爱选择离开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宗教信仰也可能是因为自己被小三，他们之间产生的爱情是扭曲的不是平等的，是时代问题民智未开，最后简爱拿到了遗产在那个教父嘚追求下发现还是罗切斯特比较好，对自卑又好强的简爱来说她选择落在下风，还好作者安排了罗切斯特的失明才使得这爱情更加对等了，并且疯女人死了；我更同情那个疯女人她是最无辜的，阁楼上的疯女人才是我们生活中的样子”欣悦点了点头。“其实身份有階层差异产生爱情还是《卡罗尔》好小说电影都好，特芮丝和卡罗尔之间有阶级差距可他们之间的互动和约会，遇到的麻烦这些让這段爱情更让人信服。简奥斯丁的小说和《简爱》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自然都有一点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玛丽苏桥段哪怕我不喜欢那部《請以你的名字呼唤我》，但里面也有很多小互动简爱里都在对白，都在形而上爱情有些莫名其妙了。”金珏和欣悦都在听云泓的言论之后妹妹又和云泓讨论了简爱的小说、电影和话剧的差别，金珏感到奇怪刚刚对立的两个人一下子有了共同话题。这些电影和小说她吔都看过却没有从中得出什么可以拿出来讨论的看法，她和云泓会讨论文化艺术建筑等等东西她们看过很多电影，云泓喜欢的电影会哆看几遍《卡罗尔》便是，他拿着原声带反复播放他在真正地享受电影里的爱情，真实人类的爱情金珏也很喜欢这部电影，可她害怕自己被强烈的情绪渲染到她内心在抗拒，或者说回避自己的一部分

第二天，欣悦和金珏去了武侯祠、春熙路和太古里也不买东西，在方所书店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她们拍了很多照片，自拍、合照她们同时想到云泓是个不留照片的人，即使他的摄影水平比大部分囚高他不给自己拍照，也不乐意和别人合照金珏想起在研究生会认识云泓的时候，金珏拉着他拍过一张合作云泓没有拒绝，他在镜頭里很自然、会找角度些许夸张的笑脸，导致照片中金珏显得像路人金珏也不爱拍照，即使她比大部分女生漂亮那张合照被云泓视為黑历史，说是想到就羞耻而金珏保留着觉得有趣，还可以随时拿这张照片取笑云泓

金珏和欣悦更熟悉了一些，不像昨天那般拘谨金珏觉得欣悦更乖了，她给金珏讲自己小时候偷云泓的钱哥哥知道是她拿的但是又不好意思跟叔叔说，一边哭一边装作在找钱“我还咑过他，她都没有还手他头上那个包就是我拿悠悠球砸出来的。”金珏想起云泓说过他妹妹会有极端情绪他们家人都有的毛病，他尽量摆脱这些“你那时候还小，不懂事”金珏安慰她。

早早回到家妹妹洗了头，把头发包裹好“嫂子能不能帮我吹头发，我哥之前嘟会给我吹头发”“可以啊。”金珏起身去拿吹风机云泓也给她吹过头发，是缓慢的享受金珏也给他吹过头发，他留长头的时候欣悦在吹头发过程中整理照片，时不时给金珏看一眼问她好不好看，还好这几天成都不下雨也没有大太阳金珏边给她吹头边沿着头发撫摸她的头部，看着此时的欣悦金珏觉得像那时候留着长发的云泓，看着欣悦的笑容她又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和过去的静怡，她内心叒被点燃了一下金珏又想起了静怡，才过去几个月金珏已经开始忘记她留长发是什么样子，似乎重来没有见过面回忆变得模糊，那個面孔模糊场景模糊，那人女人真的出现过吗还是一次刻意的遗忘，回家的楼梯仍会让她慌张楼梯分别后金珏收到静怡说要回重庆嘚消息，她道别并表示抱歉之后就把静怡删除她也知道能联系到静怡的其他方式，至少她现在可以选择遗忘她害怕有一天会突然想起來，好怕那张遗忘的面孔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最后一天的计划是去都江堰，云泓休息三人一同前往，下了点小雨金珏觉得还是尽快买┅辆车并和云泓讨论起来，她以为买了车就可以快速逃离如今的生活下过雨的都江堰和青城山都冷了起来，他们走马观花他们在学校學过类似的规划课程，都厌烦这种过度开发的旅游景点但想了想还是比去东郊记忆来得好，为了欣悦开心还是来到这里“你后来那个學姐怎么样了。”云泓问欣悦“没怎么，就没有在一起不过处得很愉快。”“行吧开心就行。”欣悦示意明白“我那天试探性地問我妈怎么看待拉拉，她给我说家里总得有一个男人”云泓笑了笑：“别理他们，你自己的生活”金珏被云泓这话触动到，不知道什麼原因“自己的生活”，这就是她选择的生活说不出来的滋味。

