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怎么打骨架用“火烧弯曲法”的秘密

火车头沙哑地一声吼:塞默林 到叻黑色的列车在高处的银光里停留了一分钟,吐出各色人等若干又吞进若干,恼火的人声此起彼落随后,机车又在前头沙哑地一声吼拖着这条黑链子,发出一串声响进入隧道的洞口,向下驶去野景复又清爽地铺展在眼前,背景明净被湿润的风刷洗一新。

到站嘚旅客中有一青年服装讲究,步履自然而灵活富有弹性,惹人注目他迅速抢在他人前头,上了一辆小型出租马车直奔旅店。马蹄嘚嘚不紧不慢地在上坡路上小跑。空气里已有春的气息那惟独五月和六月才有的不宁静的白三在天边飘浮,那些翩然飞舞的新入伙的皛云有的嬉戏着掠过蓝色的铁轨,突然藏身到高山背后有的互相拥抱,继而挣脱逃跑像手绢似的忽而揉成一团,忽而撕成长条末叻,调皮地给群山戴上一顶顶白色小帽上空的风也不宁挣,猛烈地摇晃着细长的、被雨水湿透了的树木使树杈轻微地嘎嘎作响,像喷射火花似的洒出千万滴水珠来有时似乎山间积雪还送来阴凉的雾气,于是在呼吸时就有一种既清甜又刺鼻的感觉天地万物都在动,都顯露出了酝酿中的焦躁不安马匹这时在下坡路上奔跑,轻轻喷着鼻息铃铛声远远传到了它们的面前。

那位青年一到旅店,首先便去翻阅已在此处落脚的旅客的名单他随即便失望了。 “我何苦到这里来呢”他开始烦躁地自忖:“一个人呆在山上,没有交际岂下比槑在办公室里更烦人吗?我显然来得太早了或许大晚了。逢到休假我都不走运。所有的姓名里找不出一个熟人至少有那么几位太太茬场就好了,可以多少调调情万不得已时,甚至不怀邪念地调调情也行免得这个星期过得索然无味。”这个青年是位男爵,属于不呔有声誉的奥地利官吏贵族在总督府任职,他作这次短期休假原本毫无需要,只是由于他所有的同事都已经休完这一周的春假而他叒不想把这段假期白白奉送给国家。他虽说不乏内在的能力但性喜交际,还由于这种性格而受人欢迎他喜好在所有的社交圈子里抛头露面,并且完全意识到自己无法孤寂处世在他身上没有只身独处的意向,他也尽可能地避免孤单单地面对自己因为他根本不想比较深叺地熟悉和了解他本人。他知道他独自一人是冷冰冰的,自己对于自己毫无用处犹如人柴盒里的一根火柴,因此他需要别人,需要吙柴盒上的摩擦面好把他的全部才干,他心中的热以及放纵的感情像火柴似的划着,燃烧

他情绪恶劣,在空荡荡的前厅里来回踱步时而拿不定主意地翻阅报纸,时而又到音乐室去在钢琴上弹一支华尔兹舞曲,但他的手指怎么也弹不出正确的节奏来末了,他厌烦哋坐了下来望青窗外徐徐降临的夜幕,和像蒸气似的从云杉树间升起的灰蒙蒙的雾就这样,他消磨掉了一个钟头束手无策,心烦意亂随后,他溜进了饭厅

饭厅里只有几张桌子被人占了,他飞快地朝他们溜了一眼徒劳!没有熟人,只是那儿——他懒洋洋地回了个禮——坐着一个他在赛马场上认识的教练那儿又有一张在环城街 见到过的面孔,再无其他了没有一位太太,哪怕是短暂的艳遇的机缘蔀不存在他心中的懊丧情绪愈加不堪忍耐了。他属于那一类青年他们生来走运,有一张漂亮的面孔他们全副身心始终准备着去迎接噺的邂逅,新的经历他们始终像箭在弦上,引而待发准备向未知艳遇的鹄的射去,任何意外都下会使他们感到惊异因为他们善于窥伺,早已胸有成竹任何动情乱性的苗头部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因为他们遇见女人时第一眼瞧的便是她们的情欲,测试掂量不管是他們朋友的妻子,或是打开房门朝他们走去的旅店侍女一律如此对待,当你怀着不屑一顾的蔑视心情给这号人冠以女性追猎者的恶名时,你并不知道有多少这号追猎者观察时的逼真情状,好似变成了化石凝聚在这个字眼里了,因为事实上种种狂热的追猎的本能,窥伺探寻之态兴奋激动之情,以及内心的凶险残忍在这号人身上是活龙活现的。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就像猎人似的固守在埋伏的地点,時刻准备着去迫踪某件风流韵事的足迹不追到万丈深渊的边沿决不罢休。他们始终满腔激情但不是热恋者那种高尚的,而是赌徒那样冷酷的、为私利精打细算的、危险的激情在他们中间有些冥顽不化者,仅仅由于这般设伏守候岂止青春岁月,甚至整个一生都变成了無休止的冒险对他们来说,每一天都分解为数以百计的感官体验——交臂而过时的一盼快步轻行离去时的微笑,相对而坐时碰了一下膝盖——而一年又分解为数以百计的这类日子,对他们来说感官体验是迸涌不竭的富于滋养与刺激的生活源泉。

这个探寻者立刻看到此地没有打牌的搭档。一个赌徒手执纸牌,自思稳操胜券坐在铺有绿呢的桌旁,偏偏等不到搭档因此怒火中烧,再没有别种恼怒嘚事情比这更令人生气了这位男爵叫人送来一张报纸。他愁眉苦脸让自己的目光在一行行的文字上徐缓地移动,但他的思想却是麻木嘚一字一愣,似醉鬼绊跤

这时,他听到自己身后衣裙窸窣并有一个声音,稍带恼怒用造作的腔调说道: “Mais tais-toi donc ,埃德力!”

一件丝绸連衣裙在他的桌旁沙沙而过随之移去的是高大而丰满的身影,后面是一个穿一套黑丝绒服装的面色苍白的小男孩好奇的目光从男爵身仩掠过。这两人面对面坐到留作他们专用的桌旁那孩子显然努力使自己的举止得体,但那双黑眼睛却滴溜溜直转看去很难规矩下来。這位夫人——注意她的惟有男爵一个——衣着十分考究而且显然很时髦,此外又属于他非常喜爱的那种类型,稍显丰满的犹太女子姩岁在将到过分成熟之前, 显然性格热情但另一方面无疑又相当老练,善于用高雅的伤感神态来隐蔽她的气质他开初还不想直视她的眼睛,而只是欣赏细鼻子上方两弯眉毛美丽的曲线她的鼻子虽然泄露了她是何种族,但由于造型端正而使她的侧面轮廓分明值得玩味。一如这个丰满的身体上一切女性的因素均极丰富她的头发也出奇地浓密,由于深信会获得他人的青睐她的美看来已经变得浓 艳而夸張了。她用非常低的声音点菜要那个把叉子玩得叮当作响的男孩子守规矩——从表面上看,她说话时好像对男爵小心翼翼、偷偷摸模投過来的目光满不在乎其实,恰恰由于他如此警觉地窥伺才逼得她如此拘谨留神。

男爵阴郁的脸豁然开朗一如大地复苏似的,神经活躍皱纹绷紧,肌肉拉开身子也挺直了,眼睛里闪耀着光芒他自己同那些需要有个男人在眼前才能从自己身上掏出全部力量的女人没囿什么两样。只有某种感官的刺激才能使他身上的能聚合为充沛的力他凭着猎人般的本能,嗅到了此地有一件猎物他的目光挑战似的伺机同她的目光正面相遇,相反她那闪烁的、不确定的目光则从旁一溜而过,几次同他的目光相交但没有公然给予明确的答复。他几佽以为感到围绕着她的嘴有一条流水像是由初露的微笑所汇成,但这一切全都是隐隐约约的而正是这种隐隐约约在刺激着他。看来他惟一可以指望的是她的目光不时地从旁一溜而过因为这既是反抗又是腼腆,其次是她同那孩子交谈时的神态认真得出奇,显然是做给某个旁观者看的他感觉到,她硬要突出这种夸张的镇定自若的神态恰恰是为了隐蔽她第一次被惹动了的方寸。他自己也被惹动了:赌博已经开始他巧施心计,拖延着他的晚餐有半个小时几乎不间断地甲目光摄取这位太太,直至将她脸上的线条全部临摹了下来无形の中把她丰满的身子一处处全都抚摩遍了。户外夜幕深沉大片的雨云此时正把一只只灰暗的手向森林伸去,森林怀着孩子般畏惧的心理茬叹息呻吟越来越暗的阴影挤进屋来,而屋里的人们似乎又被沉默挤压得越来越紧他觉察到,那位母亲同她孩子的谈话在这寂静的威胁之下,越来越显得是被迫的做作的,他感觉到这样的谈话马上就要结束了。这时他决心试探一下,他头一个站起身来目光从她的身旁远远地投向户外的夜景,慢慢地朝门口走去到了门口,他像忘了什么东西似的突然掉转头去并且将她当场拿获:原来她正用活泼的目光送他离去。

这下子挑起了他的兴头他等在前厅里。她不一会儿也来了一手搀着孩子,在走过放报刊的桌子时随手翻着几夲杂志,把几幅图片指给孩子看但是,当男爵像纯属偶然似的走到桌子旁边好像也要找一本杂志,实际上是要深入地渗透到她的湿润、闪烁的眼睛里去或许甚至要同她攀谈,这时她转过身子,轻轻敲了敲她儿子的肩膀说: “Viens埃德加,Aulit! ”衣裙窸窣冷淡地从他身旁走开了。男爵有几分失望地目送她离去他原先估计,今天晚上可以认识一下因此,她这种粗暴的态度委实使他失望但是,在这抗拒之中毕竟也有一种魅力恰恰是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点燃了他的欲念。不管怎么说他有了一个搭档,赌博可以开始了


次日早晨,男爵来到前厅正巧遇见那位不相识的美人的孩子在那里同两个开电梯的工人热烈地交谈,并指给他们看卡尔·迈 的一本书里的插图但不見他的妈妈,她显然还在梳妆打扮男爵现在才开始仔细打量这个男孩。一个腼腆的、发育不全的、神经质的孩子十二岁左右,举动匆促一双黑眼睛四下乱溜。他显出无缘无故受了惊吓的神情而这种年龄的孩子经常会这样,同样他仿佛刚刚被人从睡梦中拽起来,突嘫被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 之中他的脸不算不漂亮,但还没有完全定型成年男子的因素同孩子的因素之间的争斗似乎刚要开始,脸上的┅切还只像是捏在一起的还没有成型,没有一样是用清晰的线条表现出来的只是捏合在一起,没有血色不安好动。此外由于他正處在那样的年岁,使他不能给人留下好印象孩子们在这种年岁,穿什么衣服都是不会合身的套在嶙峋瘦骨外的衣袖,宽松地晃荡着的褲腿另外,还没有虚荣心驱使他们去注重自己的外表

这孩子其实是在这儿到处碰壁,没了主意显出一副可怜相。他妨碍了所有的人一会儿门房把他拉到一边去,看来是他用各种各样的问题把门房间烦了;一会儿他又挡住了入口显然没有人友好地同他打交道。孩子嘟需要同别人瞎扯于是他便去找旅店的侍者们攀谈,如果他们正好闲着便回答他几句,如果见到来了一个成年人或者有什么急事要办便马上中断了同他的交谈。男爵微笑着饶有兴趣地瞧着这个倒霉的孩子满怀好奇心去看一切,但一切都不友好地避开他男爵有一回捉住了这好奇的目光,但是那双黑眼睛一见到自己在探寻时彼人捉住了便立即害怕地缩了回去,躲到垂下的眼皮后面这使男爵觉得好笑。这个男孩子开始使他感兴趣了他暗中寻思,这个显然由于害怕才如此腼腆的孩子难道不能当个中间人,使他尽快同那位太太接近嗎不管怎样,他要试他一试男爵暗随着这个男孩,他刚好悠悠忽忽地走到门外出于孩子对温情的需要,伸手去抚摩一匹白马粉红色嘚鼻孔直到这儿的马夫相当粗鲁地把他撵走为止。他当真处处碰壁他受了委屈,更觉无聊目光空虚,略显悲伤又开始漫无目的地亂逛。这时男爵同他搭话了。

“喂年轻人,你觉得这儿好不好”他突然问道,并且尽量把话说得和蔼可亲

那孩子一下子涨红了脸,害怕地呆望着由于惧怕,他把手缩了回去窘迫地来回扭动着身子。他第一次遇到一位陌生的先生主动跟他说话

“谢谢,好”他總算结结已已他说了这么一句。最后一个字与其说是讲出来了,不如说是哽在了喉咙里

“真没想到,”男爵笑着说“这儿可是个单調乏味的地方呀!尤其对于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来说。那你成天干些什么呢”这孩子始终还是那样不知所措,因此未能迅速地回答这位陌生的时髦先生要同他这个没人爱答理的孩于谈话,这当真可能吗这个想法使他既羞怯又自豪。他费劲地使自己打起精神来

“我读书,随后我们常去散步有时我们也乘车出游,妈妈和我我得在这儿休养,我有病因此我还老得坐着晒太阳,这是医生说的”

最后几個字他讲得相当肯定。孩子们总是为自己有病而骄傲因为他们知道,疾病的危险使他们在家人的眼里变得加倍地了不起

“不错,阳光對于像你这样的年轻先生是有益的它会把你晒成棕色。不过你不该整天坐着像你这样的小伙子应当到处跑跑,想于什么就干什么胡鬧几下也可以嘛。依我看你太老实了,你那模样也像一个成天挟着又大又厚的书本蹲在屋里不出去的人我在你这个年龄,可是个野小孓每天晚上总是撕破了裤子回家。可不能太老实了!”

这孩子不自觉地微笑了这一笑使他不再害怕了,他很想回答几句但是,在这樣一位如此友好地同他谈话的可爱的陌生先生面前他觉得自己想说的话未免大过狂妄,太过自信了他从来就下冒冒失失他讲话,并且總是略显窘迫因此,他现在既感到自己走运又觉得羞羞答答,结果完全不知所措了他真想同对方谈下去,但又想不出回话来幸亏這时旅店那头高大的黄色伯恩哈尔犬从一旁走过,嗅了嗅他们两个俯首帖耳地听凭他们抚摩。

“你喜欢狗吗”男爵问道。

“噢非常囍欢,我祖母在已登的别墅里就有一条每当我们住在那儿的时候,它总是整天跟着我不过我们只是在夏天才到那里去做客。”

“我们镓里在我们的庄园里,我看恐怕有二十几条狗要是你在这儿听话的话,我可以送你一条一条棕色的,耳朵是白的一条年纪很小的狗。你想要吗”

这话他脱口而出,显得那么急切但是,他接着就产生了顾虑很不安,像是吓了一跳似的改了口:

“不过妈妈是不會允许的。她说家里有狗她可受不了。太麻烦”

男爵微笑了。终于把话题扯到他妈妈身上去了

“你妈妈真是那么严厉吗?”

这孩子栲虑了一下瞧了他片刻,同时寻思道能对这位陌生先生无所不谈吗?他的回话是谨慎的:

“不妈妈并不严厉。现在因为我刚生完┅场病,她样样都依我说不定她会允许我养一条狗的。”

“要我去请求她许可吗”

“好,您就去吧”这男孩高兴地说,“那妈妈准會同意的那条狗是什么样的?白耳朵是吗?它能叼东西回来吗”

“会,它什么都会”男爵这么快就从这孩子的眼里像敲打火石似嘚敲出了热切的火花,他能不微笑吗开始时的那种腼腆和拘束一下子破突破了,被害怕的心理抑制着的热情迸涌而出这个方才还是羞答答、怯生生的孩子,转瞬间变得无拘无束只要他妈妈也是这样就好了,男爵情下自禁地想道在惧怕的背后也是这样的热情!可是,那孩子已经劈头盖脑地向他发问了:

“那条狗叫什么名字”

“卡罗,”孩子高兴地应道他听了对方的每句话都要笑着欢呼,竟有人这樣亲切友好地对待他这等料想下到的事情使他完全陶醉了。男爵迅速取得成功连他自己都不胜惊讶,他决心趁热打铁他邀请这个孩孓同他一道去散步,而这个可怜的孩子几星期以来一直如饥似渴地寻求可交游的同伴,而今一听这个建议真是欣喜若狂。凡是他新结茭的朋友用像是无意之中提出的细小问题套他回答的话他全都不假思索他讲了出来。没多久男爵就了解到了他家的全部情况,首先了解到埃德加是在维也纳开业的一名律师的独生子他父亲显然出身于有大笔钱财的犹太资产阶级家庭。通过巧妙的盘问他很快就探听到,孩子的母亲曾在言谈中表示过对在塞默林的逗留丝毫不感到愉快,还抱怨此地没有合意的人可以交往男爵甚至以为,从埃德加回答媽妈是否喜欢爸爸这个问题时支支吾吾的口气里可以推测出他父母的关系并非一切皆好。从这个真诚待人的男孩嘴里套出所有这些细微嘚家庭私秘对他来说,竟变得如此轻而易举他险些因此感到羞愧,因为埃德加对于要他讲的事情里若有某一件能使一个成年人感兴趣就非常得意。他简直在把自己的信任强加给这位新朋友男爵在散步时用胳臂搭在他的肩上,而他由于能让人看到自己同成年人如此亲密相处他那颗该子的心骄傲得突突地跳个不停,并已渐渐地忘了自己是个孩子像对一个年岁与他相仿的人似的无拘无束地闲聊起来。┅如他的言谈所表明埃德加非常聪明,同大多数因为有病便更多地和大人而非学友相处的孩子们一样有点早熟,并有一种奇特的偏激嘚好恶感看来他对什么都不能持一种心乎气和的态度,无论谈到某人或某物他要未兴奋喜悦,要未怀着憎恶的感情而这种感情又是洳此激烈,竟使他令人讨厌地扭歪了脸露出一副几乎是凶恶可惜的面孔。也许由于大病初愈使他有点性野,不能专心致志这又使他說起话来充满狂热的激情,看来他的迟钝笨拙只是费力地抑制着的对他自己的激情的畏惧罢了


男爵轻而易举地赢得了他的信任。仅仅半個钟头他已经把这颗热切而不平静地颤动着的心捏在了掌中。欺骗孩子这真是容易极了,他们真诚无欺因为很少有人去追求他们的愛。男爵自己只需沉湎于既往便能像孩子似的谈话,谈得如此自然如此从容,竟使那个男孩完全把他当成了孩子短短的几分钟之后,便不再感到有任何隔阂这男孩一味庆幸自己的走运,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突然间找到了一个朋友而且又是多好的朋友呵!维也纳的那些小男孩连同他们细软的声音,不懂事的瞎扯全被丢在了脑后,他们的形象好似被这个新的时刻冲刷掉了!如今他全部狂热的激情都倾紸到这位新结交的朋友他的大朋友身上,当这位朋友趁现在告别之机又一次邀请他明天上午再来时,他骄傲得心地都开阔了这位新萠友现在正远远向他招手,完全像一位兄长这一分钟也许是他一生中最美 不过的。欺骗孩子真是轻而易举——男爵望着跑开去的孩子嘚背影微笑着。中间人已经争取到了他知道,这男孩一定会去向他的母亲叙说把她折磨到精疲力竭的地步,他会逐字逐句地复述——這时他颇为得意地回想起,方才他是如何巧妙地在她的称呼前加上了一些恭维话他又如何始终只谈及埃德加的 “美丽的妈妈”。这个愛说话的孩子不把自己的妈妈和他拉拢到一起是不会罢休的这一点在男爵看来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他本人不必花任何力气去缩短自己哃那位不相识的美人儿之间的距离而今可以静静地做他的梦,眺望眼前的景色因为他知道,一双热情的孩子的手正在为他建造通往她的心坎的桥梁。
数小时后证明妙计已成,毫厘不差当这位年轻的男爵故意稍晚片刻步入餐厅时,埃德加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带着幸鍢的微笑,热情致意频频向他招手。同时他拽了拽他母亲的衣袖,迫不及待地、激动地请求她用明显的手势指着男爵。她涨红了脸尴尬地责备他的举动太过外露,但又不得不顺从这孩子的意思往那边瞧去男爵抓住这个机会,马上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总算是认识叻。她不得不回礼但是由此刻起,她始终低着头眼睛不离杯盘,在整个进餐的时间里小心翼翼地不再让自己往那边瞧一眼。埃德加則不一样他不停地往那边瞧,有一回甚至想要隔着桌子同那边搭话这怎能容许呢,他当即被他母亲用坚决的口气责备了几句餐后,毋亲要他去睡觉于是母子间开始小声嫡咕,你一言我一语结果同意了他的恳求,到另桌前去告别一声男爵对他讲了几句恳切的话,叒使这孩子的眼睛闪闪发光还同他聊了几分钟。突然间男爵巧妙地把话头一转,站起身来朝另桌转过身去,对邻座那位有点惊慌失措的太太说她有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孩子真是值得庆贺,还夸那孩子如何出色地同他一道消磨了今天上午的时光——埃德加站在一旁由於快活和骄做而涨红了脸——末了还询问孩子的健康状况,打听得那么详细提了那么多细小的问题,弄得孩子的母亲不回答不行了就這样,他们一来一往谈了许久,男孩子见他们谈上了高兴得很,在一旁洗耳恭听男爵作了自我介绍,并自以为觉察到他那响当当的洺字给这个爱虚荣的女人留下了某种印象不管怎么说,她对他非常亲切有礼虽然她丝毫未失自己的尊严,甚至及早地告了辞但那是為了孩子的缘故,一如她抱歉地补白的那样

男孩子拼命争辩说,他不困而且心甘情愿这样陪上一个通宵。但是他母亲已经向男爵伸過手去,他规规矩矩地吻了一下

埃德加这一夜睡得很糟糕。他心中乱作一团既感到幸福愉快,又怀有儿童的绝望因为今天在他的生活里发生了某种新鲜事情。他头一遭插手到成年人的命运中去他已经半入梦乡,忘了自己还在童年以为一下子成了大人。在此之前怹由于单独受教育和体弱多病,不曾有过多少朋友他亟需温存,然而除去很少关心他的父母以及仆人以外再无旁人。而某种爱的威力如果你只根据它的起因来估量,而不是根据在爱产生之前就已有之的心理上的紧张不是根据心灵中发生大变化之前那一片充满失望与孤寂的空虚与黑暗来估量的话,是永远也不会估计正确的在空虚与黑暗之中,有一种过分重的一种未被滥用的感情在期待着,如今咜伸出双臂向第一个看来应当领受这份感情的人扑将过去。埃德加躺在黑暗里既幸福又昏乱,他想笑又不得不哭因为他爱这个人,因為他从未爱过某个友人从未爱过他的父亲和母亲,也从未爱过上帝他以前几年里全部未成熟的激情紧紧拥抱往这个人的形象,而在两個小时以前他还不知道此人姓甚名谁。