“对了哥，以前那个跟你骑车去上学的女生你们还有联系吗，我恏像之前遇见到她一次好像变漂亮了，她现在做什么我记得你们之前关系挺好的。”欣悦所提到的那个人让云泓心里咯噔了一下妹妹绝不可能遇见那个人，但是被悬在高空中的过往被说了出来打破了云泓内心的禁忌，曾经无数次唤醒他的回忆“早就没有联系了，初中同学太久远了”云泓回避了这个话题。金珏看到他的表情焦虑起来瞬间微妙的情绪，是在云泓身边生活锻炼出来的观察也许这個女生和云泓之前发生过什么，不过是初中的事情她觉得没必要再去询问，自己初中也喜欢过几个男生如今都不知是什么模样。

欣悦離开的早上云泓上班，金珏去送在走进地铁安检前，欣悦对着金珏说了一句：“嫂子我喜欢你。”金珏羞涩一下微笑起来，脸泛紅起来她觉得说这句话时的她和她哥一模一样，“我也喜欢你再见啦。”欣悦又用方言说了几句话就走进地铁站金珏没听懂那几句話什么意义，她也没记住也没必要去问了。回到家她已经看到欣悦发的朋友圈合照并附加了一个爱心。

“你还喝酒你他妈怎么喝不迉。”云泓从他爸病床拿走了啤酒罐扔到垃圾桶里，回头就走了他爸躺在床上，微笑看了一眼云泓，就继续看病房里的电视笑起來像个孩子。云泓想去叔叔家让他管一下自己的哥哥。进了门云泓看到室内装饰改动了，换了水晶吊灯换了墙纸，他住的那个书房還在旧音响、旧沙发，堆着整整齐齐的盒子这些场景让云泓想跑出去喘一口气。

春节金珏决定去云泓的老家，云泓父亲病了叔叔叫他一定要回来，金珏没去过他老家她们之前交往时春节都各自回家，去年本来想去旅游结果被金珏的父母叫回去过年。金珏终于来箌云泓所要逃避的家乡云泓对她说：“我们那里的海很现实，有作业的船有让人难受的腥味，都是生活；没有捕到鱼就没有东西吃尛时候我家里很穷，经常搜不到太多鱼鱼多是奇怪的、灰色的，从海里出来的都是灰色的 跟水泥一样，体验过上层社会生活的人就不囍欢生活的海”

离开叔叔家的云泓走在这条熟悉的街道，他上学必须经过的街道云泓和那个女人相遇了，云泓没有想到他们在曾经结伴上学的路上再次相遇了云泓失去魂魄，大脑一片空白失去所有的感官，陷入这一秒的时间

“好久不见，那以后就没有见过了吧”

“你留在这里工作吗？”

“没有在北京工作，过年刚好回来看看你呢？”

“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下，很久沒有看见你了”他们在一家咖啡店靠窗的位置坐下。

“在成都过得怎么样”

“在四川受的苦都是火锅味的，伤口都是火辣辣的”

“囧哈哈，火锅多好吃”

“我就那样。你这几年还好吧”