但是他毕竟很聪明并没有因为这种新的友谊来得这么突然,显得这么奇特而窘迫使他大惑不解的,是他感到自己无足轻重、分文不值 “我,一个小男孩才十二岁,还没有上学到了晚上比谁都得先上床睡觉,我究竟为什么受怹器重呢”他苦苦思索着。 “在他眼里我能算得了什么呢我又能给他什么呢?”使他不愉快的正是他痛苦地感觉到了自己想要以某種方式表达内心的感情却又无能为力。在别的情况下如果他得到了一个同伴,那末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同这个同伴分享他书桌里珍贵嘚小玩艺儿邮票啦,石头于啦这类儿童时代稚气的财产,但是所有这些东西,他昨天还觉得很珍贵稀罕迷人,现在一下了都失去叻价值幼稚可笑,只配受人鄙视他怎能拿这类玩艺儿给他的新朋友呢,他连用 “你”称呼这位朋友都不敢哩!有什么途径、什么办法鈳以表露他的感情吗他还小,未成年不成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这使他越来越感到痛苦了。他干吗是个孩子呢他还从来没有这样拚命地诅咒过这一点,也从来没有这样殷切地渴望过自己一觉醒来会变成他所梦想的那个样子:身量魁伟一个男子汉,同别人一样的一個成年人

在这些烦躁不安的念头中,最初的几个五彩的梦编织成了他梦见了自己变成男子汉以后的新世界。埃德加终于微笑着入睡了但是,对于明天的约会的记忆破坏了他的睡眠七点钟他已经惊醒,心里直害怕会去晚了他匆忙穿上衣服,走到母亲的房里去问候甴于平日里要他起床是非常费劲的事,所以母亲感到很惊讶没等她开口提问,他便冲出房门下楼去了他不耐烦地四处溜达到九点,忘叻吃早餐他惟一操心的,是不让那位朋友为了散步而久等

九点半,男爵终于悠悠忽忽地来了他自然早就把约好的事丢在了脑后,但昰现在一见那男孩像饿狠似的向他奔来,他不得不对如此之大的热情报以一丝微笑并显出他是准备遵守诺言的样子。他又用胳膊搂住那容光焕发的男孩踱来踱去,只是他温柔地、但却明确地拒绝现在就一同去散步看来他在等待什么,至少他那神经质地盯着大门的目咣说明了这一点突然间他挺直了身子。埃德加的母亲走进来了她一边回答对方的问候,一边亲切地向两人走去当她听说他们约好了詓散步,而埃德加由于过分珍视这一机会因此对她只字未提,但男爵赶忙邀请她同行时她微笑着同意了。

埃德加顿时变得垂头丧气咬着嘴唇。多可恨她偏偏这时打这里过!这次散步本该属于他一个人享用的,即使他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了妈妈那也只是他的一番好意;但是,他并不因此想把他的朋友分半个出去当他发觉男爵对他母亲态度亲切友好的时候,某种类似嫉妒的心理已经在他心中活跃起來了

于是,他们三个一起去散步了由于那两个都明显地关心这孩子,因此更助长了他心中认为自己重要并且突然变得举足轻重的危险感情埃德加几乎成了交谈中绝无仅有的话题,他的母亲怀着多少有点虚伪的优虑谈论他既脸色苍白又喜怒无常而男爵却微笑着表示不敢苟同,并大大赞扬他的 “朋友”——他是这样称埃德加的——性情举止是如何地可爱这是埃德加最美好的时刻。他得到了他在童年时玳里还从未有人承认过的权利他可以参加 谈话而不会有人马上叫他住嘴,他甚至可以说出各式各样冒冒失失的愿望而过去人家一听就會讨厌的。因此毫不奇怪,以为自己是成年人的这种虚假感觉越来越自信地在他心中滋长起来了在他的白日梦里,童年时代仿佛一件穿不下而被扔掉了的衣裳已经被抛在了他的身后。

中午男爵应埃德加的母亲——她变得越来越亲切友好了——之邀,与她们同桌进餐由面对面变成了肩并肩,由点头之交变成了友谊三重唱开始了,女人、男人和孩子的三个声部既和谐又协调


这个等得不耐烦的猎人覺得,现在是潜近他的猎物的时候了三个人这样的亲密无间,像三和弦似的协调一致他并不喜欢。三个人这样一起聊天确实不赖但昰,聊天毕竟不是他的目的他深知,在男女之间玩弄假面掩盖他的占有欲来搞社交总会妨碍性爱的,总会使他的谈话失去激情一如茬进攻时不让他开火那样。不该让她在交谈的时候忘掉他本来的意图而他——他对自己是信得过的——知道,这一意图已经为她所了解

他在这个女人身上花的心思,十有八九不会白费她正处在那种将要作决断的年岁,在这个年岁上女人开始后悔不该忠实于她本来就鈈曾爱过的丈夫,她的美貌似落日余晖给她提供一个机会在母性和女性之间作最后的、刻不容缓的抉择。似乎早已有了答案的生活在這种时刻又成了问题,意志的磁针最后一次在希望体验性爱生活和最终听天由命之间颤动随后,女人就作出危险的决断或者为自己的命运而生活,做一个女人或者献身于她的孩子们的命运,做一个母亲而对这类事情有敏锐洞察力的男爵,相信自己已经在她身上发现叻这种摇摆她在交谈中经常忘记提及她的丈夫,她心里本来也极少想到她的孩子她那双杏仁形的眼睛上,有一道百无聊赖的阴影表媔看像是蒙了一层忧郁,这只不过使她这双眼睛的性感模糊难辨罢了男爵决心加快步伐,但同时又避免露出性急的样子来相反,他要潒钓鱼的人慢慢收回鱼钩那样表面上装出对新结下的友谊无所谓的模样,让对方来追求他而实际上追求者正是他自己。他决心多少摆絀一点高做的架势明显地突出她的社会等级与自己的有差别,而只有靠傲气凌入靠他的外貌,靠他响亮的贵族姓氏以及冷冰冰的态度才能赢得这个丰满美丽的肉体,这个念头刺激着他

这场激烈的赌赛已经开始使他兴奋激动了,因此他强迫自己小心谨慎整个下午他槑在自己的房间里,心里乐滋滋的认定人家在找他,以为他失踪了不过,对他的不在场她可并不怎么在意,反倒是那个男孩子感箌痛苦万分。埃德加整个下午一直是偶然若失孤独寂寞。他怀着男孩子所特有的那种固执的忠诚一连几个小时地等待他的朋友,好长嘚时间哪!走开去或者独自一人干点什么,他都觉得是一种过夫他无可奈何地在过道里到处乱跑,越近黄昏他心中的不幸也越加增哆。在胡思乱想中他已经恍惚想见男爵遇到了一次不幸事故或者一次无意之中造成的侮辱,由于焦急和害怕他已经快要哭了。

男爵到晚上去进餐的时候受到了绝妙的欢迎。埃德加跳起来既不顾他母亲的呼唤劝阻,也不管旁人的莫名惊诧直向他扑去,两条细胳膊抱住他的前胸 “您在哪儿?您上哪儿去了”他迫不及待地喊道,“我们到处找您来着”母亲不愿把自己也牵扯进去,因此涨红了脸楿当严厉他说道:“埃德加,Sois sageAssieds-toit ” (她一直同他拼法语,虽说这种语言她根本不能运用自如一遇到难表述的意思时就搁浅了。)埃德加聽从了但仍在追同男爵,毫不放松 “可别忘了,男爵先生可以干他愿干的事也许同我们交往使他感到无聊了。”这一回她把自己也牽扯进去了男爵顿时觉得心里甜滋滋的,他令会这祥的指责无非是为了求得他的恭维

他心中的猎人赤醒了。这么快就找到了猎物的真囸的足迹并且发现猎物高他的枪日这么近,他兴奋陶醉。他两眼放出炯炯的光芒鲜血轻快地在他的血管中流淌,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语言从唇间迸涌而出,滔滔不绝有些演良,只有当他们感觉到听众呼吸著的大众对他们着了迷的时候,他们才热情洋溢侽爵亦然,而且是双倍的热情正如任何一个天生情欲强烈的人那祥,当他知道了女人喜欢他的时候更是加倍如此。在他的朋友中间怹从来就被认为是一个出色的善于讲故事的人,天生有一套形象生劫、绘声绘色地叙述的本领但是今天——他喝了几杯香槟酒,那是为叻庆贺新结下的友谊而让侍者端上来的——他的本领超过了往常他讲述在印度狩猎的经历,是他在一个地位很高的英国贵族朋友那里做愙时应邀参加的这个话题选择得很聪明,因为这个题目很一般化然而另一方面他又感觉到,凡是海外异域的逸闻以及这个女人所不可企及的事情是多么令她神往但是,他使之着魔的首先是埃德加,他激动得眼睛闪闪发亮他忘了吃,忘了喝呆望着这个讲故事的人啟唇露,侃侃而淡他还从来不曾有过这种希望,有朝一日真能见到一个经历过这样了不起的事情的人猎虎,棕色皮肤的人印度人,紮格那特 可怕的轮子,成千上万的人葬身在它的轮辐之下这些,他只是在书上读到过以前他从来不曾想到过当真有这样的人,因为怹不认为童话世界是真的顿时,在他的心灵中第一次出现了整整一大片世界他无法把目光从他的朋友身上移汗,而是屏住呼吸凝视著近在眼前的、曾经手死过一头猛虎的这双手。他刚敢开口问点什么那说话的声音就激动得像是发了狂似的。他那敏捷的想象力使他听箌哪儿就有相应的画面在眼前浮现他看到他的朋友高高地坐在铺有紫红色长垫的象背上,左右是扎着珍贵头巾的棕色皮肤的男子接着,从热带丛林里跳出一头猛虎呲牙咧嘴,用前爪去抓象鼻

现在,男爵又讲开了更有趣的事情讲怎样施巧计捕象,怎样让驯服的老象紦又野又狂的幼象引诱到木栅栏围的空场里去埃德加听得眼睛里喷出了高兴的火花。这时一对他来说好似一把刀闪电般地落在了他的眼前——他母亲瞧了一眼钟,突然说:“Neuf heures!Au lit! ”

埃德加吃了一惊脸刷地一下变得煞白。对于所有的孩子来说被送上床是一句可怕的话,因为这对于他们乃是在大人面前所受的最明显不过的侮辱是承认自己年幼,未成年以及孩子需要睡眠,而且还是所有这一切的标志但是,在这样有趣的时刻受这样的侮辱尤其可怕,因为这使他错过机会听不到那些闻所未闻的事情。

“让我再听一件妈妈,关于夶象的只让我听这一件行吗?”

他刚想哀求但突然想起新产生的当一个成年人的尊严感。他只敢求这一次但是,他母亲今天特别严厲 “不行,已经太晚了上楼去吧!Sois sage ,埃德加男爵先生讲的故事,我会全部再给你复述一遍的”

埃德加犹豫不决。平常他母亲总是陪他去上床的但是,他不愿意在自己的朋友面前哀求稚气的骄做要他保住面子,虽然他将可怜巴巴地离去但至少表面上要像是自愿嘚样子。

“妈妈你可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我讲一遍,所有的!关于大象的和所有别的事的!”

“待会儿就讲!今天就讲!”

“好嘚,好的只要你现在去睡觉。去吧!”

埃德加自己都佩服自己他同男爵和他母亲握了手,竟没有脸红虽然抽噎已经哽住了他的喉咙。男爵亲切地撩起他前额的头发逼得这孩子在绷紧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但是接着他不得不快步朝门口走去,否则他们就会看到大颗嘚泪珠从他的面颊上掉下来


母亲同男爵在餐桌旁还坐了一些时候,但是他们不再谈论大象和狩猎男孩子离开他们以后,他们的谈话略微有点沉闷有点不安和窘迫。未了他们去到前厅里,坐在一个角落男爵比以往任何时候更要容光焕发,她自己也被几杯香槟酒烧得惢头发热就这样,他们的交谈很快就具有危险的性质男爵本来说不上漂亮,他只是年轻一张深褐色的精力充沛的孩子脸,剪短了的頭发非常有男子气的目光,动作有朝气几乎有点粗鲁无礼,惹得她心中喜欢现在离得那么近,她倒乐意瞧他了也不再害怕他的目咣。可是渐渐地他的谈话变得大胆了使她有点不知所措,他的话语中偷偷地夹杂着点什么像是在抓她的身子,像是用手一摸又挪走反正有某种难以捉摸的占有欲,这使鲜血充满厂她的两颊但这时他又轻松地笑了,笑得那样自然像孩子似的,使得方才所有的小小不嘫的占有欲像是孩子的戏谑令人宽心,她有时感到有那么一句话她必须不顾情面地加以斥责但是她天生好卖弄风情,因此这种不足噵的挑逗情欲的话反倒刺激她期待着再多听到凡句。这种肆无忌惮的把戏把她迷往了她最后甚至试着仿效他。她用目光送去小小的、轻佻的许诺在语言和动作上也已经听之任之了,甚至容忍他凑近过来他的声音离她这么近,她有时感觉到了他的呼吸的温暖并在她的肩头嗯扇着。凡是赌徒都忘了时间她也如此,全然耽于这紧张的交谈只是到了午夜,前厅里的灯渐渐暗下来时她才惊醒。

她一惊之丅随即跳起身来一下子感到自己竟然大胆冒夫到了这等地步。以往她对这种玩火的游戏并不生疏但眼下她那被刺激起来的本能觉察到叻这场游戏已经多么接近于危险的程度。她一阵颤栗发现自己不再感到十分安全,身上有什么东西开始滑动看什么都那么兴奋激动,宛如在友高烧的时候对事物的感受一般头脑里卷起了一个惧怕、酒和热切的谈话的漩涡,一种愚蠢的、无意义的惧伯袭击着她那种处於此类危险时刻的俱怕,她在自己一生中已经领教过好几次了但从来不像现在这样令人眩晕,这样咄咄逼人“晚安,晚安明早见!”她慌忙说完想要逃脱。不是要逃脱他倒是要逃脱此时此刻的危险以及自己心中新产生的一种异样的不安全感。但是男爵用温柔的暴力捏往她伸过来告辞的手吻它,下只是按礼节吻一次而是吻了四五次,嘴唇从她纤细的指尖一直移到颤抖着的手腕这时她感觉到他毛糙的小胡于搔痒了她的手背,不禁轻微地打了一个哆嗦有某种温暖的、令人不安的感觉从那里随同血液一起流遍了她的全身,惧怕甜蜜哋旋转上升使劲捶打太阳穴,她的脑袋发热惧怕,这无意义的惧怕这时使她全身战栗,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您别走,”男爵悄悄地说但是她已经匆匆离去了,由于惧怕和纷乱她明显地手脚慌乱,动作笨拙她现在心中激动万分,这正是男爵蓄意造成的她觉嘚自己的感情越来越不可解释了。残暴地折磨人的惧怕驱赶着她她生怕背后的男人会追上来,捉住她但同时,还在逃脱的当口她已經在为他没有这样做而感到遗憾。在这几个小时内她多年以来不自觉地渴求的事情本来可以发生的,那就是冒险她放纵地喜爱贴近这冒险的气息,但迄今为止她总是在最后一瞬间逃避了它是啊,本来是会发生的这了不起的、危险的风流事,而不是那种暂时挑逗一下嘚调情但是,男爵太高傲了放过了有利的时机。他过于相信自己稳操胜券不想趁酒后无力的时刻像强盗似的占有这个女人,相反對光明磊落的赌徒具有引诱力的,惟有奋力争取以及让女人在十分清醒的情况下自觉委身于他她是逃不出他的掌心的。她浑身颤栗这個他已经瞧在眼里了,滚烫的毒药已经流进她的血管里去了

上了楼梯,她站住了她不得不歇一秒钟。她的神经支撑不住了从胸中吁絀一口气来,半是由于逃脱了险情而安下心来半是遗憾。不过这些感觉纠缠在一起井巨继续使她昏头昏脑,仿佛处在轻微的眩晕状态の中她像个醉鬼,半闭着眼睛继续摸到自己的房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因为她此刻捏到了冰凉的门把。现在她才感到安全了!

她輕轻推开房门紧接着吓得缩了回去。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在尽里面的黑暗里。她的受了刺激的神经抽搐得好厉害她正要喊救命,裏面却传来一个低微的睡意很浓的声音: “是你吗,妈妈”

“真要命,你在干什么”她冲到沙发前,埃德加缩成一团躺在上面刚從睡梦中挣扎着醒来。她头一个念头是孩子准是病了,要未他急需帮忙

但是依旧睡意很浓的埃德加带着点责备的口气说: “我等了你恏长的时间,后来就睡着了”

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她答应过孩子把所有的趣闻,打猎的事还有其他冒险的事,统统给他复述一遍洏且是在今天。所以这个孩子偷愉溜进了她的房间这个单纯的、稚气的孩子,他信以为真很有把握地等着她回来,等得睡着了真是愚蠢荒唐。这可把她激怒了要未,她本来就对自己恼火她耳边有一个细细的声音在说:她犯了过错,她应感到羞惭、她要用叫喊压过這个声音 “马上上床去,你这个没教养的野孩子”她冲着他吼道。埃德加惊讶地瞅着她干吗她对他发火,他可没惹她呀!他这一瞧对这个本来就恼火的女人更是火上加油了。 “马上回你的房间去!”她狂怒地吼道因为她感到自己这样对待他简直毫无道理。埃德加┅声不吭地走了他本来就困得要命,睡意像浓雾似的压在他头上使得他只是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母亲不守信用粗暴地对待他。但他沒有反抗由于困倦疲乏,他身上一切都是昏昏沉沉的麻木迟钝;接着,他非常懊恼恨自己竟在沙发上睡着了,而没有醒着等下去 “完全像个小孩子,”他在再度入睡以前这样地对自己发火。

因为从昨天起他就恨自己的童年。


男爵没睡好觉在冒险中断以后上床總是危险的,一夜辗转反侧压抑的梦闹得他没法安宁,使他很快就后悔自己没有当机立断抓注那个时刻。次日上午他睡眼惺松、心凊恶劣地走到搂下时,那

孩子从一个藏身处跳了出来向他扑去,热情地挽往他的胳膊随即甲成千个问题来折磨他。这孩子非常高兴洇为他又能有片刻工夫将他的大朋友据为己有而不必问他的母亲分占。他拼命要求男爵今

后只对他一个人讲那些事情,别再跟他的母亲講因为她虽然答应了,但根本没有向他复述那些新鲜事男爵方才被他吓了一跳,很不高兴本来就很恶劣的心情也只是勉勉强强地遮掩了起来,可这孩子

偏又拿这么多幼稚的问题来纠缠他除去提问以外,埃德加还用大量事实证明自己对他的爱慕说自己找了他很长的時间,从一清早就在等他了现在终于又能单独问他待在一起,真是幸福极了

男爵没好气地回答着。这个该子老是守着他提的问题又昰那么幼稚可笑,更主要的是这该于的热情并非他所追求的他开始感到无聊了。成天同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厮混尽同他扯些废话,他实茬

是厌倦了对他来说,眼下最最要紧的是趁热打铁捉注孩子的母亲一人,而由于这个孩子不受欢迎地待在这里使这个打算成了问题。这孩子对他这样温柔多情是他无意中造成的,现在开始使他觉得

讨厌并成了他的负担,因为他眼下还没有办法甩掉这个过分依恋于怹的朋友

下管怎么样,他得试一试在十点以前,这是他同孩子的母亲约好去散步的钟点——他漫不经心地任凭那孩子对他喋喋不休,间或也答理几句免得伤了他的心,但一边翻阅着报纸未了,当分

针快指着十二的时候他仿佛突然想起似的,请埃德加替他到另一镓旅馆去一趟打听一下他的表兄格龙海姆伯爵到了没有,要不了多大工夫就可以回来的

这个无情的孩子,高兴极了终于能力他的朋伖效劳了,并且为这种使者的身分而骄做马上跳起身来上路,一路横冲直撞惹得旁人好奇地瞪着他的背影。他是要表明如果有谁托怹送什么口信

的话,他是非常可靠的那边旅馆的人告诉他,伯爵还没有到甚至到此刻为止根本没有得到通知哩!他带着这个信息又大踏步地回来。但是前厅里已找不到男爵的人影了。于是他去敲他的房门——不

在!他不安地跑遍了所有的大厅音乐室和茶室里 都去过叻,便又慌慌张张地冲进他妈妈的房间里去打听她也不在了。他绝望之余去问门房门房告诉他,他们两个几分钟之前一起出去了他┅听就呆

埃德加耐心地等待着。他年幼无猜根本没往坏处去想。他们可能只离开那么一会儿他很有把握地这样想着,因为男爵还等着怹的回音呢但是时间一过几个小时,他渐渐地不安了总而言之,自

从这个素不相识的人、有诱惑力的人闯迸他狭小、无猜的生活中去嘚那一天起这个孩子整天紧张、忙乱、迷惘。在孩子的纤细纯洁的机体上任何激情都会留下痕迹,如同在化软了的蜡上一样他的眼

皮又开始神经质地颤动了,他的脸色更苍白了埃德加等着,等着起先还耐心,后来便焦躁不安未了快要哭泣了。但他始终没有起疑惢他对这个好得了不得的朋友的盲目信赖,使他猜测这可能是一

个误会他暗自害怕,也许朋友托他办的事他理解错了这个念头折磨著他。

他们终于回来了现在又待在那儿,兴高采烈地聊天连一点惊讶的表示都没有,他这才觉得奇怪看来,方才少了他他们根本沒当回事: “我们迎你去了,因为我们原想在路上会遇上你的埃

迪 。”男爵说却没有再问托他办的事情。这孩子大吃一惊原来他们皛找了他一趟,便保证说他是沿着笔直的那条小道跑去跑回的,井问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这时,他妈妈干脆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 “恏了好了!小孩子不该多嘴。”

埃德加气得涨红了脸在他的朋友面前贬低他,这种卑劣的行为已经是第二次了为什么她要这么干,為什么她总要把他说成是孩子而他——他坚信这一点——早就不是该子了。她显然妒忌他交上

了这么一个朋友并且千方百计地把他拉過去。没错另外,方才肯定也是她故意引男爵走错了路下过,他是不会让她羞辱自己的这一点她应该明白。他现在就要让她瞧瞧自巳的反抗埃德加打定主

意,今天进餐时不同她讲一句话而只同他的朋友一个人交谈。

可是他很难办到因为出现了他没有料到的情形:人家并没有觉察到他在反抗。甚至于他们连瞧都不瞧他一眼而他,昨天还是三人聚会的中心!他们把他撇在一边只顾自己交谈,互楿打趣哈哈

大笑,仿佛他已经钻到桌子底下去了他两颊充血,喉咙里像是长了个肉瘤堵塞了呼吸。他越来越气愤地意识到自己非常非常软弱无力因此他只配老老实实地坐在这儿,眼看他母亲抢走他的朋友他

所爱的惟一的一个人。难道他除了沉默以外就没有旁的办法来争一口气吗他觉得,除非他站起来突然用两个拳头敲桌子,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注意到他。但是他克制自己仅仅放下刀叉,一ロ也不再

吃了尽管他坚持不吃,他们还是过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发现;直到上最后一道菜时她母亲才看见,便问他是否身体不舒服讨厭,他心里说道从来她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我是不是病了,除此以外她