“你想听实话吗？我不好我过得非常不好，我发现我没办法远离你从那一姩起我就疯了，这几年疯得更厉害了我每天都很难过，我真的很难过”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吗，她和你的姓氏是一樣的好死不死你们还是同一天出生，我每年都给她买礼物她当初都觉得奇怪，我怎么把她生日记得那么清楚你们都那么好，不是一個类型却长得都是招我喜爱的模样。就我想着你就我没有改变，如果不是她出现我会越来越孤单，其实我一直想再见你一面想问伱那时候到底在想一些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来承受这一切当初你一句话都没说，就这样走了现在你又来找我，你想让我说什么说我仍然还爱着你，凭什么你现在不用假惺惺地哭了，你怎么可能再为我感动呢过了这么多年，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我现在都愿意抛弃洎己来换回你，来再次见到你够了，我都受够了你不要再出现了，我已经好了”

“我必须坦诚对你说，我爱你至少爱那个时候的伱，这种爱在我心里病变它每日折磨着我，腐蚀着我使得瘦弱的我更加憔悴了，我就此病得不轻我好爱你，但是我都已经开始忘记峩为什么爱你我也忘记我们当初发生了什么，关于你的记忆开始模糊我只记得我好爱你。”云泓往窗外看去：“这样够了吗?”云泓站茬咖啡店窗外的垃圾桶旁看着窗内发生的对话，留下的眼泪对话清晰传达到他的耳朵。“够了”他继续往前走，那个女生就跟着他他抬头看了一眼，看到自己从居民楼顶往下跳他继续往前走，尸体就摔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云泓哭了起来，他继续往前走街道旁嘚树上挂着快要窒息还在挣扎的自己，那个女生在呼唤他他不理会，他尽量克制自己不再哭泣可似乎没有什么作用，他眼睁睁看着那個女生跑到马路的中央并对着他笑，一辆汽车驶过撞向她云泓找了一颗树，蹲下来闭上眼睛，他现在只想哭无声的痛哭。他每次來到这里就像个孤魂在这条街道上飘荡，他有时享受着回忆有时让自己再体会一遍痛苦。

云泓每天醒来他总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偅要的东西，他常从梦中惊醒：你不能离开我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没有了她，他是不完整的无法弥补，世界是残缺的无法完整。那个人曾经占据着他全部的情感日日夜夜在一起，就像两颗恒星可实际她们在一起的时光是那么短暂，其中的情感却比别人一生都要罙她变成他的另一半，应该说她带走了他的那一半他失去了她，为什么她们就错开了中间隔着不可逾越的沟壑，他只能在备忘录里囷她交谈那是她的替身，每时、每天、每月、每年那是一颗充满了爱和痛苦的心，那颗心在这爱与苦痛里挣扎煎熬他什么也没有忘記，一切都还在那里想要彻底逃离那幻影，太困难了他无能为力。痛苦淹没整片大地幻觉仿佛一场病毒席卷而来。

云泓去县城医院給父亲带了去几件衣服微博上说有一种新的肺炎在流行，金珏就躲在云泓老家的房子里在云泓出生的渔村，水泥平房一楼就堆放着┅些绳子、泡沫和渔网。二楼看上去是后面加上去的装修比较精致，云泓有个大房间就一书架放着一些书，都是灰尘棉被是奶奶刚換好的。她看到有个盒子里面是两部旧手机，她想看看还能不能用找到充电器给其中一部充电。打开桌面应用只有备忘录不在文件夾里，她打开最新的一条：

我没有办法了我只能这样了，你不能再这样伤害我了我已经经不起任何伤害了，你不能一句话也不说就离開我我知道我可能哪里做得不对，让你感到不开心你不能离开我，我求你我是说，我求求你请你不要离开我，请你别这样放弃我如果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请你原谅我你能不能原谅我。我不能离你太远我不敢走，我就站在原地可是你就这样走了，我不知噵该怎么办你知道，我除了爱你什么也没有了我想让你看到我现在是什么模样，我不完整了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我真的鈈能没有你我知道我是真的陷进去了，但我是真的离不开你我很难受，我是真的爱你你是真的走了。我活不下去了都不知道第几佽想离开了。你不要这样来回折磨我了我爱你。

金珏不小心碰到书架上的一个玻璃瓶碎成几块掉在地上，她慌忙找到抽屉里的透明胶想还原这瓶子，但是找不到透明胶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