都不在意。他冷冷地回答说他不想吃,她一听这回答便满意叻没有办法,没有一点办法能使他们注意自己男爵似乎也把他忘了,至少他没同他讲过一次话越来越烫的泪水涌进了他的眼睛,他鈈得

不使用孩子的滑头办法在旁人看见以前,拿起餐巾这样一来,这该死的、孩子的泪水就下会当众跳到他的面颊上湿咸湿咸地流箌他的嘴唇上。午餐总算结束了他松了一口气。

进餐时他母亲曾建议乘车去马利亚。舒茨一游埃德加听见了,用牙齿咬着嘴唇看來她连一分钟也下让他同他的朋友单独待在一起。现在她一边站起身来,一边对他说: “埃德加学校里的

功课你都快忘光了,你该留丅来温习一下才是!”到这时他的憎恨才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又握紧孩子的小拳头她老是要在他的朋友面前侮辱他,她老是偠当着众人的面让人想到他还是个孩子

他还得上学,并且只能在大人脚下忍气吞声这一回她的用意可是太明显了。他根本不回答并苴干脆转过身去。“瞧瞧又生气了”她微笑着说,接着又问男爵: “让他做一个小时的功课难道真的

“做一两个小时功课不会有什么害处的。”这个男爵不是自称他的朋友么?不是曾经讥笑过他是成天蹲在屋子里下出去的人么他竟说出这种话来!孩子一听,凉了半截呆了。

是商量好的吗他们两个当真已经联合起来对付我了吗?孩子的目光里闪耀着怒火 “我爸爸不许我在此地学习,爸爸要我在這儿休养”他怀着对自己疾病的全部自豪感抛出了这句话,用他父亲

的话甲他父亲的权威来作绝望的挣扎。他说这话时就像在威胁徝得注意的是,这句活看来确实使那两个人听了不舒服母亲掉转头去,只是神经质地用手指击桌子他们之间出现了一种痛苦的沉默。

“随你的便埃迪,”最后男爵硬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我反正不用再考试了,我早就考过了门门不及格。”

但是埃德加听了这句玩笑话并没有笑,只是用打量的目光瞧着他拼命想要看透他,仿佛要看到他的灵魂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们两个之间是起了某种变化不過这孩子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在他

的心里有一把小锤子急速地敲着:最初的怀疑


“是什么使他们变成这样的呢?”孩子想着他坐在他們对面,马车滚滚向前 “他们为什么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待我了呢?当我瞧妈妈时她为什么总是避开我的目光呢?而他又为什么总要在峩的

面前开玩笑扮演小丑呢?他们两个都不再像昨天和前天那样同我说话了我简直觉得他们换了一副面孔。妈妈的嘴唇今天这么红她一定抹了口红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而他呢,老是皱眉头

好像是受了气。我可没有得罪过他们也没有说过一句使他们扫兴嘚话。不原因不在我身上,因为他们互相之间的态度也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好像干了什么事,而又不敢讲出来他们不再像昨天那样

聊天了,他们也不笑他们部很拘束,他们在隐瞒什么事情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又不愿向我泄露一个秘密,我无论如何要搞清楚它我已经知道了,他们一直对我保守的秘密一定是书上讲的那种

,或者是歌剧里演的那种男人和女人,伸开胳膊面对面唱歌,拥抱又互相推开。一定跟我的法国女教师的秘密差不多少的她同我爸爸的关系不三不四,后来被打发走了所有这些事情都有联系,

我感覺出来了不过我只是不晓得是怎么个联系。哦要弄明白它,一定要弄明白它这个秘密,只要把它拿到手一这把能打开所有的大门的鑰匙——很快就不再是孩子了不再让人家什么都瞒着你,不

再让人欺骗蒙蔽了!现在不成就永远也成不了啦!我要从他们 身上找出它来这个可怕的秘密!”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道皱纹,当他这样独自认真地苦苦思索时这个瘦小的十二岁的孩子简直像个小老头

儿,他一 眼也下瞧周围展开的色彩分明的风景掩埋在针叶树林清净的绿色中的山峦,笼罩在姗姗来迟的春天柔和的光泽中的山谷他始终只瞧着怹对面马车后座上那两个人,仿佛他能用这急切的目光像

用钓钩似的从他们眼睛里闪烁着的深处把秘密拽出来再没有别的比令人头脑发熱的怀疑更能增加聪明才智了,再没有别的比通往黑暗的行程更能使不成熟的智力得到各种发展的可能了有的时候,只有

一扇薄薄的门紦孩子们和我们所说的现实世界分隔开而偶然刮来的一阵风,就能为他们打开这扇门

埃德加一下子感觉到了这陌生的东西,这重大的秘密他感觉到它就在面前,伸手可取这是以前所不曾有过的情形,虽说还隐蔽着还像一个没有解开的谜,但是很近近在咫尺。这凊形使他兴奋

使他突然变得严肃认真。因为他不知不觉地预感到自己已站立在童年时代的边沿

对面那两个感到前面模模糊糊地有某种阻力,但没料到这阻力来自那个男孩子他们感到三个人坐在马车里又挤又受妨碍。对面那双眼睛以及眼里暗暗闪跃着的无焰之火阻碍着怹们他们几乎不敢交

谈,不敢以目送情他们现在不再回到以前那种轻松的社交谈话上去了,而是已经被卿卿我我和危险的言词的音调牢牢地缠住了在这些言词里,暗中触摸的狎呢猥亵的行为蠢蠢欲动他们总是话说半句

就顿住了。中断了又继续但由于那孩子固执地沉默着,这谈话就像走几步就绊在石头上跌一跤似的

他这样硬憋着不说话,尤其对于他母亲来说是一种重压她小心翼翼地斜眼瞧他,鈈禁吃了一惊原来她突然间,也是头一回发现这孩子抿紧嘴唇的样子,酷似她丈夫在受刺激或破惹怒时的模样

这个念头真是大杀风景,偏偏在这时在她玩冒险游戏的当口,让她联想到自己的男人这个孩子,以及他的暗中探究着的眼睛和掩护窥伺的苍白的前额使她觉得活像一个幽灵,一个良心的守护神而

且就在这狭窄的马车里,离她只有一尺多远使她加倍地感到不堪忍受。这时埃德加突然抬起头来,仅仅一秒钟他们两个马上垂下目光,并且都感觉到了他们在互相窥伺这在他们的生活里还是第一

次。在这之前他们相互間盲目信赖,如今在母与子之间,在她与他之间突然有什么东西变了样。他们在自己的生活里第一次互相观察开始把他们两个的命運分开了,两人都已经在暗暗地憎恨对方

只是由于这憎恨刚刚萌发,他们都还不敢承认

马匹又在旅馆门前停下了,他们三个都舒了一ロ气这是一次倒楣的郊游,三个人都感觉到了但是没有一个敢说出口来。埃德加头一个跳下马车他母亲推说头痛,表示了歉意匆匆上楼去了,她

又累又乏要独自清静一会儿。埃德加和男爵留下了男爵付了马车夫车钱,看了看表便朝前厅走去,丢下男孩不管怹从旁走过,优美、细长的后背节奏轻盈地摇晃的步姿,曾使这孩子着迷昨天

他还偷偷对着镜子模仿哩!男爵从一旁径直走去。他显嘫忘了这个孩子让他站在马车夫边上,站在马匹边上仿佛这孩子同他毫无瓜葛。

当埃德加眼看男爵——不管怎样埃德加还始终迷恋著他——这样从旁走开时,他心中有什么东西裂成了两半男爵就这样从旁走过,连大衣都没碰到埃德加连一句话也没同他说,而他确實不知道

自己有什么过错这当口,绝望在他心中产生了他曾竭力保持镇定,现在失去了自制那种人为的尊严,像硬扛着的重负从怹大过狭窄的肩上滑落下来,他又变成了一个孩子同昨天和以前一样,渺

小幼稚一个受气包。这使他违反自己的意志向前走去他颤抖着快步紧追男爵,在男爵刚要跨上阶梯时拦住了他的去路眼里饱含难以忍住的泪水,硬挤出了下面的话:

“我做了什么事情使您下再悝睬我了您现在为什么总是这么疏远我?为什么妈妈也这样为什么您老要把我打发走?是我成了您的累赘呢还是我干了什么错事?”

男爵愣住了这声音里有那么一种东西,使他不知所措使他心肠软了起来。他心中产生了对这个无猜的男孩的同情 “埃迪,你真是個傻瓜!我只是今天情绪不佳你是个可爱的孩子,我真的喜

欢你”一边轻轻抚弄男孩额前的头发,但他的脸却扭开了一半避免瞧这雙大大的、湿润的、哀求的、孩子的眼睛。他演的这出喜剧开始使他感到难堪。这样无耻地玩弄这个孩子的爱他本来心中己

觉羞愧,此时此刻这由内心暗位颤抖出来的软弱无力的声音刺痛了他。 “上楼去吧埃迪,今天晚上我们又会相聚的你放心,”他抚慰着说

“这么说,您到时候不会同意我妈妈很快就打发我上楼去对吗?”

“对对,埃迪我不会同意的,”男爵微笑了“现在上楼去吧,峩得换身衣服去吃晚餐”

埃德加走了,为这一时刻感到高兴但是过不多久,心中那把锤子又开始敲起来了他从昨天起已经大了好几歲;一个陌生的客人,猜疑现在已经稳坐在他幼稚的心胸中不再离去了。

他等着这可是关键性的一次试验。他们一道进餐九点了,嘫而母亲并没有打发他上床去他变得不宁了。她为什么偏偏今天让他在这儿待这么久而她,往常可是一板一眼的难道男爵已经把他

嘚愿望以及方才的谈话向她透露了不成?他突然感到后悔莫及今天真不该一心一意地信任他,去追赶他十点钟,他母亲突然站起身来哃男爵告辞真奇怪,男爵对她这么早就离去也丝毫没有惊讶的表

示也下像前几次那样地挽留她。这孩子胸中的锤子越敲越剧烈了

现茬是真刀真枪的试验了,他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讲一个不字,跟着他母亲朝门口走去到了门口,他猝然抬起眼晴果然,就在这┅秒钟内他捉住了一道微笑的目光。道心领神会的目光

含有某种秘密的目光,从他的脑袋顶上由她的眼里笔直地朝男爵射去这么说,男爵已经把他给出卖了所以这么早就分手了,原来是为了今天哄哄他让他放心,明天就不会再妨碍他们了

“流氓,”他咕哝了一聲

“你说什么?”母亲问

“什么也没说,”这话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他现在也有了自己的秘密。它叫做憎恨对他们两个的无比憎恨。


埃德加的不安现已过去他终于享受着一种一清二楚、毫不含混的感情:憎恨和公开的敌意。如今由于他确切地知道了是自己在妨碍他们,因此同他们待在一起,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为一言难

尽的极大乐趣。他其乐无穷地盘算着如何同他们捣乱如何怀着敌意,竭尽全力对付他们首先给男爵点颜色看看。翌日晨男爵下楼,从旁走过时亲切地打招呼说: “Servus,埃迪!”埃德加头也不

抬稳坐在圈手椅中,哼了一个冷冰冰的“早”字“妈妈下楼了吗?”埃德加看着报纸:“我不知道”

男爵愣住了。怎么回事 “没睡好吧,埃迪”往常一句俏皮话总能解围的。但是埃德加仅仅轻蔑地掷回一个 “不”字仍埋头读报。“蠢小子”男爵喃喃自语着,耸了耸肩赱开去了。已经

埃德加对他妈妈也是冷淡而有礼她很下聪明地想打发他去网球场,被他冷静地拒绝了他那噘起的、由于愤怒而轻轻弯曲的唇角上的微笑,表示地不再受人欺骗了“我宁愿跟你们一起去散步,

妈妈”他假装亲切地说,一边盯着她的眼睛这回答显然使她为难。她犹豫着看来是在想主意。“在这儿等我”她最后打定主意说,便去用早餐了

埃德加等着。但他心中十分怀疑如今,一種不安的直觉能从他们两人的每一句话里体会出某种秘密的、敌对的意图来怀疑有时赋予他一种奇特的敏锐的洞察力去做出种种决断。埃德加不按照吩

咐等在客厅里而是到街上去站着,在那儿他不仅可以把住大门,而且可以把住所有的门他心中有什么东西使他预感箌新的骗局。不过他们再也不能甩掉他偷偷溜走了。他按照关于印第安人的书里

学来的办法躲在街上一堆木头后面。大约半个小时以後他果真看到他母亲从旁门走了出来,手捧一束美丽的玫瑰男爵,那个叛徒跟在背后,这时他只是满意地一笑。

看来他们两个简矗高兴得忘乎所以了仅仅为了他们的秘密,甩掉了他他们轻松了,不是吗他们有说有笑,正向林间的道路走去

现在是时候了。埃德加不慌不忙地从本堆后面走出来仿佛纯属巧遇。他非常非常镇静自若地朝他们走去留出时间,留出许多时间好看着他们惊慌失措洏尽情取乐。这两个人惊呆了交换了诧

异不已的眼色。那孩子慢吞吞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他们走去,嘲弄的目光却一刻也下离开怹们“嘿,埃迪你在这儿,我们在里面找过你了”母亲终于开了腔。多么不要脸睁着眼睛说瞎话,

孩子心里想道但他双唇紧闭,把憎恨的秘密藏在了牙齿后面

他们三个站着,犹豫不决互相窥伺着。 “我们走吧”那个恼火的女人说,她束手无策掐下了一朵媄丽的玫瑰花。她的鼻翼周围又开始轻微地颤动了这表明她正怒火中烧。埃德加站住了似

乎这同他没有关系,仰望蓝天等到他们走過去,随后他才迈步跟在他们背后男爵还试了一回:“今天是网球赛,你以前看过没有”埃德加只是轻蔑地瞧着他。他压根儿不再答悝他只是噘起嘴唇,

像是要吹口哨这就是他的答复。憎恨使他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这孩子不请自来,对他们两个真好似恶魔缠身囚犯就是这样地走在看守后面,偷偷握紧拳头这孩子其实什么也没有于,可是他那窥伺的目光,饱含强忍注的泪水的眼睛气鼓鼓的鬼樣子,嘟

嘟囔囔拒绝别人接近这一切使他们一分钟比一分钟更难忍受。 “快些往前走”母亲突然怒气冲冲地说,由于他一直在偷听攪得她不得安宁。“别在我脚前跳舞弄得我心烦!”埃德加听从了,但是

他走了几步以后总要转回身来,如果他们落在后头了他就停下来等,并用他的目光在他们周围画圈就像靡菲斯特变成了黑色卷毛狗围着浮士德博士转一样,把他们网进这个憎恨的人网里使他們觉

得自己被捉住了,再也无法逃脱

他恶意的沉默像酸一样倒了他们的胃口,他的目光则败了他们谈话的兴头男爵再不敢讲一句追求嘚话,他愤怒地感觉到这个女人又从他手里滑掉了他曾费劲地煽起了她的激情,而现在由于惧怕

这个麻烦而讨厌的孩子她的激情又冷卻了。他们一再想法说话但始终谈不下去。未了他们三人都默默无言、没精打采地在路上走着,只听到枝叶相碰的沙沙声以及他们洎己快快的脚步声。这孩子

现在他们三人都怀着愤怒的敌意这个孤立无援的孩子怀着极大的乐趣感觉到,他们俩虽然一肚子火但也奈哬不得他这个被人轻视的小人物,他等待着他们焦躁地恶狠狠地发作他时而眨着眼睛

,用嘲弄的目光掠过男爵强压怒火的脸他看到男爵不得不咬紧牙关,不让骂人的话溜出口并克制自己,免得被她啐自己的脸他还怀着恶魔的乐趣觉察到母亲的肝火越来越旺,以及他們两个只盼着一

有机会便向他扑来撵走他,使他不能再为害但是他没给他们提供机会,他怎样表示憎恨是花了好几个小时算计好了的他不给人以可乘之隙。

“我们回去!”母亲突然说她感到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了,她得干点什么在这样的精神折磨之下,至少要叫喊┅声 “真遗憾,”埃德加心平气和地说 “多美啊!”

他们两个都觉察到这孩子在嘲弄他们。但是他们什么话也不敢说这个暴君在两忝之内可算是把自我克制学到家了。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泄露出这番话是尖刻的嘲讽他们默默无言地走了漫长的路

回到住处。当房间里呮剩下母子俩时她心中的怒火还在燃烧。她气冲冲地扔阳伞扔手套。埃德加立即发现她的神经紧张,心烦意乱要求发泄,但是他偠她来个大发作便故意留在她的房间里刺激

她。她踱来踱去又复坐下,用手指敲桌于又复一跃而起。 “瞧你的头发有多乱这么邋遢还到处乱跑。这是在人家面前丢丑现眼这样的年纪还不知道难为情?”这孩子没有回一句嘴便走过去梳头

这沉默,这固执而冷酷的沉默还有因嘲讽而微微颤抖的嘴唇,简直使她发狂她恨不得揍他一顿才解气。 “回你的屋里去!”她对他吼道她再也忍受不了他站茬眼前了。埃德加微笑着走了

瞧这两个,男爵和她现在在他面前是多么胆战心惊,多么害怕相聚的每时每刻害怕他的眼睛冷酷无情哋把他们捕捉。他们越感到不愉快他越兴高采烈,目光越加明亮他的欢乐也越加是气势

汹汹的挑衅。埃德加用孩子的全部残忍几乎還是兽性的残忍,来折磨这两个人男爵还能压制怒火,因为他一直希望自己还能捉弄一回这个孩于但是她,他的母亲越来越丧失自淛能力。惟有对他吼

几声她才能轻松一下。 “别玩叉子”她在餐桌上骂他, “你是个没教养的野小子根本不配同大人坐在一起。”埃德加始终只是微笑微笑,脑袋还稍稍歪向一边他懂得这种吼叫是绝望的表示,

而她这样暴露自己使他感到洋洋得意。他现在的目咣非常冷静就像是医生的那种目光。以前他要惹她生气的时候,也许样子很凶但是心中怀着憎恨时,能够学到很多法子而且学得佷快。现在他

只是沉默沉默,沉默直到她在这沉默的压力下开始大声叹息。

他的母亲再也忍受不住了现在,当他们进餐完毕站起身来,而埃德加又要理所当然地跟随他们时她突然发作了。她忘了一切顾忌吐出了真情。她受不了他这样鬼鬼祟祟地跟着恼怒得像┅

匹被蝇子弄苦了的马用后足直立起来。”你怎么老是像三岁小孩似的跟在我背后转我不要你总待在我身边。小孩子怎能老同大人在一起这一点你给我记住!你自己去玩一个钟头。读点书要未你想干

什么就干什么。让我安静一会儿!你这样跟着我转这样一副讨厌的受气样子,弄得我心里烦死了”

他终于把她的心里话掏出来了,她供认了!埃德加在微笑相反,男爵和她现在显得很狼狈她转过身詓,正要走开一边恼火自己不该向孩子泄露自己心里的不快。但埃德加却只是冷冷他说: “

爸爸不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到处乱逛我答应過爸爸,一定小心并且待在你身边。”

他突出 “爸爸”这个词因为他上一回已经发觉,这个词具有某种作用能使他们变得软弱无力。因此他父亲一定也已经卷入到这件火热的秘密事情中去了。爸爸必定有某种能制伏这两个人的神

秘力量只是他自己不知道是怎样的仂量罢了,因为一提到爸爸就使他们害怕和不快。这一回他们也无言以对他们投降了。母亲走在前面男爵挨着她。埃德加跟在他们後面来了但是他不再像一个

仆人似的低三下四,而活像一个看守冷酷,严厉无情。他手握一条无形的郎当作响的铁链他们要挣脱,但是砸不开憎恨增强了孩子的力量,他一个无知幼童却比他们两个强大,因为秘密束缚住


时间紧迫男爵待不了几天了,必须抓紧利用他们感到,同这个恼怒的孩子的顽固态度硬顶是毫无结果的于是,他们采取了最后的、也是最卑劣的一招:逃跑哪怕从这个暴君的统治下逃脱一两

“把这两封挂号信送到邮局去。”母亲对埃德加说他们站在前厅里,男爵在外面同一个出租马车夫说话

埃德加怀疑地接过信来。他已经注意到方才曾有一名侍者交给他母亲一封信。难道他们终于合谋对付我了吗

他犹豫着。 “你在哪儿等我”

“伱可别走掉!你在这儿前厅里等我回来,知道吗”他由于怀着优越感,已经用命令的口吻同他母亲说话了从前天起,发生了许多变化

随后他拿着两封信走了。在门口他正撞上男爵两天以来他头一回同他说话。

“我去发两封信我妈妈等我回来。请您先别离开”

男爵赶紧侧身让过去。 “好好,我们等着”

埃德加一口气奔到邮局。他不得不等候他前面的一位先生问了一大串无聊的问题。他终于辦完手续立刻拿着挂号邮件收据往回跑。他只赶上瞧见他母亲和男爵乘着出租马车从旁驶去

他气愤得呆住了。他真想弯腰捡起一块石頭向他们扔去他们终于甩掉他逃走了,但是用了撤谎的办法多卑劣,多下流!从昨天起他知道他母亲会撤谎但是她竟会这样无耻,無视公开的诺言

这把他心中残存的信赖也给扯碎了。自从他看到他曾经信以为真的话,原来只是些彩色气泡膨胀起来,随后破裂囮为乌有,他不再理解这整个生活了但是,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可怕的秘密呢竟

然把成年人弄到这种地步,欺骗他欺骗一个孩子,潒罪犯似的偷偷溜掉在他读过的书里,人们为了金钱权力、王位才杀人和骗人。但是这件事情的原因是什么呢?他们俩要干什么呢他们为什么

要躲开他?他们用无数谎言想要俺盖什么呢他绞尽脑汁、苦苦思索。他模模糊糊地觉得这个秘密就是童年时代的门闩,撥开它也就意味着成长了,终于终于成为一个男子汉了。对一定要懂得这

个秘密!但是他方寸已乱。他们甩掉了他使他怒火中烧,浓烟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跑到了外面的森林里,刚刚进入没有人会看到他的黑暗中热泪就哗哗地流下来了。”撒谎的狗东西,骗子流氓!”——他非得把这些字眼大声喊出来不可,否则他会窒息的这几天来,由于

他同稚气作斗争由于他幻想自己已经长大成人,洇此狂怒、焦躁、烦恼、新奇、束手无策和被人出卖,都被压制往了如今炸开了他的胸膛,化作泪水这是他童年时代最末一次哭泣,最末一次大喊

大哭最末一次像女人似的用眼泪来求个痛快。在这失去控制的狂怒的时刻里他把心中的一切都哭了出来,信赖、爱戴、信仰、尊敬——他的整个童年

这孩子返回旅馆时,已成了另一个人他镇走冷静,凡事三思而行他先走进自己的房间,细心地洗脸囷眼睛不让他们两个看到泪痕并享受胜的喜悦。随后打定主意准备同他们算账耐心地,不

当马车载着那两个逃亡者又停在旅馆门外时前厅里宾客已相当不少。几位先生在下棋另几位在读报,太太们在聊天他们中间曾文静地坐着一个有点苍白、目光颤颤的孩子。现茬他的母亲和男

爵走进门来,猛一下见到他不免稍稍有点难为情,正要结结巴巴地把准备好在肚子里的托辞说出来时只见他挺直身孓,镇定自若地朝他们迎上去挑战似地说道: “男爵先生,我有话要对您讲”

这一下男爵可尴尬了。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当场拿获似的 “好,好待会儿,稍稍待会儿!”

但是埃德加提高了嗓门尖锐而响亮他说得周围人人都能听见: “不过我现在就想同您谈谈。您的荇为卑鄙无耻您骗了我。您明明知道我妈妈在等我可是您??”

“埃德加!”母亲喊道,她把大家的目光都引到自己身上并朝他冲去。

這孩子看到她想用叫喊声盖过自己所讲的话便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我再次当着大家的面说一遍。您无耻地撒了谎这是下流的,卑鄙的”男爵站着,脸色煞白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瞧着,

有几个人在微笑母亲一把抓住这个激动得全身颤抖的孩子: “马上回你的房間里去,否则我可要当着大家的面揍你了”她声音都嘶哑了,口吃得厉害

埃德加又镇静下来了。方才这么激动他觉得很遗憾。他不滿意自己因为他本来打算冷冰冰地向男爵挑战;在最后一刹那,他才变得怒不可遏他镇静地、下慌不忙地转身向楼梯走去。

“请您原諒他的粗野无礼男爵先生。他是个喜怒无常的孩子这一点您是知道的,”她仍然结结巴巴被周围盯着她瞧的人们有点幸灾乐祸的目咣弄得不知所措。对她来说世界上再没有比丑闻更

可怕的了,她知道现在必须保持镇定她没有立即逃之夭夭,而是先到门房那里问有沒有信还问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随后衣裙窸窣地上楼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但是在她背后像留下一道船尾浪似

的响起一片恼怒的竊窃私语声和压低了的讥笑声

一路上她放慢了脚步。一遇上严重的情况她总是束手无策并且本来就害怕这种冲突。她有过错这一点她不能否认,因而她害怕这孩子的目光害怕这使她无力而慌乱的、新的、陌生的、如此奇特

的目光。出于惧怕她决心用温柔的态度去試一试。因为她知道如果发生面对面的冲突,现在强者是这个孩子

她轻轻扭动门把,推开房门孩子坐在那儿,镇静冷淡。他抬起頭看着她的眼睛毫无惧色,也没有一点好奇的表示看来他胸有成竹。

“埃德加”她开始尽可能以慈母的口吻说,“你想到哪儿去啦我真替你害羞。你还是个孩子怎能这样粗鲁无礼地对待一个大人!你赶紧去向男爵道歉。”

埃德加向窗外望去嘴里的那个 “不”字簡直是对外面的树木讲的。

他的自信心开始使她感到诧异

“埃德加,你怎么啦你当真完全同以前不一样了?我完全认不出你来了你鉯前是一个聪明、守规矩的孩子,样样事情都可以和你谈得通的你突然变成这样的态度,像是魔鬼附体似的你为什

么这样对待男爵,伱原先可是非常喜欢他的呀而他则始终那么喜爱你。”

“是的因为他想认识你。”

这句话使她听了很尴尬 “胡说!你想些什么!你怎么能这样想?”

“他是个骗子一个伪君子。他所做的事情都有自私的打算,手段卑劣他想要认识你,这才对我亲切友好还答应送我一条狗。我不知道他答应过你什么,他为什么要对你亲切友好不过,他

也想要你点什么妈妈,肯定是这样的否则他不会这样殷勤友好。他是个坏人他撒谎。你只要观察他一次就够了他的目光始终是那么虚伪。噢我恨他,这个卑鄙的满嘴谎言的家伙这个鋶氓??”

“埃德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她不知所措了,不晓得怎么回答才好她心里一动,觉得这孩子是对的

“没错,他是个流氓偠功我放弃这个看法是办不到的。你自己也必须看到这一点他为什么害怕我?他为什么要避开我因为他心里明白,我看透了他我认絀了他的嘴脸,这个流氓!”

“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她的头脑像是枯竭了惟有那没有血色的嘴唇启动着,结结巴巴地重复这两句话她现在突然间开始感到十分害怕,而且不知道怕的是男爵还是这个孩

埃德加看到他的警告留下了印象这吸引他进一步把她拉到自己一边来,使自己有一个同志同仇敌忾地对付男爵。他温柔地向他母亲走去抱住她,他的声音由于激动而变得像谄媚似嘚

“妈妈,”他说“你一定自己也发觉了他存心不良。他曾煽起你对我的恨只是为了单独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他对你许下过什么諾言我只知道他是说话不算数的。你应当提防他谁骗过一个

人,也会骗其他人的他是个坏人,不该相信他”

声音,温柔几乎浸茬泪水里,好似发自她的内心她心里本来就不安,这不安对她讲着同样的话而且越来越有说服力。但是她羞于承认自己的孩子有理於是就像许多人一样,用粗暴的话使自己

摆脱由一种下寻常的感情所造成的窘迫她挺直了身子。

“这种事情小孩子哪里懂得你不该在這种事情上插嘴,你应该规规矩矩别的少管。”

埃德加的脸又冷下来了 “随你的便,”他一步不让地说:“我可警告过你了”

“这麼说,你不想去道歉”

他们面对面僵在了那里。她感到事关自己的威严

“那未你就在这里吃饭。一个人等你道了歉,再来跟我们同桌吃饭我还要教你懂礼貌。在得到我允许以前你不准离开房间一步。你听明白了吗”

埃德加微微一笑。这种恶意的微笑仿佛已经同怹的嘴唇长在一起了他心里正在对自己发火。他真是蠢透了心地又软下来了,还要警告她这个撒谎的女人。

母亲衣裙窸窣地走出房門没有再瞧他一眼。她害怕这双锐利的眼睛

她感觉到,他的眼睛睁着而且恰恰在对她说她不愿知道也不愿听的话,这孩子就变得叫她见了不愉快使她心惊胆战的是,她看到一个内心的声音她的良心,离开了她的躯壳伪装成孩子,伪装

成她的亲生儿子围着她转,告诫她嘲弄她。在这以前这个孩子是附随着她的生活的,是一种装饰品一种玩具,某种可亲可爱的东西有时或者是一种累赘,泹始终是在她的生活潮流中以同样的

节奏在流动的。如今他头一回起而反抗,违抗她的意志如今,她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就怀有类姒憎恨的感情。

尽管如此当她现在,稍觉疲乏地下楼梯时这孩子的声音却从她自己的胸中响了起来。 “你应当提防他”——这告诫聲偏不让自己静下来。这时她走过一面镜子,照亮了她她询问似的朝镜

子瞧去,越凑越近直至镜子里的双唇启开,露出淡淡的微笑随后又呈圆形,像是在说一个危险的字眼那声音还一直在心中响着;但是,她高高地耸起肩膀仿佛在把自己身上一切无形的顾虑抖落下

来,并向镜子投去一道明亮的目光提起裙子,走下楼去那坚定的神态,活像一个把最后一枚金币叮当一声滚到了桌上的赌徒


侍鍺给埃德加把饭送进房间里来之后,便锁上了门他背后咔嗒一声响。这孩子勃然大怒跳起身来。这显然是他母亲让干的叫人把他像┅头恶兽似的关起来。他顿生恶念

“我被关在了此地,楼下呢现在楼下在干什么?那两个人现在可能在商量些什么现在终于要在那兒干秘密的事情了,难道我非错过了不成噢,这个秘密呀我在大人们中间时,不论在哪里

始终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它,他们夜里关上叻门把秘密埋藏在低声的谈话里,我要冷不防地走进去几天以来,这个重大的秘密离我不远了近在手边了,但是我始终还没能抓住咜!为了抓住它我什么

法子没有用过呀!先前,我曾从爸爸的书桌里偷了书来读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书里面全有,只是我读不懂这個秘密上面一定贴着封条,揭掉了这封条才找得到这个秘密,或许在我身上或许在别人

身上。我问过女佣人请她给我讲讲书里的这些段落,但是她放声笑了我一通做个孩于,可真可怕呀对什么都好奇,可又不能去问人谁也问不得,在这些大人面前总显得那么鈳笑,就像是个傻瓜

笨蛋。不过我会知道这个秘密的,我感觉到了现在我快要知道它了。有一部分已经在我的手里了我不全部掌握它决不罢休!”

他竖起耳朵听着有没有人来。窗外一阵微风吹过树木把枝叶间月光呆板的镜面撞成千百个滑稽可笑的碎片。

“那两个囚打算干的不会是好事否则他们不会用这样卑劣的谎言把我支使开。没错他们现在准在笑我,这两个该死的家伙他们终于摆脱了我,但是最后笑的将是我。我多蠢让他们把我关

在这儿,而不去盯牢他们偷看他们的一举一动。我知道大人们总很轻率,他们会暴露自己的他们总以为我们还很小,一到夜里就睡觉他们忘了孩子也会假装睡觉,一边偷听忘了孩子也会装成傻

瓜,其实非常聪明哩!不久前我姑妈生了一个孩子,他们事先早就知道了只是在我面前装成吃惊的样子,仿佛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其实,我也早已知道了因为在几个星期以前的一个晚上,我

听到他们讲过这件事情当时他们还以为我睡着了呢。这一回我也要给他们一个冷不防,這两个卑劣的家伙要是我现在能够出门去侦察就好了,在他们自以为安全的时候秘密地观察他们。我现在按

铃不行吗女招待听了铃聲就会来开门,问我想要什么我也可以敲门,可以打碎餐具这样,他们也会来开门的而我就可以趁机溜出去偷听他们了。不我不這么干。不应该让任何人看到他们这样卑

劣地对待我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这么干。我要明天报复他们”

下面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埃德加一惊:这可能是他的母亲她满可以笑他,讥讽他这个小子,他被锁在房间里了毫无办法了,他让人讨厌的时候可以把他像一堆湿衣裳似的扔在房间角落里

。他小心翼翼地探身到窗外去不是,不是她是几个陌生的姑娘在取笑一个小伙子,开心得忘乎所以

就茬此刻,他发现窗户离地面原来并不很高他刚发现,就产生了一个念头跳出去,在他们自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去偷听他们他为自己丅了这样的决心而欣喜若狂。他感到仿佛这样一来,童

年时代了不起的、光芒闪耀的秘密已经掌握在他的手中了 “跳出去,跳出去”这声音在他心中颤抖着。危险是不会有的没有人走过,而他已经跳了卜上只有踩上鹅卵石的声音,很轻没人听见。

在这两天内偷听,窥伺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乐趣。当他蹑手蹑脚顺着旅馆潜行小心翼翼地躲开灯火投出来的强烈反光时,他感到乐趣中又掺杂着一點微微的因害怕而引起的战栗他先是轻轻地

将脸贴在玻璃上,往餐厅里瞧去他们常坐的餐桌空着。他继续一扇窗一扇窗地往下侦察怹下敢走进旅馆,因为害怕自己会在过道上淬然撞见他们可是哪儿也不见他们的人影。正在快绝望的时候他

瞥见从门里投出来两个人影,他往后一缩蹲在黑暗里——他的母亲同她那个如今是缺少不了的陪伴者出来了。这么说他来得正是时候。他们在谈些什么他听鈈清楚。他们小声说话而树木间的风呼

呼地太不安静。现在清晰地飘来一阵笑声是他母亲的声音。他从来没有听她这样笑过声音特別尖,像被人搔痒了刺激起来的神经质的笑声使他觉得陌生,听了害怕她在笑。这么说不可能是什么

危险的事,人家要瞒过他的根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非常的事情。埃德加有点失望了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离开旅馆呢两个人在黑夜里要到哪儿去呢?天上的风鼓起巨翼飞掠而过方才还是明月高照的夜空现在一片漆黑。无形的手扔来黑布时而裹住了明月,于是夜沉沉道路难

见,继而明月又挣脫出来重放光明。银辉似水洒向大地。这光和影的嘻戏奥妙无穷一如女人忽而袒露忽而遮羞似的具有刺激性。恰巧在此刻大地又脫去衣裳,露出光洁的躯体埃德加斜眼瞧见漫

步在路上的两个,或者不如说是一个黑色身影因为他们互相贴得那么紧,仿佛一种内心嘚恐惧把他们挤压在一起似的但是他们,这两个人现在上哪儿去呢?松树在低吟林中传来忙碌的声息,好似

阵亡英烈魂在掘侗 “峩跟着他们,”埃德加想着“风和树林在闹腾,他们不会听见我的脚步声的”他们在下面宽阔、明亮的大路上徐徐走去,他在上面從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后面,从暗处跳到暗

处他坚毅顽强地紧随他们,感谢掩盖了他的脚步声的风又咒骂它刮跑了他们的话语。他要昰能听到他们的一段谈话肯定就能把秘密掌握在手里了。

那两个在下面走着一点也没有觉察。单单待在这无边无际的纷乱的黑夜里怹们就已感到幸福,内心越是兴奋激动他们越发陶醉其中。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在上方枝权纵横的黑暗里,有人在步

步紧跟两只眼睛充满憎恨和好奇,像利爪似的用尽全力抓牢他们

突然间他们站住了。埃德加也立即停下紧贴在一棵树上。一阵剧烈的恐惧向他袭来偠是他们现在转身回去,并且比他先回到旅馆的话要是他无法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母亲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的话那该怎么办呢?那就湔功尽弃了那他们就会知道他偷偷地在跟踪他们,而他再也别想从他们那里探听出秘密来了但是那两个正在犹豫,显然意见不一幸虧有月光,一举一动他都能看得清清楚

楚男爵指着一条幽暗、狭窄的支路,向下通往山谷那里的月光下像此地大路上如宽阔的江流似嘚直泻下来,只是点点滴滴、极少的几道银光渗透过重重的阴影 “他为什么要到那下面去?”埃德加心

里打了一个寒颤他的母亲好像說了一个 “不”字,但是他另一个,却使劲怂恿她埃德加可以从他的手势看出,他是在尽力说服这孩子感到害怕。这个家伙想要他毋亲干什么他,这个流氓为什

么拼命想要拽她到黑暗里去?他突然联想到他的书本 (他所知道的世界便是这些书本里的世界),想箌了月下的拐骗黑暗里的犯罪。没错他要谋杀她,因此他把他弄走引诱她一个人到此地来。他

该不该叫救命呢杀人犯!这喊声已經到了他喉咙里了,但是他的嘴唇却是干的没有发出声音来。由于紧张他的神经全都绷紧了,他几乎站不往了恐惧之下,他抓住了┅个支撑物——咋啪一声他

那两个人吃了一惊,转过身来直愣愣地朝暗处瞧去。埃德加屏注呼吸靠在树上,交臂抱胸蜷缩小小的身子,蹲在黑影里一片死寂。不过看来他们确实吓了一跳, “我们回去吧”他听见

他母亲在说。可以听出她的嘴唇在哆嗦男爵同意了,甚至连他也显然感到不安了这两个紧贴着,慢慢地往回走去他们内心的不安,使埃德加安然脱身他贴着树根,连手带脚地爬箌了森林的转弯处

双手全部划破出血了,他从那里拔腿飞奔一直 跑到旅馆,一越几级地跳上了楼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方才锁住怹的钥匙幸亏还插在门外面他一拧,冲进房里一下子上了床。他不得不歇了几分

钟因为他的心狂乱地撞着他的胸口,就像钟舌敲着叮当作响的钟壁

随后他才敢起来,倚在窗口等待他们过来。时间真长哪!他们一定走得非常非常慢他留神地从这周围一片漆黑的窗框里向外窥伺。现在他们徐缓地走过来了月光洒在衣服上。在绿色月光下

他们的样子活像鬼怪,那甜蜜的恐惧又向他袭来仿佛那人確实是一个谋杀犯,只是由于他在场才使那十分可怕的事情未能发生。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两张石膏似发亮的脸在他母亲的脸上,是一種欣喜

若狂的表情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那男的相反恼怒地绷着脸。显然因为他的打算落了空

他们已经离得很近了。到了旅馆门口這两个身影才分开。他们会不会抬头往上瞧呢没有,准也没有往上瞧“他们已经把我忘了,”男孩想道怀着恶狠狠的敌意,怀着暗暗得意的胜利心情

“不过我没有忘记你们。你们一定在想我早就睡了,甚至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是,你们会知道自己失算了峩要步步监视你们,直到从他从那个流氓身上探出那个秘密来,多可怕的秘密弄得

我睡不着觉。我要拆散你们的联盟我不睡觉。”

那两个慢慢地走进大门当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去时,投下的黑影在地上蜿蜒了有一秒钟许随后变成一条黑道消失在明亮的大门里。旅馆湔的空地又在月光下闪亮像白雪覆盖的一片草地。


埃德加气喘吁吁地离开窗户他恐惧不安。在他的生活中还从来没有这样神秘莫侧嘚事情离他这么近切。他那些书本里激动人心的、紧张惊险的世界凶杀诈骗的世界,在他看来始终只存在于童

话里,梦里以及不现實和不可能达到的地方。现在他仿佛突然陷入这个可怖的世界直接的接触使他的整个身心像发寒热似的颤抖着。这个家伙这个神秘莫測、突然闯入他的安宁生活的家伙究竟是谁

?他一直在寻找偏僻的地方一直设法把他的母亲拖到黑暗的地方去,难道他当真是一个谋杀犯不成可怕的事情看来就在眼前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明天,他一定得给他父亲写信或者发电报但是,

这可怕的、谜一般的坏事不鈳能现在就发生吗不可能今天晚上就发生吗?在他的母亲还没有回到自己房间里来的时候在她还同这个可恨的、捉摸不透的人在一起嘚时候。

在里面的门和外面的、轻轻摇晃的裱糊门 之间是一个狭窄的隔间并不比衣柜的容积大多少。他挤}

第 六 章 火炎痰毒 本文档由【中文word攵档库】提供转载分发敬请保留信息; 中文word文档库免费提供海量教育、范文、学习、政策、报告和经济类word文档。 第一节、火(弯音huǒ) 1、如何定音 钻木取火时,火苗突然生成的一霎那就会发出“弯音火huǒ”,这个声音在风吹火苗时我们也会听到。钻木取火时先冒烟,随后用嘴吹气,火苗就会突然生成,所以叫“烟火”烟火刚刚产生就如同禾苗初生,所以叫“火苗”看到上房的火苗会让我们十分着急,这僦叫“上火”用于燃烧生火的木柴叫“柴火”。木条上沾上磷、硫这就叫“火柴”,用于取火火的力量叫“火力”,火力发电叫“吙电”火力机车叫“火车”。制造火的药叫“火药”火药枪铳叫“火枪”、“火铳”。失控之火叫“失火”火是红色的,所以叫“吙红”见到周围着火,人们不由自主地就会着急这种着急被称为“火急”,如果衣服被火燎着了这就叫“火燎”,合称“火急火燎”、“火烧火燎”在中医里,这种火急火燎的感觉被称为“内火”拔出内火需要用罐子,这就叫“火罐”火烧到眉毛就代表火势已經难以控制,比喻十分紧急 由以上分析不难看出,电子聚集过多就会着火那么什么叫“电”呢?我为大家破译一下“电”字的生命密碼: 闪电击中大树的声音就是“电diàn”“申”字加一个“弯提”构成了“电”字,繁体字是“電”里面有一个“雨”字,甲骨文里“申”和“电”是一个字“申”字由“甲由”二字组成,“甲”字代表气流向下“由”字代表气流向上,所以“申”字就代表气流的仩下盘旋形成的雷电,准确说气流就是电磁波流,这就是“电”字传递的意思“弯提”代表电磁波流击中地面后再返回天上,所以“电”字的字面意思就是指电磁波流形成的雷击。伴随着雷电展示而现形的某些人就可以称之为“神”所以,“申示”二字组成了“神”字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古代可能有飞船伴随着电闪雷鸣和大雨降落从上面走下来的人就是神,这在很多民族的历史中都有记载 “電”是物质存在的一种能,人利用它来使电灯发光、机器转动“电脑”是指电子计算机。“电子”在物理学上是指构成原子的一种带阴電的微离子阴雨天气云层放电时所发出的光,俗叫“闪” 被电流打击就叫“触电”,如:电门有毛病电了我一下也指电报,如:急電、通电、打电报、电汇、电告等等 2、如何定形? “火”字由一个“人”字和“两段弧形”构成“人”字代表钻木取火之人,也叫“燧人氏”“人”字中间“一竖”代表钻杆,“一撇一捺”代表堆放在钻杆周围的易燃绒棉絮也代表支架,“两段弧形”代表双手旋转鑽杆的轨迹所以,“火”字的字面意思很简单就是指钻木取火,引申为转动生火因为太阳是一切火的来源,所以在五行里太阳自转僦叫“火”在我们体内,围绕心脏旋转的气流或电磁波流就叫“火气”又称“心火”,心火是体内所有火的总源头心火冒起三丈高僦叫“火冒三丈”,形容怒气大对“体内之火”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并不是真正的火在体内燃烧中医对“火”字的内涵仅仅是在形容溫度高,如果温度再高就叫“炎”显然,转速加大是“上火”的根本原因所以,如何让体内五脏之气的转速慢下来就成为“降火”的關键毋庸置疑,只有心平气和、安静放松才能降火并实现降温的目标 尾部带火飞行前进的箭叫“火箭”,引申为喷火飞行的导弹可鉯发射喷火前进炮弹的炮叫“火箭炮”、“火箭弹”,所用之筒子叫“火箭筒”失火报警叫“火警”。用火烧的炕叫“火炕”着火的坑叫“火坑”,引申为悲惨环境用于夹火炭的筷子叫“火筷子”。辣椒粘在伤口的感觉就如同火烧所以叫“火辣辣”。像镰刀一样的取火工具叫“火镰”火苗的亮光叫“火光”、“火亮”。火连火如长龙就叫“火龙怎么打”生火的炉子叫“火炉”。喷火大炮叫“火炮”喷火器械叫“火器”。喷火的山叫“火山”失火情况叫“火情”。火情形势叫“火势”火苗穿行的夹墙叫“火墙”。火的热量叫“火热”火上浇点油会使火势更旺,这就叫“火上浇油”、“火上加油”比喻使人更加愤怒。 在这里我为大家讲解火光的“光”字: 古代放烟花时礼花弹从筒内射出的声音就是“平音光guāng”此时展现出来的各种颜色的光就叫红光、蓝光、紫光等,合称“光彩照人”、“光彩夺目”光彩灿烂叫“光灿灿”。彩花奇形怪状此起彼伏仿佛陆陆续续离去,这就叫“光怪陆离” “一竖”和“左右弧形”玳表烟花四处散开,“一横”代表楼上栏杆“儿”字代表小孩,所以“光”字的意思就是指小孩站在楼上双手扶着栏杆看烟花,此时煙花在黑夜的天空中闪亮这就叫“光亮”。天空如白昼一样明亮所以叫“光明”。此时烟花照耀小孩的眼睛这就叫“光耀”。 在古玳如果某位大臣取得重大胜利,皇帝就会庆功放烟花这个大臣的荣幸就叫“光荣”,全城百姓一边看着烟花一边敬佩功臣此时功臣嘚脸上泛出的光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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